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無意中的一個回眸,她看見裴西宴已經(jīng)上到了甲板!
她瞳孔劇烈的顫著。
只見男人俊美的面容上,染了血,血跡順著他的額上,唇角,面頰,如同一張鮮紅的網(wǎng)交織。
濃烈的血腥味隨著海風(fēng)散開。
他穿著墨色的襯衫,好似魅影一般,融入了黑暗的夜里。
可是他踩在甲板上的腳步,卻那般鏗鏘有力。
他無一句贅言,穩(wěn)穩(wěn)抬起手,漆黑的槍口,瞄準(zhǔn)了葉成風(fēng)的方向!
因為握著槍的手太過用力,男人手背上的青筋脈絡(luò)清晰的爆了起來。
瞄準(zhǔn)葉成風(fēng)的腦袋,按下那扳機本應(yīng)該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可是……
裴西宴沒動。
遲遲沒動。
千鈞一發(fā)之際,原本�?吭诤0毒邊上的游輪,往海域中央行駛而去。
那場盛大的煙花,依舊經(jīng)久不息的在天空中盛放,在夜色中,點亮出絢爛的光影。
如果不是他身上的血腥味,太過令人窒息,或許所有人都會以為,今晚將是一場熱鬧的狂歡。
池嫣神色恍惚地看著跟前的男人,心口好像裂開了一道口子。
哪怕此時他一言不發(fā),神色漠然冰冷,可無形之中,仍是纏著只有他們彼此才能感受得到的一種情緒。
池嫣一時之間,無法形容那樣的情緒是什么。
她只在心中認定,無論生死,她都會和他在一起。
就在池嫣思緒動蕩不安之時,她看見裴西宴持槍邁開了步子,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
葉成風(fēng)輕笑一聲,不以為意,卻十足的猖狂:“裴西宴,你確定,你要過來嗎?”
男人身子懶洋洋的靠著游輪甲板上的護欄,他手中藏著一把鋒利的瑞士軍刀,只要裴西宴開槍,只要池嫣敢往前走一步,他便會將那把刀深深地捅進池嫣的身體里。
當(dāng)然,他的刀子有可能比不過裴西宴的槍子快。
但沒關(guān)系啊,他既然有這個膽量挾持池嫣上這艘游輪,那他必定是做了萬全的準(zhǔn)備。
就比如……他其實在這艘游輪底下,埋了炸藥。
還有,他花了大價錢,買通了游輪的駕駛員。
總之,他葉成風(fēng)要是死了
,他們也活不了。
所以即便此時被裴西宴用槍口指著腦袋,可這一次,葉成風(fēng)卻沒有恐懼。
只因為他掐著那個男人最大的軟肋。
他知道裴西宴不敢開槍,知道他……會為了池嫣,淪為他葉成風(fēng)的玩物!
果不其然,他看見裴西宴在往前走了一段后,步子停了下來。
池嫣的心弦,在那一剎,好像斷了。
“阿宴哥哥……”
她聲音顫抖的喚著他的名字。
事實上,裴西宴身負重傷,眼前已經(jīng)模模糊糊了,耳邊亦是聽不清楚。
他只能憑心底的感應(yīng),去尋找她的方向。
他唇瓣輕輕地動了下。
那樣細微的舉動,旁人壓根不會放在眼里,可池嫣卻輕而易舉的捕捉。
他在告訴她,‘嫣嫣,別怕�!�
【今天有事外出,先更一章,明天爭取多更
7815】
第186章
下跪
葉成風(fēng)滿意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他們分明只有短短幾步路的距離,卻像是隔著天塹鴻溝一般,遙不可及。
再看著裴西宴此時渾身染血的模樣,葉成風(fēng)心中更是得意。
他的手下告訴他,其實裴西宴在接近這艘游輪之前,已經(jīng)受傷了。
他被一群神秘人暗殺。
雙方在混亂的西街發(fā)生了大規(guī)模的爭斗。
暗箭難防,裴西宴并不占上風(fēng),可他也的確是強。
面對密不透風(fēng)的圍追堵截,他竟然能活著走到這里。
葉成風(fēng)知道,支撐裴西宴走到這一步的信念是什么。
也知道亂刀亂槍殺不死裴西宴,能殺死他的,唯有信仰的坍塌。
于是,葉成風(fēng)收回落在男人身上的目光,垂下視線,瞥向池嫣。
“
嫣嫣,你看看他……他手上沾了多少血啊,他這樣子跟一個殺人狂魔有什么區(qū)別,你確定你以后要跟他在一起?”
池嫣不語。
有些事情,多說一個字,都是無意義的。
葉成風(fēng)卻以為生死攸關(guān)之際,一切都是可以被動搖的。
“嫣嫣,我是在為你好你還看不出來嗎? 他選擇的,從來就是一條不歸路,你也永遠洗干凈不了一個從爛泥里長出來的人�!�
葉成風(fēng)的聲音在耳畔回響,是只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你告訴他你不喜歡他,我就放了你跟你的孩子,不然,大家可能得一起死了�!�
夜色朦朧,煙花的光暈明明暗暗,籠著人影。
昏暗中,從裴西宴的那個角度看去,兩人站在一起,像是親密的耳語……
池嫣下意識地想與葉成風(fēng)隔開距離,可是就在她想挪開步子的那一瞬,她感受到腰間被冰涼的硬物抵著。
那是葉成風(fēng)手中的刀。
“快點告訴他,你不喜歡他,你惡心他,以前的一切都是逢場作戲,你現(xiàn)在要跟他分手,嗯?”葉成風(fēng)見池嫣遲遲不開口,又壓著聲音,在她耳邊重申。
這男人,幼不幼稚?
此刻,小腹疼的像是鉆攪似的,池嫣咬著唇,屏住了呼吸。
她的目光穿透夜色,落在那漆黑的槍口上。
那一瞬間,她覺得那漆黑的槍口,好像他的眼睛。
“這個時候激怒他,你又能得到什么好處呢?”
“好處?”葉成風(fēng)只覺得好笑,“當(dāng)然是讓他嘗嘗被踐踏,被欺辱的滋味�!�
“你要是不想說也可以,那你讓他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響頭�!�
“或者……”此時葉成風(fēng)的腦子里,各種瘋狂的念頭如海浪一般,洶涌而出,他輕笑一聲,拿出那盒煙,塞到她的手里,“讓他抽一根,嗯?”
池嫣用力的抓緊了那個紙盒。
她自是知道,那盒煙的特殊性。
那里邊藏著有能讓人上癮的毒··品。
看到池嫣眼里一閃而過的恐懼,葉成風(fēng)唇邊的弧度更大了。
她池嫣不是看不起他,厭惡他嗎?
那就把她喜歡的人,變成她最討厭的樣子。
這一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你選擇哪一個,我相信他都會照做的,大膽的選啊�!�
面對葉成風(fēng)的咄咄緊逼, 池嫣感覺自己內(nèi)心的希望,在一點一點的磨滅,枯萎。
她發(fā)現(xiàn),這一世,每一步,依舊走得艱難。
冥冥之中,她改變了某些軌跡,某些結(jié)局,但過程的苦和難卻是一分不少。
今晚,她絕不能讓葉成風(fēng)得逞。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
此時,游輪已經(jīng)行駛到了海域中央的位置。
巨大的浪潮翻滾著,發(fā)狠地朝游輪上拍打。
葉成風(fēng)有些不耐煩的皺了下眉頭,“快點,我等不及了,我只給你三秒鐘的時間,你必須做出選擇,不然的話……你沒得選了�!�
他拔高的音調(diào),清晰地落入了裴西宴的耳中。
“還是說,你讓他自己來選?”
在踏上這艘游輪時,裴西宴早就能預(yù)料到會發(fā)生什么。
他不想讓池嫣面臨任何痛苦的抉擇。
四目相對,葉成風(fēng)幾乎只是一眼就察覺出了他的心思,他嗤笑一聲,冷冷道:“既然如此,那就把槍丟了,退后!”
裴西宴果真照做了。
手中的槍被丟入了深海里,他往后……退到離他們最遠的距離。
這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也就是在那一刻,池嫣終于聽到了裴西宴的聲音,“我賤命一條,隨你玩弄,你放了她。”
葉成風(fēng)有一瞬的愣怔。
忽而,他狂笑不已,“哈哈,我是真的沒想到,有朝一日,你裴西宴能在我面前說出這樣低三下四的話。”
盡管心中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設(shè)想過一幕,可當(dāng)真等到這一幕時,葉成風(fēng)心里還是驚愕的。
刺激上涌,他連片刻都按捺不�。骸澳枪蛳掳�,裴西宴,你只有跪著才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
池嫣臉色蒼白,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聽見沉悶的一聲……
男人雙膝跪地,如一顆挺直的松柏被硬生生地攔腰折斷。
驀然之間,池嫣想起了曾經(jīng)裴西宴與她說過的一句話。
他說,‘我這一生,實在討厭下跪。’
可他總是為了她,一次又一次的破例。
池嫣眼眶紅彤彤的,像是染了血一般。
裴西宴見不得她哭,她一哭,他心里是是真疼的難受。
“別哭了,好不好?”他雙唇泛白,異常平靜的開口,“我心甘情愿�!�
一聲輕描淡寫的心甘情愿卻壓得池嫣喘不過來。
她喃喃自語著,像是問他,又像是問自己,“為什么?”
他唇邊扯著一抹虛弱的笑,抬眸看她。
這不是明知故問么?
她難道還不知道,她溫聲軟語在他耳邊的一句,‘阿宴哥哥,我愛你’,早就讓他心甘情愿成為她一輩子忠誠的信徒嗎?
他愿意為她生,也愿意為她死。
濕漉的海風(fēng)夾雜著細雨撲面而來,晚間氣溫驟然下降,可她卻還穿著一件單薄的禮服。
裴西宴目光沉沉的落在葉成風(fēng)的方向,“讓她離開這艘游輪,這是我唯一的條件。“
自始至終,他對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他的眼里,只有池嫣。
他毫無保留地暴露了自己的軟肋……
這是致命的。
當(dāng)然,這也是裴西宴所不能控制的。
葉成風(fēng)瞥見這一幕,心里堵得窒息。
呵,這凄美的生離死別還真是膈應(yīng)他。
他想,裴西宴應(yīng)該死的很難看才對。
他應(yīng)該痛苦丑陋得死在他偏執(zhí)愛著的女人面前!
“你曾經(jīng)怎么對我,今天我就要怎么對你!”那把鋒利的瑞士軍刀,被他一把丟了出去,丟到了他的腳邊,“來吧,先把這刀插到你手上,廢了你的右手,我就讓她離開這艘游輪!”
第187章
那是他這一生,最接近死亡的時刻
裴西宴沒有一分的猶豫,伸手要去拿那一把刀。
“我不會走的!”池嫣慌了,幾乎是朝他吼道:“所以裴西宴,你別愚蠢的去做那種自以為是的事,我們就在這耗著!哪怕死就死吧!”
池嫣說的并不是氣話。
葉成風(fēng)在賭,她又何嘗不能賭一把?
池嫣冷漠地轉(zhuǎn)過身,面向葉成風(fēng)。
“葉成風(fēng),我就賭你,沒有那個膽跟我們一起死�!�
看似嬌軟模樣的女人,這會身上卻散發(fā)著肅殺的氣息。
就連葉成風(fēng)都因為她身上的氣勢太過震撼,瞳孔有一瞬的收縮。
她一點一點的貼近葉成風(fēng)。
葉成風(fēng)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一動不動。
腦子里混亂不堪之際,只見池嫣抬手圈住了他的腰!
葉成風(fēng)的身子一下就跟過了電似的。
裴西宴猛地站直了身!
“池嫣!”
剎那間, 男人的過激反應(yīng),卻讓葉成風(fēng)放緩了神經(jīng)。
他身子懶洋洋的往后靠著,一邊欣賞著裴西宴眼里那要撕碎一切的憤怒,一邊又享受著她突如其來,他以為是她討好一般的的擁抱。
他悠悠挑高了眉頭,“怎么了?剛才不還是信誓旦旦的說,死就死吧,現(xiàn)在卻想跟我求和?我告訴你,嫣嫣,我沒那么容易被……”
“沒錯,我說的是……死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