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許知喃抿了下唇:“拿了小組冠軍�!�
他輕笑,夸她:“這么厲害啊。”
包廂內(nèi)一手歌被鬼哭狼嚎的吼完,到下一首,非常湊巧的,正是《刺槐》,可惜五音不全,生生唱成了搖滾。
林清野聽到:“唱的什么玩意兒�!�
他那點(diǎn)張狂勁兒又出來了。
她想起來下午看到的那個視頻:“我今天看到你的新聞,是關(guān)于《刺槐》歌詞的。”
“啊�!彼^了會兒,又含著笑意“啊”了聲,“這么快就看到了啊�!�
又有一群人結(jié)伴走進(jìn)來,許知喃轉(zhuǎn)了個身,面對走廊墻壁,手一下一下點(diǎn)著墻面,說:“以前好像,沒聽你提到過�!�
沒聽你提到過歌詞是關(guān)于我的。
她沒說全,林清野卻懂她意思:“嗯,以前不想讓你知道�!�
“為什么?”
“丟臉�!�
“……”
許知喃不知道這有什么可丟臉的,但又想起他那段視頻最后說的——那時候,我還挺自卑的。
她眼中的林清野從來和“自卑”掛不上鉤,只有一次,他喝醉酒來她店里,神色黯淡的說“阿喃,你不喜歡我了�!�
可她后來也只是覺得那不過是林清野喝醉了才會露出那樣的神色。
“那你現(xiàn)在怎么說出來了?”許知喃問。
他笑了聲:“這不是要重新追你�!�
“……”
身后包廂里正唱到《刺槐》的高潮部分,聲嘶力竭的。
“現(xiàn)在在唱的那個你朋友?”林清野問。
“不是�!痹S知喃透過門窗看了眼,“不認(rèn)識的,一個一起比賽的刺青師�!�
“唱的費(fèi)耳朵�!彼u價一句。
“……”
安靜兩秒,許知喃也笑出聲。
的確是費(fèi)耳朵,只不過她的性子不會去這么評價別人唱歌,而林清野作為原唱評價一句倒也無妨。
聽到她久違的笑聲,林清野那顆心跳得有些快。
旁邊周吉叫了他一聲,問他去過備采間沒,林清野點(diǎn)了點(diǎn)頭,走到另一邊的安靜處,他低聲問:“要不要聽不費(fèi)耳朵的?”
“嗯?”
“我給你唱�!�
饒是林清野,這樣的話說出口也不免覺得臉上發(fā)燙。
嘈雜的KTV走廊,身后是鬼哭狼嚎的撕裂歌聲,周圍來來往往的說話聲,還有啤酒瓶碰撞時產(chǎn)生的清脆叮鈴聲。
在這些低分貝或高分貝的噪音之間,是林清野透過手機(jī)傳過來的歌聲。
他的確有把好嗓子。
干凈又有韌性。
等掛了電話,許知喃耳朵發(fā)燙,大概是被手機(jī)壓著的。
她在包廂外又站了會兒,低頭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晚上九點(diǎn)多了。
回到包廂后,許知喃徑直走到路西河旁邊:“路大哥�!�
她聲音有點(diǎn)小,路西河沒聽見:“��?!”
他起身,跟著許知喃走到一旁:“怎么了,有事兒�。俊�
“我要先回去了�!�
路西河看了眼手機(jī),眉一挑:“這么早?”
“嗯,我家過去有點(diǎn)遠(yuǎn)�!�
路西河看她年紀(jì)小,也的確和他們這群人合不攏,便不強(qiáng)留讓人尷尬,問了她一會兒怎么回去,又叮囑了注意安全。
許知喃依舊杵在他面前沒動,路西河詫異問:“還有其他事嗎?”
許知喃湊近一點(diǎn),小聲說:“之前不是說四個小組冠軍請客嗎,要不我們現(xiàn)在去結(jié)一下賬?”
路西河失笑:“他們開玩笑的,哪能讓你一個都還沒畢業(yè)的小孩兒請客啊,你只管走吧,你那份我會給你付的。”
他拍拍胸脯,豪爽道:“哥有錢!”
“……”
許知喃堅(jiān)持要按規(guī)定付錢,可路西河也同樣堅(jiān)持不讓她付,到最后索性直接把她推出了包廂:“快走吧!”
“嘭”一聲門直接被關(guān)上了。
許知喃:“……”
她背著書包,到前臺問了888包廂的消費(fèi),然后又從包里翻出初賽結(jié)束時路西河給她的那張名片。
上面有一串電話號碼。
許知喃輸進(jìn)支付寶,搜索,跳出來一個用戶框——刺客路西河。
刺客是他那家刺青店店名。
許知喃將剛才問來的消費(fèi)價格除以4,轉(zhuǎn)給路西河。
去廁所洗了個手后,她坐電梯下樓,電梯門合上之際,被一只手擋了下,電梯門重新打開。
許知喃抬眼,是School組的小組冠軍,她想了下名字,想起來眼前這男人叫魏靖。
男人走進(jìn)電梯,沖她笑了下:“巧啊。”
“嗯。”許知喃不擅長和陌生人搭話,只頷首示意了下。
“這么早就走了?”魏靖問。
“嗯,回去有點(diǎn)遠(yuǎn),怕地鐵停了�!痹S知喃頓了頓,又禮尚往來地問了句,“你也先走了嗎?”
魏靖:“沒,我下去拿個東西�!�
許知喃點(diǎn)點(diǎn)頭,“哦”一聲,沒再說了。
她從包里翻出手機(jī)想看眼時間,發(fā)現(xiàn)沒電已經(jīng)自動關(guān)機(jī)了,好在還帶了地鐵卡。
KTV在五層。
大家選的KTV不在商城里,商城里大包廂時價太高,于是去了堰城另一處比較舊的KTV,旁邊就是商業(yè)街,但這周圍卻很僻靜。
一出去就是個大停車場,穿過偌大的停車場后才到主馬路。
下電梯,許知喃正準(zhǔn)備往地鐵站走卻忽然被魏靖拉住了手腕,她腳步一頓,回頭看他:“怎么了嗎?”
“你坐地鐵回去?”
“嗯。”
“我送你吧�!蔽壕刚f著,右手往后指了下,“我車在那兒呢,你家住哪�。俊�
左手還始終捏著她手腕。
許知喃隱隱察覺到不對勁,往后退一步,不動聲色地抽回手:“謝謝,不用了,你不是下來拿東西的嗎?”
“哦,我朋友剛才突然說有事不來了�!彼麚P(yáng)了揚(yáng)手機(jī),隨意道。
“我坐地鐵就好�!痹S知喃無聲地抓緊背包,又往后退了步:“那我先走了。”
可剛抬腿要走就再次被魏靖抓住了手腕。
這兒的停車場黑黢黢的,只有一盞路燈,還是破的,昏黃的燈光一閃一閃,像極了鬼片中的環(huán)境特寫,有點(diǎn)兒嚇人。
手腕猝不及防被扯住,逼出許知喃一聲尖叫。
“不是,你把我當(dāng)壞人了嗎?”魏靖好笑道,“大家都是一個比賽出來的,不就送你回家的小事兒嗎,你可不能因?yàn)檫@個就誤會我啊。”
許知喃想起下午時路西河跟她說的,這小子不是什么好東西。
“你先松開我。”她逼自己冷靜下來,看著他說。
小姑娘強(qiáng)裝鎮(zhèn)定,可顫抖著的睫毛無疑暴露了她內(nèi)心,魏靖得承認(rèn),這許知喃的確是長得漂亮,卻又不止這副漂亮皮囊,她的漂亮是勾人的,大概是太過純凈,更能勾起人的征服欲。
魏靖原本只是想跟她一塊兒下來,要個聯(lián)系方式認(rèn)識一下,卻突然血?dú)馍嫌�,沖頭了。
“小姑娘,你也成年了吧,有沒有想過談個朋友?”魏靖一臉痞笑,指腹貼著她手腕內(nèi)側(cè)摩挲了下,“嘶”一聲,咧嘴笑,“皮膚好滑。”
許知喃奮力往后退,奈何力量差距懸殊,最后只好另一只手扯過背包就重重往他身上砸。
包里零零碎碎裝了不少東西,還有一本厚實(shí)的佛經(jīng),正好砸在魏靖眉骨上,沉悶一聲,他下意識去擋,許知喃終于從他禁錮中逃出來。
包也來不及去撿,直接扭頭就跑。
卻又被地上一塊石頭絆倒,重重摔在水泥地上,牛仔褲擦過地上的粗礫石,掌心估計(jì)也被磨破了。
許知喃都沒去看一眼有沒有流血,正要爬起來忽然一道刺眼的車燈直直掃過來,她瞇起眼,抬手擋住眼睛。
車在急剎車下在地面摩擦出一瞬的火星,而后是砰一聲的摔門聲。
在刺眼的車燈光線中,出現(xiàn)一個挺拔身影,少年腳步又急又快,越過許知喃,徑直走向魏靖。
地上有根棍子,他彎腰抄起,在掌心上下掂了下,手臂驟然發(fā)力,魏靖被一棍子打翻在地。
林清野臉色含著火氣,頸側(cè)的線條都用力到賁張。
他拿棍子挑起魏靖的下巴,視線低垂,目光漠視又冷淡,像是完全沒看到他額頭上的血:“你剛才在干什么�!�
“你他媽誰��!”魏靖眼睛也被血糊住,睜不開眼,大吼道,“老子教訓(xùn)自己女朋友,用得著你多管閑事嗎!”
他是想借此趕走眼前這見義勇為、多管閑事的人。
像有些人販子就會在小孩兒哭鬧時對路人說這是自家孩子。
林清野嗤笑一聲,眼都沒眨,直接又一棍子下去。
“就你也配說她是你女朋友?”
沾血的棍子在魏靖臉上一下一下拍,拍一下說一個字:“再亂說,讓你以后都說不了話,信不信?”
他語氣是平的,表情也是淡的,可就是讓人捉摸不透,那根棍子在下一秒會不會再次狠狠砸下去,更讓人覺得害怕。
魏靖被那兩棍子直接打懵了,狼狽地蜷在地上想往后退,被林清野一腳踩住了小腿。
許知喃目睹全程,嚇懵了,仿佛再次看到了那個穿著高中校服一拳拳打人的少年。
到這一刻才驟然清醒過來,起身時膝蓋一陣刺痛,她忍住了,一瘸一拐地快步走過去。
“林清野。”
少年拿棍子的手一頓,似是從癔境中掙脫出來。
他握緊棍子,腳重重踩下去。
魏靖躺在地上哀嚎連連。
許知喃手指一點(diǎn)一點(diǎn)揪緊了他的袖子,而后捏住他手腕,用力拽了兩下:“林清野。”
過了兩秒,林清野拿著棍子的手移開了。
那本厚重的佛經(jīng)剛才從背包里掉出來,砸在地上,翻過幾頁。
棍子懸在佛經(jīng)之上,有血珠順著淌下來,正好滴落在印著佛像的紙張上,“啪嗒”聲。
那尊金燦燦的佛像被血珠染紅弄臟。
依舊笑意禪禪,望著兩人。
第31章
破舊停車場唯一幸存的那盞路燈忽閃了好幾下,
也終于壽終正寢,
熄了。
路西河原本是收到了許知喃給他轉(zhuǎn)來的那幾百塊錢想出來看看她還在不在,結(jié)果就在走廊盡頭的窗口看到了底下那一幕。
路西河三步并兩步地直接從樓梯間跑下去。
樓上看不真切,
只看得滿肚子火,
想沖下來把魏靖這混蛋揍一頓,卻不想一下樓就看到他倒在地上,糊著滿臉的血。
再一看旁邊站著站著的兩人,更懵了。
電視里頭的那個大明星林清野和許知喃。
這兩人是怎么湊到一塊兒的???
“那個�!甭肺骱涌聪蛟S知喃,問,“沒事兒吧?”
她剛才被嚇得不輕,
看了路西河一會兒,才慢吞吞點(diǎn)頭,聲音很輕:“沒事了�!�
魏靖從地上支著身子坐起來,血順著額頭滑下來,剛才捂過傷口的手也沾了血,
觸目驚心的。
“我操你媽!”他啐了口唾沫,聲音還因痛意打著顫,“你他媽算個什么東西!用得著你多管閑事!?”
大概是看路西河來了有人拉架,
他又開始罵,
很難聽。
路西河本就在生意上被他坑過,
同樣不待見,
朝他肉多的屁股上踹了腳:“你給我消停會兒!我先叫救護(hù)車!別他媽弄出人命來了�!�
林清野眉眼間攢著濃濃的戾氣,黑沉沉地壓著人。
許知喃捏著他手腕,感覺到他握拳時手臂上青筋盡顯,
怕他又發(fā)瘋,攥緊了他袖子。
林清野垂眸看了她一眼,依舊面無表情的,但拳頭松開了。
“叫什么救護(hù)車!我要報警!報警!我他媽不把你搞進(jìn)局子里去我就不姓魏!”
林清野哼笑一聲:“行�!�
他把棍子往旁邊草垛里一丟,彎腰撿起那本佛經(jīng),抹去上面的血跡,淡聲:“我等著你�!�
“先他媽去醫(yī)院!”路西河被這兩人也弄得來火了,“不去醫(yī)院你見警察之前就先見閻王吧!”
很快,路西河叫來的救護(hù)車就到了,魏靖被醫(yī)護(hù)人員帶走。
漆黑的停車場只剩下許知喃和林清野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