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還說，我要扣你工資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調(diào)侃了幾句，紫羅蘭將買回來的東西遞給對方：“你把這個設(shè)置好，看看能不能用。我上去休息一會兒。走了那么久還真有點累�！�

    店員利落地答應(yīng)下來，接過清掃機械前去設(shè)定。紫羅蘭走到樓上，等她的聲音完全消失，清掃機械上黏著的一處突起自動脫落，在地面上摔成了八瓣。店員毫無知覺地踩了過去，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

    在機械城店鋪中的海拾茲關(guān)閉監(jiān)聽裝置，不耐煩道：“滿意了吧，這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是你想得太多�？凑l都像是特意接近我�！�

    “一切都是為了安全考慮。老師，您是機械城的最高研究員，這次離開機械城已是冒險，有很多人在盯著您...”

    “好了好了，你怎么和其他人一樣啰嗦。別忘了，我的改造等級比你更高，可以自動演算出潛在危險概率。不用你來替我擔(dān)心。”

    “那就再好不過了�！�

    阿加冷靜地回答，不再開口。

    .......

    紫羅蘭一回到休息室，臉上羞怯的表情立刻消失。她仔細檢查了一遍自己渾身上下，確保沒有附著任何機械。隨后，紫羅蘭換了一身衣服，將原來的衣服燒毀，并將灰燼倒了出去。

    做完這一切后，她終于松了口氣，拿起聯(lián)絡(luò)器撥通了奸商的號碼。

    時至今日，科技在發(fā)展，時代在進步。雖然傳送很帥，但價格也很貴。哪怕手中錢不斷增多，奸商仍不忘初心堅持勤儉節(jié)約。除了必須裝逼和親自出面的場合，通訊器是真的好用。

    “主人，我成功接觸了海拾茲。他對我的態(tài)度很友好。我試著邀請他來店鋪做客，他表示自己有重要任務(wù)，婉拒了我。”

    “海拾茲和一位佩戴白色名牌的青年似乎存在沖突，我看到他的名牌寫著阿加，兩者是上下級關(guān)系。不過那位青年不是很畏懼他�！�

    “目前一切正常。如果您需要，我可以進行第二次接觸�！�

    “不用了，不要讓他懷疑你。之后等待通知，不用刻意接觸�！薄�

    奸商掛斷了電話，心道海拾茲不太對勁。

    內(nèi)部研究員都是改造人，內(nèi)心只剩下對研究的追求。但海拾茲拒絕紫羅蘭的理由卻是工作太忙，失去人類情感的改造人似乎不該這么委婉。

    他轉(zhuǎn)念一想，內(nèi)心暗笑是不是艾博的事情讓自己太敏感了。黑袍商人想了想，通過特殊渠道委托家主們替自己注意一下改造情況，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得到委托的家主們自然沒意見，順手看兩眼而已。機械城的建造技術(shù)的確相當出色。海拾茲打開箱子，里面裝滿圓筒形的機械人。它們通過外置噴桶進行飛行，數(shù)量極多，分工明確。

    一部分協(xié)助研究員們進行傳送器的改造工作，一部分利用外置拖拉系統(tǒng)運輸材料，剩下的則手持槍械，擔(dān)任警衛(wèi)工作。全程由機械配合研究員們的工作，帕廷頓的血脈者根本插不進手。就算有人過去，也只會在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計算中暈頭轉(zhuǎn)向，最后得到研究員們嚴肅的評價。

    “你的智力太低，不適合參與傳送陣的改造工作，回去吧�！�

    帕廷頓的貴族血脈者們這輩子都沒受過這么重的傷。

    唯一比較好相處的是阿加。他雖然氣質(zhì)冷淡，卻意外認真，對其他人的詢問有求必應(yīng)，還對傳送陣的改造進行了詳細的講解，看起來十分可靠。

    十天改造時間轉(zhuǎn)瞬即逝，在倒數(shù)第三天，除了海拾茲外，阿加帶著剩下所有人通過傳送陣轉(zhuǎn)去西部。除此之外，十二圓桌家族盡數(shù)出動，半數(shù)以上家主集合在西部。

    不止如此，教會也由北部傳送陣開始轉(zhuǎn)運，雙方共花費了五天時間，最終在西部集合。紅發(fā)青年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丹、沙肯、甚至包括原本在家休養(yǎng)的塞維奇。

    對方看起來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了。一邊與其他人交流著，一邊和他擦肩而過。身后跟著一批腦蟲血脈者，對塞維奇似乎極為信服。

    西部，初春，風(fēng)中寒意未消。

    二百人集合在訓(xùn)練場上，空中飛行著許多輔助機械。平日難得一見的貴族家主們站在隊伍前方的高臺上，身上散發(fā)出強大的威壓。

    血脈者們整體紀律極為嚴明，沒有一個人出聲。臺上的人清了清嗓子，率先開口。

    “很榮幸在這里與大家見面，你們是精挑細選出的精英。這次任務(wù)十分重要，需要你們組成小隊，攜帶傳送陣的錨點抵達安全位置，在錨點裝置中輸入坐標，完成傳送指向工作�！�

    沙沙家主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他言簡意賅，秉承西部作風(fēng)。高空的輔助機械在說話間落下，在每個人面前投射出一張地圖。

    藍色熒光勾勒出彎曲線條，越往黑霧深處，未知地帶越多。上面貼心地標注了怪物等級和活動范圍，其中有一大片區(qū)域被打上了叉號，旁邊標注著【原青嵐之木領(lǐng)域，由于領(lǐng)主死亡，領(lǐng)域內(nèi)怪物現(xiàn)攻擊性極強，請勿私自靠近�！�

    “這是西部歷代黑霧探險小隊用生命探索出來的地圖，你們要將它牢記在心。小隊成員為五人，分別是一位機械城研究員，負責(zé)完成錨點裝置的組裝和輸入工作；兩位黑霧探險小隊原成員，負責(zé)隊伍的生存和引導(dǎo)；一位教會祭司，負責(zé)凈化與治療；一位抽調(diào)的高等級血脈者，解決隊伍的武力缺陷。”

    “我們準備了充足的藥劑和武器，西部是你們忠實的后背。作為此次計劃的核心，你們可以提出任何要求，我們會盡全力滿足你們�！�

    麥爾丹公爵注視著人群中一張張熟悉的臉，他是臺上唯一不是家主的血脈者。黑霧探索總伴有鮮血�；钕聛淼娜松僦�又少，而他要做的就是一次又一次將這些劫后余生的人推向更可怕的戰(zhàn)場，為了更多人能夠活著。

    公爵開口，聲音異常低沉。

    “你們所做出的犧牲全部都是值得的，后人將會銘記你們的貢獻，總有一天，我們會取得這場戰(zhàn)爭的勝利。”

    站在臺上的所有血脈者們向臺下人深深鞠躬。無論身份、無論地位，他們異口同聲：“一切為了人類的未來�！�

    站在臺下的數(shù)百人以手撫胸，同樣回答：“一切為了人類的未來！”

    數(shù)百人的聲音匯在一起，響徹云霄。血脈者們挺直身體，定定地看著這些年輕的臉龐。其中不乏他們的后輩，在這場戰(zhàn)斗后能夠活下來的不知道有多少。

    歐文家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高聲道：“解散！”

    伴隨一聲令下，所有人有條不紊地從場地離開。奧雷烏斯正想跟上隊伍，瑞克斯忽然抓住他的手，帶著他繞了幾圈，從另一個出口走了出去。

    “還有人在等我們�！�

    他隨意地解釋了一句，紅發(fā)青年心中隱有預(yù)感。瑞克斯帶他來到一處房間，三位家主和麥爾丹公爵果然已經(jīng)等在這里了。

    除此之外，房間里的其他三人也是熟人。

    海拾茲的弟子阿加。

    和瑞克斯同屬一支黑霧小隊的血脈者弗林。

    使用迦南時經(jīng)常能在某位主教身后看到的年輕祭司，也是那位老祭司原本指定的接班人。

    再加上瑞克斯和他自己，這五個人堪稱集合了人類的精銳。

    麥爾丹公爵面向他們，神色平靜：“抱歉，占用了你們私下的準備時間。你們是這次黑霧小隊中實力最強的，如果有想退出的，現(xiàn)在可以離開了�！�

    瑞克斯首先舉手：“真的嗎？”

    麥爾丹公爵瞥了他一眼：“真的，除了你�！�

    男人撓了撓臉頰：“那這句話不是和沒說一樣嘛�！�

    其他人忍不住笑了一聲，凝重的氣氛變得松散起來。麥爾丹公爵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嘆氣：“你呀，既然沒人退出，接下來將會向你們發(fā)出真正的任務(wù)。”

    沙沙家主沉聲道：“這次黑域計劃對外宣稱是要清理黑霧中的怪物，奪回人類領(lǐng)地。實際上，這只是附加內(nèi)容。”

    “這次計劃的真正目的只有一個，我們要殺死【蟲之女王】�！�

    第199章

    任務(wù)開始

    SSS級怪物【蟲之女王】。

    祂是已知最為兇殘冷酷的怪物，

    對人類具有極強的進攻性，也是最類似人類的怪物。

    費迪南德家主：“【蟲之女王】是我們第一個知道確切位置的SSS級怪物，祂在黑霧中模仿人類建造了城市�？梢恢币詠�，

    沒人能夠深入那里�！�

    “你們要做的就是進入那座城市，設(shè)置好錨點。接下來的事情會由我們負責(zé)�！�

    柏萊特姆家主接道：“多虧機械城研發(fā)出了最新的傳送技術(shù)，

    先前我們一直無法深入黑霧。一旦高等血脈者靠近就會引起警戒�，F(xiàn)在【青嵐之木】已死，

    等西部邊境打起來，【蟲之女王】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屆時，

    我們會想辦法引出里面的怪物，你們趁機溜進去，

    瑞克斯會幫你們引路�！�

    沙沙家主環(huán)視四周，語氣凝重：“你們一定要小心�！�

    等所有人離開后，

    房間內(nèi)只剩下幾位血脈者。

    麥爾丹公爵一改先前沉著鼓勵的神情，

    眉眼變得疲憊滄桑。

    他凝視著緊閉的房門，

    語氣苦澀：“我們這么做真的值得嗎？那不是些貓貓狗狗，

    而是幾百條活生生的人命。其中準確地址的持有者只有二十組，剩下的全部都是犧牲品�！�

    “

    只要能夠完成這次的任務(wù)，那就是值得。”費迪南德家主將手搭在他的肩頭，語氣沉凝�！斑@是一條充滿鮮血與犧牲的路，

    每個人可以為此而死，包括你和我�！�

    麥爾丹公爵苦笑：“我知道，

    可我心疼啊。這些孩子都是我一手培養(yǎng)出來的。老兄弟，

    你最喜歡的小兒子也在這次隊伍里吧。他才十五歲，

    你也要送他去死？”

    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有一瞬間收緊，對方聲音低啞。

    “如果再給我十年。我的兒子會是西部最優(yōu)秀的年輕血脈者�？烧l讓我們沒有十年呢。他是我天賦最好的孩子，

    年紀輕輕實力就超過了他的大哥，更適合接受這次任務(wù)。”

    “除了他，

    他的哥哥們這次分到了塞維奇手下，我只希望這位腦蟲血脈者的身體已經(jīng)恢復(fù)了，能夠帶領(lǐng)他們走向勝利。”

    “塞維奇之前來黑霧邊境時的表現(xiàn)很不錯，可惜在十二圓桌試煉中出事，直到前幾天才趕過來。如果他能發(fā)揮出當初的指揮能力，肯定是這次反擊戰(zhàn)的新星。你不用太擔(dān)心。”

    “唉，事到如今只能這么期盼了。那四十支小隊人員全都檢查過了吧，不要出問題�！�

    “全部檢查過了。機械城派來的清一色是海拾茲的學(xué)生，專精傳送陣領(lǐng)域。教會派來的是最優(yōu)秀的祭司，擅長凈化與治療，都有戰(zhàn)場經(jīng)驗。協(xié)會派來的都是貴族后裔，天賦出眾。”

    “不知道這次能回來幾個�！�

    麥爾丹公爵忍不住苦笑：“說來說去，我們誰不是儈子手呢�！�

    門內(nèi)的人互相交流，走出屋的五人邊走邊聊，互通了一下情報姓名。

    阿加友好地自我介紹，似是不經(jīng)意地多看了幾眼奧雷烏斯。

    “我是阿加，海拾茲教授的弟子，精通傳送學(xué)，接下來還請各位多多指教�！�

    瑞克斯有些心不在焉：“我是瑞克斯，黑霧探險小隊的一員，請多指教�！�

    弗林緊隨其后：“我是弗林，同樣是黑霧小隊的一員，土龜血脈者�！�

    祭司道：“我是馬爾康，擅長治療、凈化和戰(zhàn)斗，應(yīng)該不會拖你們后腿。”

    奧雷烏斯介紹了自己，隨后看向阿加：“我們之前見過？”

    阿加解釋：“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你的事情流傳得很廣，我久仰大名了。”

    奧雷烏斯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拋去這個小插曲，一行人氣氛還算和諧，等交流完情報，約定好之后見面的時間便各懷心事的散了。奧雷烏斯一開始就看瑞克斯情況不對，主動追了出去。

    他找到對方時，瑞克斯正獨自坐在屋頂上。看著遠方不知道想什么。

    紅發(fā)青年攀上屋頂，見狀挑了挑眉：“你怎么也喜歡往屋頂上跑？”

    “本來是不喜歡的，可來過一次就發(fā)現(xiàn)這里看月亮還挺漂亮的�！�

    奧雷烏斯隱蔽地望天空瞟了一眼，懸浮在蒼穹上的眼瞳俯瞰大地，散發(fā)出妖異而清冷的光。對夸獎祂漂亮的話卻之不恭，轉(zhuǎn)而問道：“你剛剛的情緒不太對勁，怎么回事？”

    “......”

    說到這個，瑞克斯沉默一會兒，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公爵大人在說謊，他騙了我們。沒人比我更清楚那座城市，【蟲之女王】的護衛(wèi)隊駐扎在城中，那里遠離黑霧邊境，不可能被戰(zhàn)斗吸引過去。匯聚在廣場中的人力肯定有一些、不，絕大多數(shù)都是誘餌。”

    “這種事情不能直接告知本人，否則很容易因為人類的求生欲而出現(xiàn)問題，擾亂整個計劃。因此最好的方式是給假情報，將這些人喂進怪物的嘴里，而他們根本不會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棄子�！�

    “他們所做的一切，這所有犧牲都是為了我們開道。在那些人里有我熟悉的朋友甚至同隊的隊友。他們每個人都是優(yōu)秀的血脈者，甘愿為人類貢獻自己的生命。我知道他們注定死在黑霧里，可我救不了他們。我得踩著他們的尸骨往上爬，直到完成自己的任務(wù)為止�！�

    瑞克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喉嚨里像是堵著一塊石頭，沉甸甸地墜進了胃里。黑霧探索小隊彼此之間十分熟悉，公爵手下的人更是時常見面。他用力眨了眨眼睛，視線有些模糊。

    “那些人里，有教授過我格斗技巧的前輩、有每次休假回來都會給我?guī)�妻子做的點心的大哥、有送給我冬天衣服的人、有和我同吃同睡、同起同住的同伴。在黑霧里，我們一起摸爬滾打，在領(lǐng)地里，我們是親人與朋友。我要親手送他們?nèi)ニ�。你知道嗎？我要親手送他們?nèi)ニ�！�?br />
    說到最后，瑞克斯的聲音猛然高昂起來。他喘了口氣，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把過于尖銳的喊聲吞回了肚子里。

    他聲音哽咽，聲嘶力竭地喊道：“那些人都會死。照顧我的人會死、和我一起訓(xùn)練過的朋友會死、包括我的小隊成員都會死。我不想看到犧牲了、不想看到死亡了�！�

    “奧雷烏斯，你告訴我，這操蛋的世界到底有什么意義？我們?yōu)槭裁雌幢M全力還要活下去？我們真的能夠取勝嗎？這一切犧牲真的值得嗎？”

    “我已經(jīng)做過一次逃兵了，這次還要眼睜睜地看著同伴去送死嗎，我能完成他們的愿望嗎？為什么是我留下來而不是他們�。俊�

    男人閉上眼睛，聲音沙啞得可怕。紅發(fā)青年沉默了一會兒，將掌心放在了他的頭上。聲音從瑞克斯頭頂傳來，帶著夜晚寂靜的涼意。

    “……我知道你的感受，我有一個秘密。”

    那是誰都不知道的秘密，僅存于他心底。一旦說出口就會打破一直維持的平衡。奸商知道，卻也只是竊竊發(fā)笑，憐憫他一廂情愿的苦心。

    紅發(fā)青年道：“我有一位視如兄長的人�！�

    “他對我來說是一座不滅的燈塔。我曾發(fā)誓要用一生去追隨他，成為像他一樣照耀前路的騎士。直到他在我面前兩次死亡�！�

    “第一次，他死在了家鄉(xiāng)的城前。他為正義和信仰獻出了所有，可沒有一個人去協(xié)助他�！�

    眾神告誡他，倘若你離開這里，就丟棄了成神的可能；命運告訴他，只要閉上眼睛，未來就是一片光明璀璨�？伤麉s義無反顧地騎上天馬，奔赴故鄉(xiāng)。青年閉上眼睛，就又能看到對方馬背上的身影。

    “當我找到他時，他獨自站在那扇緊閉的城門前，渾身傷痕累累、鮮血染紅了地面，可身形仍舊屹立不倒。”

    “正面滿布傷痕，背后鎧甲無一處破損。我跪倒在他面前，發(fā)誓自己絕不會再如此無能為力�！�

    “他的第二次死亡是我親手導(dǎo)致。在世界樹遭受侵襲的時候，他是第一個遭受污染的靈魂。那時，高潔的騎士即將墮落為怪物。他握住我的手，委托我殺死他�！�

    于是從那一刻起，【奧雷烏斯】犯下了罪。

    他握住了那把劍，親手殺死了敬愛的兄長，賦予對方第二次死亡。為的是維護騎士的尊嚴與名譽。殺欲從此化為了紅發(fā)青年的詛咒，徹底扎根在了靈魂中。

    “在他徹底異變前，我殺掉了他。但世界樹的污染不可阻止，或許是因為親手殺死兄長的代價吧，我成為了第二個被污染的靈魂。隨后越來越多、無可抑制地蔓延到了所有靈魂中。最終，世界之樹異變，群星之地破碎�！�

    他的錯誤不在于殺死兄長，而在于替對方承擔(dān)下了污染源頭的罪。成為了靈魂們眼中第一個被污染的人。

    “我隱瞞了兄長的事情，曾經(jīng)的摯友與我訣別，我知道他和我一樣敬愛著兄長；剩余的靈魂們視我為敵人。所有靈魂陷入了沉睡，直到我再次蘇醒，群星之地的靈魂們接連降臨。有時我也會想，為什么是我呢？”

    紅發(fā)青年輕輕地說，聲音不緊不慢，平淡得像是在講述其他人的故事。

    “有那么多比我厲害的人，有那么多比我堅定的人。我只是一個平凡無奇的普通人，唯一不同的就是走在碌碌無為人群中，有一天忽然抬頭看到了天光。周圍的人告誡我到此為止，我卻總想去光所在的地方，成為光本身�；蛟S從那時起我就在強求自己�！�

    “這不是你的錯！”

    瑞克斯驟然激動起來，高聲反駁他的話：“你已經(jīng)很努力了，你完成了那個人的遺愿，竭盡全力與污染斗爭，哪怕自己遭受詛咒，與摯友決裂，背負惡名也沒有放棄。你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

    “這不過是因為命運而已，作為一個普通人，你怎么能違抗命運的潮流呢�！�

    說到最后，瑞克斯幾乎是喊了出來。他像是在對奧雷烏斯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一滴水怎么違抗大海？當命運逼迫你去往某個方向的時候，你怎么才能脫離它？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jīng)竭盡全力了。”

    “是啊，我也無數(shù)次地這么對自己說。我想要一個圓滿的故事，可我總在來遲。兄長的時候是這樣，阿美拉的時候也是這樣。命運就像是一條洪流，我們每個人都是逆水而行的魚。以為自己掙脫了束縛

    ，實則只是跳入了更為洶涌的暗河。但就算是這樣，瑞克斯，我還是想試試�！�

    紅發(fā)青年收回了手，瑞克斯扭頭看他，撞入了一雙平靜的眼睛。暗金色的瞳孔在月光下剔透反光，似是燃燒著一簇明亮的火。

    他說：“我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千遍萬遍，無數(shù)次被擊垮再爬起來，成為逝者的活墓碑，茍延殘喘、竭盡此身，只為一個圓滿的結(jié)局�！�

    “這就是我再次來到這里的原因。我和迦南做過約定，這是最后一次嘗試。如果我因此發(fā)了瘋、他會親手殺死我。所以這一次，哪怕逆流而上、翻江倒海，我也一定要創(chuàng)造一個不同的結(jié)局。”

    瑞克斯的眼底忽的升起了熱意。奧雷烏斯看著他，他看著奧雷烏斯。男人張了張嘴，有千言萬語卻說不出口。

    他知道對方說這些話的用意。可他真的能夠做到嗎？奧雷烏斯那么強大，他總能創(chuàng)造出奇跡。

    可瑞克斯只是一個普通人。他曾聽過很多人的譏笑，說他的血脈垃圾。如果不是公爵當年救下暈倒在黑霧中的他，他早就成為埋于黑霧中的一具白骨。連瑞克斯這個名字都是公爵起的。

    公爵說：“瑞克斯，你一定會戰(zhàn)無不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