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王壇背后的人,定然是寧王,”太后說著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寧王死的蹊蹺,尸體也被燒的難以分辨,你就不覺得這里面有問題?一切沒有查明之前,竟然敢來到行宮住,若不是帶了足夠了人手,只怕王壇的劍已經(jīng)架在了你的脖子上�!�
是寧王。
皇帝仿佛明白過來。他不是沒有疑心寧王的死,是蕭修容夢中見到了寧王的死狀,他這才認定寧王就是被燒死了。
至于來到行宮,也是因為……蕭修容。
太后著看向內(nèi)室里:“你的蕭修容哪里去了?將她找來審一審也就清楚了。”
皇帝這才察覺,那個本該在大殿里休息的蕭修容,現(xiàn)在卻沒有了蹤跡,一種奇怪的情緒立即涌上皇帝的心頭。
有些酸澀,有些難過。
蕭修容,不可能,她不會背叛他,當(dāng)年她只是一個舞姬,要不是他吩咐御醫(yī)仔細照顧,蕭修容早已經(jīng)死了,蕭修容是他覺得唯一一個對他沒有私心的人。
“哀家早就說過,不是番人不可信,而是你根本分辨不出真假,”太后微微一笑,“若是那個蕭修容跟你要些賞賜,她圖的不過就是那些罷了,偏偏她什么也不要……真正對你上心的女人不會一無所求,做了皇帝那么多年,連這點也不明白�!�
皇帝的臉漲得通紅,若是往常,他定然要與太后爭辯,再不就是拂袖而去,如今卻是這樣的關(guān)頭。
“皇上,太后娘娘,”常安康跪下來,“兩位快想著法子出去吧,再晚恐怕就來不及了�!�
“不會來不及,”太后淡淡地道,“王壇雖然厲害,一時半刻也不能殺死侍衛(wèi)司所有人,你還有兩個忠心耿耿的指揮使在。”
皇帝自從登記之日起,就防著有人謀反,這些年沒有做別的,就是將京城和皇宮內(nèi)外布置的如同鐵桶。
寧王收買一個王壇已經(jīng)是費盡心機,想要拿下京城,還需要動用京外的兵馬。
她早就聽說皇帝在皇宮和行宮修了密道,那些人平日里神神鬼鬼的折騰,如今也該派上了用場。
皇帝道,“走后面的密道�!闭f著看向常安康。
常安康立即捧出一只匣子。
“去吧,該是他們效命的時候了�!�
常安康應(yīng)了一聲。
……
王壇沒想到事情會這樣棘手,侍衛(wèi)司有多少好手,他心里再清楚不過,卻沒想到真的打起來的時候,那些平日在衙門里渾渾噩噩的人,一下子精神抖擻,全都換了模樣。
皇帝在位這么多年,還是培養(yǎng)了不少的親信。
損失了大量的人手,最終才靠近了皇帝的寢殿,王壇匆匆忙忙地踏進去,意料之中的是皇帝沒有在這里。
“應(yīng)該是有密道,”屬下來稟告,“趙指揮使沒有帶人進來,定然是在外面接應(yīng)。”
密道通往哪里誰也不知道,在行宮四處尋找,也要找上很久。
王壇道:“他們定然要進京,我們沿路搜捕,抓到了皇帝,寧王的大事就成了一半,將來你們都是功臣�!�
“得令�!�
……
剛剛下過雨,空氣中有一股的涼意。
杭氏將斗篷送進了徐松元的書房:“老爺早些歇著吧,這樣熬也不是個法子。”
這些日子徐松元將多少年不看的書籍都翻了出來,雖然暫時“養(yǎng)病”在家,卻比在衙門里還要忙碌,每天鉆在書房里不肯出來,吃飯、睡覺都要她再三去說,他才肯暫時放下那些書。
杭氏彎腰看過去:“老爺?shù)降卓闯隽诵┦裁��!?br />
徐松元眉頭緊緊地蹙起:“我在看太祖和先皇時留下的那些關(guān)于廣南的文書,”說著頓了頓,“廣南的那些土司絕非善類,關(guān)鍵時刻能否出兵幫忙,誰也說不準(zhǔn),裴杞堂整兵和周焱開戰(zhàn),軍糧從哪里來?若是沒有當(dāng)?shù)厝酥С郑率侵尾幌氯��!?br />
“愷之也不知道會不會惹禍。”
杭氏心里一緊:“老爺就不能說點好的,”說到這里杭氏臉上一紅,“我倒是有件事要告訴老爺,老爺想不想聽?”
徐松元抬起頭:“什么事?快說出來……”
杭氏嘴角翹起,就要說話,外面卻傳來一陣嘈雜聲。
一下子打破了整個徐家的平靜。
徐松元站起身來,杭氏也轉(zhuǎn)身吩咐下人:“快出去看看,到底怎么了?”
下人剛剛出門,徐正元一陣風(fēng)似的闖了進來:“大哥,不好了�!�
徐正元雖然一身的酒氣,整個人卻異常的清醒,一雙眼睛大大地睜著,仿佛剛從閻王殿里爬出來似的,他喘口氣接著道:“官兵打起來了,連城門口都堵住了,已經(jīng)死了不少人,你說這是怎么了?”
杭氏愣在那里,徐松元忽然想起惠王謀反的時候,京城四處抓人,那些跟隨惠王的人,也想要在京中殺出一條路,將惠王救出去,跟京中的禁軍起了沖突。
如果不是這種事,誰敢去對付禁軍。
“謀反,”徐松元道,“該不會是有人謀反了吧!”
聽到這兩個字,徐正元只覺得腦袋“嗡”地一聲:“誰謀反?惠王、慶王、寧王都死了,誰還能謀反?”
“我去衙門里打聽打聽,”徐松元看向杭氏,“你們將所有家人都聚在一起,守住家里的兩道門,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我問出消息立即就讓人送信回來�!�
徐松元說完向外走去,杭氏茫然地站在原地,眼看著徐松元走過了月亮門,她心中忽然滿是恐懼,很想去將徐松元拉回來。
“大嫂,”徐正元卻喊了一聲,“您別愣著了,大哥方才的話您聽明白沒有?快去安排管事看門,我……我還得去告訴母親,免得母親會著急。”
杭氏這才緩過神來,她長長地吸一口氣,看向下人:“讓人守住前門、后門,所有的管事來我屋里,我有事要交代�!�
杭氏忙著布置家里,徐正元一路小跑回了屋子,徐二太太正守在門口,見到徐正元倉皇的模樣,就要開口詢問,徐正元已經(jīng)急著開口:“快,將貴重的東西都收拾起來,一會兒若是出了事,我們就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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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三章
分家
徐二太太呆呆地看著徐正元。
徐正元見狀干脆自己進屋動手,將床底下的匣子捧了出來。
“你要做什么?”徐二太太額頭上頓時冒出冷汗,“老爺是不是喝多了。”
喝多了?徐正元冷笑,這時候他比誰都要清醒,出了大事,必須要提前安排,隨機應(yīng)變,才能沒有損失。
“你在家里收拾,我去找母親,聽到?jīng)]有,”徐正元神情鄭重,“我告訴你,城里已經(jīng)亂起來了,若是情勢嚴重,我們就要帶著孩子離開,你將信得過的護院都叫過來,告訴他們,其他人不要管,只要護衛(wèi)我們和孩子,若是這件事過去我們?nèi)及踩粺o恙,自然有他們的賞銀�!�
徐二太太這次覺得徐正元不是在說胡話。
“老爺,”徐二太太焦急起來,“這可怎么辦啊,我們不能有事。”
“我知道,”徐正元抿了抿嘴唇,“我們不能出事,娘那里有不少忠實的老家人,我要去娘那里聽消息……我交待給你的明白了沒有?記得那些東西都要貼身藏好,越是關(guān)鍵時刻,越少不了錢�!�
徐二太太點點頭:“我……我都明白了�!�
徐正元快步到了徐老夫人的房間,徐老夫人正在聽管事稟告,臉色異常的難看,見到徐正元立即招手:“老二,快過來,我正要讓人去問……這都是真的?”
徐正元點了點頭,拉住了徐老夫人的手:“母親別急,兒子想方設(shè)法也會護住母親,我們一家人定然會安然無事,現(xiàn)在要弄清楚內(nèi)情,才能知道要怎么辦才好。”
“讓人去找劉相問一問,”徐老夫人道,“劉相一定知曉。”
“老夫人,”管事道,“外面亂成一團,劉相恐怕也是自身難保,聽說皇上都不見了,真的要變天了�!�
變天了。
就這樣悄無聲息的……
不可能。
話剛說到這里,就聽外面?zhèn)鱽硪魂囙须s的吵鬧聲,緊接著下人喊道:“有人進來了,快……保護好老夫人、夫人�!�
徐正元聽得這話立即跑到門口張望了一眼,然后吩咐下人:“快去將院門關(guān)上,”說著看向老夫人,“也不知道大嫂將護衛(wèi)都調(diào)去哪里了,娘這里竟然一個也沒有留�!�
徐老夫人冷冷地道:“恐怕現(xiàn)在,她只顧得她自己。”
徐老夫人心跳如鼓,徐正元坐在椅子上,豎著耳朵聽外面的聲音,眼睛看向旁邊的窗子,生怕有人破窗而入。
終于聲音越來越小,徐正元正要舒一口氣,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他站起身拿起了旁邊的花斛。
徐老夫人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老夫人。”管事走了進來。
屋子里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管事上前行禮:“是幾個蟊賊,已經(jīng)讓人轟了出去�!�
還好是蟊賊。
徐松元有種逃過一劫的感覺。
管事道:“出去打聽消息的人也回來了,是寧王……”
徐正元睜大眼睛:“寧王不是死了嗎?怎么……還能謀反。”
“不是,”管事急著道,“是慶王……慶王之子造反……寧王進京平叛�!�
慶王之子,徐正元和徐老夫人面面相覷。
徐老夫人忽然想起來,伸出手:“那不是,那不是……裴……裴杞堂嗎?許氏不是說過裴杞堂是慶王之子�!�
徐正元也恍然大悟:“是他,就是他,兒子早就說……那顧氏定然會為我們裴家招來禍?zhǔn)�,現(xiàn)在……果然靈驗了,這可怎么辦,我們?nèi)羰潜划?dāng)成了叛黨,那可是死罪。”
“那些人不會沖進院子來抓我們吧?”
說到這里徐正元打了個冷戰(zhàn)。
萬一裴家人真的殺了皇上呢……他不敢想下去,寧王來平叛,寧王不是個傻子嗎?傻子怎么能平叛,徐正元是越來越不明白了。
“我沒有認她,”徐老夫人咬牙切齒,“她不是我們徐家的人,我們與顧氏分得清清楚楚,沒有半點的瓜葛�!�
徐正元眼睛通紅:“您是沒有,但是大哥大嫂呢,大嫂經(jīng)常跑去顧家,侍奉顧老太太,比來探望母親還勤快,愷之還不是與顧家人一起去了廣南,這些事不是我們說就能說清楚的�!�
“在外面人看來,顧氏雖然沒有認祖歸宗,可是徐顧兩家已經(jīng)密不可分了�!�
徐老夫人攥起手,說到底都是徐松元杭氏不聽她的話,那顧瑯華就是個禍根,他們卻不知好歹的湊上去,現(xiàn)在果然被顧氏連累。
“娘怎么樣?有沒有驚著�!�
外面?zhèn)鱽砗际系穆曇簟?br />
徐老夫人皺起眉頭,臉上立即露出嫌惡的神情。
杭氏進了門向徐老夫人行禮:“娘,您別擔(dān)心,方才進來的是幾個賊人,那些人見城里亂起來,就想要趁機撈點好處,已經(jīng)被家人打了出去�!�
杭氏說完話抬起頭,只見徐老夫人和徐正元臉上滿是怒氣和怨恨,杭氏不禁驚詫:“娘……怎么……”
“你知不知道京城為什么亂成這樣?”徐老夫人劈頭蓋臉地喊過去。
杭氏一怔:“媳婦……聽說了些……但是真正的消息還沒傳來,誰也不知道……”
“那裴杞堂是慶王之子,他謀反了�!毙炖戏蛉瞬挥米屑毸剂烤湍懿鲁鰜�,裴杞堂說是去了廣南,其實暗地里集結(jié)人馬,等到皇上放松警惕的時候,由太后娘娘向皇上發(fā)難,結(jié)果沒想到寧王沒有死。
皇帝,寧王,裴杞堂三方,最弱的應(yīng)該就是裴杞堂,裴杞堂身份不明,在朝廷里官職也不高,慶王黨當(dāng)年死了那么多,恐怕也沒有幾個人會追隨他,這樣正面的較量,八成會輸,真的輸了怎么辦?
杭氏忙道:“那些話做不得真,裴四爺就是裴四爺,根本不是慶王之子,就算是……也不會謀反的。”
徐老夫人目光冰冷,杭氏這樣的人一定要等到朝廷上門將她抓走,她才能明白。
杭氏懇切地道:“不管是裴家還是顧家定然都是被陷害的,我們這時候要想方設(shè)法幫襯才是�!�
徐正元就要說話,卻被徐老夫人拉了衣袖攔住。
徐老夫人看著杭氏:“你準(zhǔn)備要怎么幫襯?”
杭氏抿了抿嘴唇:“顧大人也離開了京城,顧家老太太身子也不好,媳婦想要帶著人過去看看�!彼犝f消息只有,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顧家,寧王的人會不會去顧家,萬一他們捉了顧老太太,那可要怎么辦。
“你真的要去?”徐老夫人聲音低沉。
杭氏知道徐老夫人討厭顧家,可這個時候硬著頭皮也要說下去:“媳婦應(yīng)該去�!�
徐老夫人目光一盛:“如果你要去,就不要再回來了,我護著你們這么多年,如今你們翅膀硬了,處處忤逆我的意思,干脆就分家吧。”
分家!
在這個時候。
杭氏抬起眼睛,老夫人是怕瑯華連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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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四章
救駕
杭氏的臉如同被火烤了一般,又紅又熱,一股憤怒的情緒再也壓制不住,立即溢了出來。
“娘怎么能這樣,”杭氏道,“現(xiàn)在正是我們一家人該互相幫襯的時候,若不然怎么渡過難關(guān)�!�
“嫂子說的輕巧,”徐正元道,“若這是我的女兒在外惹了禍,嫂子還會這樣大方嗎?不說我,就是謹莜這孩子,也沒有犯什么滔天的罪過,您還不是一點不饒地懲辦她�!�
徐謹莜和顧瑯華的那檔子事,戳在徐老夫人心窩上,徐老夫人看杭氏愈發(fā)不舒坦。
徐正元說著頓了頓:“其實我也知道嫂子的心思,我們不是不想幫忙,只是整個徐家不能拴在同一件事上,當(dāng)年大哥被查的時候,我們同甘共苦�,F(xiàn)在可是謀反,我們幫不上忙,你的侄兒侄女還沒有成人,你總不能眼看著他們出事……”
杭氏道:“所以為今之計,就是將老爺和我分出去,這樣如果真的出了事,你們還能推脫,對不對?”
徐老夫人眉毛豎起來:“這路都是你們自己選的�!�
淌過眼淚之后,杭氏臉上反而浮起一絲笑容:“萬一瑯華是被冤枉的,真正謀反的是寧王,娘和二叔豈不是站錯了位置�!�
徐老夫人心中一沉,徐正元目光閃爍。
這樣的情形也不是不可能發(fā)生。
徐老夫人卻冷冷地道:“我們徐家世代忠良,對朝廷和皇上忠心耿耿,沒有什么站不站隊之說,松元能有今日,也是我苦心教導(dǎo),若是他心里清明也該知道要怎么做,不能因為顧瑯華可能是你們的女兒,心中就有了偏頗,她做錯了事我不會維護她,將來富貴榮華我也不會求到她面前。人要行得正坐得端,才不會辱沒了祖先,否則族里也容不得你們。”
說到底還是拿徐氏族人來壓他們。
杭氏靜謐片刻才道:“不管娘怎么說媳婦還是要去顧家,顧家曾對媳婦有恩,又將瑯華撫養(yǎng)大,不管瑯華將來有什么罪名,媳婦這個生母都與她同罪,至于分家……若是沒有家了自然就不需要分了,若是這件事過去,該走該留,我們自然照辦�!�
徐正元心中一喜,母親自然是不能跟著大房,說分家其實就是將大房分出去而已。
“拿來吧�!毙炖戏蛉朔愿拦苁聥寢�。
管事媽媽立即捧了一只匣子過來。
杭氏不禁驚訝,沒想到老夫人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我們徐家能給你們的也只有這些,將來你們好自為之,要自己撐著一片天,”徐老夫人淡淡地道,“這話我原本不該說,畢竟松元沒有在家……不過你們夫妻一體……對你說也是一樣�!�
杭氏心中一片冰涼,如果是老爺在家,老夫人未必會這樣說,現(xiàn)在老夫人就等于將分家的罪過都壓在了她頭上。
“話盡于此,”徐老夫人揮揮手,“你想去就去吧,不過你要知道,我們徐家的大門,沒有那么容易打開�!�
杭氏站起身,旁邊的管事媽媽立即將匣子送進了她懷里,望著冷漠的徐老夫人和徐正元,杭氏抿了抿嘴唇轉(zhuǎn)身離開了屋子。
杭氏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徐正元立即道:“嫂子這樣走了,不會有事吧!”那匣子里也不知道都裝了些什么東西,萬一出去被人搶了,豈不是要一無所有。
“那是她的事,”徐老夫人淡淡地道,“等杭氏離開就將門關(guān)起,家里的防衛(wèi)就交給你了,注意這京里的那些達官顯貴,要與他們互通消息,京城真的有什么動靜,我們不能在這里死守�!�
話說到了徐正元心坎上:“娘放心,這件事就交給兒子去辦�!�
……
“快走�!�
在黑暗中移動的身影蹣跚而笨拙,密道十分的狹窄需要半矮著身子才能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