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祈越沉默了，說實話，他的愿望也許還是不實現(xiàn)的好。
回來之前，他的愿望是保護顧云雙，讓顧云雙擺脫劇情，從此青云直上，一輩子平安喜樂。
但是人是會貪心的，更何況為執(zhí)念而生的厲鬼�，F(xiàn)在他的愿望已經(jīng)不僅僅是保護顧云雙，而是就這么纏著他，哪怕拉著他一起下地獄，也永遠不想放手。
這對于一個活人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
木橘沒發(fā)現(xiàn)他的沉默，還在繼續(xù)說：“有件事我覺得還是很有必要告訴先生。顧云雙剛剛出道爆紅的時候，我曾經(jīng)在劉總的辦公室門外意外聽到過劉總和江宏輝的談話。
“江宏輝說顧云雙和他們夫妻長得太像了，一直暴露在公眾的視野中，遲早會有人聯(lián)想到顧云雙和他們有什么關(guān)系。劉總就提議，可以抹黑顧云雙，讓所有人都認為顧云雙是故意整容成這個樣子。
“后來因為有其他人過來，我不好繼續(xù)偷聽，便不知道他們后來怎么商量的。不過江宏輝似乎一直都很在意顧云雙，劉總對顧云雙的態(tài)度其實也很特殊。您也知道新潮娛樂私底下做的有多臟。給藝人拉皮條，或叫藝人去陪酒是常有的事。
“若是有性格剛烈不愿意的，他們有的是方法能把藝人磋磨到自己乖乖答應(yīng)。但顧云雙在新潮娛樂三年，一開始也有人把主意打到過顧云雙身上，在被顧云雙拒絕后，那人還沒來得及做什么就這是因為什么原因被開除了。
“后來更是沒有人把主意打到他身上。這情況并不對勁。劉總或者說是他背后的江宏輝，一直都有關(guān)注著顧云雙的情況。只怕他的目的也不純。先生要多加小心�！�
祈越眼神瞬間冰冷，顧云雙和江宏輝能有什么關(guān)系會讓江宏輝這樣戒備在意？
他心情莫名煩躁起來，有種很不妙的預(yù)感。
他正要問得更加詳細，外面?zhèn)鱽砟_步聲，祈越的臉色變了變，木橘瞬間消失，樓梯間的燈光也恢復(fù)了正常。
樓梯間的門被推開，顧云雙探頭進來看了看，見這里除了祈越并沒有看到其他人，他又走進來往樓上和樓下看了看。
那副警惕的樣子，像極了來捉丈夫出軌的妻子。
祈越莫名心虛，輕咳一聲，“大晚上的不睡覺，來找什么呢？”
顧云雙轉(zhuǎn)頭目光幽幽地看著他：“我也想問你，大晚上的不睡覺，來這里做什么？我剛才好像聽到說話聲了，你在和誰說話呢？我一進來人就不見了，什么人這么神秘��？能不能給我見一見？”
祈越：“哪有什么人？你聽錯了吧？這里除了我和你，真沒其他人了。我就是睡不著，想來這里抽根煙而已�！�
顧云雙掃了眼他空空如也的雙手：“煙呢？”
祈越絲滑地道：“來到這里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沒帶煙，又不想大晚上跑出去買，正發(fā)呆呢！”
顧云雙不是很相信，還看了一眼他和祈越的距離。
看，祈越都心虛得沒發(fā)現(xiàn)他們現(xiàn)在的距離近到只有半米了。
“……”
他這眼神提醒了祈越，祈越默默挪開了一步，和他拉開距離，保持在一米以上，半開玩笑地詢問：“你這是怎么了？這副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來捉奸的�！�
顧云雙： “我突然醒來沒看到你，就出來找你了。怕你又避著我三更半夜的來見什么人，然后就又跟人跑了�！�
其實是他做噩夢了，又夢到少年祈越和成年祈越來和他告別，不管他怎么哭喊挽留，祈越轉(zhuǎn)身離開的背影還是那么的堅決。
他他就被嚇醒了，來第一反應(yīng)就是想要去看祈越，確認祈越?jīng)]有離開，結(jié)果病房里哪里有祈越的身影？他立刻被嚇得魂都快散了。
他的腦海里全是夢中祈越兩次來和他告別的畫面，那種濃烈的悲傷和絕望的心情還依然那么清晰，那一瞬間他甚至懷疑祈越是不是從來沒有回來過，這兩天和他相處的祈越都是他做夢夢到的。
顧云雙就被嚇的立刻跑出來找祈越，然后就聽到關(guān)著門的樓梯里似乎傳來說話聲，他就想也不想的推開門進來找人。
祈越既心疼又心虛，糟糕，他把顧云雙給整出心理陰影了！說起來還是他的鍋。
祈越只好再三保證，以后絕對不會再離開，才把顧云雙勸回病房睡覺。
顧云雙躺回床上，還睜著眼睛盯了祈越好一會兒，似乎在確認這人真的就在這里不會再突然消失后，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顧云雙已經(jīng)完全退燒，醫(yī)生說今天就可以辦理出院。
孫展元立刻殷勤的為他們跑前跑后辦手續(xù)。
這時候，病房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來人自我介紹，正是特管局的林局長。
顧云雙毛都快炸起來了，眼睛睜圓了警惕地瞪著他。
受他的影響，原來對林局長還挺有好感的祈越眼神也漸漸發(fā)冷，氣息越發(fā)冷凝。
跟在林局長身后的范修平仿佛被一頭可怕的猛獸盯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血液幾乎凝固，全神戒備起來。
林局長就像是沒發(fā)現(xiàn)氣氛突然變得緊張一樣，半開玩笑地道：“怎么？你們不記得我了？我們以前還見過一面呢！還記得那時候的雙雙看起來十分的漂亮乖巧，卻為了給祈越打掩護蹩腳地撒謊，祈老還真就被你給騙過去了，偏偏祈越泥猴子一樣拎著個比貓崽還大的老鼠跑出來不打自招。被祈老一頓好打�！�
突然被提起以前的丑事，祈越和顧云雙都有些尷尬，同時又因為想起以前的美好回憶和祈老爺子，都忍不住臉上露出一絲懷念。
但顧云雙依然對眼前這個看起來面容普通眼神卻十分銳利的老人保持警惕，“記得的，您看起來沒有多大變化，威勢比當年還要深重�！�
林局長大笑搖頭：“變得多了，人老了，現(xiàn)在只成了個空架子了。表面上看來像那么一回事，其實就是個紙老虎，一戳就破�！�
祈越心中一動，明白林局長表面上是在說他自己，實際上是在說目前的特管局。這是特意來招攬他的？
但是不行，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要守在雙雙身邊，給他當助理，哪里也不去了。而且，雖然他因為書中劇情里特管局沒有放棄找證據(jù)還雙雙清白而對特管局有些好感，但他可沒忘記官方還欠他一大筆撫恤金呢！
那時候天師協(xié)會跟他說好了，等他死后，除了天師協(xié)會會出大筆撫恤金，官方那邊也會給一大筆的撫恤金。結(jié)果呢？天師協(xié)會那邊好歹也曾試圖給過一小部分，官方這邊直接連影子都沒有。
想起這個祈越就忍不住心生怨氣。
撫恤金都不給，還想在他死后繼續(xù)把他召回去做牛做馬？想什么屁吃呢！
傻子才會去！
顧云雙也看出了林局長招攬之意，心中就更加警惕了，不是他對林局長有什么意見，而是他平等的對當初秘密接走祈老爺子去做什么特殊任務(wù)的人有意見，就怕祈越聽這人忽悠幾句，又傻乎乎的跟著走了。
這一走，就怕不是七年八年不見，而是和祈老爺子一樣變成一具冷冰冰的尸體回來。
他直接開門見山：“林局長，您是來找祈越的吧？其實我都知道，你們常找了祈爺爺去為你們做什么特殊任務(wù)。那些任務(wù)一定很危險。為國家為人民奉獻是應(yīng)該的，但是祈爺爺已經(jīng)為國捐軀了，祈越也是離開了七年，前兩天才回來。他們的奉獻已經(jīng)夠多了，能用的人那么多，你們也不能盡盯著祈家薅吧？”
說他自私，沒有家國天下的奉獻精神也好，又有誰能真正地狠心眼睜睜看著自己最重要的人去送死？
這樣的事情他曾經(jīng)做過一次，后來整整七年他日夜都品嘗著悔恨蝕骨的滋味。
如果祈越因此再沒能回來，又或者回來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體，他會十分痛苦難過，同時也會為祈越感到光榮驕傲。
但是，奇跡出現(xiàn)，祈越平安回來了，終于回到他的身邊，他是真的無法再忍受祈越再次離開后生死未知的痛苦。
只是沒想到的是，他的話剛說出，祈越就十分驚駭?shù)孛摽趩柍觯骸半p雙你知道我不是出國留學(xué)的了？”
所以顧云雙都知道多少了？知道他和祈老爺子都是天師，祈老爺子沒少被官方請去捉鬼處理特殊事件，他已經(jīng)死在七年前，現(xiàn)在回來的只是只孤魂野鬼？
祈越腦子一片暴雨過境的凌亂。
更沒想到的是，林局長反應(yīng)比他還要激烈，蹭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像一頭被突然驚醒后十分暴怒的雄獅，“什么？祈越這七年不是出國留學(xué)了？七年前祈越你跟誰走了？是不是協(xié)會那幫龜孫？”
范修平也十分震驚憤怒地緊緊盯著祈越，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顧云雙：？？？
什么意思？所以說，祈越離開這七年，不是出國留學(xué)，也不是去為國家執(zhí)行什么非常危險的特殊任務(wù)比如臥底？
顧云雙緩緩轉(zhuǎn)頭，死死的盯著祈越。
祈越：……
祈越轉(zhuǎn)頭死死的盯著林局長：我有沒有出國留學(xué)，這七年去了哪里你們難道不是最清楚的嗎？
病房內(nèi)，三方人都陷入了沉默。
第30章
病房內(nèi)幾人面面相覷，誰都看出其中有各自不知道的內(nèi)情，皆是臉色數(shù)變。
林局長忍了忍，沒忍住，再也裝不下慈祥和藹，身為將軍的殺伐之氣盡顯，手指朝祈越點了點，沉聲喝道：“你，跟我過來，今天必須給我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祈越被他這么一瞪，突然有種回到小時候闖禍回去看到祈老爺子拿著棍子守在門口的錯覺，頓時后脖子一涼。
顧云雙本來想要質(zhì)問祈越的話，也被嚇得咽了回去，眼睜睜的看著祈越被帶走。
林局長臨時征用了院長的辦公室，帶著祈越和范修平走了進去，留一位助理守在門口，攔住了顧云雙想要跟著進去的腳步。
助理笑瞇瞇的道：“顧先生，請留步，局長他們下來要談的事情關(guān)乎國家重要機密，不好讓其他人知道，望您能諒解�！�
顧云雙咬了咬牙，果然，七月這個混球，說什么出國留學(xué)，其實是背著他去執(zhí)行什么危險的特殊任務(wù)去了。
辦公室里，林局長煩躁的回走了幾趟，憤怒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怒瞪祈越，“說，七年前你去哪了？今年都在哪里？你是什么時候……在哪里……怎么……的？”
他停頓了三下，怎么都無法說出“死”字。
祈越此時也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想清楚了問題的所在，不會再被他暴怒的樣子給嚇住，反問道：“你們先說說，鬼門是被誰用什么方法解決的？”
雖然心里早有預(yù)感，但當“鬼門”兩個字從祈越嘴里說出來時，林局長和范修平還是都臉色劇變。
林局長全身無力的跌坐在辦公椅上，失神地呢喃：“果然，你去了鬼門前線，你是在鬼門前線犧……的。明明祈老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我、我沒能替他照顧好你，我愧對祈老�。 �
范修平也雙眼泛紅，也不知是悲傷還是氣的，深吸幾口氣，沙啞著聲音道：“七年前，在祈老犧牲后的三個月后，鬼門前線突然爆發(fā)強大的能量，所有從鬼界入侵的惡鬼都時間灰飛煙滅，就連從鬼界蔓延出來的陰氣也被一掃而空。
“我們這些前線外圍的天師意識到不對，用最快的速度沖進了前線，就看到鬼門已經(jīng)被復(fù)雜的符陣封印了。而天師協(xié)會的會長和長老們都暈倒在符陣中。我們立刻將他們送去醫(yī)院搶救。等他們醒來，我們才從他們都口中得知，是他們用祈老研究出來的符陣，頂住了惡鬼的攻擊，成功封印鬼門�！�
祈越聽到這里被氣笑了：“只有他們？就憑他們？爺爺研究出來的符陣不過是半成品，理論能成功實際操作卻問題不少，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一，是我用了三個月改良的符陣。但想要封印鬼門必須有人深入鬼界，從里面封印，這部分也才是符陣的主體，外面部分不過是錦上添花，為了增強主體符陣的封印能力�！�
范修平十分震驚：“這樣的封印符陣怎么可能成功？鬼界只有陰氣沒有氧氣，活人進去根本就活不了，更別說鬼界里惡鬼無數(shù)，活人只要進一進去，就算是實力再強悍的大天師也會被聞著味兒蜂擁趕來的惡鬼撕個粉碎�！�
這不是他故意危言聳聽，事實上鬼門剛出現(xiàn)的時候，他們就用了各種玄學(xué)或科學(xué)的手段去探測鬼界里的情況，甚至還有敢死隊不怕犧牲主動進入鬼界，但那些進入鬼界的人很快就犧牲了，得到的關(guān)于鬼界的消息少之又少。
祈越幽幽的道：“所以我說，就憑他們怎么可能封印得了鬼門？他們連鬼門的邊兒都摸不著，怎么封印？至于我，我不一樣。我是天生的半鬼之體，也就是半人半鬼�！�
他還可以短暫化為鬼體，想要混進鬼界在鬼界不被其他惡鬼發(fā)現(xiàn)地活到有足夠布置封陣輕而易舉。
只是在符陣啟動后，附近方圓百里的惡鬼都會被符陣瞬間消滅，也包括化為鬼體的他自己。
就算他沒有死在自己的布下的符陣中，在鬼門被封印后，他也回不去了，只能留在鬼界。鬼界里的惡鬼更不會放過他，所以這是他一個人的絕路。
林局長怔忪：“你是半鬼之體？！難怪了。當時還有傳言說封印符陣不對勁，看起來并不完整，這樣的符陣需要有人在鬼門的另一邊里應(yīng)外合才能成功封印符陣。但因為沒有人能在鬼界活上幾秒鐘，所以這個傳言被大家視為無稽之談，很快就沒人再說了。”
誰能想到，還真的有一個可以在鬼界存活的半鬼之體，而且他還是祈家也難出一個的天才。
范修平也臉色怪異，“你是半鬼之體，天師協(xié)會那幫人沒一上來就對你喊打喊殺？”
這回輪到祈越愣住了，雖然天師協(xié)會一向秉持著非我族類的偏激看法對待鬼怪，但也沒到不管不顧是鬼都要殺的程度吧？更何況他還有一半是人呢！
范修平和林局長相視一眼，緩緩道：“你應(yīng)該知道，半鬼之體和棺材子不一樣�！�
祈越點頭，棺材子也就是母體已死但胎兒還活著。
但半鬼之體卻不一樣，其未出世前就已經(jīng)是半鬼胎。也就是母體還活著的時候，孩子已經(jīng)胎死腹中，但用了禁術(shù)，在胎兒剛死還有一絲生氣的時候?qū)⑻旱幕昶菑娦辛粼谌馍碇小?br />
之后繼續(xù)用禁術(shù)用母體的生氣孕養(yǎng)胎兒的肉身，讓胎兒像正常胎兒一樣長大，胎兒出生之后便是像他這樣半人半鬼，但其實很容易便會完全化成鬼。
爺爺告訴過他，他會這樣，是他的媽媽不甘心就這么失去他，偷偷用了禁術(shù)將他強行留下。
他媽媽不是天師，本來是不應(yīng)該成功的，但他尚有祈家血脈，天賦還是前所未有的妖孽級別，天生就有了靈識。
因為強烈的求生意志，竟然誤打誤撞地讓禁術(shù)成功了，還非常的完美，他甚至不用抽取太多母體的生機，就能像正常胎兒一樣自行成長。
本來繼續(xù)下去，也許等他正常出生的時候，他就和正常的嬰兒沒有什么區(qū)別了。
可沒等他正常出生，才七個月，他媽媽就死了，還是含恨而死，母體的強烈的怨氣差點將他直接催化成厲鬼。
要不是祈老爺子及時趕到，險之又險的及時封印住了他的鬼體，他剛出生便會立刻化成只知道殺戮的鬼嬰。
一個由祈家難得一出的天才妖孽所化成的鬼嬰會有多可怕，祈老爺子每次想起都捏了一把冷汗。
只是祈老爺子把他的身份瞞得很好，后來又有顧云雙和顧家人帶著他融入了正常人的世界，他在活著的時候每天都過得很開心，從來沒有產(chǎn)生過想要變成鬼大開殺戒的想法。所以他從未覺得半鬼之體有什么特殊的。
可是現(xiàn)在看范修平和林局長的反應(yīng)，似乎其中有很大的問題。
“三十多年前，天師協(xié)會對鬼怪的態(tài)度還沒現(xiàn)在任何鬼怪都不能放過的地步，那時候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天師……”范修平娓娓道來。
那位大天師還精通命理，算出自己一生只有一個兒子，兒子命中也注定只有一子，如果這一子夭折了他們家血脈將會就此斷絕。那就是他兒媳婦腹中懷著的孩子。
但是他的兒子在兒媳婦孕中出軌了，小三還找上門來耀武揚威。
推搡中懷孕才五個月的兒媳婦推下樓梯，兒媳婦還活著，那孩子直接胎死腹中。
大天師趕回來時，發(fā)現(xiàn)胎兒生機剛剛斷絕，但還保有一絲生氣，于是他動用了禁術(shù)強行將那胎兒魂魄留在肉身之中，并用兒媳婦的生機來保持胎兒肉身像普通胎兒一樣長大。
兒媳婦當時昏迷了并不知情，可她的身體卻越來越虛弱消瘦。娘家人發(fā)現(xiàn)不對，悄悄找來了其他天師查看，出才發(fā)現(xiàn)問題。
天師協(xié)會原來想要嚴懲大天師，并將那個鬼胎除去。但大天師卻跪地痛哭，懇求天師協(xié)會放過他唯一的孫子，那是他們家最后的獨苗苗了。
大天師也是天師協(xié)會的長老之一，和天師協(xié)會的高層關(guān)系都很好，他平時又德高望重，捉鬼驅(qū)邪救人無數(shù)，向來無私奉公，這是他唯一的私心。
天師協(xié)會的高層動了惻隱之心，不但沒有處理鬼胎，還想辦法幫兒媳婦補充生機，讓她順利生產(chǎn)后也性命無憂。那兒子因此也痛改前非，和那小三斷了聯(lián)系，從此之后一心一意。這樣的結(jié)局看起來十分的美滿。
就是那孩子一出生便是半鬼之體，常常在人和鬼之間來回切換。
他們也不以為意，覺得只要這孩子還有人性，經(jīng)過慢慢的教導(dǎo)，就能讓他的人性壓過鬼性，成為完全的一個人。
但事實卻出乎了他們的意料，甚至還讓他們付出了前所未有的代價。
那孩子不但沒讓人性壓過鬼性，還漸漸失去了人性，并一直在他們面前偽裝的很好。
等他們發(fā)現(xiàn)不對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暗中殘害了許多人命，還將周圍的親朋好友都變成了他的倀鬼，其中就大天師和他的兒子兒媳婦，祖父和外祖父兩邊的親戚，以及學(xué)校的老師同學(xué)，甚至是周圍的鄰居。
他已經(jīng)成長到了非常可怕的地步。
那一戰(zhàn)，天師協(xié)會精銳盡出，損失慘重，長老們死了一半，其余人也都重傷。就連祈家也折損了一人僅剩下祈老爺子一個。
那時候的天師術(shù)法已經(jīng)被世家把持著，實力強大的天師都出在天師世家，天師協(xié)會高層是世家盤根錯節(jié)。多是拐一個彎的聯(lián)系
也就是說死在那件事情中的天師高層多是后來天師協(xié)會高層的親屬。
現(xiàn)在的天師協(xié)會會長的父母也在其中。
也是自從那之后，會長這一代的天師尤其厭惡鬼怪，堅信人一旦死后成為鬼便不會是原來的那個人，留下的只是執(zhí)念，無時無刻不在受負面情緒影響，隨時都有可能化身為殺人厲鬼。所以，所有鬼物都不應(yīng)該在陽間存在，但凡遇到必須超度或者消滅。
那件事也成了天師協(xié)會所有人都不愿再提起的禁忌。
沒想到，三十年之后還能再出一個半鬼之體。
這樣的祈越出現(xiàn)在天師協(xié)會那幫人面前，他們怎么可能會毫無芥蒂地接納祈越？
祈越：“……”
祈越記憶漸漸復(fù)蘇，他想起了變成鬼后丟失的一些記憶。
其實并不是天師協(xié)會的人發(fā)現(xiàn)了他，而是他自己找上了天師協(xié)會的人。
就連不知道鬼怪存在的顧云雙都發(fā)現(xiàn)了祈老爺子的死不對勁，他作為祈老爺子最得意的傳人又怎么可能一點端倪都發(fā)現(xiàn)不了？
明知道爺爺?shù)乃烙絮柢E，他作為孫子和徒弟，又怎么可能繼續(xù)裝聾作啞？于是他主動找上天師協(xié)會，并暴露了他祈家人的身份，和他出于藍勝于藍的強大實力。
那時候鬼門的情況已經(jīng)十分嚴峻，到了有點實力的天師都要被拉去戰(zhàn)場的地步。鬼門最前線更是十去九不回。
突然出現(xiàn)這么一個實力比起祈老爺子還厲害的天師，誰還會顧及他還是個十六歲的未成年？鬼門防線要是破了，無數(shù)惡鬼闖入人間，就算是剛出生的嬰兒也別想活命。
于是他們將情況毫無保留的告訴了祈越，使勁勸說祈越上前線。
祈越那時候才十六歲，正是最中二的年紀，還受祈老爺子的感染，心中自有一股要報效祖國，保衛(wèi)人民，成為救世大英雄的豪情。于是被忽悠幾句，就屁顛顛的跟著去了。
祈越想起那三個月里，他們并肩作戰(zhàn)，甚至自己還因為沒有經(jīng)驗，幾次遇險，都是被這些有經(jīng)驗的老前輩給救了。
他們常常面露愧疚的看著他對他說，“你爺爺一直瞞著你的存在是希望一直都做個普通人，平平安安快樂的過一生。我們卻違背他的遺愿將你進了這個漩渦，我們對不起你爺爺。”
因為爺爺也因為這份愧疚，他們對祈越非常的照顧，也毫不吝嗇的指點。
甚至還有一位長老為了救他而死，死前一雙沾滿鮮血的手緊緊握住他的手，
“祈越，你要好好活著，你的天賦是前所未有的好，我們都已經(jīng)老了，等劫難結(jié)束，你就是天師界的未來，如果……我們的世界還有未來的話……”
那時候的祈越淚流滿面，一邊伸手合上他死不瞑目的眼，一邊哭著說：“有的，我一定會盡快改良好爺爺?shù)姆�，找到可以封印鬼門的方法。”
但并沒有多少人相信他，雖然祈越表現(xiàn)出來的實力比祈老爺子還要強，可符陣不只是畫符，不僅看天賦，還要看陣法造詣，才十六歲的祈越能在陣法上有多深的造詣？
但祈越還真就做到了。
在聽說他要犧牲自己進入鬼界封印鬼門時，所有人都強烈反對。無論他怎么勸說，他們都不肯答應(yīng)。他們覺得把祈越帶來這里已經(jīng)十分對不起祈老爺子了，在眼睜睜的看著祈越去送死，祈老爺子的棺材板都壓不住。
更何況，活人怎么可能在鬼界里存活，更別說有足夠的時間布置這么復(fù)雜的符陣了。
可是眼前的情形越來越危急，他能感應(yīng)到鬼門的背后有越來越多可怕的氣息正在朝鬼門聚集而來。
他們無法再拖了，若再不能封印鬼門，越來越多的等鬼王聚集起來一起沖出鬼門，前線必定會崩潰。前線背后的人間繁華也將會淪為一片煉獄。
最后，為了說服他們，祈越一咬牙，就說出了自己半鬼之體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