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是說那些人臉?…不對,是藤條下來了!”
沙肯臉色驟變,話音剛落。一支藤條踉踉蹌蹌、快如閃電從天上落下。
很難形容怎么從一根藤枝上看出踉蹌感,但它的確異常虛弱且快捷,在所有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沙特莉雅,將一團東西從層層包裹中吐進了少女懷里。
隨后,這支藤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完成了最后的異化,尚存灰褐的枝尖浮現(xiàn)黏膩肉感,被奧斯克一盾砸在了地面上。
赤紅鮮血順著天使混血的手滴落下來,她錯愕地看向懷中。沒來得及思考,最后的力量被統(tǒng)統(tǒng)注入了懷中這具稚嫩的身軀里,拼命維持著對方的生機。
她正在昏迷,腹部撕裂,像是生生被掏出什么一樣血肉模糊。
小小的女孩臉色蒼白如死人。
但她還活著。
第73章
還有人在等著我們
奧麗赫數(shù)次想要殺死這個背叛者,
她因為腦蟲險些失去理智,又被奧雷烏斯安撫下來,勉強選擇了退讓。
在沙特莉雅的全力治療下,
勉強維持住了孩子的生命。
她喘了口氣,搖搖欲墜地取下最后一支藥劑,
正要喝下時又忽然停頓。只抿了一小口,
隨后將剩下的喂給了懷里的孩子。
做完這一切,天使混血的臉色蒼白到幾欲透明。由于脊翼生長而被刺破的后背微微止血,
在一陣陣刺痛下,沙特莉雅終于支撐不住地晃了晃。
奧斯克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汗水已經(jīng)濡濕了少女的肩頭。
“好好休息吧,你已經(jīng)做完自己應(yīng)該要做的事情了。”
他低聲說道。沙特莉雅向他虛弱地笑了一下,
強撐著沒有昏過去,
默默地抱緊了懷里的孩子。
沙肯看得有些咋舌:“天使羽翼...想緩和這種程度的污染,
你起碼需要在之后治療一個月�!�
“別說風(fēng)涼話了,
干點有用的事。”
雷犀隊長小心翼翼地護住兩人,冷著臉懟了回去:“起碼做點除了報信以外的事情�!�
沙肯攤了攤手:“不不不,你得理解。我現(xiàn)在還留在這里就是對你們最大的支持。如果你們?nèi)慷妓懒�,我好歹能夠�(qū)⑦@里的情報傳出去�!�
奧斯克眉頭擰得死緊,
一時找不出回答。血脈者的長處各有不同,他不是善于與人爭辯的性格,
最后只得冷冷撇下一句:“隨你�!�
藤枝的異變還未結(jié)束。融化般的液體濕淋淋滴落,
猶如眼淚、又似血滴。所落之處彌漫開污染的氣息,
讓正在轉(zhuǎn)化中的絲繭明顯加快了進度。
奧麗赫立刻將剩下的人都從繭中救了出來,但異化的身軀并未因此暫停。一行人查看了半天情況。還是由奧雷烏斯揉了揉額頭,
做出了決定。
“你們先走�!�
“沒問題。蘭博不會同意你這么做的。你要留在這里?你的身體已經(jīng)不能再受傷了�!�
四個人同時開口,旋即面面相覷。沙肯搶先道:“我是在履行你的命令。”
“好好好是是是�!�
紅發(fā)青年愣了一下,
對于四人截然不同的反應(yīng)露出一點笑意。他先拍了拍奧麗赫的腦袋:“沒有你怎么把這么多的人帶出去?等蘭博蘇醒,記得來找我�!�
面對奧斯克和沙特莉雅,他又道:“別擔(dān)心,既然我能搞掉一個地下蟲穴,就能搞掉這里。你們只要帶著其他人安全撤離就好�!�
最后,他看向沙肯,語氣意味深長:“至于你——”
“都到了這種情況,是時候拿出點底牌了吧。沙肯�!�
他才不信連雅安伯爵都下榻以待的中部貴族是個只會跑路的蠢貨。他既然能以使者的身份到來,肯定有什么依仗。
金發(fā)男人與他對視片刻,忽然挑了挑眉。他臉上失去了先前理直氣壯的神色,湛藍眼瞳含著輕飄飄的笑意,反問道:“救下他們,我能有什么好處呢?”
他不在乎這些人會不會死,也不在乎沙肯的領(lǐng)地上會出現(xiàn)什么問題。秩序是一局棋盤,操盤手只需要去學(xué)習(xí)如何以最小的犧牲換取最大的利益。
奧雷烏斯與他對視一會兒,同樣笑了。那是一個英俊而鋒利的笑,他慢慢開口。
“我不是在請求你,我是在通知你。你可以讓他們死在這里,之后我會找到你�!�
“我說過了。無論你怎么做都無所謂,因為我會解決所有問題。區(qū)別僅在于是現(xiàn)在,還是未來�!�
“所以,你的回答是?”
簡短的沉默后,沙肯沒有回答,唯有隱藏在暗處中的影子人感受到了來自前任主人的呼喚。
奧雷烏斯主動放開了控制權(quán)。影子人從他的腳下沖出,化為萬千細絲纏繞在沙肯身上,深深地扎入了他的身體。伴隨吸收血液的汩汩泉涌,后者身上的氣質(zhì)驟然改變,眼眸變得深邃冷酷。
他腳下陰影翻轉(zhuǎn),驟然擴散成黑色的洞口、進而蔓伸成無形的沼澤。
這本當(dāng)只是影子,可踩在沼澤上的所有人都能感覺到自己正在緩慢下沉,與沼面接觸的身體慢慢化為陰影,與整片沼澤融為一體。生活在沼中的大群生物無聲投以注視,靜默邀請著他們成為群體的一員。
金發(fā)男人也不例外。英俊的臉龐染上邪異,仿佛另一個靈魂占據(jù)了這具身體。他向奧雷烏斯微微彎腰,以手撫胸。就像是被邀請?zhí)攵囱〞r一樣,如今是【沙肯】回以了他一個邀請的姿態(tài)。
“【羅】很期待您來訪�!�
嘶啞、古怪、由年輕與老邁重合在一起的聲線說道。直到他融入沼澤中,奧雷烏斯仍能感知到那執(zhí)拗而詭異的審視。
待吞沒最后一個人,陰影沼澤翻涌收縮,最后剩下一條幾不可查的黑色細線。它飛快地穿過藤枝間的陰影,向著入口跳躍離開。眨眼就沒了影子,只留下原地仍在注視其背影的紅發(fā)青年。
怎么說呢...
在血液注入影子人后,通過殘留的血絲控制,他清楚地感知到一個意識跟隨血液涌入了影子人里,緊接著,原本屬于【沙肯】的身體里,從血液里出現(xiàn)了一個新的意識。
奧雷烏斯收斂思緒,先不去思考對方的血脈到底是什么東西。他仰頭看向人臉天幕,其正在不斷下沉收攏,從四面八方向這里擠壓。
街道中的藤枝則更加夸張,有些拱裂地面,交錯形成蠕動的方塊形狀,有些肉色外表長出突起,慢慢孵化出一個個人形。剩余的則慢慢吞噬著地上亮晶晶的蟲尸,向前方爬行。
紅發(fā)青年看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些藤枝在做什么。
它們在試著重構(gòu)。
它們在試著復(fù)原這座小鎮(zhèn)。
大小不一的方塊是屋子,藤枝組成道路�;稳梭w還在生長,隱隱形成一張張呆滯的臉龐,正與天幕上的人臉相對,甚至還飽含了那些吊在天頂上的尸體面貌。
面對這些陌生的臉龐。青年的手搭在劍柄上,許久之后才一點一點將其抽出。他想起蘭博先前的問題,不得不感慨腦蟲的事無遺漏。
哪怕他從沒想過將這些錯誤攬到自己身上,看著面前“復(fù)生”的小鎮(zhèn),紅發(fā)青年仍忍不住在想。
如果當(dāng)時他能留下幾天,將這些東西處理干凈。事情會變成什么樣呢?
這個世界不會變得更好,但起碼會有一個小鎮(zhèn)活得更久些。
鮮血流淌于劍鋒上,猩紅荊棘沿著圣潔劍身攀爬。它們已比第一次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時攀得更遠,色如鮮血、繁復(fù)艷麗。
但這不是簡單的裝飾。數(shù)以萬計的細小咒文構(gòu)成花紋,在每次揮舞間都為主人提供著強大的力量。奧雷烏斯向前邁步,抬手削掉了一個剛成型的腦袋。褐色汁液濺射,瞬間激怒了所有藤枝。
它們牢牢鎖定了目標(biāo),群藤如狂蟒,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純粹憑借力量向青年襲去!
一根藤枝被砍斷,就有十根補上。密密麻麻的藤枝充斥天上地下,奧雷烏斯不再猶豫,轉(zhuǎn)身直奔地穴入口,縱身跳入!
藤枝緊隨其后,將洞口堵得水泄不通。暗金色瞳孔吸收血液,形成冰冷的獸瞳,將黑暗視若白晝。奧雷烏斯反手削掉一根偷襲的藤枝,它已應(yīng)該被稱呼為肉觸,維持著介于植物與動物之間的性征。劍鋒刺入枝身,液體噗嘰濺射,觸枝們因攻擊顯得愈發(fā)瘋狂。
而這已經(jīng)不在青年考慮的范圍內(nèi)了。奧雷烏斯頭也不回、一路狂奔。滿洞細碎蟲尸被狂涌而進的肉觸攪得粉碎。被襲擊者向前跳起,滾地躲過風(fēng)聲呼嘯的一擊。
他的視線在洞中一掃,毫不遲疑地奔向某處。手中長劍一掃,蟲尸組成的墻壁應(yīng)聲削落,露出其后黯淡的金屬色澤。
青年用劍鋒劃破手掌,在瘋狂拍擊墻地的觸須叢林中疾步前沖,將鮮血淋漓的掌心按在了傷痕累累的鋼鐵巨獸上。低沉禱頌聲涌出喉嚨,幾近咆哮。
“祂的血為銀,祂的骨為金。凡灌溉祂的骨血的,皆為祂的武裝!”
席卷肉枝已碰到了青年的后背,黏滑表面上人臉猙獰,正要貫穿這具軀體,卻被一記突如其來的抽擊粉碎!
黑暗中突兀亮起一只幽暗紅瞳,襲擊者轉(zhuǎn)動鋼尾,僅僅橫掃就已在地穴中清出一片區(qū)域。一時間整個地下地動山搖,碎石泥土不斷砸落,卻無礙復(fù)蘇的巨獸舒展開寬厚身軀。
它從墻壁中拔出腦袋,本該報廢的鋼體浮現(xiàn)出無數(shù)猩紅紋路,強行驅(qū)動核心再度燃起。以保護的姿態(tài)將青年環(huán)于中央,承擔(dān)起塌陷的重力。
目光所及之處盡是數(shù)不盡的戰(zhàn)斗痕跡,原本精細鱗片磨損,有些地方已露出內(nèi)部的鋼質(zhì)骨架,隱約可見作為動力源的法陣上滋滋竄動起紅光。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具戰(zhàn)爭巨獸都已走到了生命的陌途。紅發(fā)青年背靠著它的身軀,緩緩?fù)鲁鲆豢跉�。失血的眩暈愈發(fā)強烈,他的意識卻十分清醒。
按照他——不,按照李信陽的性格來說,他應(yīng)該從一開始就和其他人一起離開。
這里會變成什么樣根本不關(guān)他的事,雅安也肯定會派人來處理。與先前不同,他沒有完全處理這件事的信心,也完全不值得在這里失去一個珍貴的馬甲。
但他不想這么做,至少這次不想。
青年搖搖晃晃地直起身體,掌心仍貼在鋼蛇身上。在埋葬一切的轟然巨響中,他的胸膛急促起伏著,聲音低�。骸暗降孛嫔先ィ有在等著我們的人
�!�
鋼蛇仿佛聽懂了他的話,發(fā)出一聲富有機械感的嘶鳴,在青年躲進自己的腹腔空洞后一躍而起,直接向頭頂?shù)牡孛孀踩ィ?br />
“轟�。�!”
本就不深的穴頂被暴力擊碎,巨蛇扭動身軀,強行在土層中打出一條路來。奧雷烏斯死死抓住手邊的鋼架,哪怕有蛇作為緩沖盾,仍覺得天旋地轉(zhuǎn),掌心生生磨出一片殷紅。血液滲透骨架,反而轉(zhuǎn)化為巨蛇的動力源。
本已損壞的鋼鐵翅翼染上薄紅,從脊骨處驟然展開。其上鐫刻的所有紋路高速運轉(zhuǎn),噴吐出耀眼的光芒。金屬巨蛇破土而出,舒展雙翅停于空中。高昂嘶鳴順著空氣傳遞向四面八方,好似誕生于世后的第一聲宣告。
奧雷烏斯翻身跳出蛇的身體,后者旋過頭來剛好接住他。灰頭土臉的紅發(fā)青年立在蛇頭上,抹了一把臉上的灰與血,頭頂從天穹降下的無窮注視,目光投向這片天幕的盡頭。
在那里,支撐起整座天穹的繁藤樹枝榮藤茂。哪怕相隔甚遠,也能看到其樹身上由紋路組成的扭曲人面。無數(shù)藤蛇環(huán)繞四周,仿佛神話中支撐起天地的創(chuàng)世樹。
而空中的鋼蛇就是蠶食根系、帶來死亡與戰(zhàn)爭的毀滅巨獸。它的主人剛從兇烈的戰(zhàn)爭中走出,毫無感情的獸瞳冷酷地俯瞰著這位創(chuàng)造出一片混沌的掌管者。
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他們遙遙相對,凝視著彼此,審視著對方。
片刻后,紅發(fā)青年站在蛇的頭上,挑戰(zhàn)似的向那棵巨樹舉起劍來。沒有一絲停頓,蛇展開雙翼,在空中劃出尖銳的線條。身如流星隕落,突破垂落的樹藤阻礙,直直沖向?qū)Ψ剑?br />
墮化的群藤如驟雨襲下,纏繞拉扯上巨蛇的身軀,被用力扯斷后仍不肯放棄,欲要將挑釁者包裹吞噬。
鋼蛇雙翅拍動,硬生生與之形成僵持拉鋸。在所有法陣的劇烈轟鳴中,紅發(fā)青年高高躍起,踩上了最前端的藤枝。
長劍橫掃,切開其他阻礙的肉枝。他借著樹藤當(dāng)落腳點,干脆利落地跑向最前方。
那是阿美拉所在的地方。
第74章
兩幅人面
無數(shù)肉觸在空中瘋狂拍打,
拉扯出颯颯風(fēng)聲。金屬巨蛇在纏繞中不斷扭動,遠遠望去形如狂蟒之災(zāi)。
紅發(fā)青年躲過層層襲擊,沿著藤枝中間的縫隙跳到下一條去,
快到?jīng)]有任何思考的余地。
高濃度的污染正在使這片土地異化,從地面殘留的蟲卵中爬出了細小的幼體蜘蛛,
有些被藤條碾碎擠壓出透明的汁液,
有些則淪為了樹藤的食物,但更多的則爬上肉觸,
不時能夠踩到爆裂聲。
奧雷烏斯沒有猶豫,遇到阻礙就躲開、砍開、或者換一條路,
像極了動作游戲的男主角。
這不是他遇到過最可怕的景象,但在已經(jīng)歷了一場戰(zhàn)斗后,
無論是體力還是精神都太過疲憊。青年平生第一次后悔起自己平時使用力量太大手大腳,
仗著這具身體對疼痛不太敏感就肆意妄為。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強打精神繞過幾根攻擊性尤其強的肉藤。雖然遠看無事,
可一旦靠近,就會發(fā)現(xiàn)整棵植物的狀態(tài)極為不穩(wěn)定。好似瀕臨極限的火乍彈,神經(jīng)繃緊到了極限,哪怕是一點點刺激就會引起它們狂暴的回?fù)簟?br />
好在蛇吸引了絕大多數(shù)注意力。渺小的人類穿行在粗大群藤中,
反倒巧妙地隱蔽了自己。他絲滑地跑到肉觸盡頭,瞄準(zhǔn)時機屏息跳起,
下一根甩過的觸須直接將落下的他帶走,
在空中甩過一個大圈。
強大的慣性使得青年不得不將劍刺入藤身穩(wěn)住身體,
在對方因為疼痛發(fā)瘋前,趕忙找到下一條可以供自己前進的工具藤。
如果不談這光怪陸離、詭異恐怖的背景,
這一幕實際上頗有趣味。奧雷烏斯好不容易才越過阻礙,站在藤上看到了那座眼熟的小屋。
如今這座小屋已被巨樹徹底包裹,
只露出邊緣處隱約的房粱輪廓。與其說小屋,倒不如是自然生長的樹屋。
而在蒼天巨樹的正面,阿美拉的臉已與其徹底融合。條條深邃的木紋生動地勾勒出主人的掙扎與痛楚,仿佛是將活生生的人融入了樹中,令人看到之后不寒而栗。
奧雷烏斯的目光從他的臉上一閃而過,心中只覺得有些沉甸甸的。他的掌心滲出了汗,使得被握住的劍柄有些濕滑。
接下來,他就要用這把劍殺掉對方。當(dāng)這個念頭在青年心中升起時,他抿了抿唇,神情恢復(fù)了最初的堅定。
讓高潔者如此不堪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倒不如送他們?nèi)ニ�。哪怕是阿美拉自己,也絕不想看到自己變成現(xiàn)在這樣。
青年沉下眼瞳,掃視前方的藤枝。這里樹藤的異化比原先更顯嚴(yán)重。肉質(zhì)表面清晰浮現(xiàn)出一張張人臉,靠近后甚至能夠聽到低微的哭聲。
其中一個甚至張開嘴巴,想要去咬奧雷烏斯的褲腿。可惜他沒有牙齒也沒有舌頭,被長劍殘酷地直接捅穿。
憐憫與慈悲在這樣的場景下不再適用,他來此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為這座悲哀的小鎮(zhèn)敲響喪鐘!
奧雷烏斯的身影疾馳向前,連續(xù)幾次點地躍過阻礙的藤枝。緊繃肌肉運轉(zhuǎn),將彈跳力與速度發(fā)揮到極致�!旧袷ノ溲b】的發(fā)動讓青年臉上出現(xiàn)繁復(fù)的紅色紋路,被強化的劍身鋒若流影,所到之處無往不利,哪怕面對最柔韌的肉觸都宛如切豆腐般輕松。
可在這里的藤群本就比其他地方更加易怒敏感,它們紛紛瞄準(zhǔn)青年。污染強化的身軀猶如一根根長鞭,只是鞭子不會有這種抽得地開土裂的兇猛架勢。
破空聲接連不斷地奏成一曲致命的歌謠,而紅發(fā)青年就踩著這首死亡之歌翩翩起舞。他的每一次彎腰都必然躲過兇猛的抽擊,側(cè)身與低頭都會與想要將人頭敲碎的藤枝擦肩而過。
在極盡危險的穿梭中,青年的速度沒有受到一絲影響。隨著他的靠近,藤樹表面的人臉發(fā)生了變化。
木紋組成的雙眼緩緩“睜開”,向逼近者投以注視。在其“看”到青年的同時,藤群的動作變得更加狂暴。奧雷烏斯額頭微微沁汗,眼尖地看到樹下的藤群宛如眼鏡蛇抬起頭來,似乎也在躍躍欲試。而在藤群遮掩中,隱隱有一團被樹藤厚重包裹的事物。
那是什么?
困惑從青年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并不影響他極快地收回注意力。尋找起解決這件事的方法。
辦法很簡單,他只需要將這棵樹攔腰砍斷。這并不輕松,可最有效果。這個位置不能太高,否則留下生機太多,不能確保繁藤樹的枯死;也不能太矮,否則太粗,很難依靠他的能力斬斷。奧雷烏斯迅速掃視,很快找到了目標(biā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