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閉嘴�!�
皇帝看都不看柔貴嬪一眼,心跳極快極重,只要想到夢中的場景,聽見這樣的聲音,他渾身的血液好像都要燃起來了。
扶姣能感受到她背后有一道灼熱的視線正一動不動地凝望著她,幾乎從頭看到腳。
她將那盞茶水端起來,手指一動往里面塞進(jìn)了三分之一的藥丸粉末,然后轉(zhuǎn)身。
在皇帝的視線中,這個與他夢中少女身形一模一樣的小宮女就端著那盞茶,怯怯的轉(zhuǎn)過身,目光觸及到她臉上面紗的那一瞬間,皇帝皺起眉。
“摘掉�!�
那雙眼睛含情蘊(yùn)水,眼淚珠子打在面紗上的時候留下一點(diǎn)痕跡。
扶姣跪下,對皇帝露出纖細(xì)而潔白的脖頸,這是一個完全臣服的姿態(tài),從皇帝的視角來看能將她細(xì)軟的腰肢弧度一覽無余。
“陛下,奴婢面容有瑕,無法面對天顏,求陛下開恩。”
聲如泣露,蘊(yùn)玉藏珠。
【第一百三十六章
毀容宮女vs隱疾帝王7】
皇帝在御花園的時候以為是那道聲音讓他起了火氣,在夢中時發(fā)現(xiàn)那張美人面對他的吸引力絲毫不亞于現(xiàn)實中的那聲啜泣。
可現(xiàn)在,他忽然覺得也許他的確不是什么好人。
因為他看著那一節(jié)軟下去的腰肢,心里的火沒有熄滅半分,反而越發(fā)口干舌燥。
喉結(jié)滾動間,皇帝接過那只茶杯,在扶姣手里的時候她覺得很重,可被皇帝捏在指尖時這只茶杯就成了小小的玩具。
茶水被一飲而盡,但皇帝心火越發(fā)旺盛,燒得他身體也一同發(fā)熱。
這種感覺與御花園和夢中如出一轍,皇帝不覺得這是一個巧合。
眼看著皇帝一寸寸的打量扶姣,柔貴嬪心中生出劇烈的危機(jī)感,她不明白為什么皇帝會對扶姣這么感興趣。
“你昨日去過御花園?”
他耳聰目明,那一點(diǎn)點(diǎn)的驚呼被他盡收耳中。
實在是太像了,或者說是一模一樣。
如果說少女的樣貌身形都是皇帝夢中的幻境,可聲音卻是實實在在的,皇帝不會放過這樣的線索。
皇帝眉眼冷峻,在他的目光之下幾乎沒人能說謊。
可對于扶姣來說這樣的壓迫感幾乎可以視為不存在,她曾經(jīng)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生存了兩世。
所以她只是低垂著頭,沒有承認(rèn),也沒有否認(rèn)。
承認(rèn),對于現(xiàn)在還沒有正當(dāng)理由恢復(fù)容貌的她來說不是好事;否認(rèn)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扶姣還沒有那么蠢。
但柔貴嬪卻忍不住了。
她看著皇帝跟扶姣說話簡直要瘋,這樣被忽視的場面又讓她想起了幼年時,只要有扶姣在的地方,所有人的目光都會集中在她身上。
可現(xiàn)在這個卑賤庶女的容貌已經(jīng)毀了!
“陛下,您這是做什么,她不過是個粗使婢女,哪里有膽子去御花園呢,”柔貴嬪心中對扶姣的警惕壓過了她對皇帝的恐懼,不惜說謊也要將皇帝的目光從扶姣身上移開:“她昨日生了病,臣妾特意叫她在房中休息,沒有踏出宮門半步�!�
皇帝終于移轉(zhuǎn)目光,可眼神卻格外冷。
柔貴嬪被這樣的目光一看,立刻跪下:“臣妾知罪!”
扶姣幾乎能聽見柔貴嬪牙齒碰撞的聲音,她被嚇得顫抖。
皇帝抬手,海信不愧是跟隨他這么久都還活著的人,立刻領(lǐng)會到皇帝的意思。
昨日御花園中,海信是唯一一個見證了皇帝失態(tài)的人,此時此刻見皇帝對一個宮女如此上心當(dāng)然知道問題所在。
海信走到扶姣身邊,他不敢伸手去扶,卻也不敢怠慢,就將自己的拂塵送到扶姣手邊給她借力。
“姑娘請起吧,跟老奴走一趟�!�
他是不能看扶姣赤足的,現(xiàn)在這里又沒有紫宸殿的人,只能先把扶姣帶回去。
扶姣很自然的去看皇帝,眼中流露出的順從叫皇帝心中愉悅,他不再管跪在地上的柔貴嬪,哪怕這個女人是這幾天宮里傳遍了的“寵妃”也依然無法叫他流連片刻。
柔貴嬪跪在地上,難以置信的看著皇帝竟然就這么帶著扶姣一同出了柔福宮的門。
柔福宮的光華好像一瞬間就隨著皇帝離去而消失,錦繡等在外面,她沒有聽到任何動靜,所以一直在門外徘徊,希望能看到扶姣被拖出去的場面。
可她迎來的卻是皇帝的身影。
錦繡瞳孔緊縮,她看著扶姣走在皇帝身側(cè),海信公公這么得臉的大內(nèi)總管都走在扶姣后頭跟著,而這個被精心護(hù)著的女人竟然是前幾天還任由她搓圓捏扁的扶姣!
這怎么可能!
但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扶姣眼光淡淡掃過錦繡,眼中的嘲弄一覽無余。
再見了蠢東西們,出了這個門,她不會再回來了。
扶姣走出柔福宮,沒有看見皇帝御輦,她這才知道那日在御花園碰見并非全是運(yùn)氣,而是這個世界的皇帝就是不喜歡坐轎。
好在柔福宮距離紫宸殿不遠(yuǎn),扶姣尚可忍耐。
她亦步亦趨的跟在皇帝身后,腳步從輕盈變得沉重,皇帝微微側(cè)頭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笑了一聲。
“確實很嬌氣�!�
走幾步路就累了,和夢里一樣,吻得深了一點(diǎn)就要流眼淚。
扶姣一點(diǎn)也不意外皇帝會自然的將她和夢中少女聯(lián)系在一起,這是入夢術(shù)的附帶效果,她總不能真的一點(diǎn)暗示都不給皇帝。在不能露臉的前提下,她會盡可能的讓皇帝聯(lián)想到夢中。
雖然皇帝這樣說,但他還是放慢了腳步,扶姣跟著他一路走到紫宸殿,額角沁出一些汗珠,臉色也蒼白許多。
只是因為她戴著面紗,所以暫時還無人發(fā)覺。
皇帝進(jìn)了正殿,扶姣則被海信帶到了偏殿,海信還帶了兩個宮女進(jìn)來。
這兩個宮女昨天就配合了海信找人,對這套流程駕輕就熟,她二人并沒有因為扶姣是低等宮女就如何,反而客客氣氣的。
“請姑娘褪下鞋襪。”
扶姣抿唇,眼中流露的一絲抗拒被二人看在眼中,兩個宮女對視一眼,察覺到了異樣。
難道皇上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找到的女子就是她嗎?
有了這樣的猜測,二人的動作越發(fā)小心,讓扶姣坐在偏殿的小榻上脫下鞋子。
小巧卻做工粗糙的布鞋被放在圖紙旁邊比對,二人驚喜,果然對上了!
接下來就是要看傷口……
扶姣的動作慢吞吞的,可二人不敢催促,她們眼看著那只雪白的襪子被褪掉,本以為會看到白皙無暇的小腿肌膚,可沒想到——
“天吶�!�
環(huán)書驚呼一聲,目露不忍之色。
只見那如凝脂般的肌膚上遍布著青青紫紫的痕跡,淤血在皮膚下面聚集,邊緣處還有一道道細(xì)而長的血痕。一看就是被人用力摳撓才會導(dǎo)致這樣的痕跡。
而隨著襪子徹底褪下,嬌小的裸足之上纏著布條,腳掌的位置血跡滲透,已經(jīng)把布條打濕了。
環(huán)書與環(huán)琴對視一眼,皺緊眉頭。
“怎么樣?”
海信等了許久也沒等到消息,有些心急。
他知道皇上的心思,再等一會兒怕是要不耐煩了。
環(huán)書推門而出,神色復(fù)雜的搖了搖頭:“海總管,奴婢也不知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毀容宮女vs隱疾帝王8】
海信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扶姣不讓環(huán)琴和環(huán)書檢查。
畢竟方才在柔福宮里的時候皇帝說讓扶姣摘下面紗她都敢拒絕,更別說兩個宮女要叫她脫鞋襪了。
但他看環(huán)書的臉色又不像。
“怎么回事?”
海信現(xiàn)在急得很,立刻上前詢問。
環(huán)書年紀(jì)還小,加上她是紫宸殿伺候的,宮里沒有人敢來找她的晦氣,久而久之養(yǎng)出個直來直去的犟脾氣。
想到剛才看到的,環(huán)書義憤填膺:“�?偣埽鲦媚锷砩系教幎际莻�,腳心更是血肉模糊的一片,那繡花鞋上的一點(diǎn)血跡根本算不上什么,所以自然看不出她是不是要找的那個人。”
環(huán)書是看過那只繡花鞋的,血痕只有小小一點(diǎn),確實不像扶姣能弄出來的。
海信先是一驚,后又無比失望。
驚是因為他沒想到扶姣身上竟然有傷,失望是因為扶姣竟然不是陛下要找的人。
陛下親自帶著人回宮,結(jié)果卻不是……
海信不敢自己做主,他叫環(huán)書回去看好人,又跑回正殿稟告去了。
皇帝端坐在桌前,他面前放著一本奏折,朱筆放在手邊看似是在批閱,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朱筆上的紅墨已經(jīng)干透,連帶著那支上等狼毫筆的筆尖都炸起毛。
從回來開始他就坐在這兒,隨手拿起來的奏章上面字跡寥寥,可他卻一個字也不想看。
煩躁的情緒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在心里燒,燒得皇帝不厭其煩。
他自幼不同尋常,耳力目力和記憶力都遠(yuǎn)超常人,這份能力一直都被運(yùn)用在戰(zhàn)場上,他也憑借著這些屢立戰(zhàn)功。
皇帝從來沒想過他這樣的能力有一天也會成為累贅。
從昨天御花園那場偶遇開始,那聲若有若無的啜泣就一直在他耳邊縈繞,夜半的夢更是讓他心火燎原。夢中少女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好像刻在了他心里,隨便一點(diǎn)刺激就能讓他腹下發(fā)熱。
但他又很清楚,他的病還沒好。
只有一個人能勾起他沉靜已久的身體反應(yīng),可偏偏他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這種不受控制被一個人牽動身體乃至于情緒的感覺很糟糕,帝王不應(yīng)該有這樣的情緒,但身為一個男人,他幾乎瘋狂的想要解脫。
自從登基之后已經(jīng)很少有期待著什么的情緒,可現(xiàn)在,皇帝很期待這次的結(jié)果。
海信一進(jìn)門,看見皇帝的表情就知道不好,他硬著頭皮:“陛下……”
“如何?”
“陛下,扶姣姑娘滿身是傷,環(huán)書說……說辨認(rèn)不清�!焙P殴虻乖诘�,額頭恭敬的貼在掌心扣頭。
皇帝神情難辨,沉默許久。就在海信以為皇帝會直接下令讓扶姣回柔福宮的時候,他感受到身旁一陣風(fēng)似的掠過一道身影。
玄色的龍袍一閃而過,海信慌忙起身跟上。
陛下這是要親自去看?
海信心中大驚。
扶姣安安靜靜的坐在榻上,她的鞋襪因為剛才的動作又蹭上了血跡,所以環(huán)琴拿了一個小毯子給她蓋上了。
沒有皇帝的吩咐她們不敢讓扶姣離開,就一左一右站著與她說話。
門外傳來海信略有些慌忙的聲音:“陛下駕到!”
兩人立刻前往門口,跪下接駕。
皇帝越過她二人,目光直直的望向扶姣。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只要有扶姣在的地方,他的目光就從來沒有放在旁人的身上。
看著榻上有些發(fā)愣的少女,皇帝心底壓著的那股火不知道是燃得更旺了還是變得輕快了,總之,他肉眼可見的心情愉悅。
“見了朕也不行禮?好大的膽子�!�
這不是皇帝第一次說扶姣,上一次說她嬌氣,這一回說她大膽,總歸都不是什么好話。可皇帝的語氣又輕又慢,就算有十分的威懾力也減去七分了。
海信和兩個宮女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見了“難以置信”四個大字。
扶姣眨了眨眼,面紗遮蓋了她的傷疤只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一雙漂亮到極致的眉眼,此時此刻那雙眼睛濕漉漉的,柔情似水或許就是如此,皇帝只覺得看見這雙眼睛便心情愉悅。
自從受傷以后,皇帝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的目光。無論是畏懼還是敬仰,深處都好像隱藏著同情和嘲弄。
但在扶姣眼中沒有,皇帝在這雙眼睛里看不到除了他身影之外的任何東西。
純?nèi)欢宄�,像一片鏡湖。
扶姣有些不安的動了動毯子下面的小腿,她現(xiàn)在很狼狽,沒有穿鞋襪,小腿和腳都赤裸著,裹著毯子下跪的樣子很慢,她在膝蓋即將碰到地面的時候被皇帝托住。
“啊……”
輕輕柔柔的一聲,不像被嚇到,更像是嬌嗔一樣的撒嬌。
皇帝彎下身,他手掌很大,伸手一撈就將扶姣往下跪的動作止住,把她小巧的膝蓋攏住,那只小小的膝蓋骨在他掌心里只有一小點(diǎn),連帶著把小腿也握住一半。
他的衣袍寬大,隨著傾身的動作垂下來籠罩在扶姣頭頂,她被皇帝的動作嚇到,手臂還撐在榻上,就這么半邊身體倚著小榻被皇帝托起來。
扶姣抬起頭,震驚一半是裝的一半是真的:“陛下,你的手……”
她是真沒想到皇帝的力氣這么大,她剛才那一下是真的往下沉的,可他毫不費(fèi)力的就把她制住了。
皇帝被她的表情取悅,看著自己黑袍中的那顆小腦袋,另一只手不慌不忙的將她掛在龍爪刺繡上的發(fā)絲解開:“手怎么了?”
他開始用力。
扶姣只感覺到攏著她膝蓋的手掌緊了緊,然后她整個人就控制不住的往上,那種突如其來的失重感叫她立刻前傾身體抱住皇帝用力的手臂,隔著一層布料,線條緊繃的手臂肌肉硬邦邦的硌著她。
而皇帝的感覺卻與扶姣截然相反。
他感覺手臂都好像陷入了暖融融的柔軟包圍。
“怕什么,”皇帝嗓音低沉而沙啞,他捏了捏扶姣試圖繃緊卻依然柔軟的小腿:“摔不了你,朕捧著呢�!�
是真正的將人捧在掌中,安穩(wěn)的護(hù)著。
【第一百三十八章
毀容宮女vs隱疾帝王9】
扶姣就這樣被皇帝半托半抱著回到了榻上,她有些驚魂未定,細(xì)白的手指絞緊了皇帝的衣袖。
皇帝也沒松手,他手掌一寸寸從膝蓋摸下去,隔著毯子,一直到腳踝。
扶姣身上的傷口是貨真價實的,除了腳掌是她為了誤導(dǎo)皇帝故意弄出來的,其他的痕跡都是錦繡她們欺負(fù)原身的證據(jù)。
皇帝這樣一碰,刺痛感順著神經(jīng)傳到腦子里,扶姣瑟縮了一下。
“別動,”皇帝將毯子掀開,他久經(jīng)沙場,方才摸了一遍之后確認(rèn)沒有骨折:“朕看一眼�!�
扶姣緊緊抓著毯子:“陛下,奴婢不敢。”
嘴上說的是不敢,實際上眼尾都紅了,是羞的。
皇帝指尖放在她眉心。
“抗旨不遵乃是死罪�!�
扶姣就慢吞吞的松開手指,毯子被掀開的一瞬間,她撈起皇帝散落在榻上的廣袖將自己遮了個嚴(yán)實,只露出小腿和赤足。
皇帝卻臉色難看。
被他握住的纖細(xì)小腿白皙細(xì)嫩,肌膚像珍珠一樣泛著盈潤光澤�?蛇@樣一片無瑕的肌膚上卻遍布著青青紫紫的痕跡,象征著主人曾經(jīng)遭受過什么樣的欺負(fù)。
輕輕托住扶姣腳腕,皇帝看到了她裸足下的血肉模糊,更是怒火滔天。
這種感覺還沒有到心疼的程度,但已經(jīng)是保護(hù)欲沒有被滿足之后的憤怒。
在托住她的那一瞬間,在扶姣在他懷中抬頭卻被整個籠罩住的時候,皇帝心中升起的獨(dú)占欲和保護(hù)欲已經(jīng)足夠他將扶姣納入領(lǐng)地。
“誰弄的?”
扶姣將衣袖放下,露出雙眼,咬著唇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