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似是睡著了。
一片黑如鴉羽的眼睫毛垂下來,
在他的眼下打出一層陰影,映襯著格外冷白的膚色,
余窈咽了咽口水,
偷偷摸摸地爬到了他的身邊。
“郎君,郎君。”她小聲地喚他,確定他有沒有睡熟。
人?沒有反應(yīng),
余窈伸出手輕輕地將他頭上的發(fā)?冠卸下來了,
頭冠剛放在一旁,
他的腦袋就湊了過來,
壓在余窈的大腿上。
余窈不敢再動,垂頭看?看?,突然想到如果在以前她了那么多的話,他一定會嫌棄自?己聒噪讓自?己閉上嘴巴,
否則就會威脅她把她丟去水里去喂魚。
而現(xiàn)在,
他應(yīng)該是不想聽的,不過是直接閉上眼睛睡覺,
沒有兇她也沒有威脅她。
因?yàn)榕既婚g?發(fā)?生的變化,余窈的心里有一點(diǎn)?點(diǎn)?甜蜜,她將手指放在男人?的頭發(fā)?中,回憶著醫(yī)書上的穴位,慢慢地揉捏幾下。
大概會很?舒服吧。
余窈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很?認(rèn)真?,不過這?還是第一次嘗試別的,她仔細(xì)地窺著郎君臉上的神?色,發(fā)?現(xiàn)他有些皺的眉毛舒展開來,揉捏的更加賣力。
可是昨天晚上比他累的人?是余窈,漸漸地,她的動作慢了下來,身子也一點(diǎn)?點(diǎn)?往下滑,依偎著男人?的肩膀睡著了。
“殺人?最簡單,到時(shí)?候你就會發(fā)?現(xiàn),有些人?你不得不殺�!甭犞吽椒(wěn)的呼吸聲,蕭焱驀地睜開一雙黑眸,指腹按了一下她的唇角。
他希望她在深宮里面還是她自?己,但又很?理智地明白,遲早有一天她的手上會沾上鮮血,否則怎么能抵得住人?心鬼蜮。
“賢后如果做不成,還是做我的妖后吧。”他淡淡喟嘆一聲,湊上前理所當(dāng)然地用牙齒噬咬她耳后的一小片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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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香很?甜,讓他欲罷不能。
咬著咬著,蕭焱一下忍不住將她的新衣裙給撕開了,她先前和外祖母起遲的時(shí)?候,他就想這?么做了。
真?是不知羞啊,床笫之間?的事也拿出去。
“困。”余窈感受到肩膀上有些癢意,無意識地推了推人?。
結(jié)果,手腕反而被捉住了,被咬了一口。
不疼有些癢。
余窈迷迷糊糊地想。
***
建章宮里,綠枝已經(jīng)和宮女喜鵲熟悉了起來,她和喜鵲打聽了宮里許許多多的事情,肚子里憋了不少的話。
可惜,一直到下午她都沒有機(jī)會到余窈的面前,和她親愛的娘子。
因?yàn)閷嫷畹拇箝T就沒有打開的時(shí)?候,白天也是如此,綠枝當(dāng)然不敢闖進(jìn)去�?墒撬龘�(dān)心自?家娘子,就時(shí)?不時(shí)?地會瞪著眼睛瞅過去一眼,幾次過后被喜鵲拉走?了。
“你不要命了,下次再敢這?么做,你的小命肯定保不住�!毕铲o對?她的行為很?害怕,直她沒有見過深宮真?正殘酷的一面。
“可是,我與娘子先前也在宮里待過那些天,并未見到過你的場景�!本G枝的心大,她覺得宮里沒有喜鵲的可怕,沒人?為難過她,娘子成為皇后之后就更不會了。
喜鵲嘆了一口氣,正要再,她的眼角余光發(fā)?現(xiàn)了中侍大人?的身影,立刻噤了聲,俯身行禮。
“陛下與娘娘還在殿中?”常平掃了她們一眼,輕聲問道?。
“回中侍大人?,是�!毕铲o的態(tài)度很?恭敬小心。
常平點(diǎn)?點(diǎn)?頭,依舊不讓她們靠的太近,“陛下不喜歡,想要活命就最好把持好分寸,離娘娘也遠(yuǎn)一些�!�
他的這?句話是沖著綠枝的,平靜的眼神?無悲無喜,綠枝抬頭對?上他的目光,呼吸當(dāng)即停了一瞬。
該怎么形容這?種變化呢?宮外的常平甚至娘子沒有大婚前的常中侍也是清冷難以接近的,可那時(shí)?他的眼中沒有這?種對?于生命的漠然。
綠枝的腦海中滑過一個(gè)清晰的念頭,如果她沒有聽他的告誡,自?己的一條命真?的會無聲無息地消失。
但他要自?己離陪伴了十?幾年的娘子遠(yuǎn)一些……怎么可能又憑什么呢?
綠枝臉色發(fā)?白,執(zhí)拗地沒有垂下頭,盯著他看?,勢必要得到一個(gè)答案。
“娘娘最親近的人?必須是陛下,也只能是陛下。你很?快就會明白的�!背F街�?天真?的人?不止一個(gè),因?yàn)樗齻兌紱]有真?正長久地在宮里生活過。
帝王的獨(dú)占欲與控制欲有多么強(qiáng)烈,他全看?在眼中,心知肚明�;鼐┖笪緺牧⒖烫娲死鑵玻凳雷忧澳_剛退婚后腳就很?快被賜婚,包括他這?個(gè)沒有未來的閹人?被輕飄飄地揭開身份,哪一樁哪一件不是陛下故意為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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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明明知道?林家的人?欺負(fù)了余娘子幾次,陛下也只對?那個(gè)華御史出了手。
這?樣做,余娘子才會時(shí)?時(shí)?刻刻清楚外家是不能依靠的,嫡親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也有比她更重要的兒孫要顧及。
最重要的也是可以心無旁騖讓她依靠的人?只有一個(gè)。
綠枝還是不理解,她本來就是在娘子身邊服侍的婢女,為什么就不能和娘子親近呢。
娘子成了婚,也還是需要她的呀。她要給娘子梳頭發(fā)?,給娘子疊被子,給娘子涂抹香膏……
綠枝這?么想實(shí)際上無可厚非,然后她發(fā)?現(xiàn)連著兩天她都沒能踏入寢殿一步。
而等到綠枝再次見到余窈時(shí)?,她看?到娘子挽成發(fā)?髻的長發(fā)?梳的很?好,被子也自?有宮人?們疊好了,娘子好似沒有不需要貼身的婢女了。
“娘子�!本G枝的臉色一時(shí)?黯淡,她訥訥地出聲,看?向余窈的發(fā)?髻,小聲地問這?是誰梳的呢?
“綠枝,咳,你不要和別人?,是郎君幫我梳的。”余窈很?不好意思,船上的那一次居然不是偶然,原來郎君梳女子發(fā)?髻的技術(shù)都比她要好。
這?一瞬間?,綠枝仿佛有些明悟常平和她講過的話,在陛下與娘子成婚后,她這?個(gè)貼身婢女也得找準(zhǔn)位置,再也不要妄想著和娘子如同從前一樣親近。
因?yàn)�,她的有些位置被陛下給占了。
日后,她必須清楚分寸,拿捏好距離。
“你和常平去準(zhǔn)備明日出宮的事宜�!笔掛屠溲劭�?著這?個(gè)小婢女已經(jīng)有了自?知之明,自?然而然地吩咐人?,將她打發(fā)?了出去。
明日按照規(guī)矩,新后要出宮省親,不過余窈父母都不在了,省親的地點(diǎn)?會放在林家。
余窈根本沒有察覺到這?一場發(fā)?生在郎君和婢女之間?的暗流涌動,她深深地點(diǎn)?下頭,讓綠枝千萬要把省親用的物什都看?過好幾遍。
“奴婢知道?了,一定會的�!本G枝有些恍惚地退了下去,出了殿門,才體會到后背發(fā)?涼的感覺。
仿佛有一道?目光冷冷地盯著她。
………
“綠枝心情似乎不大好�!庇囫汉笾笥X,小聲嘀咕了一句,決定過會兒再問婢女發(fā)?生了何事。
然而,等到她找到婢女的時(shí)?候,一切又如常了。
“娘子,奴婢找喜鵲打聽了一些宮里的事,除了陛下的外祖母褚家老夫人?住在康樂宮,其他宮殿似乎真?的沒有人?住,大半都空著。”綠枝和她起宮里的情況,語氣和神?色都看?不出異樣。
余窈多看?了她兩眼,便問她是不是想念宮外了,“宮里沒有那么多人?住,那宮務(wù)應(yīng)當(dāng)不會很?多很?難。等到去外祖家省親,再對?宮務(wù)做了簡單的梳理之后,我們就還出宮,去香鋪�!�
她安慰婢女,同時(shí)?也在隱隱約約地告訴她自?己。
余窈當(dāng)然不可能每日都待在這?建章宮中,郎君也是要上朝的。
綠枝眼中有了一些亮光,比起宮里,她也更喜歡在香料鋪?zhàn)哟臅r(shí)?候。
“娘子,以后在人?后,奴婢可不可以還喚您娘子?”她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一個(gè)請求。
“不叫我娘子,叫我皇后娘娘嗎?好別扭。”余窈不明所以地反問她,使?勁地?fù)u了搖頭,當(dāng)然不能喚她皇后娘娘。
平白地生分很?多。
“嗯嗯�!本G枝松了一口氣,這?樣也很?好了,雖然自?己無法再和以前和娘子那么親近,但是她和喜鵲等宮人?依舊不同,只要保留了這?個(gè)娘子的稱呼,她就還是娘子最信任的婢女。
“娘子,宮里的幾位尚宮一直想見您,不過這?兩天她們都無法靠近建章宮。”綠枝想通之后,忙不迭地將一些要緊的事告訴余窈知道?。
對?于一個(gè)皇后而言,尚宮等人?算是比較重要的,需要盡快地籠絡(luò)住。
“再過兩天,郎君就該上朝去了。后天吧,綠枝,你和尚宮們,后天我在建章宮見她們。”
余窈也惦記著要見這?些尚宮,有些她不懂的宮務(wù)都要指望尚宮們和她清楚。
既然做了皇后,她不能什么都不做,當(dāng)一個(gè)甩手掌柜。
“都怪郎君,真?纏人?吶�!毕氲剿Я怂齼商欤艣]讓尚宮見到她,余窈不大自?在。
這?個(gè)甜蜜的煩惱她只能對?最熟悉的婢女,就連外祖母和二舅母都是不好意思的。
左右看?看?,周圍都沒有旁人?在。余窈輕咳了一聲,拉著婢女到了帷幔的后面,“綠枝,你快給我看?看?,那些痕跡都消下去了沒有?我看?不到�!�
她有些著急,褪了大半的衣衫,紅痕密布的肌膚露了出來。
明日省親,余窈也怕自?己被咬壞了,然后被外祖母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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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么多痕跡,綠枝傻了眼,急忙讓娘子把衣衫拉上去。
“娘子,不如還用那玉容膏吧?奴婢記得消痕很?快�!�
“好,你快幫我�!�
余窈看?著她,意外地有一種感覺,婢女的心情又變好了幾分。
第097章
第九十七章
因?yàn)?余窈的強(qiáng)烈堅(jiān)持,
這?天的晚上?她終于沒再被“咬”,也沒被“溺”在不見天日的深海里?面。
她就像那條會自己尋找棲息地的小魚,換了個(gè)舒服的姿態(tài),
將小臉埋在蕭焱的胸膛里?面,
手指揪著他的寢衣,
睡了起?來。
很沉很香,甚至打起了可愛的小呼嚕。
由此可見,她是真的累慘了。
蕭焱還是不太想放她一個(gè)人?睡的香甜,不過?正?是看?她全心全意依賴自己的模樣,他?大發(fā)善心地放過?了她。
時(shí)日還長,
他?總不能只急在這?幾天。
………
一大早,
天還不亮,接到宮里?通知的林家眾人?就?忙活了起?來,
院子打掃的纖塵不染,
院門口的石頭甚至都擦拭的干干凈凈。
林太醫(yī)當(dāng)然沒有再去?上?值,林二爺也沒有去?醫(yī)館,都齊齊地在家里?等候?qū)m里?的鑾車。
林家三房的人?也在宅子里?面,
臉上?再不是漠不關(guān)己的表情,
透著殷勤與期待。
“二嫂,
你說這?次皇后娘娘省親,
陛下?會隨同一起?到家里?嗎?”余窈的三舅母祝氏出身略比姜氏好一些,知道的也多一些。
比如,天子迎親實(shí)際上?不需要自己親自前?來,又比如皇后四夫人?們出宮省親的時(shí)候,
天子也基本不會陪同,
只是降下?足夠的賞賜。
等待省親的人?家可以通過?天子的賞賜來判斷自家女兒的受寵程度。
超出了慣例就?說明受寵在宮里?有幾分地位,和慣例一般無二就?說明天子的喜愛平平,
這?家人?行?事也不敢放肆。
“當(dāng)然會!你不看?那日大婚陛下?就?親自出宮相迎,人?都到了窈娘的宅子里?面。而且,窈娘是陛下?排除眾議主動提出要立的皇后!”,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姜氏自信滿滿,話語和眉目間還帶著與有榮焉的驕傲,那日大婚她這?個(gè)沒有品級的民婦可是同當(dāng)朝丞相站在一起?,只因?yàn)?她是窈娘的舅母。
陛下?喜愛窈娘之心可見一斑。
今日省親不必說,陛下?定然是會陪同窈娘出宮。
她再一次說到大婚那日的場景,祝氏的臉上?頓時(shí)多出了羨慕,“二嫂運(yùn)道真好,和窈娘處好了關(guān)系。我是想不到皇后娘娘會是我們家窈娘,這?兩日家里?上?門的人?都變多了�!�
這?些去?林家恭賀的人?以往大多根本沒踏過?林家的門,和林太醫(yī)也只是點(diǎn)頭之交。
但余窈成了皇后,這?些人?就?像是嗅到氣息的螞蟻蜂擁而上?,熱情地,迫不及待地拉近和林家的關(guān)系。
不夸張的說,林家的門檻都快踏平了。
“窈娘冰雪聰明,誰對她好誰對她壞她心里?都有數(shù)�!苯细鼮�?得意,意有所指地和祝氏提到大房那一家,大婚那天不準(zhǔn)他?們靠近,今日窈娘回來省親也沒他?們的份兒。
而秋闈將近,有一個(gè)要下?場考試的林玄參,大房卻無法攀上?關(guān)系,他?們的心里?指不定多么著急后悔。
姜氏每每想到這?里?都覺得出了一口惡氣,她只生了細(xì)辛一個(gè)女兒怎么了?當(dāng)初若不是大房的人?逼迫,姜氏也不會迫于壓力提出到族中過?繼林廣白。
聞言,祝氏訕訕一笑,昨日大嫂找到了她那里?,還想要她說和一番。
好在她知道分寸,沒有一口應(yīng)下?,否則今天可能也無法站在這?里?。
“來了,我看?到宮里?的人?了�!�
辰時(shí)三刻,姜氏站在戒備深嚴(yán)的街道口,看?到了宮里?駛來的鑾車,神色立刻變得恭敬起?來。
祝氏也馬上?噤聲,屏住呼吸,看?著上?有華蓋的鑾車在宮人?的簇?fù)碇?慢慢地駛近。
余窈被蕭焱半摟著下?車的時(shí)候,這?些人?全都跪了下?來,最前?面的人?就?是林太醫(yī)和林老夫人?。
“外祖父與外祖母何?必如此多禮,快快請起?�!焙皖亹偵f出這?句話的人?不是余窈,而是陰晴不定的天子。
林太醫(yī)忍著內(nèi)心的驚疑,顫顫巍巍地謝了恩,攙扶著老妻站了起?來。
他?何?時(shí)見過?這?一面的陛下?,想到太醫(yī)院里?一輪到去?建章宮看?診就?瑟瑟發(fā)抖的同僚,林太醫(yī)心中的不真實(shí)感很強(qiáng)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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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和娘娘快請進(jìn)去?�!北绕�?來林太醫(yī),林二爺就?主動了很多,他?彎著腰請蕭焱和余窈入內(nèi),骨子里?并未有張揚(yáng)之態(tài)。
“好啊,窈窈,來,朕牽著你的手,你莫要摔了�!痹谌�?前?,蕭焱隨心所欲,絲毫不避諱他?同余窈之間的親密,又是喚她窈窈,又是溫柔地囑咐她要看?好路。
和眾人?眼中那個(gè)陰郁嗜殺的帝王完全是兩模兩樣。
倒像是一個(gè)性情溫潤,郎艷獨(dú)絕的世家公子。
余窈沒有吭聲,郎君喜歡什?么樣她都愿意配合,他?要做貼心的夫君,她就?很依戀地靠著他?走進(jìn)外祖家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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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天氣有些涼了,現(xiàn)在準(zhǔn)確來說還是早上?,日光也并不十分強(qiáng)烈。
蕭焱牽緊她的手,垂在寬大的袍袖下?面,不一會兒兩個(gè)人?的手心都熱了,變得暖融融。
“林家這?地方收拾的倒也不錯(cuò),你住的那間草堂子看?起?來可不怎么樣�!彼�?旁若無人?地點(diǎn)評起?林家的宅子,沒有在鶴鳴院停留反而走到了后面的緣草堂,指著幾間房,突然的一句話嚇的林家眾人?心驚肉跳。
“房舍簡陋,那時(shí)沒有考慮妥當(dāng),還望陛下?恕罪�!比�?過?建章宮幾次的林太醫(yī)對天子的脾氣有幾分了解,聞言他?立刻請罪,心里?明白陛下?肯定已經(jīng)知道當(dāng)日窈娘被為?難的事。
“我喜歡這?里?,種著草藥還很清幽�!庇囫涸趺慈绦淖屇晔乱迅叩耐庾娓赣止蛳�?,她急急忙忙地反駁,搖了搖手臂,表示自己喜歡緣草堂,而緣草堂就?在鶴鳴院的后面,好幾間房子足夠她住了,怎么都說不上?差的。
蕭焱垂下?眼眸,靜靜地看?向她,在這?里?哭了好幾次也能算喜歡?
他?突然有些后悔,其實(shí)該在讓她知道自己不是傅云章之后,就?直接把人?拐進(jìn)宮里?。
明明遇到了,又偏生錯(cuò)過?了一段日子。
那段時(shí)日她在林家過?的也不舒心,受到了長輩的欺負(fù)。林老頭又偏袒自己的親兒子,肯定給這?小可憐不少委屈。
還是他?這?個(gè)夫君好,比小可憐的血親對她好多了。不對,他?是這?個(gè)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一個(gè)人?。
“今日朕看?著,林家少了人?,外祖父,朕和窈窈那長房的舅舅怎么不在?”他?掀了薄唇,笑瞇瞇地問起?了林太醫(yī)的長子。
這?就?是心里?不爽要秋后算賬伺機(jī)報(bào)復(fù)了。
因?yàn)?了解天子的惡趣味,常平在一旁為?林家的人?嘆了口氣。
“臣那長子頑劣經(jīng)常惹臣生氣,故而臣和老妻前?些時(shí)日將人?趕了出去?�!绷痔t(yī)目光一黯,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
果然,陛下?的喜怒令人?捉摸不定,上?一刻他?可以和煦地低下?身段給林家體面,下?一刻他?就?能扒下?他?們的臉面肆意羞辱。
林家其他?的人?也感受到了不對勁,紛紛放輕了呼吸不敢隨便動彈。
“天吶,竟然在京城還有如此不孝之人?,朕心甚痛。外祖父,你放心,朕一定幫你主持公道,你那長子不如就?不要了吧,隨便他?認(rèn)什?么人?當(dāng)?shù)��!笔掛洼p飄飄一句話就?斷了林太醫(yī)和林大爺?shù)母缸佑H情,要林太醫(yī)日后不準(zhǔn)再認(rèn)這?個(gè)兒子,同樣地,他?的小可憐也就?不會再有這?個(gè)舅舅。
時(shí)人?多敬重舅父,即便余窈同林家大房不和睦,但在外人?的眼中,林大爺依舊是她的長輩。
再過?些時(shí)日,林家大房一家子就?一定能想通這?一點(diǎn),在外打著皇后舅父的名頭,做什?么自然都易如反掌。
而蕭焱便是要將這?一點(diǎn)后患給平了。
說起?來,他?最討厭所謂的舅家,如何?肯容忍有人?借著這?名頭占便宜。
余窈的指尖抓的緊了一些,她又不傻,當(dāng)然也明白郎君這?是要做什?么。
她的心里?有一點(diǎn)點(diǎn)對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愧疚,垂著眉眼盯著自己的腳尖,不敢去?看?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神色,一副乖巧到委屈的模樣。
“陛下?,人?倫親情怎好直接斬?cái)�,�?們搬出去?也就?好了吧�!苯K歸不大忍心,她抬頭用眼神懇求蕭焱。
“朕也是心疼外祖父,擔(dān)心外祖父氣出個(gè)好歹,外祖父覺得呢?”蕭焱面無表情地看?向林太醫(yī),唇角的笑意根本不到眼底。
他?決定的事不會有轉(zhuǎn)圜的余地。僅僅斷絕父子親情而已,他?對林家已經(jīng)夠仁慈了。
“陛下?所言極是,那不孝子……不要也罷!”林太醫(yī)在短暫的失神過?后立刻冷靜下?來,他?對長子本就?失望至極,家業(yè)也分了,現(xiàn)在天子開了口,他?只能答應(yīng)。
“嗯,不錯(cuò),外祖父總是能聽朕的勸告�!笔掛蜐M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接下?來又直接下?旨封了林太醫(yī)一個(gè)安康伯的爵位,允許林家承襲。
林家眾人?本在倉皇之際被這?么一個(gè)大驚喜砸了下?來,每個(gè)人?的表情都難以形容。
封了爵位,林家也算是一步登天了,他?們能得到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多謝陛下?,多謝娘娘�!苯细菚灂灪鹾�,沒了長房壓在頭上?,按照長幼次序,那爵位日后不就?要落到自己夫君的頭上?了?
她心下?激動,臉上?的笑意費(fèi)了好大力氣才繃住,跪下?謝恩的時(shí)候那叫一個(gè)真心實(shí)意。
余窈眨了眨眼睛,也無話可說了,好吧,郎君這?樣安排她從心里?還是喜歡的。
剔除了自私自利讓她討厭的大舅舅,給了外祖家的爵位日后又能惠及二舅舅和二舅母,外祖父和外祖母看?起?來也喜大于悲。
余窈輕輕松了一口氣,手指頭在蕭焱的手心默默畫了一個(gè)圈。
“郎君,你好厲害哦。”她趁沒人?看?過?來的時(shí)候,小聲地夸贊他?。
蕭焱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分淡淡的惡劣,“哪里?最厲害?”
他?問。
第098章
第九十八章
“護(hù)著我的時(shí)候最厲害�!�
比起他的輕佻玩味,
余窈回答的很認(rèn)真,看著?他的眼神干凈清澈,她本來也就是這么想的。
“……知道就好�!笔掛皖D了一下?咕噥一聲,
問她要在林家待多久。
“用完膳吧,
郎君,
我?guī)闳ヒ粋(gè)地方�!庇囫盒÷暤仵谥_尖湊到他的頸側(cè)說,神神秘秘,仿佛要帶蕭焱去一個(gè)很了不起的地方。
他瞬間來了興致,直接就?和林家的人說傳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