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她不知道自己是該醞釀言辭解釋，還是痛哭流涕地跟外公認(rèn)錯，任何的言語，在這一刻都顯得蒼白。

    病房里只有儀器波折線滑過發(fā)出的輕微聲響。

    “你從小吃了太多苦，我這個做外公的也沒好好照顧你——”

    說到這里，韓永松也紅了眼圈。

    良久，他才繼續(xù)道：“你小姨父是個好人，你跟著他應(yīng)該不會吃苦�！�

    ——

    一更完畢。

    最美年華遇到你【227】大結(jié)局倒計時（七）（shukeba.）

    沒有任何的譴責(zé)，也沒有任何的質(zhì)問，只有一句簡簡單單的叮囑。

    葉和歡只覺得鼻子一陣泛酸，她抬起頭，看著已經(jīng)閉上眼休息的老人，心口像被針狠狠扎了一下。

    外公的態(tài)度出乎她意料，然而，來不及欣喜，已經(jīng)滿心的酸澀。

    她又想起了以前韓敏婧堅決反對的樣子。

    如果韓敏婧還在，聽到外公這么說，是不是就會答應(yīng)讓她跟郁仲驍在一起了煎？

    只是這么一想，淚水便涌出眼眶，啪嗒一聲滴落在手背。

    走出病房，葉和歡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外邊的郁仲驍，當(dāng)他走到自己跟前的時候，她一下子撞進(jìn)他的懷里戒。

    曾經(jīng)，或許很痛。

    但現(xiàn)在……無論前路多么坎坷多舛，幸好有你，會陪我一路同行。

    ——

    從醫(yī)院回清和園的路上，郁仲驍一直握著她的手。

    中途，葉和歡提醒了他好幾次專心開車，他雖然有應(yīng)聲，但依舊沒松開她。

    回到公寓，郁仲驍發(fā)現(xiàn)碗筷都洗了，就連餐桌也收拾得一塵不染，他從廚房折出來，看見葉和歡已經(jīng)趴在沙發(fā)上，她用皮筋隨便扎了頭發(fā)，又有幾縷俏皮地漏出來，懶懶散散的模樣，兩眼閉著，像是睡著了。

    郁仲驍走到沙發(fā)旁邊，打算把人抱起來送到臥室去，在他俯低身的時候，葉和歡就睜開了眼。

    她沒有睡著。

    “想睡覺就去房間。”

    郁仲驍抬手，把她的頭發(fā)撥到耳后，“中午想吃什么，等會兒我去趟超市�！�

    葉和歡坐在沙發(fā)上，她盯著郁仲驍?shù)哪樌�，忽然道：“你跟外公是怎么說的？”

    “說什么？”

    “……我們的關(guān)系啊�！�

    郁仲驍?shù)拇笫种父褂|碰她的面頰，“我說，希望他能把最疼愛的外孫女交給我，我會一輩子照顧好她。”

    葉和歡不相信，拿下他的手：“你一定不會這么說的。”

    郁仲驍輕笑，“那我應(yīng)該怎么說？”

    “我怎么知道……”葉和歡盤腿坐著，又轉(zhuǎn)過頭看他，關(guān)心地問道：“我小姨……有沒有為難你？”

    韓菁秋那時候的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剝了自己，怎么會那么輕易離開？

    她也不知道，在住院樓外面，韓菁秋有沒有對郁仲驍動手。

    郁仲驍把她拉過來靠著自己的肩膀，似無奈又似嘆息：“每天想這么多事，小腦袋瓜不累嗎？”

    葉和歡沒接話，只是安靜地這么待著。

    她已經(jīng)不像六年前那樣橫沖直撞，或許因為年歲的增長，或許因為自身的經(jīng)歷，讓她沒辦法再隨心所欲，近日來身邊發(fā)生的事情，也讓她顧慮到更多方面，人在學(xué)著成熟穩(wěn)重的同時，責(zé)任心這種東西也在跟著成長。

    ——

    郁仲驍下樓買菜，葉和歡嫌熱沒有跟著去，留守在空調(diào)室里拿著把笤帚掃地。

    在她把笤帚放回客廳移門旁邊時，接到了葉贊文打來的電話。

    葉贊文的語氣不算好，問她現(xiàn)在在哪兒，聽到葉和歡含糊地說在外面，他立刻肅了聲讓她回家去。

    葉和歡隱約察覺到葉贊文好像知道了什么，她說：“我傍晚回去�！�

    葉贊文問：“你現(xiàn)在跟誰在一起？”

    “……”

    “你馬上給我回家，我有事問你。”

    “有事在電話里也可以說�！�

    葉贊文在那頭被她堵得語塞。

    片刻后，他才再次開口，語調(diào)鄭重：“你小姨說的是不是真的？你跟你小姨父是不是真在一起？”

    葉和歡沒有否認(rèn)。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不是你小姨過來，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所有人？”

    葉贊文已經(jīng)很生氣，但還是努力克制著，“不管你現(xiàn)在在哪兒，馬上回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比~和歡說：“也沒想過要一直瞞著你們，我是自愿的，他沒有脅迫我，也沒對我用藥，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我們自然而然就走到一起了�！�

    剛經(jīng)歷過喪女之痛，現(xiàn)在大女兒又這樣，葉贊文已經(jīng)疲倦到極致，卻仍然沒有妥協(xié)。

    “你這種喜歡，會帶來什么后果你清楚嗎？

    葉和歡不想跟他發(fā)生爭執(zhí)，“你這么多年都沒管我，這次也不用管，我現(xiàn)在挺好的，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說完，她掛了電話。

    握著手機，葉和歡坐回沙發(fā)，猜到韓菁秋會把事情說出去，但沒想到這么快。

    ——

    郁仲驍沒多久就回來，他買了很大一袋食材，還告訴葉和歡，姚烈一家三口要來家里吃午飯，葉和歡詫異于這樣的突然，郁仲驍笑了笑，他像是很高興家里來客人，還體貼地為她重新扎好掉下的發(fā)絲。

    葉和歡站在水槽前，感受到

    他手上溫柔的力度，唇角不自覺地彎起。

    菜做的差不多時，姚烈一家也到了。

    小姚望自己動手脫了鞋，虎頭虎腦的樣子惹人愛，還討好地郁仲驍一聲二伯，然后又扭頭沖和歡喊了聲阿姨。

    “二伯？”葉和歡跟范恬恬都很錯愕，就連姚烈也一臉茫然，因為真不是他教的。

    小姚望眼珠子骨碌碌地轉(zhuǎn)，自己先解釋了：“爸爸喊二哥，我叫二伯……”說著，撓了撓耳根，仰頭問范恬恬：“媽媽，我叫的不對嗎？”

    不等范恬恬回答，郁仲驍已經(jīng)一把提起小姚望抱在懷里，他眼底笑意漸深：“對，怎么會不對�！�

    望著他抱孩子的樣子，葉和歡心里一軟，又想到他在海洋館對胭胭的縱容勁。

    看得出來，郁仲驍確實很喜歡孩子。

    那頓午飯，除了一個湯，其它菜都不是葉和歡炒的。

    葉和歡去給小姚望倒醋的時候，郁仲驍起身給姚烈夫婦倆倒飲料。

    范恬恬連忙端起碗，不敢讓郁仲驍多勞煩，可能因為曾經(jīng)反對過他們，現(xiàn)在面對郁仲驍，她心里多少有些尷尬。

    飯后，郁仲驍跟姚烈在餐廳喝茶。

    范恬恬則拉著葉和歡躲在廚房里邊洗碗邊說悄悄話。

    “昨晚上回來，沒胡說八道吧？”

    “什么？”

    瞧葉和歡一臉的白目，范恬恬只好提醒，“就是你有沒有說讓你小姨父糟心的話？你在我家說的那叫一個起勁，我都想用襪子塞住你的嘴�！�

    葉和歡搖頭，說：“忘了。”

    “忘了是什么意思？”

    “我醒來后，不記得自己有沒有說過什么。”

    葉和歡手里拿著個碟子，特意想了想，確實記不起來。

    范恬恬忽然用胳臂肘頂了頂她的腰，葉和歡扭過頭看她，范恬恬賊兮兮地湊過來，在她耳邊輕聲道：“你小姨父人真的挺不錯的，感覺很好相處，而且還會做飯，一點也看不出是個部隊里那些整天板著臉的領(lǐng)導(dǎo)�！�

    葉和歡停下洗碗動作，扭頭問她：“既然這么好，要不要考慮改嫁��？”

    “死丫頭，居然懷疑我對我家姚烈的忠誠！”

    范恬恬猛地抱住葉和歡就撓她的癢。

    兩人鬧了會兒，葉和歡見水燒開，拿著水壺要出去給兩男人加水，走到廚房門口時，聽到外面?zhèn)鱽硪α业恼f話聲：“二哥，既然上面不同意你當(dāng)教導(dǎo)員，那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

    葉和歡腳步一頓，沒再急著走出去。

    “我想過了，先到西藏去待兩年，那邊不是常年缺人嗎？以前也待過，到時候去了也算熟臉�！�

    姚烈：“去西藏？老參謀長還會答應(yīng)嗎？”

    郁仲驍喝了口綠茶，把杯子放回去，喉結(jié)動了動：“這沒有哪不合理的，上頭壓了一次，這次不會再不放人�！�

    這時，小姚望跑了過去，手里拿著個扭蛋，嚷著打不開。

    郁仲驍先接過來，輕而易舉就打開了。

    遞給小姚望的時候，他又摸了摸孩子的腦袋。

    姚烈也發(fā)現(xiàn)郁仲驍喜歡孩子，往廚房那邊瞄了眼，稍稍壓著聲說：“二哥，你什么時候跟和歡要個孩子吧，雖然當(dāng)年那個孩子……不過現(xiàn)在再要一個完全來得及。”

    郁仲驍搖頭。

    姚烈不解：“為什么？”

    “兩個人挺好的，我還沒要孩子的打算，別人家的孩子看著喜歡，如果自己生了，到時候麻煩一大堆�！�

    孩子的話題，不過是信手拈來，然后兩人又談回了工作問題。

    最美年華遇到你【228】大結(jié)局倒計時（八）（shukeba.）

    這天，姚烈一家直到吃了晚飯才離開。

    葉和歡提出要回大院，郁仲驍點頭，拿過她手里的車鑰匙，“我送你回去�！�

    半路上，葉和歡就收到葉知敏發(fā)來的短信，問她什么時候回家去。

    這就是暴風(fēng)雨來臨的前兆。

    快到大院的時候，葉和歡扭頭說：“不用開進(jìn)去，停在門口就好了�！�

    車子在距離西偏門不遠(yuǎn)處的地方熄火戒。

    葉和歡邊伸手解安全帶邊耐心叮囑，“回去開車慢點，到了給我發(fā)個短信……”下一瞬，她的手就被握住了。

    抬起頭，看到的是目光溫和地望著自己的郁仲驍。

    “我送你進(jìn)去�！庇糁衮斦f。

    葉和歡想說不用了，他已經(jīng)先行一步下車，還替她打開車門，“下來吧�！�

    門口站崗的哨兵是認(rèn)識葉和歡的，見她跟個男人進(jìn)大院，即便她跟他們是熟臉，但還是按規(guī)矩攔了下來，挺著腰桿、一臉嚴(yán)肅地要求郁仲驍去門衛(wèi)室做登記。

    葉和歡突然生出開玩笑的心思。

    她挽上郁仲驍?shù)氖直�，揚起下頜沖哨兵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哨兵看看她，又看看郁仲驍，最后紅著臉憋出一句：“就算是你男朋友也得先登記再進(jìn)去�！�

    葉和歡：“……”

    郁仲驍嘴邊的笑很淡，抬過挽著襯衫袖口的手臂，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了捏她的鼻頭，然后進(jìn)了門衛(wèi)室，葉和歡作勢瞪了那個哨兵一眼。

    哨兵目不斜視，腰桿挺得更直。

    “難怪你到現(xiàn)在還看門，這么沒眼力，連首長都不認(rèn)識！”

    哨兵：“……”

    葉和歡本來還想逗弄年輕的哨兵，瞧見郁仲驍出來，立刻閉了嘴，兩手拎著包矜持地站好。

    “在聊什么？”

    問這話時，郁仲驍瞥了那個哨兵一眼。

    “就隨便說了兩句�！比~和歡重新圈上郁仲驍?shù)谋郯颍瑥澠鸫浇�，催促他：“登記好了？那進(jìn)去吧�！�

    進(jìn)了大門，郁仲驍就拉過她攥著自己襯衫袖的小手，牢牢握在寬厚的掌心里。

    葉和歡很自然地反扣回去。

    ……

    隔著一段路，看到亮著燈的葉家，葉和歡止住了腳步。

    她說：“就送到這里吧�！�

    郁仲驍沒有放開她，葉和歡見他沒離開的意思，輕輕晃了晃兩人交握的手：“怎么了？”

    “我在想……”他幽深的視線從葉家的房子上收回，轉(zhuǎn)而看向她：“什么時候能正式去拜訪你的家人。”

    葉和歡被他投過來的目光，看得臉頰微微發(fā)燙，那是一種驚訝，也是一種感動。

    她沒想到郁仲驍已經(jīng)有這個打算……

    可是，今天卻不適合。

    “下次吧，我得先跟我爺爺說一聲，嗯……他還不知道我有對象了�！�

    說到對象兩個字，葉和歡神情間流露出淡淡的不好意思。

    郁仲驍看著她微紅的小臉，彎起薄唇：“好�！�

    ——

    目送郁仲驍遠(yuǎn)去，葉和歡才轉(zhuǎn)身進(jìn)院子。

    她在玄關(guān)處換了室內(nèi)拖，剛踏上地板，就看到了坐在客廳里的人，爺爺，葉贊文，葉知敏，還有……小表弟陸燼言。

    葉和歡進(jìn)屋的腳步跟著慢下來。

    這樣的情景，就像是一場即將到來的審判。

    “回來了？”最先開口的是葉紀(jì)明，摘下老花眼鏡，慈愛地問：“肚子餓嗎？讓樊阿姨給你煮點東西吃？”

    “我在外面吃過了�！�

    葉和歡走到客廳的門口，她望著爺爺臉上的表情，感覺爺爺還不知道她跟郁仲驍?shù)氖隆?br />
    果不其然——

    葉紀(jì)明抬起頭，矍鑠的視線落在她臉上，“我聽你爸爸說，你跟朋友出去玩了？”

    葉和歡攥緊手里的包：“嗯。”

    “男朋友？”

    葉和歡瞟了眼坐在旁邊的葉贊文，葉贊文正端起茶杯喝水沒看她，至于小姑，正擔(dān)心地看著自己，葉和歡拉回目光，面對葉紀(jì)明的詢問，她沒有否認(rèn)：“對，爺爺，我交男朋友了�！�

    葉紀(jì)明臉上露出欣慰，問她：“是你小姑介紹的？什么時候帶回家讓爺爺看一看？”

    “不是。”

    對上葉紀(jì)明困惑的目光，葉和歡說：“是我自己認(rèn)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