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真是不容易,”程女官不禁嘆口氣,“一個女孩子要瞻前顧后想這么多,連太醫(yī)院都不敢上前……”怪不得太后會這樣喜歡顧大小姐。
不但要聰明,還要有這樣的魄力,只可惜顧大小姐不愿意嫁給寧王爺,否則慈寧宮的局面會比現(xiàn)在要好得多。
……
太后聽著內(nèi)室里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陣如水聲響起來,沒有什么讓太后緊張的事發(fā)生,太后心里松了口氣。
瑯華從宮人手中接過茶端到太后面前:“太后娘娘不用著急,看樣子要等半個時辰�!�
太妃不禁道:“沒想到這山茄花竟然如此的厲害,算起來寧王豈不是昏睡了好久……你們平日里用它也是要這般?”
瑯華抿了抿嘴唇,沉下眼睛,神情中一閃異樣,不過很快她就面色如常:“每個人不同,用的藥量也不一樣,兩三個時辰的也是有的。”
兩三個時辰。
太妃看了一眼百寶閣上的沙漏,如果說寧王昨晚被人下了毒,到現(xiàn)在至少已經(jīng)有了四五個時辰。
再怎么說也與兩三個時辰相去甚遠,如果真的是山茄花中毒,寧王又是在什么時候服了這藥?
太后不動聲色,只是眉宇間有一絲的凝重。寧王暫時住在慈寧宮,所有侍奉寧王的人都是她親手挑選,是她信得過的人。
如果寧王被趙氏算計,一定是在住所之外,趙氏怎么也不可能將手伸到慈寧宮內(nèi),伸到她身邊來。
照瑯華說的,兩三個時辰,那正是半夜里,那些人要怎么才能讓寧王將藥吃下去。
如果不是趙氏所為,會是誰?誰在害寧王。
太后心底隱約生出一股的異樣,她卻有些不愿去仔細思量。因為這個答案會被趙氏更讓她難以承受。
她認為不可能的事發(fā)生了,一定是哪個她沒有想到的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
要么是她極為信任的人,要么……
“瑯華,”太后抬起頭來,“今日的事你怎么想?”
瑯華半晌才低著頭道:“臣女也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若說趙氏命人下毒也并非沒有可能�!�
趙氏下毒也并非沒有可能,那么更有可能的是什么?
瑯華是很聰明的孩子,瑯華是在提醒她,不要只是盯著趙氏嗎?
太后忽然問起:“哀家聽說你們要離開京城?”
瑯華點點頭:“我想跟著祖母、父親回江浙老家去�!�
太后道,“你們顧家在京里的藥鋪不是開得很好嗎?怎么突然要賣了鋪子回家�!�
“其實臣女也不知道為什么,只是覺得現(xiàn)在回到江浙更好,”瑯華抬起頭來,“方家本來已經(jīng)承認要用顧家祖宗的尸骨來要挾我父親,我們家一次還去了寺里還愿,可是一夜之間方家卻翻了口供,就連我們家的姻親陸家也四處宣揚是顧家和裴家聯(lián)手陷害他們,這樣顛倒是非黑白卻偏偏有人相信。從前被沈昌吉陷害的時候,我們也沒有害怕,因為至少知曉是誰在害我們,現(xiàn)在不一樣,父親一直好好的辦案,都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太后想起之前瑯華入宮時她說的話,她想要瑯華嫁給寧王,瑯華不肯答應(yīng),顧家該不會是認為,這件事是她授意人去做的吧?
裴家是皇上的親信,顧、裴兩家若是結(jié)親,顧家可能也會和裴家站在一起,顧家從前是為她辦過事的。
她的確有理由對不聽話的顧家小懲大誡。
可是她卻清楚,她沒有這樣做。
太后臉色陰沉,是有人在故意利用她,所以瑯華會和太妃說那樣的話,讓太妃提醒她不要沖動行事。
內(nèi)室里響起輕微的聲音。
胡仲骨快步走進來道:“寧王爺快要醒過來了,太后娘娘過去瞧瞧吧!”
太妃微微一笑:“醒過來就好,醒過來就沒事了�!�
瑯華上前將太后攙扶起來,太后走到門口吩咐瑯華:“你們在這里等著,雖說行醫(yī)之人百無禁忌,畢竟男女有別。”
太后突然這樣說,是想要告訴她,太后并沒有因為寧王的事遷怒于她,顧家的事和慈寧宮無關(guān),所以也不會讓她因為寧王有失名聲。
瑯華向太后行禮。
太后一步步走向了內(nèi)室,宮人上前打簾,太后走進去卻停在了屏風(fēng)后。隔著屏風(fēng),太后看到宮人在向?qū)幫跎砩狭苤?br />
寧王嘴里傳來輕輕的呻吟聲,整個人不安地在水中舒展著手腳,是要清醒過來的樣子。
太后向程女官點點頭。
程女官立即示意宮人將一瓢冷水澆在寧王身上。
冰冷的水,讓太后仿佛感覺到了寒意。
此時此刻她心里不知被什么情緒塞滿,擔憂、猶豫、懷疑和恐懼,第一次她這樣害怕看到眼前此情此景,生怕會發(fā)生她意想不到的事。
她忍不住走出去先去喊寧王的名字,太后最終還是克制住了沖動。
……
終于寧王醒了過來。
他茫然地睜開了眼睛,很快就感覺到了刺骨的寒意,他下意識地動了動手臂,卻發(fā)現(xiàn)整個人被浸在了水中。
眼前的宮人顯然發(fā)現(xiàn)他醒了過來,卻沒有發(fā)出半點的聲音。
他這是在哪里?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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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氣氛頓時一僵,所有人面面相覷。
徐松元先回過神來,徑直看向徐正元:“這與你有沒有關(guān)系?”
徐正元瞪圓了眼睛,“大哥這話是什么意思?我在外面好端端的做生意,月月都有進項,哪里會欠人銀子�!�
徐松元半信半疑,轉(zhuǎn)頭吩咐管事:“讓人去問仔細,我們什么時候欠了錢,是誰欠的。”
管事點點頭。
徐老夫人乜了杭氏一眼,杭氏臉上滿是驚訝的神情,顯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如果這件事真的與徐家有關(guān),杭氏就是治家有失。
“問清楚了,”管事一邊擦著汗一邊稟告,“是給二老爺辦過事的閆掌柜�!�
管事的目光就落在了徐正元身上。
徐正元直起脊背,目光中有一絲的迷惑,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
閆掌柜,難道說的就是……那個閆……
“人在哪里?”徐正元急切之下額頭上青筋浮動,出了一身的冷汗。
如果真的是閆長貴,那可非同小可。他帶著閆長貴買下了顧家的藥鋪,已經(jīng)交了定錢,他會因此平白賺上幾千兩銀子,如果這時候出了什么事,一切可就前功盡棄。
所有人都看出徐正元的失態(tài)。
徐松元臉色陰沉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個閆掌柜是誰?你手底下的人?”
徐正元一下子沒有了方才的氣勢:“一定是弄錯了,我出去問問�!�
徐正元正要向外走去,就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有人伸著脖子喊叫:“二老爺救命啊,二老爺,快救救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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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重申一遍。
徐松元老大。
徐正元老二。
徐士元老三。(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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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三章
推脫不掉
徐正元剛出了門,就看到一個衣衫凌亂的人向院子里跑來,徐家下人想要伸手攔住他,卻被他一腳踹開。
徐正元臉色微變,立即走上前去,跟那個人頓時撞了個正著,徐正元張開嘴就要說話,卻覺得幾滴雨水般的東西落在了他臉上和嘴里,他還沒有弄清楚是些什么,就聞到了一股惡臭。
那是凈房里的味道,新鮮的和陳舊的屎尿混合在一起,撲面而來,落在他嘴里的那幾滴,咸咸的,仿佛貼在了他的舌頭上,然后被他的唾液融合,向嗓子眼推去,他不自覺地吞咽了一口。
這下屎臭的味道頓時充斥了他整個身體。
“嘔”徐正元忍不住彎腰吐了一口,胃里的東西拼命地向外涌,爭先恐后地想要從他的口鼻鉆出來。
他還沒有盡情地吐干凈,就覺得手臂一熱,已經(jīng)被人攥住,然后那惡臭的源頭張開懷抱死死地依偎在了他的身上。
“二老爺,他們要弄死我,他們逼我們吃藥,將我按在糞水里……二老爺,您救救我……”
徐正元想要將閆長貴甩開,卻越掙扎越被他死死地勒住。
“來人……”徐正元喊著,“都愣著做什么,將他給我拉出去�!�
徐家下人立即撲了上來。
徐松元擋在了徐老夫人和杭氏等人面前,轉(zhuǎn)過頭來看向杭氏:“你們還是回去內(nèi)院里去吧,這里有我和二弟處置�!�
徐老太太臉色難看,用帕子捂住了口鼻,看著徐正元狼狽的模樣,不禁喝道:“人都哪里去了?怎么就讓人闖了進來?門上的管事呢?”
管事立即過來告罪:“老太太,都是小的們的錯……小的們正跟那些鬧事的人說話,誰知道他就擠進門,他身上……滿是……我們一時無法下手�!�
“原本想著將他堵在一進院,沒想到他知道長廊后面的側(cè)門,就直接過來了�!�
管事也很委屈,哪里能想到這個人就像進自家院子一樣熟門熟路。
徐老夫人目光一斂,看向旁邊的徐二太太。
徐二太太低下頭不敢說話,閆長貴不是第一次來了,上次老爺帶他進門,怕走正門顯眼,可能就是從側(cè)門到的后院。
這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個閆長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從一個辦事謹慎的掌柜,變成了這般的模樣。
徐家下人七手八腳將閆長貴拉開,徐正元的衣袍卻也被撕開了兩條長長的口子。
終于身上少了束縛,徐正元呆呆地站在那里,感覺著自己身上的臭氣,一時不知怎么辦才好。
“快去侍奉二老爺更衣�!毙於孀】诒欠愿老氯恕�
“二老爺,”閆長貴卻不準備放棄,撕心裂肺地喊著,“您就發(fā)發(fā)慈悲,將他們買藥的銀錢給他們,否則他們真的會殺了我�!�
徐正元臉上的血色頓時褪了干凈:“什么買藥的銀錢?你胡說些什么�!�
“二老爺,是您讓我將顧家不要的那些藥渣賣出去的,”閆長貴神情十分的慌張,“您說顧家炮制后的藥渣還有藥效,便宜賣出去絕不會被人察覺�!�
徐正元身上的汗毛都根根豎立,閆長貴怎么能這樣輕易地將他供出來。
徐松元詫異地看著徐正元,“你們在賣假藥?”
“我當然沒有�!毙煺⒓捶瘩g,他想要將這件事圓過去,卻一時找不到借口。
徐二太太急忙上前:“還是先讓老爺換了衣服,這樣要怎么說話�!�
閆長貴依舊張著嘴說個不停:“二老爺,這都是您出的主意,否則我哪來的膽子。我說不如將顧家的藥鋪買到手再說,我們只是付了定錢,鬧出事來顧家萬一將反悔可怎么得了。二老爺卻說顧家無法顧及這些,現(xiàn)在能賺一筆是一筆�!�
閆長貴說到這里發(fā)現(xiàn)自己失言,立即閉上了嘴。
徐松元頭頂如同炸了個驚雷:“你們買的是顧家的藥鋪?”
徐正元神情慌張,徐二太太也不由自主地攥住了帕子。
院子里一瞬間安靜。
徐正元此時此刻的模樣,已經(jīng)讓所有人得到了答案。
徐老夫人表情嚴峻:“你什么時候做上了藥材生意?買誰的藥鋪不好,為什么偏偏買顧家的藥鋪?”顧家不是什么良善之輩,和顧家做生意就是與虎謀皮,說不得早就落入了顧家的陷阱。
徐正元嘴唇一哆嗦,話沒有說出來。
徐松元眼睛中滿是失望:“二弟,你怎么能這樣做,顧家出了事,你乘人之危不說,還賣起了假藥,那是要出人命的�!�
徐二太太顫聲道:“不是我們買的藥鋪,這些事跟我們無關(guān),我們哪里買得起這樣的藥鋪,真的不是我們……”
徐二太太說完看向閆長貴:“你說,這藥鋪是不是二老爺要買的?”
閆長貴怔愣片刻才搖了搖頭,卻沒有說話。
“顧家人來了,”管事媽媽過來道,“那些人將顧家人請過來了。”
徐老夫人眼睛一沉:“來的是誰?顧家的管事?”
管事媽媽搖搖頭:“是顧大小姐,馬車已經(jīng)到了門口�!�
顧瑯華為了這件事找到了徐家。
杭氏急忙道:“快,將顧大小姐請去花廳里�!�
旁邊的徐謹莜目光閃爍:“母親,這個時候您若是讓顧瑯華進門,豈不是就定了二叔的罪名�!�
“那也不能這樣躲著,”徐松元面色威嚴,臉上是不容置疑的神情,“二弟既然沒有買藥鋪,更沒有指使旁人賣假藥,還怕一個小女孩不成?如果能將事情說清楚,也正好還了二弟的清白�!�
徐正元臉上一陣青一陣紅。
“還愣著做什么?”徐松元看向管事,“快將人請進來�!�
管事看向徐老夫人,徐老夫人抿著嘴唇,半晌冷笑一聲:“現(xiàn)在是大老爺做主,就照大老爺?shù)姆愿廊プ�。�?br />
管事忙退了下去。
……
瑯華在徐家下了車,徐家在京城的宅院是祖上留下的老宅,徐松元搬進來時,只是簡單修葺了一翻,門口的兩只石獅子還是徐家旁支的子弟送來的喬遷賀禮。
瑯華向左邊的石獅子望去,不知怎么的她下意識地覺得,左邊的石獅子腳下的石料會有些不同,應(yīng)該是雕刻的時候殘了一塊,雕工找了塊相似的石料鑲嵌了上去,如果仔細看過去,就能發(fā)現(xiàn)那塊石料略微有些發(fā)青。
想及這些,瑯華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幾步,仔細地去看那只石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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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四章
被遺忘的記憶
石獅子肚皮下面果然有一片青色的石料。
瑯華伸出手摸過去,手指還沒有落在石獅子上。
“顧大小姐,”徐家管事媽媽的聲音傳來,“我們老夫人,夫人請您進去呢。”
顧大小姐。
瑯華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顧大小姐�!�
管事媽媽又喊了一聲,瑯華仿佛這才從驚醒,轉(zhuǎn)過頭去看管事。
管事媽媽躬身行禮:“我們夫人要換件衣服,請您跟著奴婢先去花廳里。”
瑯華點了點頭帶著蕭媽媽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