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算來算去,只有我這個一母同胞的姐姐沒有威脅。
不過三日,謝文端就按捺不住,開始著人給我送折子。
大舅舅對此十分不滿,卻也沒有多說什么。
他如今同謝文端情分不比當年,又有謝文哲回宮之事,大舅舅也不敢再讓謝文端屢屢翻車。畢竟謝文哲處理不好還能說是流落民間多年,一朝回朝不適應,謝文端就沒什么說得出的借口了。
有謝文端放權,我摸清了情況后,很快就不著痕跡地調動了幾個人進緊缺位置。
明面上看著,這些人都是太子一黨,但實際上都屬于寧陽公主府。
他們現在看著其貌不揚,等日后自然會發(fā)揮作用。
所謂積水成淵,蛟龍生焉。
朝堂之事同棋盤一樣,如今,我也有了執(zhí)棋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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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在猜,父皇如今到底在想什么。
但我冷眼看著,父皇似乎并沒有異儲心思,或者說,他如今想的事情,跟儲位毫無關系。
長江水患民亂四起,沿海地區(qū)倭寇橫行,這些事樁樁件件都比儲位急。
更急的是,朝廷沒有錢了。
父皇滿心歡喜修了摘星臺,也只建了一半,便再拿不出錢。
常言道,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一文錢難倒的,可不只英雄,還有這些廟臺之上高坐的人。
父皇初時讓程謹收了幾次賬,但戶部本就是一筆爛賬,查也查不干凈,何況每年大筆銀子都是花在了宗室上。閑散皇親都不出錢,還指望著誰出呢?
拿不回錢,父皇大怒,發(fā)了好一通火。
最后還是各家黨派都送出來幾個替罪羊,做做樣子收了幾筆錢上來,才算敷衍過去。
但這幾個人抄家流放收上來的錢,對于緊缺的國庫來說還是杯水車薪。
千言萬語一句話,沒錢。
父皇發(fā)了幾次火,直到太子主動提出,要去江南巡鹽。
私下里,我讓他同父皇說,巡鹽御史去了幾次,南下各省官員都在哭窮,錢全被這些中飽私囊的貪官扣下,國庫空虛,民不聊生。太子前去,既能體現皇帝收稅的決心,又能威懾到這些膽大包天的官員。
「父皇,兒臣南下巡鹽,還能同江南富商再收一道錢。
「這些個商賈平日里肚滿腸肥,如今國家有難,怎么能置身事外?」
父皇十分滿意,當即準了謝文端南下巡鹽。
而另一邊,謝文哲也自告奮勇,要同工部尚書江槐一道治水,救萬民于水火。
謝文端南下那日,我與他同一輛車架出京。
我沒有大張旗鼓宣傳,也沒有加以掩飾。
倒是有幾個不長眼的御史上書,說我此舉有違天和,不守婦道。
還沒翻出什么風浪,就被父皇罵了一頓,攆出宮。
如今父皇為了錢焦頭爛額,別說是我,就是李貴妃有辦法弄到錢,要出宮去拿,父皇也會大開方便之門。
謝文端有幾斤幾兩重,別人不清楚,父皇卻是清楚的。他那個腦子哪里想得到巡鹽,遑論跟各路官員斗智斗勇。
到底前去巡鹽的是誰,父皇心知肚明。
不管是大舅舅還是謝文端,能分給我的權力都太少,我只能作為背后人,用曲折手段達成目的。
有了皇帝背書,我就可以光明正大插手朝堂之事。
當然,這還只是一紙?zhí)撗浴?br />
只有真正拿到錢,我才有博弈的底氣。
臨行前,父皇傳喚我,語焉不詳地指示了幾句,又同我話起家常。
「你弟弟總是讓我憂心,我夢到蕓娘找我哭,想必也是憂心你弟弟。
「若文端能有你半分懂事,我也能少操心些,蕓娘泉下也能安心了�!�
我笑了笑:
「文端還小呢。
「女兒幼時不也這樣,我還記得那時父皇您要上朝,我偏要讓您帶我騎大馬。
「您也不生女兒的氣,笑呵呵罷朝,帶我玩了一整日。惹得母后氣狠了,罰我三日不許出門,在房中聽嬤嬤教導�!�
提起以前事,父皇的臉色也輕緩許多。
「是啊,你那時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比文端淘氣許多。
「一晃竟也長成大姑娘了,塵世白駒過隙,人情蒼狗浮云�!�
我起身,走到父皇身后,為他捏了捏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