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晚上的演唱會,早上時就已經(jīng)有很多粉絲蹲守在奧體中心外應(yīng)援,到處都可見大幅的海報、手幅和易拉寶。
林清野的應(yīng)援色是藍(lán)色,大家還可以去一個超話大粉那兒憑票去領(lǐng)一個可以掛在手腕上的藍(lán)色熒光棒和藍(lán)色球花。
許知喃也去領(lǐng)了一個。
她也早早就到了,領(lǐng)完熒光棒和球花,她便圍著奧體中心轉(zhuǎn)了一圈,還有不少小商販尋著商機過來賣林清野相關(guān)的周邊。
什么抱枕、相冊集、手機殼一類。
許知喃從來沒追過星,對于林清野也只限于經(jīng)常關(guān)注他的新聞罷了,頭一回知道這些東西,頓時跟劉姥姥逛大觀園似的,看什么都新奇,看什么都想要。
她一個一個攤兒看過來,不知不覺已經(jīng)買了好多東西。
就連那抱枕也因為特別喜歡上面那張林清野的照片還買了三個。
等購物結(jié)束,她才恍然想到個問題——她待會兒可是要去聽演唱會的,這大包小包的她該怎么拿進(jìn)去。
猶豫片刻,許知喃只好給已經(jīng)在體育館里面的林清野發(fā)信息。
很快就有工作人員尋著實時定位共享出來找她,從她手里拿過那三大袋的周邊又回去了。
十分鐘后,林清野又給她發(fā)消息:這些都是你買的?
“……”
許知喃蹲在馬路牙子邊,今天太陽還有點曬,她將那份場館座位分布地圖蓋在頭頂,慢吞吞地回復(fù):嗯。
[清野哥:買抱枕做什么,直接抱我不好嗎?]
“……”
啊,說的也是。
許知喃眨了眨眼,感覺自己剛才是沖動購物了,她居然還買了三個抱枕。
[許知喃:我看到的時候覺得好看就買了,沒想那么多,可是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能退了。]
她還真像是亂花錢被抓包一般仔細(xì)解釋。
林清野給她發(fā)了個語音過來,帶著笑意的:“沒讓你退,想買什么就買什么,大不了——”
話說一半,語音斷了。
很快,林清野又發(fā)來一條語音,這回背景里的雜音沒了,大概是走到了一個安靜點兒的地方跟她發(fā)語音。
他的聲音傳出來,吊兒郎當(dāng)?shù)模骸按蟛涣�,以后從后面做時讓你看著抱枕上我的臉�!�
“………………………………”
“啪嗒”一聲,手機砸在地上。
鋼化膜碎了。
許知喃被他那句不要臉的話弄的氣都勻不過來,彎腰撿起手機,沉默著找了個貼膜攤重新貼了張膜。
貼好后,正式開始檢票入場。
許知喃跟著人群一塊兒進(jìn)場,那三大袋的東西被工作人員拿去后臺后她手上東西算很少的,不少粉絲還扛著大個兒的燈牌。
她位置在靠近舞臺的前排。
很快,大家便紛紛入座,粉絲們聊起天來總有說不盡的話題,而話題自然也都圍繞著林清野。
許知喃跟大家一塊兒聊天,時間倒也過得挺快。
半小時后,整個奧體中心的燈熄滅。
周圍都浸入黑暗之中。
而后,大家紛紛打開手中的熒光棒和燈牌。
霎時間,就像是星空中的繁星一顆顆被點亮,瞬間從漆黑一片又亮堂起來。
許知喃真切地感受到8萬人次的體育館到底有多大,像是一片巨大的大海,波瀾壯闊,壯觀至極。
忽然,一束追光燈直直從舞臺上方打出來。
大家聚精會神。
有一個人影從光影中出來,起初只是輪廓,到后來漸漸顯現(xiàn)出來,兩側(cè)的大屏幕上也出現(xiàn)了林清野的近景。
全場都是尖叫聲。
山呼海嘯。
席卷而來。
林清野站在舞臺中央,看到臺下。
舞臺下的沒有追光燈,只有燈牌和熒光燈亮起的藍(lán)色,一簇簇的連綴在一起,看不清底下到底人臉,這兒所有的光都是為了照亮他。
林清野閉了閉眼,深呼吸。
大屏幕上投射出林清野此時的表情,瞬間底下大家的尖叫聲愈發(fā)嘹亮。
他將話筒緩緩拿到嘴邊,沉聲:“大家好,我是林清野�!�
第一首歌便是《刺槐》,林清野從最初的緊張狀態(tài)中出來,恢復(fù)平常的自如,到高潮部分還對著臺下舉起話筒。
許知喃坐在他們其中,跟大家一塊兒揮舞著熒光棒,跟大家一塊兒尖叫,也和大家一塊兒歌唱。
她在這一刻仿佛成為這萬千粉絲之一,成為這八萬分之一的一抹藍(lán),滿心滿眼都是仰望著的臺上的林清野。
低谷歸來,他永遠(yuǎn)光芒萬丈。
……
演唱會進(jìn)程推進(jìn)到后半部分,林清野已經(jīng)出了許多汗。
大屏幕中便可以看到他臉上的汗順著臉部線條滾落,濡濕了胸前的衣服。
這是他第一場演唱會,更是他復(fù)出以來的第一場演唱會。
大家都被情緒帶動,扯著嗓子跟他一塊兒唱,也不管到底唱的好不好聽了,更多的是在發(fā)泄自己的情感,更像是撕喊。
最后以八萬人的大合唱結(jié)束一首《喃喃》。
全程林清野都并未煽情,可不知怎么,結(jié)束了這一首歌很多粉絲都哭了,許知喃也同樣熱淚盈眶,而坐在她旁邊的那個姑娘更甚,早已經(jīng)泣不成聲。
大家哭泣著、嘶吼著、尖叫著喊林清野的名字。
一首歌結(jié)束的空隙,大家嘹亮的“林清野”幾乎要掀翻奧體中心的屋頂。
大家都在喊“林清野”。
許知喃也跟著大家喊他的名字。
八萬人的喊聲每一下都打在大家各自的心尖上,又沉又悶,一邊昂首挺胸卻又一邊酸澀不已。
臺上雖然往下看并不真切,但林清野也能從大家的喊聲中感受到情緒,也能看到前排粉絲的眼淚。
他反倒是笑了:“哭什么�!�
一句話,許多還憋著的粉絲瞬間破功,萬般心疼的哭出聲。
“行了,別哭了,還有最后一首歌沒唱呢�!�
大家愣住,低頭翻出演唱單子看,《喃喃》的確是最后一首,何況,他的原創(chuàng)歌都已經(jīng)唱完了啊。
林清野拿著話筒:“最后一首壓軸歌曲,新寫的原創(chuàng),今天是首唱。”
粉絲們頂著含著濃濃哭腔的嗓子再次尖叫,許知喃旁邊那個姑娘哭的慘烈,這一尖叫便直接破音。
等尖叫聲退去,林清野繼續(xù)說:“接下來有請這次演唱會的特邀嘉賓。”
關(guān)池、季煙、十四出現(xiàn)。
屏幕上依次給三人特寫。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林清野將話筒重新插進(jìn)麥架,俯身靠近,微微抬眼,沉聲:
“大家好,我是刺槐樂隊,林清野。”
瞬間,方才高喊著林清野名字的大家又非常默契的同時開口,都喊起了“刺槐樂隊”。
八萬人的吶喊必定震撼人心。
樂隊三人站在他身后,同樣被這場景怔得說不出話,只微仰著下頜,看著上方的大屏幕,但個個眼神堅定。
刺槐樂隊,回來了。
林清野都同樣享受大家吶喊的“刺槐樂隊”,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笑著輕描淡寫一句:“刺槐樂隊不死�!�
關(guān)池重重一個鼓點落下,震耳欲聾。
林清野噙著點散漫的笑意:“新歌,一首《奔赴山�!匪徒o大家,也送給刺槐樂隊�!�
話落,林清野扒出麥架的麥克風(fēng),走到另一處架子鼓后,重新插入話筒。
他這一串動作做的一氣呵成,絲毫不突兀。
毫無預(yù)兆的,他和關(guān)池兩人同時落下鼓槌,一串極其密集的鼓點,可兩人手起手落速度、高度、頻率完全相同。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心上。
澎湃、激昂。
完全不加修飾的野蠻的搖滾樂隊風(fēng)格。
徹底點燃整個奧體中心的氣氛。
那一串鼓點到中段,季煙的貝斯以及十四的鍵盤也加入,配合得極其默契。
在三種樂器融合為一的瞬間,眾人紛紛起身,高舉燈牌。
沒人再尖叫吶喊了,即便那只是一串由樂器構(gòu)成的旋律,但所有人都在自己聆聽。
最后一個極重的鼓點落下,林清野直接敲斷了那一根鼓棒,他大汗淋漓,頭發(fā)完全濕透,被隨意捋到腦后,露出光潔額頭。
他抽出麥克風(fēng),像雨點一般,樂器聲從濃墨重彩到悄然退下,林清野的歌聲插進(jìn)來。
那其中有少年人的一腔孤勇和掙扎——《奔赴山�!�。
如果說前一首《喃喃》讓大家為林清野的遭遇而心疼心酸到流淚,那么這一首《奔赴山海》則完全相反。
它似乎是在告訴大家他不需要任何的心疼或心酸。
他林清野即便是被打壓到谷底也有足夠的魄力和勇氣重新掙出一條血路來。
前一首是心疼,這一首便只剩振奮。
林清野右手拿著話筒,左手高舉,臺下大家也都站著高舉起自己的左手,光怪陸離的燈光破開上層的黑暗掃射下來。
所有人都瘋狂了,心跳劇烈跳動,撲通撲通,和著樂點,每一下都被臺上的林清野牽動。
少年鮮衣怒馬執(zhí)劍走天下。
到最后一段,林清野唱完最后一句,彎腰撿起那一支方才敲斷的二分之一鼓棒,并未在架子鼓前坐下,就這么背對粉絲。
斷掉的鼓槌重重落下,敲下最后一個重音音符。
音樂戛然而止。
林清野側(cè)頭,下頜線條流暢利落,以這個背對的Ending
Pose宣告結(jié)束。
許知喃被這首歌整場的氣氛弄得到現(xiàn)在胸腔都劇烈起伏著。
也是在這時,她看到了背對著的林清野,白衣被汗水完全打濕,幾乎到透明狀態(tài),緊緊貼著后背,映出他背上的大片文身。
像是一團(tuán)火燒。
第70章
完結(jié)(上)
隨著《奔赴山�!纷詈笠粋旋律的落下,
舞臺靜止,
只剩臺下粉絲們的歡呼尖叫,大家舉著手里的燈牌晃動,
如藍(lán)色海水波濤洶涌。
時間靜止。
然后林清野放下話筒,
手垂到身側(cè),手上青筋盡顯,胸腔還在起伏,汗水順著臉往下,脖頸上汗津津的,在燈光下折射出光。
然后,
關(guān)池、季煙、十四起身,林清野轉(zhuǎn)身,面對臺下。
刺槐樂隊四人齊刷刷地彎下腰,九十度鞠躬。
鞠躬持續(xù)五秒鐘,林清野直起身,
拿起話筒:“大家好,我們是——”
四人齊刷刷道:“刺槐樂隊!”
臺下響起如雷掌聲。
隨后便再次自發(fā)地喊起刺槐樂隊。
忽然,十四蹲下身,
在舞臺上低下頭去,
將腦袋埋進(jìn)了膝蓋,
旁邊鍵盤前架著的話筒放大他壓抑著的哭聲。
林清野一頓,
回頭看去,而后走到他旁邊,無聲地拍了拍他肩膀。
他拿起話筒對臺下道:“我在16歲和十四、季煙、關(guān)池一塊兒組了刺槐樂隊,
一直到23歲解散,但大家其實也不知道我們解散的消息,我們從來沒有以刺槐樂隊的名義好好的跟舞臺道過別�!�
“剛才這一首《奔赴山�!肥俏覀冞@將近四年來第一次以樂隊的名義演出�!�
之前那幾次音樂節(jié)他們?nèi)齻更像是為了支持林清野去給他伴奏的,雖然臺下都在喊刺槐樂隊,但其實他們從來沒有介紹過自己是刺槐樂隊。
“也是給我們這十年來的經(jīng)歷一個交代,算是有始有終吧。”
臺下眾人尖叫著喊著“不要”、喊著“復(fù)團(tuán)”。
聲音越來越響,從最初的雜亂不一到整齊劃一、響徹云霄的“復(fù)團(tuán)”。
林清野笑了笑,說:“以后刺槐樂隊依舊會在每年都抽時間舉辦一場音樂節(jié),刺槐樂隊不會休團(tuán)�!�
如今他們?nèi)艘捕加辛俗约旱纳詈图彝�,重新回到從前刺槐樂隊的狀態(tài),每一場演出都一起并不現(xiàn)實。
現(xiàn)在這樣也不失為最好的結(jié)果。
林清野永遠(yuǎn)存在,刺槐樂隊也永遠(yuǎn)存在,并且每年都會舉辦一場音樂節(jié),雖不多,但也是他們存在的證明。
十四一直蹲在地上哭得根本抬不起頭來。
而關(guān)池和季煙也同樣,努力讓眼淚不要出來,可臉上早已經(jīng)是一副快要哭的表情。
在山呼海嘯中,林清野將十四拉起來,四人站在舞臺中央,手拉著手,再次鞠躬,起身時將手臂高高舉過了頭頂。
四人表情各異,哭的有,笑的也有,哭笑不得的也有,只要林清野,始終下頜微抬,視線平靜又堅定,看著無邊無際的臺下藍(lán)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