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第四百四十五章
處置
太后靜靜地聽著,半晌才問道:“是嗎?”
徐老夫人眼睛也不眨一下,十分尋常地道:“臣妾的兒子徐松元去刑部查問了幾次,也沒有查出什么錯處來。”
太后點(diǎn)點(diǎn)頭:“哀家知道了�!�
旁邊的徐謹(jǐn)莜一臉驚詫,沒想到莊王妃會說,庶姑是被皇后害死的。如果真的是這樣,太后將祖母叫來是想要為徐家做主?
說完話太后吩咐女官:“讓徐老夫人和謹(jǐn)莜去花廳里歇著吧!”
走出了屋子,到了僻靜處,徐謹(jǐn)莜忙著開口詢問:“祖母,您真的不知道庶姑的事?太后娘娘仿佛很在意這件事,若不然孫女再去打聽一下�!�
“打聽什么?”徐老夫人的臉沉下來。
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明白了,太后和皇上在打擂臺,而他們就是太后手中的棋子,如果她承認(rèn)徐茹靜的死有蹊蹺,就等于是站在了太后這一邊。
徐家是官宦之家,她剛剛嫁進(jìn)徐家的時候,就已經(jīng)聽長輩說各種道理,如果能在朝廷中屹立不倒,要長袖善舞,卻又不能完全依附于誰。因?yàn)闆]有哪個皇上能夠容忍大臣結(jié)黨營私,尤其是與皇上作對。
皇家規(guī)矩多,作臣子的要做三分留七分,所以謹(jǐn)莜可以在太后面前侍奉,徐家卻不能任由太后驅(qū)使。
她又不是那個顧家,因?yàn)槌錾硖�,無法選擇,遇到風(fēng)波不站在風(fēng)口浪尖,就等于沒有了用處。
徐老夫人淡淡地道:“你放心,太后想要對付趙家,不一定非要用我們,我們只要從旁坐著,自然會有人沖上前�!�
“太后來找我們,我們陪著小心,皇上那邊有什么說法,我們也要都接下來,多少年了京中的老臣都是這個樣子�!�
如果太后和皇上翻了船,他們必須能為自己找到退路。
皇上被奪位,他們可以通過謹(jǐn)莜的關(guān)系投靠太后。太后被皇上壓制,松元還在中書省忠心耿耿地為皇上辦事。
這才是官宦人家的作風(fēng)。
隨他們怎么亂,雖然他們怎么鬧,就是要以靜制動,這樣才能長長久久,穩(wěn)賺不賠。
“你母親呢?”徐老夫人看向徐謹(jǐn)莜。
徐謹(jǐn)莜眼睛沉下來:“祖母可要好好說說母親,母親與那顧瑯華走動的十分親近,方才聽祖母這樣說,孫女覺得,顧瑯華說不定會利用母親�!�
“萬一顧瑯華教唆母親說,庶姑的死有蹊蹺,到時候我們家要怎么辦?”
徐老夫人皺起眉頭:“快去,讓人將你母親找來,我有話要跟她說�!�
……
花廳里的宴席和以往的一樣,女眷們坐在旁邊,笑著飲茶吃些點(diǎn)心,但是誰都心知肚明,今天行宮恐怕還要有大風(fēng)波在后面。
莊王妃被盤問的消息傳出來之后,莊王一家就沒有在人前露面。
不管是被皇室宗族帶走,還是直接被關(guān)起來,莊王的罪過恐怕比寧王妃的還要大些。
眾人說話間,察言觀色,就如同是一池深潭慢慢地泛著波瀾。
“徐老夫人�!�
女眷們起身給徐老夫人行禮,內(nèi)侍迎著徐老夫人到一旁坐下。
徐老夫人看了一周,目光落在旁邊的裴夫人身上,裴夫人是裴思通的正室,裴杞堂的生母。
裴夫人模樣有幾分的英氣,一看就是北方的女子,笑著說話,聲音不大不小,身邊圍著四五個女眷,每個人臉上都是興高采烈的神情。徐老夫人之前聽人說過,裴夫人是天生的好脾氣,沒跟誰紅過臉。
這樣的人卻生了裴杞堂,這個不服管束,性子狂妄的兒子。
裴夫人笑著看過來,徐老夫人還沒有說話,徐謹(jǐn)莜就上前行了禮。
“我就說徐老夫人有福氣,平日里有這樣的孫女繞膝,定然什么煩心事都沒了�!迸岱蛉诉呎f邊將一只小巧的翠玉葫蘆送到了徐謹(jǐn)莜手里。
徐謹(jǐn)莜仔細(xì)地看了看:“這祥云結(jié)打的真漂亮�!�
裴夫人道:“是家里的幾位小姐做的,怕我出來空了手。說白了,就是些小玩意兒,哄你們開心的�!�
裴夫人的脾氣這樣溫和。
徐謹(jǐn)莜心中一喜,臉上也遮掩不住笑容,如果有這樣的婆母,以后的日子也不會不舒坦。正說著話,杭氏進(jìn)了花廳。
趁著周圍沒有人注意,徐老夫人看向杭氏:“去哪里了?”
杭氏抿了抿嘴唇。
顧大小姐提點(diǎn)了她,只要太后娘娘問起徐茹靜的事,她就將心中的猜測說出來。
看著杭氏的表情,徐老夫人心里頓時明白了幾分,臉上那慈祥的笑容立即僵了下來,杭氏定然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如果不是在宴席上,徐老夫人一定會拍案而起,好好地教訓(xùn)杭氏一頓,
她教了這么多年,杭氏竟然沒有半點(diǎn)的長進(jìn),徐老夫人咬牙切齒:“你都說了些什么話?”
杭氏垂下眼睛,低聲道:“媳婦只是實(shí)話實(shí)說。”
徐老夫人站起身,杭氏立即上前攙扶,兩個人走到一旁,趁著沒有人在身邊,杭氏道:“娘,媳婦覺得這是個好機(jī)會,老爺一直覺得阿靜的事有蹊蹺,既然太后問起來,干脆就仔細(xì)查一查�!�
徐老夫人恨不得在杭氏臉上甩一巴掌:“你懂得什么,我看你是要害死我們徐家。”說著使勁地攥著杭氏的胳膊。
杭氏被攥得生疼,卻只能竭力忍耐,她早就知道可能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平日里老夫人就不準(zhǔn)他們提起阿靜,這一次,她卻在太后面前將所有的猜疑說出來,徐老夫人知曉之后,定然會大發(fā)雷霆。
徐家上上下下誰也不敢惹老夫人生氣,她從前也是一直小心翼翼地侍奉,不敢走錯一步,可是這次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在顧大小姐面前應(yīng)承下來。
“早上過來的時候你不是就不舒坦嗎?”徐老夫人皺起眉頭吩咐杭氏。
杭氏一愣。
徐老夫人面色不虞:“你身上不舒坦就不能留在行宮宴席了,讓人將你送回家。”
杭氏明白,徐老夫人這是要將她遣開。
杭氏咬住嘴唇:“娘,您再想一想,媳婦既然已經(jīng)將話說了出去,就沒有再收回的道理,再說,阿靜死的不明不白,受委屈的是我們徐家,我們?yōu)槭裁凑f不得了�!�
竟然敢頂撞她。
徐老夫人頓時怒氣沖頭,立即吩咐:“你回娘家去吧!”
杭氏驚訝地張開嘴:“娘,您……這是……”
徐老夫人眼角仿佛掛了一層冰霜,抬起眼睛:“我說的話,你沒聽清楚不成?”說著看向身邊的下人,“大太太暈厥了,還不過去攙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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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網(wǎng)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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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
驚魂一刻
太后聽女官將花廳里的事說了。
“徐家人還在門外要給太后娘娘請罪呢,說是徐大太太肚子疼的厲害,太醫(yī)的藥也不起效用,徐大太太想要回徐家去休息�!�
“那就讓她回去吧!”太后淡淡地道。
程女官應(yīng)了一聲。
太后將手里的書一頁一頁地翻過去:“你說,這是怎么譯的呢?哀家一個字都看不懂,玉環(huán)卻當(dāng)個寶貝似的,過來秋狩的時候還帶著�!�
程女官笑著道:“聽說是顧大小姐找來的,福安公主說,看完這本書就能去西夏了�!�
“都是乖孩子,”太后將書合上,看向程女官,“給哀家更衣,是時候去處置那件事了。”
……
花廳里擺上了飯菜,太后卻始終沒有露面,只是讓程女官傳了幾句話。
宴席撤下去,屋子里一下子空起來,女眷們坐在椅子上低聲交談,直到內(nèi)侍將屋子里所有的花都端下去,眾人的目光才更加焦躁起來。
徐老夫人也將手里的茶杯放在了矮桌上,只是眨眼的功夫,茶杯也被內(nèi)侍捧下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
所有人面面相覷。
裴夫人攏了攏袖子,坐得更端正了一些。
女眷們開始忍不住嘀咕。
劉相夫人身邊漸漸聚攏了人,劉夫人卻是一臉茫然,并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按理說,到了這個時辰,大家應(yīng)該出宮去了,畢竟行宮離京城有段距離,早些散了也免得路上會有閃失。
可是現(xiàn)在不但太后沒有露面,也沒有讓她們離開的意思。
定然是出事了。
外面?zhèn)鱽硪魂囙须s的腳步聲,眾人向門口看去,太常寺少卿家的夫人,年紀(jì)小一些,先驚呼一聲:“外面都是禁衛(wèi)。”
女眷聚集的花廳怎么會被禁衛(wèi)圍起來。
徐謹(jǐn)莜驚恐地看向徐老夫人:“祖母……您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徐老夫人也不明白,什么事能跟花廳里面的女眷有關(guān)。
“各位夫人稍稍安坐,一會兒會有宮人過來傳話�!背膛倭滔乱痪湓捑拖蛲庾呷ァ�
舒王妃起身想要追上去說兩句話,人到了門口卻被禁衛(wèi)攔了回來。
“太后有令,沒有太后的宮牌,誰也不準(zhǔn)從這里出去。”禁衛(wèi)聲音冰冷,就像是幾尺厚的冰墻,毫不留情地將人擋在外面。
“這是怎么說的,”舒王妃訕訕地重新坐下來,“不管有什么事,也不能將我們關(guān)起來啊�!�
眾人懊悔起來,早知道就該向徐夫人那樣先從這里出去。
想到這里,劉相夫人走過來低聲詢問徐老夫人:“老夫人,您可知道這是怎么了?我們來了這么久,除了莊王家的女眷,從這里出去的就只有徐大太太了�!�
“還有顧大小姐和福安公主�!庇腥溯p輕地提醒了一句。
舒王妃這才想起來:“對了,還有那兩個丫頭,她們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顯然不在這里的人,應(yīng)該更清楚情況。
所有人期盼地看著徐老夫人。
徐老夫人只覺得手心泌出了冷汗,會不會是太后動手了,這樣的陣勢,這樣的手段,也就只有太后才用得出來。
已經(jīng)沉寂了那么久的太后,再走出來的時候依然是這樣的威懾。
徐老夫人忽然后悔了,方才她應(yīng)該好好想想再向太后說那些話。
即便是她沒有順著太后的意思說下去,也不應(yīng)該將杭氏打發(fā)出行宮,如果杭氏在這里,興許她能在太后娘娘面前說兩句話。
她怎么老糊涂了?
太后就是太后,即便已經(jīng)年邁,她依舊支撐著大齊一片天,只要她跺跺腳,大齊照樣風(fēng)云變色。
徐老夫人心跳加速。
“祖母�!�
徐老夫人覺得額頭上一涼,徐謹(jǐn)莜拿著帕子在給徐老夫人擦汗。
“祖母,您是不是不舒坦,”徐謹(jǐn)莜道,“若不然讓太醫(yī)過來瞧瞧�!�
方才用在杭氏身上的手段,現(xiàn)在徐謹(jǐn)莜也用了出來,只不過用的不是時候,徐老夫人頓時有些氣阻。
果然,裴夫人和舒王妃走了過來。
“老夫人這是怎么了?”舒王妃有些焦急,“臉色這么差,”說著摸了摸徐老夫人的手,“手也冰涼。”
舒王妃皺起眉頭:“是不是屋子里太憋悶了,”抬起頭來吩咐女眷,“快將窗子打開些,徐老夫人不舒服了。”
女眷們立即上前去推窗子,誰知道窗子剛剛打開,卻立即有人伸出了手,撥開了栓子,重新將窗子放下來。
太常寺少卿家的夫人更加害怕,一下子漲紅了臉:“連窗子都不讓開……他們……該不會要將我們殺了吧?”
大齊也不是沒有那種事。
惠王謀反事發(fā)的時候,京中有幾位大臣家中,一夜之間就沒有了人。
都說是禁衛(wèi)連夜進(jìn)去將人殺了堆在了城外一把火少了干凈,人殺了,家產(chǎn)籍沒,那些人就跟從來沒有來到過這個世上一樣。
不少人都聯(lián)想到這一節(jié),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冷戰(zhàn)。
太常寺少卿家的夫人已經(jīng)嚇得臉色鐵青,卻還要繼續(xù)說下去:“那些禁衛(wèi)都配著刀……”
屋子里一陣驚呼。
“好了,”裴夫人阻止她繼續(xù)說下去,“禁衛(wèi)本來就是佩刀的,說到底只是不讓開窗子罷了……”
徐老夫人也緩過神來,她搖搖手:“人老了,方才不過是有些頭暈,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舒王妃不用擔(dān)憂�!�
“那怎么行,”舒王妃向來是古道熱腸,“這些病小看不得,真的嚴(yán)重了,后悔可就來不及了。”
徐謹(jǐn)莜慌亂地點(diǎn)頭:“祖母,您就聽舒王妃的話�!�
舒王妃看向門外,再次試探著要走出屋子。
門口的禁衛(wèi)立即上前阻攔。
舒王妃道:“你可知道中書省的徐大人?徐大人的母親生了病,要么你讓人叫御醫(yī)來,要么讓她出去看診�!�
禁衛(wèi)沒有說話。
舒王妃皺起眉頭:“聽到?jīng)]有?”
禁衛(wèi)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
徐老夫人這次真的感覺到了切切實(shí)實(shí)的恐懼。禁衛(wèi)不在乎她們的生死,至少是不在乎她的生死。
因?yàn)樗龑τ谔髞碚f沒有任何的用處。
想到這里徐老夫人嗓子一癢,頓時咳嗽起來,這次她是真的喘不過氣了。
“祖母,”徐謹(jǐn)莜急忙上前拍撫徐老夫人的后背,眼淚汪汪地看向裴夫人,“這可怎么辦才好��!”
徐謹(jǐn)莜傷心難過,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她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楚楚可憐,希望能讓裴夫人心軟:“我可不能沒有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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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
全都變了
裴夫人彎下腰勸說:“徐大小姐也別太著急,花廳里有這么多女眷,禁衛(wèi)總不會一直關(guān)著我們,說不定外面已經(jīng)傳了太醫(yī)�!�
徐謹(jǐn)莜抿住嘴唇,感激地向裴夫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
裴夫人雖然做了回應(yīng),卻也不算熱絡(luò),徐謹(jǐn)莜心里有些淡淡的失望。
“謹(jǐn)莜,”舒王妃道,“你不是一直在太后娘娘身邊,有沒有聽到什么動靜?”
“是啊,”太常寺少卿的夫人立即道,“徐大小姐,你快跟我們說說�!�
徐謹(jǐn)莜搖了搖頭,在眾目睽睽之下說不出話,從前那些讓人羨慕的光鮮,現(xiàn)在一下子化為烏有。
這一次,她沒看出什么端倪來。就像對待莊王府,雖說是疏遠(yuǎn),但是也沒有完全惱怒,所以莊王一家突然被懲治,她也嚇了一跳。
徐謹(jǐn)莜漲紅了臉,不知道說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