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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瑯華試探著道:“太后是怕皇上不會立即出兵�!�

    太后冷哼一聲,“皇帝疑心重,就算他現(xiàn)在與劉景臣商議,頂多先讓淮南王布兵防備,然后他再拖些時日看看情況�!�

    這就是為什么裴杞堂會去西北,皇上信任裴家,必然會立即派人去詢問裴杞堂。

    怕就怕西夏發(fā)兵的時候,朝廷的援軍還沒到,裴杞堂要對付的可是那些用神臂弓的騎兵。

    瑯華心中隱隱生出擔憂來。

    太后抬起頭,“我們該做的都已經(jīng)做了,現(xiàn)在就看天意了�!�

    “太后娘娘,”內(nèi)侍進來稟告,“淮南王世子來了�!�

    瑯華認識淮南王世子。

    陸瑛做了戶部尚書之后,淮南王世子經(jīng)常來做客,也送一些禮物,用陸瑛的話說淮南王這個虎父,倒生了個文質(zhì)彬彬的兒子。

    淮南王世子進了門,向太后行禮起身,然后才將手里的食盒交給內(nèi)侍,“現(xiàn)在還沒到油棗的季節(jié),只好將去年留下干棗子送了過來。”

    太后慈祥地笑著,“沒關(guān)系,只要人來了就好。”笑著問了幾句家常話就讓淮南王世子退下了。

    瑯華坐了一會兒也帶著人出了宮,還沒有上馬車,身后就傳來陌生的聲音,“顧大小姐慢走�!�

    蕭媽媽立即迎了過去。

    丫鬟笑吟吟地將手里的點心盒交到蕭媽媽手里,“我是淮南王家的下人,這棗子是我家世子爺送過來的,請顧大小姐嘗一嘗。”

    淮南王世子是來試探她的態(tài)度吧。

    瑯華轉(zhuǎn)過頭來,丫鬟立即走上前,“是油棗,西北那邊是最好,大小姐不喜歡還可以給家中的長輩嘗嘗。”

    “無功不受祿,”瑯華說著微微一笑,“而且太后也賞了我一匣子油棗,讓世子爺將這個送給別人吧!”

    丫鬟有些為難。

    瑯華道:“你跟世子爺說,棗子很甜太后娘娘很喜歡,若是太后娘娘沒有賞賜下來,我就會拿了這些棗子。”

    蕭媽媽將點心盒交還給王家下人。

    王家不好再說什么只得懨懨地回去復命。

    “世子爺,”丫鬟低聲道,“奴婢沒將事情做好�!�

    淮南王世子搖了搖頭,“你都辦好了。”

    丫鬟不明就里,“顧大小姐說拿了太后娘娘的賞賜,可是奴婢沒有看到顧家下人手里有東西啊!”這分明就是婉拒的意思。

    關(guān)鍵不是在棗子上。

    這個顧大小姐真的很聰明,已經(jīng)猜到他想要試探什么,雖然沒有收下棗子,卻將意思傳達給了他。

    太后娘娘很喜歡。

    意思就是,一切都很正常,王家沒有做錯什么事。

    接下來就是時間的問題了,他被從西北千里迢迢來京城,不是來送棗,送的是太后的滿意,只要太后喜歡,太后滿意,王家就是安全的。

    ……

    瑯華進了顧家大門,顧四太太立即迎出來,“總算是回來了,老太太不吃不喝一整天了,讓我來垂花門等著……”

    顧四太太拉住瑯華的手,“怎么樣?都辦好了?”

    瑯華點了點頭,“辦好了。”這樣一來,父親從西夏回來就能躲過朝廷的盤查,西夏起兵之后,皇帝也不會怪罪顧家促成了兩國和談。所有事都要安排在前面,才不至于面對不必要的危險。

    顧四太太松口氣,“這下只要等消息就行了吧!”

    她在京中等消息,老樂去了西夏這么久,卻沒有父親半點的消息,按理說父親現(xiàn)在應(yīng)該會想方設(shè)法聯(lián)系老樂,父親沒有這樣做,要么是已經(jīng)被西夏人發(fā)現(xiàn)捉了起來,要么是在做一件危險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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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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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八章

    瘋癲

    皇城司的大牢里,許氏瑟縮在角落。

    外面是震天動地的慘叫聲。

    她將鼻子埋在腿上,捏起旁邊的餿飯?zhí)钸M嘴里。

    又臭又冷,濕濕的,咸咸的東西,讓她覺得惡心。

    可是她必須活下來,只因為她被送到大牢時,有人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想要活下來,就什么也不要說�!�

    只要沈昌吉說話,她在一旁應(yīng)承就足夠了。

    前世,顧世衡一直也沒有被朝廷重用,沈昌吉可是春風得意直到遇見趙翎,今生趙翎已經(jīng)死了,沈昌吉不應(yīng)該會這么快失去圣心。

    不知道是誰跟沈昌吉說了兩句話,沈昌吉撕心裂肺的聲音傳來,“不可能,西夏攻打大齊怎么可能?讓皇上千萬不要上當,這是陰謀……是陰謀……”

    沈氏睜大了眼睛。

    難道這是真的?

    如果西夏攻打大齊,幫助太后議和的顧家會不會受牽連?那為什么沈昌吉會這樣叫喊?這個消息到底是好的還是壞的。

    前世是怎么樣的?

    沈氏在腦子里不停地搜羅著訊息。

    “顧世衡活著?顧世衡竟然還活著!”沈昌吉的聲音又一次傳來。

    一記響雷仿佛在許氏頭頂炸開了。

    顧世衡怎么會活著,他怎么會沒有死。那個腦子不開竅的傻子,那個只會人前人后唯唯諾諾的窩囊廢,早就葬身火海,燒成了白骨。

    卻懦無能的人,寒酸的死法,很適合他。

    丟了他的錢財,死在他鄉(xiāng),父母兄弟都沒來得及見上一面,不知道爛在了哪塊地里。每次她想到這一點就覺得痛快。

    要怪就怪老天,既然讓她重生一次,為什么不重生在沒有嫁到顧家之前。

    那樣她就再跟顧家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

    顧世衡怎么可能沒死。

    她怎么可能連那個沒用的男人都殺不死。沈氏眼睛里透出厭棄的目光,那個從來不聽她的話,不照她的想法行事的男人早就該死了。

    “哈哈�!鄙蚴闲ζ饋�。

    真是可笑,重活一世,她苦心安排的所有事卻都繞了一圈又回到從前的模樣。

    她還能做些什么?又要怎么做才好?

    誰能告訴她。

    “哈哈哈�!痹S氏站起身來,笑得彎下腰,眼淚也淌下來。

    “你笑什么?”獄卒提著鞭子走過來,一鞭子順著牢房的縫隙抽進來,落在了許氏身上,許氏疼的呲牙咧嘴,但是轉(zhuǎn)瞬她卻又扭過頭盯著獄卒的臉笑起來,“哈哈哈�!�

    好像是想到了極其有趣的事。

    更重的一鞭子又抽過來,打破了沈氏的衣服,將她打了個趔趄,沈氏的眼淚也淌下來,可是這次她伸出了手指著獄卒,笑得更大聲,“哈哈哈�!�

    獄卒終于忍無可忍打開了牢房門走進去,揚起了手,鞭子如同雨點一樣落在沈氏的身上。

    沈氏在地上翻滾,嘴里卻沒有哀嚎的聲音,仍舊是瘋狂的笑聲。

    鮮血隨著鞭子濺了獄卒一臉,獄卒皺起眉頭,“瘋了……這女人瘋了�!�

    許氏忽然抱住了獄卒的腳,“瑯華,我的瑯華,母親來了,母親都是為了你,我的瑯華,母親好好哄哄你……咯咯咯……瑯華……快來�。 �

    森然的笑聲傳遍了整個大牢。

    獄卒努力的掙脫著,許氏卻像是個將要溺死的人,抱住了最后一顆稻草,無論怎樣都不肯放手。

    “這是怎么回事?”

    死沉的聲音傳來,獄卒立即轉(zhuǎn)過頭去,在牢房外看到了左丞相劉景臣。

    “劉相,”獄卒哭笑不得,“這女人忽然發(fā)起瘋來,笑個不停……”

    劉景臣皺起眉頭,“她是誰?”

    獄卒道:“是……沈昌吉的共犯,顧許氏……哦……許氏……就是被顧家休棄的那個婦人。”

    劉景臣仔細看了看許氏,疑惑地道:“是顧大小姐的生母?”

    獄卒點了點頭。

    劉景臣不禁嘆息,“她有沒有供出些什么?”

    獄卒竭力去拔腿,卻不成想靴子被許氏拽脫了,許氏將靴子抱進懷里,“唉,我的瑯華別哭,別哭,母親在這里,咯咯咯,咯咯咯……母親在這里�!�

    許氏笑著,胳膊上鮮血淋漓,活像是一只地獄里的惡鬼。

    獄卒急忙鎖住了大牢上前回話,“劉相,這女人恐怕是被嚇到了,從進來之后什么話也不肯說�!�

    劉景臣點了點頭,就要去看沈昌吉。

    許氏又一連串的笑起來,干脆哼起了歌,“你們看……我的瑯華……她睡著了……”

    許氏在大牢里手舞足蹈的樣子,讓人看著毛骨悚然。

    劉景臣不禁道:“這女人恐怕真是瘋了。”

    半晌,許氏才安靜下來。

    劉景臣搖搖頭走到關(guān)押沈昌吉的大牢前。

    沈昌吉眼睛頓時亮起來,如同瀕死的人見到最后一線曙光,他幾步撲到牢門口,“劉相,您總算回來了。”

    劉景臣打量著沈昌吉,他去齊州之前沈昌吉還是皇上身邊的寵臣,轉(zhuǎn)眼之間卻成了階下囚。

    “劉相,”沈昌吉竭力道,“是有人害我,劉相,您一定要跟皇上說……我沈昌吉對皇上是忠心耿耿,劉相……”

    許氏的歌聲又傳過來。

    昏暗的大牢多添了幾分陰森的氣氛。

    劉景臣目光閃爍,“太后說察子送來的那封密信是東平長公主讓顧家送到皇城司的�!�

    “你知道那封密信上寫了些什么。如果你想要活下來,就盼著西夏不要攻打大齊。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西夏真的要攻打大齊?沈昌吉張開了嘴,眼睜睜地看著劉景臣后退幾步漸漸遠離了他。

    就是這樣。

    一旦真的打了仗,那封密信的內(nèi)容就會成真,那么他就再也無法為自己申辯。

    沈昌吉眼前浮起顧瑯華那脆弱的脖頸,他做夢都想伸出手去,將它折斷,讓那雙眼睛在他面前永遠地閉上。

    “殺了顧瑯華,殺了她……一定要殺了她�!鄙虿蛑鴦⒕俺嫉谋澈蟮驼Z。

    他平靜的聲音就如同一把刀子,仿佛想要隔斷顧瑯華的脖子,讓她的鮮血噴出來。

    如果他還能從這里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殺死顧瑯華。所以他只能期盼西夏人不要在這時候動手。

    “咯咯咯,”許氏笑道,“瑯華,我的瑯華……”

    ……

    西夏,李常顯十分煩躁。

    他想弄清楚銀州瘟疫的情況再出兵,但是時間已經(jīng)不夠了,集結(jié)好的軍隊再不出發(fā)就會軍心大亂。

    “陛下,王成琰跑了,”官員上前稟告,“那個王成琰帶著大軍離開了銀州城,在城門外扎營了,還使人來問我們什么時候接下銀州防務(wù)�!�

    如果幾天前李常顯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哈哈笑起來,可是如今他卻一點都不高興。因為王成琰離開并不是因為和談,而是銀州城里起了瘟疫。

    他不能讓苦心訓練出來的鐵鷂子冒這個險。

    就算取了銀州又如何?

    銀州現(xiàn)在只是一座廢城。

    “陛下,您要立即下決斷啊,現(xiàn)在西平府都已經(jīng)開始有人燒糧食和老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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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許氏都瘋了,好口年~

    第二百四十九章

    翻騰

    瘟疫,可怕的不光是這個病,而是這個稱謂。

    光憑這兩個字已經(jīng)讓人瑟瑟發(fā)抖。

    邊疆的民戶每年遞減,除了西夏的侵擾之外,就是因為每年都會起的疫疾。

    裴杞堂望著眼前的情形,如果不是他親自參與了整件事的布置,他幾乎也要相信,瘟疫真的在西北邊疆肆虐橫行。

    城里已經(jīng)搭起了一個帳子,里面分輕重分別安置了病患,百姓擠破腦袋似的要出城……銀州城內(nèi)一片混亂,尤其是王成琰帶著軍隊搬出去之后,城里城外都像炸開了鍋。

    聽說顧家的郎中能治療瘟疫,周圍所有病患都來到這里求醫(yī)。

    這樣一來,帳篷里就擠滿了病患。

    不管是不是瘟疫,病患一多,用不著他們吩咐下去,謠言就已經(jīng)四起,百姓們紛紛逃出城。

    這樣,西夏人就不會以為他們?yōu)榱藨?zhàn)事故意讓百姓搬遷。

    李常顯應(yīng)該不會來攻打銀州,尤其是那只鐵鷂子騎兵,是李常顯多年心血才能養(yǎng)就的,萬一有個什么閃失,李常顯后悔都來不及。

    所以西夏人必定投鼠忌器。

    “公子,咱們什么時候回鹽州?”裴錢低聲問過去。

    他已經(jīng)來了銀州一天一夜,早該啟程回去了,但是他就不想動身,因為他知道瑯華如果來邊疆,一定會來銀州。

    銀州是最需要她的地方。

    相反他的鹽州,她也知道,一時半刻用不著她。

    “走吧,”裴杞堂道,“是時候該去會會李常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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