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徐正元拼命地想要掙扎,卻已經(jīng)沒有了半點的力氣……
……
徐二太太望著火光,覺得自己已經(jīng)變成了一塑雕像。
沒了,所有一切都沒了。
她的家,老爺,她的孩子。
沒有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徐老夫人看向徐二太太,“為什么這些人就來了我們家中?”
這么多達(dá)官顯貴,為什么就是他們。
徐老夫人道:“你們有沒有將匣子送出去?”
“是老爺,”徐二太太道,“是老爺換了珍珠,老爺被人騙了幾千兩銀子,一直耿耿于懷,他一直都在找機(jī)會……將那些廉珠賣出去�!�
他終于找到了機(jī)會,卻是這樣一個結(jié)果。
徐老夫人愣在那里:“你說什么?”
徐二太太木然地轉(zhuǎn)過臉:“娘,您不應(yīng)該將這個家交給老爺,大哥大嫂在的話,我們徐家不會是這般模樣�!�
徐老夫人揚起手打在了徐二太太臉上。
徐二太太卻沒有半點的反應(yīng),她感覺不到疼痛,眼前所有的一切已經(jīng)讓人沒有了痛覺,她想要沖出去找她的生哥。
可是她不敢。
等待是這樣的煎熬。
等到那喊叫聲遠(yuǎn)了,徐家的老家人開始小心翼翼地走出去查看情形。
半晌,老管事上前稟告:“大約是朝廷的官兵過來了,那些山匪就往西邊去了�!�
徐老夫人忙伸出手:“快……快回去看看�!�
老管事低聲道:“要不要讓人去找找大老爺,家里出了這種事……多個人多個幫襯�!�
徐老夫人臉上滿是怨恨的神情:“若他有這份孝心,就應(yīng)該帶著杭氏回來,他這樣對我這個母親,還要讓我去求他不成,只要正元沒事……”她現(xiàn)在只求著正元沒事。
徐老夫人顧不得再多說話,帶著人向徐家宅院走去。
徐家門口已經(jīng)是一片狼藉,濃煙圍繞下已經(jīng)看不出院子本來的模樣。
徐老夫人悲從心來,京城雖然不是祖宅,但是祖宅里好多物件都帶了過來,這還是其次,院子都是這樣的情形,人八成也兇多吉少。
徐老夫人正心急如焚,只聽不遠(yuǎn)處的管事驚呼一聲:“這……老二爺……”
徐老夫人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推開身邊的下人,疾步向前走去,抬起眼睛,看到不遠(yuǎn)處的月亮門前站著一個人。
不,準(zhǔn)確的說是一個赤條條的人被掛在那里。
渾身上下鮮血淋漓,臉上一片血肉模糊,緊緊地閉著眼睛,通過那扭曲的五官依稀能辨出徐正元的模樣。
就這樣一動不動地掛著,不知道是死是活。
徐老夫人腦子仿佛要被炸裂開來,差點暈厥在地:“快……快……快……”快將正元放下來。
但是她空張嘴,卻說不出后面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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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四章
悲喜交加
徐家下人七手八腳忙乎了半天才將徐正元放下來。
徐老夫人立即過去查看,徐正元的手還是軟,脖子并沒有被割開,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
山匪顯然覺得這樣折磨人更有意思。
看起來很殘忍,但好在人還活著……
正元還活著。
徐老夫人差點喜極而泣,可是立即的,她就被徐正元身上的傷口嚇到了。鼻子已經(jīng)歪在一旁,右邊眼睛仿佛泡在了血污之中,兩腮異樣地鼓起來。
“老爺……嘴里……有東西�!毙於斐鍪州p輕一碰,立即從徐正元嘴里滾出了一顆顆染血的珍珠。
這是那些假珠子。
山匪果然是因為假珠子才來報復(fù)徐家。
徐老夫人望著染血的珍珠不知道說什么才好,面上的神情又是憤恨又是后悔。
“老爺你這是……”徐二太太終于哭出聲,“妾身早就勸你,你不肯聽……終于為了這些……害了我們一家人。你……你告訴我生哥在哪里……生哥被你弄去哪里了�!�
徐老夫人拉住徐二太太的手腕:“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埋怨他,早知如此你做什么去了?你看著他將珍珠換了,如今出了事你倒是推的干凈�!�
徐二太太委頓在地,她已經(jīng)不在乎誰對誰錯。
哪怕全都怪在她頭上,她也無所謂。
她只想知道生哥去哪里了。
她找遍了徐家大宅,一個個翻看地上的尸體,卻不見生哥的影子,她唯一的期望就在徐正元的身上,她多么希望徐正元醒過來告訴她,生哥被他保護(hù)起來了。
巧姐去攙扶徐二太太:“母親別急,一定能找到弟弟�!�
會嗎?
徐二太太望著滿目蒼夷,可是為什么她會覺得徐家不會好了呢。
“老夫人,二太太�!�
管事扶著一個受了傷的下人走過來。
下人一臉恐懼的神情,見到徐老夫人腳一軟摔在地上,立即哭起來:“老夫人、二太太,小的看見了……看見了少爺……”
徐二太太整顆心被緊緊地揪起來。
下人繼續(xù)道:“他們將少爺……將少爺扔進(jìn)了大火之中,小的親眼看到……少爺沒來得及叫一聲就……就已經(jīng)沒了。”
沒了。
徐二太太耳邊如同響了記驚雷,她的生哥死了,死了,她小小的生哥就被這樣燒死了。
家破人亡,真的是家破人亡。
徐二太太伸出手指向徐老夫人:“是你害了你的兒子,你的孫子,要不是你讓他們藏起來,他們還活著。你想犧牲我和巧姐,卻沒想到……害死的是他們,老太爺說得對,徐家……落在你手里……終究要敗了,徐家敗了。”
徐老夫人睜大眼睛,震驚地看著徐二太太:“你竟然……敢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徐二太太平靜下來:“娘還能將我怎么樣,攆走徐士元,攔著顧瑯華進(jìn)門,又分了家,這個家都是娘說了算,娘現(xiàn)在是不是還要將媳婦休了�!�
徐老夫人望著徐二太太那張已經(jīng)沒有任何生氣的臉,一時說不出話來。從前坐在徐家大宅中,滿屋的繁華就是她的依仗,她手里的家業(yè)足以讓所有人低頭。
可如今,這份家業(yè)已經(jīng)被燒了,她就算回到了杭州祖宅,也不過是維持度日罷了。她感覺到身上的分量一下子輕了許多,顯然她已經(jīng)壓不住這個家,壓不住這些人了。
“郎中怎么還不來,”徐老夫人厲聲問過去,“再讓人去請……”
“娘應(yīng)該讓人去顧家,”徐二太太道,“顧家最通外科,也有許多治療外傷的藥,娘不是應(yīng)該不惜一切代價,救活老爺?shù)膯�?�?br />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匕首,徑直扎在徐老夫人心里。
讓她去求顧家,不,她絕不可能去。
……
徐松元仿佛夢見了瑯華剛出生的時候,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著周圍,他想要過去抱一抱,卻嚇到了她,她張開嘴哭起來。
徐松元心里一急,忽然驚醒,他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只聽有人道:“父親醒了。”
父親。
這是誰的聲音?
謹(jǐn)莜?不,不對。
頭雖然暈沉沉的,可是他知道這不是謹(jǐn)莜,謹(jǐn)莜不會這樣喊他,聲音很輕但是卻滿懷關(guān)切。
徐松元轉(zhuǎn)過頭看到了瑯華,他驚愕地半晌沒有說出話。
他的瑯華。
這是不是一場夢。
瑯華吩咐阿瓊?cè)ソ泻际�,然后回過頭看徐松元:“父親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徐松元搖搖頭。
瑯華壓制著心頭失望的情緒,她給許多傷兵治過病,也就知道重傷之后,疼痛反而是好轉(zhuǎn)的跡象。
“只是傷口……有些……疼……”徐松元想要伸出手來,卻覺得半邊身子無處不疼。
徐松元的話,讓瑯華彎起嘴唇,笑容浮現(xiàn)在臉上,眼淚也跟著淌下來。
望著女兒這個模樣,徐松元鼻子一酸:“讓……你……們擔(dān)憂了�!�
“父親是為了救祖母,”瑯華道,“我都知道了,沒想到父親一個文臣,還能如此。”
徐松元搖搖頭:“保護(hù)……家……里,哪……里還分……什么……文臣……武將……”
說著話杭氏進(jìn)了門。
看到徐松元,杭氏的眼淚立即淌下來,她還以為從此之后就要陰陽兩隔,她再也沒有機(jī)會告訴徐松元她又懷了身孕。
瑯華起身想要徐松元和杭氏單獨說說話,卻被杭氏拉住了手:“雖然你弟弟還沒有回來,我們一家人也好不容易才團(tuán)聚,要不是你,你父親可能已經(jīng)沒了……”
瑯華打斷杭氏的話:“既然是一家人,母親就不要說這些。”
杭氏笑著點頭:“都是我不好�!�
瑯華攙扶著杭氏坐下:“母親現(xiàn)在該將好消息告訴父親了,父親不省人事的時候,您不知道說了多少遍�!�
這樣一說杭氏倒紅了臉,又羞又喜地望著徐松元:“老爺……妾身有了。”
徐松元臉上一片茫然:“有了?”
杭氏想挖了坑跳下去,免得這樣不自在,要不是徐松元身受重傷,她定然打了過去,讓他好好清醒清醒,琢磨一下這兩個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瑯華笑道:“愷之不是咱們家最小的了,母親又懷了身孕,要給徐家添丁進(jìn)口了�!�
父親這個一根筋的毛病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好轉(zhuǎn)。
徐松元聽得這話眼睛終于亮起來:“這……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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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五章
還債
杭氏埋怨地看著徐松元,這是還能有假。
徐松元心中說不出的歡喜,雖然受了傷,卻是因禍得福,至少瑯華肯站在這里與他們說話,只是杭氏多年沒開懷,偏偏在這時候……也不知道身子能不能抗得住。
徐松元不由地囑咐杭氏:“你才有孕,不要太辛苦�!�
杭氏紅著臉頷首:“老爺放心吧!”
徐松元剛剛松了口氣,忽然又想起暈厥之前瑯華說的那句話,心里“咯噔”一下,立即看向瑯華:“瑯華,你之前說的……杞堂的事,都是真的嗎?”
既然話已經(jīng)說了,就沒有必要再改口,瑯華道:“是真的�!�
徐松元臉色漸漸凝重起來,思量半晌才道:“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早晚要被人知曉,在此之前要好好準(zhǔn)備才是,寧王暗地里安排這么多年,只怕是這一仗有的打,到時候杞堂要怎么辦呢?”
瑯華望著徐松元和杭氏的愁容,他們臉上的神情和祖母、父親一樣。
只有親人才會如此為他們著急。
前世她親情寡淡,今生卻全都補(bǔ)了回來。
“父親放心,”瑯華道,“寧王這般作亂,皇上恨不得籠絡(luò)人來幫忙,不會再次樹敵。”
寧王被關(guān)在宮中的時候,太后就料到他不會這樣善罷甘休。當(dāng)時就算是皇上殺了寧王,恐怕也會冒出寧王之子或是別的人來扯反旗,寧王多年的布置已經(jīng)完成,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只是沒想到會這樣快。
現(xiàn)在看來,太后娘娘的思量全都中了,寧王死了,謀反的說不定就是太子。
金國遲遲不殺太子,不就是想要推動大齊內(nèi)亂。經(jīng)過了這幾天的事,現(xiàn)在她覺得,這次的謀反和金國脫不開干系。
所以,該來的總會來。
結(jié)果如何才是他們能爭取的。
徐松元嘆口氣:“當(dāng)今皇上這些年別的沒有做,倒是將大部分軍隊都掌控在自己手中,否則寧王早就坐在了皇位上,這場仗不知道要打多久。”
“不一定就會很長,”瑯華低聲道,“只要我們找到機(jī)會。”
什么機(jī)會呢?
徐松元看著瑯華,瑯華年紀(jì)雖小,她心里想什么,卻是他也弄不明白的。
瑯華吐吐舌頭:“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如果前路看不清楚,就往前走走,或許很快就清明了。”
杭氏不禁“噗嗤”笑出聲,這般重要的事,怎么想的這樣隨意,不過倒是讓她莫名的松了口氣。
徐松元說了一會兒話,臉上已經(jīng)見疲憊的神情。
杭氏服侍徐松元睡下,瑯華也從屋子里退了出去。
吳桐正好迎上來:“裴夫人來了�!�
瑯華點點頭:“老爺那邊有沒有消息?”看這時辰,裴思通也該回來了,時間拉的越長危險就越大。
吳桐道:“還沒有。”
瑯華剛走到院子里,裴夫人就迎上前,見到瑯華好端端地站在這里,裴夫人明顯地松了口氣:“雖然老爺說你沒事,卻總要看到人才能放心,聽說你和親家老爺半路上被劫殺,嚇壞了太夫人和我,還是老爺鎮(zhèn)定,否則我們家也要跟著亂了。”
這就是寧王的目的。
瑯華道:“家里怎么樣?太夫人有沒有嚇到�!�
裴夫人道,“開始被人圍了府,我們也出不去,”說著頓了頓,“多虧徐大人先去了顧家,否則現(xiàn)在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雖然裴夫人沒有提起裴思通,但是瑯華能看出她的擔(dān)憂。
瑯華道:“我讓吳桐出城去看看,這么久了,爹也該回來了�!�
裴夫人不禁赧然,這時候她不應(yīng)該問瑯華這些,她過來是幫忙的,不是添麻煩的,她就是忍不住會擔(dān)憂,畢竟她只是個內(nèi)宅婦人,不太懂外面的那些事,再加上幾個媳婦哭哭啼啼的模樣,她就更加心煩意亂。
裴夫人正想到這里,裴思通的聲音從院子里傳來:“將糧食都運進(jìn)后院,你們留下來看著這些糧食,一切都聽四奶奶的安排�!�
裴夫人臉上露出笑容,忙和瑯華一起出門看情況。
裴思通穿著身勁裝,臉上身上滿是血污,顯然又經(jīng)過了一番爭斗,跟在他身后的裴家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掛了彩,每個人卻都是笑容滿面,顯然是打了場勝仗。
裴夫人很少在裴思通臉上看到這樣意氣風(fēng)發(fā)的神情。
“要謝謝那些傷兵,別看一個個行動不便,到了戰(zhàn)場上比誰都厲害,”裴思通道,“王壇剛剛聚起來的烏合之眾,根本沒辦法與我們一爭長短,要不是看到了寧王的援軍,我們就一鼓作氣地殺過去,取了寧王的項上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