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趙林蘇面對著電腦閃爍的屏幕若有所思。
他沒有把韓赫放在眼里，如果韓赫是個女的，他或許還會多給點(diǎn)眼神。
沈言現(xiàn)在還是處在一個模棱兩可的階段，趙林蘇不想逼他，也不想嚇到他。
他等了這么多年，有足夠多的耐心慢慢來。
*
“嗨�！�
韓赫站起身，沖一起進(jìn)來的兩人招手。
趙林蘇面無表情，目光中隱約流露出不耐煩。
他看向身邊的人。
昨天明顯表現(xiàn)出冷淡的人今天臉上的表情卻是波動很大。
沈言先看看韓赫，再看看趙林蘇，然后看看韓赫，又看看趙林蘇。
靠！
倆變態(tài)！
奶奶的。
給自家兄弟意淫一下就算了，你TM又是哪根蔥��？！
沈言直接對趙林蘇道：“別過去�！�
趙林蘇微一挑眉，沈言已經(jīng)非常不爽地往另一邊的座位走了過去，趙林蘇跟著過去，隨后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仍舉著手的韓赫。
沈言把韓赫刪了。
男同，可以。
想搞他的男同，不可以。
兩人坐下，趙林蘇道：“怎么了？”
沈言瞟一眼他的頭頂，心說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別煩。”
趙林蘇笑了笑，“周末有安排嗎？”
“……有。”
“去看比賽？”
“我突然又沒安排了！”
“……”
下課了，趙林蘇被教授叫走，沈言在原位等他跟教授交流完。
身前忽然投下了一點(diǎn)陰影。
是韓赫。
“我哪里惹你不高興了嗎？”韓赫溫聲道。
沈言抬起臉，看到他頭上的名字，心里還是有點(diǎn)不舒服，皺了皺眉，“我覺得我們不是一路人，不適合做朋友，不好意思�！�
韓赫笑了笑，兩手撐上桌面。
沈言抓了書微微后退，面上表情可以說是不快了。
“你猜的沒錯，”韓赫微笑道，“我的確對你有興趣�！�
沈言：“……”
“我已經(jīng)說過了，我不是……”
韓赫點(diǎn)點(diǎn)頭，微笑著打斷道，“就這么喜歡趙林蘇？要為他守身如玉？”
沈言像被雷劈了一樣，“你胡說什么！”
“我不懂你們的玩法，做好朋友搞曖昧看起來好像的確別有一番趣味？不然你們也不會玩得這么投入，你們上過嗎？”
沈言頭頂竄出一片火，“你TM不要血口噴人，我跟他只是朋友！”
韓赫笑容愈深，“周末，一起去打球�！�
“你神經(jīng)病吧你？我憑什么跟你去打球？”
“他約了你？”
“……”
韓赫直起身，淡笑道：“沈言，你不答應(yīng)，那就是心里有鬼。”
第43章
“怎么臉色不好？”趙林蘇道。
“沒事。”
趙林蘇發(fā)現(xiàn)從昨晚到現(xiàn)在回家，
沈言跟他說了好幾次“沒事”“沒什么”這樣帶有敷衍性質(zhì)的話。
他不動聲色，“明天下午2點(diǎn)集合怎么樣？太晚過去會堵車�！�
沈言心里很亂，可以說是心亂如麻。
其實(shí)趙林蘇偶爾也會讓他心亂，
心亂一陣后，
趙林蘇又好像會“恢復(fù)正�！�，
讓他又覺得自在起來，就像吹過一陣微風(fēng)蕩起漣漪，
平靜之后，又一陣微風(fēng)，暖融融的，
不會讓他真的覺得不舒服。
韓赫那幾句話卻像是狂風(fēng)暴雨，
還是帶刺的，
扎得人惱火。
如果不是沈言覺得他不一定打得過這個比，
他高低得給他來上一拳。
“關(guān)你屁事。”
沈言推開桌子起身，“我跟趙林蘇什么關(guān)系，你管得著嗎？你誰啊你？”
“你一會兒說自己不是，
一會兒又說自己是，到底是不是？你這樣是不是有點(diǎn)兒又當(dāng)又立的意思？你自己真知道自己要什么嗎？”
沈言覺得這人說話的論調(diào)有點(diǎn)似曾相識。
“你跟唐晨什么關(guān)系？”
韓赫被他反問得微微一怔，隨即揚(yáng)起了更深的笑容，
“你還挺聰明的。”
“廢話，”沈言直接把包甩在肩上，
對著韓赫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大哥，
你有空去查查錄取分?jǐn)?shù)線吧，
別在這里耍弱智，
挺搞笑的。”
韓赫被他罵了還笑，
還笑得特別淫蕩，
“沈言，你真可愛�！�
“傻逼吧你——”
沈言渾身起雞皮疙瘩，趕緊撤了。
臨到門口，覺得不解氣，回頭又比了個中指。
韓赫對他做了個飛吻的動作。
沈言：“……”
尼瑪，遇上真變態(tài)了。
雖然沈言沒搭理韓赫，但韓赫那幾句話卻是真留在了他心里。
他在跟趙林蘇搞曖昧嗎？他在享受這種曖昧嗎？他這是又當(dāng)又立嗎？他到底想要什么？
腦子里嗡嗡的，原本刻意忽略壓抑的某些東西被攪得一團(tuán)亂。
“周末……有點(diǎn)事……”
沈言含糊道。
趙林蘇靜默片刻，沒再追問，“好，那就下次有機(jī)會�！�
這天晚上，沈言沒上線游戲。
他心里煩。
偏偏韓赫又給他發(fā)了條短信。
“生氣了？你如果說確定自己鐵直，那我沒話說，我放棄，可是沈言，你捫心自問，你真有那么直嗎？如果趙林蘇可以，那就代表所有男人你都有可能接受，那我也應(yīng)該有機(jī)會�！�
沈言直接把他拉黑了。
【狗東西：今晚不上分？】
沈言心說這算什么狗東西，真正狗的大有人在，給趙林蘇恢復(fù)了兒籍。
【sy：有點(diǎn)累】
【兒子：早點(diǎn)休息】
【兒子：】
【sy：】
沈言從鼻子里哼了口氣，雙手墊在腦后，心里一陣一陣地?zé)⿶灐?br />
男同酒吧他去過了。
烏煙瘴氣，沒意思。
朱寧波和梁客青這對男同情侶，分分合合折騰個沒完，也沒勁。
新認(rèn)識倆男同，唐晨韓赫，全都是哈批。
三次元跟二次元真就有壁。
沈言翻了個身，其實(shí)腦子很亂，有很多積壓起來的東西，但他總是不愿意去想。
說他逃避也好，安于現(xiàn)狀也好，總之，他就是不愿意去想。
周末，沈慎依舊加班，上班之前照例來跟弟弟膩歪。
沈言破天荒地問了沈慎一個問題，“哥，你以后結(jié)婚了，我們是不是就不會這么親了？”
“��？”沈慎隔著被子抱弟弟，“說什么胡話呢，我們是親兄弟，割不斷的血緣，怎么可能不親呢？”
沈言表情若有所思的。
沈慎感動得用臉蹭弟弟的臉，“寶貝，你終于意識到你對我的愛了�！�
“別蹭了，臉上涂什么了，黏黏的，趕緊滾去上班——”
沈慎：“……”年紀(jì)上來了，冬天涂點(diǎn)面霜都不行嗎？！
沈言起床去打球。
有什么煩心事，打一場球就能消化不少，他沒興趣跟哈批打球，但打球這事兒本身無罪。
公園里沒人，他去了附近的球館。
球館里他碰上了之前夏天的時候公園搶地盤那幫人的其中幾個。
他沒認(rèn)出來，是他們把他給認(rèn)出來了。
“喲，小帥哥，來打球啊，你當(dāng)初推薦我們來這兒是真不錯，天氣冷了，外面打球不合適了，這兒正好，收費(fèi)也還行�！�
幾個人說說笑笑，完全沒有當(dāng)初搶地盤的火藥味了。
都是愛打球的，也沒什么壞心眼，很快就接納了沈言一起玩。
沈言哪好意思占他們原來隊員的坑，“我在學(xué)校里就是黃金替補(bǔ)，你們誰累了，我再上去替，什么位置都行�！�
“好嘞，小帥哥，等你上場表演啊——”
沈言在下面招招手，表示ok。
球鞋摩擦地面，吱吱作響，吆喝叫好，汗水四溢。
沈言忽然覺得很放松。
這種放松是一種純粹，沒有任何復(fù)雜的東西，簡簡單單的，就是一起打籃球、運(yùn)動，玩兒。
沈言喜歡簡單。
他合起雙手，抵在眉心，心說什么事都像打籃球那么簡單就好了。
過了大概十來分鐘，有人休息，沈言上去，狠狠流了點(diǎn)汗。
有人拍他的肩膀。
沈言今天穿了球服，背心短褲，大片皮膚裸露，被人一拍，他應(yīng)激似的看過去，對方全然無知無覺，贊道：“哥們，投太準(zhǔn)了！”他說完，還捏了捏沈言的胳膊，“呵，這肌肉，可以啊�！�
沈言下場喝水。
眉心頭發(fā)滴下汗水，他邊喝水邊發(fā)呆。
他好像變了。
不知不覺中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對同性的觸碰突然變得敏感。
這種變化他好像一直都沒有察覺，或者說沒有在意。
沈言扶著長椅坐下。
心臟咚咚亂跳。
他突然感到一種淡淡的恐慌，抬眼看向球場，球場上都是個子高挑的猛男大漢，有人進(jìn)了個球，繞場跑，被人拍了好幾下屁股，那人笑嘻嘻的，舉起雙手，食指向天，滿臉“爺真牛逼”。
沈言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誰要拍他屁股，他得立馬跳起來。
沈言又猛喝了兩口水。
“小帥哥，累了？體力跟不上啊�！�
沈言笑了笑，“休五分鐘，休五分鐘�！�
沈言拿起手機(jī)。
【兒子：早】
【兒子：事情忙完了嗎】
沈言攥了手機(jī)，上下滑動。
這是他又一次審視兩人的聊天記錄。
“早”和“”之間夾雜著許多無意義的對話。
和之前那種互損勁兒不同，趙林蘇會給他拍街邊風(fēng)景，一盒說明天給他當(dāng)早飯，講一些冷得沈言尬穿的笑話，問沈言明天該穿什么……
【兒子：無聊出去打個球？】
沈言深吸了口氣，還是回復(fù)了。
【sy：我在打球】
【兒子：在哪】
【sy：家附近的球館】
【兒子：一起？】
【sy：算了】
【sy：你球打得太爛】
“喲，怎么又來個帥哥？”
沈言聽到議論聲抬頭，有一個瞬間，他以為趙林蘇來了。
“看到我，心情很糟哦？”
韓赫笑著過來。
籃球服的打扮比他平常倒是要順眼一點(diǎn)，不過在沈言眼里，是怎么看怎么都煩。
眼皮又搭下去，沈言都懶得問他怎么會來，有錢人總有有錢人的辦法。
“來打一場？”
沈言沒理他，低著頭把手機(jī)微信劃來劃去。
“打一場吧，你贏了，從此以后我就消失在你的生活里，怎么樣？”
沈言還是沒理。
“怕了？覺得自己贏不了？”
沈言懶洋洋地掀起眼皮，“你是讀書少，只會激將這一招？”
“可是這一招很管用，”韓赫笑得很欠揍，“你看，你周末沒有跟他出去�！�
“學(xué)體育的也不一定就是笨蛋，你說是不是？言言。”
沈言被真正激怒了。
不為別的，就為那兩個字。
“言言”也是他叫的嗎？！
沈言站起身，臉色微沉，“solo，輸了消失，說話管用嗎？”
韓赫微笑著點(diǎn)頭。
“那如果你輸了呢？”
“我輸了，我就從你的生活里消失�！�
韓赫笑出了聲，邊笑邊搖頭，“你真的太可愛了，這樣吧，如果你輸了，你就跟我出去玩一次，怎么樣？”
“行，”沈言也笑了，“可愛是嗎？希望你待會兒也能這么覺得。”
沈言很少生氣，但他今天的確有點(diǎn)生氣，不止是因為韓赫很討厭，他心里有另外一股煩躁的勁，既然有人想找死，那他就不客氣了。
場上的人已經(jīng)打累了，聽說有人要solo，都紛紛下場預(yù)備充當(dāng)觀眾。
“小帥哥加油——”
沈言拿了球在掌心，看向場上對面的韓赫。
“我記得你說過，你的專業(yè)不是籃球？”
“是的�！�
沈言點(diǎn)點(diǎn)頭，“沒毛病，看得出來你是真TM的菜�！�
以為自己長得高點(diǎn)就了不起死了？
韓赫知道沈言打球狠，場上交過手。
但那是有隊友的狀態(tài)。
雙方都沒有隊友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