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嬤嬤說,這是女人的命。
「但是我不想認命,憑什么我要被賣來賣去,伏低做小,弟弟卻可以拿著我們賣身的錢好好長大。
「殿下,我什么都不求,我只想求您給我一條明路!」
紅拂心細,記下了許世貿(mào)放賬本的時間,我推算了時間,直接上門堵了個正著。
看著賬本上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我只覺得張張帶血。
「真是膽大包天,他們竟敢在鹽場旁劃了一片地出來造私鹽,還冒充土匪截道私鹽,最后鬧得官鹽漲價,民眾為了活著只能買他們的私鹽�!�
沈?qū)ぶ垡矠橹ι唷?br />
「江南官場大半?yún)⑴c其中,這還不是終點,京中亦有人為他們保駕護航,官官相護,最后苦的只有百姓。」
我抽出一張信紙,手指點在上面:
「這可是程謹?shù)乃接 ?br />
「尋舟,為我備幾匹快馬,連夜將賬本和密信送回京師。
「要快,等程謹反應過來就來不及了�!�
「殿下您呢?」
「我?」
我輕笑一聲,點了點窗外。
「我自然是留在江南,繼續(xù)收稅啊�!�
24
自我查抄許府后,江南官場一片愁云慘淡,人人自危。
為求自保,大家交稅的力度空前絕后,生怕慢一步就落得許世貿(mào)的下場。
如今人人都知道,真正下來巡鹽的是寧陽公主。
太子雖不頂事,公主卻手段干脆,糊弄不得。
而江南富商那邊,生意人講究有來有往,橫沖直撞地要錢自然也能成,聽著卻不太好聽。
我索性挨家挨戶地待上些日子,以父皇名義許諾了一些雙贏的買賣,又讓謝文端親自題字,給富商充充面子。
半個月后,我?guī)еx文端回京時,除卻罰沒贓款,另還籌集到義商募捐的善款七百萬兩。
而江南私鹽一案,依舊沒有定論。
回京后,父皇召見我。
「你是不是想問朕,為何私鹽一案至今沒有定罪?」
他站在荷花池邊,背影有幾分寥落。
「朕難道不知道他們貪贓枉法么?可私鹽一案,牽扯甚大,不能輕易處置。
「有罪者拉出去砍了,他的位子和職務誰來頂?這里面還牽扯了宗室子弟,難道還能把你的叔叔伯伯拉出去砍了么?
「做皇帝也一樣有難處,以前你母后總是不體諒朕,每每插手政務,都逼朕作選擇。
「朕也沒有法子�!�
我一臉不忍,溫聲安慰父皇。
心下卻一片冰冷。
真是可笑,皇帝當然也有難處,但父皇并非沒有實權,相反,他一直把權力抓得很緊。程謹帶領的東廠也好,下屬錦衣衛(wèi)也罷,都是父皇的眼耳。他從未想過分權,又怎會受底下的人脅迫。
巡鹽一案固然牽扯甚多,漩渦中心叫得出名字的人也不過兩三個,首當其沖便是程謹。
父皇只是不想處置程謹罷了。
如此可見,他和謝文端倒真是親父子,信重閹人一事上尤其相似。
半月后,江南鹽運一案落幕,許世貿(mào)首惡當誅,其他牽扯其中的大小官員都有不同處罰。
但對于程謹?shù)奶幜P,父皇的態(tài)度頗為曖昧,只讓他徒弟暫代東廠督公一職。程謹御下不嚴,罰俸三年,回家閉門思過。
以大舅舅為首的王家一黨官員,自然極力上書,力求嚴懲程謹。
前世,謝文端也抓到過程謹?shù)腻e處,最后到了父皇面前一樣不了了之。
父皇十分寵信程謹,尋常過錯并無用處。
要讓程謹?shù)古_,必要在此時乘勝追擊,最重要的是,要讓他失了圣心。
25
京都,翠云樓。
我等了許久,才見有人從暗門進來,頭戴面紗,裹得比出麻風的病人還緊實。
「翠云樓的豌豆黃很好吃,你嘗嘗。」
來人掀開面紗,卻沒有品嘗面前的糕點,而是放下一張手帕在我面前。
如果謝文端此時進來,定然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