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72章

    望著四皇子的神色,皇后緩了一緩,閉上了眼睛,紅顏禍水啊,紅顏禍水�。∵@種貌美近似妖的女人,生來就是給男人劫難的!只是這劫難為何要落在自己的皇兒身上!

    她有些疲倦的睜開眼睛,轉(zhuǎn)身望著柱子上的龍鳳圖案之上的那條扶搖蟠龍,悠悠地道:“你說的沒錯,做這天下之主,就是為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可是你現(xiàn)在還不是,你只是可能成為天下之主中人其中的一個。天下美人何其之多,你想要她這樣貌美的,母后為你尋便是,天下如此之大,比她生的美麗的,生的嫵媚的,再難找,也找得出!”

    “母后,這天下不會再有第二個沈云卿!”四皇子打斷了皇后的話,幽黑的目光里帶著肯定,語氣生硬道:“有她貌美的,沒有她的聰慧,有她聰慧的,沒有她的美貌!”

    四皇子沒有意識到,自己說起云卿的時候,帶著一種全然難得見到的柔和,皇后默默的望著她,臉上的神色生出一種悲哀來,顫聲道:“你聽,你自己聽聽!這就是為什么,我一定要置她于死地的原因!因為她的存在,會讓你迷失了方向,會讓你最終一無所有!我絕不容許有任何人能威脅到你的前程!”

    “可是你為什么要在祭禮上這么做,今日賠進去的是你自己的一切,你讓朝臣日后如何看待我!”四皇子低吼了起來,雙目之中神色既陰且沉,他的心情很復(fù)雜,他深深的恨著讓皇后被幽禁的云卿,卻在心底的深處不愿意皇后加害于云卿,卻又恨不得云卿早點死了算了!這種糾結(jié)郁悶屈辱憤恨的情緒使得他抬腳狠狠地踢了一腳!

    “誰說我賠了一切,如今我還是皇后!”望著地上的匣子狠狠的撞到了柱子上,發(fā)出猛烈的撞擊聲,一匣子的信紙滿殿飛舞�;屎笾浪幕首有闹幸呀�(jīng)明白了自己所做不是正確的,這個時候,她要做的便是以親情打動自己的兒子了。

    果然,四皇子聞言,雙目里透著森冷之色投向皇后,“母后,今日祭禮之上,你以薛家當年輔助之情逼得父皇給你留下了后位,但執(zhí)掌六宮之權(quán)已經(jīng)被人奪去,你現(xiàn)在空有一個皇后之名,又有何用?就連薛家僅剩下的那一點情意都不復(fù)存在了!”

    一個沒有實權(quán)的皇后,在后宮,又能算什么!不過是幽居在一座名為“儲秀宮”的冷宮里面,渡過余生的日子罷了!

    “不,軒兒,你錯了�!甭勓裕屎髤s是淡淡的一笑,那笑容又有了她往日的高貴雍容,仿佛她現(xiàn)在不是一個即將被幽禁的皇后,而是一個剛剛坐上鳳位的女人,那笑意從嘴角蔓延到了眼里,她轉(zhuǎn)身一步步的走到了鳳座之上,緩緩地坐了下來,鳳服鋪展在腳邊,華麗生輝,她的手指撫著座椅上的凰羽,輕聲地道:“只要本宮一日是皇后,你就永遠是皇族的嫡子,帝后所出的皇子,宗譜上的嫡長子,永遠都無法改變!”

    她的聲音在殿內(nèi)回蕩,雖然輕,然而一個字的一個字似石頭墜落,砸在了四皇子的心頭,他望著鳳座上的那個女人,好像第一次才認識了她一般。

    四皇子心目中的這個母后,是有心計的,但是那種心計是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所用,和那些年輕貌美的妃嬪拈酸吃醋,惹得父皇不喜,大局上一點都顧忌不到,若是沒有了薛家,她一切都沒有了。

    但是現(xiàn)在看來,似乎和記憶里空有一副母儀天下的外表的皇后又不同了,雖然這一次她還是落敗了,但是她的出發(fā)點,是站在了不同的角度,是為了兒子爭奪儲君的前途穩(wěn)定,而在事情落敗之后,又很快的分析了局面,選擇了最有利的做法。

    誠如皇后所言,若是她被廢了,不過就是丟入冷宮之中,以一個平民的身份老死或者是賜死,與現(xiàn)在相差無幾,但是現(xiàn)在,她的處境雖然差不多,但是四皇子卻是不同,至少他不是一個廢后之子,不是一個身份尷尬的皇子!

    四皇子突然明白,就算這個母后看起來多么的不識大體,仿佛只曉得拈酸吃醋,可她在后位上能一直坐穩(wěn)這么多年,其中也不乏她本身亂小不失大的頭腦!

    看著四皇子終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皇后再接再厲道:“沈云卿固然是好,可你之前為了天下,而忍受著她嫁給了御鳳檀,如今就更不應(yīng)該再去肖想他人的妻子,你若是真心想要她,就應(yīng)該讓自己真正坐上那個龍位,到時候,你想要什么,便可以有什么,不需再瞻前仰后,顧忌其他!”

    皇后的話帶著一種蠱惑,一種引誘,傳入到四皇子的耳中,但四皇子卻沒有就此眼中露出一抹欣喜,目光反而變得更加的深沉,他冷峻的面容上帶著一抹淡淡的嘲諷,望著她眸中的那一絲深藏的欲望,深紅色的薄唇緩緩的勾出一個譏誚的弧度,反問道:“母后,若是我當了帝王,你這個皇后,最后還會是皇太后,對嗎?”

    面對兒子諷刺的話語,皇后面上期待的笑容一下子就隱去,眼中瞬間充滿了冷意,手指用力的握著,強壓著被兒子識破的驚慌和害怕,鎮(zhèn)定道:“我是你親生母親,又是皇后,自然是要做皇太后的�!�

    四皇子緩緩的勾起唇畔,那弧度不似在笑,更似鋼刀一般冷冽,目光里寫滿了肯定,“那母后就不要說的那么冠冕堂皇了,你希望我能奪得皇位,也是為了你自己的私心,你不做廢后,日后才能坐上皇太后的位置!說什么你不是為了自己,那你為什么只對珍妃下手!若不是你嫉妒她,你完全可以在其他人身上下手,這樣的話,沈云卿難道還會阻止得了嗎?”

    四皇子極快的從皇后的話中找出了漏洞,反擊回去。他的話語咄咄逼人,逼得皇后臉色白了又白,心思被兒子看透,頓時讓她嘴唇微微的發(fā)抖,卻又反駁道:“你,難道我做的這一切,只是為了我自己?若不是為了你,我為何要用沈家的布料做手腳!你是我的兒子,你做了皇帝,我做皇太后又是有什么不對的!”

    四皇子看著她頓失儀態(tài)的低吼,頓了一頓后,眼底透出一股冷漠無情的溫度,用他慣有的冷漠聲音生硬的開口道:“母后不要激動,你始終都是我的親生母后,雖然這次你冒然下手,惹得父皇不悅,使得兒臣在后宮中頓失了一個有力的支撐,但是有些話,母后你說的也沒錯,我會好好聽取的�!�

    雖然皇后說她在位置上,四皇子就是永遠的嫡子,可這受寵的皇后的嫡子和有名無實皇后的嫡子,還是有著天壤之別的。

    這一切,都是因為皇后要對云卿下手,瞞著他對云卿下手!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嗎?當初皇后見到云卿的第一次,就完全的失態(tài)了!因為云卿讓她想起了當初奪去她皇后之位的元后!這一次所作所為之中,只怕還是私心的成分多。

    但是四皇子不會指責皇后,因為不管是從公還是從私,皇后本來就對云卿諸多不滿,欲下死手,自己當初不也是這樣的嗎?只想要置她于死地才能解恨!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起,這種感情就變得十分的復(fù)雜,讓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解。

    收攏了心內(nèi)的思緒,隨即,四皇子對著皇后行禮道:“母后,日后兒臣不能進來探望,還望母后好好保重!”

    知道話只能說到這里了,皇后頓時虛脫了一般,手肘撐在扶手上,以手支額,擺擺手道:“你去吧。好好的照顧自己�!�

    她的聲音里帶著說不盡的疲意,四皇子嘴角一抿,旋即恢復(fù)成他固有的冷酷面容,向后一退,轉(zhuǎn)身打開大門,掃了一眼站在門外守著的米嬤嬤,面無表情的,快速的從她面前走了出去。

    米嬤嬤待四皇子走遠了之后,快步走了進來,關(guān)好門之后,見到地上的信件和畫像,心頭一凜,趕緊收撿了起來,放在匣子里鎖好,這才走到皇后的身邊,望著她陡然之間蒼然老去的容顏,關(guān)切的開口道:“皇后娘娘,殿下一定知道你的苦心的�!�

    皇后搖了搖頭,動作里帶著無盡的悵然和愁緒,眉頭緊緊皺起,徐徐道:“他認為這一切都是本宮為了私欲而設(shè)計,我縱使有私欲,原本也都是為了他啊……”

    米嬤嬤站在門口,隱隱約約聽到兩人的對話,又見到地上的匣子,她本是皇后的心腹,推測出兩人對話的內(nèi)容并不難,憂心道:“殿下心機深沉,目光宏遠,只不過是一時被那賤人迷得失了魂,被皇后您這么說,未必是因為全部認為是你的一腔私欲,而是因為難以接受這個事實,畢竟您是她的母后�。 �

    聽米嬤嬤這么說,皇后的心情并未就此便好,但總算是抬起頭來,嘆了口氣道:“他是自幼就是冷情冷心,素來讓我放心,若像米嬤嬤你說的那樣,我也就心安了……只是那沈云卿,真的不是好對付的人,我費盡心思,下的這么一個圈套,就被她輕巧解開,我卻連什么時候被人動了手腳都不知道……”她環(huán)顧了一圈空無一人的大殿,幽幽地道:“以后,本宮就只能呆在這里了……”

    米嬤嬤走到皇后的身后,為她輕輕的按著太陽穴,心里重重的嘆了口氣,那沈云卿不止是皇后覺得可怕,連她這個經(jīng)歷半輩子高門斗爭,宮廷暗斗的老人也覺得是可怕之極,年紀輕輕心機頗深,手段詭異,讓人防不甚防。如今皇后被幽禁在此,只盼殿下能好好爭氣,坐上了儲君之位,皇后才能以皇太后的身份,出了這座冷宮啊!

    ------題外話------

    看到親們鼓勵的留言和祝福,雖然氣候冷冽,心里卻是暖和的。

    過年醉也堅持不斷更,有時候?qū)嵲谑欠植婚_身,我能更得多的時候一定會多更。

    希望大家能投月票支持醉,我的努力和動力來源于你們的訂閱的和支持,謝謝。

    185

    更新時間:2013-2-15

    18:57:53

    本章字數(shù):9953

    未央宮內(nèi)。愛殘顎疈

    德妃一陣陣的咳嗽聲傳來,她身旁的宮女替她輕輕的掃背,又端了水,從身上攜帶的荷包里拿出一戈瓷瓶倒出兩顆淡黃色的藥丸喂給德妃吞下之后,目光里帶著歉意道:“珍妃娘娘,世子妃,今日德妃娘娘出來已久,如今到了該吃藥的時辰了。”

    章瀅見德妃咳的蒼白的臉色泛起了紅潮,關(guān)切地問道:“德妃你咳的這般厲害,要不要宣太醫(yī)過來看看?”

    吃了兩顆藥丸之后,德妃又咳了半晌,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她抬眸望著章瀅擔心的神色,嘴角淡淡的笑道:“不用了,老毛病,只是催促我到時候該吃藥罷了。”

    云卿看出她咳聲急促又帶氣喘之音,又見她嘴部泛白,樣子約摸有點像雪瑩發(fā)病的樣子,但是卻應(yīng)該是來自于氣虛血弱之類的問題,只怕是常年累積下來的,便點頭道:“祭禮上娘娘站了兩個時辰,又和我走一會,也確實是勞累了�!�

    德妃緩緩的點頭,“我先回紫云宮了�!�

    章瀅和云卿知曉她身體不好,也不勉強,站起來送德妃出了未央宮,兩人這才走了回來,章瀅差了其他的宮女下去,只留了米兒在身邊,海棠花似才慢慢地道:“德妃的身子的確是不大好,不過心地還算不錯�!�

    云卿笑了笑,鳳眸里帶著一點莫測的光,望著章瀅美艷而舒展的眼眉,明白她今日化險為夷,心內(nèi)是十分的開心,淡淡地挑眉道:“在這宮中,你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都不要信,所有的一切你都要憑著自己的頭腦去想,去估量。雖然我很不愿意這么說,但是在這宮中,最堅固的關(guān)系,莫過于利益的同盟。她幫你,自然是因為你可以與她相互扶住,互助互益。若她真的是善心廣施,以前那么多妃嬪出事,受罰,怎么不曾見到德妃她出來相助呢?”

    當然,這也不是全盤否定了德妃,在這后宮里首要的一件事就是明哲保身。

    章瀅的眼底露出了微微的驚訝,比起以往來,她這一次聽到這番話已經(jīng)少了許多詫異,畢竟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人忽略,只是她今日的心情還是很好,手指在身上精致的裙擺上劃過,帶著一絲的歡喜,“云卿,你說的我明白,對德妃的突然示好我一樣是心底有著防范的。但是今日我對她依然感激,若不是她拿了衣裙來,我也不會參加了祭禮,也以此讓陛下分給了我協(xié)理六宮的權(quán)利。以前在家中的時候,我便發(fā)現(xiàn)了,女人再得寵愛,最重要的是要拿到了管理府邸的權(quán)利,只有這樣,才能在家中有威信而屹立不倒,不會隨便由人想換就換�!�

    她說的,是當初潁川侯府內(nèi)的家斗時得來的感想和教訓(xùn),那些事情,在章瀅的記憶里深刻鮮明,不管是在后院還是后宮,女人手中有權(quán)利是很重要的。

    見她如此通透明了,原本還擔心她不能適應(yīng)的云卿心內(nèi)也放心多了,從早晨到宮中,此時她感覺肚子有些餓了,便抬起素白細膩的手指打算拈一塊芙蓉糕來墊墊肚子,轉(zhuǎn)頭便見到谷兒帶著一個面生的小宮女走了進來,兩人行禮道:“珍妃娘娘�!�

    “起來吧。”章瀅抬手,吩咐兩人不必多禮。

    那小宮女進來后,眼睛在坐上兩位主子的身上便飛快的打量了一下,看其中一人穿著世子妃禮服,便曉得是云卿,又對著她福了福身子道:“世子妃,世子讓奴婢來告訴您,他已經(jīng)從養(yǎng)心殿出來了�!�

    云卿猜到這個時辰,也應(yīng)該是御鳳檀使人來通知她,便放下手里的點心,擦了擦手指,方徐徐的站起來,道:“這會子,我也該出宮了�!�

    章瀅心內(nèi)滿是不舍,在這宮里好不容易見到可心可靠的人,拉著云卿的手戀戀不舍的送了她到宮門前,才放開了手。

    天色已經(jīng)不早,太陽已經(jīng)高高掛起,一縷縷的白云似乎棉絲一樣漂浮在碧藍色的天空上。瑾王府的馬車行走的平穩(wěn)而踏實,杏色的馬車車簾微微的晃動著。

    御鳳檀望著她一身沉重的服飾還穿在身上,微微一笑,眸如星辰,道:“把頭上的翟冠取下來,也不嫌沉的慌嗎?”

    云卿抬手摸了一下,戴得久了,好像也習(xí)慣了,御鳳檀不說她倒不覺得沉了,“無事,左不過馬上就要回到王府了,取了下來發(fā)髻也就亂了�!苯袢帐菍m中祭祖之禮,任何人身邊的丫鬟媽媽都是不可以跟著進宮的,所以流翠青蓮她們也沒有跟隨著出來。再怎么說,她也是世子妃,要注意自己的儀表舉止,否則給人看到了,往輕了是笑話她衣冠容貌不整,重了說便是拉扯到御鳳檀的身上去了。

    御鳳檀細長的眸子落在云卿在頸部微微按摩手指上,眼中劃過一道碎碎的波光,視線落到云卿的翟冠上,倏地驚訝道:“你看,鳳釵都歪了,”

    “是嗎?”云卿不知就里,抬手去摸頭上的金鳳釵,要知道釵子是插在發(fā)髻之中的,走動碰撞都會造成松垮,掉落。

    “是啊,你看�!庇P檀在她之前將她的頭釵拔了下來,手指使了一點巧勁,那梳的端整的發(fā)髻便也松散了下來,雖然沒有完全掉落,但是整個珠翟冠都顯得有些搖搖欲墜,仿佛只要再多動一步,。

    云卿忙舉手扶著,又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松松的發(fā)髻,瞪著御鳳檀道:“你是故意的!”

    御鳳檀將金鳳釵放在一旁的小抽屜中,義正言辭的聲明,“我不是故意的,是這金鳳釵松了嘛!”隨即眸子里噙著一分討好,一分賴皮,還有更多的是心疼的舉起手,將那頂樣式繁復(fù),精致華麗卻又重量不凡的珠翟從云卿的發(fā)上取了下來,笑嘻嘻道:“從這里到王府起碼還要將近一個時辰,既然你的發(fā)髻已經(jīng)散了,那就取下來吧。”

    云卿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摸著一頭掉落的青絲,“這下可好了,穿著祭禮服,披散著一頭散發(fā),讓人看見還以為我對先祖不尊呢。”

    “別擔心,我給你梳�!庇P檀放好了珠翟后,又從小屜子里摸出一把犀角珍珠梳子來,在云卿眼前晃了晃,一副小孩子炫耀的樣子。

    云卿鳳眸里流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這家伙,是早就有了準備吧,不過面上仍是一臉狐疑,目光落在御鳳檀修長如玉的手指上,道:“你會梳發(fā)嗎?”

    御鳳檀手指撫著云卿一頭烏發(fā),長長的青絲如同綢緞一般沿著后背蜿蜒的曲線傾灑了下來,玉樹堆雪,似能折射出銀河的光輝,他嘴角勾起,淡淡挑眉道:“一點點�!�

    “一點點是什么意思?”云卿偏過頭來,望著御鳳檀,同樣挑起兩條黛眉,“不會是給我梳個你那樣的發(fā)髻吧�!彼哪抗馔T谟P檀的攢金發(fā)束上,顯然覺得他應(yīng)該就是那樣的梳頭水平。

    御鳳檀輕輕的拉了拉她的發(fā)絲,示意道:“放心好了,要給你梳個這樣的,別人還以為我?guī)男人回來了呢,來,坐好了,否則梳歪了不怪我�!�

    他慵懶的嗓音里帶著一絲警告,可是任誰都聽得出里面的戲謔,云卿鳳眸斜睨了他一眼,似嬌還嗔,眸子嫵媚含情,直看的御鳳檀心頭蕩漾的時候,她卻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嘴角含笑道:“那我可要好好看一看,夫君大人綰青絲的手藝了�!�

    “娘子大人,你且看著�!庇P檀學(xué)著酒樓中店小二的聲音,拉長了聲調(diào),帶著十足的諂媚,手指拿著梳子,卻是十分輕柔的從發(fā)頂開始動作了起來。

    梳子在頭上輕輕的刮過,柔柔的,帶著恰到好處的力道,一股股酥酥麻麻的感覺順著頭皮到四肢,云卿舒服的閉上眼睛,享受著這難得的服侍�?催@水平,御鳳檀束發(fā)的技術(shù)應(yīng)該是不差的,他是看到自己脖子酸疼了,才故意弄歪了釵子,讓她能取下沉重的珠翟,好好的休息一會。

    嫁給御鳳檀,大概是她重生以來,除了保護了家人以外,最驕傲的一件事情了。被這樣的幸福浸淫著的云卿,緩緩的開口道:“御鳳檀,我覺得自己很幸運�!�

    她喜歡的人,也剛好喜歡她。她想嫁的人,也剛好娶了他。茫茫人海之中,能因愛而在一起,又因愛而結(jié)成夫妻的人,在這樣的時代,并不算的上普遍的現(xiàn)象,大多數(shù)人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有的,就是皇命……

    雖然云卿沒有與他面對面,然而御鳳檀仍然能聽出她這份帶著欣喜語氣里的沉重和惋惜,他與她相識了兩年多,對她的一切都費勁心思,不說了如指掌,也是十有八九,如何能不知道云卿此時感嘆的是什么,他微彎了唇角,眸子里帶著一股沉郁,“今日的事情,實在是因為你警惕性高,否則的話,珍妃還真是吉兇難料。”

    “嗯,她雖然受到明帝的萬般寵愛,可也等于站在了刀峰劍浪之上�!痹魄溧皣@了一聲,帶著淡淡光澤的眸光里有著顯而易見的擔憂。

    御鳳檀不緩不急的梳著手中的發(fā)絲,一縷一縷地從指縫間淌過,他對其他人的事情并不關(guān)心,章瀅也好,安雪瑩也罷,這些人與他是沒有關(guān)系的,因為云卿在乎,他才會在乎,此時他也并沒有什么其他的感想,身子向前傾,狹眸睨著云卿,問道:“皇后禮服上你是用了什么手法,那血痕是怎么回事?”

    云卿側(cè)頭望進他那雙狹長如月的眸子里,挑眉道:“這個可是大秘密!你想知道嗎?”

    她那帶著微微得意的模樣,像是三月春風里一瓣桃花輕悠悠的落到了御鳳檀的心尖上,麻麻的,酥酥的,在絕麗之中,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可愛,御鳳檀忍不住起身在她臉頰上吻了吻,“我的好云卿,快告訴我吧�!彼钦娴挠悬c好奇。

    被他偷襲成功,云卿又好氣又好笑的摸了一下臉頰,“你快坐好,莫把頭發(fā)攪在一起,我這就告訴你。”

    御鳳檀這才坐下來,手上的動作不停下,等待著云卿的解答。

    “就是這個�!痹魄鋸难g的荷包之中掏出一個大概手掌心大小的圓球,圓球乃琉璃制成,從窗簾透進來的光芒在琉璃球中,照的五彩繽紛,格外地耀眼。

    “這有什么特別的嗎?”御鳳檀瞧了一眼,沒有看出這個琉璃球除了光彩閃耀之外,還有其他特別的地方來。

    云卿神秘的一笑,將那圓球上面系著瓔珞的地方一拉,那琉璃球從三分之二處分開了來,露出了內(nèi)部的結(jié)構(gòu),御鳳檀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那使得琉璃球特別耀眼的原因,是里面含著一腔透明的液體,揭開之后,一股淡到若有若無的特別香味便從里面揮發(fā)了出來,若不是在車廂的空間是封閉的,根本就聞不出來。

    云卿取出自己的絲帕,用手指沾了一點無色的液體在上面,幾乎指尖剛剛離開絲帕,水跡就消失了,接著她用兩只手將絲帕捂在掌心里,頃刻之后,微微打開了掌心,喚了御鳳檀過來,道:“你瞧。”

    御鳳檀的目光落在了柔和細膩的如同一塊上好的凝脂的小手之間,一條鮮艷的紅痕在絲帕上的蘭花花瓣之上,像是蘭花突然哭泣。

    他眸子里帶著一抹思索,目光在琉璃球與帕子之間來回幾個起落,一下子便將其中的關(guān)節(jié)看透,道:“琉璃球中的液體遇熱變色。”

    對于他的一語中的,云卿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她都如此清晰的展現(xiàn)了,以御鳳檀的敏銳精明哪里還會猜不到,將帕子慢慢的展開,望著那紅色的印記隨著溫度的降低,而慢慢的變成了無色。

    “這個琉璃球我記得是汶老頭回來的時候送給你的?”御鳳檀道。

    “什么老頭,他是我?guī)煾��!痹魄漭p聲斥道,隨即一手握著那琉璃球,看著它表層的汁液慢慢的變成了紅色,眼眸里透出一抹冷沉的光,猶如含了一層冷冰,“琉璃球是師傅在西域的時候買來的,可這里面的液體,是一種草藥,是我在一次配藥的時候發(fā)現(xiàn)它的藥汁會變色,便覺得有趣,這藥汁有解毒的作用,我便讓人碾了濾凈了放在琉璃球中,這次……”說到這里,云卿輕輕的笑了一聲,鳳眸朝著車簾外瞟了一眼,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當初十公主引得陛下到了未央宮,眾人看到天空上出現(xiàn)了眾鳥銜衣而飛的時候,她將當時準備好的一條帕子從皇后的裙子上輕輕的劃了過去,那浸滿了汁液的絲帕不動聲色的流到了鳳凰繡圖上,很快就沒入了繁復(fù)的繡圖上去。

    等到了祭禮之時,帝后是要進入皇廟中的祭壇內(nèi)的,祭壇周圍有焚燒經(jīng)文的金盆,又是在封閉的大殿之內(nèi),加之上百根的牛油蠟燭,香火一起散發(fā)出來的熱量,使皇后禮服上的汁液悄無聲息的顯現(xiàn)了出來,變成了“鳳凰啼血”這樣的天降之兆。

    之后,皇后離開了皇廟中,換下了禮服,也自然因為溫度的降低,那血痕就消失了。當時,就算是明帝允了皇后的提議,讓其他人穿上禮服,在沒有那樣的炙悶環(huán)境下,也是很難讓血痕再次顯現(xiàn)出來的。

    不管皇后怎么說,她都不可能令其他人進入皇廟的祭壇之中的。所以這個局,皇后只有敗。更何況慧空本就是云卿和御鳳檀安排進去的人,他的話看起來是不偏不倚,其實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一步步說下來,都是讓皇后跌得更深,更無法翻身罷了。

    而之后,這禮服明帝交由慧空處理,其他人接觸不到,待念了經(jīng)文之后便會以火焚之,從此無蹤無影,再無人能尋了。這一點,和云卿讓章瀅提議將庫中的所有碧荷錦全部用來祭奠先祖,是一個道理。

    雖然在王府的馬車里,周圍也有易勁蒼這等高手,和王府的侍衛(wèi),但是陷害一國皇后之事實在是茲事體大,不宜拿出來掛在嘴邊,以免隔墻有耳,讓有心人聽了去,惹來更多的麻煩。

    “那這件事,你打算讓岳丈他們知道嗎?”御鳳檀將一縷發(fā)絲綰好,固定在了頭上,一心兩用,絲毫沒有影響他的思考能力,依舊能很配合云卿的話題。

    云卿微低下頭,讓他能方便的綰發(fā),想點頭,又想頭此時正在束發(fā),便打住了動作,思忖了一會,道:“說是一定要說的,皇后如今都將手伸到了我家中,有了她開頭,說不定還會有其他人見在我這里下不了手后,轉(zhuǎn)而對付我的家人�!边@次也是因為送絲綢的人因為時間緊迫而放松了警惕才會出了這樣的紕漏,若是稍許留心一下,翻找箱中下層的錦緞,也就不會有今日的事情發(fā)生了。

    “這樣也好,讓岳丈早些注意,以免給了人機會。”御鳳檀也贊同云卿的觀點,敵人從來不會覺得你是百密一疏,他只會等待著你的疏忽,然后將你一擊擊倒!他一面說著,一面將最后一絲頭發(fā)綰好,再用夾子固定住,左右看了看,無發(fā)絲垂落之后,才開口道:“好了�!�

    “速度還蠻快的嘛�!痹魄湎仁翘置嗣�,發(fā)髻光滑,端端正正的,好像還不錯的樣子,便轉(zhuǎn)身對著御鳳檀道:“你取了鏡子來給我照一照�!�

    御鳳檀含笑將鏡子舉在云卿的面前,鑲嵌著紫檀木鏡框的水銀方鏡內(nèi),女子云鬢高綰,如山尖翠翠,層層疊疊蜿蜒而上,越發(fā)襯得美人如玉,臉頰如花,雖不如青蓮綰的好看,在男子里,只怕也是極為不錯的了。

    “怎樣?沒給你丟臉吧�!庇P檀似乎看出云卿心底的贊賞,趁她左右對鏡的時候,嘴角微勾,十分得意的望著自己的作品。

    “確實很不錯�!痹魄渫^頂?shù)陌l(fā)髻,嘴角的笑意卻是不著痕跡的淡了幾分。

    御鳳檀原本欣賞著自己夫人的姣美容顏,卻見云卿鳳眸由噙著淡而婉轉(zhuǎn)的笑意變得清清無波,垂下了長睫,手指交疊在膝蓋上,兀自看著,好似在琢磨指甲上的蔻丹,下次是不是要換個花形,連眼神都不肯望著自己了,不由的一愣,而后狹眸里透出兩道極為閃耀的光來,湊到云卿的面前,一把拉著她的手兒,“卿卿�!�

    云卿嘴角勾了勾,算是笑了笑,手指卻仍然固執(zhí)的交疊在一起。

    若是平日里,御鳳檀一拉小手便拉了過去,哪里會像今日這般,手上都使了力氣了,還是半分不動,他望著云卿依舊含著淺淺笑意的嘴角,嘖嘖,卿卿這醋吃的,若不是他觀察力好,一般人還看不出來呢。

    御鳳檀一邊心內(nèi)想著,一邊也不拉她的手了,直接將她摟在懷中,世子服上的云紋印得他嘴邊的笑容是分外的清晰和甜蜜,沒錯,就是甜蜜,而且還夾雜了一絲促狹,“你是不是嫌我綰發(fā)綰的不夠好啊,可我覺得挺不錯的,這可是我練習(xí)了很久的,以前給別人綰都說不錯啊,卿卿你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御鳳檀挑著眉頭,目光在云卿的臉上梭巡著,見那清麗淡艷的臉上,櫻唇不自在的抿了一抿,這一次卻是不再說話了,手指緊緊的扣在一起,像是在忍耐著什么。

    御鳳檀偷偷的睨著云卿,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道:“唉,還說不是生氣了,明顯是嫌棄我綰的不好,看來以前鍛煉的還不夠……”

    “御鳳檀,你還說!”云卿轉(zhuǎn)過身來,在他手臂上一掐,恨恨地道。

    御鳳檀被掐了,反而笑的比剛才要開心多了,一把握住腰間的小手,瞧著眼前的女子兩頰因為微微生怒而浮起的兩抹胭脂,鳳眸也瞠大了,碎碎如水波的眸子瀲滟中暗含著心疼,黑曜石一般的眸中浮起了一抹淡淡的心疼,“誰讓你說,你沒有不高興的�!�

    云卿咬唇斜睨了一眼他,又把臉扭到另外一面,長長的睫毛微垂,輕輕的眨了眨,悶悶地道:“你知道嗎?女子嫁予男子之時,會各剪一縷發(fā)絲放在荷包內(nèi),寓意做廝守一生的結(jié)發(fā)夫妻,綰青絲,綰情絲,是只有心愛的人才能做的事情�!彼种笩o意識的捏著,雖然她一直都說不在意御鳳檀的事情,而御鳳檀在新婚之初也告訴了她,他沒有其他的女人,可是綰發(fā)這樣有特殊意義的事情,她知道他曾給其他的女人做過,心里有一點在意的。

    聽著她娓娓述來,帶著點委屈,又充滿了女子夢幻般憧憬的聲音,御鳳檀好笑的扭過她的身子,以額頂住她的額頭,輕笑道:“傻卿卿,這綰發(fā)是以前我想給母妃梳頭發(fā),特意偷偷的跟著戚嬤嬤去學(xué)的,除了你以外,唯一讓我綰過頭發(fā)的女人,就只有戚嬤嬤了。”

    他的額頭溫暖干燥,頂著云卿不得不抬起眼來,一雙狹眸像是聚集了天下的星光,那樣的耀眼。呼吸可聞的距離,他的聲音是那樣的遠,又是那樣的近,卻讓云卿有些在意的心如注入了緩緩的蜜流,難怪她覺得御鳳檀的動作雖然很熟練,但是又透著一股生疏,他從肅北來京城已經(jīng)很多年了,許久未曾綰過了,又沒有接著再學(xué)習(xí),所以給她綰的也是最保守的發(fā)型,適合戴珠翟的這種。

    聽到事情的真相,她眼睛左右瞟了瞟,咬了咬唇道:“那你不早說,還故意逗我,說什么給別人綰了……”

    “戚嬤嬤也是別人嘛……”御鳳檀難得見到云卿有些孩子氣的樣子,不由起了心要多逗一逗她,拉長了語氣,慵懶的嗓音里含著調(diào)笑和惋惜,“沒想到我家卿卿這個醋壇子喲,還吃戚嬤嬤的醋啊……”

    戚嬤嬤若是還活著的話,今年都已經(jīng)七十歲了。自己和七十歲的老嬤嬤吃醋,的確是有些說不過去了。云卿被他說的臉上微微發(fā)燙,不用看自己也曉得肯定是羞的發(fā)紅了,鳳眸里滿含著羞意,覺得自己剛才真的是有些奇怪了,也不敢看御鳳檀的眸子,一頭扎到他的懷里,小手握成拳頭捶道:“好了,你不要再說了啦!”

    再大方的女子,再淡然的女子,到了心愛的人面前,就會化身為小女人。一旦投入到了愛情之中,對對方的一切就很是在意,越是深愛,便越想要擁有對方的一切。雖然理智會說那些都是以前了,不要再追究了,偶爾忍不住想起的時候,心里還是有微微的酸澀,想著為什么沒有在最早的時候就遇見他。云卿覺得自己也沒有逃脫這個例外,當她以為御鳳檀給其他女人也綰過發(fā)絲的時候,還是有些微微的難過,自己是那么想要做他獨一無二的那一個,他所有的柔情和體貼都由她獨享。

    這就是女人在愛情里的獨占欲,絲毫不會比男人差。只不過這個時代的人都讓女子故作大方,讓她們一個個變得“大方賢惠”。

    一把握住那輕輕捶下的,根本就沒有力道的小拳頭,御鳳檀很是享受美人主動投懷送抱,撒嬌的感覺。

    溫軟,香柔的身軀靠著自己,那屬于云卿身上的馨香飄順著鼻尖飄入了心肺之間,全身每一處的脈絡(luò)都舒暢得不的了。

    御鳳檀本來就不是責怪云卿,此時被她一臉依戀的磨蹭著,一股火焰就從下方燃燒了起來,狹眸不禁黯了黯,呼吸也微微的紊亂了起來,不由自主的將唇在白皙的頸部蹭著,貪戀唇下微暖的滑膩。

    車廂內(nèi)有一種靡靡的氣氛漸漸的升了起來,脖子上傳過來的熱度,讓云卿明白了御鳳檀的想法,新婚以來,她和他已經(jīng)由開始的生疏慢慢的熟悉了對方的身體語言,此時御鳳檀輕輕的蹭著她的頸部,炙熱的呼吸和貪戀的動作,都說明了他在想……

    “鳳檀,這是在馬車里……”云卿輕聲的提醒道,卻不料話還沒說完,御鳳檀便抬起了頭,望著她雙頰還未褪去的胭脂紅,那雪白如玉的面上,櫻唇飽滿豐潤,瑩潤如朱,像是雪地里的一一朵紅梅,奪魂攝魄之間正開開合合的對他發(fā)出殷切的邀請,他一下低頭,含住那粉色的梅花。

    溫軟的唇瓣不容云卿閃躲,有力的雙臂將她摟在懷中,密密麻麻的吻如同江南飄飛的雨線,清冽淳透,又有著無盡的熱情,似酒一般迷醉。

    云卿在著罌粟一般的吻中,分出唯一一抹清醒的神志,小手推著男人精瘦結(jié)實的胸膛,微微氣喘道:“這里,不大好……”

    御鳳檀在溫香軟玉之中,十分不舍的從薄唇間迸出幾個字來,“馬車,唔,隔音很好……”

    隔音很好?這是什么意思?

    云卿還在想著這句話的時候,御鳳檀已經(jīng)容忍不了懷中的女人到了這個還走神了,一把將她壓在了身下,狹眸里浸滿了的光華,如地獄最深淵處處的亮光,吸走了人所有的理智,慵懶暗啞的嗓音霸占得在耳邊回蕩,“卿卿,此時想著我,看著我就夠了……”

    ……

    “世子,世子妃,王府到了!”易勁蒼在馬車停下后,跳下馬來,朝著車廂內(nèi)恭敬的喊道,等待了一會,沒有聽到車廂內(nèi)有任何的反應(yīng),濃黑的眉毛皺了起來,見瑾王從另一輛馬車已經(jīng)走了過來,又盡職的喊道:“世子,世子妃,王府已經(jīng)到了!”

    這一次,車內(nèi)終于傳出了聲音,聲音慵懶著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暗悶,“我知道了�!�

    得到了回應(yīng)的易勁蒼站到了馬車一旁,身子筆直,等待著世子下來,瑾王負手走過來,朝著說了一句話后,又沒了動靜的馬車投去了意味深長的一眼,像是想起來了什么,嘴角透出一股古怪的笑意,朝著易勁蒼親切地道:“小易,別站的那么近�!�

    與此同時,車廂里,云卿一臉郁悶的望著滿面愉悅的御鳳檀,將衣襟飛快的系上,瞪道:“御鳳檀,你這個,這個……”

    她想了想,罵御鳳檀色鬼,不大好,她是御鳳檀的妻子,不大合適,那么罵其他的,她又舍不得,只得又狠狠的瞪他一眼,以示心中的不滿。

    御鳳檀披上最后一件衣裳,狹長的眼眸里帶著一種男人情一欲過后特有的魅惑,愉悅的低笑了一聲,“卿卿,你是表揚我技術(shù)好嗎?你看你的頭發(fā),可是一絲不亂哦�!�

    云卿小臉一下就像火一樣點燃了,簡直沒臉看這個臉皮厚的家伙了,干脆背過身來,撿起臺上放的珠翟戴上。

    御鳳檀替她整理了衣裳,又取了抽屜里的金鳳釵替她慢慢的插上,手指劃過她臉頰的肌膚,又有些心猿意馬,看著她微紅的耳垂,微微傾下身子,湊在耳邊,吐氣如蘭地道:“其實啊,我最喜歡的,還是看卿卿披下滿頭青絲,在我身下的樣子……”

    且不說御鳳檀的氣息噴在耳間,讓敏感未退的云卿身子一縮,單就他說出的話,就讓云卿差點站不穩(wěn),全身都顫抖了起來。

    “呵呵……”御鳳檀又是慵懶的低笑,他從來沒發(fā)現(xiàn)云卿能可愛成這樣的,真是讓他愛到心頭,心坎了。

    云卿聽到他的低笑,只覺得這本來偌大的車廂一下子變得狹小了起來,恨不得過去捂住他的嘴,卻發(fā)現(xiàn)馬車已經(jīng)停了下來,外面還傳來了易勁蒼的聲音,手又縮了回來,努力壓住自己變紅了臉蛋,在狠狠再瞪了一眼御鳳檀后,再也不看他,緩緩地走了出去。

    一出馬車,云卿便看到了瑾王和王府里的其他侍衛(wèi),都站在離馬車幾尺外的距離,正在等待著他們,不由在心里又罵了御鳳檀一聲,面上帶著溫婉的笑容,由后出來但是先下馬車的御鳳檀扶了下來。

    “父王�!庇P檀在車廂中的那一種氣息褪去,又到了平日里風流明朗的模樣,含著笑意朝瑾王喊道。

    瑾王目光在御鳳檀面上一轉(zhuǎn),笑意深長道:“小子,辛苦了�。 �

    此話一出,云卿的面色幾乎是用力克制著才沒有再次火熱了起來,她不敢抬頭看瑾王,總覺得這話里聽起來有別的意思,像是她和御鳳檀剛才在馬車里的舉動,只怕是瑾王知道了。

    大概是知道兒媳婦的臉皮薄,瑾王說完之后,爽朗的一笑,隨即便朝著院內(nèi)走去,道:“你母妃比我們先回來,可是舒服多了……”

    三人一邊走,一邊說著話兒,卻發(fā)現(xiàn)府里的情況,好似有些不對勁。

    186

    更新時間:2013-2-16

    21:43:33

    本章字數(shù):10626

    瑾王府今日極為安靜,因為皇宮里正在進行祭祖大禮,瑾王,瑾王妃,世子,世子妃都去了宮中,本來人員就不多的王府,因為空曠而顯得更加的安靜。愛殘顎疈雖然大主子們都不在,下人卻沒有因此疏怠,依舊是井井有條的各司其職。

    唯一有些不同的,便是叢煙閣里,比之安靜一詞,不如說是寂靜,寂靜之中又透著點詭譎的壓抑。這閣中的人個個都是閉緊了嘴巴,目光望向地面,一副目不斜視的模樣,帶著一種刻意的小心翼翼,想來是因為韓雅之和御鳳松的事情被發(fā)現(xiàn)后,瑾王和瑾王妃對王府里的人都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若是發(fā)現(xiàn)有那嚼舌根的,不止一人死,連帶一家子,親戚朋友都會連帶遭殃。

    除此之外,閣中主人數(shù)日來郁郁的心情,也是使她們不敢多言的原因。韓雅之半坐在床頭,靠著花梨木床柱,手指繞著從床帳上垂落下來的碧綠色流蘇,如秋水的眼眸中有一種淡淡的憂傷。

    想起那一日被人抓到與御鳳松在書房里,被眾人發(fā)現(xiàn)的事情,她便覺得沒臉見人了。如今這府中上下多數(shù)的丫鬟婆子都是親眼見到當時的情景,雖然瑾王命人不許傳出去,可這王府里的下人是瞞不住的,只要她一出院門,不,一出屋子,就能感受到那些人暗里偷來的目光,含著探究,輕視和鄙夷。她到底是沒出嫁的閨女,哪里受得住這樣的目光,干脆就直接窩在屋內(nèi),再不肯出現(xiàn)了。而瑾王妃更是樂得如此,只吩咐人照料好她,不可怠慢了她。

    嫁給御鳳松雖然也是不錯的,可是御鳳檀才是她心里喜歡的那一個啊,若不是半路有這個沈云卿出來,今日陪著檀哥哥去宮中參加祭祖大禮的人就是她了,她一邊想著,一邊用里的揪著流蘇,所有的心思都在為自己報不平,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院子里越來越安靜,幾乎連人聲都聽不到了。

    一道灰影從窗口翻了進來,趁著韓雅之出神之時,悄悄的接近到她的身邊,快速的用手蒙住了她的口,拖著她往一旁去。

    “你是……唔唔……”一只手突然出現(xiàn)在視線里,韓雅之從思緒中驚醒過來,張口便要驚呼,卻來不及,被人捂住了嘴,嚇得一雙秋水杏眸圓睜充滿了害怕,兩只手拼命的拍打著捂著她嘴的人,腿也拼命的在地上蹬著,盼著能弄出點聲音,讓外面的人發(fā)現(xiàn)她的不對勁,沖進來保護她!可她平日里在王府是同小姐一般的嬌養(yǎng)著,做過最重的活,只怕就是幫瑾王妃體貼的捶背了,哪里敵得過男人的體魄和力量,奮力掙扎也不過是讓力氣流失的更快罷了。

    她已經(jīng)被人發(fā)現(xiàn)和御鳳松婚前不潔了,若是再被歹人劫去,這輩子可就真真正正的只能落得個與青燈古佛相伴的下場了!

    不,她不能就這樣,瀕臨絕境的想法讓韓雅之爆發(fā)出一股力量,她不再掙扎,張開嘴對著來人的手咬了下去,卻沒想到對方早察覺到她的動作,比她還快一步,卸掉了她的下巴。劇痛讓韓雅之眼中淚水不自覺的冒了上來,整個人也再沒力氣,任由人拖著到了房中的一處屏風之后。

    完了,她以后都完了,被歹人侮辱了,還是在閨房里被侮辱的,到時候被人發(fā)現(xiàn),她也只能自盡了吧!

    那灰影飛快的將她身上的穴位點住,使她動彈不得,再將她腳往里面撥了撥,確定屏風外看不到她的人以后,這才蹲下來,聲音里帶著一股輕蔑道:“哭什么,我是在救你,等會你就知道了。”說完,他朝著外頭一看,將韓雅之的頭一側(cè),“來了!”便不再管韓雅之,躲到一旁的矮桌之下。

    韓雅之不知道這個人是個瘋子還是個色狼,他把自己拖出來放在這里,又卸掉下巴,還說是救她,有這么救人的嗎?可是他也不像是要對她不軌的……

    就在她猶疑之際,卻從屏風最低處的細密雕花中露出的一點點縫隙,看到屋內(nèi)不知何時又潛進了兩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他們動作迅速,一進屋后,便非常準確的朝著床奔去,然后一把扯開被子,手中扣著的匕首利光森寒,朝著床上劈了下去!

    “沒人!”看到空蕩的大床上連個人影都沒有,其中一名男子皺眉道。

    “到其他房中看看!”另外一個麻利的吩咐道。

    男子道:“王妃吩咐了要趁著這次她和二公子都不在府中的機會,將韓雅之除掉,務(wù)必要趕快找到她!免得留下后顧之憂!”

    說罷,兩人便不再說話,就在從到其他房間內(nèi)去尋找,只見那灰影手中拿了一個東西,對著外面的一個大瓷盆打去,叮的一聲,瓷盆哐當?shù)乖诹说厣�,驚得外院里的丫鬟們都紛紛走了過來。

    “哪個作死的小蹄子放東西都不放好,還不趕緊來收拾!”一個大丫鬟開始喊道,其他的人便七手八腳的來收拾。

    “也不知道吵到小姐了沒,我進去看一看�!蹦胗癖淮蛄税遄雍螅运胖鞑涣Φ淖锩虬l(fā)到了莊子上去了,如今在韓雅之身邊的丫鬟是從院子里新升上來的,名叫浮玉。

    那兩個男子本來正在走到屏風后面一看,聽見外頭婆子丫鬟鼎沸的聲音,又聽到浮玉要進來,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一下子又消失在了屋中。

    灰影此時也動了出來,從矮桌底下出來,飛快的解開韓雅之的穴道,又用手將她的下巴一扳,咔嚓一聲的接回了原位。

    這一次,韓雅之連疼痛都沒有機會感受,她眼底露著深深的驚惶,只覺得全身上下汗水涔涔,從背心透起了一股寒意,也不顧大家閨秀的風范,頭發(fā)凌亂的躺在地上,怔怔的望著天花頂上。

    灰影見她如此模樣,眼底帶著一抹十足的輕視,嗤道:“你快點把那丫鬟打發(fā)走,我還有事要與你說�!�

    他的語氣帶著命令,十分的不耐煩,好似將自己當成了主人一般,吩咐韓雅之做事,若是平日里,一個不知身份的人這樣與韓雅之說話,她定然是十分不屑,不予理睬的,可此時,她腦海里都是那兩名男子手中握著的鋒利匕首閃現(xiàn)出來的寒光,以及他們眼神里那種毫不掩飾的殺意,當時若不是灰影將自己拖了過來,只怕這個時候的自己,已經(jīng)被那匕首割斷了脖子,變成了一具尸體!

    她撐著身子坐起來,這才察覺到下巴經(jīng)過這一卸一裝,骨頭縫里隱隱發(fā)疼,可她不敢抱怨,只小心翼翼的看了那灰影一眼,見他臉上戴著白色的面具,慘敗的沒有一絲血氣,不由渾身一抖,生出一股力氣扶著屏風站了起來,邁著略有些發(fā)軟的腿,繞過了屏風。

    浮玉走到了內(nèi)室門前,輕輕的敲了敲門,等了一會,沒有聽到里面有傳出聲音來,不由有些奇怪。這些天她伺候韓雅之,知道她是有淺眠的習(xí)慣,稍微大一點的動作都有可能使她醒來。剛才外面瓷盆落地,聲音連隔院都聽得到,韓雅之不應(yīng)該沒反應(yīng),于是又敲了敲門,喚道:“小姐�!�

    這一次,里頭馬上就有聲音應(yīng)道:“什么事?”

    浮玉聽聲音里帶著幾分虛弱,軟綿綿的好似脫力了一般,心內(nèi)覺得有些奇怪,想了想,道:“奴婢見小姐在屋子里這么長時間了,要不要給小姐送些點心茶水過來?”

    “不用了,我想休息一下!”這一次的聲音大了幾許,還帶著一分不耐煩和怒意,顯然是很不喜歡浮玉來打擾了。

    這個韓小姐對下人的脾氣不大好,浮玉是知道的,此時聽她語氣帶著不悅,也不愿意去惹她發(fā)怒,害得自己挨罵,反正聽韓雅之的聲音也沒什么異常的,但是有了碾玉之事在前,浮玉也不敢隨便敷衍,語氣殷勤的道:“奴婢就在屋子外面,小姐若有什么事,喊一聲奴婢便是�!�

    “嗯�!表n雅之在里頭聽著浮玉的聲音遠去,立即走到門口,將門栓又檢查了一遍,這才轉(zhuǎn)身過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那灰影悠哉的坐到了房間里茶桌前,自主自發(fā)的倒了一杯茶,左右環(huán)顧了一圈她的屋子,輕笑道:“看屋子的布置,東西都價值不菲,瑾王對你挺好的。”

    他語氣里的輕佻和譏諷,韓雅之哪里聽不出來,水眸里劃過一道不甘,對面前的灰影是又怕又恨,知道自己打也打不過對方,小臉上便露出煩厭的表情來,努力克制自己想要趕人的沖動,“你有什么事,快說!”

    “喲,挺有氣勢的,若不是早知道你是寄居在瑾王府的,我還真以為你是王府的大小姐呢!”灰影蒼白面具下的眸子里帶著一抹冰冷的光芒,語氣陡然冷了三分,毫不掩飾的他對韓雅之態(tài)度的鄙視,和言語里面的羞辱。

    “你!”韓雅之眼角一利,怒氣在眼中勃然待發(fā),卻在看到灰影的眼神心頭一凜,那一腔怒意如同被人淋了冷水一般硬生生的忍住。面前的這個人不僅有武功,而且聽他說話,對瑾王府的事情竟然十分的清楚,他來一定是有目的的,雖然聽聲音,她完全聽不出這個人是誰。想到這里,韓雅之臉上的害怕又斂去了一分,眸子里帶著一抹得意,輕笑道:“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guī)兔Φ模俊?br />
    因為覺得自己掌握了對方的想法,表情瞬間就變化了,灰影看著韓雅之的表情,面具下的嘴角勾起的弧度高深莫測,“愚蠢的女人,不要妄想和我談條件,就憑你,還不夠資格!”

    無情的話語從面具下傳出來,一下子將韓雅之剛剛形成的得意打碎,她看著面前這個不知身份的男人,莫名的生出了一分恐懼,雖然對方并沒有如何聲色俱厲,威脅脅迫,聲音甚至隨意到像是和老友在聊天,可她卻感覺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壓到了自己的身上,令她瞬間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濕潤的背部更是一股陰涼之意升起,身子微微顫抖道:“那,那你不是找我有事,為何要救我?”

    “因為你還有一點價值�!被矣懊蛄艘豢诓瑁坪鹾懿粷M意那味道,隨手將茶杯放到了桌上,一手負在身后,挺拔的身姿顯示他應(yīng)該正值青年,他慢慢的看了一眼韓雅之,指著那被兩個男子翻開的被子道:“你還打算做著能嫁給御鳳松的美夢,等著你的就是這樣的下場�!�

    韓雅之順著他指的方向望見那翻開的翡翠色錦被,美眸里劃過一絲害怕,剛才那兩個人的對話她聽的清清楚楚,瑾王妃派了人來殺她,想要趁著瑾王不在的時候?qū)⑺龤⒘�,可她不相信,瑾王妃對她一直都不錯,怎么會要殺她呢?她搖了搖頭,目光里充滿了懼意,道:“不,瑾王妃為什么要殺我?她不可能要殺我的!我和御鳳松的事情瑾王已經(jīng)同意了,我是她未來兒媳啊。那兩個男子怎么剛好就那時候進來,是不是你故意派人來假裝的?是不是?”好歹在王府里生活了這么多年,韓雅之還是有些頭腦的,此時還知道有假裝,挑撥這種手段。

    只不過,她的否定和疑問都落到了灰影的眸中,那重復(fù)的語句不知道是要說服她自己,還是準備說服灰影。只見他輕輕的搖了搖頭,語氣里似乎有無限的唏噓,“說你蠢,你還是真蠢。瑾王同意你和御鳳松的婚事了,那瑾王妃呢?這些天,她可曾有與你提過婚禮之事?你明明知道的,你知道瑾王妃一直都想給御鳳松找一個高門千金,助他奪世子之位。而你,根本就不符合這個要求,瑾王妃怎么能容忍你占了這么重要的位置,毀了御鳳松的前途呢?只有你死了,瑾王才可以讓御鳳松娶別的女子為妻。”

    其實這一切并不難想到,可人在局中的時候,看到的往往就不完整,甚至還會進入了一個死胡同,韓雅之現(xiàn)在就是這樣,她在瑾王妃膝下這么多年,何嘗不知道瑾王妃的想法,可她覺得,有了瑾王的保證,自己接下來就只要等著婚禮便成了,可是她低估了瑾王妃的狠辣,她的不動聲色只是為了尋一個好的時機,讓韓雅之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韓雅之心頭一股被欺騙的憤怒,被人輕視的屈辱一齊涌了上來,她雙手握成拳頭,不顧多年來培養(yǎng)的大家閨秀風范,朝著灰影不可遏止的呼道:“我要去告訴王爺,王爺一定會為我主持公道的!”

    “你確定你不是想死的快一點嗎?”灰影嗤笑道。

    “王爺對我素來就很好,若是知道王妃要殺害我,定然會派人保護于我!”韓雅之微抬下巴,一臉篤定道。

    灰影嘆了一口氣,像看著傻瓜一樣的望著韓雅之,一撩灰袍,坐在了花梨木玫瑰圈椅上,冷笑道:“接著呢,保護你,然后再讓你嫁給御鳳松?”

    韓雅之一怔,隨即明白了灰影的意思,瑾王能派人保護她一時,可是不能保護她一世,如今她和御鳳松之間已經(jīng)發(fā)生了關(guān)系,只能嫁給御鳳松了,若是公然的和瑾王妃扯破了臉皮,日后就算是嫁給了御鳳松,依御鳳松對瑾王妃母子關(guān)系,只怕她嫁過去不用多久,同樣是命喪黃泉!

    瑾王妃對付那些爭寵的妾室,手段狠辣,方法之多,她從小就看的清清楚楚,要讓一個人無聲無息死亡的方法實在是多不勝數(shù)!

    韓雅之之前的那些屈辱,憤怒都沒有壓過對死亡的恐懼,她清楚的明白,瑾王妃這一次失敗了,是因為灰影在幫她,若是下一次,她就沒那么幸運了,她將彌漫上來的驚懼用握緊的手指強壓,抬起如玉一般的臉蛋,雙眸中終于不再像之前那般帶著高傲,而是帶著祈求,道:“你是不是有辦法救我?求你救救我!”

    灰影看著她的情緒一點一點的變化,從高傲到如今的祈求,將命運交與自己的手中,嘴角的笑容亦發(fā)的詭譎,“辦法,其實很簡單,就看你愿意不愿意了?”拉長的語調(diào)有著玩弄人心音色,讓韓雅之心頭又莫名的一跳,眼前的這個人,她不知道能不能信任,可她害怕,怕今晚那些男子又會潛入她的屋中,將她殺死,這種恐懼讓她忙不迭的點頭應(yīng)聲,“好!”

    就在韓雅之張嘴應(yīng)聲的時候,灰影手指飛快的一彈,冰涼的東西鉆進了喉嚨,韓雅之瞠目望著灰影,直覺告訴她,這種突然被喂進去的絕對不是什么補身子的藥丸,瞠目問道:“你給我吃了什么?!”

    灰影斜乜了一眼韓雅之,見她費力的想要摳出喉中的藥物,換來的只有幾聲干嘔,淡淡地笑道:“能讓我們合作的更愉快的藥而已,以后我和你一個月必須要見一次面,否則你一定會相思腸斷的�!�

    像是情人一般的低喃,韓雅之卻聽明白了其中的含義,剛才吃下去的定然是一種毒藥,一個月要吃一次解藥,才能克制毒性的發(fā)作,否則便是肚爛腸斷!

    突然之間,韓雅之便覺得比起瑾王妃,眼前的這個灰影才更可怕,從一開始,他便可以直接喂了毒藥,然后逼迫她為他做事,可他確實一步步將她的危機展現(xiàn)在她面前,讓她不得不有求于他,就算是現(xiàn)在吃下了毒藥,韓雅之覺得自己心中對灰影也不是那么憎恨,只是對灰影,她更多了一股寒意,“你要我做什么?”她不再問,怎么救她了,因為這個時候,她和灰影之間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完全的不平等了。

    “很簡單,你去跟瑾王妃說,不做妻,做妾!”灰影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可韓雅之覺得他此時一定是在笑,笑她的愚蠢,笑她的無知,她的臉上浮起了古怪的表情,不知是怒是喜是恨還是其他?

    “別覺得不值得,”灰影的眼神十分的犀利,將韓雅之的所想看的清透明白,“至少我不說,你就不會想到要去做妾,而且,你沒有別的選擇了,不是嗎?”

    到了這一步,瑾王妃要殺她,灰影給她喂了毒藥,韓雅之顯然是避無可避了,灰影說的沒錯,她確實從沒想過自己要做個妾室,就算是嫁給御鳳檀,她都是想要先鬧出這件事,然后讓瑾王請封一個平妻下來的,而對御鳳松,她就更沒想過要做妾了,然而若是她肯做妾室,瑾王妃自然也不會再讓人追殺她了,以免將整件事鬧大,雖然最后不會將瑾王妃如何,到底會惹得瑾王不喜,這樣對御鳳松日后奪取世子之位,更是不益了。

    她頹然道:“那你讓我?guī)湍阕鍪裁茨�?”灰影給她喂毒藥,自然是有事要她做的。

    “先嫁給御鳳松為妾,日后有事我自會找你。你還是好好想一想,如何讓瑾王妃相信你今日沒有在房中吧�!陛p輕的聲音飄在空氣之中,灰影話音一落,人便朝著窗口而去,瞬間便消失在了屋內(nèi),韓雅之站在屋中,靜靜的望著開合的窗簾,手指在喉間輕輕的劃過,冰涼濕潤的指尖觸碰肌膚,如同金屬劃過,嚇得她毛骨悚然,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博古架上,發(fā)出叮當?shù)淖矒袈暎D時將她繃緊的神經(jīng)喚回。

    是啊,今天她沒有出過屋子,兩名男子進來卻沒有找到她,若是她冒然的去找王妃說要去當妾室,只怕王妃會起了疑心,擔心暗殺的事情被她發(fā)現(xiàn),更加留不下她,她必須要想個辦法,以免王妃起疑。

    瑾王妃的荷心苑中。

    瑾王踏進去的時候,便看到瑾王妃正端莊雍容的含笑扶著韓雅之起來。

    見瑾王過來,眼底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詫異,對著韓雅之道:“你說的這事,我可不敢答應(yīng),若是讓王爺知道了,還以為是我逼迫你的呢�!�

    瑾王走進來,金刀大馬的坐到了主位上,碧玥捧了熱茶上來,他伸手接過,望見韓雅之的一臉淚水和瑾王妃眉間的為難,英挺的面容上一對鳳眸露出了微微的疑惑,道:“什么事情?”

    瑾王妃嘆了口氣道:“方才我從宮中回來,便看到雅之在我院子里,說是不愿意做松兒的妻子……”

    聞言,瑾王望了一眼韓雅之,驚訝道:“你不嫁給鳳松,日后怎么辦?”這么多人看到韓雅之和御鳳松一起了,難道韓雅之還想嫁給其他人?

    不待瑾王妃開口,韓雅之便朝著瑾王盈盈拜倒,兩眼含淚,凄凄道:“自發(fā)生了那不堪的一幕后,雅之便覺得無臉見王爺王妃,自覺對不起你們的養(yǎng)育之恩,日日在屋內(nèi)悔過,雅之從小也是讀著圣賢書長大,知曉什么是娶妻娶賢,娶妻娶德,雅之身世凄零,又德行有缺,松哥哥乃王妃的嫡子,尊貴的皇室后裔,怎么能娶我這樣不潔的女子為妻,若是日后傳了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松哥哥,笑話王府,雅之斷不能做這等無情無義之人!”

    她聲淚俱下,幾乎是泣不成聲,瑾王見此,皺眉道:“你先起來。”瑾王妃眼皮動了動,一旁的碧月和朱琉立即上前將跪倒的韓雅之扶起來,瑾王這才接著道:“你和鳳松之事,本王早已經(jīng)知曉,也讓府中上下都閉口不談,前幾日你還好好的,為何今日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顯然對于韓雅之的這種轉(zhuǎn)變,瑾王覺得其中有不妥之處。

    瑾王妃淡淡的睨了一眼韓雅之,凌厲的長眸中帶著一抹探究,手指輕輕的撫著銀嵌寶珠護甲上的一顆小南珠,語氣雍然帶著淡淡的勸阻之意,道:“是啊,雅之,做妾室可比不得做正妻,你可不要胡言亂語,有我和王爺在這里,若是府里有那亂嚼舌根的,讓你聽了不痛快,大可以說出來,定然可為你主持公道!”

    韓雅之搖了搖頭,目光中充滿了悔恨,定定的望著瑾王妃,將心中的怨恨藏在淚光之下,哀聲道:“王妃,實不相瞞,今日雅之本到了花園之中,想要一死抵了一身的罪過,也好過這樣給瑾王府上蒙羞,可到了池邊,但是忽然之間,雅之想起了王爺和王妃,你們對雅之視為親女,即便雅之出了如此的難堪之事,你們也是一心維護,若是我就如此輕生,豈不是對不起你們,但是要我沒臉沒皮的做松哥哥的妻子,給瑾王府,給王妃和松哥哥留下日后可能給人取笑的話柄,我又實在是做不到�!�

    她說著,將一張淚水直流的小臉轉(zhuǎn)過望著瑾王,“王爺,雅之知道你心疼我,也知道你受了父親的委托照顧我,可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就算是父親九泉之下有知,也絕不可能讓這樣的我嫁給王爺?shù)膬鹤幼銎拮拥摹?br />
    韓雅之生的像韓將軍的妻子,那是一個秀才的女兒,當年看上韓將軍后便不顧父親的反對,跟著韓將軍一起隨軍而行,丈夫在前線奮戰(zhàn),她便在后備軍需處盡自己的一份力。瑾王記得這個相貌秀麗又勤勞賢惠的女子,此時看到韓雅之的臉,便覺得像是韓將軍和韓夫人在面前懇求自己。

    做妻和做妾的區(qū)別,韓雅之定然知道的,妾室不過是男人的玩物,以色侍人,就算是孩子,生下來都要比正室低人一等,但是瑾王不得不還要再確認一次,目光中有著慎重,“你真的要做妾?”

    當然,瑾王雖然覺得驚訝,但是并不是十分的奇怪,因為這個時代的女子,不乏一些如此“深明大義”之輩,雖然大雍朝并不是男女單獨見面,就需要回家系根繩子上吊以示清白的時代,然而對于女子的教育三從四德,從來未曾松懈。曾經(jīng)在江南有一個書香門第的女子,她因為和未婚夫在湖邊游玩的時候,不小心遇到了匪徒,匪徒綁架了兩人,意欲對她施行強一暴,然護衛(wèi)來的及時,她并沒有受到侵害,只是外衣被除下了,這位未婚夫是她的青梅竹馬,算是情深意重,表示并不介意這一點,仍然堅持娶她為妻,但這個女子卻說自己已非清白之人,若是要嫁,只能為妾,絕不能為妻,毀了未婚夫的名譽,若不然的話,她就只能一死以保自己清白。

    眼下韓雅之的情況,雖然不是一模一樣,但是卻基本相同。

    不,我不想做妾!

    韓雅之的內(nèi)心狂躁的喊著,然而她卻知道,瑾王妃看似平和,實則那雙凌厲的眼眸一直都在觀察著她的舉動,只要她露出一點點猶豫,就會被她察覺,于是她內(nèi)心反對,可表面上卻堅定的點頭,“雅之只能為妾,才對得起王爺,王妃!”她一字一字的說出來,似是從牙縫里擠出來,可混在嘶啞的嗓子里,便顯得沉重堅定。

    瑾王見她如此,嘆了一口氣,“既然你執(zhí)意如此,那便這樣吧。我還有事,先去書房了�!闭f罷,將白瓷茶杯往矮幾上一放,臉色多了幾分沉重的走了出去。

    “王爺慢走�!辫蹂旖欠褐唤z不易察覺的笑意,目光朝著韓雅之那淚眼朦朧的小臉上望去,失望道:“我以為雅之你能做我的媳婦的,誰知道你,唉……你從小就是個極為懂事的孩子……”

    不管心里是多么愿意韓雅之自甘為妾,場面話瑾王妃還是不會落下的,韓雅之深知瑾王妃的性子,竭力不讓自己露出心中真實的想法,搖了搖頭,頭上墜著的白玉琉璃流蘇釵微微晃動,像是一顆顆虛情假意的淚水反射出冰冷的光,“是雅之不是,本來雅之早就應(yīng)該來向王妃說的,可那時實在是沒膽量走出來面對眾人,今日終于鼓起勇氣,幸虧王爺王妃不怪罪雅之,雅之感激不盡。”

    瑾王妃微微一笑,“你個傻丫頭,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我聽說這幾日你都沒用什么東西,千萬別弄壞了身子,就算做的是妾,你還是可以替松兒開枝散葉的�!�

    韓雅之臉色一紅,低著頭做足了未嫁女子聽到生子這個話題后該擁有的嬌羞,手指在袖子中緊緊的相握。

    瑾王妃看了她一眼,眸中帶著滿滿的興味。許是覺得瑾王沒在這里,和韓雅之再說多了也沒太多的意思,便徐徐的開口道:“雅之,無論是做妾還是做妻,我都會像以前一樣,將你繼續(xù)當作自己的女兒看的�!�

    以前就沒將她當作女兒看,更何況現(xiàn)代呢?韓雅之心內(nèi)嘲諷的一笑,面上卻是知道瑾王妃不想再多說了,得體地道:“多謝王妃。今日王妃入宮,只怕也是累了,你且休息一會,雅之先退下了�!�

    瑾王妃點點頭,“你也是,多注意身體�!�

    出了瑾王妃的荷心苑,韓雅之抬手捏著帕子將面容上的涕淚一點點的擦去,她站在一棵茂密的榕樹下,回頭望了一眼荷心苑的門前,正好看到一個丫鬟帶著一個管事媽媽了進去,嘴角一點一點的浮起抹涼薄的笑意,將眸子里的森寒的恨意,襯得越發(fā)的深邃。

    朱琉看到門簾外有人影,便走過去一瞧,隨即轉(zhuǎn)身對王妃道:“王媽媽帶過來了。”

    瑾王妃正拈了一顆金絲無核棗子吃,聞言淡淡地道:“讓她進來吧�!�

    “奴婢參見王妃�!币娡鯆寢屢桓毙⌒囊硪淼臉幼�,碧玥嘴角勾起一抹諷笑,王媽媽是王府里管理花園的媽媽,不比在屋里伺候的丫鬟嬤嬤體面,莫說見到王妃,只怕世子都難得見到吧。

    瑾王妃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嘴角的笑容依舊是那般的端穩(wěn),任誰看一眼,都覺得是個雍容大度的王妃,“你今日在花園里,見到韓小姐了嗎?”

    王媽媽恭敬的回道:“奴婢見到韓小姐在花園的池塘假山里�!�

    這答案顯然讓瑾王妃很不滿意,她動了動修理的極為漂亮的遠山眉,王媽媽的身份不夠太低,瑾王妃不屑于一直與她說話,貼身丫鬟此時便起了作用。碧玥領(lǐng)會王妃的意思,肅聲問道:“她在假山里做什么?你什么時辰看到她的?一次把話回清楚。”

    被碧玥一板臉,王媽媽也知道自己回答的不好,便努力的回想,“奴婢是去花園檢查修剪的花圃時,發(fā)現(xiàn)韓小姐的,她跪在假山的后面,面前插了幾支香,滿臉都是眼淚,嘴巴不停的說著‘羞于見人’啊,‘娘’啊之類的話,看起來很傷心的樣子,當時是巳時的樣子�!逼鋵嵧鯆寢尶吹巾n雅之的時候,已經(jīng)是巳時末了,但是韓雅之用了方法,將香快速的燃燒,當王媽媽看到她手中殘留一點的香,便以為她在那兒跪了很長時間了。

    巳時?瑾王妃眸中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那個時候,正是她派出去的人下手的時候,難怪說找不到韓雅之,原來她去了花園。若是她沒記錯的話,韓雅之的母親似乎是最近這個時間去世的。看來那個丫頭并不知道自己派了殺手去殺她,這樣就好,不然的話……

    瑾王妃面上的笑容愈發(fā)的和善親近,朝著碧玥道:“本王妃覺得王府的花園一直都管理得當,四季花草賞心悅目,是王媽媽的功勞。”

    碧玥上前遞了一個裝有銀稞子的荷包給王媽媽,王媽媽也不推辭,立即接了下來,叩頭道:“謝謝王妃,謝謝王妃�!�

    小小一個荷包就謝成這樣,世子平日里打賞的也太小氣了吧,碧玥眼中閃過一抹輕蔑,對著王媽媽道:“好了,王妃也累了,你退下吧�!�

    王媽媽連連點頭,千恩萬謝的退了出去,摸了摸袖子里的打賞,朝著荷心苑的方向狠狠的呸了一聲,碧玥那小蹄子,眼底露出來的神色王媽媽早就看的清清楚楚,還以為我沒見過銀子,世子平日里要就不打賞,打賞下來的銀子,可比這個多得多了,還不會這么盛氣凌人,討人嫌。

    瑾王妃只以為王媽媽是花園的管事媽媽,卻沒想到,這王府里上上下下的仆人本就不多,他們在京城里日日夜夜見到的主子就是御鳳檀,王妃才來府中多久,哪里能收買得了她們這些人。

    所以這件事情,不過是一刻鐘的時辰?jīng)]到,御鳳檀這里便收到了消息。

    云卿卸下了一身沉重的禮服,只穿了一身家常的水藍色齊胸襦裙套著蜜色的半臂,徐徐的從內(nèi)室里走了出來,她在里面,剛才也聽到了整個事情的始末,難怪覺得回來后,府中的氣氛就有些奇怪。

    她緩緩的坐在御鳳檀旁邊的椅子上,書香側(cè)過頭嘴角輕勾,問道:“韓雅之自請做妾室?”

    187

    更新時間:2013-2-17

    22:06:17

    本章字數(shù):6186

    云卿緩緩的坐在御鳳檀旁邊的椅子上,側(cè)過頭嘴角輕勾,問道“韓雅之自請做妾室?”

    她的鳳眸里含著一點淡睿的光芒,整個人如同一朵梨花純凈柔美,可一旦開口說話,便顯出與其他女子不同的聰慧機敏,讓整個人更多了一層飄渺高貴的氣質(zhì),御鳳檀狹長的眸子里帶著深深的眷戀,望著自己喜歡的女子,挑起長眉如劍,朱紅的唇似笑非笑地勾起,道:“似乎不大可能?”

    “若是我認識的那個韓雅之,那就絕不可能!”云卿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毫不掩飾她對韓雅之性格的看低,韓雅之要是真是這么個大義凜然,賢惠知禮的女子,就不會想在她的新婚之夜來下藥勾引御鳳檀,還不知廉恥的想弄得人盡皆知!

    她話語里噙著一抹冷寒,落到御鳳檀的耳中,卻讓他眉梢又愉悅了兩分,華麗狹長的眸子輕輕的瞟向云卿,俊逸的面容上帶著緩緩的笑道:“事情如今已經(jīng)發(fā)生了,韓雅之在父王面前苦苦哀求,就連父王都同意了此事,顯然是不可更改的了。愛殘顎疈你認為是什么原因造成她的變化的呢?”

    云卿伸手將滑落的光絲袖擺微微的拉到手腕處,淡淡地朝著御鳳檀一笑,道:“自新婚之日后,瑾王妃一直沒有對韓雅之下手,今日祭天,府中人員都離開,博文,易勁蒼和精英侍衛(wèi)都護送父王,母妃,以及你我去宮中了,自然府中守衛(wèi)的力量就降低了,正是下手的好機會,若我要對韓雅之出手的話,一定會選擇這個自己不在府中,又恰好防衛(wèi)力低的時候�!彼f著,皺了皺眉,眼中帶著一分思索,繼續(xù)道:“但是,韓雅之如今還在府中,就說明瑾王妃派出去的人,并沒有得手,而且,按照韓雅之目前的做法來說,她應(yīng)該是知道了瑾王妃想要置她于死地,所以才想出自請為妾室的方法來,避過瑾王妃的殺著�!�

    御鳳檀一手撐著下頜,用金線勾勒出墨荷圖的白色廣袖由著手肘垂下,更顯得他瑰麗無雙,朱紅的唇微微勾著,面容慵懶又魅惑,眸子里透出欣賞和歡悅的神色,聽著云卿分析著事情的情況。他當然也能想到這一點,不過他更喜歡看云卿分析事情時,雙眸里褶褶生輝的樣子,就好似天下最旖旎最耀眼的光芒都鍍在了她的身上。

    他熱情的注視并未讓云卿分神,此時的云卿正在陷入自己的思考之中,她覺得王媽媽在花園里正巧看到韓雅之在祭拜的事情實在是太湊巧了一點,就像是韓雅之需要一個證人來證明她不在屋內(nèi),剛好避過了瑾王妃安排刺殺的人。按照這樣的思路來分析,那么當初瑾王妃派來的人,是被韓雅之看到了的,而她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閨秀,如何能躲得過瑾王妃派出的人呢?

    按照瑾王妃上次安排的人能無聲無息潛入京兆府的大牢,使韋凝紫遭辱致死,那瑾王妃這一次派出的人身手應(yīng)該更不會比上一回派出的人弱的,畢竟這里是瑾王府,府內(nèi)的侍衛(wèi)比起京兆府的衙役來,只有強沒有弱的。

    想到這里,云卿抬起頭,菱唇微啟,聲音如清流一般緩緩而堅定的說出自己的想法,“我懷疑,有人在幫韓雅之�!�

    她的眼眸一眨,便看到對面的男子那副風情魅惑的模樣,狹眸星光迷離,帶著一種沉沉的黯色,深邃的望著自己,不由一怔,隨后目光中透出怒嗔,斜乜著那個一看就知道神情在想著某件事的男子。

    御鳳檀卻毫不在意的笑起來,身子坐起來,朝著云卿這邊靠過來,目光卻是半分不離開的緊緊鎖著云卿,“我在聽呢,”他伸手過去將云卿如蔥一般細嫩的手指握在手掌內(nèi),在唇下輕輕的一吻,半抬狹眸瀲滟動人,令得云卿心跳一頓,暗道這家伙外貌實在太惑人了,她都看了這么久,還是會被他不經(jīng)意流露的魅惑所誘惑。

    御鳳檀很滿意的將云卿眼神收于眼底,拿著云卿的手,在臉頰上輕輕的蹭著,享受那如玉肌膚接觸的舒適,含笑道:“一定是有人在幫她,否則她是逃不過母妃派去人的手心。”雖然他一心欣賞自己新婚妻子的一顰一笑一皺眉,但是御鳳檀也不會對云卿說的話心不在焉,錯過每一個交流的機會。

    掌心被他慢慢的磨蹭著,像是有一條細細的涓流順著血脈蜿蜒到四肢,云卿鳳眸輕輕的斜睨,雖有迷離瞳光,卻仍然思緒清晰,“那會是誰?”

    御鳳檀不放開手中的溫香軟玉,眸子里卻是帶著點點的深思,波光流轉(zhuǎn)間,慵懶的聲音便將他所想到的答案說出來,“具體是誰,你我并不清楚,不過他既然幫了韓雅之,應(yīng)該就有其他的圖謀,到時候再順藤摸瓜,一次抓出來便可以了。”韓雅之的事情他實在是沒有任何的興趣,若是以前還對她有一點妹妹之情,如今見到她,真是心生厭煩,便是聽到她名字,他心里都覺得不屑。

    御鳳檀一面說著,一面抓著云卿的手兒親吻著,綿綿細細的吻落在掌心,云卿渾身泛起一股熟悉的酥麻,鳳眸里帶著一抹嬌嗔,用力的將自己的手抽回,道:“是不是午膳沒有吃飽,我吩咐流翠去給你再準備一桌飯菜�!�

    被云卿這么一說,御鳳檀心內(nèi)暗嘆,這也太不解風情了吧,他明明是想要……可云卿卻覺得他是餓了,絕麗的狹眸中露出不甘心和委屈,御鳳檀直接將云卿拉到他的懷里摟住,咬牙切齒道:“為夫的確是餓了,不過餓的不是肚子……”

    他好聽的聲音拉長了語調(diào),帶著一種不經(jīng)意的誘惑,酥酥麻麻的像是羽毛撩撥過云卿的心頭,坐在他結(jié)實精瘦的大腿上,有一處勃發(fā)正隔著初夏日里的薄衫從臀部傳遞了過來,莫說云卿上輩子也曾為人妻,就是這些日子,和御鳳檀在一起,也知道他那熱情似火的性子,永不疲勞的精力。

    外面的日光透過碧紗窗透進來,朦朦朧朧的青光顯得清新柔美,云卿咬唇望了一眼外頭,有丫鬟們走動的影子偶爾晃過,告訴著人們這可是大白天的。她雙手推了推御鳳檀靠過頭在她脖子上又細細親吻的頭顱,嗔道:“剛才,馬車上不是要過了嗎?怎么……”

    “唔?怎么怎么了?”御鳳檀不滿云卿把他推開的動作,更是將她摟得緊緊的,在聽到云卿欲言又止的話時,如潑墨的眸中浮上了暗啞之外的深色,從鼻子里發(fā)出深深的音調(diào),反問著云卿。

    “就是那個……”云卿哪里說的出口,滿臉通紅的望著男子雙眸里的戲謔,咬牙切齒的從口中擠出這幾個字來。

    “到底是哪個那個?”御鳳檀瞠大了眸子,玉一般的俊顏上掛滿了無辜和天真,那具有欺騙性的美麗容顏做出這般的動作,若不是云卿知道他在這方面偶爾戲弄她的性子,一定會被他小孩子般純潔的表情欺騙過去的。

    “誒……就是那個!”云卿咬著櫻色的菱唇,不滿的睨著御鳳檀,鳳眸里有些憤憤的望著這個厚臉皮的男子。

    御鳳檀最喜歡的便是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云卿一說起這件事,那種像是要豁出去,又始終不能拋棄了多年來閨秀教養(yǎng)的矛盾表情,讓他心頭看了是無限的憐愛,忍住自己心中萌動的部分,繼續(xù)逗她,“好卿卿,你總說那個,那個的,我怎么明白啊,你就告訴我,究竟是哪個,你不說我怎么知道呢?”

    要是再和他“哪個,那個”的癡纏下去,自己肯定敵不過這個臉皮比城墻還厚的家伙,云卿目光里劃過一道光芒,既然這條路不通,那她就換一條,她輕輕的“哎喲”了一聲,就將還準備調(diào)戲一下娘子的御鳳檀弄得緊張了起來,連忙一手拍著云卿的背,一面低頭看著她,問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了?”

    云卿可憐兮兮的靠在御鳳檀的肩上,低聲哼哼道:“嗯,有一點不舒服�!敝灰娝∧槹櫚桶偷模碌拿济舶櫟搅艘黄�,看起來的確是一副難受的樣子的,御鳳檀聽到她不舒服,連忙將她抱起來,“是哪里不舒服,我去讓人請?zhí)t(yī)來給你看一下,是不是在宮中吃錯了東西?”

    云卿的身體向來都算是不錯,加上她跟著汶老太爺學(xué)醫(yī)術(shù),平日里也注重保養(yǎng),甚少有病,突然一下說是不舒服,御鳳檀自然就想到今日上午在宮中的時候,云卿到了章瀅的未央宮里,以章瀅目前的處境,云卿吃到什么,碰到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不是沒有可能的。

    本來云卿只是想讓御鳳檀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誰知道弄的他這樣緊張,還想到了宮里的事情去了,心里有點小小的愧疚,慢慢的睜開半開半闔的眼眸,柔柔地道:“沒有,就是腰有點疼,不用請?zhí)t(yī)了……”

    腰疼?

    御鳳檀先是一怔,而后狹眸中就掠過一道淺淺的暗光,臉上的緊張卻是半點都不減少,兩手將云卿抱著站起來,朝著內(nèi)室的床上走去,一邊道:“不請?zhí)t(yī)的話,你也到床上多休息一會,等會應(yīng)該就好了�!�

    云卿聽到他不請?zhí)t(yī)了,呼了一口氣,夫妻兩人之間鬧一鬧是小情趣,若是讓太醫(yī)來了,可不就是讓外人看笑話了嘛,于是便乖乖的點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豈料,御鳳檀將她抱在床上了是沒錯,可接下來就出乎她意料的開始拉開她的衣襟,她不是說了自己腰疼嗎?難道他抱她到床上來,不是讓她休息的,可是……想到這里,云卿連忙抓住御鳳檀解衣的雙手道:“我腰疼,腰疼……”

    殊不知,她這般說著,卻換來御鳳檀一聲輕笑,狹長的魅眸中完全是毫不掩藏的笑意,兩手撐在云卿的頭左右,由上往下的俯視著她,慵懶的嗓音里帶著一抹小小的懲罰,“不想要,就直接說,還裝腰疼,我的笨卿卿!”

    說著,抬手在云卿的鼻梁上輕輕一掐,弄的云卿瞇起眼來,嘴巴也嘟了起來,喃喃道:“原來你早就看出來了……”

    “若是你真的不舒服,怎么會攔著不讓我去請?zhí)t(yī)的,而且還發(fā)病發(fā)的那么及時�!庇P檀一開始的確是緊張,以為云卿中了什么東西,但是后來卻發(fā)現(xiàn)云卿說話的時候,沒有那種疼痛的顫音,一下子就將她看穿了,他面目惡狠狠的道:“你剛才嚇到我了,你知道嗎?”

    云卿咬了咬唇,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眨了眨,小聲道:“我沒撒謊,你每天都那么久,我的腰確實是有點酸疼嘛……”從新婚之夜開始,御鳳檀如同喂不飽的野獸一般,每天晚上都要折騰到了半夜,還是她不斷的求饒,才肯放開她,白天也是有機會就不放過她,她從來不知道,男人可以精力這么好的。

    望著她委屈的小模樣,御鳳檀嘴角含著一抹心疼,聲音愉悅道:“傻卿卿�!彼莻正常的男人,二十年來都沒有碰過女人,如今娶了心愛的女子,還是新婚蜜月的時候,初嘗人事的他,怎么會知道饜足呢。想不到處處精明的云卿,在這一點上卻透著一股憨純可愛,讓他又無奈,卻又更心疼。

    聞言,云卿抿了抿櫻唇,半垂著眼眸遮住了回憶的光芒。雖然上一世她嫁過人,可是耿佑臣和她,連新婚的第一晚,都是辦了事后就到了韋凝紫的房間里,那時候耿佑臣除了她這個妻子外,還有韋凝紫,和另外幾個妾室,到她這里來歇息的時間幾乎是屈指可數(shù),也許在那個時候的耿佑臣眼里,娶自己這個商人婦簡直是丟盡臉面了,哪里愿意與她多多溫存呢。

    可是御鳳檀不一樣,他潔身自好,從不與其他女人有多余的來往,又是真心喜歡她,對她自然疼愛多多。這才是真正相愛男女會有的甜蜜吧。

    一面出神的時候,卻感受到溫熱的手指從衣服的邊緣又慢慢的鉆了進去,云卿立即回神,反射的拉住他的手,清透的鳳目望著御鳳檀,微微正色道:“我剛才說的話你都沒聽進去�。 �

    “娘子,你這么說我,我可要傷心了!”御鳳檀將云卿翻了個身,手指在她腰上慢慢的按著,“這樣,舒服了點嗎?”

    云卿這才知道,原來御鳳檀是曉得她腰疼了,要替她按一按,嘴角浮出一抹笑容,兩只手搭在一起,將頭擱在手上,舒服的嘆道:“嗯,舒服,沒想到你按摩腰部的手藝也這么好?”

    御鳳檀從床頭拿了個枕頭過來,示意云卿不用睡手上,將頭擱在枕頭上更舒服,慢悠悠的邊按邊道:“你夫君我會的東西,可多了,日后慢慢展現(xiàn)給你看�!�

    他的聲音得意洋洋的,云卿十分享受的勾起嘴角,心情也漸漸的輕松了許多,說話顯得隨意些,身子放松任他在背后揉捏,唇畔帶著含笑地問道:“你是在被人按摩得多了才學(xué)會的吧!”

    這種能兩人隨意聊一聊的時光,御鳳檀很是享受,“不愧是我娘子,真聰明,就是那時候與西辰大戰(zhàn)時,埋伏對敵時候,不吃不喝不動地就是兩天,回來就讓人給按一下,否則手腳都覺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