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扶娥原本半信半疑,直到后來嫁給皇帝,知道他的確是時時刻刻拿著這佛珠,這才將此事放在了心上。
可今日,扶娥竟然在這兒發(fā)現(xiàn)了這串佛珠的蹤跡。
“麗妃,這是從哪兒來的!”
她聲嚴(yán)色厲,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當(dāng)年元和大師的話說得很清楚,皇帝必須將這佛珠帶在身上才能避免孽障,如今佛珠離身,扶娥心慌的厲害。
麗妃半點不懼,嗤笑一聲:“皇后娘娘還問臣妾是從哪兒得來的,真是可笑,你若是想知道,問問你的好姐姐就是了,本宮可是親眼看見了,這陛下的貼身之物就是從瑞王妃身上掉出來的!”
“你說什么?!”
扶娥一瞬間覺得頭都暈了。
和麗妃不一樣,扶娥是猜到了皇帝對扶姣的心思的,乍一聽是從扶姣身上掉出來的,她立刻就反應(yīng)過來了。
這哪里還有別的可能啊,分明就是皇帝自己心甘情愿贈給扶姣的!
“怎么,皇后娘娘剛才不是還在質(zhì)問本宮嗎,聽說是你的好姐姐做的丑事,就不敢再問了?無妨,皇后娘娘不愿意大義滅親,本宮卻眼里揉不得沙子,本宮已經(jīng)派人去了御書房稟報陛下,一定要讓今日這事水落石出!”
【第三百五十章
柔弱皇嫂VS偏執(zhí)新帝23】
蠢貨�。�
扶娥心尖都在滴血。
她好不容易想了一個辦法,避開了皇帝有可能會來后宮的時間,借著麗妃的手給了扶姣一個教訓(xùn),可麗妃卻派人去告訴皇上了!
若是一會兒皇帝過來見到扶姣的慘狀,別說麗妃這個罪魁禍?zhǔn)�,恐怕就是她這個皇后也要被問罪。
“燕兒,快,派幾個腳快的人去,趕緊將麗妃的人攔住,千萬不要叫那人去了御書房,快去!”
“是!”
知道事情緊急,燕兒立刻就去了,然而麗妃卻哼了一聲:“皇后娘娘,本宮就知道你肯定會阻撓,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現(xiàn)在本宮身邊的人恐怕已經(jīng)到了御書房,面見陛下了�!�
不該聰明的時候倒是機(jī)靈起來了。
扶娥氣得快要吐血。
平日里不見麗妃有這樣的遠(yuǎn)見,從來都是被旁人當(dāng)槍使的,今日也是奇了,竟然還知道先斬后奏這一招了,現(xiàn)在扶娥是徹底死了心,腦中飛快思索著能夠破局的辦法。
昨夜里她的做法已經(jīng)讓皇上不滿了,現(xiàn)在扶姣被麗妃傷成這樣,皇帝一看便能知曉是誰在背后推波助瀾。
事實擺在眼前,就是扶娥讓人去叫扶姣過來,才有了之后的種種事情。而方才麗妃和敏妃練手相逼,扶娥并非不能力排眾議,她只是樂見其成,所以才順?biāo)浦邸?br />
這樣的責(zé)任落在扶娥腦袋上,她以后就再難得到皇帝的信任了。
想通這一點,扶娥只能先放下對扶姣的怨恨,轉(zhuǎn)而矛頭直指麗妃:“麗妃,你放肆!青天白日之下在本宮的長春宮污蔑瑞王妃,真當(dāng)本宮奈何不得你嗎?”
“怎么,皇后娘娘,這個時候了還擺你皇后的架子,等一會兒陛下來了,看陛下如何治罪吧!”
“方才本宮和姐姐已經(jīng)讓你,麗妃,你不要得寸進(jìn)尺�!�
“皇后,本宮看是你在得寸進(jìn)尺吧,你的好姐姐偷了東西,難道你還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包庇嗎!”
二人僵持,敏妃看了看扶娥,又看了看了麗妃,不明白為何只不過片刻之間扶娥就改了態(tài)度。
方才還在隔岸觀火,現(xiàn)在卻又一身入局。
問題還是出在那佛珠上面。
敏妃也知道那佛珠是誰的,但她卻也并不相信麗妃所言。
扶姣為人如何敏妃不清楚,可就方才那一場沖突,就足夠敏妃看出扶姣并不是個愚蠢之人。既然如此,那扶姣就絕沒有膽子也沒有理由去偷皇帝的貼身之物。
要么,是扶姣不知道這是誰的東西,機(jī)緣巧合之下拾來的;要么,就是皇帝親手送的。
想到第二種可能,敏妃一時失態(tài),手指碰到茶桌上的茶盞,發(fā)出一聲清脆的碰撞聲。
正在對峙的扶娥和麗妃都看過來,敏妃斂住神色,微微一笑,看著皇后道:“皇后娘娘為何如此篤定瑞王妃并未偷盜?”
“瑞王妃是本宮的親姐姐,本宮自然知道她的為人�!�
不對勁。
聽到扶娥的答案,敏妃的心冷了一半。
扶娥此人處處爭強(qiáng),野心高,妒性大,且極為自負(fù),最恨的就是有人對她這個皇后不夠尊敬。
方才發(fā)問,是嬪妃質(zhì)問皇后,以扶娥的性格,若是心中沒有鬼,她一定不會回答,反而會斥責(zé)敏妃不夠尊重。
可眼下,扶娥竟然迫不及待的給出答案,生怕晚了片刻就會被懷疑似的,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麗妃不知道敏妃的想法,她看著不再說話的皇后,叫人將扶姣帶了進(jìn)來。
扶姣受了大罪,眼下傷勢加重發(fā)炎,她已經(jīng)開始低燒了,渾身虛弱無力,半倒在地上的樣子美得叫人心驚,似一捧仙露將碎,凄然剔透,引人驚艷。
敏妃到了這個時候,才以看待一位美人的眼光來看扶姣,越看,她的心就越?jīng)觥?br />
是啊,她怎么就沒想到呢,這樣一個舉世無雙的女子,才情樣貌均是頂尖,她們的陛下注意到這顆蒙塵明珠,也是尋常。
本以為扶姣受傷能夠留在宮中是因為皇后,現(xiàn)在看來,恐怕安排此事的是另有其人。
敏妃想明白了,她是不知不覺就步入了皇后的陷阱了。
“皇后娘娘,您果然智計過人,臣妾佩服�!�
扶娥一驚:“敏妃,你這是什么意思?”
“臣妾什么意思,皇后娘娘和臣妾都心知肚明,論起手段果決來,臣妾還得多向皇后娘娘學(xué)習(xí)才是�!�
“胡言亂語些什么,”扶娥心中知道不好,嘴硬:“本宮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麗妃才是在場眾人中最摸不著頭腦的人,她看了一眼敏妃,見敏妃沒有動靜,心下冷哼。她最瞧不上敏妃這前怕狼后怕虎的樣子。
“還愣著干什么,本宮說要罰瑞王妃,陛下還未到,就讓瑞王妃在這兒跪吧�!�
麗妃的人便要上前將半倒在地上的扶姣拽起來,可惜,還未得手,就讓扶娥給攔住。
“都給本宮住手,這里是長春宮,哪里容得你們放肆,都給本宮退下!”
“皇后,方才你都沒管,現(xiàn)在又假惺惺的做什么好人!”
麗妃無意之中竟然道破真相,敏妃倒是高看她一眼了。
只是皇上正在來的路上,敏妃不愿因此受連累,只能先保全自己。
“好了麗妃妹妹,事情都沒弄清楚,你罰瑞王妃也未免太重了,還是先叫她坐下吧�!�
這回麗妃是真的氣笑了:“好一個敏妃,你現(xiàn)在又在這兒做什么戲呢,一個二個的見陛下要來,都開始裝起賢良大度了?本宮偏偏不聽!”
“給本宮將人拖起來!”
“本宮以皇后的名義命令你們,不許輕舉妄動!”
奴才們面面相覷,終歸是不敢再動。
到了這個地步,就不單單是麗妃與扶姣之間的恩怨了,她更在意的是能不能在皇后面前爭這一口氣。
麗妃原本就不服扶娥,現(xiàn)在更是怒火中燒,竟像是失了理智。
“好,皇后娘娘好大的威風(fēng),”麗妃怒極反笑:“無妨,本宮自己也能收拾了這個膽敢行竊的賤婦!”
麗妃上前一步,一把扯開鶯兒的手,鶯兒擔(dān)心弄疼了扶姣,卻被麗妃抓住機(jī)會甩開。
她堂堂二品妃位,拉扯起人來更是叫人不敢去攔。
“賤婦,你就給本宮跪到死為止吧!”
麗妃正要將扶姣按下去,迎面?zhèn)鱽砥瓶章�,一顆扳指啪的砸在麗妃肩上,麗妃痛叫一聲,抓著扶姣的手不自覺的松開,不可置信的往外看去。
“朕倒是不知道,麗妃竟然有越過朕來處決生死的權(quán)力。”
皇帝正站在門口,面色陰沉:“是不是朕的皇位也得讓給麗妃來坐,才更名正言順呢?”
【第三百五十一章
柔弱皇嫂VS偏執(zhí)新帝24】
“臣妾拜見陛下�!�
滿屋子的鶯鶯燕燕一同起身,給皇帝行禮問安。
皇帝的目光從每一個人身上掠過。
他雖然不問后宮之事,但對于這些女人卻了如指掌。
除了皇后、麗妃和敏妃三人之外,位分最高的便是張婕妤,但張婕妤本是先帝身邊的奉茶宮女,入王府便是先帝派來監(jiān)視皇帝的,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張婕妤在先帝死后便安分守己,就連話都不肯多說一句。
今日這事與她定然無關(guān)。
而剩下的妃嬪或許有心懷不軌之人,卻位分不高,再怎么說扶姣也是瑞王正妃,她們不敢當(dāng)面得罪。
皇帝沒有叫起,目光最后定格在麗妃的身上。
方才他來時正見到麗妃親手拉扯扶姣,怒上心頭之下將手上的玉扳指擲了出去,正正好砸在麗妃肩上。此時麗妃已經(jīng)完全愣住,捧著那將她砸得生疼的玉扳指不知所措。
“陛下……”
皇帝目光冷厲:“如何?”
麗妃被這樣的目光嚇得一個哆嗦,想起方才皇帝說的話,連忙下跪請罪:“陛下,臣妾不敢,臣妾不敢!”
多大的臉啊,能讓皇帝說將皇位讓給她,就算是有這個膽子,麗妃也沒有這個命。
知曉這是皇帝發(fā)怒的前兆,在場眾人無一人敢言語,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方才還亂作一團(tuán)的長春宮現(xiàn)在每個人都是噤若寒蟬。
“不敢?朕看你倒是敢得很。”
他一個眼色,張寶慶便道:“來人啊,帶上來!”
便有兩個小太監(jiān)推著麗妃派去稟報的小宮女進(jìn)來,將她壓跪在地上。
“麗妃,這是你的人?”
麗妃這才想起她真正的目的,連忙道:“陛下,臣妾發(fā)現(xiàn)瑞王妃在宮中行竊,偷了您的貼身愛物,這才私自懲罰。雖然有錯,但也是為了陛下��!”
皇帝目光都放在扶姣身上,半分都不曾離開,麗妃說話他也不看一眼。
見扶姣面色蒼白,衣裙處還有沁出來的血跡,目中閃過極兇的戾氣。
在眾目睽睽之下,皇帝沒有半分避諱,親自附身,大掌撐著扶姣單薄的肩背將她從地上抱起。
嬪妃們面面相覷,從彼此的臉色上看出了震驚二字。
皇帝半抱著扶姣,帶著她走到敏妃面前,未發(fā)一言,只目光落在敏妃身后的座位上。
敏妃何等知情識趣,何況她早猜出有這種可能,雖然心中情緒復(fù)雜,但依然讓開了位置。
扶姣便被皇帝安置在了敏妃的座位處。
長春宮中現(xiàn)在最完好的位置除了皇后那兒,便是此處了。
但眾人不敢想,皇帝到底是真的只圖敏妃的座位安穩(wěn),還是心中已經(jīng)有了叫扶姣凌駕于眾位嬪妃、乃至于敏妃麗妃二人之上的意思。
麗妃還跪在地上,方才她還耀武揚威的要懲治扶姣,現(xiàn)在滿屋子里最狼狽的就是她自己。
經(jīng)過剛才的一番撕扯,麗妃衣衫凌亂長發(fā)垂墜,就連精心描繪的妝容都花了,還因為被皇帝之舉所驚,雙目圓瞪,哪還有平時的半分貴氣。
“陛下,您……您怎么可以親自扶這個偷盜的罪婦呢!”
麗妃迫不及待的拿出證據(jù),那串佛珠又回到了她手中:“陛下,這可是您的貼身愛物,瑞王妃卻將其盜走,可見、可見她是圖謀不軌!”
“如何圖謀不軌?”
皇帝站在扶姣身邊,按住她不安的想要起來的身子。
現(xiàn)在滿宮上下就只有扶姣一個人是坐著的,就連皇帝自己都只是站在她身邊,其他人除了皇后以外更是都保持著跪地行禮的姿勢不敢挪動,所以扶姣才似惶恐不安般想要起身。
只是皇帝看了她身上的傷煩躁得厲害,不想叫她再有半分損傷。
他要得到最完美的她,不允許旁人再傷她分毫。
皇帝掩蓋下自己心中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骯臟心思,看著麗妃,像是要看看她能說出什么話來。
麗妃心中一喜,只以為是皇帝想要聽她一言,心中想出來一個絕妙的主意,開口道:
“陛下,俗話說得好,防人之心不可無啊,這瑞王雖然已經(jīng)死了,但瑞王畢竟曾做過太子,這瑞王妃也就是太子妃了,享受過榮華富貴,瑞王妃一定接受不了在瑞王府平淡度日,所以她生出野心,想要借著陛下的貼身之物來當(dāng)作信物,指不定要做出什么謀逆之事呢!”
扶娥和敏妃聽聞此言,均是忍不住閉眼。
見過蠢的,沒見過這樣蠢的!
哪怕麗妃說個扶姣想要偷盜財物都比想要謀反來得靠譜!
果然,皇帝唇角微扯,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來:“這么說,麗妃是在替朕守衛(wèi)江山?”
“正是呢!”
麗妃就要站起身來跟皇帝撒嬌,卻被皇帝一個冷戾的眼神鎮(zhèn)在當(dāng)場。
她從未見過皇帝真正不加掩飾的模樣,還以為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溫潤如玉的君王。
可并不是。
皇帝君子的外殼里,住著的是一個欲念籠罩的兇獸。
原本他藏得好好的,可現(xiàn)在,他快要藏不住、也不想藏了。
麗妃、敏妃還有皇后,皇帝一一看了,從麗妃手中堪稱粗暴的扯過那條佛珠珠串。
“你們,都給朕看清楚了,這佛珠是朕賞賜給扶姣的,若今后再有人膽敢提起偷盜二字,將罪名扣在她頭上,朕要了她的命�!�
這串佛珠終究還是回到了扶姣手上,這串被皇帝拿在手中壓制欲念的佛珠被他親手戴在了扶姣手腕上。
那一節(jié)纖細(xì)雪白的皓腕被纏了兩圈佛珠,小小的穗子垂落在手腕間,更顯扶姣纖弱動人之態(tài)。
皇帝日日夜夜不曾離身的貼身之物從今日起,當(dāng)著后宮所有人的面成了扶姣的護(hù)身符。往后再有人想要找她麻煩,那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膽子。
至少在場的嬪妃們還沒有一個從皇帝口中聽到過賜死二字,她們也沒有一個人想聽到。
“皇上……”
扶娥想要說話,她知道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麗妃是要完了,但她想為自己辯解幾句。
但皇帝沒有給她這個機(jī)會。
“麗妃,愚昧粗鄙,言行有失,不堪為妃,降為五品貴人�;屎螅頌榱鶎m之主,無能管理后宮,即日起交歸鳳印于內(nèi)務(wù)府,令張婕妤協(xié)理六宮�!�
皇帝動作雖輕,卻強(qiáng)硬的將扶姣抱起,留下這句話便往扶姣暫住的偏殿走去,留下一室安靜。
后宮的天要變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柔弱皇嫂VS偏執(zhí)新帝25】
“陛下,你放開我,放開、放開……唔!”
扶姣被皇帝一路抱回偏殿,她有傷在身,掙扎的力氣對皇帝來說就跟小兔子撓人一樣,都比不上小貓兒那丁點大。
不管她說了多少放開,皇帝都充耳不聞,直到回到內(nèi)室,將人放在床上,長指從她腰肢滑下,輕輕點在膝蓋的傷處。
果然,扶姣悶哼一聲,痛得眼淚都氤氳在眼中,要落不落的很是惹人疼。
“知道疼了?還不要朕抱,你來說說,你那丫頭能抱得起你?若不是朕,你現(xiàn)在就得自己爬回來�!�
扶姣臉頰泛起紅暈,被皇帝說得回不了嘴,終究還是氣皇帝對她這般,便道:“就算臣婦爬著回來,也不用勞煩陛下!”
覺得自己說得話也很沒有道理,扶姣想了又想,一指皇帝身邊伺候的張寶慶:“何況,這不是還有張總管嗎,想來張總管也不會介意送臣婦一趟�!�
“哦?是嗎?”
皇帝冷冷的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張寶慶:“看來皇嫂很中意朕身邊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