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可能是離職了,怕有些什么麻煩,干脆就將號碼換掉了,沒關(guān)系,到時候我再讓人去聯(lián)系就好了�!�
“也行,小東家的地址我知道,我給你�!�
這些年來,王叔的身體似乎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六十來歲的年紀(jì),動作變得遲緩,手腳也不怎么利索,他找來一張紙,哆哆嗦嗦,有些費勁的在上邊寫了一串地址。
池嫣接過紙條,“行了,時候也不早了,您早點去休息吧,總之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
王叔嘆息一聲,滿眼心疼的看著池嫣,最終什么都沒說,背影佝僂的離開了。
池嫣轉(zhuǎn)身,往臥房走。
一推開房門,便看見裴西宴站在那個露天陽臺,從他那個位置往下看去,能清楚的看到前不久池嫣與王叔的一舉一動。
池嫣沒多想,朝他走近,遞給他一支錄音筆。
“剛才所有的談話內(nèi)容都在這里面了�!�
第299章
置于死地
裴西宴接過錄音筆,按下了播放鍵。
清晰的談話內(nèi)容只字不落地傳入他的耳中。
男人的眼神慢慢的,冷下去了不少。
他花了幾分鐘的時間,將錄音聽完,隨即把錄音筆收起,像是無事發(fā)生。
他抬手摸了摸池嫣的腦袋,像是在給一只小貓咪順毛似的,“行了,這件事交給我,你先洗澡睡覺?”
池嫣有些貪念地攬了下他的腰身,“那你今晚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好,不過得晚點�!�
池嫣大概也知道他要做什么,便沒多問,只是乖巧的點了下頭。
裴西宴從池嫣的屋子里出來之后,又去找了池淮州。
“有件事需要你配合下�!�
*
另一邊。
王叔見完池嫣那一面后,就回到了房間休息。
傭人房是單獨的一棟,深夜十一點,這棟樓所有人都已經(jīng)睡著了,只有王叔房間里還留著一盞燈。
他向來就有開燈睡覺的習(xí)慣。
他睜著眼躺在床上,忍不住回憶起前不久與池嫣的那一次見面,覺得那會她看他的眼神,也沒什么異常。
就在他思前想后,難以入眠時,房里的燈滅了!
這突如其來的黑暗,讓人產(chǎn)生了生理性的不適,王叔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他下意識地按著床邊燈的開關(guān),可接連按了幾下,屋子里還是漆黑一片。
這是……停電了?
王叔又扭頭看向窗外,發(fā)現(xiàn)不止自己房間,整棟樓還有隔壁樓都是黑的。
隱隱約約的,還能聽到外頭被這突然斷電引發(fā)的騷動。
可能,真的只是斷電吧。
他逼著自己放松警惕,緩慢的調(diào)節(jié)了下呼吸,而后脫了衣服,躺在床上準(zhǔn)備睡覺,可還沒躺平,他一下又聽見房門咔噠一聲……
這動靜,不對!
王叔條件反射的從床上爬了起來,與此同時,房門被打開,一道黑影如一陣風(fēng)似的沖著他來!
那個人,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里,卻像是長了眼睛一樣。
一記梆硬的鐵拳準(zhǔn)確無誤朝著他的方向揮了過來,若不是他動作靈敏迅捷,這一拳可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王叔堪堪避開那一拳,還沒來得及出聲,對方又是一拳揮了過來。
勉強抵擋了兩招之后,對方仍是不死心,
這架勢,是非要置他于死地!
王叔拔腿就要往門口跑,可就在這時,像是得到了什么感應(yīng),房門砰的一聲甩上了,他用力地拉了幾把,都紋絲不動。
“你是誰!救……”
對方壓根不給他喘息的機會,一開始幾招還只是赤手空拳,可后來,他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匕首,那把匕首猛地劃破了他手臂,痛的他慘叫一聲。
第二刀,捅在他的左腿上。
眼見著命都要保不住,他只能拼盡全力的抵抗。
王叔還不明白,那看似招招要命,發(fā)了狠的動作,實際上,卻處處留有余地。
在黑暗中,他只能耳聽八方。
一丁點細(xì)微的動靜,都落入了他的耳中。
很快,他感覺房間里又進來了一個人。
兩人一同朝著他的方向逼近,王叔咬著牙,負(fù)隅抵抗。
“倒是不錯�!�
一陣有幾分熟悉的聲音響起,讓王叔愣了愣。
窗外月色皎潔。
窗戶沒有關(guān)嚴(yán)實,一陣風(fēng)飄過,卷起薄紗的窗簾,讓月光透了些進來。
王叔站在逆光處,看見他的對面站著一抹高大頎長的人影,那身影巍然不動,氣勢沉沉,又如地獄閻羅一般,散發(fā)著陰森的冷意。
“六十幾歲?手腳不便?老花眼?耳朵也有些不好使?”突然,有人哂笑一聲,“裝的不錯啊。”
王叔心里狠狠一咯噔,他早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但混亂之中,壓根就沒給他能夠細(xì)想的機會。
脖頸處,遭受重重的一擊!
他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等到他再次醒來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他動了動身子,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上下竟然被一根根粗繩給五花大綁了!
“醒了?”一道幽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四周一片漆黑,他都不知道那人是怎么察覺到他睜開眼的。
“你是誰?你……為什么要綁我?我一個老頭子,素來與人交善,也不做得罪人的事,你……你為什么要綁我?”王叔聲音微弱,仿佛一口氣要喘不上來似的。
這可跟那會在屋子里,身形敏捷能躲避他幾拳的老頭子完全不一樣。
王叔說完,屏著呼吸等待他的下文。
可等了很久都沒等到他說話,倒是聽見啪嗒一聲,他扣響了打火機。
幽紅的火光映襯著男人棱角分明的臉,他嘴里咬著一根煙,微微低頭,點上
,吐出一口青白色的煙霧。
此時王叔背對著他,看不到他的臉。
他艱難的挪動身子,剛想要轉(zhuǎn)過身去,可狠狠地一腳朝著他的后背踹了過來,將他整個人踹的趴在了地上!
男人漫不經(jīng)心地出聲: “誰指使你那么做的?”
“你在說什么,我完全聽不懂?”
“裝傻?”
裴西宴這人玩審訊這一套,也沒什么套路。
嘴硬的,裝傻充愣的,就往死里打。
他倒要看看
,這些人能扛多久,才會撬開那張嘴。
王叔掙扎著,不死心地想直起身,一棍子又朝著他的后背死死地砸來!
他悶哼一聲,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這是又裝死了?”裴西宴冷聲朝打手吩咐,“繼續(xù),我沒讓你停,誰準(zhǔn)你停的,別看人家上了年紀(jì),這骨頭可硬朗著�!�
“你是……裴西宴?”越聽這個聲音,越熟悉,王叔猛地回過神來,“果然是你,你怎么如此惡毒,發(fā)瘋放火想要燒死池小姐還不說,現(xiàn)在竟然這樣對我一個老人……”
“砰!”
又是沉悶的聲響。
王叔顫著聲音道:“我要告訴池小姐,……你就是個魔鬼!”
“這就要看你還有沒有命回去了。”
“……”
王叔不寒而栗。
心想,自己今晚或許要交代在這個男人手上了。
裴西宴懶得跟他廢話,“我知道視頻是合成的,我現(xiàn)在只要你告訴我,是誰讓你這么做的?你要是肯說實話,我就饒你一命,畢竟……你差點幫了我個大忙,我是應(yīng)該感激你�!�
聞言,王叔愣了下,脫口而出的說道:“你到底在說什么?”
“我說,我想讓這一場火,將池家燒為灰燼啊,你差點幫了我一個大忙�!�
王叔被他殺了一個措手不及,但仍在強裝鎮(zhèn)定,“那場火跟我沒關(guān)系,再說,你……你怎么有這樣的想法!你怎么能燒掉池家!”
“怎么不能呢?我不僅是個瘋子,還是個癮君子,我壞事干盡,多做這一件又怎么樣?”
裴西宴的那些黑料,王叔早就有所耳聞。
所以……當(dāng)他這么一說時,一耳聽上去,合情合理。
仿佛這個世界上,就沒他干不出來的事!
他眼睫輕顫,眼神里飛快的掠過一抹動蕩不安。
“池小姐那么愛你,還為你生下孩子,你怎么能夠這么做……”
不管他如何歇斯底里的質(zhì)問,跟前的男人始終云淡風(fēng)輕的。
“我就是瘋了,想讓他們都去死啊�!�
他就是那么不講道理。
“你也一樣,不說實話,就給我去死�!蹦腥似耸种械臒煟瑥纳嘲l(fā)上不緊不慢的起身,“我親自動手。”
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王叔感覺匕首的利刃抵在了自己脖頸,他往下一摁,鋒銳的刀刃將他的肌膚輕易的劃破,鮮血順著他的脖子往下流……
瘋子。
他會發(fā)瘋弄死自己的!
王叔倒也不是那么怕死,只是他總得權(quán)衡利弊,做出對自己最好的抉擇!
“等等!”
在裴西宴真要一刀了結(jié)他時,他終究還是開口了。
第300章
埋藏十余年的秘密
“求你,不要殺我……”王叔忍著身上的劇痛,穩(wěn)住了心神,“只要你放了我,什么都好說。我一把年紀(jì)了,只想茍且偷生,安穩(wěn)地度過余下的日子�!�
“那場火是你放的?”
“你這是想要屈打成招嗎?”王叔全身的警惕在剎那間豎起,“如果只有我承認(rèn)這一切,你才肯放了我,行啊,我承認(rèn)就是我做的!你滿意了吧?”
“這么不誠心誠意的?我怎能滿意?”
男人終于加重了些語氣,這也就意味著,他是要動真格的了。
光是那道壓迫感就讓王叔承受不住了。
在池家順風(fēng)順?biāo)嗄辏砩系睦饨且矟u漸被磨平了不少,早就不復(fù)當(dāng)年那不怕死不要命的勁了,人總是這樣,會在安逸舒適的環(huán)境里,
消磨意志……
“你真的……也想池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嗎?”王叔慘白著一張臉,那讓人窒息的感覺一點一點的侵襲肺腑。
他想起前不久裴西宴說的話——
他說,我想讓這一場火將池家燒為灰燼啊。
怎么不能呢?我不僅是個瘋子,還是個癮君子,我壞事干盡,多做這一件又怎么樣?”
‘我就是瘋了,想讓他們都去死�!�
“別以為我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你是受人指使,潛伏在池家十余年,偽裝滲透,為的就是有朝一日,達(dá)成所愿,讓我想想,你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誰呢?”
男人聲音寒浸浸的。
聽聞這些,王叔張了張唇,想要為自己辯解什么,可喉間,像是被人扼住了一般。
他惶恐不安的枯瞪著眼。
“池嫣今年算是二十四歲了,你十五年前來到池家,那時候池嫣不過九歲�!迸嵛餮绲乃季w像是陷入了久遠(yuǎn)又漫長的回憶中,緩緩說道:“而在前一年,池嫣八歲的時候,發(fā)生了一件事�!�
他字字有力的說:“她八歲那一年,我搬進了她所在的小區(qū)。”
那一年,裴西宴十五歲。
從瘋?cè)嗽禾映鰜硪荒�,在凱旋門靠打拳謀生。
所有的事情,像是無數(shù)個點,慢慢的匯成一條線,一點一點的拉直。
“你帶著目的來到池家,而一開始,那個目的是因為我�!�
因為他跟池嫣走得近。
他跟她,注定一生相交,相纏。
這是荊祈不能接受的。
裴西宴話音一落,王叔整個人身子如一灘爛泥一般,癱軟在地上。
他一字一句如利刃般,精準(zhǔn)的剖析,挑斷他每一根繃緊的神經(jīng)!
“你的幕后主使,姓荊,叫荊祈�!�
王叔閉上了眼,臉上一片灰敗頹喪的絕望。
而此時的裴西宴,也沒好到哪里去。
他的腦子里,一個又一個模糊的畫面,擁著擠入他的腦海。
像是無數(shù)的蟲蟻在啃噬著他的腦髓。
劇烈的痛與掙扎過后,漸漸的,那些畫面開始變得清晰。
他……好似想起一些東西了。
想起那個叫荊祈的男人,想起那朵罌粟花。
耳邊紛紛擾擾,他的聲音卻格外的清晰,他說——
‘阿宴,我們是好朋友,永遠(yuǎn)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