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一抽一噎的哭的是好不凄涼,沈茂拍著她的背,安慰道:“別哭了,小心傷了身子,等會又說肚子疼�!�
聽到這句話,蘇眉才收小了聲音,和張媽媽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才坐直了身子靠在他懷里,悠悠說道:“老爺,今兒個眉兒也見過其他三個姐姐了,一個個都是水靈靈的人兒,和眉兒看起來都差不多,老爺還說只眉兒一個,她們只怕也剛納不久吧!”
這帶酸含醋的話聽的沈茂挑眉一笑,在她臉上輕拍了一下,瞇著眼道:“胡說八道,不說別的,就是秋姨娘都進(jìn)府一年了�!�
“那就奇怪了,眉兒才跟著你半年就有孩子了,她們這么久都沒有,難道是夫人不愿意有人和她爭寵?”
“胡說!”沈茂喝斥一聲,眉宇間的神色卻微微有些變了。
018
沈府的幕后黑手
見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蘇眉暗暗一笑,溫言軟語的趴在沈茂的身上,謝氏,老爺最在乎的就是子嗣問題,你就等著接老爺?shù)睦做鸢伞?br />
隨著夜幕的拉開,沈家大院也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歸雁閣內(nèi),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泄下,斑駁的樹影投在輕薄窗紗上,隨風(fēng)搖曳。
云卿坐在花鳥方燈下看著書,流翠在一旁用剪子挑了挑燈芯,將光弄的亮一些,將燈罩罩上,勸道:“小姐,你歇息一會,都看了一個時(shí)辰的書了。”
“有這么快么?”云卿放下書來,她也不能為了看書把眼睛熬壞了,轉(zhuǎn)頭透過半開的窗欞看著新月掛在夜空上,莫名有些失落,往日里父親回來的第一日,總是和母親,還有她一起說說話,可今日,除了吃飯的時(shí)候說了兩句,其他的竟然什么都沒做。
“流翠,若我是個兒子就好了�!碧痤^來看看掛在墻上的鐘表,這個東西是開國坤帝發(fā)明的,一個圓形的物體,分成十二個數(shù)字,每一個時(shí)辰都標(biāo)注出來,不用聽更,也知道為何時(shí)辰。
那個時(shí)候大雍剛開國,雙帝治世,男女差距不大,還有女尊國融合進(jìn)來,女子也能上朝為官,是男女最為平等的時(shí)候,后來經(jīng)過兩百年的風(fēng)雨政變,女子的地位又慢慢往以前的樣子靠近。
“大小姐,奴婢的娘曾經(jīng)這樣說過,女子不比男子差,若沒有女子,哪來的男子,若沒有女子在后宅打理好一切,男子哪能任意闖蕩,沒有后顧之憂呢。”流翠寬慰的說道,眼睛眨了眨,帶著幾分對母親的崇敬。
云卿笑了,也甚覺有理,“你母親這話沒錯�!迸硬槐饶凶硬�,只是如今的世道對女子苛刻了一些。
“小姐,外頭有人來找您。”一個二等丫鬟掀起簾子來報(bào),流翠連忙過去看了眼再回來報(bào)道:“是蘭心閣那邊的問兒。”
“讓她進(jìn)來�!痹魄浞愿赖�,走出書房,坐到了偏廳。
二等丫鬟立即走出去帶著一個十一歲樣子的小丫鬟走了進(jìn)來,“奴婢問兒見過小姐。”
“起來吧,那邊發(fā)生了什么重要的事?”這個問兒是流翠挑出來幫云卿安排到蘭心院做探子的,她來必定是蘭心院發(fā)生了什么事。
問兒站起來,將晚上她聽到的對話全部給云卿說了,聽到蘇眉挑撥父親母親之間的關(guān)系,一霎那,云卿的雙眸中透出一股凌厲的銳氣,臉色沉如水,手指在桌上有節(jié)奏的敲著,咚咚的聲音嚇得問兒一動不動的站在一旁,低著頭生怕自己說錯了什么話。
思忖了一會,云卿抬起頭來,看到全身僵硬的問兒,想必剛才自己的臉色太冷了嚇到她了,這樣也好,問兒以后還要為她辦事,在心中留下威嚴(yán)的形象讓她心里畏懼,便開口道:“好了,你做的不錯,回那邊去吧,免得給他們發(fā)現(xiàn)了。”
等問兒退出去之后,流翠才靠上來滿臉不平道:“這眉姑娘也太會挑事了,仗著肚子里面有孩子,就想奪夫人的權(quán),誰不知道夫人最想的就是子嗣,絕不可能故意害老爺?shù)暮⒆印!?br />
這事別人知道是別人知道,爹怎么想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這個蘇眉看起來不識大體,小聰明還真是有幾分,知道從這里下手挑撥離間。絕不能讓她離間成功,云卿立即站起來道:“流翠,我們現(xiàn)在去夫人那邊�!�
此時(shí)謝氏一臉不虞的坐在紫色蓮紋的靠背長塌上,李嬤嬤正在勸慰她:“夫人,您也別急,蘭心院那個肚子里面是男是女還不知道,若是生個男孩的也就罷了,若是個女兒,現(xiàn)在老爺寵著她不就圖她肚子里有貨,她鬧的越大,到時(shí)候老爺就越覺得討厭,再說了,若是個男孩,難不成老爺還會把他弄個庶子的名嗎?到底是要放在夫人身邊養(yǎng)著的。”
謝氏輕呼了一口氣,點(diǎn)點(diǎn)頭,“說的也是這個理,今兒個要不是云卿跟我提了那句話,若真讓她僥幸生了個男孩出來,還不得騎到我頭上去�!�
“那是,如今她再怎么上蹦下跳也就是個姨娘了,倒是大小姐今兒個表現(xiàn)的真是讓奴婢都驚嘆,那份機(jī)智和反應(yīng)真不一般�!崩顙邒咝χ氐溃郧按笮〗汶m然是聰慧,但對于這些事情從來不關(guān)心,都是在閨閣里風(fēng)花雪月,弄那些詩詞歌賦,現(xiàn)在也懂得適時(shí)的為夫人說話,有些話夫人說出來老爺不喜歡,可是大小姐說出來,就順耳多了。
這邊才說著,外頭的丫環(huán)就進(jìn)來通報(bào),大小姐過來了,云卿跟在后頭掀開簾子邁進(jìn)門來。
“云卿,這個時(shí)候怎么還沒歇息?”看到女兒,謝氏的臉色收斂了些,只是眉眼間細(xì)看還是能發(fā)現(xiàn)端倪。云卿笑了笑,當(dāng)做沒有看見,將披風(fēng)解下放在流翠手中,坐在一旁的圓凳上,“不是睡不著嗎,來娘這兒說說話�!�
這么晚有什么話非得這個時(shí)辰說,李嬤嬤立即領(lǐng)會意思,使了個眼色,翡翠和琥珀立即出去站在門口,防著其他人來偷聽,云卿這才開口將問兒聽到的消息轉(zhuǎn)述了一遍。
聞言,謝氏氣的將桌上的水杯往地上一擲,怒罵道:“這個賤人,也太猖狂了一點(diǎn),竟然拿著這種事來做由頭,當(dāng)我跟她一樣是那小心眼子的人嗎!”
看著震怒的謝氏,云卿沉吟片刻,才開口道:“母親息怒,不過有件事女兒心底有些疑惑,這么多年府內(nèi)沒有子嗣,蘇眉外面來的就懷上了,這中間會不會有什么蹊蹺?”
自她重生來后,有些問題來不及細(xì)想,直到看到蘇眉,她才恍然想通。上一世家中除了她一個孩子,再沒有其他的,四個姨娘沒有一個人懷孕的,按理來說,不可能只有她一個孩子,這其中肯定有什么古怪,而這一世,蘇眉由父親從外面帶回來,肚子里就有了孩子,難道有什么人一直在阻止沈家的子嗣嗎?
想到這里,云卿覺得后背透上一股涼氣,如果說她的猜想是真的,那么是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就有人暗地里下這個黑手了呢?
019
教訓(xùn)蘇眉
不說謝氏,就連李嬤嬤聽得眼皮都跳了幾跳,大小姐這話可是飽含玄機(jī),若真是背后有人偷偷的在搞鬼,那可就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在里面了。
燭光跳動,照得室內(nèi)三個人的臉色都是一臉昏黃,透出沉重的色彩。
“娘,明兒個請大夫來府中給你和姨娘的身子都檢查一下,再把府里面常吃的東西和藥材也拿出來看看,若是真有人下手,那定是從長期吃用的東西里面下手�!甭砸幌耄魄渚投ㄏ铝诉@些,謝氏也點(diǎn)頭,這倒是個好法子。
“可是你爹那邊呢,若是明日他來問起又怎么辦?”謝氏最憂慮的是這個,今日都這么晚了,有些東西也查不了,等到明天若是老爺過來了先查又怎么辦。
“這個你放心好了,爹還不至于那么急,聽她挑撥兩句就直接去府中清查,明兒個早晨我就來這里,到時(shí)候就將一切交給女兒好了�!痹魄鋭裎苛藥拙�,這才和流翠一起回去了。
日起月落,白日里的光芒大盛,將星星之光全部掩蓋下來。
一大早起來,云卿整裝后,就往謝氏的院子去了,謝氏也起的十分早,和下面的管事媳婦對了牌子,就去了兩個時(shí)辰,等到吃完早膳的時(shí)候,已經(jīng)是大白天了。
方一坐下休息一會,外面就傳來了小丫鬟傳話,老爺和眉姑娘來了。
“云卿見過爹爹。”行了禮,沈茂點(diǎn)了點(diǎn)頭。
“老爺可用了早膳了?”謝氏迎上去,對著沈茂笑道。
“用過了�!鄙蛎焕洳粺岬膽�(yīng)了一聲,徑直走到主座上坐了下來,蘇眉跟在他的身后,低垂著頭對著謝氏行禮道:“給夫人請安�!�
“老爺不是說免了你的禮嗎,何必過來請安�!敝x氏心情也不怎么好,說完就坐到了旁邊,蘇眉一臉委屈的看了沈茂一眼,見他沒有表示,才乖乖的站在了旁邊。
“站著干什么,坐下來!如今就只靠著你肚子給老爺我生個兒子了!”這一開口,云卿就知道,爹到底還是聽進(jìn)去了,上門找娘發(fā)作的來了。
聞言蘇眉得意的一笑,眼底閃過一抹小人得志的光芒,嬌聲道:“老爺這話婢妾可當(dāng)不得,夫人和幾位姨娘那都還年輕著,也能給老爺生兒子的!眉兒就是覺得有些奇怪,怎么府上的子嗣一直都不見蹤影呢,除了夫人生了大小姐以外,其他姨娘們肚子里可是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是平時(shí)沒注意滋補(bǔ)嗎?”
李嬤嬤是謝氏的人,此時(shí)不好開口,只轉(zhuǎn)頭看著云卿,見她滿身鎮(zhèn)定,一派沉穩(wěn),顯然是胸有成竹,頓時(shí)讓她的緊張的心放松了下來。
云卿心中冷哼一聲,當(dāng)即一步上前,站在蘇眉的面前,露出幾分驚訝的神色道,“蘇姨,你不說我還不覺得,娘和姨娘們都是足不出戶的,跟著父親多年也沒有見到有子嗣,結(jié)果從外頭四處應(yīng)酬帶回來的你,肚子里一下就有了,不知道是外面的風(fēng)水好,還是景色更迷人,蘇姨你一下子就懷上了呢!”挑撥離間也就罷了,竟然到了娘的面前還敢這么說話,真是太不知好歹。
語畢,沈茂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府中的姨娘們規(guī)規(guī)矩矩不出門,所以沒懷上,蘇眉是自己從外面帶來的女人,一下就有了,這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誰的還很難說。沒有哪個男人能夠容忍這種事情,進(jìn)來之前準(zhǔn)備質(zhì)問謝氏的心思全部轉(zhuǎn)到了蘇眉肚子上去了。
李嬤嬤聽了滿心佩服,大小姐不過是幾句話就將局面完全扭轉(zhuǎn)過來,現(xiàn)在老爺懷疑的對象不再是夫人,而是蘇眉肚中的孩子來歷了,原本懸著的心完全放了下來。
蘇眉暗叫不好,怎么會變成這樣,抬頭見沈茂的目光中帶著幾分
沉,面上一驚,哪里還坐得下來,撐著扶手站起來,瞪著云卿急道:“你胡說什么呢,我是堂堂的官家千金,怎么會做那茍且之事,府中的姨娘懷不上那是因?yàn)橹x氏她是個妒婦,不想讓其他人生下孩子,搶了她的地位——”
啪的一聲脆響打斷她的話語,云卿收回手用錦帕擦了擦手心,這一輩子她絕對不會讓人再讓人囂張得爬到頭上來,她的娘親也同樣容不得其他人欺辱!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帶著幾分不敢置信,一直溫婉清高的大小姐怎么會出手打人,還是對著老爺新納的通房。
蘇眉捂著臉美眸圓睜,緊盯著云卿,恨不得能射出兩團(tuán)火來燒死云卿,可偏偏不能,只好拿著帕子捂著臉對著沈茂沖了過去,“老爺,我不活了,她憑什么打我,婢妾究竟做錯了什么,讓她當(dāng)著你的面這樣欺辱,嚶嚶……”暗指云卿不將沈茂放在眼底,是個不孝女。
沈茂也有幾分惱火,喝斥道:“云卿,你這是干什么,好好的大家閨秀怎么動手打人!”
云卿輕輕的一笑,帶著幾絲冷厲開口道:“一個通房丫鬟,竟然敢在老爺和夫人面前自稱作‘我’,沒有尊卑,不知輕重,加上誣陷主母,就憑著這幾點(diǎn),扇一耳光還是輕的,若不是看在她有著身子,完全可以拖出去杖斃!”雖然是回答沈茂的問話,云卿的目光居高臨下的俯瞰著撲在沈茂腿上哭泣的蘇眉,冰冷的視線如一柄柄利刃,讓她心中一驚,頓時(shí)忘記了哭泣……
“爹,剛才女兒那一巴掌是否打錯了,這家中的規(guī)矩是否能因?yàn)橐粋人能破壞?”站在沈茂的面前,云卿目光堅(jiān)定又自信的望著他,沒有一點(diǎn)兒內(nèi)疚和害怕。
“當(dāng)然沒錯�!痹魄渚渚湓挾际菑囊�(guī)矩上面做文章,沈茂作不得聲,只有點(diǎn)頭,覺得這次回來女兒的子和以前完全不同,帶著幾分倔強(qiáng)和勇敢,倒讓他有些刮目相看。
蘇眉哪能輕易的放過這次機(jī)會,打擊云卿那也等于打擊了謝氏,伏在沈茂腿上嚶嚶的繼續(xù)哭道:“老爺,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官家千金嫁給你,可不是為了受這些委屈的�!�
眼見她左一句右一句的自提身份,李嬤嬤都看不下去,眼底帶著譏誚道:“眉姑娘這話奴婢就不太明白了,進(jìn)門兩天,奴婢就聽你說起無數(shù)次自己是官家千金,你已經(jīng)是老爺?shù)耐ǚ�,那就是商人妾了,莫非還有別的心思,或者說你從來都看不起沈家是個商戶?”
這話直說到蘇眉的心里去了,她就是這么個想法,可是她也沒笨到那個地步,真的說自己看不起商戶,她還想著沈家的榮華富貴呢,立即抬起臉對著沈茂道:“老爺,眉兒絕對沒這個意思,當(dāng)初對老爺一見傾心,希望老爺能多疼愛一點(diǎn),畢竟眉兒曾經(jīng)也是官家千金��!”
“好了!”沈茂嘩的一下站起來,蘇眉本來伏在他膝蓋上,一下子往后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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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謝氏的出身
幸好張媽媽扶的快,沒有摔在地上,蘇眉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滿臉疑惑的回想著剛才她說錯了什么話了,怎的老爺臉色突然一下就變了。
看著蘇眉呆懵的樣子,李嬤嬤心內(nèi)一陣痛快,瞧著老爺站在一邊沒開口,心知他是反感了,要壓一壓蘇眉的矯氣,便繼續(xù)道:“眉姑娘可能不知道,這府中不止你一人是官家千金�!�
不止她一人是官家千金?瞧著屋子里的人,蘇眉掃看了一圈,她父親是布政司的從七品都事,這沈家的商戶難道還能娶個比她家世還好的,若是家世好的,會嫁到商戶人家來嗎,心中篤定了想法,語氣里就帶了輕蔑:“是嗎?就算是,那還會比我父親的品級高嗎?”
話音一落,周圍就傳來低低的笑聲,丫鬟們盡量控制了表情,云卿坐在一旁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一個人眼皮子淺也就罷了,還要蠢得不知收斂,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那就不能怪別人了。
李嬤嬤憋笑的向前一步,兩只手放在身前,對著北邊福了下身子,“眉姑娘這話聽了真是貽笑大方了,既然你是官家出身的,那當(dāng)年連中三元后拒做帝師的謝狀元你可知道?”
斜翻了個眼,蘇眉心里有些警惕,當(dāng)今陛下年幼之時(shí)曾有一名書生名為謝書盛,鄉(xiāng)試、會試、殿試的皆為頭名,文采風(fēng)流得了先皇青眼,邀他做太子師傅,可惜他無心向官,幾次辭了朝廷的邀請,一時(shí)名震天下,無人不知。她弱弱的抬頭看了謝氏一眼,自進(jìn)門之后,她對謝氏的感覺雖有主母之風(fēng),想來也不過是一個商人的女兒,這時(shí)心中有了不安,謝氏也是姓謝,難道她和謝書盛有什么關(guān)系……難道……
看出她所想,李嬤嬤抬著下巴,兩眼放出相當(dāng)驕傲的光彩,音調(diào)提高道:“如眉姑娘所想,我們夫人就是謝大名儒的嫡長女,正經(jīng)的名門之女!”
李嬤嬤說的抑揚(yáng)頓挫,特別強(qiáng)調(diào)名門之女四個字!
謝氏竟然是謝書盛的女兒,不可能,蘇眉搖了搖頭,滿眼不可置信,她若不是怕嫡母要將她隨便許了人,才借著機(jī)會勾搭上沈茂,她才不屑嫁到商戶家,怎么有人這么蠢!
“不可能的,你既然是謝大名儒的女兒,為何會嫁給一個商戶做妻子!”
張媽媽一聽不好,連忙掐了一下蘇眉的手臂,她才驚醒的抬頭,沈茂的臉色已經(jīng)沉的和鍋底一般,眼里的光芒帶著一種沉,他沒有阻止李嬤嬤開口,也就是蘇眉回來這兩天確實(shí)有些拿著自己的身份做喬了,存心要壓一壓她,莫以為沈家是小家子,誰知竟然讓她說出了這樣誅心的話來。
這一路來蘇眉都是軟語說著自己如何仰慕他,才舍了身份跟著他,他多少也是有點(diǎn)感動的,此時(shí)看來完全不是這么回事!
蘇眉一見不好,她現(xiàn)在在府中位置根本就不穩(wěn),若是沒有沈茂罩著她,這府中的人根本就不會把她當(dāng)回事,想到這里,她暗咬牙根,連忙依偎了過去,帶著滿臉驚訝和崇拜道:“老爺,你怎么不告訴眉兒夫人原來是謝大名儒的嫡女,弄的眉兒出了笑話,原來老爺如此有魅力,竟然能娶得謝大名儒的嫡女做了夫人!”
本來怒氣沖沖的沈茂聽了此番話腳步頓了下來,臉色也好了許多,男人就是愛追捧,蘇眉又靠近了點(diǎn),如同小鳥依人般偎著沈茂的手臂道:“老爺,當(dāng)初眉兒就仰慕你,覺得你和其他人不同,如今又看了夫人都嫁給你,才知道自己是做了一生中最正確的事�!�
她溫言細(xì)語,帶著一點(diǎn)嬌憨和嬌俏,說的沈茂十分舒心,他這一輩子驕傲的事情里有一件就是求娶到了謝氏,當(dāng)初父親上門去謝家提親,想著家中沒有出過舉子,娶個狀元的女兒回來給子孫帶來書卷氣,他看到謝氏第一眼的時(shí)候就動了心,因兩家門第相差,本是求娶不能的,后來因?yàn)榘l(fā)生了一些意外,才娶來了謝氏。
想到這里,沈茂頓足回頭,謝氏站在廳中,正側(cè)頭看著云卿,今日她穿著一襲水色的長袍,下面是月華色的百褶裙,將白皙的肌膚襯得更加紅潤,加之平素里保養(yǎng)的也好,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那雙水眸中真摯的感情令他心中微微一動。
昨日他為了安慰蘇眉,沒有和往日一樣回來宿在謝氏那,心里更是覺得對不起這個十幾年的妻子,不由放柔了聲音道:“那是,能娶這樣賢惠的夫人是我的福氣�!�
謝氏也沒想到沈茂能當(dāng)著這么多人說出這樣話來,就算這么多年夫妻依舊有些不好意思,故意瞪著眼道:“老爺說什么呢,賢惠是每個正室都應(yīng)該要有的品德�!�
只是心里對這個賢惠還是有些酸楚,為了這個名,把自己的男人推給其他人,還要?dú)g歡喜喜的表示出賢惠大方。
蘇眉怎么都沒想到自己一句話竟然引到沈茂對謝氏的舊情上去了,看著兩人情意相傳,氣的將手里的帕子差點(diǎn)都揉爛了,忍著一肚子嫉恨,滿臉柔和道:“那是,老爺昨兒個晚上還說要多陪婢妾幾天,若不是夫人大方,就是肚子里有孩子,婢妾也不敢答應(yīng)呢,老爺,您說是不是?”
本來沈茂今晚還想宿在謝氏這的,可是昨晚又答應(yīng)了蘇眉,總不能言而無信,只好尷尬的點(diǎn)點(diǎn)頭,恨蘇眉太過嬌縱不知收斂,找了個由頭走了出去,路過蘇眉身邊的時(shí)候,蘇眉連忙堆笑喚道:“老爺……”
平日里只要她這么楚楚可憐的呼喚一聲,沈茂定會與她說話,如今不過橫掃了她一眼,哼了一聲后并不理會她便徑直走了出去。
張媽媽在一旁看得暗道不好,剛才看起來是眉姑娘占了上風(fēng),實(shí)質(zhì)上老爺對她這種做法有些反感了,也不知道姑娘自己有沒有感受到。
聽得沈茂今晚又在蘇眉那歇息,方才一瞬間的柔情蜜意一下子化為須有,謝氏往椅背上重重的一靠,只覺得太陽穴都隱隱發(fā)疼。
李嬤嬤眼底都有些惋惜,就在這時(shí),外頭又來人替來了折子,云卿見謝氏臉色不好,代拿了翻看。
“是哪家來的帖子?”
“柳府那邊遞來的帖子,說是姑姥姥她得了風(fēng)寒,大舅母希望您過去看看她�!睂⒄圩舆f給謝氏,云卿眼底浸滿了冰霜,透著攝人的寒氣,心中冷笑,終于知道遞了帖子過來了,她還以為柳府的人會一直厚顏無恥裝作不知道,一語不發(f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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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殷勤過頭的柳家人
從謝氏院子走了出來,回到蘭心院,蘇眉就開始發(fā)脾氣,拿起桌上的東西砸的噼里啪啦滿地都是,對著旁邊的丫環(huán)大聲喊道:“給我滾……”
房內(nèi)的兩個丫鬟連忙小步跑了出去,春巧斜睨了她一眼,才慢悠悠的走出去,這般姿態(tài)看的蘇眉又是火冒三丈,順手抄起手邊的一個瓷器準(zhǔn)備砸下去!
張媽媽一看,連忙跑過去按著她的手,這可是名瓷,入了府中賬冊的,不能隨便砸,小心的將瓷器放在原位,拉著氣怒的蘇眉坐到榻上,苦心勸道:“姑娘啊,你平日那樣聰明的人,怎么沒看出開始老爺不高興了,何必還要爭著他今晚又來蘭心院歇息呢。”現(xiàn)在蘇眉有著身子,又不能伺候沈茂,老爺呆兩晚也就罷了,長期霸著總會生出反效果來的。
“他不高興?我還不高興呢!”蘇眉一屁股坐下來,冷哼道:“當(dāng)初他怎么說的,說孩子生下來后,就讓我做側(cè)夫人,和謝氏一起掌家,現(xiàn)在呢,不要說側(cè)夫人了,我連個姨娘都不是,連春巧那個賤丫頭都可以和我平起平坐,你看她那樣子,有將我放在眼底沒!”
想起蘇眉進(jìn)門的那些個舉動,也怪不得別人,張媽媽嘆氣道:“當(dāng)初奴婢就勸過你不要這么心急,先將孩子生下來再說,若是生了男孩,再發(fā)作也不遲,現(xiàn)在老爺對肚子里的孩子心里有了刺,要想拔干凈只怕要費(fèi)很大的功夫!”她們進(jìn)府仰仗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孩子沒了,又得罪了主母,以后在這府中日子必定艱難。
“哼!”輕哼了一聲,蘇眉摸著肚子道:“謝氏的本事也不過如此,媽媽這兩日可看出來了?這府中真正厲害的是那個看起來天真實(shí)則軟中帶刺的大小姐!”
說起云卿來,張媽媽也擰了擰眉,姑娘說的沒錯,這幾天姑娘和夫人的幾場交鋒里,每次都是被大小姐四兩撥千斤的撥了回來,反而讓自己吃了虧,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子家,若說是無意的,不可能會字字珠璣,句句關(guān)鍵的,可見心機(jī)非常深沉,也十分聰慧。
手掌在腹部輕輕的撫摸著,蘇眉低語道:“我絕不把我的孩子給別人養(yǎng),也不會讓別的人搶走我孩子的地位!”若是沒有了女兒在身邊,謝氏必然不是她的對手,一個想法在她的心內(nèi)形成,蘇眉眼底射出惡毒的光芒,隨即轉(zhuǎn)頭對張媽媽道:“你幫我去……”
謝氏這邊接了柳府來的帖子,柳老太太病重想要見見她,她這幾日為了蘇眉的事煩躁心慮,看到帖子又想起退婚那日的事情,心里更是不痛快�?墒亲约旱母改付既ナ�,出嫁后,一直都是姑媽照顧著她,當(dāng)初都私下說過要將謝氏認(rèn)了做她的女兒,加之在老爺?shù)男闹兴匚灰恢焙芊(wěn)固,也有部分原因因?yàn)檫@個柳府的親戚,不管出于哪一面,她都應(yīng)該要去一趟,只好拾掇了心情,留下翡翠在家中照看,讓琥珀整理好東西后,次日便帶著云卿去了柳府。
到了柳府,馬車直接從大門進(jìn)去,往二門方向去,謝氏和云卿一下馬車,就看到柳老夫人被人攙扶著站在垂花門前,身邊簇?fù)碇淮笕旱难诀咂抛�,還有大表舅母也站在那里,看起來十分殷勤的期盼著她們過來。
想起上次回來,柳老夫人不過是在花廳內(nèi)躺著,這次病倒了還在門口等候,真是做了虧心事態(tài)度都不一樣了。
一看到謝氏下了馬車,柳老夫人就由銀杏攙著喊道:“文娘,可把你盼來了�!�
謝氏心中對柳易清的事還有芥蒂,也沒有像上次那樣眼眶濕潤,疾步上前給柳老夫人行禮道:“姑母,你身子不好,還站在外頭干什么?”
柳老夫人聽出她語氣里的疏離,連忙拉著她的手道:“姑母沒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啊,竟然會出現(xiàn)那樣不知羞恥的事情,這一把年紀(jì)活到現(xiàn)在等于白活了��!”她緊緊的握住謝氏的手,老眼里濕潤了起來,聲音也有些發(fā)抖。
長輩對著自個兒這樣說話道歉的,謝氏倒有幾分不忍了,看著柳老夫人病了還出來站在垂花門前接自己,安慰道:“姑母不要難過,家大業(yè)大有些事情你也顧不到的�!�
聞言,柳老夫人眼里露出一點(diǎn)驚喜,早就知道這個謝氏是個重情的,這番話的意思大概就是不再責(zé)怪她了,只要將她撇清,謝氏和柳府的情義就斷不了。老臉上綻出欣喜又感動的笑容,看著云卿站在遠(yuǎn)處盯著自己,連忙喚道:“來來,云卿,讓姑姥姥看看,前幾日讓你受委屈了!”
云卿站在一旁,眼底射出冷冷的光芒,娘是被這虛假的親情蒙蔽了眼,柳老夫人若是真有心道歉,何必等到現(xiàn)在,筵席當(dāng)日就可以說了,今日故意選在這人來人往的地方就是要做番姿態(tài)給其他人看,就算謝氏怪她,也不會在這么多人的地方給她難堪。
想到這里,她盈盈一笑,帶著柔順乖巧的上前對著柳老夫人行禮道:“云卿給姑姥姥請安。”
“好,好,看到云卿姑姥姥的病就去了一大半了,我們云卿這樣好的孩子,值得配更好的人兒啊�!绷戏蛉诉B聲喊道,眼底精銳的光芒沒有逃過云卿的眼底。
“姑姥姥夸獎了,只是此地雖說是柳府,門前人來人往的,表姐那些個事情還是進(jìn)去再說,耳目眾多,就算有什么話也顧忌著不能說的�!痹魄渥叩街x氏身邊,嫣然笑道,清雅絕俗的氣質(zhì)讓其他丫鬟婆子看的連聲稱贊,被表姐搶了未婚夫,還能如此大度的大家小姐難得一見。
柳老夫人聽著這關(guān)心的話,她也不想再讓柳易青的事情再傳得鼎沸,連聲喚道:“還是云卿懂事啊�!逼渌思娂姼淞藥拙洹�
只謝氏聽了云卿的話,心里卻有了些想法,姑母對她雖好,這么多年也從未出來迎接過,今次借著得病喚她回來,又選在這大門口來說這些事,到底是真心有些愧疚的,還是想讓她在眾人面前不好駁了長輩的話呢?
022
花園里的男子
云卿觀察謝氏的神色,知道她心里肯定對柳老夫人的做法有了其他的想法,柳府和謝氏這么多年的感情并不會因?yàn)樽约旱脑捯幌伦悠茐�,她只有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在娘心中種下種子,讓娘多一份疑心罷了。
進(jìn)了屋內(nèi),柳老夫人拉著云卿坐下來后,田氏也就是大表舅母就開始接著表演了,她一臉懊悔道:“表妹啊,上次那事真是對你不住,本來去赴宴的,誰曾想易青那個不懂事的,喝了涼的東西也不知道,竟然鬧出這樣的事情來,丟了柳府的顏面,我是沒臉再見你了�!�
這話看起來是道歉,實(shí)則就是說柳易清還小,還不懂事,又是參加沈府的筵席才出了這樣的事情,沈府也逃不過干系。
謝氏一聽那一絲的笑意就有點(diǎn)掛不住了,一甩帕子,冷言道:“聽表嫂這意思,以后沈府開筵席,那還得每家每戶去問一問有沒有未婚先孕的閨女,然后再針對她煲個湯做些滋補(bǔ)的菜肴才是對的了,免得到時(shí)候在府中出了事,還是沈府人的不是!”
平日里謝氏極少這么說話,實(shí)在是因?yàn)榱@個事情做的太不地道了,田氏真心道歉她也許就當(dāng)作過去了,竟然道歉還要把責(zé)任往別人身上推,這可怪不得她說不好聽的話。
柳老夫人一聽也有些急了,使勁的瞪了田氏一眼,這個大兒媳婦實(shí)在是太沒氣度了,道歉就道歉,還說些撇清的話做什么,這事是撇得清的么!
田氏被柳老夫人這么一瞪,移開目光,當(dāng)做沒看見,她不甘心自己一個官太太還和謝氏低眉道歉,捏緊帕子,勉強(qiáng)繼續(xù)道:“瞧表妹說的,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樣的事情鬧出來畢竟兩家都不好看!”
“既然知道不好看,當(dāng)初就看好易青,她堂堂一個大家閨秀不知羞恥的婚前與人茍且,竟然還是搶的自家表妹未婚夫,這事情做的時(shí)候怎么沒看她覺得不好看了!如今事情暴露了,是我們沈家的人在鬧嗎?花園里她和齊家的那個做了那等的事情,是我們沈府的人逼的嗎!”越聽這話是越不對頭,謝氏一口氣將憋著的話說完,臉色冷淡,看都不看田氏一眼。
氣氛一下子就僵持了下來,柳老夫人本來是和田氏說好了,讓她在謝氏的面前低個頭,道歉一下,這事也就算了,沒想到田氏竟然怎么說都要把事情往沈府推,她不得不開口道:“文娘,你表嫂不是這個意思,她這些時(shí)日傷心的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易青現(xiàn)在聽說要去齊家做妾,尋死覓活的鬧,你也是做娘親的,懂這份心思吧!”
她苦口婆心的這么一說,田氏也知道今兒個若不讓謝氏原諒自個兒,以后再到謝氏那拿銀子肯定難了,怪自己剛才為那一時(shí)之氣說那氣話,連忙順著臺階下道:“是啊,表妹,這些時(shí)日我是愁得茶飯不思,易青這一輩子算是毀了啊,她堂堂柳家嫡女,怎么能做個妾呢�!�
說罷,眼淚嘩嘩的流下來,拿著帕子擦起了眼角,這也不算做戲,本來出丑失貞的應(yīng)該是云卿,結(jié)果功虧一簣,丟臉的是自家女兒,這些天被柳大爺柳老夫人罵,她覺得不甘又委屈。
謝氏眉頭松了松,同是做娘的,設(shè)身處地的想了一下,若是云卿這樣,她肯定會病得更厲害,這天下哪個做母親的不是為了兒女發(fā)愁,再看田氏比起那日瞧見,的確憔悴了不少,心頭就有些軟了。
云卿眼見謝氏的神態(tài),知道她心里又軟了下來,眼中劃過一道冷光,抿了抿唇角,娘什么都好,就是對親人太看中,總認(rèn)為身邊的親人都是好的,被蒙騙了也不知。
既然如此,那就由她來揭穿這些人的面孔吧。
云卿眉間微蹙,帶著點(diǎn)無心似的開口問道:“姑姥姥和大表舅母說的是,易青表姐怎么肯會給人妾呢,可是若非在沈府花園里發(fā)生了這樁意外,云卿還是齊家未來的正妻,表姐懷著齊家的骨肉,難道還是要嫁給別人為妻嗎?”
此話一出,謝氏的目光就帶著疑慮看著田氏,里面透著一縷沉,柳易青和人有了茍且之事,若沒沈府突發(fā)的事情揭穿,也只有待云卿嫁過去之后她再嫁過去為妾,不可能再嫁給其他人了。難道說一開始田氏的目的就是要將云卿毀了,然后把易青嫁給齊守信么。
想起當(dāng)初齊夫人突然莫名其妙的要求退婚,到后面王二狗偷荷包的事情,謝氏不得不懷疑,這一切,完全有田氏在后面推波助瀾。
不知道怎的,謝氏突然覺得腳底冒起了一股寒氣,這股寒氣令她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抖,看著面前的兩個親人有著幾分陌生的感覺。
柳老夫人和田氏面色都凝頓了一瞬,完全沒想到自己剛才的那一番說辭里面暴露了自己的心思,也不知道這個看起來乖巧好擺弄的云卿,怎么一下子就戳中了重點(diǎn)。
她們轉(zhuǎn)頭看著云卿,見她穿著水粉色的對襟長裙,外面披著同色的輕紗,頭上挽著云朵髻,點(diǎn)綴幾顆珍珠花在發(fā)髻中間,正笑著從幾上拈起一個糕點(diǎn)吃,樣子天真嬌俏,一派少女純真的姿態(tài)。
心里略放下心來,估計(jì)是一時(shí)搭話問的,不是故意針對柳家來的,這個表外孫她還有別的打算呢,不能讓她對柳家有什么成見。
柳老夫人畢竟看的事情多,不過一瞬臉色就收回來,轉(zhuǎn)頭對著旁邊的銀杏喝斥道:“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還有表小姐在這里,剛才那些話是未出嫁的閨女能聽的話么?”
表面上她在罵銀杏,其實(shí)暗指云卿不懂規(guī)矩,這種婚嫁的話題也不知道回避。
這種指桑罵槐的方式,可是柳老夫人的強(qiáng)項(xiàng),若是前世云卿肯定會臉皮一紅,連忙道歉,可今生不一樣了,她知道這是柳老夫人她們沒有底氣,心虛了。于是落落大方,不慌不忙的站起來,福了福身子道:“自剛才姑姥姥牽著云卿進(jìn)來后,大表舅母就與母親說話,云卿一直不敢開口,現(xiàn)下想去看看易青表姐,不知可否?”
一通話下來,將柳老夫人的話都堵了回去,你牽著我進(jìn)來的,怎么又說沒看見,很明顯是聽了剛才的話不高興,找了由頭來指責(zé)她。
田氏也聽出意思來,看著謝氏面色冷寒,只怕云卿再問出什么來,連忙道:“去吧,去看看你表姐也好�!�
云卿剛走出花廳,到了一處小花園里,就聽到前頭傳來一陣喧嘩聲,接著一股大力襲來,將她拉著往一旁的竹林里面拖去,一只冰冷的手卡在了她的脖子上,帶著沉沙啞的男聲附在耳邊道:“不許叫,否則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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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表姐又生毒計(jì)
那人一手挾持云卿,背退著往竹林里面而去。
云卿嚇得鳳眸圓睜,卻也沒有叫出來,將那聲驚嚇聲卡在喉嚨里,生生吞了下去。身后這個人手指如鐵鉗一樣卡在脆弱的喉嚨,只要稍許用勁,隨時(shí)可以掐斷她的小脖子。
她盡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腦中飛快的運(yùn)轉(zhuǎn),這塊竹林蔥郁清翠,平日里來的人并不多,她剛剛出來,母親和姑姥姥她們暫時(shí)不會讓人來尋她,雖然對她不利,但同時(shí)也表明現(xiàn)在的情況對身后的人威脅很小,若他能順利逃脫,那自己就有機(jī)會不遭毒手。
至于這個人為什么要來柳府,她完全不在乎,柳府的人也好,財(cái)產(chǎn)也好,丟了失了她一點(diǎn)兒也不會難過。
將形勢分析了一番,云卿立即做出選擇,順從身后人的舉動,她拼命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放松全身,啞著嗓子道:“你放……松……點(diǎn),我可以帶……你……出去。”
那人聞言果然將手松了些,云卿這才得以呼吸順暢,深呼吸一口空氣,卻聞到滿鼻竹子清香中夾雜著一股血腥味,難怪這人開始能順利進(jìn)來,此時(shí)卻要挾制自己做人質(zhì),應(yīng)該是受了很重的傷,氣息也稍微有些紊亂。
正想著,那人手忽然一緊,在云卿的后背上一拍,趁她張口之際,丟了一顆東西進(jìn)去,低啞著嗓子道:“你老實(shí)點(diǎn),不要玩什么花樣,剛才喂你的那顆是毒藥,若是三天內(nèi)沒有解藥,就會全身潰爛而死�!�
云卿不禁的干嘔了一下,想將藥丸吐出來,從林中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你說娘到底怎么想的,她竟然要我去做妾!難道就不可以給齊家施壓嗎?”
“小姐,夫人的意思是這樣,如今揚(yáng)州府太多人知道這件事了,知府夫人也開了口,柳府不好太明目張膽的違例,讓你先嫁過去,等生了孩子,這事風(fēng)頭過去后,再抬做了夫人就是。”
這兩人,云卿聽出來一個是柳易清,一個是她身邊的大丫鬟芍藥,聽著她們的聲音越來越近,云卿禁不住急了起來。
上次柳易青她們就是想設(shè)計(jì)失了她的清白,若是讓她看見自己在林中和個男子在一起,不說這人是個偷盜的賊,就是和男人在林子中呆了這么長時(shí)間,加上有心人的抹黑,她的名聲也沒有了。如此一來,那她重生以來所做的努力不是都白費(fèi)了,一切又要回到那個不可改變的起點(diǎn)嗎?
她顧不得吞下的毒藥,眼前事才最重要,連忙轉(zhuǎn)身道:“你快點(diǎn)找個地方躲起來,若是讓表姐看到我和你在一起,我這一輩子又要?dú)Я�!�?br />
那人不由的一愣,什么叫這一輩子又要?dú)Я耍偛盼沽硕舅帥]見她這么焦急,怎么因?yàn)檫@兩個人過來,反而顯得驚惶了。來不得細(xì)想,他也聽的那兩人走得近了,想到這次來竟然一無所獲,不能打草驚蛇暴露身份,便趕緊往一處茂密的矮竹后竄去,“在下此舉實(shí)屬無奈,小姐請將她們弄走,等下我就拿解藥與你!”
見他飛速的蹲在了不遠(yuǎn)處矮竹之后,身形被茂密的竹葉掩蓋得瞧不出半點(diǎn)端倪,云卿才松了口氣,趕緊將身上皺亂的衣襟和發(fā)髻整理一番。
只見柳易清剛好走到了面前,身后跟著她的丫鬟芍藥。時(shí)間剛剛好,云卿松了口氣,臉上卻不露分毫,淺然微笑,開口道:“表姐也在此處啊�!�
“沈云卿你個賤人,竟然還有臉面出現(xiàn)在柳府!”柳易清一看到云卿,怒火就升了上來,沖上前來罵道。
還罵她是賤人,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云卿也來了一分火氣,冷笑道:“表姐這話說的奇怪,我又沒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為何沒有臉面來自己的姑姥姥家呢?倒是表姐,以后怕是沒什么臉面去沈府了。”
現(xiàn)在身邊沒其他人,她不需要忍,既然人家送上來給人羞辱,她也不推辭了,再說言辭激烈一點(diǎn),能將柳易青氣走最好。
云卿的話讓柳易青想起這些天她連門都不敢出,不說揚(yáng)州,就是整個柳府里的下人,雖然不敢當(dāng)面嘲笑她,看她的眼神是那樣不屑和鄙視,她從沒有受過如此侮辱,而這一切的來源都是眼前這個笑的天真的表妹,若是那日被抓到私通的人是沈云卿,而不是她,那么現(xiàn)在她就不要受這樣的眼光,還要嫁給人做妾室了!
柳易青眼里怒意燃燒,咬牙切齒的對著云卿道:“你不要以為我是傻子,那天你給我喝的湯是不是動了手腳的?”回來后她回想了那天的吃食,到沈府之后只喝了一碗湯,問題就出在那湯上面了!
其實(shí)薏仁湯的確是云卿安排廚房里準(zhǔn)備的,只是春日里準(zhǔn)備薏仁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沒有人會懷疑到她頭上,最關(guān)鍵的那環(huán)是在簪子上涂了迷情藥,才能使兩個狗男女忍不住的勾搭起來,讓后面的一切都順利的發(fā)展。
不過這一切,她不會說出來的。
“怎么會呢,那個薏仁湯是排毒去濕的,很常見的湯水而已,我如何知道表姐你這樣不知廉恥,在婚前就與人私通!”云卿嘴角微微勾起,從柳易清的腹部掠過,優(yōu)雅的鳳眸中帶著十分的譏誚。
“你……”柳易青又氣又惱,一個箭步?jīng)_上去,對著云卿就要扇下巴掌來,誰知手腕莫名一痛,驚呼了一聲收起手來,“誰打我?”
一顆小石子咕嚕嚕的掉在地上,滾在了泥土中,柳易青摸著疼痛的手腕,四處查看,這突來的小石子究竟是誰丟來的。
竹林中靜悄悄的,一根根挺拔的翠竹筆直豎立,除了細(xì)長青葉摩挲聲,安靜的沒有半點(diǎn)聲音,可是鼻尖卻聞到一股淡淡的異味,這氣味有點(diǎn)像……有點(diǎn)像血腥味……
柳易清腦中一轉(zhuǎn),剛才她過來的時(shí)候聽到府中門人說進(jìn)了賊,如今看來這賊可能就躲在這片林子里,再看云卿的衣襟有一點(diǎn)亂,上面好似還有一片淡淡的血跡,她心生一計(jì),眼珠一轉(zhuǎn),連忙裝作氣怒道:“好,你給我等著,我去和母親告狀去,讓她評評理!”
說罷,帶著芍藥往外急沖沖的走去,沈云卿,我的名聲壞了,再過一會,只怕你的名聲也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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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bǔ)上昨天的了,今天兩章更新,親們別漏看了哈。
024
竹林逃生
待柳易青的腳步聲走遠(yuǎn)了,男子從矮竹跳了出來,往柳易清走出的方向睨了一眼,依舊沙啞著嗓子道:“你那表姐真夠不要臉的。”
“你還有閑心理會這些?”云卿冷笑,伸出纖纖玉手,“把解藥給我!表姐剛才神色不對,恐怕聞到了血腥味,很快就會再帶人過來,不想被抓住送官就快走!”柳易清那人不笨,就是情緒太過外露,自以為聰明,實(shí)則一眼可以看穿她的想法,剛才她突然一下收回手,轉(zhuǎn)身往外面走去,必定是察覺到了。
驚訝于她的敏銳,男子眉梢微挑,眸光凝定:“你似乎比我還緊張?”
當(dāng)然,以柳易青的卑劣,肯定會把這個男人跟她牽扯在一起,污蔑她的清譽(yù),她已經(jīng)不再在乎這些虛名,但是娘在乎。云卿強(qiáng)自忍耐著心中的焦慮,沉聲道:“我有我緊張的理由,但是,到時(shí)候你的結(jié)果會更慘,我最多名譽(yù)受損,而你,必死無疑!”
男子仿若看穿她內(nèi)心的想法,神態(tài)悠然閑肆,若不是那微細(xì)的血腥味充斥在竹林中,倒一點(diǎn)都不像受了重傷的人,淡淡道:“你吃了我的毒藥,我若死,你也別想活!”黑眸瞥了她一眼,接著道:“你自己說要帶我出府,待我出去后,就給你解藥�!�
他不慌不忙,話語中帶著一股天然的貴傲之氣,這男人不像是一般的小賊……
云卿蹙眉深思,打量著對面的黑衣人。
方才情況緊急,云卿也沒來的及看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人,此時(shí)才看到這個人一身黑衣,臉上帶著一個銀色的云紋面具,透過面具,可以看到一雙深邃見不到底的眼睛,好似一汪冰泉鑲嵌在銀華中央,開出兩朵冰凌花來,明明純澈無比,偏偏又讓人感覺到一種純粹的邪惡揉在其中,亦正亦邪,卻比哪一種都要更為誘惑,盡管聲音中帶著幾分笑意,可是眼底卻沒有半點(diǎn)溫度,讓人忍不住生出冷顫來。
“看夠了嗎?”男子眼底帶著一絲譏誚,修長的手指抱著手臂輕拍了兩下,一股無形的壓力迎面而來,“那邊你表姐可帶了人過來了。”
云卿知道有一種人武功高強(qiáng)內(nèi)力深厚,能聽百米內(nèi)所有動靜,眼前這個人很可能有這個內(nèi)力,就是不知道身手這樣好的人,如何會被府中的下人發(fā)現(xiàn),還受這么重的傷。柳府中的家丁就算有武藝,也不是一等一的高手。
顧不上再多想,云卿將手一擺,連忙帶著他往里面走去,“你跟我來,快點(diǎn)!”她小時(shí)候曾來過柳府,那時(shí)候還沒發(fā)生退婚之事,她的格本是偏活潑的,有一日為了追一條小白狗跑到竹林里,讓她發(fā)現(xiàn)這后面有一個狗洞,不知道現(xiàn)在還在不在。
提著裙擺一直往里面跑,直到了竹林深處的高墻前,云卿才停了下來。
“這里是墻,如何過去?”男子淡淡的一撇,微帶不滿道。
“你急什么!”云卿不耐的回了一句,目光不斷的在墻角處梭巡,直到看見一簇茂密的草叢上一道淺淺的白痕后,眼內(nèi)冒出欣喜的光芒,連忙跑過去將草叢撥開,露出后面兩尺見方的圓洞來,反頭喊道:“找到了,就是這里!”
“你要我爬狗洞?”那人面上一呆,望著那黑乎乎的洞口,眼里透出幾分寒冽的冷意。
云卿哪里知道他想什么,就算知道了,此時(shí)也管不了,她知道的逃生路線就是這一條了,站起來將他往這邊推,“你當(dāng)它是狗洞它就是個狗洞,你當(dāng)它是逃生的洞口那它就是救命的路,有什么比活著更好!”
聞言那人渾身突然一緊,轉(zhuǎn)過頭來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眼底的光芒閃爍,雙眸如同平靜的水面,里面卻有颶風(fēng)在旋轉(zhuǎn)。
此時(shí),竹林外頭隱約傳來家丁的聲音,“來人啊,這邊還沒有搜過的!”
云卿一聽,急了,也不得男女大防,禮儀規(guī)矩,一把將男子拉在洞旁邊,使勁的往下面壓,“你快點(diǎn)爬過去,不然你和我都要死在這里了!”
似乎被她這么一推,男子終于順從的低下了頭,從洞里爬過去,云卿一邊留意竹林那邊的動靜,一邊催促他:“你快一點(diǎn),等會我還需要時(shí)間掩蓋痕跡。”
直到男子的身影消失在洞口,將洞口重新掩蓋好,云卿將他遞來的解藥吞下,匆忙的往剛才和柳易青撞見的地方走去,一回到原地,整理好一切后,便見柳易青帶著一幫子家丁走來。
柳易青見云卿還站在原處,眼底浮起了幸災(zāi)樂禍的諷刺,大步走到云卿的面前,譏諷的開口道:“剛才我在這里遇見了云卿表妹,慌慌張張的也不知道一個人在這里干什么,空氣里卻有一股血腥味,你們快點(diǎn)仔細(xì)的找一找。”
云卿卻是看著她夸張的笑容,淡淡的移開了位置,嘴角含笑的看著柳易青將話全部說完,她想誣陷自己在這里私會男人,如此便讓她好好找一找。
那些家丁聽了她的吩咐,開始在竹林里面查找了起來。一炷香的時(shí)間過后,一個管事跑過來,對著柳易青報(bào)告道:“大小姐,沒有看到有人�!�
“沒有人,怎么可能,剛才我明明就聞到了血腥味,你們到底有沒有好好的辦事,一群飯桶,找個人都找不到!”柳易青睜大了眼睛,完全不相信管事說的話,她很確定自己剛才沒有聞錯,而且手腕上還留有一道被小石子偷打的紅腫痕跡,若不是和沈云卿有什么關(guān)系,那個賊為何要出手幫她!
本來柳易青平時(shí)被田氏慣的驕縱,下人就頗有微詞,此時(shí)她不論緣故的罵人,管事的臉也微微冷了下來,他在府中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僵硬的開口道:“家丁們搜索過,的確沒有,若是大小姐不相信,可以自己再去搜索一遍!”
聽到這般敷衍的話語,柳易清氣怒不已,狠狠的瞪了一眼管事,沖到云卿面前拉著她的衣襟道:“你到底把人藏到哪里去了,沈云卿,你不要在這里裝無辜,你和賊私通的事情一定瞞不住的!”
“表姐,俗話說抓人抓贓,你若是硬要誣陷,云卿也沒有辦法。”云卿一把扯開的她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衣襟,目光如同一柄鋒利的寒劍,直直的射向柳易青。
“你胡說什么,剛才我和芍藥明明看見你在這里和盜賊一起的,你休要否認(rèn)!”柳易青不管那么多,胡亂開口,她只想將云卿也拖下水,這樣才可解了她的心頭之恨。
眼睛往竹林外一瞟,云卿突然聲音一顫,眼里盈滿了淚珠,帶著害怕的音色開口道:“表姐,雖然你搶了我的未婚夫,可是云卿從來沒有在心里恨多你,今日本來想來府中陪陪你,尋到林中時(shí),誰知你一見到我,就說我與人私通,不知道表姐可對云卿有什么誤會,說出來我們一起化解了可好�!闭f完,拿著帕子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眼角,淚珠欲落不落,十分惹人憐惜。
旁邊站著眾多的家丁和管事看著表小姐柔柔弱弱的被大小姐逼得哭了起來,不禁個個心底不平:這個大小姐實(shí)在是讓人失望,婚前失貞,與人私通,搶了表小姐的相公也就罷了,如今還想誣陷自己的表妹,實(shí)在丟煞人也!
聽到云卿帶著輕輕嗚咽的話語,帶著害怕的眼神,和著周圍下人投來的輕視目光,柳易青忽然滿臉漲紅,怒意難忍,滿目狠的瞪向云卿,不可抑制的吼道:“沈云卿,你個商戶家的賤貨,若不是看你家有幾個錢……”
話音未落,只聽“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便甩在了柳易青的臉上……
025
診脈
柳易青被扇得半邊臉痛麻了,不擇的開口道:“哪個人敢打我!”回頭一看,卻見田氏一臉焦急,謝氏一臉怒火的站在竹林里。
云卿一看來人,連忙跑了過去,帶著哭音呼道:“娘……”她早就看到兩人的身影,這才故意裝出來的,如此一來,謝氏不可能再輕易相信田氏了。柳易青送上來這么好的機(jī)會,她豈能不要。
柳易青為了加大事情的影響力,特意讓芍藥去通知田氏,謝氏在一旁聽到云卿的名字,也隨了她們過來,誰知才一踏入竹林,聽到的就是她在罵人的場景!
一把摟住可憐兮兮的云卿,謝氏本就窩著一肚子火來的柳府,又見女兒被罵,云卿是她的寶貝,從小莫說是罵,就是說重了她都舍不得,柳易青還在這里東說西講的,最后罵到了沈府的頭上,心底那股氣立即蹭蹭的冒了出來,“倒是不知道柳大小姐好大的氣派,看來府中是無人能制的了你,所以你才如此蠻橫,不知體統(tǒng),我沈家是一介商戶,但我也是你的表姨母,莫太不知長幼。”
聞言,田氏心急了起來,剛才和柳老夫人兩人好一頓說詞才將謝氏心底的疑慮打消了些,聽到柳易青的話就知道算是白忙活了,連忙上去拉著柳易青走過來道:“小孩子家家的鬧就鬧,怎么說話的,讓表妹受這么大委屈,快點(diǎn)去道歉?”
雖然心底不服,柳易青還是知道給表姨母聽見這話十分不妥,忍著被扇的不忿,開口道:“表姨母,表妹,剛才是我一時(shí)沖動,對不起�!�
可謝氏這卻次是一點(diǎn)都不為所動,看著一臉不服,勉強(qiáng)道歉的柳易青,眼底帶著一絲冷怒,她嫁到商戶家,知道別人會有輕蔑的看法,可怎么也沒想到自家人都如此看不起她,摟著云卿道:“這種事情發(fā)生在家中也就罷了,易青就要出嫁的女兒家,若是夫家的人聽到,不僅是她本人,還有柳府都要受到連累。”接著,抽出錦帕在云卿的臉上輕輕拭掉淚水,謝氏牽著她的小手轉(zhuǎn)身對著田氏道:“既然姑母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也過去辭行了�!�
說罷,帶著云卿就往花廳那邊走去,柳老夫人這邊早有人報(bào)來事情始末,聽到謝氏說的話,心底猛的一驚,罵道:“那作死的畜生,是要將我氣死么。”銀杏連忙幫她摸著胸口順氣,柳老夫人喘著氣想著等會要如何圓過去此事。
過了半柱香時(shí)間,謝氏牽了云卿走進(jìn)來,柳老夫人忙讓銀杏扶著走過去,邊說邊上前去拉云卿的手,滿臉慈愛道:“云卿,快點(diǎn)告訴姑姥姥,到底是誰欺負(fù)了你?”
云卿不開口,一味的挨著謝氏,粉嫩的嘴唇抿了抿,似是不敢說,柳老夫人瞟了一眼謝氏的面色,看田氏跟著進(jìn)來,掄起手中的拐杖使勁的往柳易青身上揍了一棍,打得她大叫了一聲,連忙躲到了田氏的身后。柳老夫人看著氣急道:“瞧你教的那敗家風(fēng)的女兒,嫌丟臉還不夠嗎?我不是讓她在屋中思過么,怎么又出來惹是生非!”
田氏也是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她花了那么多心思討好謝氏,就是為了等下好開口拿錢,如今這樣怎么能開得了口,滿臉歉意的開口道:“表妹……”
話還沒說完,謝氏卻搶在前頭截了話,“今日這事罷了,不必再說,本是說姑母身體不好,前來探望,如今姑母身子也康健了,文娘就回去了,沈府雖不是官家,宅子的事務(wù)也的很多�!�
這是打定主意要回去了,柳老夫人明白雖然謝氏表面上沒有再追究這事,可是今日這禍算是惹下了,但謝氏也不是她親生女兒,總不能自己兒子兒媳都在,讓個侄女來侍疾,只好說了幾句關(guān)心的話,送走了她們。
馬車上,謝氏和云卿坐在里面,一路上謝氏都很少開口,看得出她最近心事重重,又加上剛才在柳府發(fā)生的事情,心情變得更加憂慮。
云卿低頭把玩著腰間的如意結(jié),并沒有出聲安慰,她知道謝氏的擔(dān)憂,這個時(shí)代,若是不能生下兒子,女子的地位總算不得穩(wěn)健。父親年紀(jì)也漸漸大了,這些年對兒子的期盼也越來越重,到時(shí)候蘇眉生下兒子,就算是個姨娘,也會母憑子貴,家中的一切都會要改變。
好在這次來柳府不虛此行,娘在心底已經(jīng)隱隱的反感柳家人了,只是對姑姥姥還是一如以前,她也知道萬事不可操之過急,一步步來便好。
回府半日之后,謝氏進(jìn)屋后,想起前日里本來要讓大夫?qū)⒆约号c各位姨娘的身體好好診看一番的,后來發(fā)生事情拖延了,便吩咐琥珀去回春館請大夫過來。
另外,讓翡翠吩咐其他的三位姨娘喚到這里來,等大夫來了之后好一齊查看一番,究竟問題出在了哪里。
過了一炷香的時(shí)間,白姨娘首先到了,她打扮的比較素樸,身上一件粉色交領(lǐng)繡朝顏花的通袖短襦,下面系著粉色曳地裙,頭上只插了一支赤金鑲紅寶的簪子,將她那股小家碧玉的氣息襯托很出色,徐徐上前,臉色恭敬的對著謝氏和云卿分別行禮道:“婢妾見過主母,見過大小姐�!�
“坐吧。”謝氏神色柔和的揮揮手,白姨娘是她的陪嫁丫環(huán),素來少言寡語,一心伺候著謝氏,從不爭奪什么,上一世里,云卿對她印象是最淺的,光從外表,幾乎看不出這個素來低調(diào)的她是父親身邊最得寵的姨娘。
“唉,夫人,怎么想著今日給我們過脈��!”隨著脆響的聲音,秋姨娘滿臉帶笑的走了進(jìn)來,身后跟著另外一位水姨娘。
沈茂的三個姨娘都是各有風(fēng)姿,也都算的上出色的美女,可是即便如此,云卿的視線還是馬上就被水姨娘吸引了去,她是三個姨娘中最年輕,最漂亮的一個,穿著一身嫣紅色水仙交領(lǐng)三重曲裾,露出里面粉藍(lán)色的領(lǐng)口,紫底粉帶的腰封將纖腰束的不盈一握,水藍(lán)色的裙擺長可曳地,粉面猶似含春,猶如一朵桃花開在了三月里,嬌不可言。
看到水姨娘,謝氏的眉尖微蹙,淡淡的說道:“你們先坐下吧�!�
一個時(shí)辰之后,琥珀帶著一個穿著深衣,背著藥箱的大夫走了進(jìn)來,“夫人,回春館的大夫已經(jīng)請到了�!�
“那就請大夫替我們把把平安脈�!敝x氏十分客氣的開口,翡翠立即搬來圓凳讓大夫坐下。
一炷香的時(shí)間過后,見大夫已經(jīng)診脈完畢,謝氏殷殷的問道:“大夫,府上女眷可有不妥?”
026
湯藥有問題
大夫回道:“府上女眷身體都沒有問題,康健的很�!�
謝氏聞言心頭一緊,面色卻不露分毫,笑著讓琥珀送大夫去拿出診費(fèi)。
秋姨娘媚眼瞧著大夫出去,又看謝氏的臉上帶著笑容,沒其他的異樣,便開口道:“說來也奇怪,我們在府中這么多年都沒懷上過,那個蘇眉可不到半年就懷了個回來,真讓人羨慕,白姨娘,你說是不?”
白姨娘是府中最老資格的姨娘了,長得并不算很出色,卻常年讓沈茂寵愛,秋姨娘心內(nèi)不服,經(jīng)常尋著由頭給白姨娘找刺,不過大多數(shù)時(shí)候白姨娘都是淡淡的對應(yīng)。
這次也不例外,她坐在一旁幫謝氏捶著腿,側(cè)頭對秋姨娘答道:“眉姑娘福氣好,能懷上老爺?shù)墓茄��!?br />
這話軟綿綿的沒勁,秋姨娘也懶得接口了,倒是水姨娘嗤笑了一聲,拿起帕子掩口道:“怎么,瞧白姨娘的意思,是我福氣不好了�!�
“不是這個意思,福氣乃天定�!卑滓棠锏椭^,專心的捶著腿,表情也沒有變化,依舊是平淡的樣子。
“天定?要是福氣是天定的話,那最薄的那個就是跟著老爺最久的你了!”水姨娘是老太太提拔上來的姨娘,當(dāng)初聽說是想做正妻,沒有做成,樣子尖酸的很。
謝氏本來就煩,這三人在這里你一句我一句,不離懷孕的事,聽了這話只覺得鬧心,撐著額頭皺眉罵道:“你們在這里渾說什么,有本事自個兒懷上一個看看!沒事了都下去吧。”
一聽謝氏的話,白姨娘停下手,站了起來,水姨娘斜著撇了一眼謝氏,甩著帕子走了出去,秋姨娘抿著唇行禮之后也跟著出去了。
屋內(nèi)總算是清靜了下來,謝氏心里更是疑慮,若是自個兒和三位姨娘都沒有問題,那問題究竟出在哪里。
云卿坐在一旁,更為思慮,大夫說娘和三個姨娘都沒有問題,而爹應(yīng)該也是沒有問題的,否則不會生下自己,可是在自己之后就再也沒有音訊。她手指輕輕的桌面上輕劃,心中推敲,蘇眉是爹從外面帶回來的,若她肚子里面的是爹的孩子,那么有可能問題就出在爹的身上。
她想了想,還是把這個猜想說給娘聽,誰知忽然院外傳來一陣喧鬧聲,翡翠走到門前,撩開簾子罵道:“一個個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話,夫人和小姐還在里頭呢!”
謝氏院子里的二等丫環(huán)珍珠見機(jī)上前道:“翡翠姐姐,門口有個小丫鬟說是要見夫人,鬧的很厲害,奴婢說她一個粗使丫鬟也想隨便見夫人,不看看自己的分量�!�
翡翠聽了這話心頭對珍珠就有些不喜,雖然說粗使丫鬟是丫鬟中最低賤的一等,可珍珠自己也就是個粗使丫鬟爬上來的,有些忘本了,做下人的之間應(yīng)該相互扶持,而不是互踩,微蹙著眉頭道:“知道她是有什么事嗎?”
珍珠一聽這語氣,知道翡翠有點(diǎn)不悅了,眼珠一轉(zhuǎn),連忙轉(zhuǎn)風(fēng)懷著關(guān)心道:“是這樣的,那粗使丫鬟說她妹妹喝了老爺?shù)臏蠖亲犹鄣臐M地打滾,求夫人給她請個人看看。”
喝了老爺?shù)臏慷亲犹�?云卿掀開簾子走出來剛好聽到這句話,掃了一眼那被攔在外頭的粗使丫鬟,開口吩咐道:“讓她進(jìn)來�!�
婆子們這才松了手,那個丫鬟跟在翡翠的后頭進(jìn)了屋,撲的跪在了謝氏的面前,滿臉淚痕哭泣道:“夫人,小姐,求求你救救奴婢的妹妹,求求你救救她�!�
“你慢說,究竟是什么事?”云卿淡淡的開口,語氣里沒有半分的壓迫和輕蔑,如同輕風(fēng)一樣的音色讓那個丫鬟的心安定了許多,抽噎了一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道:“事情是這樣的,奴婢叫做小蓮,有個妹妹新進(jìn)沈府做事,名叫小花,今兒個去廚房找吃的,因?yàn)轲I的狠了,看到灶上有一碗湯,便偷偷喝了一半,再加了些水兌進(jìn)去,也沒有人發(fā)覺,結(jié)果到了下午的時(shí)候,肚子就開始疼了起來,開始奴婢以為是一般的肚子疼,也沒在意,后來越來越厲害,竟然……竟然會有血流了出來……”
“會不會是來了小日子?”翡翠接著問了一句。
“不會,奴婢的妹妹才十歲,平日里吃的也不算好,不可能這么早。后來奴婢特意去打聽了,那碗湯是給老爺補(bǔ)身子的湯�!毙∩徲袟l理的說道。
云卿卻淡淡的瞟了她一眼,眼底有著贊賞,這話聽起來簡單,其實(shí)小蓮這個丫頭是懷疑湯里有其他的東西,一來是真心要為妹妹找大夫,二來也算是給謝氏報(bào)個信,開始那番說話也盡量將妹妹年幼和新進(jìn)府強(qiáng)調(diào)出來,讓人產(chǎn)生憐憫,倒是個聰明的丫頭。
謝氏聽完也覺得不對,沈茂每日都會喝一碗補(bǔ)身子的湯,這湯藥性溫,于男于女都合適,怎么會喝了肚子疼。
李嬤嬤看她臉色,立即到外頭使了丫鬟去攔住琥珀,讓那大夫回來,給小蓮診斷了之后,臉色卻是沉了沉,謝氏連忙問道:“是怎么回事?”
“她喝了極為涼的東西,還好量少,開服藥給她喝了,影響不大,只是這里面有一味東西男人喝了……”大夫說到這里停了一下,這里頭牽扯到了宅子里一些陰私,他頓了頓,才繼續(xù)道:“影響子嗣的,還是莫要再喝的好。”
謝氏臉色一下變得唰白,身子搖搖欲墜,竟然有人給老爺下這種東西,這可是要絕了沈家的戶啊,李嬤嬤連忙扶著她,臉色焦急的問道:“這湯喝久了是否不會再有子嗣了?”
“這東西劑量下的不大,得看喝的時(shí)間長短�!贝蠓蛞膊桓铱隙�,只能這樣說。
謝氏聽了更是心急,連忙喚人把沈茂給請了回來,這樣的大事,她不敢瞞著,也不能瞞著,沈家無后這個責(zé)任,可不是她一個婦人可以擔(dān)得起的。
半個時(shí)辰之后,沈茂從外頭鋪?zhàn)于s了回來,謝氏先是說讓他把個平安脈,待把脈之后,大夫收起袖子,臉色嚴(yán)肅,半躬身子行禮道:“對不起,夫人,這藥物使用已久,在下無能為力了�!�
沈茂滿臉疑惑,謝氏已經(jīng)接近昏厥,只有李嬤嬤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將事情的始末說出。
聞言,沈茂氣的滿臉發(fā)青,順手就將旁邊的六幅春日百花爭艷屏風(fēng)一腳踢翻在地,眼神里滿是沉郁,狠狠的盯著一處黃木雕花擺設(shè),眼神琢磨不定。
而這個時(shí)候,外頭春巧卻來傳話,說是蘇眉肚子疼的厲害,請老爺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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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生肖相克
屋子里的氣氛壓抑的緊,沒有人開口說話,也不敢說,沈茂雖然不常發(fā)脾氣,可畢竟是一家之主,剛才大夫的診斷對于男人來說最是無法忍受的,偏偏春巧這個時(shí)候還不學(xué)乖,翡翠打發(fā)了她先回去,她還不肯,以為是謝氏吩咐了阻攔,連聲在外頭喊道:“老爺,眉姑娘肚子疼的緊,想要您過去看看……”
她如此作為,不是為了蘇眉,而是想著蘇眉反正都不能伺候老爺了,能把老爺拉過去,指不定晚上她能找到機(jī)會伺候,到時(shí)候得了孩子,也能升上去做個姨娘。
可是她不知道這個時(shí)候說蘇眉比任何時(shí)候都要讓沈茂更生氣,他剛被大夫診斷出來,喝了那湯藥多年,以后不能有子嗣,所以這么多年府中無妻妾懷孕,這個蘇眉肚子里的孩子那是誰的?
再想起那日女兒在廳中說的話,別人都沒有,單單就蘇眉有,自己被人戴了綠帽子,牙根咬得嘣嘣作響,背著手風(fēng)一樣的走了出來。
春巧一看見他,立即用自認(rèn)為最柔媚的嗓音迎了上來,“老爺……”沈茂看都不看她,就是一腳踢過去,怒道:“給我滾開!”
不知緣故的春巧被踢的在地上打了個滾,被踹到的大腿一側(cè)疼的她臉都白了,硬撐著站起來,完全不明白平時(shí)看起來儒雅風(fēng)流的老爺怎么今兒個火氣這樣旺盛。
云卿看著沈茂氣怒的背影,暗地冷笑,蘇眉肚子里的孩子以前是個寶,以后只怕會比草還不如了,她收回目光,微笑著對大夫說道:“辛苦你今日來府上給女眷看診了。”說罷,對著翡翠微微一笑。
翡翠知機(jī)的掏出一個荷包塞到大夫的手中,那大夫也是個精明人,接過荷包,知道這是封口費(fèi),大戶人家這種事情是很忌諱別人知道的,他也不愿意將這種事情到處宣揚(yáng),捏了捏荷包厚度,沈府出手倒也大方,臉上表情更和悅了幾分,開口道:“夫人平日里少操勞,多注重休息便可,其余女眷無礙�!彪p方都明了這是達(dá)成了協(xié)議,給沈茂看病一事當(dāng)作沒有發(fā)生過。
待大夫一走,謝氏也強(qiáng)撐著站了起來,帶著幾分憂思道:“扶我去蘭心閣看看,老爺正在氣頭上,萬一下手沒個輕重……”雖說蘇眉這人她不喜歡,可到底還是官家的小姐,若是出了什么事,蘇眉家人找上門來便會產(chǎn)生很多的麻煩。
看著她面目蒼白,神色憔悴還要擔(dān)憂家事,云卿心里不忍,連忙扶著她勸道:“娘,你還是在這歇著,我到蘭心閣那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