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送你,”他抬手,細(xì)心地將祁姝被他吻花的嘴唇整理干凈,柔聲提醒道,“補(bǔ)個口紅�!�
下車前,祁斯吟吻了祁姝的側(cè)臉。
她順著侍應(yīng)生的引導(dǎo),走到名為【琥珀】的包間前,推門而入的瞬間,空氣里濃烈的酒精味道裹挾著溫?zé)岬娘L(fēng)席卷而來,因?yàn)樗牡絹�,大家安靜幾秒。
反應(yīng)過來之后,此起彼伏的歡迎聲響起。
“祁大小姐,你總算來了!”
“好久不見,姝姝,你遲到了,得先自罰三杯!”
“行啦,待會兒喝酒的機(jī)會多得是,你們讓人家先吃點(diǎn)東西�!�
祁姝笑應(yīng)著,脫下外套往聞臨月身邊的空位走,還不忘環(huán)視一周,沒瞧見祝星的身影,她才松了口氣。
祝星不在。
另一道惹眼的身影卻吸引了她的注意。
謝子珩坐在休息區(qū)的軟沙發(fā)上與人應(yīng)酬,端著香檳,耳尖的鉆石耀眼,他的粉色頭發(fā)極高調(diào),很難不惹人視線。
聽見眾人迎接祁姝,他只淡淡回頭掃了一眼,沒什么情緒地收回目光。
圍坐在他身旁的人不少。
畢竟是謝家的小公子,指縫間隨便漏一點(diǎn)資源就夠普通人奮斗一輩子,不少人想同他攀上關(guān)系,同學(xué)之間的關(guān)系終于不比讀書時單純。
祁姝壓低聲音問聞臨月,“他是我們班的?我怎么不記得有這人。”
聞臨月往她碗里夾了一小塊肉,“隔壁班的,以前跟咱們班不少人關(guān)系都挺好,班長請來的�!�
“是嗎,”祁姝努力回想,感覺自己失憶了,“完全沒印象�!�
最終還是說服自己,大概那時候的注意力全都在祝星身上,很多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她都沒放在心上。
聞臨月疑惑,“可是那天在船上他還找你搭話,我以為你們這幾年一直有聯(lián)系。”
祁姝搖了搖頭,“沒,我在船上才認(rèn)識他的�!�
“不會吧,我聽班長說,謝子珩高考結(jié)束后找他要過你電話,他當(dāng)時沒聯(lián)系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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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癡線
祁姝搖頭,狐疑地睨了一眼窩在軟沙發(fā)里的謝子珩,神色復(fù)雜,回過味來,意識到他在游輪上沒說實(shí)話。
她目不斜視往碗里盛湯,決定坐一會兒就找個理由開溜,總感覺這個謝子珩心眼太多,她還是少招惹為妙。
但偏偏怕什么來什么。
席間,謝子珩端著半杯香檳走到她座位旁,笑得俊朗迷人,眼底比在游輪上時多幾分矜貴和疏離。
“祁姝,好久不見。”
香檳杯在眾目睽睽之下遞到祁姝跟前,不容回絕。
祁姝掀起眼皮看他一眼。
依著他杯中的分量給自己倒酒,與他生疏地碰過杯,客氣道,“好久不見。”
明明幾天前,他幫她試探祁斯吟心意,兩人還舉止親昵地在宴會上跳舞,這會兒又心照不宣地裝不熟。
割裂感很強(qiáng)。
敬完酒,謝子珩仍保持著閑散的姿勢,慢悠悠掏出手機(jī),二維碼遞到祁姝跟前,“不介意加個微信吧�!�
祁姝瞥他一眼,抿唇,不明白他又動了什么心思,偏要在這么多人跟前要她聯(lián)系方式。
謝家和祁家在南城本就容易惹非議。
他難道不懂瓜田李下的道理嗎。
“別誤會,多個朋友多條路。”謝子珩笑了笑。
這話聽上去更假。
謝家的小公子,還沒出生前羅馬大道就已經(jīng)鋪到終點(diǎn),哪還需要靠朋友。
但眾目睽睽,祁姝沒拒絕。
加完好友,謝子珩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神色淡然地回了座位,一雙長腿尤為惹眼。
祁姝垂眸,仿若沒有察覺四周打探的視線,伸手去轉(zhuǎn)菜,意興闌珊。
不時有關(guān)系不錯的同學(xué)來找祁姝敬酒,她和祁斯吟約好早點(diǎn)回家,每次只敢喝小半杯,淺嘗輒止。
酒精消融了多年未見的生疏,包間里的溫度也隨著眾人情緒逐漸升高。
祁姝看著時間,差不多該走了。
聞臨月手指伸過來,攬住她的手臂。
祁姝扭頭去看,只見她鼻尖和臉頰的肌膚都透出粉紅,眼眸因酒精的作用正發(fā)懵。
她醉得不輕。
順勢將下巴枕在祁姝手臂上,呢喃著話語,咬字模糊,祁姝湊近她,才努力拼湊出一段不完整的信息——
她忘不掉庭瀟。
明知道他有女朋友,她還是很喜歡他。
那天的卜卦結(jié)果表明了一切,如果她靠近庭瀟,必定會破壞他們的感情。
祁姝看見聞臨月泛紅的眼尾,嘆口氣,她輕輕揉了下聞臨月的腦袋,不知道說什么話能安慰她。
包間門又被打開。
走進(jìn)來的人,掀起一陣不小的波瀾。
他學(xué)生時代就是風(fēng)云人物,更何況在娛樂圈年少成名,是棕櫚獎史上最年輕的影帝。
祁姝瞥了眼來者,神色清冷,毫無波瀾。
班長起身,率先喊了他的名字,“祝星,我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男人身材高挑,看樣子剛從片場趕來,穿著黑色沖鋒衣長褲,頭發(fā)向后梳,寬肩硬朗帥氣,身形松弛又棱角分明,妝還沒卸,整個人星光閃耀。
“什么話,班長,工作一結(jié)束我就趕來了�!�
他走上前去,攬過班長的肩,沒有半分大明星的架子。
氣氛活絡(luò)起來。
祁姝和祝星曾經(jīng)的關(guān)系,大家心知肚明。
半年前他出軌的新聞,更是鬧得人盡皆知。
無數(shù)道視線在二人之間打轉(zhuǎn),盡管沒什么惡意,光是單純的好奇,也讓祁姝覺得煩躁。
她不想和那個混蛋扯上任何關(guān)系。
更不想成為這段風(fēng)流軼事里的主角。
祁姝想找個理由悄無聲息地離開,聞臨月又開口叫她。
這次她聽得很清楚。
聞臨月勾著她的胳膊,隱隱躬了背,“……姝姝,我想吐。”
祁姝趕忙將她扶起,“月月,忍一下,我馬上帶你出去�!�
洗手池前,聞臨月幾乎把眼淚嘔出來。
祁姝讓侍應(yīng)生拿了干凈的帕子,小心翼翼抓著她臉頰旁落下的發(fā)絲,心疼極了,“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全世界三十五億男人,咱們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
聞臨月沒空回話,俯著身子快把膽汁吐干凈。
祁姝替她擦拭嘴角,“你就是見識太少,改天姐姐帶你去點(diǎn)幾個比他更帥的玩玩兒,哪還有什么忘不掉的。把男人當(dāng)玩物,煩惱自然就消失了�!�
她安慰著聞臨月。
沒察覺到一陣目光早就淡然地落在她身上,溫潤沉雅。
“那你玩兒得挺花啊,姐姐�!�
這聲“姐姐”咬字玩味。
祁姝聽出是祁斯吟在喊她。
她一愣,一根弦在頭頂上繃緊,心虛地回想,剛剛為了哄聞臨月,胡亂說了好一通話。
不知道祁斯吟聽到了哪些部分。
抬眼去看,只見祁斯吟身形筆挺,溫潤如玉,他身旁站著庭瀟,指尖夾著煙,看向聞臨月的眼神意味不明。
祁姝面露難色。
謹(jǐn)慎地回想剛剛的對話里,她都用“他”代替庭瀟的名字。
應(yīng)該…沒有露餡吧?
聞臨月吐得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人都在狀況外,委屈極了,“他庭瀟到底憑什么說話不算數(shù)��!”
祁姝:“……”
她不敢接話,拖著聞臨月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費(fèi)力地打算把她往包間里挪。
庭瀟的下頜線繃得很緊,神色中顯出一絲異樣。
下一秒。
祝星的聲音在近處響起,他的手臂上掛著祁姝脫下的外套,說話的語氣曖昧不明,“大小姐,你外套忘記拿……”
祁姝:“……”
癡線。
她拿不拿外套和他有半毛錢關(guān)系。
要不是肩上還搭著不省人事的聞臨月,祁姝恨不得上去踹他兩腳。
她把臉轉(zhuǎn)向另一邊,沒搭理他。
庭瀟將指尖的煙頭摁滅,上前幫忙攙扶聞臨月,手剛觸碰到她手腕,她抬眼發(fā)現(xiàn)是他,用力將他撇開。
“…你別碰我。”
庭瀟沉穩(wěn)地開口,“別鬧,你醉成這樣,祁姝妹妹扶不穩(wěn)你�!�
祝星看熱鬧不嫌事大,“哥們,你把人家女孩子怎么了,對你情緒這么大�!�
庭瀟白他一眼,不屑搭話。
場面簡直亂成一鍋粥。
祁姝回頭,心虛地看祁斯吟。
他氣質(zhì)矜貴疏離,眉眼淡得沒溫度,和光同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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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絳紅色
冷冬。
透過酒店落地窗,能看見整座城市上空,落下細(xì)微的雪。
長廊之中,不斷有人往來,見站立在此處的俊男靚女,不免側(cè)目多看兩眼,眼尖的人認(rèn)出了祝星。
摸出手機(jī)想偷拍視頻。
祝星走到對方身旁,禮節(jié)性地笑,“你好,幫個忙,別拍了�!�
對方本來也是拍著玩,被提醒,便收了手機(jī)離開。
聞臨月倚著祁姝,尾音微微犟著。
“姝姝,我不要他扶�!�
庭瀟自然不會真袖手旁觀,但也沒再有動作。
僵持不下。
幾人之間的空氣都凝滯了。
庭瀟的手機(jī)鈴聲響起,屏幕上顯示著宋玉的名字。
他沒避開,站在祁姝身邊接聽了電話。
距離不遠(yuǎn),祁姝沒有刻意去聽,電話那頭宋玉清麗的聲線傳過來,“瀟瀟,還沒回來嗎?”
“嗯,我在洗手間這邊,你來一趟�!�
電話掛斷沒多久。
宋玉穿了件單薄的毛衣從包間走了出來,見到祁姝和聞臨月,她眉眼彎彎,小跑著朝她們的方向去。
庭瀟順勢摟了下她的腰,姿態(tài)親昵,低聲說,“外面冷,怎么沒穿外套�!�
“沒事,”宋玉搖搖頭,幫祁姝扶住站不太穩(wěn)的聞臨月,輕言細(xì)語,“月月妹妹,你還好嗎?”
聞臨月見是她,強(qiáng)撐著笑容搖了頭,“同學(xué)聚會開心,忍不住多喝了幾杯�!�
宋玉察覺到聞臨月眸中微妙的退卻,都是熟人,她很自然地將她往他們包間里帶,“我包里有醒酒藥,你跟我來�!�
“不用了,”聞臨月拒絕得果斷,“姝姝也有,我就不去打擾你們了。”
祁姝默契地接過話端,“宋玉姐姐,麻煩你陪我扶月月回包間吧�!�
宋玉神色擔(dān)憂,義不容辭般點(diǎn)頭,“好,祁姝妹妹你帶個路�!�
直到三人走遠(yuǎn),祁斯吟才走到祝星身邊,拿走祁姝的外套。
他眸子冷得要命,語氣深沉,“我還以為你學(xué)乖了呢。”
祝星讀出幾分要挾的意味。
他知道祁斯吟一向不待見他,沒必要在他那里討不痛快,溫順地垂了頭,“祁總,外面下雪了,長廊沒有包間里暖和,我只是怕她會冷�!�
祁斯吟睨著他。
空氣里帶著越發(fā)古怪的靜謐。
良久,祁斯吟才開口,“下次再讓我知道你纏她,丟的就不止是那幾個代言了,也許會是你的小命�!�
話音落,他冷淡的神色滑過祝星,略微高些的個子,帶著恰到好處的壓迫感,邁開腿頭也沒回地離開了。
祝星沒抬頭,很悶地哼了一聲。
他是忌憚祁斯吟的。
這位處于金字塔頂尖上的大人物,別說祝星自己,連他身后的金主,在祁斯吟面前也沒法挺直脊梁。
但他總覺得祁斯吟那雙幽黑的眸里。
看向祁姝時,比從前多了些不同的情緒。
安頓好聞臨月,宋玉回了包間,坐到庭瀟身旁。
庭瀟優(yōu)雅地咬著煙尾,狀似隨意地問了一嘴,“她怎樣了?”
宋玉轉(zhuǎn)頭,下巴抵在庭瀟的肩上,沒直接回答,“瀟瀟,你是不是哪里得罪臨月了,總感覺她在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