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藍(lán)雪正好端著熬好的藥進(jìn)來了：“這也是你從青衫那里聽到的消息？”
碧珠單純地點(diǎn)頭：“是的�！�
藍(lán)雪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這些日子你和他走得倒是挺近，別哪天被他賣了都不知道�！�
碧珠梗著脖子不服氣：“他敢！？”
第126章
原本正在沉思的顏蓁，聽到碧珠傲嬌的聲音，忍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
顏姝如今得償所愿，的確是最得意的時候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登高易跌重。
尤其她的這個皇子側(cè)妃的身份，還是她用計(jì)逼著五皇子答應(yīng)下來的。
接下來，她就等著看顏姝如何自掘墳?zāi)沽恕?br />
至于顏家剩下的那些人......顏蓁默默垂下眼眸，繼續(xù)整理著紫芙上交的賬簿。
她會讓他們所有人，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
秋風(fēng)蕭瑟，短短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宋氏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竟蒼老了許多。
她對著銅鏡，撫摸著兩鬢間若隱若現(xiàn)的斑白，看似波瀾不驚，實(shí)則內(nèi)心早就在瘋狂地怒吼了。
她這一輩子都將心血放在裴宏的身上，放在侯府上了，結(jié)果呢？她得到了什么？
她得到了一個廢物兒子，還得到了被卸磨殺驢的下場。
她猛地將梳妝臺上的東西掃落在地，嚇得身后的幾個丫鬟立刻跪下，不敢抬頭。
“那賤人，如今在做什么？”
李媽媽剛剛挨過板子沒兩日，就拖著身子一瘸一拐地來服侍了。
這是她第一次被宋氏如此責(zé)罰，生怕再讓宋氏隨自己生了厭，只能咬牙忍痛來伺候了。
“老奴方才聽下人們說，林姨娘身上的傷見好許多，已經(jīng)能下床自如走動了�！�
宋氏冷哼一聲：“自如走動？她都走去哪兒了？”
李媽媽實(shí)在是怕了宋氏這些日子以來反復(fù)無常的性子了，卻又不得不照實(shí)匯報(bào)。
“她......她去了蘇姑娘的院子，還去了......去了世子的院子�！�
說完這些，李媽媽下意識后退一步，等著迎接宋氏的怒吼。
意外的是，這一次宋氏竟然只是平靜地冷笑了一聲。
“我都忘記了，我的那個好侄女還在府里住著呢！”
這個時候林姨娘去找蘇靈若，能有什么好事？兩人指不定又在謀劃些什么了。
“你找人盯住他們，有任何情況，隨時來報(bào)�！�
李媽媽一咬牙，索性將事情說了個清楚：“蘇姑娘她，好像要在明日的宴會上做些什么......”
結(jié)合蘇靈若的心思，宋氏很容易就猜到她想要做什么了。
這一次，她不再阻撓：“哦，孩子大了，隨她去吧�！�
“不過，你既然知道林姨娘同靈若說了什么，那知不知道她同宏兒說了什么？”
李媽媽張了張嘴，慘白著一張臉不知從何張口。
透過銅鏡，宋氏一眼看穿李媽媽有事瞞著她。
她慢條斯理地扶正發(fā)間的步搖，“怎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當(dāng)著我的面說的？”
“還是，你不想說？”
李媽媽嚇得直接跪了下去，也顧不得身上的傷，請求宋氏將其他下人都遣散出去。
等正屋內(nèi)只剩下他們兩個了，她才嚴(yán)肅道：“夫人，接下來老奴說的話，您務(wù)必不要太過激動啊！”
第127章
宋氏冷笑道：“我如今都成這幅樣子了，還有什么事情是承受不住的？你只管說你的�！�
兒子廢了，權(quán)利沒了，蘇家只怕很快也要放棄她了，連裴榮盛都不再敬著她了。這般境地，宋氏覺得再沒有什么事情是她承受不住的了。
李媽媽見此，把心一橫，豁出去一般：“夫人，世子他，并非您親生的！”
“你說什么？”
“世子爺并非您的親兒子！”李媽媽將腦袋埋在地上，根本不敢抬頭去看宋氏。
正屋內(nèi)，安靜得嚇人。
李媽媽只覺得自己背后的冷汗在不斷地往外滲出，直接滑落在她的傷口上，叫她痛得齜牙咧嘴的。
時間在一點(diǎn)點(diǎn)地流逝，李媽媽背后的冷汗越來越多，宋氏腦海中的思緒也越發(fā)地清晰了起來。
“他非我親生，所以是林姨娘的種？”
否則，怎么解釋林姨娘這些年來對裴宏豁出去般的付出？
都到這個時候了，李媽媽就是再怕，也只能咬牙點(diǎn)了頭。
“裴宏是她的兒子？那我的兒子呢？”宋氏眼睛猩紅地盯著李媽媽，重復(fù)著，“我和她同日產(chǎn)子，裴宏是她的兒子，那我的兒子呢？我的兒子去哪兒了？”
聽到這個消息，宋氏的眼底雖有不甘和恨意，可隱隱地竟還有些許的期待，以及那么些許報(bào)復(fù)的興奮。
李媽媽哆哆嗦嗦，“老奴......老奴不知......”
宋氏卻像聽不見似的：“裴澈，是不是我的兒子？”
“當(dāng)年，那個賤人是不是用了下賤的手段，換走了我的孩子！”
除了這個解釋，宋氏再難接受另外的結(jié)果。
不論是與不是，裴宏如今都廢了，那么裴澈就只能是她的兒子！是她重新爬起來、掌握侯府將來的倚仗！
“老奴不知！”李媽媽嚇得都要哭出來了，“夫人且先別著急，去打探的人不日就能回京了，屆時就知道二公子是不是您的兒子了�！�
得知裴宏竟不是自己的兒子，哪怕還不能確定裴澈是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宋氏的腦海又重新活絡(luò)了起來。
裴宏換裴澈，這么多年的心血，看似白費(fèi)，實(shí)則不然�。�
宋氏的眼底略帶癲狂之意，嚇得李媽媽根本不敢再抬頭去看。
“此事，你給我爛在肚子里！沒有我的允許，你若是膽敢泄露半分出去，就不要怪我?guī)资甑闹髌颓榉至�！�?br />
李媽媽立刻磕頭表忠心：“夫人放心，便是打死老奴，老奴也不會把這件事情往外說的�！�
宋氏一轉(zhuǎn)身，面容已經(jīng)掛上了樂呵呵的表情：“呦，怎么還跪著呢！快起來吧！”
“多謝夫人�！�
她越是正常，在李媽媽看來，就越是嚇人。
轉(zhuǎn)眼就到了侯府設(shè)宴這天。
大概是有了新的奮斗目標(biāo)，宋氏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得很，和受邀而來的那些貴婦們寒暄起來，更是笑得如沐春風(fēng)。
顏蓁坐在涼亭里，狐疑地看著正在和臨安侯一起迎客的宋氏，又看了看正在人群中游刃有余與人交談的裴澈，頗為好奇。
“今日，正院內(nèi)可有發(fā)生什么？”
明明該不甘心的宋氏，此刻看起來不僅心甘情愿地操辦宴會，而且看起來樂意之至。
碧珠搖搖頭：“沒聽說啊�！�
第128章
藍(lán)雪好笑地看著她：“怎么？青衫今日沒有給你遞消息嗎？”
“他今日哪里有功夫？二公子還需要他......”
話說到一半，碧珠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藍(lán)雪是在打趣自己。
“好啊，藍(lán)雪姐姐，如今連你都開始想欺負(fù)我了！”
她撒嬌似的向自家少夫人‘告狀’：“少夫人，您看她！”
顏蓁的心情也隨著兩個丫鬟的打趣而好了不少：“好了好了，藍(lán)雪同你開玩笑的。”
“再說了，現(xiàn)在寄暢軒中誰不知道你是云笙最稀罕的小碧珠，誰敢笑話你？”
提及云笙，碧珠還真的有些想念：“云大夫去采藥前，不是說兩三天就能回來嗎？今日都第三天了......”
顏蓁心里也很擔(dān)心，面上卻還要安慰碧珠：“放心吧，有紫蘇跟著一起去，應(yīng)該很快就能回來了......”
“大姐在說誰回來了？”
涼亭外，顏姝拖著華麗的裙擺，一點(diǎn)點(diǎn)上了臺階，直到坐在顏蓁的對面。
她下巴微抬，整個人散發(fā)著志得意滿的囂張：“大姐說的是姐夫嗎？”
“我方才過來的時候，聽侯府里的下人說姐夫?yàn)榱丝既」γ呀?jīng)許久不曾踏入大姐的院子了。”
她‘嘖嘖’了兩聲后，絲毫不遮掩自己的嘲諷之意：“大姐，你糊涂�。 �
“一個正常的男人，就算是再用功也不會冷落自己的妻子��！我看姐夫這分明是厭倦你了呢！”
“你啊，就是太過清高了�！鳖佹首黢尜F地整理著自己的發(fā)髻，“如你這般，姐夫只會覺得你不解風(fēng)情呢！”
“不過你也別著急，咱們姐妹一場，我自是會幫你的�！�
顏姝抬手?jǐn)r住了想要上前解釋的碧珠，淡淡道：“哦？姝妹妹打算怎么幫我？”
“用你五皇子側(cè)妃的身份來幫我嗎？”
顏姝輕笑著：“看來，大姐已經(jīng)知道圣上賜婚的事了�！�
“沒錯，下個月我就要嫁到五皇子府、成為皇子側(cè)妃了�！�
瞧她恨不得將尾巴翹到天上去的樣子，顏蓁只淡淡一笑。
“那就先行恭喜姝妹妹得償所愿，和五皇子夫妻恩愛、琴瑟和鳴。”
顏姝掩唇笑道：“大姐姐也不用這般酸我，若不是我大度，你也嫁不到臨安侯府來，享受不了如今的榮華富貴呢！”
“顏蓁，我只想告訴你，你我之間不論哪個方面，你這輩子都會被我顏姝踩在腳底下，永遠(yuǎn)不可能越過我！”
顏蓁垂眸輕笑：“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和你爭什么，也不屑于和你爭奪�！�
“姝妹妹，你多慮了�！�
顏姝面色驟變，豁然起身：“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口是心非地假清高多久！”
看著她甩袖離開的背影，碧珠滿眼都是怒氣：“二姑娘也太欺負(fù)人了！”
“這就生氣了？”顏蓁頗為好笑地看著她，“今日等著給我氣受的人可多著呢，這才哪兒到哪兒�。 �
順著自家少夫人的眼神，碧珠和藍(lán)雪同時看到了不遠(yuǎn)處站在樹下的蘇靈若。
還有她那好似粘死在裴澈身上的眼神。
第129章
蘇靈若站在樹下，滿眼癡狂地盯著人群中的裴澈，那股子想要豁出去的心思，更加活絡(luò)了。
她抱緊懷里的詩集，忽而勾唇一笑。
今日過后，她不僅可以徹底擺脫蘇家的束縛，還能嫁給自己最心儀的男子。光是想想，就足夠讓她心潮澎湃了。
她又遠(yuǎn)遠(yuǎn)看向坐在涼亭里的顏蓁，見她面對過往之人的恭維都只是淡淡一笑，不免覺得她是在假清高。
“就她這樣的，也想和我斗？簡直不自量力。”
一側(cè)的丫鬟聽到她的自言自語，恭敬道：“姑娘在說什么？”
蘇靈若卻笑得詭異：“沒什么，咱們也入席落座吧！”
她要等個機(jī)會，一個足以讓裴澈無法拒絕她的機(jī)會！
今天的宴會是為裴澈而辦的，更是為臨安侯府的顏面辦的。因此在昨日，臨安侯便勒令將林姨娘禁足在院子里，不得離開半步。
至于裴宏，他身為臨安侯府的世子，這種場合不出現(xiàn)實(shí)在說不過去，臨安侯只能派兩個得力的人時時刻刻跟在他身側(cè)盯著他，避免他再鬧出幺蛾子來。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極力避免，它就真的不會發(fā)生的。
裴澈在臨安侯的親自安排下，和他一起坐在主桌上。
一開始臨安侯還擔(dān)心裴澈從來沒有接受過禮儀方面的教導(dǎo)，多少會拘謹(jǐn)。沒想到裴澈無師自通，在酒桌上面對這么多的朝中大臣，他都能游刃有余地交流著。
這些大臣們紛紛夸贊‘有其父必有其子’，樂得臨安侯根本找不到北了。
為此，臨安侯看向裴澈的眼神更加滿意了，只恨自己太晚發(fā)現(xiàn)他的才華，否則裴澈如今說不定會有更高的成就。
而這一切，全部都落在裴宏的眼里。
他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而后重重地將杯子放在桌上，惹出了不小的動靜。
偏偏大家此刻只顧著恭維臨安侯、恭維裴澈，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
裴宏的心里恨極了。
如果不是裴澈，今日這一切的榮耀都該是他的！他又怎么會落到如今這樣不男不女的下場的？
可他實(shí)在是怕了裴澈的手段了，讓他現(xiàn)在就去報(bào)復(fù)裴澈，他是萬萬不敢的。
不過他可以等！
等到裴澈放松警惕后，他一定會抓住機(jī)會叫裴澈生不如死！
“二表哥。”
就在裴澈和身側(cè)的人還在說話之際，卻見蘇靈若不知何時竟從女眷席面來到他的身側(cè)。
她出挑的行為，瞬間引起在場所有人的關(guān)注。
尤其是宋氏。
李媽媽看不過眼，“許是今日的果子酒太烈了，老奴瞧著蘇姑娘都有些醉意了，這就帶她先回院子休息吧�！�
蘇靈若當(dāng)然沒有醉了，李媽媽這么說，不過就是為了維護(hù)侯府的顏面而已。
哪知宋氏卻笑著擺手：“他們表兄妹幾個感情向來不錯，由著她去吧！”
李媽媽先是一愣，看到自家夫人當(dāng)真不想管蘇靈若后，也就回到她身后站著了。
可在場的夫人姑娘們，哪一個不是在深宅內(nèi)院中摸爬滾打出來的，只一眼就發(fā)現(xiàn)這事兒多半是不對勁的。
大家不約而同地將眼神時不時落在蘇靈若的身上，暗暗猜測著宋氏娘家來的這個姑娘，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130章
好在蘇靈若沒有讓大家等太久。
她紅著臉將懷里的詩集拿到眾人的視線中，嬌嬌柔柔地說道：“恭喜二表哥，榮登榜首。”
“靈若無以為贈，只能將二表哥當(dāng)初贈與靈若的這本詩集回贈給二表哥�！�
“這詩集，靈若已經(jīng)找到當(dāng)世大儒的批注，并一一謄抄在其中，希望二表哥能夠喜歡�！�
蘇靈若話音落下，滿堂嘩然。
“這不是朔州府尹的掌上明珠嗎？堂堂貴女，怎么能做出這等子私相授受的行為來？”
“是啊，這種事情不得藏著掖著嗎？這蘇姑娘倒好，愣是自己往外說，生怕自己的清譽(yù)受不到損害一般�！�
“或許，人家就是故意的呢？”
“什么叫‘或許’？這不明擺著事實(shí)嘛！只是沒有想到裴二公子看起來霽月清風(fēng)的，竟然還在私底下贈送過詩集給蘇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