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冰魄針指向這座廟觀,可是禁令里要求她不能踏入廟觀,廟觀通向的到底是不是觀星宗的山門?如果她違反了第三條禁令,又會發(fā)生什么?
天亮的速度超出她的想象,明明應(yīng)該只是晨曦初亮的天色,卻如同被人猛然撕開天簾,拋入了一整顆太陽一樣,天空亮得刺眼,讓人幾乎無法直視,江載月陡然聽到了遠方傳來的,如同海潮颶風席卷的轟鳴聲響。
她轉(zhuǎn)頭一看,此件遠處的城墻仿佛變?yōu)樾购樗呐潘�,洶涌澎湃的巨大浪潮,席卷著巨大的海獸身形沖沒最靠近城墻的低矮磚屋,
沒有時間再猶豫了,江載月余光一掃,陡然注意到廟觀側(cè)后方有一處高聳如塔,隱約可見頂上青銅大鐘的鐘樓。
想到之前去過的大娘所在的窒息憋悶的房屋,她以著畢生最快的速度,沖向了那處鐘樓。
沉重的石門被她努力闔上,嚴絲合縫地嵌進了門框里。
屋內(nèi)并沒有活物的存在,江載月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聽到海潮沉重地撞上鐘樓的轟隆聲響。
江載月提心吊膽地觀察許久,確定海水并不會涌入屋內(nèi),方才繼續(xù)沿著狹窄的石階往上爬,來到了鐘樓最頂層,慢慢從墻后探出頭。
落星城仿佛變成了一片碧藍無盡的汪洋,幕離可以讓她透過海水,看見底下的一切。
原本城墻上的海獸與人形,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主動進入了城墻里,完全撐破了原本的人形,變成各色猙獰怪物的落星城原住民。
他們從城墻內(nèi)撒出大張漆黑如墨的巨網(wǎng),那張巨網(wǎng)迅速地沉入海水底下,捕撈著那些不久前被城墻“吐”出的海獸。
而之前在城墻上看似巨大丑陋的海獸們,落進了漁網(wǎng)里,就如同被抓住的魚,即便努力掙扎,也無法從網(wǎng)里掙脫。
江載月看著城墻上那些原住民怪物,如同慢速播放的皮影戲般,他們剖開海獸的肚腹,吸吮著它的臟器,然后將它蓋在城墻上,如同在太陽下晾曬著一只又一只巨大的“海魚”。
她之前的猜測成了真。
天亮之后,落星城的城墻內(nèi)部才是城內(nèi),而原本的城內(nèi),就變成了城外的落星湖。
只是這落心湖哪里像湖?江載月看著那深深的水底,有一種自己曾經(jīng)眺望著漆黑一片大海的感覺。
而那些原住民怪物似乎看不上海獸中夾雜的弱小人類,如同是將大魚堆中的細弱魚蝦挑選出來丟棄一般,他們隨手一丟,混雜在海獸堆里的人被丟回水里。
江載月敏銳地發(fā)現(xiàn),那些人的身形突然在一點點變大,就如同在一點點長成原本的海獸一樣。
浸泡在那些水里太久,人就會變成怪物?
只是這種異變沒有持續(xù)太久,那些被丟回水里,身形畸變了一些的人影,似乎習(xí)慣了被這樣對待,他們靈活地鉆入海底下,如同是主動尋找著珊瑚遮掩體的魚蝦,進入了被淹沒的低矮石屋中,就再也沒有鉆出來。
果然,那些石屋和她之前猜想的一樣,是類似于安全屋的存在。
江載月再看了一眼廟觀的方向,如果她從鐘樓頂上跳下去,她有大半的把握能夠不沾染這些詭異海水的情況下,跳到廟觀頂上。
她要現(xiàn)在搏一把嗎?
水面并沒有明顯上升的跡象,而在不確定違反第三條禁忌要付出的后果的情況下,江載月也有些遲疑不定。
一道沉悶粘稠般的聲音,突然在她身后響起。
“月娘……”
江載月轉(zhuǎn)過頭,濕漉漉得從海水里鉆出,法衣與幕離完全濕透,身影卻異常扭曲而瘦削,如同被打濕的紙人般的男人,從墻外爬上了鐘樓頂層。
“我終于找到你了�!�
第007章
報應(yīng)
看著姬明乾微微扭曲得仿佛身體凹陷一塊的身形,江載月的脊背陡然往上冒出一層寒意。
姬明乾也變成了和那些海獸一樣的怪物嗎?
“乾郎,你的身體……是怎么了?”
江載月的身體微微緊繃,她已經(jīng)做好了一旦姬明乾撲過來,就立刻從鐘樓上跳下,進入廟觀的準備。
姬明乾看著她,臉上的五官仿佛被水暈染開的一層墨畫,透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模糊。
“我的真身已經(jīng)平安回返了,現(xiàn)在來找你的是貼了靈傀符的法身。此地的水過于詭異,我的這處法身原本水火不侵,現(xiàn)在只能撐上兩三個時辰。若是再有破損,只怕會立即失效�!�
他似乎想要向江載月走來,然而法衣上滾落的水珠,仿佛將他的雙腳粘住一般,讓他的腳步格外遲滯,喉嚨中發(fā)出的聲音也仿佛如同從壓緊的水布下發(fā)出。
“月娘,城墻上有通往出處的城門,我會帶著你離開這里。你聽我的話,背上我的法身,它很輕,不會影響你鳧水,我給你的法衣能讓你在水中支撐三刻,我們可以在在三刻內(nèi)抵達出口……”
聽到出現(xiàn)在此處的只是姬明乾的法身,江載月意料之中的同時,也不由松了一口氣。
如果姬明乾真的為她冒了真身親自前來的危險,折損在了這里,就算她之后當了觀星宗的弟子,姬家估計也不會輕易放過她。
“乾郎,你說城墻上還有通往出處的城門,可是這里不是只有一扇城門嗎?”
仿佛是已經(jīng)此處的詭異之地嚇得不敢動彈,少女猶豫不定地問著,不敢冒這么大的危險。
如果換在往常,姬明乾早就以力逼迫江載月乖乖聽從他的命令。
只是他現(xiàn)在的這具靈傀法身如同沾滿了水的薄紙,連多走一步都可能被沙礫磨損破壞,自然也不能如同以往般強勢帶走江載月。
強忍著安撫蠢物的不耐,姬明乾少見的緩和語氣道。
“你只是一介凡人,自然是看不到的。我之前進入此城的時候,就看見了城墻上三處不同尋常的開口,你看——那一處出口便是通往外界的城門,只要你能游到那里,就能觸碰到那個出口,我們就可以離開�!�
少女還是畏畏縮縮道,“可是,城墻上有那么多的怪物……”
往日安撫與被安撫的角色似乎顛倒了過來,姬明乾耐心道。
“那些怪物的網(wǎng)不會阻攔你游向出口的道路,他們只是此地的守衛(wèi),沒有害人之心……”
難得從姬明乾口中聽到這么像正常人的一句話,江載月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了一句,但凡這人過去能有現(xiàn)在的一半正常,她也不會冒著送死的風險來到這里。
可是現(xiàn)在——
“乾郎,只有那一處開口嗎?”
仿佛抱著僥幸之心,少女仿佛仍是害怕,抱著怯懦僥幸的心思,慌亂指向不遠處的廟觀。
“這里就沒有通向外界的出口嗎?”
姬明乾冷面瞥了一眼江載月剛剛指去的方向,他稀薄的耐心快要燃燒殆盡,語氣隱約現(xiàn)出往日如冰霜般凝成實質(zhì)的寒意。
“廟觀頂上確實有出口,可是這里的出口,不是通往我們進城的城門,說不定是通往城里怪物老巢的方向。”
姬明乾的語氣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往日上位者慣常的陰沉與冰冷。
“月娘,你再不過來,等到我這處法身徹底失效,我就不可能再管你,你就等著被這群怪物抓住,當成糧食一口口生吃下去�!�
話已經(jīng)說到了這個程度,姬明乾不覺得自己還需要多費什么口舌。
他抬起手,被詭異海水沾濕的法身沉重歪斜,隨時有倒地失衡之險。
姬明乾越發(fā)厭惡這具不受控制的法身,他打定主意,等離開落星城后,他得讓江載月吃些苦頭,才能彌補這具法身的損失,還有他現(xiàn)在的狼狽。
然而直到他的法身完全跌倒在地,姬明乾腦中的泄憤念頭完全消失。
他此刻腦中少有的一片空白。
當看見不遠處少女雙眸明亮,卻下意識退后半步的神情時,姬明乾第一時間感覺到一種不可置信的,如同是看見自己的手腳背叛了自己一般的荒謬。
江載月原本還想和姬明乾繼續(xù)演下去,方便她多套一會兒情報。
可誰看著沾著詭異海水的神經(jīng)病撲過來不躲��?
不過這么一躲,看見倒在地上的姬明乾,那先是不敢置信,緊接著盛滿被冒犯的陰冷扭曲怒火神情,她立刻意識到,哦豁,完蛋了。
她這十幾年來辛辛苦苦表演出的傻白甜人設(shè),估計就這么崩塌了。
以姬明乾的疑心病,就算她現(xiàn)在重新?lián)旎刈约旱奶蚬啡嗽O(shè),沒個幾十天,估計也是哄不好的了。
而且就算哄好了,以這神經(jīng)病本來就嚴重的病情,說不定哪一天就想起這件事,覺得“此女斷不可留”,就動手殺了她。
江載月原本還打著好聚好散,萬一進入觀星宗不成好歹還有個退路的主意,現(xiàn)在一看,她干脆也攤牌了。
就算進不了觀星宗,注定要死在落星城里,她也不可能跟姬明乾回去了。
她不再看姬明乾一眼,努力攀上鐘樓的高墻。
然而這一次,她沒有主動開口服軟,姬明乾卻少見地給她遞來了下臺階。
“月娘,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我知道你這次尋機緣心切,或許你的神智也受到了此城詭異之處的影響,我可以不計較你這次的冒犯……”
姬明乾臉上陰沉的神色,似乎也慢慢變得和緩,他抬頭看著她,竟然硬是擠出了完全不符合他陰沉氣質(zhì)的寬和笑容。
然而江載月卻懶得分辨這是不是他的真心之言,以防姬明乾這具法身還有還手之力,她坐上高墻頂上,對準姬明乾,毫不留情地扣動了手上戴的腕箭。
數(shù)道腕箭穿透姬明乾單薄如紙的法身,他臉上扭曲陰毒,暴跳如雷得恨不得立刻殺了她的神情,簡直可以讓江載月回味一輩子。
“乾郎,聽說法身的感知連著身體,你現(xiàn)在是不是很疼��?”
江載月笑瞇瞇地坐在鐘樓的墻上,非常有落井下石的興致。
“我當初被你抓住審問的時候,在牢里呆著,冷風吹著傷口,也是這么疼的�,F(xiàn)在看你得到了報應(yīng),我就開心多了�!�
“江載月!”
姬明乾第一次如此咬牙切齒的喊了她的名字。
“你是不是發(fā)了什么瘋��?那都是多久的前塵舊事了?!我都說可以幫你取回機緣,只要你跟我……”
江載月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雖然知道反派總是死于話多,但是這么爽的時刻,不多說幾句話氣姬明乾,她覺得太可惜了。
“你還真信我跟你說的,我是陪你一起下凡的仙子的鬼話��?”
原來姬明乾扭曲的面孔還能變得更加扭曲,他像是被氣得發(fā)瘋了,一字一句沙啞道。
“你騙我,你難道……都在騙我?!”
“對,是仙子,喜歡你,想嫁你,想給你生孩子,都是騙你的。你這種惡心貨色,如果是天上的仙人,那我現(xiàn)在豈不是得立地成仙啦。”
少女笑瞇瞇地說著,往日柔軟唇齒總會吐露出的柔情蜜語,從未有一刻讓姬明乾覺得比身上的劍傷更加刺痛而冰寒。
江載月發(fā)現(xiàn),當反派欺負人確實很快活,尤其是這個被欺負的對象是貫穿她十幾年,快要成為她人生陰影的神經(jīng)病未婚夫。
不過以防姬明乾還藏著什么后手,江載月沒再給他再開口的機會,她從鐘樓上一躍而下。
少女如同飛鳥般輕盈而毫無留戀的身姿,消失在了姬明乾視線中。
…………
城外的姬家車隊里,姬明乾隱藏在黑暗中的面容微微猙獰,仿佛五臟六腑被利箭貫穿了的痛苦,讓他的五竅緩慢沁出血液。
江、載、月。
江載月!
姬明乾猛然睜開眼,他生疏又無聲地輕輕念出這個往日溫良而模糊,如今卻深刻進了他血肉中的名字,手中的枯枝一點點攥緊,控制不住流露出猙獰之色的面容上,慢慢揚起一抹殘忍暴虐,如同囚籠中的野獸被痛楚激怒逼瘋的笑容。
沒有人能讓他吃下這么大虧,還能全身而退。
第008章
腕足仙人
江載月輕盈地落在廟觀頂上,她不敢有片刻耽誤,立刻搜尋著姬明乾剛剛說的,開在廟觀頂上的門。
廟觀的屋頂看似不大,然而一寸寸搜尋過去,也需要不少的時間。
陡然間,江載月感覺她背后一涼,她下意識往身后看去,什么都沒有。
等等,她的余光陡然捕捉到遠處的城墻上,一處小小的陰影在慢慢擴大。
看著陡然從城墻陰影里橫穿而出,隔空涉水而過的姬家馬車,江載月深吸一口氣
不是,姬明乾這是被她氣瘋了,真讓真身跟著進來了?
不再浪費時間在觀察上,她選擇在廟觀頂上疾速沖刺。
如果最后真的找不到觀星宗山門,江載月寧愿留在這里變成海怪,也好過真被發(fā)瘋的姬明乾抓住。
或許是倒霉了太久,幸運之神終于眷顧了她一回。
當一頭撞進如同水膜般的空中時,江載月氣喘吁吁地停下腳步。
可眼前之景似乎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尋常山門。
大片銀白細膩,澄凈發(fā)光的流沙一望無際,可天幕卻是一片詭譎的暗藍色,遠處大大小小的沙丘仿佛靜謐旋轉(zhuǎn)的星體,似乎在向她靠近移動。
周圍明明沒有活物的聲響,江載月卻感覺到了一種極其強烈的窺視感與沉重壓力。
然而江載月來不及仔細觀察,她身后就傳來了一聲極其可怕的低沉沙啞聲音。
“江載月,你以為——你能逃得到哪里去?!”
姬明乾緩緩舉起的枯枝,陡然覆上一層鋒銳恐怖的青色靈芒。
他看著不遠處仍在逃跑,沒有回頭看他一眼的纖弱少女,心中陡然泛起一股及其強烈的,近乎將他的理智完全淹沒的憤怒與殺意。
這個往日他沒有看在眼里的弱質(zhì)凡女,編造出的彌天大謊,竟然像耍弄一個傻子一樣戲耍他!
她說仙子之身是假的,愛他也是……
姬明乾手背上的青筋因為過于用力而凸顯顫抖,他雙目發(fā)紅,快速伸長的枯枝如同一把利劍,直直刺向少女的后背。
姬明乾幾乎能想象到,下一刻他的法器刺透江載月的身體,濺射出一大片鮮血倒下的凄慘景象。
這是她這么多年來欺騙他,必須付出的代價。
但他不會讓江載月這么輕易死去,他會一次次救活她,再折磨她,直到讓她心甘情愿地承認……
但是預(yù)想中的血腥景象并沒有出現(xiàn),少女身后銀白細膩的白沙中,陡然伸出了數(shù)段雪白光滑,非人非物般的奇異血肉。
那如同蛸足般的雪白長觸,輕松纏繞上姬明乾的枯枝。
而僅僅是注視著那幾條雪白長腕,姬明乾的目光就變得呆滯,仿佛是看見了畢生未見的恐怖之景,姬明乾的身體僵硬著,陡然從喉中爆發(fā)出了極其尖銳的,江載月從沒有聽過的,逼近人類身體極限的凄厲聲響。
而當那雪白腕足抽走了他手上的枯枝,姬明乾身上的衣物,甚至連皮膚都如同被烈焰燒融的積雪,順著身體一點點融化流淌而下。
不過頃刻之間,原地只剩下一灘漆黑的,仿佛炭火焦灰般的余燼。
那些灰燼也不過片刻,就被地上那些仿佛擁有生命的雪白發(fā)光銀沙完全覆蓋,吞噬殆盡。
江載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雖然她早在逃跑,勾引姬明乾動用法器攻擊她的時候就有預(yù)感,違背第一條:不得在城內(nèi)上動刀戈的禁令,可能會觸發(fā)觀星宗在落星城內(nèi)設(shè)置的懲罰禁令,可她也沒有想到,這懲罰會這么恐怖啊。
不過現(xiàn)在死在這里的,應(yīng)該不是姬明乾的真身,只是他帶著法寶的另一具法身。
短時間內(nèi)法身連著死了兩次,還丟了往日形影不離的法寶,姬明乾肯定受創(chuàng)不輕,不過這次即便他真的被氣瘋了,應(yīng)該也不敢再讓法身進來找她了。
看著那雪白腕足松開后,原本纏住的枯枝化為一地銀白碎沙,江載月還沒來得及高興太久,就突然想到:
如果姬明乾是違背了禁令才招致了這般凄慘下場,那么她自己——
好像也違背了天亮之前必須出城的禁令吧!
完了完了,這回真的要完了。
江載月腦海中警鈴大作,看著那雪白腕足這次伸到了她自己面前,她連忙開口解釋。
“仙人,我不是有意違反城中禁令的。我也想在天亮之前進入觀星宗的山門,只是……”
然而她正努力在腦海中搜刮著理由,手指卻無意識觸碰到了那靠近她掌心的,極其冰涼的柔軟血肉。
她下意識地捏了捏那團柔若無骨,貼近她手掌的雪白腕足,有一種大夏天摸到了一大團冰涼果凍的舒服感覺。
只是等到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江載月的手頓時僵硬不動。
這玩意兒不久前才把姬明乾的法身弄得這么凄慘,她到底是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膽,才敢這么光明正大上手捏的?
而那條雪白腕足也仿佛被她的動作震驚到一般,久久地維持姿態(tài)不動。
江載月感覺頭上的冷汗都快要掉下來了,她硬著頭皮贊美道。
“仙人,您,您的這具法身,真是威猛不凡,讓我一見就心生孺慕之情,”
憑借豐富的判斷精神病的經(jīng)驗,江載月感覺到這位出手先對付姬明乾的仙人,可能是精神值正常的守序陣營。
她立刻絲滑無比地轉(zhuǎn)入賣慘頻道:“我雖出生在修仙世家,可是生母早逝,族人視我如無物,生父一心想將我嫁給一位殺人如麻的世家公子,幸得您剛剛出手相助�!�
江載月硬是擠出幾滴眼淚,聲情并茂地懇求道:“可我若是拜入仙門不成,出了落星城,那人肯定要將我碎尸萬段,還請仙人給我一個進入山門,接受弟子歷練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