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顧白只能慶幸自己這些年大起大落的，讓自己基本無論發(fā)生什么都能控制住面部表情了。
親戚們進行了他們認為的恭維，而那些恭維統(tǒng)統(tǒng)都是居高臨下的。接著他們就急吼吼地開始說來意了，這個想借錢，那個想給自己孩子介紹工作，基本都是此類事情。
顧白讓他們等等，他打電話叫來私人銀行經理聞陽夏。
比起穿著隨意的顧白，穿著西服一臉精英模樣的聞陽夏看上去很不好相處。
顧白說道：“聞經理，現(xiàn)在有一些人想問我借錢，你知道的我對數(shù)字不敏感，所以麻煩你在旁邊計算一下利息。順便當一下證人，這些法律上的事兒你懂吧？”他故意說了‘法律’兩字。
聞陽夏作為私人銀行經理，察言觀色本事自然是非常厲害的，聽到顧白這話后就立刻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好的，顧總。”聞陽夏說，“我?guī)Я虽浺艄P，我們可以現(xiàn)寫借條，按手印�！�
顧白這么一說，那些親戚們臉色就變了。
“白子，你這是什么意思�。磕阌X得我還會不還給你不成？”
“哪能啊�！鳖櫚仔ξ卣f道，“我這是相信大姑你還我我才這樣的呀，我要是覺得你不還我我不就不借了嗎？”
這頂撞的話挺有技巧，大姑的表情登時就變了。
部分親戚見到這個架勢就打消借錢念頭了，畢竟他們是名義上借錢，實際上要錢。
但還有一些人硬著頭皮，覺得顧白不可能為要錢和親戚上法庭。
顧白看到這些人還不死心，于是轉頭看向聞陽夏：“聞經理，我身上沒錢，他們問你借可以嗎？”
聞陽夏說道：“當然是可以的，那就顧總您當見證人�！�
顧白介紹了一下，說聞陽夏是龍國銀行的經理，權力可大了，可以和他借錢，沒關系，只要定時還就行，不會計征信，也不會耽誤子女讀書的。后面當然是故意夸大其詞了，但顧白知道這些人就吃這一套。
于是借錢的親戚們都走了，一個都沒了。
剩下的就是想要安排工作的了。
顧白沒有直接拒絕，他讓他們把自己孩子領過來，說要進行面試。
送走那幫親戚后，顧白看向自己父母，父母也沒說什么。他們一開始一段時間很享受親戚的追捧，親戚最初和他們借點小錢啥的他們也就答應了，但是等顧白開了公司后，親戚們就集中進行了這波爆發(fā)，父母也終于意識到了問題，所以當然不會責怪顧白不給親戚面子了。
顧白覺得自己得和父母談談。
“爸，媽，不是我不借，而是……”他本來想說自己現(xiàn)在的錢都投電影了，但想了想干脆連借口都沒找，他手里現(xiàn)在也的確沒多少錢，大頭都用來還系統(tǒng)欠款了：“算了，就是我不借。”然后他說：“如果說對咱家好，就像我小姨，殺個雞都得給咱家分條雞腿，我上次不也給小姨買東西拜年送紅包了么？”
他媽還是嘆了口氣：“你現(xiàn)在有出息了，我其實希望你在親戚面前長長臉�！�
“我賺錢不是為了長臉。”顧白說：“我可以給你們花，給我妹妹花，我活著不是為了面子�！�
他們簡單聊了幾句，交換了想法，顧白堅持說自己的意思，父母那邊也就沒有再說什么了，他們一些想法太老了，但他們并非愚昧的人。
下午時候那幫親戚帶著自己孩子又過來了，顧白早有準備，他打開了人事的視頻，讓人事直接給他們挨個視頻面試。
有幾個親戚看到需要面試，當場就掉頭離開了。
如今銀河傳媒還有一些閑雜崗位，其中有兩個通過了面試，顧白給開工資時參考了系統(tǒng)的意見：“一個月五千，S市，包吃住……”
他的那個親戚立刻叫嚷起來：“一個月五千在S市怎么活啊！”
顧白回答：“所以包吃住嘛……”
顧白沒真心想卡親戚，他尋思著如果說給公司招幾個不太行的親戚進去拿薪水倒也可以，結果那幾個親戚紛紛不答應了，那這就沒辦法了。
顧白對著他父母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這個事兒就此結束，那些人背后對顧白逼逼賴賴，顧白也沒興趣知道。
04.
《星際回航：神的審判》正式開拍。
主要三名演員早已決定好，剩余演員也在這一周內通通找齊，統(tǒng)統(tǒng)都是便宜且演技不錯的演員。
蔣臨計劃是將大部分錢都花在特效上，他認為這是好刀用在刀刃上的表現(xiàn)。
顧白那邊給了六億多的預算，蔣臨將演員的片酬壓縮到了極致，全劇組的片酬加起來可能和隔壁一個大牌明星的片酬一樣。
林澤南說，大部分觀眾其實是將科幻當做爆炸特效片來看的。
那么蔣臨的計劃就是讓觀眾看爆炸特效看個爽。
顧白所提的那些地標建筑都聯(lián)系過了，大部分都能炸，但小部分不許，比如泰姬陵就不讓炸，給錢也不行，那就算了。
第一幕正式開拍。
攝影棚，金屬質感的房間內，沈江河、燕子和林以川三人背靠背站在房間中央。
三人都穿著非�？犰诺膽�(zhàn)衣，很有游戲角色的感覺，如果懂行的人看了，會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不少不實用的設計，但它就是非常好看。
在蔣臨的指揮下，大搖臂攝影機繞著他們拍攝一圈。沈江河一臉冷漠，燕子唇角微勾，林以川神色慌張。
“頭兒，待會兒你可要幫幫我啊……”林以川說道。
“噓。”沈江河食指抵著唇說道，“要來了�！�
話音剛落，墻壁打開，里面沖出一群動作捕捉服裝的演員。
后期要把他們做成人形機器人。
燕子用手指按了下耳側放下透明面罩，笑聲清脆：“你可真膽小，貪狼�！�
鏡頭給了她明媚雙眸的特寫。
說完她主動沖了上去，身姿矯捷。
沖上去后她就開始摸魚，因為打斗時要換替身。
“你這話就過分了啊，破軍�！�
林以川往下一蹲躲過一個動捕演員的手臂，嘴里嘟囔道：
“什么膽小不膽小的，我這是謹慎�！�
接著他就也開始摸魚，理由同上。
“謹慎到上次和上上次演習讓我將你從鐵窟里拖出來的地步？”
特寫給到沈江河，他說這話時帶著三分嘲笑三分痞氣和三分漫不經心，聽著挺扇形統(tǒng)計圖的，但他對于這個尺度把握得還不錯。
主要角色的代號都是星宿，后面也會告知觀眾，他們超能戰(zhàn)斗機駕駛員所有代號都是星宿。
沈江河是七殺，林以川是貪狼，燕子是破軍。
用星宿作為代號，這對于一些人來說可能有點俗，但對于不少人來說這些代號挺酷炫，至少比青龍朱雀玄武這種到處都是的代號炫酷。盡管這個代號依舊有BUG：憑啥這么重要的幾顆星星是他們的代號，他們又不是戰(zhàn)斗機編隊的主力。
這就是這部電影的風格，在蔣臨的計劃中，這部電影很多地方都非常粗糙，或者說非常粗礪，一些過度情節(jié)沒有邏輯，但最終卻烘托出一種很炫酷的效果。
這是蔣臨經過深思熟慮后做的決定。
蔣臨當時看到劇本后就在思考這個電影自己該怎么構建，他問過編劇韓月妤了，韓月妤將顧白當時說的一些話轉告給了蔣臨。當時韓月妤說這個劇本有很多BUG，但顧白說BUG就是這部電影的風格。
蔣臨是知道顧白在電影上面多么天才的，所以他看著本子時一直在思考顧白的用意。
幾天后，他認為自己明白了顧總的心意。
首先，在顧總的計劃中，這應該是一部沒有內涵的電影：里面有中二的臺詞，中二的畫面，中二的劇情，中二的人物。但這些如果將其巧妙組合起來，再配上一些局部的精致的雕琢，那么這就是一部非常優(yōu)秀酷炫的商業(yè)片。
沒內涵的電影就是差勁的電影嗎？
這不見得。
不同時期會流行不同的文藝作品，如果大家逍遙自在，每天都很快樂，可能就會傾向于看更深刻的作品。如果這部電影面向的是每天累得要死上班的社畜和學習任務繁重的學生，他們可能大概率不想看主角也苦巴巴的作品，他們可能會傾向于非常輕松的蘇爽劇情。
蘇爽文娛作品有什么錯嗎？當然沒有。
能讓人輕松快樂，能讓人笑出來，能緩解觀眾的壓力，這就夠了，這就是它們存在的意義。
不是所有的電影都要追求教育意義的，如果要教育意義的話，可以拍專門教育的電影，不用非得強求娛樂向的電影增添教育色彩。
當然電影肯定要有一些核心價值觀的，這類電影的核心價值觀是正義可以戰(zhàn)勝一切，這就可以了。
想必，這就是顧總對這部電影的規(guī)劃了。
想通這一點后，蔣臨非常興奮。
他知道自己應該從哪兒發(fā)力了。
為什么顧總給他的劇本不算長，但是卻寫了好多行這個地標建筑爆炸、那個地標建筑被炸毀的段落呢？
這就是顧總給他的提示。
——這是一個隨性的電影，這是一個將各種酷炫場景組合在一起的電影。
每次大戰(zhàn)都要炸地標建筑，這合理嗎？這當然不合理。
種種不合理渲染出一種獨特的風格，再加上，偏偏顧總又在外星人形象上面提出那么豐富的要求，正如寫要詳略得當一樣，蔣臨明白，這是顧總要他找好發(fā)力點。
盡管實際上顧白寫了那么多炸地標建筑的形容其實是在湊字數(shù)來著……
地標建筑爆炸的CG要好好做，要在電影大屏幕上炸給觀眾看。
戰(zhàn)斗機和外星人飛船對沖的特效也要好好做，最后一戰(zhàn)戰(zhàn)斗機如雨般起飛轟鳴要配上宏偉音樂，要的就是這種極致的視覺效果。
主角們的肉搏也要非常精彩，蔣臨對此不擇手段，雖然沈江河會一些打斗，但蔣臨為了追求效果直接讓他們都上了最好的武打替身。
所有人戰(zhàn)斗力都很好，所有人都很聰明，三個主角開局就貼了標簽，人物性格鮮明：沈江河飾演的七殺是痞帥的完美人設；燕子飾演的破軍擅長破譯密碼+射擊，她后面還破譯了外星人飛船密碼，鬼知道她是怎么破譯的，反正按照劇情她就是破譯了；林以川飾演的貪狼雖然貪生怕死但頭腦很好，能注意到其他人注意不到的地方，他同時也是電影搞笑擔當。
再加上一些中二旁白，中二到極致就成為一種霸氣。
這些天，蔣臨已經在大腦里構思好了一切，就等著將它們一一實現(xiàn)了。
另一邊，顧白以為電影這邊穩(wěn)了，他還在忙官司賺錢呢，虧欠系統(tǒng)的錢越來越少，顧白對此非�？鞓罚瓦@樣下去，一鼓作氣還完欠款，再拿到《星際回航：神的審判》的虧損票房，然后就能開啟新人生啦！
——
第048章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01.
三位主演在現(xiàn)場指導的帶領下坐進戰(zhàn)斗機模擬駕駛艙里，
被導演用對講機指揮著找好角度。
“a機就緒！”
“b機就緒！”
場記依次打板，現(xiàn)場井然有序。
“三，二，
一�！�
“A！”
林以川拽著駕駛干做出起飛的動作，他驚慌失措地問道：“我們的計劃是什么？”
沈江河一臉二筆笑容：“起飛，
然后干掉這些家伙�！�
林以川慘叫：“這和沒有計劃有什么區(qū)別？”
燕子發(fā)出燦爛的笑聲：“所以誰告訴你我們有計劃的？”
然后耳麥里傳來林以川的聲音：“好吧，
你倆都是瘋子。”
沈江河：“但我看你每次也跟上來了啊。”
林以川嘟囔道：“好，
我們是三個瘋子，
你滿意了吧！”
然后鏡頭給了他面部特寫，他此時沒有驚慌失措了，他說這話時唇角揚起，他居然也在笑。
“Cut！”蔣臨喊道，
那邊兩位攝影師按停了攝影機。
現(xiàn)場指導趕緊跑到蔣臨面前，蔣臨搖頭走入片場：“這段不行，
林以川你表情不夠�！�
“啊，好的蔣導！”林以川應道。
“你要分析你的人物性格，你之前都是插科打諢類型的，
但你當然沒這么簡單，
不然你也不會選擇成為一名戰(zhàn)斗機駕駛員了，
你骨子里是有著瘋狂的。你們是三個瘋子，
所以才能成為朋友。你要知道，你在這三人組中好像是表現(xiàn)的弱勢的，仿佛是他們容忍你你才能加進來的，
但其實不是，
你們是平等的，
你們是一樣厲害的。只是性格不同�！�
蔣臨在旁邊給林以川分析道。
“還有沈江洲，剛剛你拍的只能說可以，
但沒有到非常優(yōu)秀的地步。我們是在拍電影，不是在拍電視劇，你現(xiàn)在反倒不如一開始了，多找找狀態(tài)，表演時要注意層次感。
燕子，到這里時你就該有所轉變了，你之前一直在演你自己我能看出來，因為角色貼合我也沒說什么，但現(xiàn)在應該開始轉變了，你得開始演了，讓你的角色更有張力一些，更多代入你的角色，你是個強悍的女戰(zhàn)士，你是殺過人的，殺過外星人的，你不是一個都市職場女強人，你懂了嗎？找找狀態(tài)，給你們五分鐘時間，五分鐘后繼續(xù)�！�
電影的劇情簡單，人物臉譜標簽化，但卻隱藏著很多很多細節(jié)。
蔣臨將這些一一梳理給演員，一些導演會認為演員并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但蔣臨認為告訴他們這發(fā)生的一切，有利于增強演員對角色的理解。
這是個中二的電影，里面有很多思維縝密的人所無法接受的BUG。
但主打的就桑是一個瑕不掩瑜，這部電影在很多地方非常有張力，非常精彩。
畢竟，這部電影一開始就找準了自己面向的觀眾群體。
“感情奔放一些，釋放你的感情，你們三個是一個整體，給我營造出那種充分相信隊友的感覺，你們的情感要有共鳴。給我產生點化學反應�！�
“好的，完美，過！”
“過！”
“準備下一個鏡頭！”
“很不錯，你們狀態(tài)越來越好了，但剛剛這個鏡頭得重拍一遍，我有了個更好的想法，是這樣……”
中途顧白去片場看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科幻片的片場。
怎么說呢……完全看不懂。
演這種片子真的很需要演員的信念感，畢竟他們很多時候指著綠幕大喊大叫說外星人來了，讓顧白做的話，顧白可做不出來。
蔣臨給顧白安排了一個客串角色，外星人攻打地球時炸了幾個建筑，建筑里的人驚慌失措地往外面跑，顧白客串了其中一個人。
蔣臨當導演的經驗其實挺多的，雖然他基本沒有啥獨立的作品，但他這些年在外幾乎都在一線工作，近距離和各種大導演學習。他拍的內容也很雜，可以說他有在各個片場工作的經驗。
《星際回航》是一步挺難的片子，它的場景極其豐富，布景也非常麻煩——因為蔣臨要求所以場景都很漂亮，講究。
主角們在天臺說話，那得有天臺的冷風，蒼白的燈光，遠處的萬家燈火和璀璨浩瀚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