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皇帝唇角微勾,想起方才的旖旎風(fēng)景便覺得有些躁動:“朕碰她就會有反應(yīng)�!�
【第一百四十六章
毀容宮女vs隱疾帝王17】
尹立追問皇帝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可皇帝沉默片刻,竟然發(fā)現(xiàn)那種陌生的悸動是從未有過的。
從前皇帝臨幸妃嬪大多出于繁衍子息的目的,而不是真的想要與一個女人同床共枕徹夜溫存。
皇帝說不清心里的感覺,他只知道扶姣對于他而言是與妃嬪們不同的。與扶姣在一處時,他會情不自禁。
或許最開始的時候皇帝是因為扶姣與夢中人相似的聲音而對她不同,但是現(xiàn)在,皇帝也分不清到底是為什么了。
是想試試這個少女能否成為他的“良藥”,還是真的自然而然情之所向?
皇帝隱去其他,只說當(dāng)初與扶姣相遇時便被她的聲音勾動。
尹立將信將疑。
他是一個醫(yī)者,曾經(jīng)在民間見過許多生離死別,他是最不相信這種突如其來的好轉(zhuǎn)的,藥物尚且無效,難道一個人就可以?
“草民斗膽,可否請這位姑娘過來一見?”
尹立現(xiàn)在懷疑扶姣其實通曉醫(yī)術(shù),因為想要獲寵所以在皇帝身上用盡手段。
皇帝想起扶姣面上的傷疤,想到她怎么都不愿意在自己面前揭開面紗,便點了點頭:“也好,朕正好想叫她見你。”
尹立出自蓬萊島,或許有特殊的辦法能夠恢復(fù)扶姣的面容。
扶姣被皇帝半哄半逼著吃了一頓御膳,正在自己的偏殿小憩,海信突然過來倒叫她嚇了一跳。
海信避開了扶姣對他行得禮,反而自己彎腰,姿態(tài)十足謙卑:“姑娘這是做什么,您對奴才行禮,這不是折煞了老奴嗎?這次過來啊,是陛下叫奴才帶您去右偏殿的�!�
扶姣動了動腳,立刻便要跟海信過去,卻被環(huán)書攔住。
“姑娘,您換身衣裳再去吧?”環(huán)書指了指扶姣身上的衣裙,方才在榻上休息,扶姣是脫了外裳的。
“不急,”海信見扶姣似有糾結(jié)之色,立刻說道:“姑娘更衣就是,老奴在外頭候著�!�
如今都是深秋了,不穿外裳出門,哪怕只是一點路都有感染風(fēng)寒的可能,海信是來辦事的,不是來找事的。
要是扶姣真的就因為這病倒了,皇上非得摘了他腦袋。
扶姣聽罷,順勢進了內(nèi)室更衣。
她是個宮女,原本就沒什么好衣裳,之前在柔福宮的時候因為柔貴嬪刁難,能完整送到她手上的衣裳就更少了,滿打滿算也就兩件足夠換洗,她今日上午穿的那一件還算新,但因為皇帝……已經(jīng)沒有辦法穿了。
另一件已經(jīng)被她洗得有些褪色了。
再加上媚骨天成特質(zhì)的加成,扶姣的身段較之以往更加飽滿,胸前臀后都有些緊繃,穿起來并不合身。
她換好這件舊衣,在環(huán)書一言難盡的目光中走出去,海信迎上來:“姑娘來了,咱們走吧。”
偏殿里尹立左右踱步,皇帝對此視而不見。
終于門外傳來響動,扶姣走進來,她見到尹立先是一愣,隨后有些無措的看向皇帝。
“過來�!�
皇帝輕輕抬手,扶姣自然走到他身邊,將自己的手掌放在皇帝手心中。
經(jīng)過上午的那場胡鬧,二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許多,皇帝輕笑,很滿意這樣的變化。
至少之前,扶姣是不會這樣的,她只會躲著。
而在尹立眼中,二人這種自然的互動就更為扎眼。
親密過的男女之間,或許他們自己意識不到,但是在外人看來一眼就能瞧出不同。
就比如現(xiàn)在,扶姣雖然站著,可她很靠近皇帝,二人衣角交錯,扶姣的裙角搭在皇帝的膝蓋上,但兩人卻渾然不覺其中不妥。
好像他們這樣才是自然的。
尹立咳嗽一聲,面對扶姣,他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扶姣還穿著宮女的衣裳,還帶著面紗,但是想到這或許是皇帝的喜好,就沒有問起,只說:
“見過姑娘,冒犯的問一句,姑娘是否出自醫(yī)藥世家?”
皇帝側(cè)過身子看她,目光落在她衣裳上時皺了皺眉頭。
扶姣感受到皇帝的目光,恰到好處的流露出一點黯然神傷的表情,然后回答:“不是,我從未接觸過藥理�!�
其實尹立也觀察出來了,方才扶姣走過時身上沒有一點藥的氣味,精通醫(yī)術(shù)的人通常是時時刻刻泡在藥材堆里的,身上的藥香去不掉。
但他還是不死心。
“那姑娘是否知曉治療……呃”尹立面對扶姣,有些說不出,但還是硬著頭皮:“治療……隱疾的奇藥?”
皇帝瞥了尹立一眼,目光有些森冷。
任憑誰被人在心中人面前點名了身患隱疾都不會覺得高興。
尹立頭皮發(fā)麻,后知后覺的后怕起來。
扶姣感受到了皇帝的情緒,被他握在掌心溫暖著的小手動了動。皇帝下意識的握緊,可扶姣卻掙動的更厲害了。
皇帝以為她是排斥,神情更加難看。
可下一秒便是一愣。
被攏在掌心的柔荑展開,她手心貼合著皇帝,扶姣的手比起皇帝來要嬌小許多,現(xiàn)在這個姿勢也并不舒服,可她還是堅定的伸開手指,與皇帝十指相扣。
——這是皇帝第一次感受到扶姣主動的親近。
隨后就是那道總能輕而易舉叫他躁動的聲音。
“這位先生,醫(yī)者治不好病是一件丟人的事情,我不明白你為什么還要到處說�!�
說出這樣的話對于扶姣來說實在太尖銳了。
她是在怪尹立隨口說出隱疾兩個字戳皇帝痛處,所以她就完全放棄了溫和,選擇了一種對于醫(yī)者來說最嚴重的指責(zé)。
尹立說皇帝患有隱疾,那扶姣就說尹立無能。
尹立當(dāng)場便愣住,許久都沒反應(yīng)過來。
他出身蓬萊,那里沒有皇帝,是一個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而皇帝為了讓尹立治療他的隱疾,也沒有在尹立面前顯露出過殘暴的一面。
這導(dǎo)致尹立對皇帝的敬畏并不深,所以才能自然而然的說出這種話。
在尹立看來,這是一個眾所周知的事實。
但他沒想到,看起來比皇帝還要生氣的人竟然是一個少女。
殿中沉寂了許久,只有扶姣發(fā)火之后細微的喘息聲。
還是太勉強了,皇帝望著扶姣,心中有多觸動只有他自己知道。
這樣一個柔弱的少女,哪怕只是這樣說幾句話都會怕,但是為了維護他的尊嚴,為了保護他的傷痛,她還是這樣做了。
她的手都在抖,讓皇帝想起上午時面對慧妃和大皇子,扶姣也是這樣處處站在他這邊。
無條件的信賴,甚至是竭盡全力的保護。
聽起來很可笑,一個柔弱無依的少女妄圖想要保護皇帝,這與一只幼兔想要保護猛虎一樣是天方夜譚。
但是沒關(guān)系。
皇帝摩挲著扶姣的指尖,安撫著她的情緒。
他認她的情。
【第一百四十七章
毀容宮女vs隱疾帝王18】
皇帝借著十指相扣的動作捏了捏扶姣的手,這種溫和的力道讓扶姣平靜下來。
她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動作很不妥,于是有些害羞的想要縮回手。
皇帝眼中含笑的看她一眼,只是微微用力就讓她不能再掙扎,他看向臉色尷尬的尹立:“朕叫她來是有別的事�!�
尹立其實也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說的話很大膽,他這個人就是如此,或許是出身蓬萊的身世讓他并不能完全融入這個王朝,他對皇帝缺少敏銳的敬畏。
后怕涌上心頭,尹立跪下請罪。
皇帝瞥了他一眼。
這個人醫(yī)術(shù)高超,無論是對他自己還是扶姣來說都有大用處,這種利用價值可以讓皇帝在一定范圍內(nèi)無視此人的冒犯。
“朕可以恕你無罪。”
尹立大喜:“謝陛下!”
“朕話還沒說完,”皇帝摩挲著扶姣指尖,將那一小塊皮膚摸得柔軟又溫暖:“若你能治好她,朕可以恕你無罪,但你若無能……”
皇帝語調(diào)平緩卻冰冷:“朕身邊容不下無能之輩,尹立,朕已經(jīng)給了你很長時間�!�
尹立后背已經(jīng)冒出一層冷汗。
的確,皇帝之前對他很寬容,讓他留在宮中隨意取用珍惜藥草,還讓他心無旁騖的研究治療隱疾的藥物。
可是就如皇帝所言,這樣的日子他已經(jīng)過了太久,眨眼之間就是幾年過去,但在他的醫(yī)治下皇帝的隱疾卻沒有半分好轉(zhuǎn)。
而現(xiàn)在,因為扶姣的出現(xiàn),皇帝的隱疾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只差最后一點沖擊就能夠自愈,那他也就失去了價值。
一個沒有價值的民間醫(yī)者,他又有什么資格在皇帝面前出言不遜?
“陛下請吩咐,草民定當(dāng)盡心竭力!”
對于皇權(quán)的恐懼現(xiàn)在才涌上尹立心頭,是他忘了,當(dāng)今圣上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輩,對于血脈親緣他都能置之不顧痛下殺手,何況他一個沒了用處的大夫呢。
現(xiàn)在尹立就希望能趕緊體現(xiàn)出自己的價值,好平平安安的走出這座皇宮。
皇帝壓低了身體,以一種施壓的方式面對尹立,尹立的脊背更加彎曲,這是一種示弱屈服的姿態(tài)。
“朕要你,治好她的疤痕�!�
扶姣被皇帝往前輕輕推了一下,正好站在尹立面前。
尹立順著抬頭,目光落在扶姣被面紗遮蓋住的臉上。
他看了許久,直到感受到皇帝冰冷的目光后才慌忙收回視線:“草民一定竭盡全力,為陛下和姑娘排憂解難!”
*
“還請姑娘將面紗取下,叫草民一觀。”
扶姣和尹立到了屏風(fēng)之后,皇帝看不到的地方。
因為扶姣不愿意讓皇帝看到她的樣貌,皇帝有些不快,可尹立一句女為悅己者容說出口,皇帝便又讓步了。
他在前面等著,扶姣和尹立去到屏風(fēng)后看診,這已經(jīng)是皇帝的底線——他不可能容忍扶姣單獨與另一個男子同室共處。
扶姣將面紗摘下來,尹立倒吸一口涼氣。
皇帝耳聰目明,聽見這一聲便皺了皺眉頭,以為是扶姣的傷口太重?zé)o法治愈:“如何?”
尹立眨了眨眼,反應(yīng)了片刻后立刻回話。
“陛下放心,草民有絕對的把握治好姑娘�!�
他哪里是擔(dān)心傷口治不好,他是被扶姣露出的絕色面容驚了一跳!
方才皇帝那么嚴肅的說起扶姣的傷口,尹立還以為會有多么嚴重,可誰承想,面紗一摘下來,映入他眼簾的竟然是這樣一張堪稱國色的美人面。
尹立在心中嘖嘖稱奇,怪不得皇帝這么寵愛,還因為她產(chǎn)生了久違的沖動,若是早說扶姣長成這個樣子,那他就不會疑神疑鬼說出大不敬的話了。
左臉上的傷疤的確很大,幾乎覆蓋了半張臉,但是它卻不深,尹立有把握讓扶姣恢復(fù)如初。
只是他有些奇怪,這樣的傷口應(yīng)該不止他一個人能治,皇帝怎么會那么鄭重其事呢?
扶姣對尹立的反應(yīng)一點都不意外。
受傷之初,柔貴嬪為了羞辱原身,假惺惺的請?zhí)t(yī)來看過。只是當(dāng)時傷口太深太重,太醫(yī)的確沒有辦法是一個原因,主要也是因為想要治愈傷疤需要類似白玉珍珠膏這樣珍貴的奇藥,扶姣當(dāng)時只是柔福宮的一個小宮女,自然是用不起的。
但是后來扶姣穿越過來之后,先是皇帝給了她一整盒的白玉珍珠膏,她又借著用藥的理由偷偷動用了白璧無瑕技能,傷疤自然快速好轉(zhuǎn)到了一個能被治好的程度。
雖然她只用了兩天的藥,但是之前沒看過她傷口的尹立不會懷疑別的,只會覺得她的傷原本就沒有那么嚴重,也就能算得上“合理”。
系統(tǒng)說過,只要能用在這個世界解釋得通的理由恢復(fù)容貌即可。
現(xiàn)在扶姣雖然用了技能,但是神藥白玉珍珠膏加上神醫(yī)尹立,已經(jīng)足夠解釋她容貌恢復(fù)了。
看過傷疤之后,尹立立刻開了藥方,他知道扶姣在用白玉珍珠膏,所以配了一個藥效與其相輔相成的藥膏:“姑娘每日涂抹白玉珍珠膏后按揉吸收,然后再將這藥膏覆在面上,等待兩刻鐘洗凈面容即可。”
扶姣點頭,輕聲細語:“多謝尹神醫(yī)。”
尹立頗為稀奇,他現(xiàn)在是不敢對皇帝說有的沒的了,但是對扶姣,他忍不住想問:“扶姣姑娘,你這么個柔弱的性子,怎么方才就……?”
扶姣紅了臉,沒有吭聲。
而屏風(fēng)之外的皇帝將尹立自以為“竊竊私語”的問話聽得一清二楚,唇角帶笑。
察覺到尹立還有繼續(xù)追問的苗頭,皇帝起身走到屏風(fēng)前:“好了嗎?”
扶姣便戴好面紗走出來站到皇帝身邊,用行動告訴他已經(jīng)好了。
皇帝現(xiàn)在看著她就覺得心頭一片柔軟,沒忍住用手指去碰扶姣軟白的耳垂,愛不釋手的捻了捻:“走吧,朕帶你去御花園�!�
前幾日花房培植出西施百合,皇帝叫人放在了御花園,他想帶著扶姣一塊兒去看看。
【第一百四十八章
毀容宮女vs隱疾帝王19】
如今已經(jīng)是深秋,天氣日漸冷了,花房里能培植出來的花兒也少了,上午皇帝叫人將所有的西施百合都擺出來,動靜被宮里妃嬪打聽到了,下午御花園的人就多了起來。
“這都秋日了,花兒都凋謝了,眾位姐妹倒是在這兒爭奇斗艷起來了�!�
說話的人是張美人,她原本是跟慧妃、宜妃一同入宮的,只是一直不得寵,也沒有運氣生下一兒半女,現(xiàn)在位分低,不過還能憑借著資歷直言快語。
張美人意有所指,看了看對面的柔貴嬪,說道:“瞧瞧柔貴嬪,昨日發(fā)生了那么丟臉的事都還能若無其事的出來,怪不得陛下萬花叢中只愛你這一枝花呢�!�
柔貴嬪扶了扶鬢邊步搖,臉色有些難看。
她被皇帝下令觀刑,眼睜睜看著從小伺候她的錦繡被活活打死,心中有多害怕可想而知。
但是今日西施百合的事情所有妃嬪都知道,她硬撐著身體不適也要來,就是不想讓別人看她的笑話,覺得她會被這一場觀刑嚇破了膽。
明明做好了會被人冷嘲熱諷的準(zhǔn)備,但是張美人如此直白還是讓柔貴嬪覺得難堪。
之前她是宮里最受寵的妃嬪,皇帝幾乎日日都要來她宮中坐坐,但現(xiàn)在卻淪為滿宮笑柄,這叫人如何能接受!
扶姣。
柔貴嬪的一口銀牙都要被咬碎,她現(xiàn)在就是后悔,當(dāng)初怎么沒有直接叫那個宮女弄死她,還留下那個賤人一條命!
毀了容還能有本事勾引到皇帝,柔貴嬪只覺得絕望。
正怨恨著,柔貴嬪突然感覺到腳邊掉了什么東西,她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卷小小的書卷。
拿著它的主人沒有拿穩(wěn),所以書卷滾落散開到了柔貴嬪的腳邊。
“柔娘娘,抱歉�!�
一道童音訥訥的響起,柔貴嬪臉上掛上假笑:“無妨,三皇子真是好讀書,只是今日怎么沒有去宮學(xué)�。俊�
她低頭想要去摸三皇子瘦小的臉表示親近,卻被三皇子避開。
“今日休沐。”
還是細細小小的聲音。
一直看著這邊的貞妃皺起眉頭,十足嚴厲:“洵兒,母妃是怎么跟你說的!”
三皇子兼洵小小一個人卻顯得木呆呆的,聽見貞妃的訓(xùn)斥就低下頭。
柔貴嬪看了看三皇子,又看了看貞妃,心情詭異的平靜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