第350章
“你小子少出餿主意！”老趙一把推開了張愷。
性格開朗的陸盼盼在邊上問：“趙哥，你跟嫂子結(jié)婚十年，這十年，嫂子都隨軍的嗎？”
老趙妻子羞澀地笑，倒是老梁的老婆開口：“我記得方芳是跟我同年隨軍的吧？算起來也快六年了�！�
陸盼盼感慨：“應(yīng)該挺辛苦的吧？”
“那也得看隨軍的是什么人�！�
老趙瞥了眼坐在郁仲驍身邊的葉和歡，繼續(xù)道：“軍嫂不是誰想當(dāng)就能當(dāng)好的，現(xiàn)在很多小姑娘，崇拜軍人，想跟軍人找對象，滿足一下她那點虛榮心，真要讓她嫁給軍人，指不定跑得跟兔子還快，所以我說——”
老趙突然轉(zhuǎn)了個向，看著葉和歡道：“軍人雖然號稱是鐵血錚錚的漢子，但說到底也是普通男人一個，可經(jīng)不過你們這些年輕小姑娘再三的折騰，你們說分手就分手，說復(fù)合就復(fù)合，也得考慮一下我們的感受。”
老趙妻子眼看不對勁，在桌子底下扯了扯老趙的衣服。
“你拉我干嘛！”
老趙不滿地瞥了眼妻子，沒有停止說下去，“軍人其實也沒什么好的，也許能滿足小女孩的虛榮心，覺得有個軍官男朋友很威風(fēng)，但實際上呢，等你真正跟軍人結(jié)婚后，你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要承受的東西很多，與其到時候再吵著說自己被坑鬧離婚，倒不如先好好考慮清楚，省得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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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有讀者不知道雙扣，普及一下知識：雙扣游戲主要流行于浙江，游戲規(guī)則類似“跑得快”，游戲打兩副牌，對家兩人為一隊，一隊的兩人要相互配合盡快將手中的牌先出完。
最美年華遇到你【199】喜歡可以當(dāng)飯吃嗎？你帶給他的只有麻煩（shukeba.）
因為老趙這番話，餐廳里陷入了一種無比詭異的安靜氛圍里。
即便沒有指名道姓，但在場的沒有誰是傻子，多多少少聽出了一個意思，老趙這是在含沙射影，而這一屋子里的人，符合被老趙冷嘲暗諷條件的還真沒幾個……
老趙妻子自然知道丈夫說的人是葉和歡，站起來就要奪走老趙手里的酒杯，嘴里說著：“喝醉了胡言亂語一大堆，你自己都還是軍人，照你這么說，我嫁給你還錯了？”
其他人一同笑言：“趙哥你這么說，當(dāng)心回家跪搓衣板！”
“我未來的媳婦兒要是被你這話嚇走了，老趙，我告訴你啊，我跟你急。”陸盼盼的男朋友，許梁跟著道。
一家之主老梁也擠兌了趙勛幾句藩。
眼看氣氛開始回暖——
老趙看了眼坐在那抽煙的郁仲驍，說道：“我沒喝醉，清醒著呢，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老趙妻子臉色微微變化，卻是怎么也拉不住老趙。
老趙舉著酒杯，目光最后定格在郁仲驍?shù)纳砩希粏柫艘痪洌骸爸衮斈銇碚f，咱們是不是好兄弟好戰(zhàn)友？”
郁仲驍看到老趙臉紅脖子粗的樣子，把煙蒂頭按熄在煙灰缸里，再抬頭時，漆黑深邃的眼眸回望著老趙咄咄的視線，卻是久久沒有開口。
“你別在這給我撒酒瘋，要真喝多了，跟我回家休息去。”老趙妻子想要打斷胡來的丈夫。
老趙連眼角余光都沒分給老婆，自顧自地說：“不是兄弟我拆你臺，說實話，你也不年輕了，在這個找對象結(jié)婚的問題上確實要慎重再慎重�！�
說著，他又重新看著葉和歡，“和歡是吧？仲驍前兩年升的大校，這事你知道吧？部隊里，尉官三年一晉，校官四年一晉，再要往上得看人脈跟本事了，很多跟上頭關(guān)系不好的，少將算是到頭了。”
葉和歡攥緊握著筷子的手，指關(guān)節(jié)略略泛白，又聽到老趙說：“有些話我不吐不快，你們也別攔著我不讓我說，其實也是一些大實話，我這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現(xiàn)在把事情攤開來說清楚，也好過眼前稀里糊涂的，將來遭罪�！�
老趙妻子連忙阻止丈夫的口無遮攔：“行了，喝酒都堵不住你的嘴！”
“光顧著說話，菜都要涼了�！崩狭浩拮右哺胶偷溃骸拔铱达嬃虾孟癫惶珘�，我再去里面拿幾罐。”
老趙掙開妻子拽著自己身體的手，借了幾分酒意盯著葉和歡繼續(xù)道：“我和郁仲驍雖然只共事了那么幾個月，但也看得出他不容易，當(dāng)年離婚的事，在部隊里傳的沸沸揚揚，韓菁秋，你——”
老趙稍有停頓，喉頭上下動了動，終究沒把葉和歡跟韓靜秋的關(guān)系點破：“后來是你，這六年老郁一個人都過來了，現(xiàn)在你回來，你們倆站在一塊，等到大家都知道了，戳他脊梁骨的估計能排整整一個旅。我們當(dāng)兵什么最重要，個人形象，品德素養(yǎng)。他娶個年輕小姑娘還是他……，到時候我告訴你，再難聽的話都會傳出來！這不是古代，你討個小嬌妻回家人人羨慕？老郁本來身上擔(dān)子就重，出身又好，別人不再趁機落井下石一把就謝天謝地了�！�
不僅是桌上的男人，就連女人臉上的神色都略顯怪異，老梁跟張愷起來勸阻都不管用。
老趙妻子已經(jīng)在心里把丈夫罵了千百回，也后悔來吃這頓飯，怕郁仲驍翻臉，拼命想要拽走老趙：“喝成這幅樣子，少說兩句，帶你去洗把臉，快走！”
“我話還沒說完�！崩馅w手指著葉和歡說：“部隊里，說白了就跟企業(yè)一個樣。愛情算個啥，喜歡可以當(dāng)飯吃嗎？你跟他在一起，帶給他的除了麻煩就是危險，六年前要不是你瞎折騰打電話給他，老郁他也不會——”
老趙驀地噤了聲，他下巴處還有液體滴下來，呼吸間盡是酒精的味道。
餐廳里響起杯子落在桌上的聲響。
老趙就像是從夢中驚醒，周遭氣氛尷尬，那杯酒是郁仲驍撲過來的，盡管這個動作他做的輕描淡寫。
然后聽到郁仲驍?shù)穆曇�，他說：“趙勛，你喝多了�！�
他喝多了嗎？
老趙知道自己沒醉，他清醒得很！剛想再開口，聲音卻瞬間噎在了喉嚨里。
因為郁仲驍正望著自己。
沒有任何情緒，就這么靜靜地望著自己。
那樣的注視，卻讓老趙一個激靈，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這也是他第一次覺得，郁仲驍?shù)难劬谷豢梢赃@么深這么沉，猶如黑漆漆的幽潭望不到底。
片刻的寂靜過后，老梁已經(jīng)站起來打圓場，其他人也跟著和稀泥，想把事情不動聲色地揭過去。
郁仲驍只潑了老趙一臉的酒，而不是憤然離場，已經(jīng)算很給老梁面子。
旁人也看出，郁仲驍沒有跟趙勛撕破臉鬧掰的意思。
既然當(dāng)事人打算把這當(dāng)酒后醉言來處理，其他人樂見其成，畢竟大家都是多年的朋友，跟哪個生分都不愿意。
最美年華遇到你【200】說到底，我還是你父親（shukeba.）
在老梁家里碰到姚烈，葉和歡當(dāng)時的心境，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六年前跟趙勛在韓家見面的情形。
不同的是，她身邊現(xiàn)在坐著郁仲驍。
“喲，怎么都不說話，這么安靜……”
姚烈走到餐廳門口還是笑吟吟的，待他余光里瞄到葉和歡時，忽然就有些笑不下去。
其實剛才他進來就注意到郁仲驍旁邊有個女人，心里除去詫異還有好奇，畢竟郁仲驍這幾年都是單身過來的，姚烈有種‘二哥開竅了’的欣喜，結(jié)果走過來看到的卻是葉和歡留。
即便幾年未見，姚烈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葉和歡本身長得漂亮是一個原因，還有另一原因，自己老婆是人家讀書時的閨蜜，說起來，葉和歡還算他們的半個媒人藩。
所以現(xiàn)在——
姚烈看到兩人并肩而坐，腦海中回放著寶貝兒子最近神神叨叨的那句話——“一定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
還是說，這其實是親子聚餐？
可其他人帶的都是老婆女朋友，哪怕真要帶晚輩來吃飯，好像也輪不到葉和歡陪著來。
姚烈就是在這么糾結(jié)的情緒下被老梁拉上了桌。
“你兒子怎么樣了？”
聽到老梁詢問，姚烈收起打量葉和歡的目光，馬大哈地呵呵，“我老婆就喜歡大驚小怪，她已經(jīng)抱著孩子回家了�！�
說著，姚烈望向郁仲驍，恭恭敬敬的喊了聲二哥。
郁仲驍點頭，也像老梁那樣關(guān)心了姚烈的兒子兩句，忽然聽到旁邊葉和歡低低地咳嗽，像被什么嗆到了，他低頭，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詢問：“怎么了？”
葉和歡的臉微紅，她捂著嘴輕咳，待情況稍有緩和才解釋：“一顆米飯不小心進了氣管，沒事，已經(jīng)出來了�！�
一杯水已經(jīng)遞到她的手邊。
郁仲驍?shù)吐曊f：“先喝水，再吃飯�！�
葉和歡側(cè)頭看他，眉眼間流露出暖意。
姚烈恰巧坐在兩人對面，把他們的互動看了一清二楚，尤其是葉和歡望郁仲驍?shù)哪且谎�，不是晚輩對長輩的尊敬，那是女人看心儀男人才會有的眼神。
對于這個發(fā)現(xiàn)，不過幾分鐘，姚烈的心情已經(jīng)跟坐過山車似得，忽高忽低，發(fā)生了一系列的變化，無數(shù)疑問盤旋在他的腦子里揮之不去，到最后匯聚成一個點。
二哥跟和歡在一起了！
然后他更糾結(jié)了，二哥怎么可以跟和歡在一起？二哥可是和歡的前任小姨父……
可是姚烈不敢開口問，因為場合不對，只能暗暗壓下心底翻滾的波濤，若無其事地跟周圍的人聊天喝酒。
……
一頓飯吃到晚上九點才散場。
姚烈見郁仲驍跟葉和歡準(zhǔn)備離開，連忙跟著站起來，生怕自己被落下：“二哥，我沒開車過來，你捎我一程唄�！�
郁仲驍看了急吼吼的姚烈一眼，沒有拒絕讓他搭便車。
走出車邊，葉和歡伸手到郁仲驍跟前：“你喝酒了，我來開吧。”
姚烈獨自爬進車后座，心里正醞釀著等會兒要怎么問二哥才合適，聽到葉和歡邊發(fā)動車子邊對郁仲驍說：“你閉眼靠會兒，到了我喊你�！�
郁仲驍?shù)偷偷剜帕艘宦暎娴拈]上眼假寐。
看著這默契的兩人，姚烈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存在絕對是燈泡中的大燈泡，這么一想，有種如坐針氈的感悟。
葉和歡開車時，視線往后視鏡一瞟，主動跟姚烈搭話：“姚大哥，小姚望真的沒事了？”
“掛了兩瓶點滴就退燒了�！币α艺f話時忍不住瞟了眼郁仲驍那邊，“恬恬在家照顧呢，沒給我打電話，應(yīng)該沒再出問題�！�
“剛得知恬恬結(jié)婚，挺驚訝的，更讓我沒想到的是，她是跟你結(jié)的婚�！�
提到范恬恬，姚烈臉上表情透著幸福，不好意思地摸著自己的脖子：“我自己也沒想到。恬恬雖然平時大大咧咧，不過確實是個好姑娘�！�
葉和歡莞爾一笑，她看得出來，姚烈也是真心喜歡恬恬的。
車子停在慶祥路的十字路口等紅燈時，郁仲驍睜開了眼，他揉了揉自己的眉頭，經(jīng)過片刻的休息，那雙內(nèi)雙皮眼更顯深刻。
他對葉和歡交代：“先送你回大院，我再送姚烈回去�！�
重新發(fā)動引擎前，葉和歡拿眼角余光關(guān)切地瞅了郁仲驍一眼。
剛才在飯桌上，郁仲驍其實沒喝多少酒，半杯還潑在了老趙的臉上，見他身上酒氣不重，葉和歡也猜到他是有話要單獨跟姚烈講，所以沒再提回清和園，在前邊的岔路口把車拐向大院所在的方向。
如果說，老趙那番話，將她跟郁仲驍?shù)姆忾]世界撕開了一條縫，讓她更清楚的認識到他們未來要面臨的困境，那么姚烈的出現(xiàn)，代表著她跟郁仲驍?shù)年P(guān)系不再是不為人知。
剛看到姚烈時，她不是不擔(dān)心。
但短暫的不安過后，那顆懸在半空的心又放了下來。
沒有像六年前那樣心神不寧，或許是因為，郁仲驍一直在自己的身邊。
聽到老趙那些話，葉和歡不是沒有動搖，在她搖擺不定時卻又想起那晚郁仲驍說的話，他說，他做任何事都經(jīng)過深思熟慮，而不是朝令夕改的一時沖動……可能自己骨子里就是個自私的人，所以不管是六年前還是六年后，她都沒辦法真的離開他。
——
車子停在大院側(cè)門，葉和歡下車，看著郁仲驍換到駕駛座，她手握著車窗邊緣一再囑咐：“開車注意安全�！�
“進去吧�！庇糁衮斂粗驹诼窡粝碌娜~和歡，他的目光越發(fā)溫柔：“晚上早點休息�！�
“嗯。”
郁仲驍?shù)椭曊f：“走了�！�
葉和歡縮回手，退到安全位置，目送車子消失在路口，又原地站了會兒，她才挽著肩上的包走進大院。
……
快走到家門口時，葉和歡看到路邊那輛黑色奔馳，熟悉的車牌讓她轉(zhuǎn)頭瞧了眼亮著燈的葉家房子。
爺爺還沒從首都回來，家里只有葉和歡跟樊阿姨兩個人。
只不過今天，她在玄關(guān)處換拖鞋時，看到了一雙男式皮鞋。
上樓，經(jīng)過韓敏婧以前住的房間，發(fā)現(xiàn)門虛掩，有燈光從里面泄出來，葉和歡停頓腳步，轉(zhuǎn)而走向光源處。
這是葉和歡回到b市后第一次見到葉贊文。
他還是一身在公司的穿著，白襯衫黑西褲，房間里開了一盞落地臺燈，光線不是很明亮，晦暗的光暈落在他的肩上，跟六年前相比，盡管依舊是那個成熟穩(wěn)重的商人，但鬢邊的白發(fā)卻透露出一個訊息——葉贊文也在老去。
而她對韓敏婧的記憶，已經(jīng)定格在六年前，美麗，矜貴，蒼白，卻又消瘦。
察覺到門口有人，葉贊文偏過頭，朝那邊望過去——
看到站在門邊的葉和歡時，他不動聲色地合上了梳妝臺的抽屜，目光落在她的手提袋上：“剛回來？”
葉和歡沒理會，轉(zhuǎn)身走去自己的房間。
剛走兩步，葉贊文的聲音已經(jīng)在身后響起：“等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葉和歡回過身。
葉贊文看著那張肖像自己的臉，卻無法從她身上感覺到一絲一毫對父親的敬愛，但他終究還是開口道：“后天是你母親的周年祭，我上午來接你，你今年剛回來，應(yīng)該去好好拜祭她一次�！�
“人都死了，做這些有什么意義？”葉和歡淡淡地說：“沒其他事，我回房了�！�
“你母親是因為你才過世的，現(xiàn)在連去看她一次都這么勉強你嗎？”
“我可以去看她，但絕對不會是跟你一起。”
葉贊文的額角青筋隱現(xiàn)，他當(dāng)然明白葉和歡這句話的意思，他不是個好丈夫，也不是個合格的父親，盯著那雙近乎淡漠的眼睛，心底涌現(xiàn)的是這幾年時常會有的無奈跟落寞。
韓敏婧突然去世，他非但沒覺得暢快，反而像是從他心頭剜去一塊肉，至今無法恢復(fù)如初。
“你難道要一直跟我這個態(tài)度？”
葉贊文看著她，沒有像幾年前動不動就恨鐵不成鋼地發(fā)怒：“說到底，我還是你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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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補充：姜慧有事沒來，后來有打電話，雖然下文姜慧出現(xiàn)時會提到，但我怕不說明一下，有注重小細節(jié)的小伙伴揪著這點給自己糾結(jié)。
最美年華遇到你【201】因為你那通電話，他才會受槍傷（shukeba.）
“我什么態(tài)度，對你有影響嗎？”
葉和歡說的話依舊暗含諷刺，但她已經(jīng)不再像當(dāng)年那樣配上一個輕蔑的笑。
她迎上葉贊文的眼睛，自然也注意到他眼角越來越明顯的細紋，“從血緣跟法律上來講，你永遠是我的父親，這是我無法改變的事實，可是你想要看到父慈子孝的一幕，我也坦白地告訴你，窮極一生，我恐怕都沒辦法做到�！�
窮極一生，這四個字中的決然，讓葉贊文的眸色微閃，喉頭上下滾動，良久，他才說：“我知道你怪我，怪我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職責(zé)——”
“你連每天回家都做不到，又怎么可能做個好父親？”
葉和歡想到自己幼年時經(jīng)�？吹巾n敏婧站在二樓陽臺上出神，那個時候她太小所以不懂，后來她嘗嘗會想，當(dāng)時的韓敏婧是不是在猜測，今晚丈夫會不會回來？還是去找另一個女人回另一個家藩？
“你有兩個家，顧不上一個在所難免，現(xiàn)在不要再跟我談?wù)撨@個，我這些年過得很好，沒有父母對我而言并不意味著自卑失落，有時候更是一種解脫，最起碼……我不用像小時候每天放學(xué)那樣，擔(dān)心回到家里會不會又要看到一場爭吵。”
葉贊文感到眼圈處的澀意，他看到她尖牙俐齒的樣子，幽幽道：“歸根究底，你不過是怪我當(dāng)年對不起你母親。”
葉和歡回望著他。
“我跟你母親那時候爭吵不斷，后來我去了海南，也是因為實在受不了那樣的生活環(huán)境，有時候我們甚至?xí)䴙榱艘槐P菜里有沒有放辣椒吵架，我那時候事業(yè)上剛有起色，不管是心理還有生理壓力都很大。”
回憶起過往，仿佛還歷歷在目。
這也是葉贊文第一次在人前講述自己婚姻里的種種挫敗：“在海南的幾個月，是我那段時間最放松的日子，盡管很辛苦，常常要熬夜工作，卻也不用再耗費精力去應(yīng)對一場場毫無意義的爭執(zhí)。可是我也是個人，哪怕是二十四小時轉(zhuǎn)動的機械，也會在沒電的時候罷工，在半夜回到住處，看著黑漆漆空蕩蕩的房間，我也會渴望有熱騰騰的飯菜在等著我，會有人燒好水讓我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
“所以呢？”葉和歡聽了這么多，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動容，只是平平淡淡地質(zhì)問：“就因為那份渴望，你可以忘記自己身為丈夫的身份，敞開雙臂接受另一個女人？”
“每個人都有脆弱的時候，不可能一輩子不犯錯�！�
葉和歡截斷了他的話：“可是人跟動物最大的區(qū)別，就是人擁有抵抗誘惑的意志力，如果你真的愛我母親，那個女人根本沒有任何可能，是你給了她可乘之機，而你現(xiàn)在所說的這些，不過是遮擋那些骯臟的蒙羞布�！�
葉贊文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卻是再也說不出辯解的話來。
“我會去看我母親，以后每年都會給她掃墓，哪怕她可能不想見到我，但她身后，確實只有我一個孩子。”
看著葉和歡消失在門后的身影，葉贊文聽懂了她的話中意。
以后他百年后，她恐怕都不愿意來看自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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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葉家出來，葉贊文回到轎車?yán)�，他卻沒有立即離開，他望著葉家二樓亮著燈的窗戶，很久都沒有收回目光。
這幾年，他時常會回來，不自覺的，像是受到了某種牽引。
那個房間，還維持著韓敏婧過世前的樣子，只不過那時候她已經(jīng)搬回韓家，也帶走了大部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