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他手臂肌肉繃緊，
握著箭矢向著紅發(fā)青年用力擲去。以人力投擲的箭矢卻比長弓更快，無可抵擋地擊中了對方的胸口。
這一刻，潛意識中的墻壁好似被什么擊中，在靈魂們驚駭?shù)哪抗庵兴榱�，露出了其后的景色�?br />
神格下降嵌入了這片潛意識的海洋中。紅發(fā)青年恍惚進入了某人的身體里，聽到身體的主人正在狂笑。
四周是一片灰蒙蒙霧氣，面前站著一位白發(fā)蒼蒼的慈祥老者。兩人似乎在商討著什么，氣氛卻十分不愉快。
“堂堂正神也會來找我這種邪惡的家伙？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如果是平時，你這樣的異神當然是需要殺滅的。強行奴役他人的意志，耗盡他人的潛能。但今時不同往日，人類的延續(xù)需要你的力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悲可嘆，十二正神居然需要我們這些異端幫忙！簡直要我肚子都笑痛了，啊呀呀，忘記自己成神很久了，根本不會因為這點事而笑痛肚子�！�
神格前主人說著爛話，神情驟然變得恐怖猙獰：“但我為什么要聽你的？”
鮮血控制的各種族神侍出現(xiàn)在兩位神祇四周，無一不是頂級強者。暴露在外的皮膚滿布猩紅花紋，臉上盡是對神格前主人的狂熱。
迷霧散去，在他們腳下赫然是一座繁華的城池。無數(shù)生物穿梭其中。妖精與精靈互相交流，人類品嘗著半身人制作的美食。魔獸緩緩走過街道，背上坐著魁梧的獸人。他們身上滿布鮮紅詭異紋路，向神格前主人伸出無數(shù)信仰之線。
祂大笑道：“和你們不同，我可以直接控制所有生靈，他們的身軀、靈魂與信仰皆屬于我，就算是讓他們殘害親族都會照做。無論世界發(fā)生什么樣的變化，只要我的能力還在就不會隕落。反觀你們十二正神，人之惡與日俱增，善之心逐年消泯�？杀】杀�，是為了茍活投身黑暗，還是為了神職悍然赴死，我真想看看你們的結(jié)局！”
醫(yī)神沒有說話。祂腳下長出無數(shù)草藥，仿佛能看到一個孩子順著山路走來，背著籮筐采集著草藥。他漸漸長大，青年背著籮筐，繼續(xù)為遇到的所有生物治療，到最后垂垂老矣，老人手持藥盅仍舊堅持走在路上。
兩人的身影逐漸重合，醫(yī)神手中出現(xiàn)一個破舊的藥盅。慈祥老者垂眼輕嘆：“可惜，我多希望我們能夠攜手共度難關(guān)啊�！�
“光影本就勢不兩立，有人善就有人惡，你們是世界暗之面的守門人，可面對世界之惡又能堅持多久？”
回憶在這一刻破碎。【奧雷烏斯】站在紅發(fā)青年面前，眼瞳中灼灼燃燒惡意。
“多么虛偽啊，這些正神只會說點虛假的理由。什么拯救世界，什么為了人類，我們才不需要管那么多，你只需要依據(jù)自己的想法行動。將恐怖散播到世界各地，他們就會奉你為王。這就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紅發(fā)青年卻沒有伸手去接�！緤W雷烏斯】哼笑一聲：“愚蠢，我們本就是依附于世界反面的怪物。你不會是被醫(yī)神那個老東西的胡言亂語說動了吧�！�
“繼承我的力量，你生來就是為了邪惡而生。現(xiàn)在只是因為他們還不清楚你能力的真相，可一旦搞清楚，所有人都會對你拔刀相向！”
“【能夠控制別人就能控制我】、【他會威脅到我的權(quán)力】、【我對他的情感是不是被操控的結(jié)果？】。哪怕他們知道這種猜想純屬無事生非，可只要知道你能夠控制所有東西，等待你的只有一個結(jié)局——”
“要么你殺死他們，要么他們殺死你。終有一天，你會像我一樣，成為站在世界反面的怪物！究竟什么是正義什么是邪惡？答案是對自己好的就是正義，對自己壞的就是邪惡！”
幻影猛地拉近了兩人的距離。距離近得幾乎鼻尖抵住鼻尖，暗金色的眼瞳清晰反射出紅發(fā)青年的身影�！緤W雷烏斯】呢喃低語，聲音如一條啞面緞帶拂過臉頰。
“驕傲而又自大的家伙，你真以為自己能夠與人之惡為敵嗎？呵呵呵...我不討厭你這種愚蠢的傲慢。所以收下吧，讓我的力量來目睹你最終的結(jié)局�！�
箭矢洞穿的胸口爆發(fā)出滾燙熱意，紅發(fā)青年從喉嚨里溢出一聲低吼，猛然睜開了眼睛。
石巨人揮動拳頭，孜孜不倦地攻擊蟲潮。它的腳下堆積了厚厚一層蟲尸。無論是龐大可怕的清道夫還是到處亂躥的小蟲，沒誰能抵抗石巨人一擊。
但蟲潮數(shù)量實在太多，它們一點點啃食著石頭、向著更高處爬去。女王欣賞著這一幕，哪怕是驍勇善戰(zhàn)的戰(zhàn)士也不能抵抗蟲潮的襲擊。
石巨人右腳被蛀空，單膝重重跪倒在地。它用雙手撐住地面想要重新站起來，可惜更多的蟲子趁機爬了上來。
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人類卻沒什么反應(yīng)，第一只清道夫展開蟲翼飛撲到他身前，尖銳口器伸向?qū)Ψ降哪槨Ｒ恢皇滞蝗晃兆×怂目谄�，肌膚破損同時血液侵蝕轉(zhuǎn)化。渾身布滿紅紋的清道夫調(diào)轉(zhuǎn)矛頭沖向同伴，很快被蟲子們徹底淹沒。
“抱歉，真是讓你們久等了。”
暗紅發(fā)色的青年甩了下手，臉上浮現(xiàn)出狂氣的笑容。血液滴落，無數(shù)咒文織勾成猩紅薄霧，向著四面八方擴散。
死去異神遺留的殘念在他耳邊低語：“來吧，既然世界說我們是怪物，就讓我們變成真正的怪物！”
殺氣實體化為洶涌血海，向著四面八方蔓延。從中傳出凄厲的哀嚎，血金色的眼瞳望向面前的蟲海，他的存在猶如噩夢本身，令見者心驚膽戰(zhàn)。觸碰到血海的蟲潮紛紛調(diào)轉(zhuǎn)矛頭，向著同類撲去。
一時間，場面變得極為混亂。直到強大的氣息從高處降臨，直接殺滅了所有背叛的蟲子。【蟲之女王】顯出真身，祂漂浮于戰(zhàn)場上方，幻美的翅翼粼粼反光，美艷奪目的臉龐盡是冷漠。
“同類的味道，你是誰留下的子嗣？哼...就算是祂親至，也要付出挑釁我的代價�！�
雙方的身影激烈沖撞在一起，爆發(fā)出呼嘯的聲浪。來自血海深淵的怪物與蟲之女王展開慘烈的廝殺。
“轟——”
蟲之城內(nèi)，城外的激烈聲響甚至一直傳到了中心區(qū)。整座蟲之城仿佛經(jīng)歷了一場地震，在確認大部分蟲民離開后，阿蜜莉雅等人也打算出去了。
看著瑞克斯擔憂的神情，弗林拍了拍他的肩膀，主動站到了人群中去。他給了瑞克斯一個可靠的眼神：“我和他們一起，這下你應(yīng)該放心了吧�！�
瑞克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能放下這些昔日朋友：“那就拜托你了�！�
“沒問題，他們的安全交給我，你們要快點完成任務(wù)啊�！�
在弗林的幫助下，畜生棚的原住民們迅速找到了火，在中心區(qū)中放起火來。
對火焰的恐懼深入每個種群的心中，蟲之城里剩余的蟲民被驚動了，為了防止燒到女王的宮殿而到處撲滅火焰。
瑞克斯帶著其他人順利地溜進了宮殿里，寥寥幾個蟲民被迷得七葷八素，綁起來扔到了角落。
阿加指著其中最富麗堂皇的宮殿道：“就是那里。”
女王的宮殿極其精美。刻滿精致花紋的柱子和墻壁拼接在一起，表面灑滿金粉和銀粉，鑲嵌著舉世罕見的寶石，而這樣奢侈的裝飾只配在這里砌墻。故地重游，瑞克斯變得更加小心：“謹慎點，不要中了陷阱。”
阿加道：“不要緊，他們的主要戰(zhàn)力已經(jīng)全部被吸引出去了。抓緊時間速戰(zhàn)速決�！�
瑞克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行人直奔宮殿深處。阿加取出一個金屬盒子放到地上。盒子接觸地面自動展開，里面放置一塊多棱面金屬平臺。邊緣刻著凹槽，中央布有凹陷，仿佛等待著什么插入開啟。
他割開指尖，同樣讓紅到發(fā)黑的液體淌滿凹槽。隨后放入一塊黑色令牌。
瑞克斯緊緊盯著他的動作，忽然道：“你到底是誰�！�
空氣一時變得極為安靜。阿加轉(zhuǎn)頭看向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真的嗎？”
瑞克斯瞇起眼睛，向著他步步逼近：“你到底是阿加，還是【使者大人】？”
阿加垂下眼，頭發(fā)遮住表情，顯得隱晦不清：“為什么這么說？”
“在我離開蟲之城的時候，那時還沒變成現(xiàn)在這樣。短短十來年就讓蟲之城脫胎換骨，科技水平如此發(fā)達，必然有人在背后提供幫助。但就算是黑霧信徒也很難在短時間內(nèi)做到這樣，比如說有人和他們達成了合作�！�
“奧雷烏斯提醒我注意你，你很有可能是黑霧信徒所提到的【使者大人】。仔細想想的確有些不太對勁。你出身于機械城，這次來的人全都是海拾茲的弟子。如果想做什么手腳，各個小隊很難發(fā)現(xiàn)。”
“僅憑這些事判斷是不是太過武斷了？”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疑點，你剛開始對我說過，蟲之城的布局很像帕庭頓是吧。”
“機械城遠離帕庭頓，據(jù)我所知，機械城的研究員很少到帕庭頓去，至少西部的情報網(wǎng)從未聽說過阿加這個名字。機械城的研究員只對機械感興趣，自然不可能去費心研究地圖，修繕傳送陣費時費力，根本不會有游覽城市的空閑——所以，你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我們中除了奧雷烏斯，有條件與黑霧信徒接觸的人只有兩個�！�
瑞克斯指了指對方，又指了指自己：“你的確很努力，可惜比起真正的機械城研究員，你還是太像人類了。我見過的研究員們比你更冷酷，從不關(guān)系其他事情�！�
“沒想到我會在這種地方露出馬腳。”
阿加笑了笑：“已經(jīng)太晚了，你現(xiàn)在才阻止我的原因是因為傳送陣吧。”
“哪怕有叛徒插手，也不可能全盤影響【黑霧反擊計劃】。我能夠感覺到你是真心希望完成這個計劃的。因此最大的可能是真假混淆——傳送陣是真的，而坐標是假的。你們之所以派人加入隊伍是因為另有目的。”
“你們都很聰明，但太晚了。”
阿加微笑著，表情虛浮在臉上。他后退一步，灰色大門在身前開啟，從中沖出十來個黑霧信徒擋在身前。大門表面裂開條條縫隙，簌簌化為粉末。
“雖然只能在這里用一次，不過馬上就要有新的復制品了，那就無所謂了。”
黑霧信徒將阿加遮得密不透風。
馬爾康看得目瞪口呆，根本沒有反應(yīng)過來事情的發(fā)展。這些人什么時候背著自己做了這么多事？他怎么完全不知道！
不過他很快分清敵我，擋在瑞克斯面前抽出武器，那是一把看起來異常沉重的神圣權(quán)杖，祭司將其舞得虎虎生風。
“交給我吧！”
“......”
老實說，這一幕頗為震撼人心。
但馬爾康關(guān)鍵時候挺身而出，真是綁了大忙了。
顧不得感謝，瑞克斯匆匆丟下一句“交給你了！”便向人群沖去。
召喚而來的黑霧信徒正要攻擊他，馬爾康揮動權(quán)杖大喊：“在吾主的庇護下，邪惡無所遁形！”
由于瑞克斯血脈而行動遲緩的黑霧信徒們被敲得頭破血流。馬爾康無愧是教廷祭司的接班人，肉搏技巧鍛煉得出神入化。沉重權(quán)杖每每落下，敲得個個頭暈眼花。有黑霧信徒想要拉開距離用遠程進攻，馬爾康起身祭司巧妙地從中鉆了過被血脈迷惑，站在原地硬生生吃了馬爾康一擊，
他看起來只是打算用這些人來拖延時間，瑞克斯自然不可能讓他得逞。男人心急如焚，背后破出一對黑色蟲翼，本就不慢的速度更上一層，轉(zhuǎn)瞬甩開了其他人的阻礙，望見阿加的身影。
青年站在傳送陣前，瑞克斯抽槍對著他連開數(shù)發(fā)，濃稠鮮血濺射，阿加身形屹立不動，平穩(wěn)地剝開胸口，從本是心臟的地方取出一枚薄薄的芯片，將其丟進了錨點中。
芯片瞬間融入了液體，黑色令牌表面浮現(xiàn)出細密紋路。20個節(jié)點終于全部到位，藍色線條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傳送陣。
它橫跨于黑霧之中，壯觀絕倫。隱隱約約浮現(xiàn)于蟲之城的頂端，恍若神明賜下的冠冕。
巨大的傳送陣亮起，光輝直沖天際。當這道光輝亮起之后，帕庭頓城的傳送陣也隨之亮起。
腦蟲家主有條不紊地下達命令，帕廷頓城內(nèi)的的氣氛變得凝重緊張。早已準備好的血脈者們涌向門口，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做好了準備。
黑袍商人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門口。閑人免進的地方對他來說猶如無人之境。陰影是最好的庇護，他站在城門外注視著繁忙的人群，在其中瞥到一個猶為顯眼的身影。兩人近乎擦身而過，對方完全沒有注意到奸商的存在。
這是他第一次和海拾茲正面相見，鼻尖掠過一絲甜蜜馥郁的熟悉芬香。
奸商微微了一愣。畢竟本體在醫(yī)院里和這東西打了不少交道，他很快找到了對應(yīng)的東西。黑袍商人有些詫異地盯著海拾茲，機械城的研究員居然喝秘釀？
先不談這對大腦的影響，機械城的人實際上很少受到污染困擾。畢竟智商這東西和血脈無關(guān)，更多依靠腦子，用不著太高的血脈等級。為了保持清醒的頭腦，研究員們一直遠離成癮品。喜歡喝酒的人很少。
思緒轉(zhuǎn)瞬即逝，海拾茲已走到了傳送陣前。
無數(shù)圓滾滾的機械裝置在高空飛行，將能源液傾倒在傳送陣中。傳送陣上的光芒逐漸構(gòu)造成型，S級研究員獨自指揮著這些機械，不允許他人哪怕觸碰一下。
盡管海拾茲的要求嚴格，但在實際過程中展現(xiàn)出了卓越的操縱水平。機械裝置宛如舞蹈一般優(yōu)美飛舞，精妙到絲毫不錯。
來自四面八方的血脈者在傳送陣前列隊，站在最前方的是各家族的精英，后排是從四面八方趕來的高級血脈者。其中有不少加西亞家族的血脈者，原本應(yīng)當站在最前方的他們?nèi)缃裰荒芘c看不上眼的普通血脈者混為一談。被剝奪的不僅是十二圓桌家族的名號，更是他們的驕傲。血脈者們咬緊牙關(guān)，決心在這次反擊中奪回家族的名譽。
待最后一個人步入傳送陣中，散發(fā)出藍色光暈的傳送陣仍舊穩(wěn)定地運轉(zhuǎn)。在確保運行無誤，負責警戒的血脈者家族們開始值班。
海拾茲又檢查了一遍傳送陣的運行，向其他人吩咐了兩句，這才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里。
奸商正要跟上去，忽然看到一個血脈者從腦蟲家族里走了出來，他正在與同伴交流著，奇妙地忽略了奸商身上附加的認知障礙，直直向他走了過來，態(tài)度十分熟絡(luò)。
和他一起活動的血脈者困惑地看了一眼奸商，似乎沒從腦海中找出對應(yīng)的人來。那個血脈者來到奸商面前，像是對待朋友般笑容燦爛，說的話卻讓人意外。
“我要與你做一個交易。”
奸商目光微微一凝。與掛在臉上的笑容不同。他的聲音平鋪直敘，像是被人操控著說出了這句話。不等奸商回答，他繼續(xù)說道：“我用金錢換你對奧雷烏斯的提醒�！�
“不要相信鏈接過思維網(wǎng)的腦蟲！”
財寶落地聲不斷響起，昭示交易達成。血脈者猛然回神，像是困惑自己為什么來一樣撓了撓頭，對奸商抱歉地一笑，轉(zhuǎn)身回到朋友身邊。
“奇怪，我怎么突然跑過去了�！�
“哈？不是你說那邊有認識的人，要過去確認一下嗎�！�
“我這么說了？”
“當然，你以為我會騙你嗎。”
“真的很奇怪啊，我完全沒記憶了�！�
“好了，別想那么多了。我們該回去執(zhí)勤了�！�
奸商遙遙聽到兩人的對話，凝視著血脈者的背影，心里陡升一種不祥預(yù)感。
背后的傳送陣終于成型，與黑霧中的傳送陣連接起來。
蟲之城外，女王抬頭望向巨大的傳送陣，神情未有一絲擔憂。祂吃吃輕笑：“原來你們打的是這個主意啊。真可惜，注定落空了。”
立于對面的兇獸冷冷盯著祂，血液彌散之處盡是爬起的蟲尸，與他一起再次向女王發(fā)起進攻。
蟲之城內(nèi)，瑞克斯表情驚愕地盯著傳送陣。
“為什么...？你們做了什么�。俊�
傳送陣正在運行，作為核心的蟲之城內(nèi)卻沒有出現(xiàn)任何人的身影。
阿加吐出一口血。他慢慢后退，蒼白皮膚脫落，散發(fā)出濃濃的死亡味道。
可他的表情非常平靜，望向眼前人的眼神甚至帶了絲憐憫與無奈。
“逃吧。”他輕聲說�！斑@是你們最后的機會。”
第209章
陰謀
這是一片混沌的景色，
仿佛漂浮于虛空中�？床坏角胺揭部床坏胶蠓剑笥疑舷碌母拍畋荒：�，連對時間和地方的判定都不再清晰。黑色霧氣滑過指尖，
進而涌向身后。
任何人都能看出來不對勁來，他們要去的地方會有戰(zhàn)斗、鮮血、廝殺和死亡，
唯獨不該如此……
寂靜。
寂靜得像是一座墓地。
這個念頭冒出來時讓人心頭一驚。領(lǐng)頭的血脈者甩掉自己多余的想法，
謹慎地審視情況。他來源于哈特家族，經(jīng)驗豐富如臉上的皺紋，
有一雙精準的慧眼。
“這不是我們的目的地�！�
這甚至不是黑霧中的某處。放眼望去皆是無邊無際的虛空。傳送地點再怎么說都不該在這里。
“這的確不是【蟲之城】，而是傳送的夾縫。”
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
低級血脈者們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開始雙耳流血，慘叫著跪倒在地上。不可名狀的低語聲鉆進腦子里，
侵蝕著他們的精神。盡靠聲音就足以成為人類不可知曉的恐怖。
剩余的人無暇再去照顧同伴。那不可思議的身影自黑霧深處走來，
悠然自得如同散步�？稍诳吹降k的瞬間，
所有目視者雙目飆血，
大腦混沌地攪成一團漿糊，完全無法再聆聽剩下的話。
“其實我不太想親自插手這件事，不過呢，蘋果馬上就要成熟了，
還是在逃出掌心前抓住比較好。”
祂友好地說著，掌心輕撫黑霧中的某物。透明的觸肢纏上手指，
親昵不已地磨蹭著皮膚。萬千觸須從天而降，
從黑霧中顯出詭異莫測的身影。
祂的外表是一團巨大的水母，
輕飄飄地浮在空中，透明蓬輕盈的觸須極其無害，
令人聯(lián)想起蓬松的云朵與軟乎乎的面點。
但不會有云朵單憑觸手就能攪動黑霧，祂游曳于污染中，
就像是深海漂游一樣自在。黑霧是它的海，【云母】向人類們伸出觸肢，無論是正在異化的怪物還是苦苦維持理智的人類都在祂的觸肢下融化了。
吞食、吸收、抹殺。
怪物的哀嚎、人類的悲鳴，在【怪物之主】面前顯得無比脆弱。祂甚至沒有親自動手，只是命令坐騎自行處理。冷漠的眼睛注視著這一幕幕悲劇的發(fā)生，直到一切變得安靜下來。
真有趣啊，哪怕看過無數(shù)次，祂仍會為人類彼此的背叛而愉快。隱藏在黑霧下的面容噙著微笑，想法令人難以捉摸。
【云母】乖巧地吃完了所有食物，親密地依偎在主人身旁�！竟治镏鳌颗牧伺牡k的觸須，用寵溺的語氣問：“吃飽了嗎？”
【云母】輕輕晃動觸須，似是在回答他的話。祂微微一笑：“那就再好不過了，走吧，去迎接我們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