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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韋沉淵思慮了一下,還是將方才在路上遇到四皇子拉攏的事情對秦氏說了,最后道:“四皇子有心拉攏人,那么肯定不止我一人,若是其他的舉人為了飛黃騰達,也許會答應他。”

    那么有可能,在四皇子的影響力下,殿試上除了陛下,還有另外大臣一同參與,他們若是說上幾句話,情況就會有所不同了。

    “那你后悔嗎?”秦氏看著兒子,雙眸里帶著淡然的光彩,問道。

    “不后悔,若是為官便要參與到這些派系斗爭里去,那就違背了我的初衷。”韋沉淵臉上有著堅定的神情,“可是兒子心里不好過,娘含辛茹苦供我讀書,兒子說過要考狀元來報答娘,若是因為此事,不能達成愿望,心中會很愧疚。”

    秦氏看著兒子,低頭沉吟了一會,做狀元郎,不僅是兒子的愿望,也是她的愿望,只有這樣,兒子的身世,在揭開的時候,才更有站在人前的資本和力量。

    “你等等,娘拿一樣東西給你�!�

    四月初三,春風似乎一夜之間刮遍了整個天越城,枯枝吐新翠,枝頭聞鳥鳴,天空碧藍的好似一汪海水浮在半空,絲絲暖和的陽光撒在琉璃瓦上,閃耀的光芒令巍峨的宮城越發(fā)的富麗堂皇,威嚴華貴。

    韋沉淵一早起來,并未等宮中的馬車,而是隨著人流一起到城門前等待著,如此一來,即便是有人想在馬車上動手腳,或者拖延時間讓他遲到不能參加殿試,都達不到目的了。

    直到宮門開,其他的考生一起到來,他方隨著進入宮中,參加最后一輪的比試。

    金鑾殿上,進來的十名考生,皆是筆試時,最為出色的前十名,他們站在這里,望著高坐在龍椅上的明帝,等待著今天的考題。

    在下方,左右兩方,各坐了兩人,個個都是身著大官朝服,很明顯也是今日的副考官。

    當題目展現(xiàn)到眾人面前的時候,眾人眼底皆是一亮。

    “為君難?還是為臣難?”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看起來非常簡單,卻是很不好回答的問題。

    若是說為君難,主考官便是皇帝陛下,那么這么說,顯得有諂媚的嫌疑,而且會沒有新意,要想回答的巧妙,那必須說的非常好,若是說為臣難,那么天下如此多的臣子,竟然比帝王還要辛苦,說出去,難免就會有不敬陛下的嫌疑。

    這是一個左右為難的問題,十名考生立即蹙眉深思,想著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又怎么回答得陛下滿意,能一舉奪得圣心。

    殿試的規(guī)矩,是由比試最后一名開始闡述自己的觀點,以此類推,一直到第一名,依此顯示公平公正。

    第十名考生上前之后,卻是取了一個中庸的辦法,各有各的難處。

    明帝坐在上面,聽著他的闡述,面色沒有任何變化,不過眼中顯然對這個考生所答,沒有太大的興趣。

    他出這道題的目的,不是想聽這種兩邊都不得罪的論點和回答。

    考生一個個說完,大部分人都是選的說為君難,偶有兩人選了為臣難的論點,明帝一直都平和的聽著下方考生的論點,間或偶爾點頭,并不發(fā)表意見。

    最后輪到了韋沉淵,但見他拱手行禮后,聲音清清如竹,開口道:“回皇上,學生認為——為君難,為君之臣更不易�!�

    他的論題一出來,明帝的身子便直了些許,而底下的四個大臣,也將注意力移到了他的身上。

    這是個聰明的考生,雖然選擇了為臣難的論點,但是論題說出來,卻極為巧妙,他們低頭一看這個考生的名字,揚州韋沉淵。

    “君者,獨一無二也,乃天下之主,掌天下之權,有主宰眾人的能力,皆能控制天下興衰,百姓安寧,乃國之支柱也……”

    一旁一個兩撇胡子的官員,忽然出聲道:“你這是說的什么,不是說為臣難嗎?怎么全部都是在說為君之難處?”

    論題和論點都對不上,還做什么文章。

    “待他說完,你再說!”明帝側頭對著那出言打斷的臣子道了一句,眼底凌厲的光芒顯然對于這打斷學子闡述論點的人有所不滿。

    “是的,然,君者,至上者,一言能定生死,其下有百臣,臣多而各斯其責,其責而代表君令,此令便如千斤之石,時時提醒所為,上有君監(jiān),下有民愿……”韋沉淵侃侃而談,言辭清亮,條理清晰,論點從一二三,細分到其下,韋沉淵與這位皇帝之前見過一面,知道這位陛下出這道論題所為是如何,如今朝中老臣太多,支脈復雜,相互之間牽扯甚多,他相信陛下是想要讓臣子知道,身為臣子要做的是什么,責任是什么。

    “臣子應該做的事情是什么?”明帝聽到韋沉淵的話,面上帶著笑容問道,他知道韋沉淵應該知道他所想的是什么。

    “忠君,愛民,輔助陛下,開創(chuàng)大雍盛世,此乃臣子之責任�!表f沉淵答道。

    “若是做不到這點的呢?”

    “不為一個合格的臣子!”

    明帝淡淡一笑,韋沉淵這句話的意思便是“不配為臣”,這么多考生里面,只有韋沉淵知道他出這道題的意思,‘不配為臣’四個字說起來簡單,可是里面彎彎繞繞,簡直是動一發(fā)而牽系全身。

    韋沉淵的話一說完,就得到殿上一個大臣的諷刺,“是不是合格的臣子,是陛下說了算,你一個區(qū)區(qū)的學生,猖狂之極,何敢如此下定論!”

    說此話的,正是薛國公,他是皇后的父親,是有爵位有官位的大將軍,手中握了朝中將近一半的軍權,不管是文臣武將,還是清流勛爵中,都有一定的影響力。

    但見他一開口,明帝的眼底便劃過一道微細的光芒,卻沒有開口說話。

    韋沉淵清雋的面容上露出一絲極為淺淡的笑容,轉而拱手對薛國公道:“正如國公所言,學生所了不算,所以這只是考試,陛下問,學生回答,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能評論�!�

    言外之意就是你薛國公也不可以對他妄加評論,陛下可什么話都沒說呢。

    薛國公被他這軟釘子弄的臉色一變,他看的出陛下對這個韋沉淵的確是特別上心,可是四皇子也和他說了,這個人拉攏不了,如今一看,果然是個油鹽不進的人,便微咳了兩聲。

    他旁邊坐著的是張閣老,張閣老的兒子娶了薛國公的次女,兩家是姻親,張閣老在朝中乃文臣敬仰,雖然不受薛國公的威脅,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還是明白的。

    不過是開口說兩句,他樂意做這點事,他睜開已經(jīng)垂下老皮的眼睛,捋了一下花白的胡子,看著那個站在前列,一身如竹的年輕人,開口道:“話雖如此,但方才你也有說,臣乃輔助陛下之人,有提議,自然對陛下提出……”

    韋沉淵一聽他開口,身子微微一側,一塊碧玉的玉佩在腰間搖了搖,碧玉光澤溫潤,如同一汪碧水在天青色的衣裳下,將張閣老的老眼晃的一花,他正捋著花白胡子的手一頓,緊緊一瞬,快到連薛國公都沒有發(fā)覺他的變化,接著道:“然,臣子的意見終只是意見,最終取決于陛下。”

    張閣老是清流之首,他的話代表了清流一派的意見,薛國公本來是要他說韋沉淵不尊君王,如此一來,兩位副考都如此說了,陛下在點人的時候,一定會考慮一下。

    沒想到張閣老最后一句話話鋒卻是一轉,竟然生生輕描淡寫的把這個問題帶過去了,兩只精明細小的眼緊緊的盯著張閣老,想要示意他開口,卻不料張閣老絲毫不反頭,眼皮半搭,似乎在出神想著什么東西。

    這老東西,關鍵時刻掉鏈子,真是氣死他了,薛國公發(fā)現(xiàn)張閣老是靠不住了,自己剛準備再說。

    明帝卻已經(jīng)站起來了,揮手道:“今日殿試完畢,你們都回去吧�!�

    眾人散去,韋沉淵邁著步子,走在皇宮的漢白玉地板上,心中疑惑甚重,剛才在殿中的時候,張閣老明明是在薛國公咳了一聲之后,準備出言打擊自己的,可是為何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卻忽然一拐彎,成為一句說不說都無關緊要的話。

    他低頭看著自己腰間的玉佩,當時娘就是拿出這塊玉佩來,說讓他佩戴在腰間,難道張閣老的突然轉變,是因為這塊玉佩?

    娘一個普通的農(nóng)婦,怎么和張閣老又扯上關系了?

    078

    秦氏的秘密

    韋沉淵帶著疑慮出了皇上,他淡笑點頭,心內卻沒有多大的撥動,這塊玉佩一定有著秘密,他要去問娘,玉佩代表了什么?

    娘對他一直隱藏了什么?

    一乘小轎從皇宮內出來,停在他的身邊,張閣老從中走下來,看著道:“韋公子,請留步�!�

    韋沉淵駐足,等他走過來,拱手道:“請問張閣老找學生可是為了玉佩一事而來?”

    到底是年輕人啊,單刀直入的,一點都不委婉,不過,是個聰明的年輕人,方才自己在殿上一霎那的轉變都沒有逃脫過他的眼睛。

    張閣老呵呵一笑,摸著花白的胡子,瞇著老眼道:“既然你這么說了,我也不拐彎了,韋公子身上這玉佩可是你自己的物品?”

    “這玉佩是家母所給,張閣老難道認識這玉佩,或者是說,認識家母?”韋沉淵心內存著疑問,自然不會吞吞吐吐,遮遮掩掩,母親既然能讓他把玉佩戴出來,自然也是做好了被人看到的準備,這塊玉佩今日的效果,已經(jīng)展現(xiàn)了出來,他相信,張閣老和母親之間,一定有著什么聯(lián)系。

    “你母親姓什么?”張閣老鶴皮遍布的老臉,在聽到韋沉淵說出這個玉佩是母親所給的時候,微微透露出一點激動的神情,語氣也稍微急促了一點。

    這些變化,沒有逃過韋沉淵的眼睛,他微微沉吟了一會,問道:“母親姓秦�!�

    “秦?秦!果然是姓秦�!睆堥w老重復了一遍,語氣里的激動更加外露,眼皮抬起,露出稍微渾濁卻依舊清明的雙眼,“你能帶我去見見你母親嗎?”

    望著眼前老人急切的神情,韋沉淵雖有疑惑,卻還是點了點頭。

    國子監(jiān)舍房。

    秦氏坐在屋中,時不時的站起來,走到門口看著遠處國子監(jiān)的大門,雙手交握在一起,等待著兒子歸來,今日兒子參加殿試,也不知道發(fā)揮得如何,考的如何,更重要的是,那塊玉佩,有沒有起到作用?

    直到時近傍晚之時,有兩個身影走了過來,其中一個身影如竹,清瘦俊朗,正是韋沉淵,而其中一個,秦氏看到那人的面容時,手指緊緊的一捏,面上露出一絲復雜的神色,轉身朝著屋內走去,走到一半又止住了腳步,摸了摸發(fā)髻,才停了下來。

    “娘,我回來了�!表f沉淵先是喊了一聲,然后對著張閣老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張閣老點頭,邁步而入,抬頭便看到屋內站著一個穿著深藍色粗布長襖,深棕色裙子的婦人,因為天色將黑,屋內點了一盞油燈,昏黃的光線下,婦人的臉色顯得黃黃的,上面有風雨打擊的痕跡,眼角,嘴角都有著深深的皺紋。

    可是那眉眼,卻讓人感覺非常熟悉,他往前一步,嘴唇微微顫抖,喚道:“可兒。”

    相比之下,秦氏倒顯得鎮(zhèn)定多了,她雙手拉了一下衣擺,面上浮出了一抹笑容,“張伯伯�!�

    韋沉淵只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奇怪,但見秦氏一聲“張伯伯”,沒能讓張閣老露出一絲笑容,反而面上露出了更為滄桑的神色,似被人狠狠的打擊了一番,半晌說不出話來。

    “張閣老,您請坐�!表f沉淵知道兩人之間肯定有隱情,這隱情還不一般,所以先請張閣老坐下來后,另外自己走到內屋去倒茶,給兩人之間感情一個緩沖和交談的空間。

    韋沉淵此等舉動,秦氏和張閣老兩人自然是看得出來是故意的,但是也確實為兩人減少了一些尷尬,若是當著韋沉淵的面,有些話他們不一定說的出來。

    油燈跳了幾跳,張閣老坐在長凳上,抬頭看著秦氏,“你也坐吧�!�

    “嗯�!鼻厥蠎艘宦�,坐下來,頭半垂著,想了一下,問道:“張伯伯這些年過的可好?”

    再次聽她開口喊自己‘張伯伯’,張閣老的手放在膝蓋上動了幾下,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道:“你這些年去了哪里,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了?”

    “在一處僻靜的小地方�!鼻厥系幕卮鸬�。

    “那你沒想過,要回來找我嗎?”張閣老看著秦氏放在桌上交錯的粗糙的手,心頭微微顫抖,眼眸里有水潤的光澤在滑動。

    “我是罪臣之女,怎能去見你呢,要是連累了你那是怎么辦?!”秦氏感受到張閣老看她的視線,望著那短扁的指甲,上面還有黃色的印痕,手指頭隱約有著開裂的痕跡,一雙扎扎實實的農(nóng)婦才有的手,眼底流露出一抹譏笑,一抹悲哀。

    “你還在怪我嗎?當年爹沒有辦法,那個時候我如果開口求情,必然會將陛下的怒火引到張家來的,我不可以那么做�!睆堥w老的語氣里也有著無限的惆悵,望著秦氏解釋著。

    “沒,我沒怪你,真的�!鼻厥戏浅?隙ǖ奶痤^來說著。

    可是張閣老聽著她的話,心里卻是另外一番感受,抖著長著花白胡須的嘴唇道:“可兒,那時候你也知道當時的情況,秦家貪污了那么大的款項,陛下雷霆之怒,你讓我如何阻擋,朝廷里只要有人求情,就被陛下當作是同犯處理了,我試過了一次,被陛下趕了出來,若是再去,張家那么多人都會被連累的!”

    “張伯伯,我真的沒怪過你�!鼻厥贤鴱堥w老急切的樣子,看著老人雙眸里流露出來的激動神情,她臉上的神色沒有一絲怨恨。

    “可你,叫我——張伯伯�!睆堥w老語氣拖的長長的,說最后三個字的時候,讓人很難相信,這是朝中翰林院里的首輔大人張閣老說的話,里面帶著請求,帶著委屈,還帶著失望。

    秦氏搖了搖頭,“就像你說的,當年的事情我知道,若不是你去求情,也許秦家的下場更慘,我不會僅僅是安個罪臣之女,做了官奴,這點我很清楚很明白,只是當初為了不連累張家,沒有將我的身份說出來,如今便不要再說了,以免有人拿了這個事情來做文章�!�

    沒想到秦氏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叫自己張伯伯,張閣老的眼底蓄滿了淚花,哽咽道:“這些年你娘……一直在找你,臨去前,還心心念念都是你的消息,我們都以為再也找不到你了……”

    聽到張閣老這句話,秦氏的眼底漸漸的也起了霧氣,她眨了眨眼睛,鼻頭發(fā)酸道:“張伯母,什么時候去世的?”

    “五年前,她囑咐我,一定要找到你,這些年尋找不到,我以為沒有希望了,誰知道今日在殿試上,我看到那塊玉佩,那是你小時候過繼到秦家的時候,你娘特意去求人做的,我就在想,這玉佩出現(xiàn)了,肯定能有你的消息了,果然,果然,還是找到你了……”張閣老說著十分的激動,伸出手去握秦氏的手,又有些猶疑。

    秦氏看到他的動作,望著他那一張蒼老的面容,這些年的分離,她心里不是沒有想過家人的,她主動的去握住張閣老的手,安慰道:“如今我不是回來了嗎,你可以告訴張伯母,我回來了�!�

    雙手被女兒粗糙的手包握著,張閣老閉上眼,不讓淚水流出,重重點了點頭。

    韋沉淵端著茶,背靠著在門口,他本來想端茶進去的,但聽著他們兩人的交談,覺得此時進去反而不是好事,誰知一聽,便聽到兩人交談的內容里面似乎有著奇怪的關系,不由的站住聽著。而秦氏和張閣老的關系,他在腦中已經(jīng)有了大概的雛形:

    秦氏的親生父母應該是張閣老和去世的張老夫人,當年因為某個原因,張閣老將自己的女兒過繼給了朝中的好友秦大人,誰知道過了數(shù)年之后,秦家涉及了貪污罪,數(shù)量大,惹了明帝的憤怒,明帝將秦家男子全部殺了,女子做全部充作官奴。

    當年雙方都是知道這個事情的,包括秦氏也是知道,這就證明兩家的關系非常好,否則張閣老不會將自己的女兒過繼過去,也不會將這種事情告訴秦氏。

    外室里,張閣老的心情已經(jīng)平復了一些,剛才認女的那種氣氛里走出來,自然就會要問到另外一人,“這韋沉淵,是你的兒子?”

    “嗯,親兒子�!鼻厥宵c頭,強調了這個兒子是自己親生的。

    “你嫁人了?嫁給了誰?”張閣老腦中已經(jīng)飛快的在分析,秦可是官奴,大家族是肯定不會娶這樣出身的妻子,京城里的韋家不用想了,也許是其他的分支說不定,如果是嫁人了,怎么只身帶著韋沉淵住在國子監(jiān)……

    “沒�!鼻厥陷p輕搖頭。

    “你沒嫁人?那他?”張閣老微露驚訝之色,那這個孩子,是偷偷出聲的,是外室?可他看秦氏的外表,這絕對不是被男人在外面做外室養(yǎng)的樣子。

    他看著秦氏閉口不說的樣子,外表老而腦子并不糊涂的張閣老心中在想著韋沉淵的樣子,腦中突然蹦出來一個想法,睜大老眼道:“他是不是……”

    秦氏看著張閣老的樣子,明白他已經(jīng)想到了是誰,猛然搖頭,急忙道:“張伯伯,你不要說出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韋沉淵在門后聽的緊張,后面的話談及了自己的身世,就在張閣老要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秦氏卻突然打斷了他的話,然后張閣老剎然止住,望著秦氏臉上的擔憂和緊張,心頭仿若被石頭碾過。

    若不是當年……

    當年他還沒有到如今顯赫的地位,還只是一名進士,在翰林院里為官,那時秦大人也和他是同僚,兩人是一個地方的考生,愛好相同,志趣也類似,兩家關系相當好,夫人之間經(jīng)常走動,巧就巧在連懷孕都是一起。

    就在一日,兩家夫人一起上街的時候,有一匹馬突然受驚,朝著兩人奔來,秦夫人舍身擋在張老夫人的前面,被馬蹄一下踏在了肚子上,當場就流產(chǎn),之后,被診斷出來,以后再也不能懷孕,秦大人和秦夫人伉儷情深,不愿意納妾,為了報答這份恩情,張老夫人說自己肚子里的第一個孩子生出來后,就過繼到秦大人的名下,而這個孩子,正是秦可。

    誰知天有不測風云,秦大人不知怎么,就卷入到了一起官銀貪污案里,數(shù)量之大引起新帝的震怒,當時所有的證據(jù)都指著秦大人,當即秦家就被抄家,若有求情者,罪同秦家,一時朝中上下,無人敢再發(fā)言,而秦可是張家的孩子,但是已經(jīng)過繼到了秦家,不能避免。

    也就是這樣,才導致了明明是內閣首輔家的嫡長女,卻落得如今生活潦倒的地步。

    張閣老一時心內感想萬千,又看著韋沉淵的眉目,隱約想起一個人,看秦氏的表情,知道他的猜想十有八九是正確的。

    雖然現(xiàn)在秦氏不讓說,有些人一時沒有想到,但是總有一天,會讓人想起來,韋沉淵的真實身份的。

    想到這里,張閣老也沒有強求,如今韋沉淵還沒有得到功名,但是依照今日陛下對他的滿意,前三甲絕對不成問題,到時候,他再將身份亮出來,比起如今,倒真正要好得多了。

    不過,張閣老眼底還是微有疑惑,“他為何姓韋?”

    “中間出了點事情,我到了偏僻之地,又找了個人家,嫁了,他就隨了那個男人的姓�!鼻厥陷p聲道,一邊抬頭望了一眼里面,這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韋沉淵在里頭,只怕已經(jīng)將事情聽了大半,如此也好,如今也差不多是讓他知道的時候了。

    走之前,張閣老又問兩人愿意幫出去不,秦氏謝絕了他的好意,張閣老也不多催什么,韋沉淵見此,才從里頭出來,一路送著張閣老出了國子監(jiān)的大門,返回到了屋內。

    “娘,該將我身世的秘密告訴我了吧�!表f沉淵的面容在油燈照耀下,顯得格外的堅毅,少年的骨骼已經(jīng)開始成熟,肩膀變得寬闊,便是清瘦也有著男人般的挺立。

    “也該讓你知道了……”秦氏取下頭上的銀簪,挑了挑油燈燈芯,在跳躍的火光里,慢慢的講述了起來……

    次日。

    放皇榜。

    鴻臚寺的官員站在殿上,旁邊的黃案上香爐渺渺,伴隨著悠揚拉長的聲音,開始宣讀圣旨:

    “嘉盛二十年,本朝第七次策試,第一甲賜進士及第,第二甲賜進士出身,第三甲賜同進士出身。共有六十二人,第一甲第一名,揚州人氏,韋沉淵,為新科狀元,授從六品翰林院修撰一職……”

    喜訊很快傳到了云卿的耳里,她頗覺意外,又覺得是在意料之中,同時她也得知了當時在殿上的情況,想必秦氏一定起了巨大的作用。

    韋沉淵這一世成為了新科狀元,相信他這一世的路,一定走的比上一世還要廣闊,也會更加艱辛。

    但是有一件事是毋庸置疑的,云卿的心情很好,韋沉淵能得到如今的成績,她打心眼的高興,而且看著氣候也比起來之前要好得多了,她便起了心思,要去街上走走。

    之前因為天氣太冷,一直都縮在家中沒有出門,隨著天越城天氣變暖,云卿心內知道,京中貴婦小姐們喜歡的各種宴會,邀請也會隨之而來。

    以前居住在揚州,一切的打扮習慣都是隨著揚州而來,如今既然已經(jīng)來了京城,入鄉(xiāng)隨俗,還是要多關注關注京城的流行趨勢,以免走出去之后,顯得和人群格格不入,這并不符合她穩(wěn)重謹慎的性格。

    謝氏聽到她的話,當然很高興,女兒家打扮自己,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此時,秋姨娘也正在謝氏的屋中,秋水站在她的旁邊,當聽到云卿要出門買首飾衣服的時候,悄悄的用手指戳秋姨娘的背。

    秋姨娘動了動肩膀,知道這個妹妹是想要出去了,來了京城這么久,她一直都要出去,但是女子不是說出門就出去的,何況她還是個姨娘,遠不如謝氏和云卿自由。

    但是秋水不一樣,她愛新鮮,當初在馬車內就悄悄的打量了天越城的雄偉的闊大,一直都想到街上走走游玩一番,此次聽到云卿要出門,又是要買東西時,自然就來了興趣。

    秋姨娘自己其實也想出來,畢竟她也是女人,是女人就是愛美的,誰都喜歡漂亮東西,而且她也想去街上看看,一輩子還沒出過揚州的,如今到了京城,也想開開眼界。

    所以當秋水戳她的時候,秋姨娘并沒有什么不愉快,跟謝氏提了自己也想跟著云卿一路出去看看,買點東西。

    謝氏知道秋水是秋姨娘的妹妹,也聽下人說秋姨娘對這個妹妹疼愛的緊,她素來對親情看重,看到秋姨娘疼愛妹妹,也是高興的,便同意讓秋姨娘和云卿一同出門。

    云卿倒也無所謂,秋姨娘這個人識趣懂事,一同出去逛逛也沒什么不可以的,于是三人便一起上了馬車。

    而這一次出去,卻遇到了不想遇見的人,發(fā)生了不想發(fā)生的事情。

    079

    惹事生非

    秋姨娘上了馬車,待云卿坐下后,才坐下,而秋水隨著她出來,自然而然的坐在她的身邊。

    從馬車開始行走之后,秋水的眼睛就一個勁的往外面瞟,很想掀開車簾看外面的景色,但是礙于云卿坐在一旁,她幾番想動,都被秋姨娘按住了動作。

    秋姨娘在云卿手中吃過一次虧后,就知道這個大小姐不是一般的閨中女子,凡是心中都有定論,為人也不苛刻,但是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秋水現(xiàn)在只是一個丫鬟,若是擅自掀開車簾,那就是逾越了。

    當秋水再一次被秋姨娘把手打下來,云卿的目光終于落到了她的身上,但見秋水雖然年齡已經(jīng)十八了,可是行事卻是毫無章法,這個倒還好解釋,畢竟她從小在鎮(zhèn)里長大,對于大家規(guī)矩知道的少,但是性格卻是很糟糕,單剛才在車上觀察一會,云卿就看到她被秋姨娘打了六次手,卻依舊不肯收回來,還鼓著眼睛瞪著秋姨娘,目光里盡是不甘,既倔強,也不聽人勸告,而且還不尊重秋姨娘這個姐姐。

    秋姨娘感受到云卿打量的目光里有著微微不悅,也察覺到秋水的確有些麻煩,一把拉著秋水低聲斥道:“你不要再亂動了,若是再亂動,就不要出來,乖乖呆在府中算了�!�

    說完之后,轉頭對著云卿道:“大小姐,秋水見識少,對京中的一切都好奇,請你莫要見怪。”

    聽到秋姨娘這么客氣的對云卿說話,秋水才轉頭看著端坐在馬車車廂正位上的云卿,她一直以來都只看過這位大小姐,知道她生的容姿絕麗外,還經(jīng)常聽到府中的人夸贊她心腸純善,待人溫和,今天近距離看,倒也符合眾人的形容,但見她白皙如玉的臉上帶著平和的笑容,一雙鳳眸灼目卻又不會過于盛氣凌人,哪里像姐姐說的那樣,輕易不要去惹,否則很危險。

    “大小姐,秋水想看看外面的街市,你讓奴婢掀開窗子看看,可以嗎?”秋水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既然秋姨娘不幫她說,那她就自己開口說了。

    聽到這句話,云卿嘴角的笑容沒有變化,只是眼底的光芒卻稍稍的冷了幾分,秋姨娘方才和她說話,她還沒有回答,這秋水就搶先說了,一個姨娘的奴婢也可以這么直接的提要求的?

    秋姨娘慣會看臉色,云卿的變化只有一點,她卻是感覺到了,連忙拉著秋水道:“你當這里是鎮(zhèn)上嗎?這里是天越,是大雍的京城,大小姐沒有說話,你一個奴婢有什么資格搶先說話,快點跟大小姐道歉!”

    秋水被秋姨娘一頓喝斥,心里不服,自己好端端的偏偏要做什么奴婢,說話的時候都不能說‘我’,還要自稱‘奴婢’,這讓她,怎么能忍受。

    可是秋姨娘也說了,她只有在沈府,借著撫安伯的勢,才有可能嫁給那個藍袍公子,以后做官太太的話,規(guī)矩也是要學的。

    想到這里,她心里雖然不甘不愿,口中還是對著云卿道:“大小姐原諒奴婢不懂事�!�

    秋姨娘那一番話的意思,云卿自然是知道,為了讓她不責怪秋水,秋姨娘搶在前頭罵了秋水,如此一來自己便不好再說,其實秋姨娘大可不必如此緊張,她不會為這點事就動怒責罰的,不過也可以從這里看得出來,秋姨娘很緊張自己的這個妹妹。

    只是這個妹妹嘛,云卿帶著柔和笑意的眼中劃過一絲冷意,就不怎么把姐姐放在心里了,否則的話,明知道自己是撫安伯府大小姐的情況下,秋水還這么冒冒失失的,這不是給秋姨娘惹麻煩嗎?

    但是,秋姨娘自己也是個通透人,她都不管,云卿不想去多說這些,帶著笑意看著秋姨娘道:“莫說她好奇,我也是好奇想看看的,不過京中我們才來,做事需多小心,馬車上說來說去,到底都是府中的人,不必太過擔憂�!�

    雖然云卿只是這么輕輕的說上一句,話中沒有一絲的煙火氣息,但不知道怎么,秋姨娘覺得一股無形的壓力在車廂內蔓延開來,那雙含笑的鳳眸里讓人不知不覺讓人喘不過氣來,她聽的出語氣里的暗示,府中人看到,始終都是在府內丟人,若是出去了,丟得就是撫安伯府的臉了,旋即垂頭道:“多謝大小姐指點,婢妾一定會注意,不讓撫安伯府在外失儀�!�

    云卿抬眸望了一眼臉上帶著疑惑,沒有聽懂話中意思的秋水,笑容便冷了冷,秋姨娘不會,但是這個秋水就難說了,然,若有秋姨娘在一旁看著,倒也無妨。

    馬車漸漸進入了鬧市區(qū),車輪滾動的速度漸漸放緩,到了一處之后,外面的車夫出聲道:“大小姐,東大街到了�!�

    和所有城市一般,每個城市都有區(qū)域的劃分,每個區(qū)域里面將商品的種類以及等級都劃分出來了,其中也包括了各級人經(jīng)常所逛地方的級別。

    天越城的東大街專門做珠寶,綢緞,海貨以及各類名貴物品的生意,所以來這一條街的人,都是沖這些東西而來,而買得起這些東西的人,非富即貴,所以這條街上,來的大多都是天越有錢有權的人。

    要想了解天越城如今流行什么,此條街上的東西便代表了一切。

    流翠在聽到車夫的聲音之后,便先出了馬車,攙扶了云卿下車,而秋水在馬車挺穩(wěn)之后,也跟著下來,看到流翠扶著云卿,也學著樣子,扶了一下秋姨娘,接著就將注意力轉移到其他地方。

    此時的秋水只覺得自己處在一個從沒有見過的地方,四周都是裝修豪華的店面,高闊的店門,氣勢十足的匾牌,金鑲玉嵌,到處都是一片富貴的景象。

    單單一條街的商鋪店面便顯示出了這條街的豪門,里面的東西就更不用說了。

    相比于秋水的各種驚愕,云卿平靜了許多,她本身出于就是富貴榮華之家,見過的東西大多是富麗堂皇的,便是在揚州,去的也是一等一的店面,更何況,前世她已經(jīng)來過天越,對于這些,便是連新鮮感也沒有了。

    秋姨娘也被周圍的一切所吸引,但是在沈家做了多年的姨娘,她的眼界和心態(tài)比起秋水來,自然是要好上許多,她只是稍微多看了幾眼,雖然眼底看得出震撼,沒有過分的表露在面上,顯得端莊多了。

    云卿笑了笑,看著馬車下來最近的一家便是一家叫做“玲瓏齋”的服裝店,便由流翠扶著走了進去。

    沈家雖然產(chǎn)布料,但是卻不做成衣生意,云卿到了店中,便看到一排排的柜臺上,掛著各式各樣的服裝,男子和女子的分開懸掛,用紗幕隔開,方便客人觀看,又可以避嫌,倒是真的不錯。

    而店中的掌柜看到門口進來一位女客,眼睛首先就在客人的服侍和妝容上打量,他們做生意做久了,自然是懂得從衣看人,但見進來的這位小姐,衣服的布料是上等的蠶絲,繡工一流,再看容貌,眸中便是一怔,心內一震,暗道在京中多年,也未看到如此絕麗的小姐,只不過倒是眼生的很,似乎以前沒見過。

    “小姐,請問是要給自己買衣服,還是給家人挑呢?”掌柜一邊打量,口中也是不停歇的微微躬身,開始說起話來。

    “我先看看,若有喜歡的,再叫你過來拿�!痹魄渚従徱恍Γ_口時,聲音清脆,吐字清晰之余,還有著南方女子特有的軟糯,態(tài)度又平和,讓掌柜心里更是舒坦,連聲道:“那小姐你慢慢看,看的合適的隨時喊我便是。”

    掌柜招待了云卿后,站在一旁看著秋姨娘和秋水,這兩位是跟著前面的小姐進來的,看穿著打扮,一個只怕是府中的姨娘,而另外一個,若說是小姐,又少了端莊高貴的氣質,若說是丫鬟,那行事說話又不像,頭上的裝飾也不像個丫鬟能戴得起的,一時將注意力都落到了秋水身上,在分析著她的身份。

    而秋水進來之后,看到那一件件的衣服,滿心的歡喜,直拉著秋姨娘道:“你看,這件粉紅的很漂亮……呀,這一件的荷葉邊也很別致,還有這件,這件……”

    秋姨娘和她不同,看這些衣服的衣料皆是上品,上面不僅用了金絲銀絲這樣的貴重材料,還有點綴了珍珠,珠片,玳瑁等珠寶,價格肯定不凡。

    這一次出來采買,不是府中的慣例,而是需要自己掏錢的,秋姨娘這些年存是存了一些私房錢,可到底不能和云卿這大小姐來比,看秋水拿的那些衣服,一件比一件好。

    “秋水,你看中哪一件了?”因為在外頭,旁邊有掌柜和伙計,秋姨娘站在秋水的旁邊,悄聲的問道。

    秋水視線都不從那漂亮的衣裳上移開,摸摸這件,又摸摸那件,又指著另外一件道:“我喜歡這三條�!�

    秋姨娘一看那三件衣服,便知道自己要是三件都買了,到時候秋水嫁人的時候,就沒太多銀錢給她添妝了,便笑著道:“你選出最喜歡的那一件,姐姐給你買了�!�

    一聽只可以選一條,秋水的嘴巴就嘟了起來,目光在那幾件衣服上流連,覺得哪一件都是最好的,都沒辦法割舍,于是皺著鼻子道:“你就三件都買了啊,到時候我去見耿公子,肯定要有幾套衣服換的,總不能一天到晚的穿一件啊�!�

    秋姨娘見她不聽勸,周邊的伙計見她們竊竊私語,又望了過來,壓低了聲音道:“你先買一件,這流行的春款還沒有全部上來,到時候姐姐再給你買�!�

    這么一說,秋水倒是想了想,覺得有理,先買一條,下次和姐姐出來再買,又可以多逛一會的街,進了沈府她才知道,大戶人家是不可以隨便出來的,留著下次再找機會出來走走也好。不過她還是好喜歡另外兩件呢。

    她舉著衣服,悻悻的放到原位上去,眼神在衣服上流連一會,好不容易才收回目光,一轉身,卻發(fā)現(xiàn)那掌柜在看自己,心內是又惱又喜,惱的是這男人目光落在她身上,一點也不遮掩,喜的是自己進來后,那掌柜對大小姐都沒看幾眼,卻一直看自己,這是不是證明自己其實比大小姐還要有魅力多了呢?

    于是她斜眼看了掌柜一眼,看他人也老了,肚子也凸起來了,便哼了一聲,這樣的人也想肖想她,不屑的開口道:“看什么看,沒看過美女啊�!�

    掌柜本來還在想,她到底是丫鬟還是小姐,哪家又有這樣不知禮的小姐時,被她突然一說,先是一愕,然后就笑了起來,目光里含著譏諷,京中的小姐他見過的不少,比之好看的不說一千,也有三百,單單生的秀氣點,就這樣狂妄的,他還真見得不多。

    不過他是生意人,講究和氣生財,比這更讓人不舒服的事他也經(jīng)歷過,自然面上還是很客氣對著秋水道:“我并沒有冒犯的意思,小姐若是介意,我可以道歉。”

    秋水沒有看出掌柜眼底的諷刺,只看他客氣,便不由有些趁勢逼人,向前一步道:“誒,你這么看我一個未出閣的閨女,是不是很禮貌啊,若是可以,那便可以治你個偷窺罪的,但是看你這么老實的份上,就原諒你了,你賠一條裙子給我,就再不追究了。”

    她還在記掛著剛才的裙子,那兩件雖然不買,但是如果能訛來不花錢的話,那是最好。想到這里,秋水不由為自己的反應而喝彩,抬著下巴,等著掌柜說話。

    掌柜聽到秋水的話,眼底便含著不屑和輕視,本來自己看她也不過是打量幾眼,并沒有什么不好的意思在里面,她強詞奪理,自己也退了一步,卻沒有見過這種人,借此來提這等要求。

    ‘玲瓏齋’能在京城開鋪做生意,自然不單單是靠和氣的,掌柜也不再客氣,面色帶著諷刺,拒絕道:“這樣的要求,小姐還是莫要再想了,從沒聽說過,看兩眼就要治個偷窺罪的�!�

    秋姨娘剛將秋水選的裙子遞給伙計要包起來,一聽到秋水的話,心內一緊,立即走過來拉著秋水,“你胡說什么!”

    “我哪里胡說了,他剛才在偷看我,我要他賠條裙子有什么?!”秋水被秋姨娘拉著,口中還不停的對著掌柜說,“你知道我們是哪個府上的人嗎?我們是撫安伯府的,你趕緊賠了裙子給我,我就不告你了!”

    流翠和云卿在第二排正挑著衣裳,聽到爭吵的時候,便轉過來了,待到聽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云卿的眼底已經(jīng)隱隱含著雪意。

    流翠對著秋水喝道:“在吵什么?!”

    就在此時,玲瓏軒的內間里走出來一個容貌嬌艷的女子,穿著一襲水紅色裙子,頭上梳著追云髻,簪著一溜的琉璃珍珠花,在髻上排出一道璀璨的光芒,一雙柔眸中帶著笑意,掃過眾人之后,目光停在了云卿身上,蓮步款款的朝著云卿走過來。

    “好久不見了,沈小姐。”

    080

    不許喜歡他

    “好久不見了,沈小姐�!�

    云卿順著聲音看去,便看到那女子,也微微一笑道:“的確很久不見了。”

    沒想到‘玲瓏齋’背后的東家是寧國公,不過也正常,這些世家誰人不是看不起商人,其實家家戶戶都開著鋪子經(jīng)營著,撥著算盤算收入呢,‘玲瓏齋’如此,這街上只怕大半的鋪子也都是這些世家貴胄開的。

    安玉瑩望著眼前的少女,她穿著一襲雪狐鑲邊霧紫色短襖配淺白長裙,一道瓔珞滿嵌的項圈垂在胸前,卻不顯奢華,只覺得明輝熠熠,更襯得少女清麗如塵,絕色天成。

    女人看到女人總會喜歡對比一番,首先便是拿著容貌做比較,安玉瑩比較下來,便發(fā)現(xiàn)容貌上,自己不能與眼前的女子去比較,但凡一比,便會顯得自己處處都落于下風,于是轉而將注意力移開,落到身份上,又發(fā)現(xiàn)自己是寧國公的嫡女,而沈云卿也是撫安伯家的嫡女,相比較下來,也不顯得遜色,加上云卿已經(jīng)得封韻寧郡君,身份之間便沒有什么區(qū)別了,到最后,在心中只能從家底上才贏得一番氣勢,但,終究羨慕化為了嫉妒。

    雖然比較了幾點,但在心中不過是一念之轉,面上仍看不出安玉瑩有何變化,美眸依舊帶笑,轉頭卻是問向那掌柜,“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在內室里聽到外面哄鬧,究竟是為何?”

    云卿自她出來后,便覺得有一股不好的念頭在心頭環(huán)繞,方才安玉瑩很顯然是一直在內室的,之前秋水在吵鬧的時候,她沒有現(xiàn)身,直到秋水說出了撫安伯府這句話之后,她才恍若剛聞的走出來,又絲毫不避諱的讓掌柜對她行禮,很顯然便是故意讓云卿知道,這家店背后的主人就是寧國公府,那么接下來,肯定不會是打招呼這么簡單,而是會圍著這件事進行一番說辭。

    方才的事的確很丟臉了,若是再讓掌柜在大庭廣眾之下這么一說,便更加人盡皆知,秋水丟臉可以,但是撫安伯府不可以。

    所以當安玉瑩一問出口的時候,云卿唇角便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面上帶著微微的歉意,清淺開口道:“方才是我府中的婢女不知輕重,鬧出了笑話,未曾想能在店中巧遇安小姐,又巧是安小姐府中的店鋪,相信安小姐大人有大量,不會和一個婢子計較�!�

    云卿說完,便對著秋姨娘望了一眼,那一眼看起來十分的平靜,眼底卻有著不容忽視的冷意,讓秋姨娘心頭一緊,隨即拉著秋水往前,“還不給安小姐道歉�!�

    秋水被秋姨娘拉著向前,嘴里卻不服,瞪著那個掌柜,嚷嚷道:“姐姐,為什么要道歉,那個人剛才他偷看我,就是他自己也承認了啊。”

    秋姨娘在背后一推,低聲道:“你還不道歉,以后都不給你買衣服了。”

    聽到這句威脅,秋水的眼睛在旁邊漂亮的衣服上一過,哪里舍得以后都不買了,只是道歉而已,又不會掉塊肉,于是嘟著嘴道:“安小姐,對不起了,剛才是我說錯了,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怪我了�!�

    安玉瑩的確是特意尋了機會出來,意在給云卿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撫安伯府在京城眾多高官貴族中算不得什么,豈料她態(tài)度如此之好,一句話說完,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想法,讓府中的下人立即道歉,如此一來,若是自己再追究,倒顯得自己過分了,這個沈云卿真正是不簡單,以前就慣會做人,如今越發(fā)的得心應手了。

    不過當聽到秋水的話之后,安玉瑩眸中閃過一抹笑意,百密總有一疏,縱使沈云卿如何謹慎,此時也露出尾巴了,她看了一眼秋水,不解的問道:“怎么方才沈小姐你說是家中的婢子,但是這位姑娘卻叫姨娘姐姐,這可是你府上的親戚?”

    若是親戚丟臉,自然和丫鬟丟臉不一樣,一個是主,一個是奴,一個可以代表一個府上的形象,而另外一個則只是一個奴才,算不得什么。

    旁邊的伙計和幾個進來的小姐,也被兩人的對話給吸引過來,在旁邊竊竊私語,眼底露出了諷刺和譏笑。

    秋姨娘狠狠的掐了一下秋水,恨不得用手將她的嘴巴縫住,這個妹妹真是只會惹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也知道,若是被人這么詬病,撫安伯府接下來肯定會在京城傳出個笑話來,眼眸頗為擔憂的看著云卿。

    誰知云卿只是緩緩的一笑,一雙鳳眸如同寶石閃耀著褶褶光輝,聲音里帶著不解和疑惑的反問道:“安小姐此語云卿就不明白了,這女子的確是府中的婢子,但也是姨娘的妹妹,在府中做事而已,只是安小姐說是親戚一語,倒是令云卿自覺慚愧了,原來在寧國公府,姨娘的親戚,也都是安小姐的親戚嗎?”

    云卿滿臉的不解和笑容,似認真在等待安玉瑩的答案,心中卻暗暗發(fā)笑。

    安玉瑩面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雙眸里的柔美頓時被陰寒的目光所取代,姨娘當然不能算作府中的親戚,剛才她只想著讓云卿丟臉出丑,卻沒想到把自己繞了進去,眼看旁邊兩個小姐用帕子掩嘴,不用想也是在笑話自己,她眼中就帶著薄怒。

    只不過多年的世家教育,還是沒讓她失控,面色卻笑的不是那么自然,知道自己方才是丟臉了,便想扳回一局。

    于是帶著不太自然的笑容,“姨娘哪里算的了什么親戚,只不過剛才聽她叫姐姐,一時口快說錯了,你千萬莫要見怪�!�

    還是有幾分應變能力的,不會冒冒然的就在大庭廣眾之下失控,云卿見她示好,也不想鬧得太僵,畢竟安玉瑩和安雪瑩還是堂姐妹,便回了笑容道:“我就知道是這樣,安小姐莫放在心上,不過一時口誤而已�!�

    安玉瑩點了下頭,只想把剛才那幕揭過去,看了一眼云卿,又看著外面的天氣,關心的開口道:“你剛從南方來,這邊的嚴冬和酷暑不是那般的好過的,只怕還不是很習慣天越城的氣候,造成身體不適�!�

    “的確有些不慣,不過一年也只分四季,在哪都不過是春夏秋冬,是大雍的國土,區(qū)別不大,我很快便可以適應的�!痹魄漭p輕點頭,裝作沒有聽出她話語中對在天越城生活的優(yōu)越感,說實話,她覺得揚州府的氣候比天越要好得多,溫差不大,四季適宜。

    聽出云卿語氣里的淡雅,輕描淡寫的就將她那種優(yōu)越感去除,點出到哪都一樣,哪里都是大雍,都是天子的國土,安玉瑩眸中便露出一分不甘,無論怎么說話,云卿都是滴水不露,她抬眸看了一下遠方,眼中掠過一道驚異的光芒,連忙收回目光后,拉著云卿靠向自己這邊,親切道:“今日天氣和暖,是近日里來最好的天氣了,所以我猜,你還是第一次出門,到天越逛街吧,我對這邊熟悉,不如我陪你吧。”

    云卿望著她親切的笑容,面上也露出同樣的弧度,“好啊,那就麻煩安小姐你了。”

    安玉瑩得了話后,便手攜云卿,往外面走去,‘玲瓏齋’為了凸顯氣勢,修葺的時候,離地有一定的高度,于是進出的時候,有五層的樓梯。

    就在下到第二級階梯的時候,忽然安玉瑩口中驚呼了一聲,將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過來,在眾人皆以為是她出事的時候,只看到云卿的身形一動,竟然從梯上直接栽了下來,眼看就要撲到在了地上。

    流翠一看,心中大緊,走在后面便要跳下去在下面墊著,誰料一道白色的身影過來,堪堪接住了云卿倒下的身勢。

    鼻中傳來熟悉的檀香味,云卿苦笑一下,難怪安玉瑩突然會在店門前弄出這樣的招數(shù),只怕是看到這個人了,想要毀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兩臂被兩只大掌緊緊的扶住,云卿抬起頭來,迎上的便是一張端麗絕秀的面容,狹長華美的雙眸斜飛上鬢,光彩耀耀的如同兩顆墨石綻放著光芒,心神好似要被吸進去一般。

    云卿想要自己站起來,誰知一動,腳踝處傳來一陣刺痛,不禁的低呼了一聲。

    流翠三步就蹦了下來,直接跑到云卿的身邊,見她擰眉低呼,關切的問道:“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傷到腳了?”

    云卿搖了搖頭,搭了手在流翠的肩上,流翠立即明白意思,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被瑾王世子扶著,雖然事出有因,久了終究對小姐的閨譽有損,于是自己攙扶著云卿,而秋姨娘在看到云卿跌倒之后,也放開秋水,急忙的跑了過來,和流翠一起扶著云卿。

    而秋水則站在原地,看著御鳳檀兩眼直發(fā)呆,心里感嘆,這世上怎么能有長得這么好看的人啊,近看還好看……

    相比眾人擔憂的神色,安玉瑩的面色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方才她看到御鳳檀從東大街的另一頭走過來,明明是打算自己假裝被云卿推到,也可以給御鳳檀看云卿是如何的陰毒,在大庭廣眾面前推到她,再拿剛才秋水的事來說道一番,相信能在御鳳檀心中對云卿留下粗俗,仗勢欺人的印象。

    豈料,事情不如她所計劃的進行,這,如何變成了云卿摔下樓梯的了,安玉瑩不曾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云卿早就已經(jīng)洞悉她的想法了。

    從一開始,安玉瑩根本就不是來話家常的,而是來挑釁的。

    云卿是不想惹麻煩,可有些麻煩不是她不想惹就不會上來的,既然如此,那就好好面對。

    當初在碼頭的時候,她看到安玉瑩和御鳳檀站在一處,想來后面御鳳檀為了追她,半途中跑了,安玉瑩一定是會查為何的,而那天有誰下船,又有誰家的馬車進城,沈家和御鳳檀都沒遮掩,有心查一定查得到。

    上一世安玉瑩便對御鳳檀是芳心暗許,這輩子對御鳳檀的心也沒例外,所以今次見面就來找云卿的麻煩,云卿心中早有定數(shù),所以在她張開呼叫的時候,云卿就順勢倒了下去,不過那時,因為安玉瑩的遮攔,她是不知道御鳳檀正朝著這邊過來。

    掌柜見有人在店門前摔到,忙讓人搬了椅子出來,給云卿坐下。

    而御鳳檀則緊盯著云卿明顯吃痛失力的右腳看去,絕麗的面容上有著一層寒意在迅速的蔓延,慵懶迷離的嗓音帶著冷意,問道:“你的腳怎么了,怎么好好的會從上面掉下來?”

    云卿搖搖頭,并不想將御鳳檀拉到與安玉瑩之間的事來,可站在后面的秋水卻不會這么看,她聽到御鳳檀的聲音,只覺得聲音好聽,悅耳,自發(fā)的當作是在詢問自己,不由自主的張開口回道:“怎么會好端端的掉下去,還不是有人害的。”

    安玉瑩心內正在擔憂被御鳳檀發(fā)現(xiàn)自己的作為,一聽秋水的話,下意識的反駁道:“誰害的?你是在說我嗎?”

    御鳳檀見安玉瑩臉色雖鎮(zhèn)定,眸中明顯心虛的樣子,心底已經(jīng)有了定論,再看云卿的額頭已經(jīng)疼出了汗珠,心生不愉,看著安玉瑩的反應,面帶淺笑,眼眸卻有著冷意,“并沒有人說是安小姐推的,何必那么緊張呢?”

    秋水雙眸緊緊盯著御鳳檀,連忙往前幾步,站到了秋姨娘的身邊,本來對安玉瑩剛才要她道歉的事,她心內就不滿,此時更是看到御鳳檀在說安玉瑩的樣子,非常自然的把自己和御鳳檀劃為統(tǒng)一戰(zhàn)線,指責道:“還說不是你,剛才我看你把手放在大小姐的腰上,然后你叫了一聲,結果大小姐就直接倒了下去,這不是你,還能是誰啊?”

    剛才她一直站在后面,看到其中的一切,只是秋水并不知道自己說出來的話會代表了什么,在簡單的她看來,只認為是安玉瑩推了云卿,害的她倒下去的。

    而旁邊的秋姨娘,御鳳檀,還有另外幾位小姐和漸漸圍上來的人,卻是知道,這哪里是什么推沈小姐,如果安玉瑩一開始就要推云卿,她當然不會先自己叫上一聲,只怕是安小姐打算自己倒下去,陷害沈小姐的,誰知道陷害不成,反而太過用力,失手將沈小姐推了下去。

    真正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不僅被人揭穿了真面目,還害的人家好好一個小姐,扭傷了腳。

    不過那些人也只站在一旁看熱鬧,這兩家人,他們從方才的對話中也知道,一個是寧國公府,一個是最近救了陛下,新晉為撫安伯的沈府,哪一方都不是輕易能得罪的,只是心中對這個新來的撫安伯小姐,有了定論,是一個極有風范的人,知道自己被推下之后,也沒有發(fā)怒,大失體統(tǒng)。

    而御鳳檀聽到秋水的話后,狹眸微微一瞇,瀲滟的雙眸里透出一絲銳芒望了安玉瑩一眼,心中對她說不出的厭惡,這等喜歡玩手段陷害別人的女人,他最討厭了,但此時不是在意這些的時候,御鳳檀收回目光,轉頭對著流翠和秋姨娘吩咐道:“扶著你們小姐,跟我去前面的醫(yī)館�!�

    安玉瑩心內一驚,知道今日的事情在御鳳檀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眼底一點柔和的光芒頓時被憤恨所代替,當日去碼頭時,御鳳檀也是接沈云卿的,絲毫不記得她也是那日乘船回到天越。如今明明她沒有推沈云卿,還是幫著沈云卿說話,他的心底是不是有著沈云卿了。

    感受到側面?zhèn)鱽韮傻缽娏业貌蝗萑撕鲆暤难勖ⅲ魄渥匀恢朗钦l投射過來的,又是因為什么投來的,抬頭望著眼前這個藍顏禍水,真是到哪哪都不省事,不過這也怪不得他,憑著他的身份,不論去哪里也免不了這些事情。

    而流翠在聽到御鳳檀的話后,第一時間望向云卿,在她心中,云卿才是她的主子,雖然御鳳檀開口了,但是她要等云卿回答,才確定去不去前面的醫(yī)館。

    云卿剛才緊急情況下,為了不讓安玉瑩設計,才出此下策,但是她不如此,一旦掉下來的人是安玉瑩,所有人都會說是她記恨剛才在店中自家丫鬟道歉的事而下的手,那么撫安伯府在京城所傳出的第一件事,便是在店中狂妄自大,還出手陷害,這對以后她的計劃和發(fā)展絕對是不利的,所以她兵行險招,但也知道御鳳檀的出手相援,徹徹底底的讓安玉瑩恨上了自己。

    重生以來,她屢次和御鳳檀牽扯到了一起,有些東西,雖然她無心,可是也避免不了,既然避免不了,那就勇敢面對,如今她也不在乎,那些人若要出招,就盡管來吧,這些麻煩都處理不了的話,以后她如何面對大的風浪。

    腳踝處傳來的疼痛,云卿知道是關節(jié)微微錯位了,不算什么大的毛病,也可以回府處理,但是若是給謝氏知道,難保她又要擔心一番,于是云卿對著流翠點頭道:“就隨世子一同去前面的醫(yī)館吧�!�

    聞言,御鳳檀眸中閃過一抹驚喜,這是第一次云卿在大庭廣眾面前,沒有刻意的將他趕開在千里之外,而是與其他人一樣,自然的應了他所說的提議,想到這里,面上的笑容便越發(fā)的燦爛,在前面帶著路扶了過去。

    進了醫(yī)館后,云卿發(fā)現(xiàn),這里的醫(yī)館竟然也有女大夫,想來是御鳳檀特意挑選的,腳對于女子來說,是隱秘的部位,就算是大夫,也不能輕易看的,一時心中對他的細心微微有了觸動。

    女大夫讓云卿進了內室,然后脫下鞋襪,看了一番后,和云卿判斷的一樣,是關節(jié)稍微錯位,將關節(jié)正回原位后,又擦了一點藥油便舒服了許多,穿好鞋襪后,只需要扶著流翠,腳遠沒有方才那么痛了。

    安玉瑩已經(jīng)在眾人面前兩次丟了臉,這次既然雖然她不承認是自己推了人,但是云卿是跌倒在自家的鋪子面前,加上御鳳檀也在這里,便跟上來陪著云卿到醫(yī)館。

    此時,看到云卿進了內室,她走到御鳳檀的身邊,柔美的面容上帶著小心翼翼,開口道:“方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不過是不小心才推到沈小姐的�!�

    御鳳檀一身鑲狐毛的白色大氅,暗銀色的花紋在陽光下散發(fā)著冰冷的光芒,他微垂了眸子,聲音清淡道:“是不是故意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便可,無需對我解釋。

    ”世子,真的不是我,我沒有推她�!鞍灿瘳摷泵Φ慕忉尩馈�

    御鳳檀紅唇微微一勾,端華的容顏上宛若一瞬間綻放出春光,卻帶著春風料峭的寒意,”你不是要推她,你是想要自己跌倒,好讓人認為是她推到你�!�

    被喜歡的人這么直接的說出藏在內心的陰森,安玉瑩面上一陣青,一陣白,臉上如同火燒一般,只覺得顏面都丟了個精光,但是她萬萬不能承認這個罪名,若是如此,那就真是做了小人,面上露出委屈的神色,低聲呢喃道:”我真的沒有�!�

    ”你有沒有大家心里也清楚,若是你真有心解釋,不如對沈小姐解釋還來的實在�!坝P檀斜睨了她一眼,往前幾步站到藥鋪前,低頭看各種藥物的功效。

    他的聲音淡淡的,沒有任何起伏,卻比怒意還要讓安玉瑩傷心,她轉頭看著被人攙扶的云卿,剛才對著御鳳檀的柔情一下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眸有不甘。

    要對云卿解釋,就是要道歉,可是對著云卿道歉,她怎么也說不出口。

    明明剛才會摔倒是自己,如今被御鳳檀斥責和看不起的人應該是沈云卿才對。

    這個沈云卿心計深重,竟然故意摔倒,讓眾人將所有矛頭指向自己。

    安玉瑩抬頭望著御鳳檀的側面,只覺得那俊美的容顏上都是冷意,終于咬了咬牙,停下來對著云卿道:”對不起,方才我也是不小心推到你的�!�

    聽著她雖然盡力表示誠意,言語深處依舊透露出不甘不愿的聲音,再看看御鳳檀望過來的關切的眼眸,云卿并沒有表示太過熱絡,點了下頭,淡淡道:”希望安小姐以后不要再這么不小心了。“她的確是不喜歡這些詭計,不希望每時每刻總要應付這些,但是這話在別人耳中,就扭曲成了另外一個意思。

    沒有聽到想象中的客氣話,安玉瑩眸中怒意躍上,看著云卿淡雅的面容,手指緊緊握成拳,沈云卿這是仗著御鳳檀的關心而對她示威,根本就不將她放在眼底是吧,不然的話,一個商人之女,就算升了撫安伯,哪有這么大的膽子,以前在揚州的時候,還不是對她示好。

    安玉瑩完全沒想到,那時候的云卿,只不過是不想惹麻煩,而不是像她所想的,對她示好。

    越是如此想,安玉瑩胸口的妒意越發(fā)的明顯,頭上的琉璃珍珠墜似乎隨著她拼命隱忍的怒意,而微微顫抖,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扭曲,將原本柔美的面容變得有幾分猙獰怪異。

    御鳳檀似乎沒看到她的樣子,眉頭微微皺了皺,走過去望了一眼云卿的腳,見她站立的姿勢比之前好了許多,面容上也沒有疼痛的樣子,知道好了許多,心中才放下?lián)�,轉頭問女大夫道:”腳傷礙事不礙事,會不會影響到什么?“

    女大夫被他的容貌晃得臉頰生紅,略微羞澀道:”骨頭已經(jīng)正位,只要回去休息幾日,近段日子不要再次傷到,以免留下后遺癥�!�

    聽到女大夫如此說,御鳳檀才放下心來,出了醫(yī)館后,便對著云卿道:”剛才醫(yī)生說你要多休息,你不要走,在這里歇著�!�

    流翠也擔心云卿的腳,雖然外表看起來沒事,但是剛才云卿走路明顯吃力,恐怕不是一時能好的,便抬頭擔憂道:”可是府上的馬車還在前面。“

    秋姨娘一聽,便道:”婢妾去將車夫叫過來吧�!八驮魄涑鰜恚缃裨魄淠_受傷,只怕謝氏和老爺心里都不會高興的。

    御鳳檀看了下那在一旁站著老動來動去的秋水,搖頭道:”還是我去吧,你們府上的馬車停在哪里?“

    ”在玲瓏齋前面一百米的地方�!傲鞔滹w快的回答了,云卿蹙了蹙眉頭,這御鳳檀一個世子去幫她叫馬車,實在是不妥,可是她準備開口的時候,御鳳檀已經(jīng)轉身往前面走去,此時再叫,就顯得過分的矯情了,干脆就坐在醫(yī)館前備用的椅子上休息,等著馬車過來再說。

    安玉瑩聽著御鳳檀對云卿如此體貼溫柔,安玉瑩內心里早就如同海潮洶涌了,直至御鳳檀走遠了,她才轉頭,看著坐在椅子上,閑然自得的云卿,那一身恬淡的氣質,根本就看不出剛才發(fā)生了一場斗爭。

    再看她的雙眸,也沒有一直盯著御鳳檀,只是隨意的坐在這里,雙眸望著裙子的紋路,一番大家閨秀的端莊,找不出半點可以挑剔的地方。

    她想起自己剛才幾番失態(tài),比之云卿的樣子的確是有所失態(tài),深呼吸幾口氣后,調整了情緒,才緩緩的開口道:”你覺得瑾王世子如何?“

    云卿一直望著裙子的視線終于收回,抬頭看著站在身邊的麗妝女子,平淡且溫柔的嗓音,察覺不出其中任何情緒的道:”很好。“

    ”很好?怎么好?“安玉瑩雙眸中漸漸露出逼人的氣勢,便連語氣都有些逼人。

    ”若是他還不好,京中的公子們中那就沒人能說好了,是不是呢?“云卿望著安玉瑩,微微一笑,雙眸在陽光下如同金光在跳躍,活潑而明媚,絲毫看不出其中有著怎樣的陰霾。

    這樣的回答很籠統(tǒng),聽不出什么東西,安玉瑩不甘心這樣的回答,她不能去逼問御鳳檀,那么就只有問云卿的想法,”那你喜歡他嗎?“

    安玉瑩本來就是站著的,此時她問話的時候,更是往前跨了一步,離云卿只有三步的距離遠,身體以及語言上都有著壓迫的氣勢。

    這樣的氣勢,讓云卿很反感。

    這個問題,也讓云卿很不喜歡。

    她淡淡的笑著,并不答話,大家閨秀問出這樣的問題,已經(jīng)很為失禮,喜歡和不喜歡,不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討論的話題,一旦說出來,反而有私下勾搭的嫌疑。

    ”怎么,你為什么不回答?“安玉瑩被云卿那淡淡的笑容弄的心中越發(fā)的不安,趕緊追問道。

    ”安小姐,你問得出這種問題,但是我卻不想答,不管是,還是不是,這都與你無關�!霸魄湮⑽櫰鹈碱^,望著安玉瑩的表情,覺得安玉瑩今天有些失控了,至少在她印象里,安玉瑩都是符合大家閨秀的模樣,至少表面上是。

    但她不知道,御鳳檀雖然總是嘴角噙笑,對每個人看起來都是帶著笑意,卻是第一次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這讓安玉瑩有著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雖然云卿的態(tài)度都表明了對御鳳檀并沒有特別的意思,可是安玉瑩心底的不安越發(fā)的放大,臉色發(fā)白,就連聲音因為急切而變得有些嘶啞,雙眸如火,緊緊的盯著云卿道:

    ”那你發(fā)誓,說你永遠都不會喜歡御鳳檀!“”

    081

    蝕骨毒意

    “那你發(fā)誓,說你永遠都不會喜歡御鳳檀!”

    “安小姐,你若是喜歡他,便去跟他說,我既不是他母親,也不是他未婚妻,你對著我咄咄逼人,證明不了什么,也不能決定什么!何必在這做無用功!”

    云卿嘴角噙笑,幽黑的眼眸如同兩丸水銀,里面帶著淡淡的冰霧以及冷冷的嘲笑,當年安玉瑩苦追御鳳檀數(shù)年,一直沒有追到,她在心中對安玉瑩是有同情的,可若是安玉瑩是因喜歡御鳳檀說出這樣的話,那么她真的是半點都不會同情她了。

    她的態(tài)度越是淡然,就顯得安玉瑩越發(fā)的著急,不由又上前一步,而流翠已經(jīng)站上前,防止安玉瑩做出什么過激的舉動來。

    “你為什么一直都不敢說,是不是你想要嫁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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