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祁老爺子安靜了幾秒，不耐煩揮手，“可以，你明天就滾蛋�！�
祁洵得了特赦，心情好，胃口也大開，先給許苓意盛了碗熱湯，才給自己也舀一碗。
吃過飯，祁老爺子坐祁洵的車回家。
祁姝則跟著祁斯吟回棲玉灣。
他背上有傷，祁姝說什么也不答應(yīng)讓他開車，執(zhí)意要他好好休息，小跑著搶先鉆進(jìn)了主駕的位置。
祁斯吟由著她。
不緊不慢跟在他小祁司機(jī)的身后，拉開副駕駛的門。
半途，祁斯吟才不經(jīng)意開口。
“剛才電話是庭瀟打的，他說緩了好幾天還是沒緩過勁來，讓我們幾個陪他去喝幾杯，你去嗎�！�
當(dāng)然很難緩過來。
在精心策劃準(zhǔn)備的求婚現(xiàn)場被女朋友分手。
確實蠻慘。
祁姝匆匆和他對視一眼，只認(rèn)真地說，“醫(yī)生說你不可以喝酒，你要聽話�！�
“聽你的，我不喝，”祁斯吟眉梢輕揚，“所以你去嗎。”
祁姝搖頭。
她這幾天太累了，沒睡好，還跪得膝蓋也疼，屁股也疼，完全是憑借堅韌的意志力撐到現(xiàn)在，好不容易解決一樁困擾她好久的大事，她只想什么事都不做，回家洗澡，然后躺在床上好好睡個三天三夜。
祁斯吟偏頭，湊得近些，替祁姝整理了下耳發(fā)，“先陪你回家我再去�！�
停好車。
兩人手牽著手進(jìn)電梯，中途電梯�？浚腥诉M(jìn)來，他們牽著的手也沒分開。
得到家人的認(rèn)可，祁姝的心情猶如撥開厚重云層，一片晴朗。
她再也不用躲躲藏藏。
可以光明正大地和祁斯吟牽手。
想到這里，胸腔里飄飄然又癢酥酥的，好像有成千上百的蝴蝶在扇動翅膀，整個人幸福得暈乎乎的。
洗過澡，祁姝裹著浴巾從浴室里出來。
她洗澡時有不輕的拖延癥，敷面膜，做面部提拉，擦身體磨砂膏，抹身體乳，前前后后都花去不少時間。
今天祁姝心情好，哼著歌，偶爾還要停下來傻笑，不免耽誤不少時間。
她以為祁斯吟早就出門了。
推開浴室門，濃郁的霧氣散去。
不遠(yuǎn)處，男人身材高大，長腿疊著倚在沙發(fā)靠背上，整個人舒服地松散著。
陰影中，多幾分性感。
祁姝原地站立，靜了好幾秒，“咦，你還沒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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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女朋友不讓
祁斯吟起身，走到祁姝身旁，牽著她的手往床邊走。
被干爽柔軟的浴巾覆過頭頂，祁姝聞到清新的皂液香味，祁斯吟正一點一點認(rèn)真替她擦干發(fā)尾。
動作很輕，很專心。
這件事他做了很多年，早就養(yǎng)成習(xí)慣。
祁姝舒服地用臉去貼他腹肌，蹭蹭蹭，隔著質(zhì)地柔軟的薄衫，他腰腹收縮了下，停了動作，摟著她摸摸腦袋。
他襯衣一小塊，被她的親密舉動氳濕。
兩個人就這么黏糊糊抱著。
燈光開了一小盞，影子交錯融在一起，祁斯吟手指捏她臉，“舍不得我走了？”
“再給我抱一下下。”
祁斯吟就不說話了，由她抱著，身體不聽使喚似地原地站立。
祁姝的心濕漉漉的，像雨夜里被滋潤的小樹，滴答的雨點打過，葉片輕顫，蓬勃生機(jī)。在這個靜謐的夜里，一切都溫柔。
她忍不住告白，“祁斯吟，一想到以后都可以這樣抱著你，就覺得好幸福�！�
有種塵埃落定的安穩(wěn)感。
她懶怠起來，整個人放松。
“啊，”她戀戀不舍地松開他，“不耽誤你了，快去吧�！�
祁斯吟被她松開，卻沒走，搓了下她的發(fā)尾，又慢條斯理去找吹風(fēng)機(jī)，“我再多陪你會兒�！�
這個夜晚，氛圍比游輪初吻的那時候還讓人悸動。
慢吞吞地替她吹好了頭發(fā)，祁斯吟蹲下身，熱風(fēng)和嗡嗡聲響讓祁姝有點困倦，雙眼微微彎，眼尾上揚著，眨得很慢，神態(tài)放松極了。
“小豬，吹好了，睡吧�！�
祁姝無意識地點頭，又張開雙臂摟住他的腰，用力蹭了蹭，仰著臉，“祁斯吟，我最最喜歡你�！�
祁斯吟靜了一瞬。
揉揉她腦袋，再替她將頭發(fā)理順，長睫垂了垂，很認(rèn)真回答，“我也最最喜歡你。”
哄好祁姝，祁斯吟關(guān)上燈，退出了房間。
-
祁斯吟到的時候，庭瀟正仰在沙發(fā)上，讓侍應(yīng)生把他存的洋酒拿出來。
庭瀟神色平靜，領(lǐng)帶沒系，只是散開的一條，隨意搭在脖子上，整個人頹然，就連發(fā)型都沒打理，亂蓬蓬的劉海細(xì)碎，遮蓋眉眼。
很少看見總是精致打扮時刻優(yōu)雅的男人，變成這副懶散的樣子。
多了幾分破碎感。
祁斯吟不喝酒，讓侍應(yīng)生替自己拿礦泉水。
譚赫拿著話筒，聲情并茂，唱劉若英的《后來》，歌詞到高潮部分，他故意將話筒遞給庭瀟，“唱啊，瀟瀟，這首歌給你點的。”
庭瀟給他一拳，“找抽啊你�！�
譚赫耍寶，想逗庭瀟哭，好在他還沒脆弱到會當(dāng)著十幾年的兄弟們流淚。
自顧自倒了一杯威士忌，一飲而盡。
人群吵嚷中，祁斯吟單手插兜，走到蘇在曄身旁，坐下那一刻，他懶怠地疊起腿，動作很輕地靠在沙發(fā)上。
蘇在曄很敏銳。
捕捉到祁斯吟背部動作的僵硬，側(cè)臉問他，“祁斯吟，你背不舒服？”
祁斯吟靜了靜，點頭默認(rèn)。
聊了沒幾句，侍應(yīng)生送來礦泉水，貼心地配了些冰塊。
祁斯吟慢條斯理擰開蓋子，水倒進(jìn)杯子，舉起來和蘇在曄碰了下杯。
蘇在曄眉梢微揚，隨口問，“今天怎么喝水？”
祁斯吟似乎早就在等他問這個問題，清了嗓，故作不經(jīng)意地勾了唇角。
神情略微炫耀，故作苦惱，一字一句說，“女朋友不讓�！�
蘇在曄：“……？”
他愣了愣，比起剛剛聽見的五個字，他寧愿相信是自己聽錯了，往祁斯吟身邊湊了點，又確認(rèn)一遍，“你剛說什么？”
祁斯吟也不惱。
在蘇在曄滿臉的不可思議中，慢悠悠湊近他，抑揚頓挫，“我說，我女朋友不讓�！�
他聲音壓得很低，只有蘇在曄能聽見。
話說出口，蘇在曄臉上的笑容徹底僵硬了，這次他徹底聽清了，腦袋里第一反應(yīng)是，那祁姝怎么辦？
兩個人的馬腳都不知道被他抓住多少回了。
現(xiàn)在祁斯吟說他有女朋友了。
死渣男。
“不是，那…”蘇在曄還沒喪失理智，話鋒一轉(zhuǎn)，“那怎么今天不帶來她�！�
“她有點累，今天睡得比較早�！�
蘇在曄聽不下去，“祁斯吟，你別貼臉撒狗糧啊，再說我灌你酒了啊。”
他終于還是忍下來，沒提祁姝那茬。
祁斯吟見好就收，聳了聳肩，“改天時間合適，我叫上她一起，請你吃飯。”
蘇在曄替祁姝委屈，說不出什么恭喜的話。
只是點了下頭。
-
第二天清晨，祁姝被臥室外的腳步聲和放置重物聲吵醒。
伸手去摸，祁斯吟躺過的那一側(cè)還有些余溫。
仔細(xì)聽，能聽見不止一雙腳步聲，祁斯吟在指揮眾人搬東西，猜到他大概是將她搬去新別墅的東西又悉數(shù)搬回來。
她睡得很好，從床上撐起來，展開雙臂，舒服地拉伸身體。
走到窗邊。
窗外下著綿綿的春雨，很細(xì)膩，白霧似地飄在空中，南城的春很漫長很潮濕。
祁姝喜歡這個萬物生長的季節(jié)。
她伸手去接雨。
細(xì)密的水珠吻在掌心，像小貓在蹭，她聽見許苓意的聲音，“姝姝寶貝，來給媽媽開門。”
祁姝收回手，俯在窗邊，探出身。
只見樓下的許苓意穿著黑色的長風(fēng)衣，版型挺闊，very
Dior的墨鏡當(dāng)成發(fā)箍，整個人又颯又溫柔。
祁潯在一旁乖巧地替她撐傘。
見祁姝探出小腦袋，許苓意明朗地朝她招手，“早上好，寶貝！”
祁姝說了聲“媽媽等我”，飛快地收回身子，穿好衣服，打開臥室門，直奔樓下。
在祁斯吟疑惑的眼神中，她匆忙給了個敷衍不失甜美的笑容，迫不及待去開門。
祁姝讓他們倆先坐，走到櫥柜旁學(xué)著祁斯吟平時的樣子想煮茶。
找不到茶葉。
她挨個拉開柜子看。
這個空檔，祁斯吟走去，利落地拉開被她忽視的側(cè)邊柜，取出幾罐茶葉，耐心地問，“想煮哪一種？”
茶葉去掉了外包裝，放在一格一格的玻璃罐中，祁姝分不清，說想喝白茶。
祁斯吟慢條斯理指給她，“這一罐，細(xì)長的葉脈，看起來像白色的針，叫做白毫銀針，就是白茶的一種。”
說著，取了些放進(jìn)茶壺。
他很耐心地教祁姝。
說話時，氣息香香熱熱的，細(xì)密地包裹祁姝的耳后根和脖頸，她覺得癢，心不在焉，看似認(rèn)真在聽。
其實早就走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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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對戒
祁斯吟高大的身影覆蓋著小巧的祁姝。
她其實并不嬌小，一六八的身高在女孩子里也算高挑，只是祁斯吟太高大，站在她身旁，才顯得她小巧。
在父母看不見的角度，他的吻落在她耳后，很快離開，像蝴蝶停歇了一下。
壺中煮著的茶水咕嘟咕嘟。
這個突如其來的吻，讓祁姝心跳都停了半拍。
咔噠。
茶壺自動調(diào)檔。霧氣蒸騰，直直地噴出壺口頂端。
祁姝欲蓋彌彰地抿了唇，端著仍在沸騰的茶壺往客廳走，祁斯吟取了茶杯，跟在她身后。
給父母倒?jié)M茶，祁斯吟才在祁姝身邊坐下。
許苓意是做事利落的行動派，在這一點上，祁斯吟很好地繼承了她。
她預(yù)約了下午兩點在相關(guān)部門辦理解除領(lǐng)養(yǎng)關(guān)系手續(xù)，要不是祁潯阻攔，她還想順便把辦理結(jié)婚登記手續(xù)一起預(yù)約。
出發(fā)的時候，春雨沒停。
許苓意和祁潯撐傘走在前面。
祁姝則和祁斯吟擠在一把傘下，怕她淋濕，他手腕將她的肩攬著，幾乎要將她整個人揉進(jìn)懷里，半個身體緊貼著她。
祁姝順勢把手插進(jìn)祁斯吟的衣服口袋，垂著頭看鞋底在地面踩出薄薄的漣漪。
因為心情好。
所以看什么都很好。
一切順利，下雨天，民政局人很少。
辦理完手續(xù)，出來時雨便停了。
知道祁姝和祁斯吟一定有很多話要講，許苓意貼心地拉著祁潯先走了。
不遠(yuǎn)處，地面凹陷，堆積出一小片淺池，墨綠色的蜻蜓輕輕地點了一下水。
祁姝凝望得出神，她內(nèi)心過于激動，表情看起來反而平靜。
“姝姝，反正戶口簿也在咱們手上，去領(lǐng)證嗎？”
祁斯吟溫潤的聲音拉回她的注意。
祁姝在走神，下意識點頭答應(yīng)。
“好啊，走吧�！�
邁出的腳步被祁斯吟攔住，他低低輕笑一聲，“我還沒求婚呢，姝姝，你不要急。”
祁姝站得筆直，一雙眼慢慢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