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池嫣拿出手機,點開那段視頻,與他一起,看了一遍又一遍。
每一個細節(jié)都被她仔細的放大。
“每一個細節(jié)都與我那間房,很像是嗎?”池嫣覺得若是她將視頻里那些擺放在陽臺上盛開的玫瑰,一朵花一朵花的去數(shù),都能吻合上。
“你看這陽臺上的藤椅,圓桌,還有這畫架……是不是與我房間里的一模一樣?”
裴西宴順著池嫣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
池嫣房間里的一切,他一點都不陌生。
尤其是那個米白色的畫架,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記得有一天,池嫣心血來潮,將原本木質(zhì)的實木色畫架,涂了一層米白色的顏料,將它改了一個她喜歡的顏色。
還在畫架上畫了一朵玫瑰。
視頻池嫣已經(jīng)讓人經(jīng)過了高科技的復原,畫質(zhì)變得更加清晰了,池嫣將那一幀畫面放大后,畫架上那朵紅色的玫瑰,也能清楚的看見。
裴西宴的思緒在剎那間,漸漸明朗。
“可那個畫架……”他陰鷙著神色,眸光森冷,“那個畫架在失火的前一天,我讓人從你的房間撤走了�!�
池嫣喜歡畫畫。
可是生完孩子之后,她的身體不宜久坐久站,再加上她心思全部拴在孩子身上,并沒有那個閑情逸致再去畫畫,所以裴西宴便讓人將她作畫的工具全部都整理好,收納好,等到她想重新畫的時候,再搬進來……
第296章
真相浮出水面
“可是這個在失火前一天,你讓人從我房間里搬出去的畫架,卻出現(xiàn)在了失火當天的視頻里。”池嫣順著他的話而下,她像是問他,又像是在問自己,“所以,這代表什么呢?”
裴西宴深深地看著她,字字如利刃一般,精準的剖析:“這代表,這不是你的房間�!�
池嫣心里早就有了這一個答案,所以從裴西宴口中聽到這些,她也并不覺得有任何的奇怪。
她拿出手機,繼續(xù)在相冊里翻找。
她輕易的翻找到了她想要的照片。
“這是失火當天中午,我?guī)е【霸陉柵_曬太陽時拍的幾張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陽臺那一片盛開的玫瑰花。
看著一大一小,一雙人影在溫暖的陽光下小憩,那美好安寧的感覺像是要溢出屏幕。
這張照片,還是裴西宴給他們拍的。
可池嫣這會卻無心欣賞這些,她將那段失火當天被人拍攝下來的視頻傳到電腦上,又將視頻跟照片,放在一起對比,分析。
“在這張照片里,陽臺上玫瑰花的品種,一共有十種之多�!�
紅的,粉的,白的,相互簇擁,完美融合在一起,是一片欣欣向榮的美景。
在這樣一片淺淡又明亮的顏色中,那抹深紫,黑紅的顏色,也就格外的抓人眼球了。
那是一片路易十四玫瑰。
它有一個很美麗的話語——我只鐘情你一個。
前幾日,池嫣又是心血來潮,吩咐家里的園丁,在陽臺上添了一片這樣的玫瑰。
“可是失火的視頻里,卻沒有看到這片玫瑰�!背劓毯芸隙ǖ恼f,“我盯著這個視頻看了不下兩百遍,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它的痕跡�!�
一層又一層的疑點,相繼浮出水面。
池嫣想,這一場大火并不全然是壞事。
或許冥冥之中,在指引她什么。
裴西宴知道池嫣一直對池家失火一事,放不下。
他記得池嫣跟他說過前世的事。
她說,在她二十四歲那年的除夕夜,家中失火,整個山河公館都被燒成了一堆廢墟,她父母,哥哥,池家二十余口人,在那場大火里,被燒的連一把骨灰都撈不到。
想到這,裴西宴的心口,宛若被刺穿,被割裂。
那樣感同身受的痛苦,一點一點的滲透到他身體里的每一處。
粗重的氣息,漫過池嫣的耳邊,她后知后覺的回過神來。
她剛想說點什么,卻聽見他先開口。
“我可以跟你保證,幾天前的那場大火不是我所為,但是嫣嫣……”男人神色在明亮的光線下,無處可藏,每一處掙扎和煎熬,都被清晰的放大,“但是嫣嫣,前世那場大火,是不是與我有關,我無法跟你保證。”
池嫣一瞬間只覺得一片天旋地轉(zhuǎn),腳底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虛浮。
在看見他之后,她刻意想要忽略前世那場大火,可如今卻被他突然的提及,將她深藏的心思翻出來,擺在臺面上。
池嫣忍了又忍,垂放在身側的手,死死地攥著,可是身體卻跟泄了氣似的,軟綿無力。
“前世的那場大火,我也不知道是誰所為,應該……不是你�!背劓虒幵高@樣去想,“那時候,葉成風跟池蕊一家已經(jīng)肆無忌憚的搞在了一塊,他們密謀了很多年,一直惦記著池家的財產(chǎn),惦記著京晟集團的一切,他們才是有動機,有能力那么做的人……”
裴西宴看著她千方百計的在說服自己,他的心里并不好過。
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哪怕警察一開始帶著那些證據(jù),口供上門找她談,種種跡象將罪魁禍首指向他,可是池嫣自始至終,
都愿意堅定地站在他這一邊。
“或者……或者前世的那一場大火與今生的這一場火,是同一個人所為�!背劓烫鹧郏抗庵惫垂吹囟⒅�,“當務之急,是要抓到這個縱火犯。”
池嫣有證據(jù)懷疑失火視頻里的那個房間不是她的房間,那個身形輪廓與裴西宴相似的人并不是裴西宴。
而是幕后主使費盡心機,打造了一個能一比一還原山河公館的別墅,也找到了一個裴西宴的‘替代品’。
目的……是為了挑撥裴西宴和池家的關系。
總之,這樣大費周折的一場‘設局’,需要天時地利人和,更需要對池家的一切知根知底,需要漫長到無法想象的時間,來滲透,來偽裝。
想到這,池嫣身上涌上一陣刺骨的寒意。
裴西宴握著她冰冷的手,將她扯到了懷里,箍著她的腰,結結實實的裹住了她。
就那么安靜的被他抱著,池嫣冰涼的身體,也終于有了些溫度。
“你這幾天去哪了?”她轉(zhuǎn)了話鋒,輕聲問著。
“在玫瑰莊園�!�
池嫣有些疑惑,“那為什么我打了這么多電話你都不接�!�
“手機被落在車里,沒電了。”
“可是,是三天�!背劓逃X得奇怪,便忍不住重申,“你這三天在玫瑰莊園,都沒有想過聯(lián)系我跟小景嗎?”
手機三天不在身邊,也無所謂的嗎?
這三天,他就沒有動過丁點要聯(lián)系她的念頭嗎?
“失火那天深夜,我從池家離開后,在路上遇到一起車禍,一怕打草驚蛇,二是我當時感覺也不是很嚴重,就
沒有聲張,所以直接將車開回了玫瑰莊園,想緩一陣勁,可這幾天渾渾噩噩,腦袋……有些空,很多事情都不在我的掌控之內(nèi)�!�
“車禍?”池嫣很快就捕捉到這個詞,她慌張的要去看他的身體,“你沒看醫(yī)生,沒去檢查?你怎么……”
“會去看的。”
池嫣還想說點什么,卻見裴西宴抬手輕輕地掐著她的下頜,吻了下去,將她原本還要說的話,都堵在了那一個吻里。
他宛若找到了續(xù)命的良藥。
隔了好一陣后,他才貪戀不舍地將她松開。
“我現(xiàn)在能去看看小景?”
“當然。”
只是兩人剛準備出門,便撞見了迎面走上來的池淮州。
他臉色不大好看。
當然,發(fā)生了這些事情后,他要是能有一副好臉色,倒也是不正常的事了。
“哥�!背劓搪曇魮屧谇邦^,“你別……”
“我什么都還沒做,你要我別什么?”池淮州眼神一直盯緊著裴西宴,他這一段日子興許是勞累了些,面上多了一層疲憊,一層風霜。
池淮州不疾不徐地說:“這件事,我信他。”
第297章
深入他的領地
池淮州的態(tài)度,讓池嫣心里一下暖暖的。
她也明白,哥哥從來就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再加上多年來在空軍特種部隊的經(jīng)歷,讓他在面對一件事上,總是有足夠的判斷力,果斷的執(zhí)行力和分辨是非的能力。
“其實,那個視頻,我反反復復觀看了幾百遍,我已經(jīng)找到其中不對勁的地方�!�
但具體不對勁在哪,池嫣沒有站在門外,當著池淮州的面說。
畢竟……誰都不知道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還藏著多少雙眼睛。
池淮州也無意這會繼續(xù)深入些什么。
他側過視線,看向站在池嫣身邊的男人,“今晚你好好看著她,要是再
出現(xiàn)那樣的意外……”
沒等池淮州說完,裴西宴便接過了話茬。
“我以死謝罪�!�
“以死謝罪?”池淮州一針見血的戳破,“死對你來說,永遠不是最痛苦,最嚴厲的懲罰,你要是再出現(xiàn)那樣的意外,那就離我妹妹跟外甥遠一點,永遠不要再靠近他們了�!�
裴西宴一張臉上好似無波無瀾,誰知他的內(nèi)心,此刻卻是怎樣的動蕩。
池淮州撂下這話,并未久留,轉(zhuǎn)身便要下樓去。
池嫣覺得有些納悶,出聲叫住了他。
“哥,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你是還要出門嗎?”
她看見他手里拿著一把車鑰匙。
“是。”
“去哪?”
池淮州頓了下,沒搭話。
池嫣越看越覺得奇怪,“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沒有。”
“你在說謊�!背劓毯芎V定的說。
池淮州心煩意亂,這來來回回的情緒像是一座過山車似的,從底端慢慢的升起,爬到高處,而后一個俯沖下落。
池嫣知道,能大開大合牽動池淮州情緒的事并不多。
在這些并不多的事里,尤其有一件事是什么,池嫣心知肚明。
此刻池嫣就像是哥哥肚子里的蛔蟲一樣,“不會吧?”
“不會什么?”
“你想要出去,是因為與那位簡小姐有關?”
池淮州只覺得匪夷所思。
他斂下眸中不自在的神色,冷淡開口:“不是�!�
“可……”
沒給池嫣再出聲的機會,他已經(jīng)大闊步的離開。
池嫣無奈的搖了搖頭。
“怎么了?”
“我哥最近有貓膩�!�
“比如?”
“他前幾天,出去了兩次,每次都是搞到很晚才回來,以前他絕不會這樣做的,前幾天我本來就覺得夠奇怪了,沒想到他今天晚上又說要出去,要說沒一點貓膩誰信�。俊�
“喊人跟著?”
“啊?”
裴西宴像是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隨口一說,“不是懷疑有貓膩嗎?找人跟著,看他今晚去干什么?”
“你可別低估我哥的反偵察能力!”
池嫣認真地想了想,她哥都快三十歲的人了,應該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該做什么吧?
不過如果這一切真的是跟簡小姐有關的話,他可能就沒那么清醒了。
池嫣再也樂觀不起來,一時之間,憂心忡忡。
不行,等
今晚上他回來,她得再跟他好好聊一聊!
“阿宴哥哥,我們先去看小景吧�!�
隔了好一陣,池嫣才勉強收回思緒,帶著裴西宴往隔壁嬰兒房走去。
那個晚上,裴西宴從嬰兒房里待到凌晨兩點,才出來了。
小家伙每天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著。
他有些無法想象,如果有五年,十年,或者更長的時間見不到他,錯過他的成長,會有多遺憾。
*
從嬰兒房出來后,裴西宴并沒有直接回臥房睡覺,而是去到書房,找了一個清靜的地,先是聯(lián)系了顧征。
“他還在京州,我想找機會,再見他一面。”
“他?”
“荊祈�!�
這一個名字,從裴西宴口中說出來時,充斥著全然的陌生感、
他像是一根荊棘,帶著刺,往人身體上扎。
可是裴西宴又記起那晚他的樣子。
分明看上去干凈溫柔,像是一個沒有棱角的人。
顧征有些顧慮。
“那個男人,實在是藏得深,我們?nèi)羰琴Q(mào)然深入,不是一個好辦法�!�
荊祈的謹慎勝過他那偌大家族中的所有人。
就比如,在他們家族那樣的圈子里,他們這些人從出生開始,就受到了權利與欲望熏染,多多少少,會放縱自己。
他的父親,一生娶妻八位,生下二十余位子嗣。
他的那些哥哥弟弟們,在風花雪月這些身上,玩得放肆,大大小小,也栽過一些跟頭。
而那個叫荊祈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