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沈言心說，也慢慢閉上了眼睛。
水流潺潺，風(fēng)聲，還有鳥叫聲，一片安然，不知道到底泡了多久，沈言都有點飄飄然了，感覺自己好像是沉浸在母體中，原始的放松。
“差不多了。”
沈言半夢半醒地睜開眼，趙林蘇正蹚著水過來，“上去吃點東西。”
沈言“哦”了一聲，趙林蘇從他身邊上了岸，他跟那天去游泳一樣，穿了一條深色的泳褲。
沈言眼睛瞟到，一下就清醒了。
說好的深色顯瘦呢？！
自助餐點了單，服務(wù)生送來，種類很多，刺身燒烤中餐西餐都有，沈言泡了會兒溫泉，正是胃口大開的時候。
“別吃太多，等會兒泡湯會不舒服，下午去看電影的時候可以再點�！�
沈言“哦”了一聲，筷頭搭在嘴邊，心說趙林蘇倒是給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趙林蘇穿了藏藍色的斜襟浴衣，沒像沈言裹那么嚴實，隨便在下腰那系了一下，露出一大片結(jié)實的胸膛。
剛才上岸的時候，沈言發(fā)現(xiàn)他其實是“啟動”狀態(tài)。
不過這人若無其事的，擦干之后就披了浴衣盤腿坐下，眉目清明地問沈言要吃什么。
他到底是能忍，還是不能忍？
沈言出神發(fā)呆。
趙林蘇的視線一直在留意沈言，看他舉著空空的筷子搭在嘴邊，嘴唇無意識地張合吮吸著筷頭，喉結(jié)輕滾，道：“又想什么呢？”
沈言回過神看向趙林蘇。
趙林蘇正用眼神詢問他。
好像總是趙林蘇在問他想什么，或者說每次他有想法的時候，趙林蘇總是能很快發(fā)現(xiàn)，沈言放下筷子，抿了下嘴，欲言又止了一下，“沒什么�！�
吃完不好直接下水，沈言跟趙林蘇坐在溫泉池邊看天。
郊外的天比市里的好像要藍上一點。
沈言仰著頭，米色浴衣微微有點散開，雙手抓著溫泉岸上的小石頭，視線略微游移，“誒，要不要親一個？”
趙林蘇胸膛里笑聲低低。
“笑什么笑，”沈言臉色微紅，“給你個機會，不親拉倒�！�
趙林蘇扭過臉輕輕地碰了下他的嘴唇，額頭抵在他的額頭，“親多久？”
“已經(jīng)親完了�！�
“哈�！�
沈言嘴角也翹了起來，視線微微下移，趙林蘇的浴衣系得不緊，沈言一眼看到，眼神又游移起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為什么總不要我?guī)湍�？�?br />
趙林蘇也垂下視線，大腿微一挪動，讓浴衣蕩下，遮住了縫隙。
“養(yǎng)生。”
“放屁。”
沈言笑著罵了一句。
趙林蘇也笑了，他單手按住沈言的后頸，低頭含住了沈言的嘴唇。
吻很溫柔，不激烈，一點點感覺，沈言輕閉上眼睛回吻，感覺越來越好，他張開手臂摟住趙林蘇的肩膀。
浴衣很寬松，趙林蘇的手掌滑入他的后頸，在他的脊背上輕一撫摸，沈言差點直接把人推下水。
不過他意識到這個人是趙林蘇時，只是手僵硬地抓住了趙林蘇浴衣的衣襟，沒真使力把人推開。
趙林蘇抽出了手，同時也結(jié)束了這個很美好的吻。
他看向表情略微有些僵硬的沈言，笑容淡淡，“言言，你還沒有做好準備�！�
“……”
“嘴唇?jīng)]有性別，”趙林蘇說著，親了一下沈言的嘴唇，繼續(xù)道，“有時候我們也可以忽略手的性別，”手掌解開沈言浴衣的系帶，重新幫他系牢，“可有的部位，你是沒有辦法騙自己的。”
他抬起眼，目光柔和清明，“要碰另一個男人跟你一樣的器官，可能比你想象得要難�！�
“我?guī)湍�，是因為我想碰你，是我占你的便宜，”趙林蘇手背在沈言臉上輕輕滑過，“別老想著你欠我什么�！�
沈言一下被他戳穿心事，頭微微低下，小聲道：“可是這樣對你有點不公平。”
趙林蘇的手背繼續(xù)在他臉上摩挲著，“從你答應(yīng)要跟我試試開始，我已經(jīng)覺得這世界很不公平，”沈言心里一跳，挑眼看他，趙林蘇面帶笑容，戲謔地一挑眉，“好像對我特別好啊。”
沈言：“……”
“別想太多，”趙林蘇表情微肅，“言言，你只要開心就好，這句話俗氣，但是是真的，你開心，我就開心，你覺得有壓力，我會認為自己很失敗�！�
“……”
沈言有點感動，他這個人呢，其實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有時候會想逃避，就會自欺欺人地找借口，在這方面趙林蘇真的讓他很舒服，總是在合適的機會和他坦蕩地交流。
沈言想了想，道：“那……我先看看行嗎？”
趙林蘇靜默一瞬，眼睛深深地看著沈言。
沈言臉色微紅，但還是繼續(xù)說了下去，“其實有一次，我偷偷看了兩眼，沒敢多看……”
他眼睫輕輕垂下，視線探了過去，“我能現(xiàn)在看看嗎？”
第64章
酒店里驚鴻一瞥。
臥室里偷偷瞄過兩眼。
中學(xué)之前他們還經(jīng)常一起去上廁所，
當(dāng)然也做過好朋友之間比大小這種幼稚的事情，這方面的記憶沈言已經(jīng)很模糊了，大概是大腦自動過濾掉了當(dāng)時對他來說不怎么需要儲存在記憶區(qū)間的部分。
也不知道在什么時候這家伙就基因突變了。
“真要看？”趙林蘇語氣淡淡，
屈起一條長腿，
藏藍浴衣露出一角，
“確定？”
沈言手攥著溫泉池的邊緣，周圍溫泉熱氣有點熏，
他從臉到脖都熱得發(fā)紅，他“嗯”了一聲，語氣很堅決。
趙林蘇解了浴衣上的帶子，
浴衣散開，
搭在肩膀上垂墜下去。
他這一身肌肉沈言印象很深，
之前他腳受傷的時候看過，
也是驚鴻一瞥，當(dāng)時把他給嫉妒壞了。
接吻的時候感覺太好太沉迷，完全沒有余力去思考性別這種事情，
就像趙林蘇說的，嘴唇和舌頭沒有性別，可是人軀體上的沖擊就很明顯了。
沈言視線從趙林蘇的喉結(jié)緩緩?fù)拢?br />
肌肉線條全然分明，中間一條筆直的線，
緊繃的帶著力量感。
男人，同性。
腹肌的線條收窄往下，
沒入深色泳褲。
沈言沒有移開視線，
說了要看，
那就看。
他聽到趙林蘇似乎隱約嘆了口氣。
泳褲些微下拉，
很有彈性的一下。
沈言眼睛微微睜大，
感覺自己耳朵燙得都快冒煙。
“還要繼續(xù)嗎？”
趙林蘇聲音聽著還是很冷靜，跟他的反應(yīng)相比完全不相襯的冷靜。
沈言滾了下喉結(jié)，莫名吞咽，輕點了下頭。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一扯深色布料。
完整的、清晰的，全部映入了眼簾。
沈言好像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有感到這樣害羞了，牽手擁抱接吻，甚至趙林蘇幫他手，這些事都慢慢適應(yīng)了，臉紅心跳也只是自然的反應(yīng)，像現(xiàn)在這樣呼吸都快停滯，完全不是之前有的感受。
趙林蘇修長的手松松地搭著。
也不能算是在動。
大拇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表面輕揩，仿佛一點兒也不著急。
沈言手指緊緊地抓著溫泉池邊緣，的確是覺得很怪異，思緒兵分兩路，先想到這是趙林蘇的，好像也就沒那么不適了，又想到趙林蘇的這雙手也曾這樣搭著他的，那個時候留在身體里的火熱感慢慢復(fù)蘇起來。
很復(fù)雜的感覺。
“覺得不舒服，就不要看了。”
沈言一言不發(fā)，耳朵紅得要滴血，還是堅持看著，“沒有�！�
“有很反感嗎？”
趙林蘇聲音低低，聽著很溫柔。
“……沒有。”
沈言抬起臉飛快地和趙林蘇對視了一下，趙林蘇的眼神很深邃，他很快又低下頭，“你別管我，就當(dāng)我不存在�！�
趙林蘇笑了笑。
“怎么可能當(dāng)你不存在？”
語氣有點無奈。
沈言不說話，視線牢牢鎖住。
真的很夸張。
沈言心跳得很快，緊張，又覺得刺激，分明是取得了趙林蘇的同意，莫名的又覺得自己像是在偷窺。
“要看多久？”
趙林蘇的語氣似乎越來越無奈。
沈言微抿了下唇，輕聲打著商量，“看完，行嗎？”
“……”
跟對待沈言時的細致操作不同，趙林蘇對付自己的時候，看上去很隨便，甚至有點粗魯，沈言禁不住又偷看了一眼趙林蘇的表情。
趙林蘇沒有表情，眉目冷淡，眉峰微微蹙著，桀驁的本性似乎又露了出來。
挺野的。
沈言心臟又些微地加了速。
他覺得這樣的趙林蘇很性感，是同性也會欣賞的那種性感。
趙林蘇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視線轉(zhuǎn)移，斜睨過來，眼睛抓住沈言的眼睛，一點淺淡的笑意，“不是說要看完？還沒完呢。”
他這么說著，向著沈言的方向側(cè)過了身，讓沈言能看得更清楚。
沈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完全成了座雕像，感覺面前能呼吸到的空氣好像越來越稀薄，呼吸變得困難又遲緩。
趙林蘇微微靠近，沈言向后輕靠在身側(cè)圓潤的大石上。
“這樣也能看�！�
趙林蘇的聲音終于有點變了，沙啞的調(diào)子，說完就親了沈言。
沈言下意識地閉上眼，唇舌觸碰，他短暫沉迷了幾秒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睜開眼，睫毛下扇著，視線鍥而不舍地向下，往兩人擁抱的縫隙中去看。
趙林蘇的手。
若隱若現(xiàn)地在他的視線里出現(xiàn)、消失。
沈言睫毛微眨，唇里溢出一點，被趙林蘇吻去，他含著趙林蘇的嘴唇，大腦混沌，鬼使神差地放下自己的左手，擠入兩人的縫隙。
趙林蘇僵住了。
“言言。”
沈言閉著眼睛，嘗試去感受，又張開眼睛，低下頭去看，他看到自己的手指裹著趙林蘇的手指，再看向趙林蘇，趙林蘇盯著他，表情隱忍，甚至看上去好像是在生氣，就像是那個時候，沈言第一眼見趙林蘇，就覺得這個人會咬人一樣，現(xiàn)在趙林蘇的表情就是要咬人的表情。
原來是這樣的表情。
沈言輕輕親了下趙林蘇的嘴唇，“我想碰你，不行嗎？”
“……”
藏藍色的浴衣帶子纏到了米色的浴衣帶子上，趙林蘇喉結(jié)快速滾動了兩下，抽出了那只手搭在沈言浴衣的帶子上，輕輕一拉。
年輕又結(jié)實的胸膛碰在一塊兒。
沈言不知道今天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太出格了，但他不想停，想要繼續(xù)，做完它。
非常渴一樣的接吻，肌肉摩擦碰撞在一塊兒，兩只手擠著，互相搶地盤一樣，有點失控、沒有章法地打架。
除夕夜是隔著屏幕，現(xiàn)在屏幕沒有了。
沈言親得舌根發(fā)麻，可還是不想停。
激動得無法自持。
這樣有互動的，而非單方面的親密接觸更加地挑動到他的神經(jīng)，和趙林蘇單方面的“只要他舒服”不一樣的感受。
沈言發(fā)現(xiàn)他更喜歡前者，他喜歡看到趙林蘇跟他一樣失控。
風(fēng)吹動樹林里的枝葉，沙沙作響，沈言微微喘氣，胸中鼓聲如雷，趙林蘇和他心臟相貼，相似的無序亂跳。
重重的呼吸聲漸小，沈言偏過臉，趙林蘇也正偏過臉看他，誰也沒說什么，自然地就親到了一塊兒，濕潤又溫柔地吻了一下。
“感覺怎么樣？”這是趙林蘇在提問。
“很好�！边@是沈言的回應(yīng)。
趙林蘇抱緊了他，沈言也回抱過去。
“也沒有你說的那么可怕�！�
沈言輕聲道。
“……”
“趙林蘇，你做事情總是考慮得很多，很周全，我覺得這是你的優(yōu)點，我也很喜歡你處處為我考慮，”沈言道，“不過我們既然在一起了，只有你照顧我，我光享受，這樣的話，不像談戀愛，我也會覺得不舒服�！�
沈言自己也想通了，光逃避是沒有用的，他每次都是這樣，逃到一半然后用更大的力氣去解決問題，說不定還會因為逃避制造出新的問題，還不如干脆一開始就努力去面對。
“你有什么顧慮，你怕我接受不了，你都可以跟我說啊，既然我們已經(jīng)選擇在一起了，就是要一起努力去克服可能存在的障礙。”
“我不覺得我哪里欠你，你也別覺得我是受委屈了，又不是你逼我搞基的，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雖然可能確實沒太做好全部的準備，但我愿意去試的，本來就是我提出來讓我們試試的嘛�！�
“所以我們以后不要互相再回避任何問題，好嗎？”
沈言語氣輕快地總結(jié)，順便鼓勵自己。
趙林蘇呼吸在沈言的頸側(cè)，沉默半晌之后，他輕吻了一下沈言脖子上跳動的血管，那句話他要發(fā)自內(nèi)心地在心里再說一遍。
這個世界對他真的太偏愛了。
“好�！�
*
結(jié)果寒假的最后一天也還是色色了。
沈言回去之后癱倒在床，痛斥自己薄弱的意志力，用右手食指在自己的掌心怒寫“戒色”二字，并且發(fā)微信給趙林蘇。
【sy：我要戒色】
【趙林蘇：？】
【sy：與你無瓜】
【sy：是一種純粹的自我斗爭和修身養(yǎng)性】
【趙林蘇：我能反對嗎】
【sy：能】
【sy：但不接受】
【趙林蘇：那我勾引你吧】
【sy：……】
【sy：這種話不要講出來】
【sy：要落實到行動中去】
趙林蘇給他發(fā)了個大笑的表情。
【趙林蘇：言言】
【sy：肉麻的話不要講】
【趙林蘇：喜歡你】
沈言舉著手機，臉上控制笑容，沒控制好，反正還是笑了。
【sy：這算勾引嗎】
【趙林蘇：不算吧】
【趙林蘇：實話實說】
【sy：來點勾引】
【趙林蘇：明天早上胡記煎餃？】
【sy：！】
【sy：（流口水.gif）】
【sy：謝謝，被勾引到了】
【趙林蘇：早十分鐘來接你，行嗎】
【sy：why】
【趙林蘇：你說呢】
趙林蘇給他發(fā)了個害羞的表情。
沈言看著那個眨眼睛，臉上飄紅暈的小人，怎么想怎么都跟趙林蘇不搭，在那笑了老半天，回復(fù)的時候嘴角仍帶著壞笑。
【sy：你就十分鐘？】
【sy：嗯，今天好像確實有點快】
【趙林蘇：你碰我，我當(dāng)然快】
沈言：“……”
還得是你，老牌色情狂！
兩人東拉西扯了一大堆，互嘮損嗑，偶爾黃暴，沈言覺得兩個人的關(guān)系好像又更近了一步，笑得發(fā)自內(nèi)心，非常開心。
第二天開學(xué)沈言都沒特別煩，提早出門，在小區(qū)門口跟趙林蘇碰了面，一起上車，在車上接了個清香的薄荷味的吻，沈言津津有味地吃完了煎餃，又跟趙林蘇接了兩個煎餃味的吻。
“嗯~我嘴里的味道香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