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但在這些美麗的花朵中，最惹眼的還是玫瑰。

    紅玫瑰、藍玫瑰、黃玫瑰、白玫瑰...各種各樣的玫瑰競相盛開，花瓣上凝結(jié)著清澈的露珠。

    在玫瑰花前站著一個人，背對著大門的方向，正在修剪花枝。

    梅森只能看到對方的背影。背影窈窕美麗，讓人聯(lián)想起母親、某位久別的朋友、一些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烈日之神說得果然沒錯，你是一個漂亮的孩子。祂難得有好眼光�！�

    聽到聲音，祂轉(zhuǎn)過身來，指間拿著一朵剛剛剪下來的嬌艷玫瑰花。與烈日之神不同，祂的面容無時無刻都在各種年齡與性別中變化。

    你可以在祂身上找到慈愛的母性、少女的清純、青年的英氣、孩童的無瑕...那不是空洞的容顏，而是極富有韻味的氣質(zhì)。

    美神主動向他走來，抿唇而笑，目光流轉(zhuǎn)，聲音像是一萬朵花齊齊盛開。

    “我美嗎？”

    梅森誠實地點頭。美神愉快地笑起來，祂伸手撫摸著銀發(fā)幼崽的頭發(fā)，不難聽出好心情。

    “我開始喜歡上你了。烈日之神為你說了很多好話，還說如果我們不來見你一定會后悔�！�

    “但想要得到我們的認可，僅僅是外表的美麗還不夠。容顏會枯萎、青春如朝夕，唯有心靈與外在同樣美麗才能得到我們的認可�！�

    祂捧起對方的臉頰，柔聲問道：“你愿意為了理想付出一切嗎？無論遇到什么，讓你的心靈永不蒙塵，像水晶一樣剔透�！�

    梅森毫不猶豫回答：“是的，我愿意。”

    爬行聲從他的影子里響起，兩條蛇一左一右纏上了他的雙腿。左邊色如黃金、右邊宛如白銀。

    它們有紅寶石般明亮的眼睛，嘶嘶吐出男人與女人的聲音。

    “你不是和克里斯汀一樣的理想者�？赡氵�是愿意為拯救他人而奮不顧身嗎？哪怕你救助的人言語如毒藥，陰影吞沒了你的來路和過去�！�

    梅森想了想：“是的，我會。在我救下對方前，我也無法分辨他的好壞。但如果他以怨報德，我相信十二正神會審判他。”

    銀發(fā)幼崽滿臉認真：“原諒他是十二正神的事情，我負責(zé)將他送去見神�！�

    兩條正在往上爬的蛇微微一僵，花園門□□發(fā)出一陣響亮的笑聲。笑聲的主人抹去眼角笑出來的淚花，大踏步向幾人走來。

    祂身量魁梧、面容深刻。肩斜掛一條綴滿勛章的紅天鵝絨騎士披風(fēng)，胸肌飽滿得快要從衣服中擠出來。腰間配著一柄長劍，仿佛剛從戰(zhàn)場下來，渾身充滿凌厲兇悍的殺氣。

    “我說了很多次，你是時候改掉自己鬼鬼祟祟的習(xí)慣了，雙蛇�！�

    兩條蛇顯然不太待見對方，從幼崽身上掉下來落回影子里不見了。就連花草的影子都換了個方向，不愿意和這個家伙挨在一起。

    戰(zhàn)神見狀哼笑一聲，他這次來的目的可不是為了總藏在陰影里的蛇。神祇上下打量了一番銀發(fā)幼崽，忽然伸手捏了一把對方的胳膊。

    “你這小身板打起架來有點夠嗆啊。放在戰(zhàn)場上，同齡的小崽子誰都能把你拎起來揍。要不然你跟著我去鍛煉一段時間？保證你一只手能撩翻幾個成年人�！�

    在同齡人身高中絕不算矮的梅森默默翻了個白眼，這當(dāng)然逃不過戰(zhàn)神的眼睛。后者不惱反喜，嘿嘿笑道：“有脾氣，我喜歡！但想要得到我的眷顧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除非你能證明自己是舉世難尋的勇士�！�

    美神很是無語地看著他在這里傳教，出手將銀發(fā)幼崽解救下來：“大老粗，你能不能欣賞一下什么叫做精致優(yōu)雅之美？”

    戰(zhàn)神不以為然：“精致優(yōu)雅有什么用？在戰(zhàn)場上一錘子就成血糊糊了�！�

    美神簡直不忍直視。戰(zhàn)神眼睛一轉(zhuǎn)，面對幼崽問道：“你想不想得到我的認可？”

    想自然是想的，梅森誠實點頭。戰(zhàn)神笑道：“那你愿意向我證明自己的強大嗎？”

    梅森再次點頭。戰(zhàn)神一把抄起他，向著外面沖出去：“那就走吧，我們現(xiàn)在就去證明！”

    門口的花枝瞬間成長為荊棘墻，阻礙了兩人的去路。

    “你這樣帶著人走了，之后死神來找我要孩子，我會很難做的�！�

    戰(zhàn)神連劍都沒抽，一腳踹開封閉的花園門：“有問題就讓祂來找我，早就想和祂打一架看看誰更強了�！�

    美與愛的神祗自然不可能成為戰(zhàn)神的對手，花園大門被一腳不知道踢到了哪里去。美神無奈，只得呼喚道：“黑夜�！�

    夜色以極快速度從花園深處升起，戰(zhàn)神一點都不慫甚至有些躍躍欲試。十二正神里沒人愿意陪祂打架，唯一同屬戰(zhàn)斗領(lǐng)域的還是雙蛇。一個刺客一個戰(zhàn)士就算打起來也沒勁。如果不是手上還拎個，他早就拔劍沖過去了。

    勉強按捺了一下沖動。他拎著幼崽一邊往外跑一邊念叨：“這些都是你欠我的，要不是要帶你跑我能好好打一頓，以后記得給我還回來�！�

    幼崽的藍眼睛睜得圓溜溜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明明是你把我搶走的！”

    戰(zhàn)神非常不拘小節(jié)：“你不是答應(yīng)了嗎，婆婆媽媽的是不是個男人，抓穩(wěn)，走咯！”

    他哈哈大笑著，從黑夜女神制作的夢境邊緣跳了下去。

    這比跳傘刺激多了，夢境深藏于人類的潛意識大海中，每秒都有無數(shù)人醒來或睡去，所有夢境氣泡鏈接在一起，組成復(fù)雜可怕到極致的夢海。任何人輕率入內(nèi)都會落得變成瘋子的下場。

    而戰(zhàn)神憑借自己的神位無所畏懼，單純把這當(dāng)蹦極玩。變幻莫測的夢境氣泡漂浮在夢海中，猝不及防撞得粉碎。不知道多少人在這一晚突然驚醒，夢里只記得一道從天而降的光。

    戰(zhàn)神身上的光輝愈發(fā)明亮，硬生生在夢海中闖出一條路。黑夜女神氣急敗壞地趕了過去，卻只來得及看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失去主人的夢境變幻扭曲，碎成無數(shù)斑斕碎片。

    “哈里森！你最好別讓我抓到你！”

    正在實驗室進行研究的納西爾忽然感知到什么，等他趕到書房，原本躺在小床上的孩子不翼而飛。罪魁禍首的氣息鮮明囂張，沒有絲毫打算掩飾的想法。

    作為和死神打過最多交道的神祇，他很熟悉這個氣息的主人。納西爾的臉唰一下黑了。

    戰(zhàn)神哈里森，就和神職一樣，張揚、暴脾氣、最重要的是熱愛作死的同時還是十二正神中戰(zhàn)斗力第一名，放在游戲里少不得是個金牌臉T。

    “我需要一個解釋�！�

    死亡的氣息在書房中彌漫，家具像是度過了很長時間一樣腐朽粉碎。納西爾的皮膚愈發(fā)蒼白。靛紫色的瞳孔深處涌動著黑芒，從中流露出神性的氣息。

    黑夜女神的身影浮現(xiàn)在空中，祂輕微地嘆了口氣，盡可能安慰起對方。

    “是哈里森帶走了這孩子，你知道的，祂只關(guān)心眷屬的實力。盡管有點莽撞，祂不會傷害那孩子的，讓你的父親出面只會遂了他的意�！�

    “這件事當(dāng)然不需要吾主出面，所有神都知道那孩子對我們有多重要�！�

    黑發(fā)男人用責(zé)怪的語氣說：“對此看管不利，你們不該出份力嗎？”

    第157章

    學(xué)弓

    很多人會覺得戰(zhàn)神是個一根筋的戰(zhàn)斗狂，

    可實際上，最好的戰(zhàn)士也是最好的謀略家。

    祂看似大大咧咧，實際上一點都不傻。帶著梅森故作玄虛地繞了幾圈后，

    最終來到了人間。

    “祂們怎么就是不明白，你是一個天然的戰(zhàn)士，

    當(dāng)然得交給我訓(xùn)練�！�

    祂是個閑不住的性格，

    趕著路也不忘啰嗦。這種性格很適合在戰(zhàn)場上與人打交道，有時也會顯得特別煩。

    “你的身體沒有普通人的弱點，

    哪怕砍掉頭顱、刺穿心臟都不會死亡，不來當(dāng)戰(zhàn)士也太可惜了。想想敵人往你胸口捅了一劍，

    得意洋洋地說著勝利宣言。這時候你突然反手一擊，趁著敵人放松警惕干掉了他！說出去多有面子！”

    梅森毫不意外對方看清了他的底細，

    聽著戰(zhàn)神的想入非非，

    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說這家伙腦子好吧，

    都用在戰(zhàn)斗上；說腦子不好吧，

    一路上戰(zhàn)神以他為模板口頭設(shè)計了不下幾十種反殺計劃，怎么不算足智多謀呢？

    祂們一路風(fēng)馳，戰(zhàn)神特意先帶對方來了趟自己在人間的寶庫。這座寶庫位于一座火山中，一頭壯年火龍負責(zé)看守。戰(zhàn)神落在熱度極高的火山口，

    向著熔漿喊了聲名字。

    那是龍之真名，由數(shù)百個音節(jié)組成，

    極為復(fù)雜古怪。巨龍從熔漿中伸出腦袋，

    熾熱粘稠的熔漿順著紅色鱗片滾落，

    對它而言簡單得像是一個熱水澡。

    “你應(yīng)該沒見過，這是紅龍，

    屬于巨龍的一種，這段時間才出現(xiàn)在大陸上。這小家伙占山為王，

    還要我付過路費。之后我們打了一架，它答應(yīng)為我看守三百年的寶庫�！�

    巨龍憤怒地吐了口火焰：“那是你使詐，該死的神祇，你都是戰(zhàn)神了，為什么還要接運送商隊的任務(wù)！？”

    戰(zhàn)神不以為然：“運送商隊多有趣啊，不然怎么遇到你？我就喜歡天天在地上逛，看到那種傻子看我不順眼又砍不死我的樣子。”

    巨龍的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刀了祂，梅森默默向右挪了一步。戰(zhàn)神手疾眼快地拉住他：“怎么，害怕了？”

    銀發(fā)孩童面無表情：“不，只是你嘲諷的范圍太大，我怕有人揍你的時候波及到我�！�

    “那你對我太沒信心了，我可是戰(zhàn)神。全世界最會打架的非我莫屬。”

    梅森復(fù)雜地看了祂一眼。

    這倒沒錯，黑霧前時代后期教會互相爭斗，你挑起了神戰(zhàn)，一個神和十一個神對打還沒被打死，后來還是因為黑霧來了，眾神才接連隕落。其中你還不是第一個隕落的。

    能夠欠扁如此還能活到后期，若沒有強大的實力的確很難解釋。

    不知怎么的，戰(zhàn)神總覺得對方的眼神有點奇怪，揉了揉鼻子強行轉(zhuǎn)移話題：“好了，把我的寶庫打開吧。”

    紅龍一躍而起將兩人吞了下去，重新落回熔漿中。它游到火山最深處，重新將兩人吐出來，轉(zhuǎn)身走得毫不猶豫。

    一層薄膜將熔漿與一扇小門分開，戰(zhàn)神無比淡定地打開門，帶著梅森走了進去。

    “之前是有魔法屏障的。但我想了想，如果有人能夠打敗這條紅龍，游到這里找到這里，未嘗不可給些獎勵。因此就把魔法屏障撤了�！�

    門內(nèi)與其說是寶庫，倒不如說是一個什么東西都有的雜貨堆。梅森繞過地上足有他整個人高的骨頭（上面甚至還有牙�。�，看到了黃金項圈、效果不明的藥劑、極品磨刀石等等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這些東西堆積在一起。真有勇者打倒了外面那條巨龍進來，看到這堆東西還得頭疼一陣。

    “你身上的【天國】并不是你的東西，而是來自其他東西的賦予。就像是一個拾到財寶的小偷，想要真正掌握它，你起碼需要進入第二階段。”

    戰(zhàn)神埋頭翻找起來：“你的優(yōu)勢和弱勢都很明顯。【天國】賦予了你超乎常人的恢復(fù)力，但這不代表你適合近戰(zhàn)。不會攻擊的戰(zhàn)士就是近距離挨打的靶子。你更適合收集一批守衛(wèi)者，用【天國】對他們進行強化，自己作為遠程攻擊�！�

    “這個位置更適合魔法師，不過很遺憾，你的身體沒辦法兼容魔法元素，有魔法女神的神眷也不成。所以沒什么比這個更適合你了�！�

    戰(zhàn)神從雜物堆里拿出來一把弓，轉(zhuǎn)身遞給了梅森。

    這是一把放在外界人人追捧的神兵利器。秘銀弓身上纏繞著金色藤蔓裝飾，線條流暢；弓弦采用了某種魔獸的背筋，韌性極佳。

    “這是我從前打造的一把弓，你可以先拿來練手。如果單獨闖進了不該去的地方，也能有個武器護身。”

    梅森接了過來：“我以為神眷時代還算和諧。”

    “大錯特錯，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區(qū)別僅限于大小。我甚至可以告訴你，這片大地很快就會掀起動蕩。許多人類王國都在進行戰(zhàn)爭，只是你不太了解。每時每刻，無盡的火與血在我的眼前燃燒。我的信徒們在禱告，祈求我?guī)Ыo他們勝利與榮耀。我能看到有個城邦在未來幾天就會滅亡，而征服它的國家將會變得強大。戰(zhàn)爭隨著人們的野望源源不斷擴散，而這只是其中不值一提的剪影�！�

    “聽說你之前在死神那邊？克里斯汀之前帶了一窩救下的人過去，你應(yīng)該見過。”

    梅森想起那個小小的村莊：“他們遭遇了什么？”

    戰(zhàn)神神情意味不明：“那群人信仰異神。我們粉碎了那個異神，而克里斯汀救走了祂的一些信徒�！�

    梅森一愣，按照對異神的打擊力度，他難以想象克里斯汀會做這種事，更沒想到戰(zhàn)神會直接說出來。

    對方輕笑一聲：“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到處都是危險而已，可沒有解釋的義務(wù)。跟我來，我們?nèi)ハ聜�地方。”

    和烈日之神一樣，戰(zhàn)神十分喜歡去人間，這使得祂對人類很熟悉。

    當(dāng)他們踏入街頭酒館，酒館里立刻響起了口哨聲。

    酒鬼們笑嘻嘻地舉起杯子：“布德，你今天怎么帶了個小鬼過來，要不要叔叔們教點好玩的東西�。俊�

    戰(zhàn)神用的是一個化身。那是一個標準到像是從模板里摳出來一樣的人類。大大咧咧、不拘小節(jié)，渾身腱子肉浸滿酒氣，兇悍面容最受酒館的女人們歡迎。似乎在任何一個城市都能看到類似的人，他們的名字都叫傭兵。

    面對這些人的口哨，戰(zhàn)神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去去，我今天帶他來是有正事。”

    “什么事比喝酒與女人更重要？”

    醉漢們嘻嘻哈哈，口吻輕率地談?wù)撈鹁起^里哪個舞女屁股最大，哪個最熱情。酒精與享樂裝滿了他們的大腦，讓輕率的氛圍無時無刻蔓延在四周。

    “我來找酒糟鼻，他人呢？”

    “我在這呢�！�

    一個醉醺醺的傭兵站了起來。他看起來四五十歲，身材瘦小、鼻頭因為過度喝酒而紅彤彤的。戰(zhàn)神笑罵了一句快點滾出來。

    酒糟鼻隨手撈起靠在桌腿邊的弓，毫不介意自己的手和弓身上都是肉油。跟著他們走了出來，斜著眼睛問：“干嘛，有大生意？”

    戰(zhàn)神抬起下巴示意：“教他練弓�！�

    酒糟鼻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梅森，咧開嘴道：“讓我教人射弓可是很貴的，起碼這個價錢�！�

    他豎起四根手指，戰(zhàn)神翻了個白眼：“滾你個酒鬼飯桶，就讓你教教人射弓還敢給老子漫天要價，三杯金玫瑰酒你愛教不教，不教就趕緊滾回去，城里又不是只有你一個會射箭的，還真把老子當(dāng)肥羊看了�！�

    酒糟鼻渾然不在乎他的罵罵咧咧，當(dāng)即嘿嘿一笑：“成交�！�

    目睹這砍價場面的梅森受到了極大震撼。戰(zhàn)神可真是一點神祇架子都沒有，嘴皮子溜得驚人。他莫名有種自己和媽媽一起出來逛街，對方和賣衣服大媽來回吵了三個來回，將一百八的衣服砍成二十，而自己在旁邊罰站的感覺。

    了不起，果然能當(dāng)神的都了不起。

    戰(zhàn)神憑空賺了一百六，十分滿意地拍了拍梅森的肩膀：“我回去有點事，你先跟著他干。這是我知道最好的弓箭手，包你滿意�！�

    祂說走就走，不帶一絲猶豫，留下梅森猶豫地看著酒糟鼻。后者摳了摳鼻孔，帶著梅森出城，隨便找了片樹林子鉆進去，伸手指了指某個方向。

    “你看到那只蟲子嗎？”

    梅森瞇起眼睛看了又看，終于看到了一條從樹葉邊緣垂下來的小綠蟲。它的尾部吐出一條絲，將自己掛在空中，完全與背景色融為一體。

    “看到了�！�

    “那你看好了�！�

    酒糟鼻彎弓搭箭，沒怎么瞄準就直接射了出去。箭羽在空中滑過一條優(yōu)美的弧度，直接將綠蟲碾進了后方的樹身里。而樹葉上的白絲還在空中晃動。

    這一串動作行云流水，一眨眼間就已完成。酒糟鼻放下長弓，懶洋洋道：“這是最簡單的目標，從今天起每天一千次拉弓、一千次蹲起，我會每天給你設(shè)置該達到的目標。把你的弓給我看看�！�

    梅森將弓遞了過去。酒糟鼻看了兩眼，面不改色地收走了：“弓挺好，不過現(xiàn)在的你用不上咯。自己去買個木弓，之后就拿那個練習(xí)吧�！�

    梅森應(yīng)了下來，沒有一點抗拒的意思。

    他在學(xué)習(xí)上一向認真，說什么就做什么，從不偷工減料。酒糟鼻第二天果然給他搞了一把木弓，與戰(zhàn)神親手制作的長弓天差地別。梅森什么都沒說，老老實實拿著練。

    每天一千次拉弓，一千次蹲起。跑步、屏息、林間藏匿...

    只要是酒糟鼻的要求，他什么都學(xué)。

    這樣的訓(xùn)練強度會對普通人產(chǎn)生不可逆的傷害，但梅森完全不在乎。

    任何傷口都會被【天國】直接治愈，況且迦南的身體就是一塊肉，怎么會害怕磨損？

    “繃緊你的肌肉，哪怕有蟲子落在你的眼皮上也不要眨眼。注意力必須集中！”

    “高位舉弓。將你的眼睛和準星連成一條直線。舉弓的高度與眼睛持平。這樣能讓你的兩肩得到最大限度的舒展，背部肌群也能拉長放松�！�

    酒糟鼻坐在旁邊美滋滋地喝著小酒，時不時指點幾句。這和馬甲自帶的金手指完全不同，完全是靠自己硬學(xué)。

    戰(zhàn)神在和諸神斗智斗勇的空閑時不時帶點小酒過來，和酒糟鼻一起喝酒打諢。唯有銀發(fā)孩童苦逼地站在旁邊，不斷重復(fù)拉弓的動作。

    雙手被弓弦勒傷，再被【天國】治愈。過強訓(xùn)練帶來的傷口自動愈合。被烈日之神激發(fā)的【天國】始終維持在一個很小的范圍里，由于外界沒有污染，它自發(fā)轉(zhuǎn)化著迦南體內(nèi)曾經(jīng)吸收的污染進行能量補充。

    梅森平時不會注意這點小細節(jié)，但在無聊的訓(xùn)練中，就連觀察【天國】運行都變得好玩起來。看著看著，他腦子里突然冒出了個想法。

    這說不定是個延長馬甲壽命的好方法。

    一直以來，梅森很清楚這些馬甲注定是消耗品。

    例如奧雷烏斯使用過多會變成嗜殺的瘋子。迦南一旦吸收太多污染，他就會成為一個噩夢般的怪物。

    對抗【萬石之母】時，他借助神格星辰的力量，已經(jīng)看過一次這兩個馬甲未來完全長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