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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劉相不會騙她,這么多年如果沒有劉相,徐家早就敗了。老大被慶王牽連獲罪的時候,劉相就跟她說過,除了謀反之罪他可以為徐家擋過去。

    徐家是不能再卷入這種事之中了。

    徐老夫人站起身來,不禁步履蹣跚,她的兩個兒子,老二雖然聽話,卻只有老大會讀書,這些年她在老大身上傾注了那么多的心血,才將他到如今的地位,如果分家……就等于多年的心血付諸東流。

    老二這輩子不可能入仕,徐家就不再是官宦之家,老二的幾個孩子年紀(jì)還小,指望不上。

    徐老夫人低下頭,桌子上的花斛照著她老態(tài)龍鐘的臉,她要怎么向族里,親友交代,那些人從來都是逢高踩低,這樣一來還會有誰敬著她,不到逼不得已,她不能分家,不過也要有這樣的打算。

    一旦廣南傳出消息,她就要當(dāng)機(jī)立斷。

    ……

    瑯華第一次在裴家見到杭氏。

    杭氏正式遞了帖子,給裴太夫人請了安,又和裴夫人說了一會兒話,這才來到她房里。

    杭氏道:“我也是聽到外面風(fēng)言風(fēng)語,說廣南那邊出了事……看到裴家這樣,我也算是心安了�!比绻徼教糜形kU,裴家長輩早就心急如焚了。

    瑯華有些話不想瞞著杭氏:“外面那些話是真的,不過您放心杞堂會照顧愷之他們,杞堂動身去廣南之前我們都說好了,若是那邊戰(zhàn)事吃緊,就先將愷之他們?nèi)齻送回來�!�

    有馮師叔在,愷之應(yīng)該不會有事。

    “你呢,”杭氏道,“一定要去廣南嗎?現(xiàn)在天氣越來越熱,我打聽過,往常這個時候,廣南有些地方已經(jīng)開始有瘴氣了�!�

    杭氏手里的帕子被握得有些發(fā)皺,臉上雖然用了許多粉遮蓋,卻還能看出憔悴的面容,這些日子愷之不在家中,杭氏一定很著急。

    其實瑯華也沒想到徐愷之會下定決心去廣南歷練,但是她相信裴杞堂的判斷,徐愷之和顧炳之他們只有經(jīng)過事,將來才會更加出色。

    兒行千里母擔(dān)憂,瑯華不自覺地就想到這樣的話,這就是杭氏此時此刻的心情。

    “奶奶,”阿瓊進(jìn)門稟告,“蔣家來人了正在外面的堂屋里坐著,說什么也要見您一面,太夫人和夫人讓人來請您。”

    會有什么事。

    杭氏一下子緊張起來,跟著瑯華出了門,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辦好。

    “您跟我一起過去吧。”瑯華看向杭氏,免得杭氏在這里空著急,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見到杭氏,心里一塊柔軟的地方就被觸動,情不自禁地想要拉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看著杭氏焦心,她也不好受,總想要拉著杭氏的手好好說一陣子話。

    本來已經(jīng)長大的她,仿佛又矮了一截似的,變成了小姑娘。

    可能這就是做一個女兒的天性。

    她已經(jīng)兩世沒有母親了啊。

    瑯華拉起了杭氏的手,杭氏的手有些顫抖,手指將她攏住,卻又不敢握得太緊,克制著激動的神情,仿佛已經(jīng)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就這樣靜謐地走了一會兒,瑯華卻覺得心里很舒坦,仿佛心中一塊空缺被填滿了。

    剛剛進(jìn)了堂屋,坐在椅子上的蔣老太太立即站起身,蔣太太顧不得上前攙扶,婆媳兩個都走到瑯華面前。

    “裴四奶奶,”蔣老太太眼圈通紅,見到瑯華就拜了下去,“求求您這次幫一幫我們蔣家�!�

    瑯華急忙伸出手來,將蔣老太太攙扶而起:“老太太是長輩怎么好拜我,有什么事您慢慢說�!�

    蔣老太太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整個人如同風(fēng)中的落葉,不停地顫抖,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蔣太太見狀上前道:“我們老太太想請四奶奶去看一看,金人送來的遺骨到底是不是我們家老太爺,如果是……我們就想讓老太爺葉落歸根�!�

    蔣老太太又緊緊地握住了瑯華的手,不過是一瞬間,臉上的皺紋仿佛更加深刻,那雙混沌的眼睛里滿是淚水。

    裴夫人上前幫著瑯華將蔣老太太扶到一旁坐下,抬起眼睛看向瑯華時一臉的擔(dān)憂:“瑯華可曾見過蔣老將軍?”

    瑯華搖搖頭:“沒有,我在太原修葺衛(wèi)所時,蔣老將軍已經(jīng)跟著太子爺去了真定。”

    蔣老太太臉上露出些許失望的神情。

    裴夫人嘆了口氣,瑯華沒有見過蔣老將軍,要怎么幫忙辨認(rèn),就算是有過幾面之緣,過了這么多年,尸體皮肉早已經(jīng)腐爛,就連蔣家人自己都做不到的事,瑯華還有什么辦法。

    這也太強(qiáng)人所難了。

    蔣太太一臉歉意地看著瑯華:“我們本不該來麻煩四奶奶,只是……那金人說,四奶奶能夠辨認(rèn)得出,我們才會前來詢問�!�

    死馬權(quán)當(dāng)活馬醫(yī),她們也就是抱著最后一線希望,如今算是破裂了。

    這世上沒有人能夠做到這樣的事,那金人不過就是在哄騙她們罷了。

    瑯華沒想到金國人會說出這樣的話:“您說的金人在哪里?他是金國的使臣?”

    金國的使臣為什么認(rèn)識她。

    “不是,”蔣太太道,“那個人是金國的郎中,說是在大戰(zhàn)的時候為傷兵包扎傷口,我們老太爺受了傷,就是他動手醫(yī)治的,只可惜老太爺傷勢太重,所以……”

    蔣太太說不下去,其實他們早就聽說了,老太爺死得很慘,最后被人看到的時候,身上已經(jīng)滿是鮮血,所以雖然沒有尸身,他們都知道老太爺已經(jīng)陣亡了。

    這次金國使臣來到大齊,說要送還老太爺?shù)氖恚蠣斅犃藨嵟灰�,他們根本不相信金人會有這般善舉,根本就是隨便找了個尸體來侮辱蔣家,老爺沖動之下出城,就是為了教訓(xùn)那些金國使臣,卻沒想到遇到了那個郎中,而那個郎中又認(rèn)識裴四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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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更新完畢。

    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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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五十章

    示好

    去往太原的馬車?yán)�,三娘將手里的書拿起來又放下,翻了幾頁卻覺得索然無味。

    “三……”下人咳嗽了一聲道,“小姐,這本書您已經(jīng)看了幾個月了,再好的書,看多了都沒意思,這次我們買了許多書,若不然奴婢讓人給您拿一本過來�!�

    三娘珍惜地將書撫平:“這可是大齊的國運,就算看多少遍也不會覺得膩煩,可惜了,那個講述這本書的人已經(jīng)死了,若是我能早來些日子,還能瞧瞧她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跟我們的巫嫗是不是一樣�!�

    下人一臉的輕視:“齊地怎么可能有巫嫗,巫嫗只能保佑我們的族人,”說到這里頓了頓,“小姐,這上面寫的都是大齊的事,與您有什么關(guān)系,難得您還將它當(dāng)成寶貝般,若是給了奴婢……可是一點用處也沒有,上面的大齊文字奴婢一個都不識得�!�

    三娘道:“因為上面記著我,一個齊人卻記得我,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下人搖了搖頭。

    三娘道:“書是好書,只是我的心靜不下來,你說人死了之后真的能夠再重活一世嗎?”

    下人道:“佛陀說,人要修福來生才能……”

    三娘揮了揮手:“別說你的佛陀了,這世上若是真有佛陀,大家都修行念經(jīng)就可以了,所謂的佛陀,不過是拿來哄騙你們,讓你們安心為奴為婢,俯首稱臣�!�

    下人不敢再說什么。

    三娘道:“我只是想知道,他們到底誰贏誰輸,我可是一心示好,他們不要冤枉了我才是。蔣老將軍的尸身都送到門口了,他們不會不敢收吧!若是我,一定將他迎回來風(fēng)光大葬,至于那個太子,管他死活。”

    ……

    蔣太太話說出去,才覺得有些強(qiáng)人所難,讓一個女孩子去看一堆尸骨,著實不應(yīng)該,裴四奶奶身邊的那位胡先生還去了廣南,這件事恐怕辦不成了。就這樣將尸骨迎回去,婆母卻不能答應(yīng),生怕是金人隨便充數(shù),公公死在金人之手,若是再將金人厚葬在蔣氏祖塋之中,公公泉下有知定然含恨。

    裴太夫人不禁心中嘆息,想要幫忙卻又不知從何施力,蔣家人素來剛強(qiáng),也是走投無路才會求到瑯華頭上。

    瑯華迎上蔣太太的目光:“我雖然沒有為蔣老將軍治過傷,卻在在太原遇到過為蔣老將軍治傷的醫(yī)工,蔣老將軍傷情太重,他無法施救,前來求援,可是等到我們過去,老將軍已經(jīng)不知所蹤�!�

    “我聽過那醫(yī)工說老將軍都傷在何處,可與尸骨做比對,應(yīng)該能斷個八九成�!�

    聽得瑯華這樣說蔣老太太的臉上泛起了希望:“四奶奶的恩情,我們蔣家人記在心上�!�

    裴夫人有些擔(dān)憂:“能行嗎?”

    瑯華點點頭:“還要去皇城司將我父親找來�!�

    蔣老太太拉住了蔣太太的手,她怎么忘記了這件事,裴四奶奶的父親在皇城司任職,皇城司的人最會辨人,見了尸骨就能推算出這人的身高、習(xí)慣,有些犯官毀了臉面脫逃在外,最終還是被皇城司抓入大牢。阿彌陀佛,她們真是求對了人。

    “老太太將尸骨先迎回蔣家,這樣一來無論是下葬還是送還金國,都由蔣家人說了算,處置尸骨的時候要蔣家人出面�!�

    蔣老太太聽著連連頜首。

    瑯華接著道:“我也見見那位金國的郎中,既然他曾救治過蔣老將軍,應(yīng)該對蔣老將軍的傷十分熟悉,這樣也就更容易判斷出實情�!�

    蔣老太太和蔣太太再三道謝,這才回到蔣家。

    瑯華又將杭氏送到垂花門。

    “這件事非同小可,”杭氏輕聲道,“你可要小心著些�!�

    瑯華點點頭:“我都知道�!苯饑蝗坏絹�,到底是為了什么,誰都不知曉,與其這樣猜想倒不如去看個究竟。

    ……

    蔣家人一身縞素,蔣老爺雖然沒有像女眷一樣掉眼淚,卻仍舊遮掩不住臉上悲傷的神情。

    所有人看著金國的使臣。

    金國使臣面色蒼白,若不是竭力控制,恐怕已經(jīng)手腳顫抖。

    兩國交戰(zhàn)不殺來使,更何況金國使臣是帶著國書和賀禮前來大齊的,這一點蔣家人知曉,所以誰也沒有將一腔的悲憤發(fā)泄在眼前的金人身上。

    要想報仇,必然是在大齊和金國的戰(zhàn)場上,這才是一個武將的尊嚴(yán)。

    “開驗吧!”

    禮部官員一聲呼喝,蔣家人點燃了第一炷香,蔣老爺帶著蔣家人向蔣老將軍的牌位跪拜。

    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隔著屏風(fēng)上前向瑯華行禮。

    瑯華仔細(xì)看過去:“你給蔣老將軍治過傷?”

    男子用大齊的語言清清楚楚地道:“我在真定遇到蔣老將軍,蔣老將軍腹背中四箭,胸口被彎刀所傷,我用了布巾包扎,卻沒能止住血,只因為那箭頭嵌入了骨縫之中�!�

    男子邊說邊拿起了布巾仔仔細(xì)細(xì)地包在旁邊的兵卒身上,然后輕巧地打了個結(jié)。

    瑯華站起身,眼前的一切讓她覺得十分的熟悉,那是金人用的就是她平日包扎止血的法子,連同打結(jié)的樣子也可她一模一樣。

    “裴四奶奶,”男子再一次施禮,“您在太原給我包扎過傷口,雖然我是一個金人醫(yī)工,從那以后……我就一直在學(xué)您的醫(yī)術(shù),想要某一天,能夠像您一樣……所以我見到蔣老將軍,才會為他治傷……”

    蔣家人已經(jīng)在尸骨上找到了箭頭。

    看到這鐵銹斑斑的箭鏃,院子里頓時傳來一片哭聲。

    男子再一次躬身行禮。

    金國使臣立即走幾步到裴思通身邊:“我國君是真心誠意想要與大齊交好,若是能夠和大齊在榷場交易藥材,那當(dāng)是金國的幸事。”

    不等裴思通說話,金國使臣接著道:“聽說大人的四公子去了廣南西路,有件事不知大人知不知曉,廣南西路的邊疆守將周焱,早就已經(jīng)是交趾的邢國公,若是大齊想要處置周焱,交趾必然會出兵�!�

    裴思通皺起眉頭:“你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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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反復(fù)改章節(jié)。

    現(xiàn)在覺得還算滿意吧,今晚不再更了,明天更吧。

    第六百五十一章

    事發(fā)

    天底下沒有永遠(yuǎn)的秘密。

    金國使臣向裴思通說的話,很快就傳到了勤政殿。

    皇帝額頭上青筋浮動:“這可是真的?”

    “應(yīng)該錯不了,”劉景臣低聲道,“否則金國使臣為什么想方設(shè)法地討好裴家,金國是看到了西夏和大齊結(jié)交的好處,太原大戰(zhàn)過了之后,金國內(nèi)就起了疫癥,死了不少的人。我們太原在城門口置釜煮藥時,就有金人偷跑出來討藥,這次金國使臣來大齊,就是想要求賜醫(yī)書,還希望我們像對西夏那般,派遣醫(yī)官前去傳播醫(yī)術(shù)�!�

    “西夏那是有東平在,”皇帝道,“金國妄想……他們擄走太子的時候,可想到會有今日�!�

    劉景臣低頭道:“金人知道皇上必然不會答應(yīng),所以才用交趾的軍情來交換�!�

    皇帝冷哼一聲:“他們的算盤打的倒是精細(xì)�!�

    如果真的是這樣,現(xiàn)在更讓他惱怒的是周家和交趾,他委以重任的邊疆守將,竟然寧愿背叛他而去做交趾的邢國公。

    奇恥大辱。

    大齊開國以來,還從來沒有發(fā)生過這種事。

    皇帝氣得臉色鐵青:“朕要誅他九族�!�

    劉景臣也沒有料到周焱會這樣做:“周家本是幾朝功臣,朝廷一直待他不薄,怎么能……真是有負(fù)皇恩�!�

    皇帝厲聲道:“立即讓人去查。”

    劉景臣應(yīng)了一聲:“周家畢竟掌管廣南西路這么多年,臣恐怕會出現(xiàn)您剛剛登基時的事�!�

    那一次福建水師鎩羽而歸,讓皇帝至今記憶猶新,數(shù)萬水師,敗在了交趾幾千人手中。

    當(dāng)年就是因為這件事,所有人質(zhì)疑他這個新帝,惠王以此煽動群臣,甚至有人質(zhì)疑他是矯詔登基,他要下罪己詔,只有幾個朝臣阻攔,剩下的人全都低頭不語,仿佛無論他說出什么話,得到的永遠(yuǎn)是冷漠和背離。

    從此之后他就心灰意冷,對朝政沒有了熱情。

    多年的仇恨一下子被挑起來。

    皇帝道:“裴杞堂不是在廣南嗎?裴家在廣南西路有些關(guān)系,那些地方的武將難不成都聽周家的號令�!�

    劉景臣抿了抿嘴唇:“皇上……裴家已經(jīng)離開廣南有些年了,裴思通前些年一直致仕在家,入仕之后也只是在文官里賦個閑,裴杞堂雖說有些軍功,但只是在西夏打過勝仗……從來不曾統(tǒng)領(lǐng)過水軍�!�

    “讓福建水師提督尚濟(jì)去,若是尚濟(jì)敢打敗仗,就不要再來見朕,”皇帝的頭發(fā)幾乎根根豎立,“這一次,定然要贏交趾……朕要讓周家死,朕要周家滿門抄斬,讓周家人知道背叛我大齊的結(jié)果。”

    劉景臣皺起眉頭,一臉憂心忡忡:“微臣怕交趾這次有所準(zhǔn)備與周家來個里應(yīng)外合,廣南西路、廣南東路只怕都岌岌可危,再向北可就是江陵府,我們不能不防�!�

    過了江陵府就是京城。

    皇帝摩挲著手中的玉龍:“八百加急送戰(zhàn)報,讓榮國公、宣威將軍、明威將軍、定遠(yuǎn)侯來見朕,一個小小的交趾竟然敢三番兩次侵?jǐn)_我大齊,朕要讓他看看我大齊禁軍的厲害……”

    ……

    回到裴家。

    裴思通和裴夫人剛剛坐好,裴大奶奶就沖進(jìn)屋子。

    “爹……那些金人說的不是真的,我父親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定然是金國和交趾一起挑唆……”

    裴大奶奶哭得渾身顫抖,不可能,真的不可能,如果周家要投靠交趾,她怎么會半點不知曉,弟弟走的時候也沒有說過。

    什么邢國公……

    裴思通面色陰沉:“不止如此,交趾還封了兩府之地給他,并且答應(yīng)將廣南西路和廣南東路交與他治理。”

    廣南西路和廣南東路那是大齊的土地,卻被交趾王賞賜給了周家,多么的可笑。

    裴思通拳頭緊緊地攥起來,他恨不得立即動身前往廣南,親手砍掉周焱的頭顱,有這樣的親家,他都覺得面上無光。

    裴大奶奶整個人癱下來。

    下人一聲驚呼,立即上前攙扶。

    “不可能啊,”裴大奶奶胸口一片冰涼,“我父親為什么要這樣做……”

    裴思通臉上浮起一絲冷笑:“從前周焱就跟我抱怨過,周家也是開國功臣,雖然官職不高卻隨著太祖南征北戰(zhàn),歷經(jīng)幾朝那些勛貴如曇花一現(xiàn),周家仍舊屹立不倒,這么多年周家付出的辛苦、人力,難道就換不來一個爵位�!�

    那時候他并沒有放在心上。

    爵位而已,后輩子孫如果只能靠爵位過活,那么離家敗也就不遠(yuǎn)了,他這輩子只能管好這輩子的事,操心太多,誰知道閉上眼睛之后給子孫留下的是福還是禍。

    也許周家為了大齊死了太多人,終究放不下這個執(zhí)念。

    裴思通看向裴大奶奶:“你是不是還準(zhǔn)備回去廣南?為你娘家人求情�!�

    裴大奶奶不知該怎么辦才好,懷疑的神情在她眼睛中翻騰:“周家是被冤枉的……連慶王都能被冤枉……周家算得了什么……爹,您想一想若是當(dāng)年沒有周家,裴家……早就沒了,您顧念這份恩情也要為周家……”

    裴大奶奶掙扎著想要去央求裴思通。

    “夠了,”裴思通厲眼看過去,“我寧愿裴家人死光了,也不要周家再來救,裴家欠周家人命,卻不能跟著周家去賣國求榮�!�

    “你若是我們裴家的媳婦,就一心向著裴家,從此之后與周家斷絕關(guān)系,否則……別以為我不能讓族中長輩出面下休書�!�

    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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