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知道村民們說的「很像」究竟是像什么東西。
前幾年去鎮(zhèn)子上,我曾經(jīng)見過幾次殺黃鱔。
把黃鱔的腦袋釘死在木板上,然后用剪子把黃鱔的肚子剖開,拿出黃鱔的五臟六腑,拿出黃鱔的脊椎……
好多黃鱔在死的時候還沒有完全暈厥過去,疼得整個身子都扭動起來。
我抬頭,看了一眼我爹扭曲的身子,倒吸一口涼氣。
張婆子從不遠處,撥開人群,癲狂地走到我爹尸旁邊。
她跪在那里,哭了笑,笑了哭。
「都是你這個喪門星,把我家丫頭拐了去,把一個大活人給害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報應(yīng),來了!」
說著張婆子又看向我和我娘。
「不會結(jié)束的,這報應(yīng),不會結(jié)束的。
「我這把老骨頭會眼看著你們馬家所有人,全部死絕�。�!」
說著張婆子甚至把手指向周圍的其他村民。
「還有你們,你們這些冷漠自私的人,都得給我女兒,殉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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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全村的人都知道張婆子瘋了。
自從我爹死掉之后,全村人都有點忌憚張婆子。
他們說張婆子是巫婆,會點子邪術(shù),詛咒了我全家。
我爹死了,接下來就是我和我娘。
我心里害怕,想起我爹我身子就止不住地發(fā)抖,好幾個晚上都沒有睡好覺。
說實話,我爹死了,我并不覺得很難過。
我爹不是個好人,他是從外面的鎮(zhèn)子上入贅來馬家的,自從我記事起,我爹便是這樣,好吃懶做,對我更是動輒打罵。
所以我對我爹其實沒有什么感情。
我只是害怕,害怕我爹的死會降臨在我身上。
只是我沒想到,平日里對我爹愛得死去活來的娘居然也沒有一蹶不振。
村里人都說我家遭了張婆子的詛咒,我娘似乎也沒有放在心上。
她日子是照舊的,每天拿著黃鱔食,一日三頓不忘記地投喂,完全沒有害怕或者是傷心的模樣,甚至臉上還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吃吧……吃吧……你們多吃點,這樣才長得大呢~」
那天半夜,我還瞧見村長破天荒地來了我家。
村長臉色不大好看,和我娘說著什么,我娘似乎并不是非常感興趣,村長沒說幾句就離開了。
我意外我娘居然是這副處變不驚的模樣,可村里其他人是坐不住的。
他們沒有忘記,發(fā)現(xiàn)我爹尸體那天,張婆子那副歇斯底里詛咒全村人的模樣。
幾個最好事的寡婦去找了村長,要求村長必須把張婆子處置了:
「是她女兒自己不守規(guī)矩,詛咒我們算什么事兒?」
「就是就是!這人也太自私了�!�
村長被吵得沒辦法,咬咬牙:
「行,你們?nèi)ヌ幚砭褪橇�。只一點,不要鬧得太難看,動靜鬧小一點�!�
幾個寡婦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大張旗鼓就朝張婆子家里去。
可等她們推開門,為首的一個寡婦直接被嚇得丟了魂。
她雙腿一軟,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指著屋內(nèi)的手都在顫抖:
「張婆子……張婆子……這……這是怎么回事?」
張婆子死了。
這是沒人料到的。
張婆子死狀很慘,和我爹是一模一樣的。
她的腦袋就被釘在自家的墻板上,身子也和我爹一樣,被完全剖開了。
地上張婆子的五臟六腑隨意散落了一地,和我爹唯一不一樣的是,張婆子就連脊椎骨也不在了。
村長知道這件事之后立馬就趕了過來。
看見地上的模樣,他整個人面如土色,連自然下垂的手也在微微顫抖著。
我聽見他嘴里在喃喃著什么,和那天來找我娘的時候說的似乎是一種東西:
「天譴……是天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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