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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他剛到家,就接到了秦森打來的電話。

    “老板,你讓我查的事兒,我已經(jīng)有些眉目了�!鼻厣穆曇袈犐先ビ袔追蛛y得的亢奮,“我把資料發(fā)給你!”

    裴西宴去到一間書房,打開電腦,一封加密的郵件彈了出來。

    他眸光落在電腦屏幕上,對著那份密密麻麻的資料,一行接一行

    仔細的看。

    越往下看,他的眼神,越發(fā)的沉。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一張有了歲月痕跡的舊照片上。

    那是一張大合影,在他十二歲那年

    ,在那座如牢籠一般都在瘋?cè)嗽核南碌摹?br />
    關(guān)于那張照片,裴西宴隱約有些印象,他記得,當(dāng)年有一個慈善機構(gòu)帶著十幾名志愿者和一群記者來這做慈善。

    最后臨走時,拍下了這張大合照。

    十二歲的少年,因為英俊的容貌

    和超出同齡人沉穩(wěn)清冷的氣質(zhì),在那張大合照中,尤其矚目,如鶴立雞群一般的存在。

    雖然對拍照這事有些印象,

    但這是裴西宴第一次看見這張照片。

    他的目光在這百余人的大合照上掃了一圈后,很輕易地就落在了站在與他相隔兩個人距離的男孩身上。

    倒也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這個男孩,眉目清秀俊朗,如高山白雪一般干干凈凈。

    一點都不像……瘋?cè)嗽撼鰜淼寞傋印?br />
    “雖然時間有些久遠,很多東西都難以查證,但可以確定的是,當(dāng)年他就是與老板你那得最近的那個人�!�

    秦森費勁千辛萬苦,拿著照片,找到了當(dāng)年瘋?cè)嗽旱脑洪L。

    老院長年事已高,久病臥床,已經(jīng)走到了這人生的最后一程。

    若不是秦森及時,

    怕也趕不上這最后一面。

    老人家記憶模模糊糊,卻還記得那么一段裴西宴與他的故事。

    “他姓荊。”秦森說。

    裴西宴目光從屏幕上的那張照片抽回來,緩緩地往后靠了一把,他閉上眼,令人窒息的沉默像是一根纏繞人脖頸的繩索,死死的勒著。

    許久后,秦森才聽到對方壓低著聲音的問道

    , “姓荊?”

    “是,不過,具體叫什么名字,無從得知。”

    十六年前,一場大火,將這座瘋?cè)嗽夯癁榛覡a,夷為平地。

    僥幸活下來的人,屈指可數(shù)。

    秦森縝密的調(diào)查過了,幸存者包括老院長在內(nèi),也只有六人。

    其余幾人不是重傷過度,躺在ICU里,成為永久醒不來的植物人,就是深受刺激,瘋瘋癲癲,已經(jīng)沒有了正常人的意識。

    所以秦森甚至沒有辦法,向他們問出那個人的名字。

    “老板,你對這個人,也沒有丁點印象嗎?”秦森小心翼翼地問出了自己想問的。

    按照老院長的意思,他們不是曾經(jīng)在那樣一個地方,玩得最好的同伴嗎?

    裴西宴怎么會沒有丁點的印象呢?

    這其中,到底是哪里出錯了?

    第282章

    不管多久,我都等

    裴西宴腦子里,一片模模糊糊的掠影,飛快的閃過,他想要捕捉點什么,可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卻依舊是一無所獲。

    他已經(jīng)在配合醫(yī)生的治療了,只為尋找那段已經(jīng)失去的記憶。

    他明白,他需要那段記憶。

    裴西宴掛斷了電話,目光再次落回到屏幕上的那張照片。

    他在書房一坐就是一整晚。

    早上七點,他看見電視上正在播放早間的時事新聞。

    新聞報道,一批最新研發(fā)名為‘Amazing’的毒品以驚人的奇效和誘人的價格,最快的速度搶占了市場。

    就連華國市場也在被慢慢的滲透。

    本以為清剿了一個長盛集團,會有所消停,沒想到,這卻像是一個導(dǎo)火索,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了。

    而研發(fā)這毒品,帶著它滲透到華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紅三角最大毒梟之子。

    裴庭琛打來電話,語氣中難掩興奮,“聽說他最近在尋覓一個能取代長盛集團的代替者,我覺得這或許是一個合作共贏的好機會�!�

    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裴庭琛口中的那個‘他’是指誰不用細想,都能明白。

    裴西宴心煩意亂的閉上了眼。

    裴庭琛有野心,但卻沒有與之匹配的能力。

    一顆野心裝在莽夫身上……

    “呵�!迸嵛餮绲偷偷剜托α艘宦暎昂献鞴糙A?你就不怕被人吃的連渣都不剩?”

    裴庭琛聽得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

    “我的身后是裴氏財團,我倒要看看這個世界上,有誰有這個本事,能輕易將我吃的連渣都不剩。”裴庭琛也不廢話,“兩天后,我會與他們的負責(zé)人碰頭,好好談?wù)勥@筆交易,這件事必須十分的謹(jǐn)慎,我需要你幫我打點。”

    裴西宴覺得好笑,“我?guī)湍愦螯c什么?”

    “當(dāng)然是替我好好安排這一場會面,為我保駕護航�!迸嵬ヨ≡谶@種事情上,總是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據(jù)我所知,京州警方最近盯這塊盯得有些緊,先是長盛集團涉嫌毒品交易被查被封,緊接著,京州市長方毅生那邊也出事了,前些日子,我們手里價值二十億的貨更是被截掉,危險重重,你當(dāng)然得護我周全,

    只要我活著,只有我將裴氏財團在華國的業(yè)務(wù)和市場做大做強,往后才有你的榮華,如果我在京州有個三長兩短,你以為父親會讓你安然無恙嗎?”

    裴西宴

    沒說話。

    裴庭琛見他沉默,言辭之間,愈發(fā)的激進,如同帶著鋒銳的利刃一般。

    “我知道你從小就是塊難啃的野骨頭,身上擰著一股不服輸,不低頭的勁,這些年來,你在華國掌控了大部分的權(quán)利和財富,你的確今時不同往日了,但不管怎么說,你永遠都擺脫不了裴氏財團,當(dāng)初是裴氏財團給了你依附,沒有裴氏財團的支持,就沒有你現(xiàn)在的一切,人嘛,最好懂得知足,懂得感恩,否則的話,會被他自己的狼心狗肺給反噬,不得善終�!�

    裴西宴手里把玩著一個銀質(zhì)的打火機,忽而,啪嗒一身黑扣響,他恍恍惚惚的看著那陣火焰在自己眼里猛烈的燃燒。

    驟然間,眉心落下一股戾色。

    可開口時,卻依舊是那般不在乎的云淡風(fēng)輕,“行,我知道了,后天,我定讓你……安然無恙。”

    裴庭琛沒想到裴西宴會答應(yīng)的這么干脆。

    這倒是讓他愣怔了片刻,但很快,他輕笑一聲,滿意的掛掉了電話。

    就算他裴西宴有再大的能耐,他依舊要乖乖地當(dāng)一條替裴家賣命的狗。

    裴庭琛坐在辦公桌前,身子松垮慵懶的往后一靠,一副勢在必得狀態(tài),他眼神輕飄飄地落在一旁一名中年男子的身上,“你去告訴那邊的人,裴西宴后天會準(zhǔn)時到,到時候他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那筆生意他必須交給我做,不然的話,可別怪我翻臉不認(rèn)人�!�

    裴庭琛事先的確也沒想到,那個人會主動的找上自己,也沒想到裴西宴去紅三角,其實還另有目的。

    可真是藏得夠深的。

    想到這,裴庭琛原本慵懶的模樣不由收緊了些。

    *

    這是一場早就設(shè)計好的圈套。

    裴庭琛與紅三角那個風(fēng)云人物,悄無聲息間聯(lián)合在了一起,

    他們設(shè)了一場局,在等裴西宴往下跳。

    這一次,裴西宴的確沒有設(shè)防。

    因為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不管怎樣,他必須盡快找到那個人的線索,而這一次,是最好的時機。

    裴庭琛與那人進行會面的地點,倒也不是十分的隱秘。

    畢竟有時候越藏著躲著,越讓人生疑,反而最危險的地方,極有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

    京州最為高檔的娛樂會所,向來就是有錢人的銷金窟。

    裴庭琛來京州的這些日子,早已經(jīng)習(xí)慣在這出入。

    頂層VIP包廂,是貴客的專屬,安保好,私密性極高。

    裴庭琛看了一眼時間,凌晨一點,卻正是這家會所最熱鬧的時候。

    他走進那間包廂。

    包廂里,只有一個人。

    一個男人。

    他簡單穿著一襲白襯衫,黑西褲,整個人看上去素凈極了,白色襯衫袖口被微微卷了起來,露出半截冷白的手臂,與之形成反差的是,一朵嫣紅的罌粟,從他的手腕處纏著一根藤蔓,一路往上綻放。

    裴庭琛盯著那朵罌粟看了好一陣。

    腦海里,模模糊糊地閃過一些畫面。

    他記得……裴西宴身上,好像也有一朵罌粟的紋身?

    裴西宴才被接回財團總部的時候,‘少不更事’,挨了不少鞭子,有一次,他被老爺子打的衣衫破爛,皮開肉綻,裴庭琛隱隱記得自己看見了他那爛掉的后背,有這樣一個紋身。

    但這會裴庭琛沒深想。

    紋身罷了,這東西早就見怪不怪,一朵罌粟花的紋身,也沒什么特別。

    他緩緩地走到那沙發(fā)邊,在男人對面坐了下來,又倒了一杯酒,遞向跟前的男人。

    興許是因為身份向來隱秘的緣故,男人臉上帶著一雙能遮住眼的白色面具,看不出整體的容貌。

    但透過他那勾著一抹淺笑的薄唇,裴庭琛覺得這男人應(yīng)該有一雙溫柔好看的眉眼,才能與他整張臉相匹配。

    然而,這個念頭才冒出來,裴庭琛便按捺不住在心里驚呼, 真是見鬼了!

    他可是紅三角最大毒梟之子!

    哪來的溫柔?

    裴庭琛深吸一口氣,秉去腦海里那莫名其妙的雜念。

    他不卑不吭,淡然出聲:“荊先生,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榮幸。”

    被喚作荊先生的男人,接過他手中的酒,隔空朝他做了一個敬酒的姿勢。

    “該說榮幸的是我,我們這種人,可不能與堂堂裴氏財團的大少爺相提并論�!�

    他們之間,看似一黑一白,一明一暗。

    也多虧了裴西宴一手?jǐn)埾履切a臟,如今的裴氏財團在眾人眼里,是風(fēng)光無限,光明正大,站在頂峰的存在。

    “荊先生,你說的這是什么客套話?”

    如今既然裴庭琛走到這一步,試圖與他談交易,說合作,這一刻起,他也沒必要在人面前再裝什么清高之人。

    “你需要我去做的事,我已經(jīng)去做了。”裴庭琛也不廢話,直入正題

    今天他們之所以能夠坐在一起,說這些的原因,也只是因為——裴西宴。

    這位荊先生,想要見裴西宴一面。

    而裴西宴不出意外的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這棟娛樂大廈了。

    只要裴庭琛一個‘牽線搭橋’,這事不就成了?

    可這會裴庭琛腦子里,還布著層層的疑惑。

    “恕我多問一句,荊先生與我三弟裴西宴是什么關(guān)系?“

    男人指腹慢慢地摩挲過高腳杯的杯沿,似是若有所思什么。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就在裴庭琛覺得自己要失去耐性之時,才聽見男人不急不緩的開口,“多年未見,就想見見而已�!�

    就這?

    裴庭琛起初還以為荊祈要將裴西宴往死里下狠手。

    畢竟裴西宴在紅三角的那段日子,動了太多人的利益,那的地頭蛇,甚至懸賞十個億的美金,要他的項上人頭……

    如果裴庭琛沒猜錯的話,那要裴西宴項上人頭的地頭蛇,應(yīng)該就是這位荊先生的家族。

    裴庭琛直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他的全名。

    據(jù)說,他的那個家族龐大且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他的父親總共娶了八位妻子,誕下二十余位子嗣,這位荊先生到底是其中哪一位,也就很難猜了。

    裴庭琛的思緒莫名之間,陷入了極度的混亂之中。

    直到……有人給他慌慌張張的報信,才將他拉回神。

    “不好了,大少爺,京州警方出動了,整座大廈都被包圍的水泄不通,他們已經(jīng)奔著包廂來了……”

    裴庭琛臉色猛地沉了下去。

    這風(fēng)吹草動,也太快傳出去了。

    京州警方果然不是吃素的。

    裴庭琛下意識地拿出手機給裴西宴打電話,那頭卻是漫不經(jīng)心般。

    “你是怎么覺得憑我一個人,赤手空拳,可以打的過幾十上百個拿著槍的警察?“

    “裴西宴�!迸嵬ヨ〉呐瓪�,直線上升,“你當(dāng)初是怎么答應(yīng)我的?你說……會讓我安然無恙的�!�

    裴西宴仍是一副不怎么在意的語氣:“最近腦子不大好使,記憶力也不好,說過什么,一下就忘了�!�

    “行啊,裴西宴,你又玩我呢�!�

    裴庭琛在沒來京州之前,就已經(jīng)聽過裴西宴在京州的傳聞。

    他一手掌控著京州絕大部分的勢力,無論是京州市長方毅生還是京州警方,都得忌憚他七分。

    都說,他可是身上背著一部刑法的大佬,盡管京州警方不是吃素的,可又能拿他怎樣?

    也就是因為深知這一點,所以裴庭琛才會在那天,告知裴西宴,讓他幫自己打點一切。

    誰知道,他不僅有這個嫌疑給京州警方通風(fēng)報信,如今更是直接當(dāng)甩手掌柜了。

    裴庭琛還想說點什么,卻見那邊直接掛斷了電話。

    “該死!”他惡狠狠的咒罵一聲,神色帶著扭曲。

    裴庭琛脾氣不大好,此刻就跟吃了槍子似的。

    然而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發(fā)作的時候,卻看見坐在沙發(fā)邊的男人,仍舊是不動聲色的狀態(tài),仿佛天塌下來,他也不會挪動一下地似的。

    “荊先生�!迸嵬ヨ∫簿徚丝跉�,強壓下內(nèi)心那陣不“京州警方近來重心都在掃黑緝毒這一塊,一點風(fēng)吹草動,他們都緊張的厲害,不過沒關(guān)系,你現(xiàn)在從這個包廂離開,他們已經(jīng)在往上搜查了,你往頂樓天臺走,那里有一處秘密通道,可以幫助你離開這里。”

    那男人輕笑一聲,“可我今晚還沒跟他打一個照面�!�

    語氣,聽上去似乎有點遺憾。

    裴庭琛琢磨了一陣,才明白他口中的那個‘他’是指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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