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她瘋狂的搖著裴西宴的身體,“醒醒,裴先生,你到底怎么了?我……我這就去喊醫(yī)生!”
就在陳姐跌跌撞撞往門口走去,準備跟裴西宴的私人醫(yī)生打電話時,原本在床上深陷夢魘的男人突然之間睜開了眼。
他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此時,他渾身都被汗水給浸濕了,心口像是被剜了一塊,空蕩蕩的。
那樣的感覺,給了裴西宴一種前所未有的茫然。
他閉上眼,調整著呼吸,然而越想冷靜下來,思緒卻越是混亂不堪,攪得他腦子里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噬一樣。
他心煩,甚至稱得上暴躁。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迅速拿起了放在床邊的手機,解鎖之后,點到通話記錄,卻看到今天一天并未有任何的通話記錄顯示。
可他的耳邊卻一直充斥著那嗡嗡震動的手機響聲,以及男人溫柔似水,喊出的‘阿宴’兩個字。
“瘋了!”
裴西宴猛地將手機砸到了墻上,手機應聲掉地,屏幕如同蜘蛛網一般,碎的四分五裂。
剛沖出去給醫(yī)生打完電話的陳姐回來看到這一幕,心底又是狠狠一打顫,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往屋里走,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裴先生,你沒事吧?”
“沒事�!�
他漠然地丟下了兩個字,便起身往浴室走。
陳姐看著裴西宴離開的背影遲疑了好一陣,最終,還是拿出手機
,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此時,接到陳姐電話的池嫣也有些疑惑。
“陳姐,怎么了?有什么事嗎?”
池嫣的聲音聽上去也很沉悶,有氣無力的。
陳姐捂著手機,往門外走,跑到長廊盡頭,無人的角落,才開口,“池小姐,裴先生最近的狀態(tài)是不是不太好��?”
池嫣愣了下,抓著手機的五指下意識地攥緊了些: “什么意思?”
陳姐如實把自己看到的那奇怪的一幕,繪聲繪色的跟池嫣描繪起來,“先生今天回家后,情緒一直不佳,連飯都沒吃就回到了房間,平日沒有午睡習慣的人,卻從中午睡到了傍晚,我去叫他吃晚飯的時候,他都沒有應,我一進去看,真是嚇了一跳,他好像吃了不少的安眠藥,昏睡之中,應該……是做噩夢了,臉色蒼白,出了一身的汗……”
池嫣聽著,只覺得自己心臟越來越揪緊在一起。
“他沒事了吧?他……現(xiàn)在在干什么?”
已經習慣朝夕相處的人,如今分開不過才短短半天,卻讓人覺得格外的漫長。
“哦,人已經醒過來了,先生現(xiàn)在正在洗澡,等會池小姐你有時間的話,就跟先生打個電話吧,他剛做噩夢了,你得好好安撫一下。“
“……”
陳姐這口氣,仿佛現(xiàn)在的裴西宴像是一個需要被安慰的……孩子一樣。
事實上,陳姐的確也沒見過裴西宴那樣的樣子。
那樣的樣子……陳姐形容不上來,總之很陌生就對了。
陳姐拉著池嫣又說了好一陣,直到那邊裴西宴洗完澡從臥室出來。
“先生要下樓吃飯了,我先掛電話了�!�
說完沒等池嫣反應,陳姐便火急火燎地掛斷了電話,往餐廳奔去。
她將準備好的飯菜端上桌,一邊做著事,一邊又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裴西宴的神色。
男人面無波瀾,透著冷漠和疏離。
不知道是不是陳姐的錯覺,此時的裴西宴好像又變成了一個沒事人一樣,宛若那會在房間里的一切,都不曾發(fā)生。
只有裴西宴一個人吃飯,可陳姐卻做了很多的菜。
她一時之間忘了,池嫣已經不在這個家了。
池嫣胃口其實也不刁的,可是裴西宴太寵她了,寵到生活里的每一個細枝末節(jié)。
就比如在吃飯這件事上,他經常會囑咐陳姐變著花樣做她喜歡吃的東西,兩個人吃飯,常常鋪滿一桌子,有時候池嫣三更半夜醒來,肚子餓了,突發(fā)奇想吃某個牌子的蛋糕甜點,他也會開車出去給她買。
平日不怎么下廚的人,常常為了她破例。
此時看著裴西宴坐在飯桌前,食而無味,陳姐心里難免也有些感慨。
就在裴西宴吃了一點,準備放下筷子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下。
他拿出一看,是池嫣的短信。
上邊只有一句簡單的,【記得多吃一點�!�
她是怎么知道他現(xiàn)在吃飯的?
他盡管不解,卻情不自禁地拿起了那雙已經放下的筷子。
另一手拿著手機,打了兩個字過去。
【吃了�!�
隔了很久,那邊都沒有回應。
裴西宴眼底勾著一抹意味不明的深意,直接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那邊又磨蹭了一陣,才將電話接起。
“躲我,嗯?”
“……”
他見過這樣的‘躲’嗎?
如果要躲的話,她為什么自投羅網的來關心他吃不吃飯?
池嫣悶聲說:“沒有�!�
“那是想我了?”
“……”
第174章
死在她的溫柔鄉(xiāng)里
是啊。
想他了。
池嫣有些恍惚,張了張唇,她以為自己開口了,事實卻是沒有發(fā)出丁點的聲音。
裴西宴按捺住心中的郁結,還算平靜地說:“行了,既然不想的話,就掛電話吧�!�
也沒有再等池嫣回應,他便將電話掛了。
手機被重重地丟在了桌子上。
屋內明亮的光影落在男人棱角分明的面上,卻驅散不了他眉眼間那黯淡的陰郁。
他有些煩躁的坐在椅子上,點了一根煙,猛吸一口,而后像是自虐一般,兩指夾著那猩紅的煙點,重重的碾滅。
一旁的陳姐看著這一幕,震驚地瞪大了眼。
她心里下意識地冒出了一個想法,覺得裴西宴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先是給自己灌了那么多安眠藥,如今又算是自虐一般的找著痛苦……
只有池嫣能‘救’他了。
可就在這時,裴西宴抬起視線看了她一眼,眼神如刀子似的。
“不要將我的事情再告訴她�!彼欀碱^,冷著聲音開口,“聽到了沒有?”
陳姐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連忙應下:“我……我知道了�!�
裴西宴吃完飯,便又回到了臥室。
他躺在床上,無數(shù)的畫面,擁擠著涌入他的腦海,而后又一閃而過。
最后定格在女人的身上。
她在他身下,媚眼如絲,雙腿纏著他的腰,嬌軟的誘他。
那一聲聲軟誘,卻像是扼住了他的命脈。
他感覺自己……要死在那溫柔鄉(xiāng)里。
沖動之下,裴西宴又去浴室洗了個澡。
他站在花灑之下,任憑那冰冷的水自上而下的沖刷著他炙熱的身軀。
男人后背貼著一面鏡子,頭微微后仰,喉結滾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欲望得到了釋放,他緩緩地睜開眼,刻意忽略掉剛才的那一幕,隨手拿過一旁的浴巾擦干凈了自己的身體。
正準備離開浴室時,卻無意瞥見身后那面蒙著水霧的鏡子。
鏡中,模模糊糊映著他的軀體。
男人身軀修長有力,是充滿野性與力量的。
與之突兀的是,他的后背有一個紋身——是一朵罌粟花。
因為時間的久遠,原本暗紅的顏色,褪的淺淡些了,可此時看在他的眼里,仍舊那般刺目。
‘“罌粟花……”
他低聲呢喃了一句,渾身的肌肉好似在那一瞬間,繃緊了。
*
池嫣回到家后的第二天,便去了墓園。
裴西宴沒有騙她,宋聞璟的墓地就在楚辭那一塊。
池嫣站在那,看著墓碑上年輕俊美的黑白色照片,難過愧疚的同時,心里隱隱生出那么一絲諷刺。
出現(xiàn)這樣的局面,她難逃其咎,可是只有她安然無恙的活著,在這里祭奠死去的人。
池嫣不聲不響,習慣性的在墓地那邊待上一段時間,直到兩三個小時后,她才默默轉身,悄然離開。
在回去的路上,她給自己的秘書打了一個電話:“我讓你去安排的事,你安排好了嗎?”
“放心吧,池小姐,我已經安排好了�!泵貢f道:“不過宋先生母親那邊還是不能接受自己兒子已經離世的消息,整天以淚洗面,哭著哭著又昏了過去,她已經在醫(yī)院里住了三天了,情況不大樂觀�!�
宋聞璟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離異,他跟著母親相依為命。
池嫣不敢去想,當他被抑郁纏身,厭倦了這一切,不惜以犧牲自己的方式結束時,他到底抱著多大的煎熬,才決定舍下自己的母親。
“我現(xiàn)在過來看看�!�
池嫣將車子直接往醫(yī)院的方向開去,當她走到宋聞璟母親的病房時,原本躺在病床上枯瘦無力,絕望到極致的人,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然掀開被子從床上走了下來。
她一個箭步沖到池嫣的跟前。
“我兒子的死跟你有關系是嗎!”
“不是的,您誤會了!”跟隨池嫣一起來的秘書,連忙攔著解釋:“池小姐跟宋先生是朋友!”
女人歇斯底里的質問:“那我兒子到底為什么會死?你為什么要拿那么多錢給我,你為什么要給我安排好一切退路……你要是不心虛的話,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告訴我,我兒子到底為什么會死��!”
池嫣知道女人的無助。
因為宋聞璟死亡的消息被裴西宴封殺了。
外界都還不知道那個昔日站在聚光燈下風光無限的大明星,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到目前為止,警方也沒有將案件的具體細節(jié)對外披露。
宋聞璟的母親拼了命的想要為自己兒子的死得一個真相。
她不相信陽光孝順的孩子就這么沒了。
可她只是一介柔弱女流,沒權沒勢,宋聞璟死后,唯一的支撐也垮掉了,以她目前的處境,她根本沒有尋找真相的能力。
池嫣看著跟前的女人,不忍心再欺瞞她一分一毫。
“你想要真相,我給你�!�
女人淚眼婆娑,不敢置信地盯著她。
在她極度渴望又痛苦的注視下,池嫣將宋聞璟的事,一字一句地還原給她聽。
當她聽到池嫣說起宋聞璟被池海榮父女控制的這幾年,她拼命地搖頭。
“不,這不是真相,你又在騙我!小璟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些!”
“那是因為他把所有的苦都自己抗了下來�!�
宋聞璟怕自己的母親擔心,向來是報喜不報憂,再加上女人年紀大了,也不愛上網,平時總是獨居在城郊的一棟小別墅里,休養(yǎng)生息的養(yǎng)老,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不知道這些外界的紛擾自然也是正常的事。
直到池嫣把那些證據(jù)一一拿出來給她看。
女人瞬間如遭晴天霹靂一般,身子如一灘爛泥似的,往地上倒去。
好在池嫣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將她帶到床上坐下。
女人硬扛著搖搖欲墜的身體,“你說,你繼續(xù)說!”
池嫣不留痕跡的放緩著自己的呼吸,克制著情緒,一五一十地說來。
終于,她說到那場車禍。
“我承認,這場車禍與我有關,池蕊想殺我,關鍵時刻是宋聞璟沖出來救了我,我……”
“我知道,我就知道!”不等池嫣說完,女人猛地從床上站起來,情緒崩潰的朝著池嫣沖去,“他的死跟你脫不了關系!我恨你!”
她來勢兇猛的撲來,池嫣下意識地護著自己的肚子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宋聞璟的母親揚起手,要將那瘋狂泄憤的一巴掌往她的臉上甩下來時,池嫣的身后突然伸出來男人強而有力的臂彎,將女人的手腕給狠狠的扼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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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他其實想要生個女孩
屋內所有人的視線,都齊刷刷地往池嫣身后看去。
就連池嫣,也忍不住回過頭。
只見裴西宴面無波瀾的抓著宋聞璟母親的手,還只是稍微一使力,就讓人痛的險些昏厥過去。
池嫣看出了男人眼底不留情的狠厲,連忙攥住他的手,聲音軟糯的央求:“阿宴哥哥,你放手……她不是故意的�!�
人到晚年卻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這種撕人心肺的喪子之痛,池嫣能夠理解。
裴西宴低下視線看著眼眶有些紅腫的女人,眼底堆積著宛若風雨
欲來的陰暗。
池嫣知道,裴西宴之所以出現(xiàn)在這里,是因為目前宋聞璟的母親還是他監(jiān)控的對象之一,時時刻刻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所以當池嫣出現(xiàn)在這時,他自是第一時間知道了這個消息。
“導致宋聞璟死去的罪魁禍首早就跟著下地獄了,所以你……適可而止�!�
看在她的面子上,他說話已經很客氣了。
可是男人身上散發(fā)的氣息,宛若地獄閻羅一般陰森。
宋聞璟的母親,眼底顫了顫。
或許是因為他的理直氣壯,讓她整個人一下頹了,蔫了,再也沒有之前那樣的氣焰,但她仍是心有不甘,字字凄厲,“可她剛剛承認了,小璟的死和她有關系,小璟是為了救她才會……”
“我再說一遍,我夫人是無辜的,她沒做錯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