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池嫣聞言,立馬乖乖地往副駕駛的方向走去。
裴西宴很快就將車開到了那一家京州口味的飯店。
這是池淮州第二次跟裴西宴吃飯。
之前那一次,就不是怎么愉快。
這一次,更甚。
用餐的氛圍極其沉悶,安靜的只能聽到碗筷輕輕碰撞的聲音。
“哥哥�!背劓滔瘸雎�,找著話題,“這馬上就要過年了,你今年應(yīng)該會回去的吧?”
池淮州連眼皮都沒掀一下,便說道:“不會�!�
池淮州工作特殊,池嫣知道他興許是有任務(wù)要執(zhí)行,所以不能回家,但那些都是比較秘密的事情,池嫣也就沒有再多問了。
只是難免有些遺憾。
自從哥哥工作后,兄妹倆總是聚少離多。
“你不回去蔣女士可要急了,她已經(jīng)給你提前預(yù)定了十場相親呢。”池嫣有些夸張地說道。
池淮州沒有搭話,只是無意間,將目光落在坐在池嫣身邊的男人。
他一張臉,好似天生冷漠。
唯獨在看向池嫣時,眼里像是有光亮一般,栩栩若生。
這樣的眼神,池淮州不會陌生。
因為……真心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她在他的眼里,仿佛就是他的全世界,耀眼奪目,熠熠生輝。
池淮州想起上次蔣女士給自己的那通電話,眉心攏得有些深:“前一段時間,老媽給我打了電話�!�
“是么?說什么?”
“她說,你有男朋友了�!背鼗粗菹袷潜粴庑α耍斑說,我對你未來男朋友百分之兩百的滿意?
池嫣愣了下,但思緒又很快回籠。
那時候,因為籌拍電影,她跟楚辭的緋聞鬧得沸沸揚揚,她一怒之下,就在
當(dāng)時,蔣女士看到新聞后,便立馬向池嫣求證。
池嫣急著想在蔣女士面前證明什么,也為了讓她放心,便說,池淮州已經(jīng)見過她男朋友了,而且,他對她男朋友百分之兩百的滿意……
聽著池淮州的質(zhì)問,池嫣勉強的扯了下唇角,本來有很多想說的,可最后到嘴邊卻只變成了一句軟糯糯的央求:“哥哥,你幫幫我�!�
幫?
“這事,我還真幫不了你。”
“哥哥……你別這樣,求求你�!�
看著池嫣‘油鹽不進’的模樣,池淮州也有些惱。
他沒說話,抓著旁邊的水杯,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
仿佛再也忍不下什么,他將水杯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放,而后拉開椅子站起身,沉著聲音朝池嫣說道:“池小嫣,你跟我出去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說完,他轉(zhuǎn)身往門外走去。
池嫣猶豫了一小會兒,她并沒有立馬站起身,而是小心謹(jǐn)慎地打量著裴西宴的神色。
只見裴西宴夾起一塊軟糯去骨的排骨放到她的嘴里。
“吃完就去吧�!�
“哦……”
池嫣耷拉下眼眸,有些無精打采的。
她細嚼慢咽的將那塊排骨吃完,而后才離開包廂。
池淮州站在無人經(jīng)過的長廊盡頭等著她。
池嫣走上前去,皺著眉頭說道:“哥,你這樣不好。阿宴哥哥不是外人,你卻把他當(dāng)敵人一樣……”
池淮州冷笑一聲,“什么叫做我把他當(dāng)敵人?”
“難不成……”
池嫣心里剛涌過一絲歡喜,卻又被池淮州一盆冷水澆了下來。
“我們本來就是敵人。”
“哥!”池嫣攥緊拳頭,深吸一口氣,“你什么意思?阿宴哥哥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嗎?”
“你應(yīng)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的身份,知道我的立場,裴西宴跟裴氏財團有多清白,你也應(yīng)該明白,你就這么不管不顧的跟他在一起,你有沒有想過以后?”
池淮州嚴(yán)肅起來時,渾身上下凌厲的像是一把鋒銳的刀,直戳池嫣的心窩子。
身份,立場……
池嫣記得,曾經(jīng)有人也站在這樣的角度,跟她說過這樣的話。
威脅她。
“上次回京州,我沒有第一時間阻止你跟裴西宴的交往,是我錯了,但是我希望,現(xiàn)在一切還來得及�!�
聽到這,池嫣的眼眶已經(jīng)紅了。
從小到大,兄妹倆雖然也難免吵吵鬧鬧,但最終池淮州總是會向她低頭,會站在她的這一邊。
所以,池嫣才會在池淮州身上抱有希望,以為他會像往常一樣站在她的身邊。
可是,并沒有。
池淮州沒有看她紅腫的眼,只是自顧自的,聲音徐徐地說道:“一個月前,我曾受命去港城邊界執(zhí)行任務(wù)。”
池嫣錯愕地抬起頭來?
港城邊界瀕紅三角。
那里混亂動蕩,常年沖突不斷,是最容易沾染槍林彈雨和血腥殺戮的危險黑暗之地。
池嫣聽到這,一顆心,一下揪了起來。
她擔(dān)憂不已,原本強忍著的眼淚,一下沒繃住。
這些事情,池淮州以前從來不會主動跟家里人說。
對于他來說,執(zhí)行任務(wù)的過程中,只要沒死沒殘,就沒什么好說的。
“那次在那里,我們順便協(xié)助當(dāng)?shù)匦虃纱箨�,查獲了一起巨大的du品走··私案,而沒想到的是,這起案件背后牽扯出一系列錯綜復(fù)雜,其中……包括裴氏財團。”
池淮州一番話,如驚雷一般,在池嫣耳邊炸開。
她用力的搖了搖頭,“不……不可能的,這件事,不可能跟阿宴哥哥有關(guān)。”
池淮州并不會在案件判決之前,就篤定一切,給裴西宴定罪,但是他也想讓池嫣明白一個道理。
“裴西宴的背后是歐洲裴氏財團,你跟在爸爸身邊學(xué)習(xí)經(jīng)商之道,也應(yīng)該深諳那樣的財團,獲利手段又能干凈到哪里去?”
傳聞都在說,裴氏財團這些年來所做的骯臟之事,全被裴西宴一個人承包了。
“若是他日,他站在與我全然相反的立場,我定是不會手下留情。池小嫣,你要是包庇他的話,你也會成為我的敵人,知道嗎?”
池淮州的這一番話,太重了。
就像是壓在她身上的一座山,讓她沒有喘息的余地。
她近乎絕望的閉上了眼。
第114章
一晚購銷
池嫣回到包廂的時候,整個人都還是渾渾噩噩的。
盡管她在進包廂之前,已經(jīng)洗過兩次臉了,也自以為把眼淚收的很干凈,可是在她抬眸撞上裴西宴的目光時,她所偽裝的一切,好像變得無處遁形。
裴西宴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池嫣卻垂下了視線。
“我哥哥……臨時被部隊那邊喊了回去,說是有急事,所以先離開了�!背劓炭戳艘谎圩雷由显馕磩拥牟�,心情怏怏的,“你怎么不吃�。磕阒形缇蜎]怎么吃東西的。”
裴西宴知道她哭過。
也知道,她的眼淚,多半與自己有關(guān)。
“早知道,不該讓你一個人出去的。”
他臉上沒什么情緒,可是那一雙眼里,卻壓著一片陰沉。
“那是我的哥哥,他不是壞人。”池嫣無奈地笑了聲,“我信任他,我知道……你其實也信任他的。”
裴西宴倒是沒有想到池嫣這會將他的心思看的這么透徹。
池淮州,絕對不可能做傷害池嫣的事情。
相反,他會設(shè)身處地,不顧一切的為池嫣著想。
然而,正是因為這樣,也會讓他們感情的處境變得更艱難。
因為池淮州為了給池嫣謀取最大的利益,不會想讓他們在一起。
他其實早就能將所有的事情想明白,只是向來清醒的人,在每日她帶給自己的甜蜜之下,刻意揣著明白裝糊涂罷了。
他端著放在手邊的一杯酒,慢條斯理地嘗著。
烈酒穿喉而過,一路往下,宛若能灼人心肺。
池嫣看著裴西宴落寞傷神的模樣,心里忍不住跟著一起被牽動。
“你哥哥說了什么?”
“他說……”
“不要撒謊�!�
池嫣沉寂了一瞬,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來,最后卻也只是按照他的要求,如實說道:“他說,他不贊同我們在一起�!�
意料之中的結(jié)果。
“那你怎么想?”
她不敢想太多。
她只希望,跟他在一起。
“我的過去的確算不上什么清白�!彼贿呎f著,一邊抬手,拿起酒瓶往自己的杯中倒酒,水入杯盞的聲音在這一刻也變得格外清晰起來,“依照……你們池家的作風(fēng),如果你因為這而不要我,我能理解。”
當(dāng)他說出‘不要我’三個字時,池嫣感覺柔軟的心尖像是被硬物狠狠地割了一下。
內(nèi)心一個聲音瘋狂的冒出來。
上輩子,她沒要他。
這輩子,絕不能再舍棄他!
她聲音很輕很溫柔,卻又特別的堅定有力量,“你的過去我沒有參與,我也不想管你的過去是怎樣,但是未來,我希望我能在你的生活里占據(jù)一席之地,希望陪你走完這漫長的一生�!�
寸草不生的靈魂深處,總是會在她不經(jīng)意的澆灌之下,生出向陽的綠芽。
那時候,他的心里好像只有一個念頭。
無論他的過去有多污穢不堪,他都要洗去那一身臟塵,干凈清白地回到她的身邊。
*
根據(jù)行程,池嫣原本是計劃半個月之后,結(jié)束項目的考察調(diào)研,從南城返回京州的。
此時,已經(jīng)接近年關(guān)。
池嫣早早的就已經(jīng)定好了機票。
然而,卻在出發(fā)的那一天,出現(xiàn)了意外。
因為天氣太過糟糕惡劣,所有的航班都被停飛了,什么時候能恢復(fù)還不確定。
池嫣給蔣心眉打了一個電話過去,把情況都告訴她聽了。
那邊擔(dān)心的不得了。
“你一個人在外地,我怎么放心呢?你哥哥又不能隨時陪著你,而且這馬上就要過年,你一個人在外邊,孤孤單單,多可憐啊。”
孤單?
池嫣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裴西宴,唇邊不經(jīng)意間展露了一抹笑顏。
“媽,你放心吧,我在這邊很好,我有人陪著的。”
蔣心眉還以為是陪她一起過去考察項目的同事,便也沒深入的問。
“總之,你要記得每天要給媽媽打一個電話,匯報一下情況,在那邊要注意安全,保護好自己�!�
蔣女士細心的叮囑,池嫣一一認真的回應(yīng)。
就這樣,池嫣滯留在了南城。
一切軌跡都被改變了。
原本,她還計劃回到京州之后,召開一場記者發(fā)布會,對宋聞璟以及電影上的一些事情做一個聲明。
如今記者發(fā)布會遲遲沒有召開,肯定又會引發(fā)一些猜忌。
除此之外,池蕊那邊一直在盯緊著她,時不時地會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煙霧彈,抹黑池嫣,看池嫣的笑話。
池嫣望著池蕊忙的風(fēng)風(fēng)火火,卻始終平靜,無動于衷。
她很清楚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她只是在找一個時機而已——一個一擊致命,讓她沒有機會再爬起來的時機。
在南城的這段日子,于池嫣來說,倒也覺得特別的輕松自在。
在這里與裴西宴的二人世界,美好而平靜。
“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回京州,你在南城這邊待了半個月,真的沒關(guān)系嗎?”
因為天氣不好,他們一整天就待在了酒店里。
池嫣從被窩里探出個腦袋,看著坐在書桌前面對電腦的男人,忍不住問了一句。
“有關(guān)系。”他倒是沒有什么遮掩的直言道:“虧損大概在三十個億�!�
池嫣:“……”
因為震驚,她好一陣都沒說出話來。
其實這半個月里,他隨時都可以回南城的,可是他卻選擇了在這陪她。
想到這,池嫣也有些愧疚。
她掀開被子從床上走下,站到他的身邊,十分誠懇的問他:“我該做點什么,補償你的虧損才好呢?”
裴西宴聽著這話,唇邊勾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看她。
“多陪我睡幾次,不就好了?”
這樣……就好了?
但池嫣記起上一次,裴先生替她‘特殊服務(wù)’一晚,‘收費’十萬。
如果按照這個算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