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離開沙灣公園后，傅融祝捱到晚上十點才回家。

    樓道昏暗，只有他家里還燈火通明，孫婉蕓做了一大桌子菜，足足十八道菜，比過年還要豐盛。

    桌上，惹眼的放著一個奶油蛋糕。

    他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三十歲生日。

    辛苦她忙完孟竟槐又來忙著給他傅融祝演戲。

    傅融祝在心里無聲一曬。

    孫婉蕓看著怔愣的傅融祝，只當他被自己安排的驚喜沖昏了頭腦。

    忐忑的心情瞬時撥云見霧。

    “融祝，生日快樂！”

    “今天我早早就回來，為你做了宜整桌你最愛吃的菜�！�

    孫婉蕓笑的燦爛，神采奕奕的姿態(tài)深深灼傷了傅融祝的雙眼。

    他淡淡斂眸，徐徐走到餐桌前：“所以你給我準備的生日禮物，是一封舉報信？”

    一邊給他個巴掌，又一邊賞他顆甜棗……

    孫婉蕓怔了瞬，垂首抬眸間眼淚漫上眼眶。

    拿出口袋里已經揉皺的申請單。

    “我聽說你申請去西北援建，我不舍得你走，所以只能用那種極端的方式把你留下�！�

    她看起來難過至極，眼尾紅紅的，眼淚在眼眶里不停打轉。

    可傅融祝一點也不覺得心疼了，只剩煩悶。

    沉默橫亙在兩人中間。

    良久后。

    傅融祝手指輕叩桌面，驀的失聲笑問：“孫婉蕓，你真的愛過我嗎？”

    孫婉蕓不假思索：“當然愛�！�

    似是抓到能上岸的稻草，她主動靠了過去，可憐楚楚望著傅融祝。

    “融祝，我知道你對我跟你小舅心有芥蒂，但我可以跟你發(fā)誓，我對你小舅好完全是出于他是你的小舅！”

    “愛屋及烏，我想討好你，所以連帶著討好你的小舅�！�

    如果是從前，傅融祝一定篤信不疑。

    可事到如今，他只覺得心寒徹骨。

    她口中所謂的愛自己，就是讓他前途盡毀，那這愛他不敢要。

    甚至于從前自己曾對她付出的讓步和努力，在此時此刻全然成了大笑話。

    傅融祝仰了仰頭，揉了揉進了沙的眼睛。

    他突然想到那個筆記本，正想要拿出來當面問問。

    孫婉蕓卻拽住了他：“融祝，其實我今天晚上所里還有事，已經到點了，我得走了�！�

    看著孫婉蕓匆匆要走的身影，傅融眼神冰冷地點了點頭。

    孫婉蕓心下一喜，抱住了他：“就知道融祝你最好了，明天咱們就去領結婚證吧，今晚你好好休息，別等我！”

    話落，孫婉蕓松開他，火速出了門。

    她要去做什么，傅融祝不用猜都知道。

    孟竟槐，跟他是同一天生日。

    孫婉蕓說要去所里加班，其實是要給孟竟槐過生日。

    空曠寂寥的屋子，傅融祝獨自坐在桌前，餐桌上橙色的燭火搖曳，灼烈了他的心。

    他茫茫然伸出手，徒手將躍動的火焰按滅。

    痛，很痛。

    但要痛才能記得住。

    傅融祝坐了很久很久，天光大亮時，孫婉蕓還是沒有回來。

    起身要走時，直到天光大亮，桌上的座機突然響起。

    傅融祝拿起話筒，大哥傅謹宴關切聲響起。

    “融祝，你被單位辭退了？我剛打去你單位，說你已被開除了，下午都沒聽你說是怎么回事？”

    傅融祝開口的聲音帶著沙啞：“我決定去大西北了，去你當年的知青點，貢獻自己一份力量。”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

    “也好，那孫婉蕓和孟竟槐兩人幽會的錄像，明天還要不要在電視臺輪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