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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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就像下了一場狂風暴雨,
自那之后,顧時辭就調(diào)整過來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這種細微變化,以前他的周身滿是陰云,現(xiàn)在反而還有點曙光。
這是好事,因為醫(yī)生說他的恢復速度加快了。
加快了我就能早點走。
在怎么把他治療好這件事上我還是不遺余力的,我沒想到有天我還能掌握一項技能,
就是怎么給一個瞎子喂飯。
我和他大多時候都挺沉默,他不是愛說話的人,我是不愛跟他說話。
他眼睛紗布拆除的那天。
也是我走的那天。
他跟醫(yī)生說他能看見了,醫(yī)生說挺好的,我站在他床邊,跟他說:
「我簽證快到期了,得先走�!�
他就坐那愣了很久。
然后,輕聲問我。
「什么時候走?」
「今天下午�!�
「別再不告而別了好嗎�!�
「我這不是跟你說了嗎?」
然后又是沉默。
我盯著他的手,他在下意識地攥緊床單,又松開,反復揪抓著,
然后他笑,問我。
「是不是又見不到你了?」
「我們是什么非得見面的關系嗎?」
我打斷他的話。
其實這樣的句式,顧時辭以前經(jīng)常對我說。
「蔣竹,你非得讓我陪著你嗎?」
「蔣竹,這么簡單的事情你完不成嗎?」
「蔣竹,這件事到了非得讓你哭的程度嗎?」
如今我能順暢地說出這句話時,也不知道是不是拜顧時辭所賜。
他聽著我說,然后就發(fā)怔,走神,這幾天他經(jīng)常這樣。
他腦子里在想些什么我永遠也搞不明白。
我轉身走了,他在我身后問我。
「能不能留個聯(lián)系方式?」
我沒回答,關住了病房的門。
我想起了當初加他微信的時候,我發(fā)了十幾個好友請求。
那時的他估計想不到,有一天,他會想要加回那個他拒絕了十幾次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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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人坐飛機回了英國。
小型客機,回去的路上有點顛簸,我撐著下巴看窗外的流云。
卻覺得這近一個月,像場兵荒馬亂的夢。
再見到顧時辭內(nèi)心怎么可能不會有波動,畢竟是年少時拿一腔真心愛過的人。
就像又硬生生把好不容易結起的痂掀開一樣。
憤怒,孤寂,悲傷,像醞釀好成片的陰云,卻又不像以前一樣容易哭。
就硬捱著,然后消化。
想著反正他在德國我在英國,一千公里,這輩子估計都不會再有第二面。
結果,在我回到英國住所三個月后。
鄰居搬來一名中國人。
那名中國人叫顧時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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