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娘沒有一點辦法，她心如刀絞卻不敢多說我爹一句，只能把火氣統(tǒng)統(tǒng)撒到我身上。

    當張小妹懷孕的事情傳到我娘口中的時候，我瞧見了我娘因為興奮而藏在背后直發(fā)抖的手。?

    她最恨的人就是張小妹。

    和那些半老徐娘不一樣，張小妹年輕，那具年輕的軀殼就是勾引男人最好的武器。

    我娘巴不得張小妹死，而且是用最慘烈的方式死掉。

    這下，夢想成真了。

    所以根本沒有什么邪祟什么天災，那些都是我娘編撰的。

    我娘是故意折磨張小妹的，女人的嫉妒心叫她變成了怪物。

    她害怕張小妹生下兒子，在外貌方面她本來就沒有什么優(yōu)勢了，她害怕我爹會徹底離開她。

    可現(xiàn)在，她發(fā)現(xiàn)了不對的地方。

    張小妹的孩子是我爹的，所以她怎么可能真的生出黃鱔？

    那一切，不都是她編撰的嗎？

    她原本已經(jīng)計劃好了，她在袖套里藏了一條黃鱔，打算到時候直接拿出來，告訴眾人張小妹懷的就是黃鱔。

    可她沒想到張小妹懷的真的是黃鱔。

    這事情太詭異了……

    我娘徹底被嚇傻了，但她還不知道，真正的報應已經(jīng)悄然降臨。

    張婆子就站在我家的窗戶外面，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屋內(nèi)所有人，咬牙切齒道：

    「都……得……死……」

    6

    我沒想到最先發(fā)難的不是張婆子，是我爹。

    他知道了張小妹的死，整個人眼睛瞪得老大，回來就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我娘的臉上。

    「臭婆娘，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你這人老珠黃的鬼模樣！我能和你在一起你就燒高香吧，你做這種事！不要臉的東西！」

    我娘哭哭啼啼地，上前拽住我爹褲腳：

    「大壯，大壯……不是，你聽我說啊……」

    我爹更氣了，朝著我娘肚子上又是一腳：

    「你還想說什么？那張小妹的肚子不是你掏的？你這個蛇蝎婦人！」

    我娘還想說什么，我爹卻一句都不想聽了，甩甩袖子就要出門去。

    忌憚著之前張婆子說的話，我娘怕我爹出門出事，連忙上去攔，誰知我爹又是一把子將我娘推開。

    我娘眼淚都哭干了，開始坐在家門口干嚎。

    我不是第一次見他們這樣了，可每次瞧見，身子都止不住顫抖。

    我瞧見我娘撇過頭，看了我一眼。

    她眼里的眼神又變了。

    她眼淚已經(jīng)干了，眼神也變得兇狠。

    整個人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我看見她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什么我聽不懂的東西：

    「天災降臨，誰，也救不了他�！�

    第二天我爹死掉的事就傳來了我家。

    我娘哭得暈厥了幾次，強撐著身子往發(fā)現(xiàn)我爹尸體的河邊趕。

    我娘看見眼前畫面的時候，整個人不受控制，再次暈倒了。

    明明周圍圍滿了看熱鬧的村民，卻沒人敢靠近河邊那一抹猩紅。

    我也遠遠去看了，可那畫面，是我從沒見過的慘烈。

    我爹已經(jīng)不能叫作一個完整的人了，那個樣子，很是可怕。

    他的腦袋被一顆粗木樁子釘在草地上，兩個眼珠子都爆了出來。

    他的身子從喉嚨開始被劃開，那個傷口一直延續(xù)到了我爹的胯間。

    我爹的內(nèi)臟全部被翻出來了，腸子肚子淌了一地，整個身體全白了，血已經(jīng)被放差不多了。

    我踉蹌兩步，一口氣沖上腦袋。

    眼前這畫面，太眼熟了，我好像在哪里曾見到過。

    我聽見周圍人竊竊私語起來：

    「是那個……你們不覺得這馬大壯的死法很像那個嗎？」

    「對對對！難道是天譴。又或者……張婆子前不久不是一直嚷嚷著要給女兒張小妹報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