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又道,“快些吧。”
侯夫人與白慈容聽了她的話,先是一笑。
籌劃成功了大半。
不過,駱寧提到了玉佩,侯夫人就下意識看了眼白慈容。
白慈容常年佩戴一塊玉佩,非常重要。
這么一瞧,侯夫人無比錯愕:“阿容,你的玉佩呢?”
白慈容低頭。
她臉色驟變:“方才還在身上。我進花棚之前還在的,我記得很清楚。”
似安慰侯夫人,又似安慰她自己,“掉花棚里了,我去找一找�!�
侯夫人也急了:“叫上人,我?guī)湍阏�!�?br />
白慈容微笑,握住侯夫人的手:“姑姑,表姐她們?nèi)チ苏溟w。您現(xiàn)在去,如果出了事,您不是得背責?”
侯夫人猶豫。
白慈容:“我自己去。您與丫鬟帶著花盆先回去,我會當心。玉佩那么大的東西,很容易尋找�!�
侯夫人回握她的手:“不可逞強。見勢不對就回來。玉佩在駱家,就丟不了,哪怕一時尋不到,我挖地三尺也替你尋來�!�
白慈容應(yīng)是。
她轉(zhuǎn)身回了后花園。
她在花棚內(nèi)尋找一圈,又問了花匠,沒有見到她的玉佩。
想著這東西是她常用的,材質(zhì)又不算名貴,侯府的人都看熟了。不管是主子還是下人,撿到了都會拿到侯夫人跟前換些好處。
白慈容有點急,卻不浮躁。
她從花棚出來,往摘翠閣那邊看一眼。
這一眼,卻叫她心頭一跳:她的玉佩,掛在摘翠閣二樓的欄桿上,正迎風吹拂。
白慈容沒看到還好,一瞧見就忍不住,腦子里只剩下“玉佩”,急急忙忙朝摘翠閣走過去。
她知道,自己去不適合,駱宣會替侯夫人辦好此事,她去了可能會耽誤。
可那是她的玉佩。
白慈容到的時候,就瞧見了駱寧與駱宣正在摘翠閣二樓的樓梯口,兩人在爭執(zhí)。
“……你想要搜我的身?簡直荒唐,我要你的紅寶石耳墜子?”駱寧語氣很沖。
——計劃進行很順利。
白慈容停住腳步,想著等一下再拿玉佩,駱寧已經(jīng)瞧見了她。
“表妹,你來評評理!”駱寧氣得面頰發(fā)紅,“二妹說我藏了她的紅寶石耳墜子�!�
“大姐姐,我沒這個意思,只是想看看有沒有沾到你身上。”駱宣說。
“你這話,實在欺人太甚�!瘪槍幷f,“表妹,你來!”
她兩次叫白慈容。
白慈容再不上去,顯得很刻意。她上去了,也可以置身事外,還能做個見證。
想到這里,她踏上了樓梯,笑盈盈:“阿寧姐、阿宣,你們別吵架。親姊妹,為了一點小東西爭執(zhí),失了和氣。”
駱寧神色不善:“是她過分。她分明指桑罵槐。我是她姐姐,說什么我藏了她的東西,她實際上想說,表妹這個外人,偷了她的耳墜子�!�
駱宣:“……”
白慈容:“……”
駱寧這張嘴,真能顛倒黑白。
“阿寧姐,阿宣沒有這個意思的�!卑状热菡f。
“大姐姐,你誤會我了,你聽我說!”駱宣似要拉駱寧辯解,手卻推搡她。
駱寧早有防備,暗中拽了白慈容一把,駱宣整個人就撲倒白慈容身上。
兩人站不穩(wěn),駱寧趁機一使勁推搡,同時把白慈容的玉佩塞到駱宣腰封里,她們倆就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駱寧瞧見玉佩把白慈容引了過來,就把玉佩從欄桿上取下;而駱宣太緊張,沒留意到她。
兩個人尖叫著滾下樓梯。
這不算什么。
原本好好的樓梯,倏然就塌了一塊,駱宣與白慈容竟直接摔倒了樓梯下的地面。
地面有幾塊石頭,大且鋒利。
駱寧聽到了兩個人慘烈的呼痛聲。
“原來是要我跌下樓梯受傷。”駱寧居高臨下站著。
這么點計劃,弄得如此迂回。
【第031章
敗了表妹的人緣】
表妹、庶妹摔下樓梯,哀嚎,駱寧警覺發(fā)現(xiàn)外面有人。
她個子高挑,又是站在二樓的樓梯處,視線掠過摘翠閣的窗欞,瞧見了一個婆子。
婆子換了件粗布衣裳,不太合身,急急忙忙跑走。
她的身形、跑開時候的步調(diào),駱寧認出了她是誰。
“怪不得跌落后,樓梯板就塌了,原來是早做了手腳。”
估計是早已把樓梯板做空,用木頭支撐。一旦聽到有人跌落的聲音,就把木頭踢開,樓梯板連帶著人一起墜落。
駱寧想到這里,大聲喊:“來人,來人!”
她的呼喊、駱宣白慈容的呼痛,把幾名在后花園修理花枝的花匠與粗使婆子都吸引了過來。
眾人七手八腳扶人。
又對駱寧說:“大小姐暫且稍待,別動。摘翠閣好些年沒修了,恐怕其他板子也松了�!�
駱寧:“不用管我,快叫人看看二妹和表妹�!�
一場混亂。
侯夫人白氏也被丫鬟請到了后花園。
瞧見這一幕,她狠狠吃了一驚;再看身上明顯見了血的白慈容,她又無比哀痛:“阿容,傷了哪里?”
白慈容只顧哎喲:“姑姑,疼!”
侯夫人眼眶都紅了:“快來人,把藤椅找出來,抬阿容小姐回去;再去請醫(yī)!”
下人下去了。
庫房里的藤椅需要翻找,他們只尋了一張,把白慈容抬了回去;而駱宣,痛得失了知覺,則由粗壯婆子抱回去。
駱寧還在摘翠閣,下不了。
侯夫人臨走時,透過空了一塊的樓梯板,與駱寧目光對視。
駱寧瞧見了她眼底的水光。
眼淚那么真切,神色又充滿了怨毒。
駱寧靜靜站立,任由正月下旬微寒的風吹拂面頰,袖底的手,掌心一片冰涼。
她半晌回神,自嘲一笑。
母親何曾為她這樣擔憂過?
在她受到委屈時,母親又何曾這樣氣急敗壞,替她出頭過?
片刻后,文綺院的孔媽媽、秋華秋蘭全部趕了過來。
孔媽媽一節(jié)節(jié)樓梯嘗試,對駱寧說:“大小姐別動,老奴看看還有沒有樓梯板松動。”
絲毫不在乎自己安危,只怕駱寧受傷。
駱寧的手心與心口,逐漸有了暖意。
她由孔媽媽和秋華小心翼翼攙扶,終于下了摘翠閣。
回到文綺院,小丫鬟端茶給她壓壓驚,便退下去。
只孔媽媽、秋華秋蘭在她跟前。
“阿宣故意去摘翠閣,丟下她的耳墜,引我單獨去找。她要推我下去;我就拿了白慈容的玉佩,將她引上前�!瘪槍幷f。
孔媽媽等人很后怕、
“二小姐她為何要算計您?”孔媽媽聲音很低,“難不成,是有人唆使?”
她沒敢說“侯夫人”。
到底是駱寧的親娘。作為管事媽媽,是不能在中間挑撥離間的。稍有不慎,會丟性命。
駱寧卻道:“當然是有人唆使�?此聂浯涫骤C,再看她的紅寶石耳墜子,還瞧不出來?是侯夫人�!�
她不叫娘了。
秋華秋蘭等人,面色發(fā)白;孔媽媽眼神顫了顫。
室內(nèi)一時無聲。
“太過分了。”秋華先開了腔,“怎能這樣對您?”
“嘉鴻大長公主府的壽宴,侯夫人想帶著白慈容去�!瘪槍幷f。
她揭開了遮羞布,把什么都坦白說明。
不單單是讓自己的心腹有個防備,別僥幸,也是提醒自己。
說開了,就看開了。
白慈容是駱寧這株樹上的藤,她一定會吸走駱寧全部養(yǎng)分,取而代之。侯夫人白氏是幫兇。
駱寧一步不讓,她們至今沒占到半分便宜,不會輕饒了她。
利益驅(qū)使、貪心作祟,她們可能會越發(fā)喪心病狂。
前世,駱寧幾乎被吸干了,她們都要殺了她;而今生,又豈能放過她?
“……你們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凡事多留一個心眼�!瘪槍帉讒寢尩热苏f。
秋華、秋蘭連連點頭。
孔媽媽雖然也點點頭,心里還是震撼:“您、您是侯夫人親生的呀�!�
“她生我的時候,受了很多苦�!瘪槍幷f。
侯夫人可能根本不想懷駱寧。
懷上了無法,只得生下來;誰知道生的時候大出血,差點死了,堪堪保住一條命,越發(fā)后悔、憎恨。
也許,駱寧是她對命運不甘心、對鎮(zhèn)南侯厭惡的所有出口。
前世駱寧也想不通。
可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人有時候無法理解幾年前的自己,更何況他人?
駱寧已經(jīng)放過了她自己。
“……不要念著親生不親生了,侯夫人親生的孩子多�!瘪槍幰娍讒寢屵在沉思,便提醒她。
又笑著對她們說,“振作一些。往后,你們可以依靠我�!�
幾個人應(yīng)是。
孔媽媽出去打探消息,駱寧則去了老夫人跟前。
三嬸來了。
“……二小姐和表小姐都摔下了樓梯。二小姐可慘了,左腿折斷,恐怕幾個月不能下床。哪怕痊愈,腿腳也會不便�!比龐鹫f。
老夫人念了佛:“作孽。好好的,跑去摘翠閣玩。”
又蹙眉,“摘翠閣是納涼的地方,過了端陽節(jié)咱們偶爾也去。壞得那么厲害,怎么不修?”
對侯夫人持家的混亂,很是不滿。
“大嫂事忙,顧不上后花園,她沒想到,樓梯會壞那么嚴重。”三嬸笑道。
明面上幫襯說情,暗地里拱火。
駱寧對這位三嬸,沒有特別多的好感。
雖然三嬸也很討厭侯夫人,想要爭奪掌家權(quán),和駱寧有相同的仇敵,駱寧卻不愿意親近她。
相反,二嬸無欲無求,駱寧很喜歡她。
駱寧不看立場,只看人品。
人品好的,哪怕立場相對,駱寧也敬她三分;人品不好,饒是此刻利益相關(guān),他日也會刀峰相向。
“……娘,阿容好像也摔傷了腕子�!比龐鹩终f。
自從正旦新衣事后,老夫人看白慈容一萬個不順眼。
“同樣跌下樓梯,她只是輕傷,我孫女斷了腿。怎么她就命好?”老夫人冷冷說。
三嬸:“二小姐墊下面,阿容在上面,她壓二小姐身上的。”
老夫人站起身,對駱寧和三夫人說:“咱們?nèi)タ纯矗 ?br />
三夫人:“都在東正院。”
駱寧攙扶祖母,另有兩個大丫鬟跟著,一同去了東正院。
侯夫人正在抹淚。
瞧見婆母與妯娌來了,她打起精神:“小孩子貪玩,還驚動了娘,叫您擔心了。不該告訴您的�!�
眼神脧向駱寧,認定是駱寧去說的。
駱寧回視她,眼眸深邃,沒有含笑,也沒有退讓。
老夫人:“不告訴我,我就不知道?”
語氣不善。
又問,“當時是個什么情景?都跟我說說�!�
侯夫人:“當時就她們幾個,只是貪玩……”
“祖母,當時我也在摘翠閣,其實我看到了一點事�!瘪槍幷f。
侯夫人眼神發(fā)緊。
【第032章
駱寧心愿達成】
駱寧把自己知道的,當著侯夫人、三夫人與滿室丫鬟婆子的面,一一說出來。
她甚至說:“……我還瞧見了人影,估計是她在底下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