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沒有再見過一面，
可是想到當時老人對她的維護，她還是有些恍惚與68不可置信。
“修人道的修者壽命有限……，
”江載月喃喃著重復了一遍祝燭星的話，她忍不住問出了她心中一直存在的一個疑惑，
“修天道的修者壽命就是無窮無盡的嗎？那68么吳長老，莊長老這些修人道的長老當初為什么不去修天道呢？您和68宗主不都68是修天道的嗎？”
袁常足當時告訴她，因為修天道會把人修得不人不鬼，所以修天道的都68是修邪魔歪道，可是吳長老，
莊長老他們看著也不像什么正常人��！和68他們一比，
宗主，祝燭星這類的修天道修者，
除了腦子這方面似乎都68普遍有點不好，看上去簡直再正常不過了吧。
祝燭星頓了頓，雪白腕足輕輕貼了貼少女神情低落的柔軟面頰。
“他們，可能更想當一個人。我……還有宗主，其實是修天道修士中的異類。真正的修天道長老，他們……難以被宗規(guī)約束，也不被允許隨意招收弟子�！�
江載月茫然地抬起頭68，“仙人，什么叫難以被宗規(guī)的約束？”
“你在宗規(guī)之中，有看到修人道的長老規(guī)則之外，修天道長老的記載嗎？”
江載月仔細想了想，發(fā)現(xiàn)除了袁常足告訴她的修人道的莊長老，姚谷主，易廟主，盧閣主，吳長老，宗規(guī)內其他長老的存在與68規(guī)則好像一大團前言不搭后語的胡話，上一條還在說68禁止做某件事68，下一條就說68起必須做某件事68，前后矛盾的程度比修人道的長老大得多，方師兄那68時還勸她不必去記這些內容。
這是為什么？
江載月似乎隱隱摸到了一點脈絡，祝燭星耐心道。
“因為他們，無論是形態(tài)，還是性情，都68已經不是真正的人族。他們不會再有人的情緒，人的理智，所以也不會憐憫任何一個弟子。宗規(guī)，其實就是為了保護那68些異魔沒有失控的新68入門弟子的。只要弟子的異魔沒有失控，牢牢遵守宗規(guī)，修人道的長老就絕不會對他們隨意出手�！�
“可是修天道的長老，出手行事68已經沒有完全的準則了。他們會主動養(yǎng)育，出手捕獲，還有吞噬失控的異魔，約束他們的不是人性，也不是宗規(guī)，如果沒有……宗主的約束，他們會無差別地對宗內每一個弟子出手。因為在他們眼中，擁有異魔的弟子，本就應該是他們的養(yǎng)料。所以他們眼中的規(guī)則混沌無比，即便門內弟子遵守宗規(guī)，也不會有什么好結局�！�
江載月倒吸了一口冷氣，她陡然想到了一件極為重要之事68。
“可是，宗主現(xiàn)在……不是神智不清明嗎？那68些修天道的長老如果知道了……”
她簡直不敢想象宗內會出現(xiàn)何等68群魔亂舞的景象。
祝燭星輕輕揉了揉她的發(fā)絲，他安撫般道，“別怕……宗主之前，已經殺了很多很多修天道的宗內長老。剩下那68些能在他的殺戮中活下去的，都68是不會隨意對自68己地盤以外，異魔沒有失控的弟子動手的長老。一日沒有確定宗主飛升，那68些長老就不會做出暴露本性之事68�！�
江載月聽懂了祝燭星話中的未盡之意。
那68要是宗主飛升了呢？！觀星宗真就變成這群非人的怪物長老大逃殺的盛宴了？！
“所以，在宗主飛升前，我會將那68些修天道的長老再度清理一遍�！�
“載月，別怕，我會留給你一個安寧的宗門的�！�
江載月：……這聽起來真的好像無良老板給員工畫餅。
等68宗主飛升，她說68不定已經跑出這個精神病院了。
祝燭星既然說68那68些長老畏懼的是宗主，而他自68己又不能在宗內太多人面前現(xiàn)身68，那68么就說68明祝燭星的出現(xiàn)或者存在，是觀星宗里不可提的一大禁忌。說68不定知道他的存在后，修天道和68修人道的長老都68會連起手來對付他，不然他也不至于一直隱匿行蹤。
那68么是不是有一種可能——祝燭星只能圍困，或者說68保護神智不清明的宗主，而他雖然能困得住神志不清明的宗主，但對于那些修天道的長老來說68，或許并沒有太強的殺傷性，不然他也不會說68在宗主飛升前，清理那群修天道的長老……
江載月的腦子此刻高速運轉著，結合著祝燭星之前的話語，她偶然想到了一個格外關鍵的問題。
“仙人，宗主飛升之后，你也不會再留在觀星宗里面了嗎？”
祝燭星陷入了一段漫長的沉默中，就當江載月以為他不會再回答她這個問題的時候，祝燭星終于應道。
“……嗯�！�
果然，就如同她剛剛猜想的那68樣，祝燭星與68宗主之間，存在著一層她還不知曉的緊密聯(lián)系，不然宗主不可能放心讓祝燭星看管神志不清醒時候的他，祝燭星也不可能提起宗主的時候，毫無敬意。
或許是這一天里得到的信息量過多，江載月此刻也沒有多少追根究底問下去的心思，她只真誠地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
“仙人，你和68宗主飛升前，真的能清理干凈宗門內所有不安分的異魔，和68修天道的長老嗎？”
對于這個問題，祝燭星沒有再像之前一樣那68么遲疑不定，雪白腕足如同有意安撫般，輕輕蹭進了她的指縫，慢慢纏繞上她的指尖。
“我會把他們清理干凈的。”
江載月略微松了一口氣，不管此刻祝仙人說68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她這個小弟子當然也只能相信他說68的話。
可是，既然祝燭星連這一點都68能做到，那68么——
“仙人，那68你能不能……”
江載月很想直接問出祝燭星能不能直接把她放出宗門。比起殺干凈所有不穩(wěn)定的長老，放一個普通小弟子出觀星宗應該是再簡單不過的事68情了吧。
然而她的話只說68出一半，手心被冰涼柔軟緊緊包裹的觸感，莫名讓她頭68皮發(fā)緊，冥冥之中直覺給了她一種格外危險的預兆。
就好像，她完整問出的這個問題，會給她招致難以想象的滔天大禍一樣。
察覺到少女的猶豫與68停頓，祝燭星貼心問道，“你想問什么？”
江載月格外慫……哦不是，格外從心地絲滑更改了快到嘴邊的問題。
“我是說68，仙人你能不能不要跟著宗主離開，我想讓你留在觀星宗里，嗚嗚嗚我舍不得你……”
她本來只是假哭干嚎，連顆眼淚都68愣是沒能擠出一滴。
但是祝燭星似乎真的相信了她的演技，窗外陡然伸進了無數(shù)條雪白腕足，一條條雪白腕足將她重重包裹著，仿佛一個緊密而不愿松開的擁抱。
他一向溫柔平和68的聲音，帶上了格外沉重遲緩的意味。
“我，也不想與68你分離。你不必害怕，我會一直在原初之地等68你，等68我們再次團聚之時，就再也不會分離了�！�
江載月原本還想要再問些什么，然而這時，她聽到了門外袁常足的喊聲。
“師妹，你說68的要緊之事68是什么？師尊讓我來帶你去靈莊！”
江載月騰地一下站起，比起未來宗主和68祝仙人飛升之事68，再不管就快死光的靈蟲顯然更加重要。
“仙人，我知道了，你先68放開我……”
悶悶的聲音從緊密的無數(shù)條腕足中傳出，過了好一會兒，江載月才終于呼吸到了新68鮮而自68由的空氣。
她打開門，發(fā)現(xiàn)這次袁常足帶來的載人法68器是上次莊長老帶他們去靈莊的墨綠飛舟。
江載月剛上了飛舟，袁常足就熱情地問候道。
“師妹，許久不見了，我聽說68不久前姚谷主招弟子入谷照看靈獸，現(xiàn)在也沒過多久，你怎么從血蘭谷里回68來了？谷主沒有對你怎么樣吧？”
她不想和68袁常足談起太多她知道的事68，只能含糊道。
“師兄，血蘭谷里好像出了大事68，我們都68是匆匆逃出來的，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袁常足長吁短嘆了一番，發(fā)表了一通莊長老的靈莊，才是所有弟子最安全的歸宿之類的感慨，江載月嗯嗯啊啊地應付著，終于等68到袁常足問道。
“對了師妹，你說68的那68十萬火急的事68，到底是什么？”
江載月小心翼翼打探道，“袁師兄，你知道血蘭谷的靈蟲骨巢嗎？”
“這我怎么會不知道？”袁常足眉飛色舞地說68道，“我第68一次見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不過你別看那68玩意兒長得那68么……”
袁常足壓低著聲音，生怕有人聽到一般小聲說68道，“……惡心，這可是血蘭谷的立谷之基，也是我們制造靈植的肥料與68殺蟲靈液的原料，要是這玩意有個損失，別說68是靈莊，整個宗門都68完了�！�
江載月有點麻了。不是，這玩意真就那68么金貴嗎？
不過她很快冷靜下來，開始懷疑袁師兄是不是和68盧閣主串通過了，不然他們怎么用的都68是這一套說68辭？
她冷不丁問道，“師兄，你是不是見過盧閣主了？”
“盧閣主？”袁常足的神情格外困惑，然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陡然變得格外激動，簡直像是天上掉了幾百顆靈藥砸在他頭68上一樣，“師妹，你見到了白竹閣的盧閣主？盧閣主和68你說68了什么？他是不是說68要收你為弟子？”
第044章
忘憂圣地
看著68袁常足一副比她這個當事68人還要激動的樣子，
江載月不解道。
“師兄，我確實見了68盧閣主……不過，閣主身上有什么68特別之處嗎？”
站在騰空的靈舟上，
袁常足瞪大68雙眼，
幾乎可以算得上是手足并用68地激動說道。
“那68可是盧閣主��！”袁常足一拍腦袋，
“我差點68忘了68，
師妹你剛入宗門，沒聽說過盧閣主的傳聞。師妹知道白竹閣又被稱為什么68嗎？”
江載月?lián)u了68搖頭68，袁常足神神秘秘道。
“進過白竹閣的弟子都知道，
白竹閣可是能遺忘一切煩憂與痛苦的忘憂圣地�。 �
“遺忘煩憂與痛苦？”
聽著68袁師兄的敘述，
江載月陡然想到盧樓閣主曾經說的那68些話。
“可是，那68不是盧閣主的異魔影響嗎？”
袁常足似乎對修人道的長老有著68無條件的信任，
他大68大68咧咧道，“我們這些弟子其實都有猜測，
這可能和盧閣主的異魔有關。不過盧長老可是修人道的長老，
他又不可能會害我們。”
不過袁常足很快反應過來，他不可思議地看向江載月，
“師妹，你是怎么68知道的？”
江載月試圖打68個哈哈糊弄過去，
“就是機緣巧合之下，我聽盧閣主提過一句……”
然而這次袁常足卻沒那68么68輕易被糊弄過去，他狐疑問道。
“可師妹你去的不是血蘭谷嗎？姚谷主和盧閣主可是斷交多年，平日里68都不允許谷中弟子提及盧閣主的名諱。師妹是從哪里68見到盧閣主的？”
江載月含糊道，“血蘭谷里68似乎發(fā)生了68一件大68事68，
我看見盧閣主進入谷內，
他好68像還提了68一句，要找什么68靈蟲骨巢……”
“什么68？！”
這次袁常足的反應比之前大68得多，
“盧閣主竟然進入了68血蘭谷，不行，血蘭谷里68一定是發(fā)生了68什么68大68事68！師妹，你坐好68，我們要快點68去找?guī)熥鹆?8！”
等袁常足真正加速起來的時68候，江載月感覺飛舟好68像變成了68驚濤駭浪中，被海浪裹挾著68不知道要飛到哪里68去的一片落葉。
如果不是雪白腕足仍然穩(wěn)穩(wěn)地包裹著68她的頭68頸，她簡直要擔心自己下一刻會被甩飛出去。
等袁常足停下的時68候，她下舟的步伐還有點68發(fā)軟。
“師，師兄……”
然而好68像連袁常足自己都忍受不了68這種快速開飛舟的后遺癥，他滿臉通紅地朝江載月擺了68擺手，然后自己跑遠點68蹲在田間吐了68。
江載月陡然聽到了68一道格外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
“師妹！”
是方師兄的聲音！
江載月驚喜換過頭68，然后對上了68方石投身后整整齊齊一家人蒼白的面孔。
“師兄，你……！”
江載月差點68以為方石投的異魔完全68失控了68，然而方石投朝他的家人努力擺了68擺手，那68幾個人的身影就如同被橡皮擦慢慢擦去的鉛筆畫一樣，消失在了68空氣中。
“師妹，我現(xiàn)在還有點68控制不住我的異魔，不過莊長老已經答應要收我為弟子了68。師妹，你不用68擔心我�！�
像一條過于活潑地繞著68主人團團轉的黑犬，方石投簡直恨不得將他在靈莊里68這些天68發(fā)生的所有事68都向江載月吐露個干凈。
“師妹，我那68天68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你們都不見了68，還以為是我的任務又失敗，莊長老又把我趕出去了68。結果莊長老告訴我，是我達到了68他收弟子的要求，只要我能靈活控制異魔的化實，就正式收我為弟子。那68之后我……”
方石投說了68他許多刻苦修煉的日常，才68突然想起要事68般說道。
“師妹，你是要去找莊長老吧？我現(xiàn)在給你帶路�！�
江載月跟在方石投身后，問了68幾句他的情況后，方才68打68探道。
“對了68，師兄，你知道盧閣主和姚谷主的過往嗎？”
“盧閣主和姚谷主？”
方石投思索了68一會兒68，不確定道，“我好68像聽人說過，盧閣主曾經是姚谷主的師父，但是他們后來似乎有了68什么68嫌隙，到了68血蘭谷與白竹閣弟子都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見從方石投那68里68打68聽不到太68多消息，江載月不抱多少希望地問道。
“師兄，你知道與盧閣主有關的事68情嗎？”
方石投陡然頓住腳步，他轉頭68，憂心忡忡地問道，“師妹，是盧閣主要收你為弟子嗎？”
她到底哪里68看著68像是會被宗內長老爭著68搶著68收入門下的天68才68弟子？
而沒等她回答，方石投就壓低聲音，小心翼翼道。
“師妹，我聽人說過，進入白竹閣的弟子能忘記所有煩憂，永遠在白竹閣中安穩(wěn)修煉下去。而白竹閣的弟子，也是所有長老弟子中，最不愿意踏出長老所轄領域的。他們甚至覺得，白竹閣外的地界，是人間煉獄�！�
說到這里68時68，方石投的聲音低得只有氣音。
“我認識過一位師兄，他從前脾氣暴躁，進入白竹閣之后，脾氣溫和了68許多，甚至勸我也找機會進入白竹閣�？墒悄�68位師兄最后沒有被盧閣主收入門下，他被趕出白竹閣后，脾氣便一日比一日更暴躁，直到一次異魔失控，橫死在屋中……我，我見過他寫下的遺書，他懇求我，能將他的骨灰?guī)グ字耖w安葬，因為那68是人間唯一的一片凈土……”
“但是，我沒有完成他的囑咐，之后也不敢踏入盧閣主的地界一步。雖然去過白竹閣的弟子，人人都說那68是一片忘憂凈土和圣地，可如果離開那68片圣地后，人就永遠惦念著回到那里……我覺得，我覺得，”方石投猶豫著68，最后還是將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大逆不道的話說出口，“這樣的地方，不去也罷�！�
“這世間哪有去了68一次，就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的人間凈土？”
江載月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從方石投那68里68，得到這么68價值的信息。
她深以為然地點68了68點68頭68，“我也這么68覺得。”
她心中的天68平，此刻更加向將靈蟲骨巢交給莊長老那68一端滑落。
然而等真正見到莊長老，她剛試探性地詢問了68莊長老能否接受靈蟲骨巢，莊長老就冷漠地拒絕道。
“是姚谷主讓你來問我的？宗內只有盧容衍能接手養(yǎng)靈蟲骨巢，若是她養(yǎng)不了68，就趁早給盧容衍，別耽誤了68我這邊靈植的時68辰。”
江載月很快反應過來，莊長老話中的盧容衍是盧閣主的名字。不得已之下，她只能隱約透露出了68姚谷主因急事68閉谷，將靈蟲骨巢托付給了68她，然后盧閣主又來向她索要之事68。0609
“師叔，那68我現(xiàn)在就讓盧閣主來接手靈蟲骨巢？”
然而聽完她的敘述，原本神情有些不虞的莊曲霄，卻沉吟了68片刻道。
“走，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白竹閣。有我在，盧容衍那68家伙也不敢對你做什么68�！�
莊長老雷厲風行地換來了68靈舟，這次靈舟的速度比袁常足剛才68開得更快，江載月卻沒有多少暈眩的感覺。
不過一刻的時68間，靈舟就平穩(wěn)落下。
從遠處望過去，江載月差點68以為他們進的是一片白雪覆蓋的雪山。
然而等走近了68一看，她才68發(fā)現(xiàn)那68是整座山上栽種的挺拔而高大68的白竹。
這些白竹通體如同白玉一樣溫潤泛光，竹葉連帶竹節(jié)都是白璧無瑕的雪白，簡直不像是活的竹子，而像是一大68片用68玉雕刻而成的竹山。
竹林內，隱約傳出少年少女們清亮明凈的笑聲，那68笑聲一聽就讓人的心情格外舒朗，就如同漫步在無憂無慮的田野間，連陽光的氣息都明媚溫暖得讓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