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陳慕捧著熱水說：「什么時候回來？」

    「忙完了就來看你�！�

    轉(zhuǎn)身時，聽到陳慕輕聲說：「奇哥，我喜歡你，你知道的吧？」

    我頓住腳步，喉頭干�。骸感∧健�…��

    「不用回答我，奇哥，我就是想告訴你……我怕以后沒機(jī)會說�！�

    「奇哥，你別怪我�！�

    「我就是……就是，太想讓你看看我……」

    陳慕很敏感。

    他或許在我的態(tài)度中猜到了什么。

    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我憐惜他，感激他，但我沒法原諒他。

    曾經(jīng)疼了那么久，結(jié)果所有的恨都無處著陸，我做不到心無芥蒂。

    但如果我知道，那是我和陳慕的最后一面。

    哪怕騙他，我也要說，不怪他。

    10

    陳慕死得很突然，病情惡化，我連他最后一面都沒見到。

    他死的那天，我還在秦界的床上。

    醫(yī)院的電話打過來，我耳鳴了很久，一腳把秦界踹開，匆匆去穿衣服。

    腰帶系了幾次，都沒系上。

    秦界來攔我：「你去哪兒？」

    我一拳打到他臉上，提著領(lǐng)子把他揪起來，目眥欲裂：「陳慕死了。」

    陳慕死前，給我打過電話。

    我沒接到，秦界拉黑了他的號碼。

    除了那幾通無望的電話，還有一條沒發(fā)出的短信。

    【奇哥，我不等你了，我好累……】

    我捏著手機(jī)，咬著牙，淚流了一臉。

    陳慕一直在等，等我出獄，等我回家，等我去看他。

    他不愛說話，最擅長做的事就是在我身后默默地等。

    從十六歲，等到二十六歲。

    終于，陳慕等不動了。

    身后，有人在交涉，熟悉的聲音傳過來，說話沒什么人味兒。

    「送殯儀館吧，后續(xù)的事我會讓人去辦。」

    腳步停在我身后，喊我：「哥�！�

    我站起來，轉(zhuǎn)過身，看著秦界。

    他張了張口，禮貌性地安慰：「人死不能復(fù)生，你也盡力了�！�

    蒼白而虛偽。

    我一腳把他踹翻，撲上去壓著他打：「我去你媽的！」

    「誰讓你動我手機(jī)的？！」

    「小慕給我打了七個電話……七個，我一個都沒接到……」

    秦界怔了一下：「你說什么？」

    目光陰沉，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操！」

    秦界看著我，捧著我的臉，語速很快：「馮奇，你聽我說，陳慕是故意的。他的病情一直很穩(wěn)定，護(hù)工說他會悄悄拔針，是他自己求死的，他是故意讓你難受，他昨天給我打過電話，跟我示威，他說他一個電話就能把你再次偷走，我……」

    我一拳砸到他臉上：「住口！」

    揪起他的衣領(lǐng)：「秦界，陳慕已經(jīng)死了，別再給他潑臟水了�！�

    秦界閉嘴了。

    舔了舔嘴角的血，沒滋沒味兒地笑了一聲。

    「我給他潑臟水？」

    「馮奇，你還能再偏心一點嗎？」

    「他死了他就對，那我呢？我就活該是嗎？」

    「你告訴我，我又做錯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