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當然,他們按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只是捶捶打打,松筋骨一般,哪里會像他這般努力的控制手指的力道不輕不重,生怕將云卿那嬌嫩的肌膚按出印子來,這可是他的福利啊,他家卿卿皮膚白的像牛奶一樣,身材又豐滿,該有的很有,該細的,又很細……
御鳳檀按著按著,又有點心猿意馬了,呼吸漸漸的加重。
云卿正閉著眼舒服的享受著他的按摩,一面想象著御鳳檀在戰(zhàn)場上是如何的英姿勃發(fā),颯爽迷人,慢慢的覺得他手指越來越燙,那動作也有上移的,圖謀不軌的跡象,不由睜眼側(cè)頭往后望著御鳳檀,臉上帶著一臉明白,純澈的眸中帶著一絲肅意,“陛下讓你和父王去是有何事?”
她的聲音清凌凌的像是一波溪流劃過,將御鳳檀走遠了的心思又拉了回來,與云卿清透的雙眸對視。
除非御鳳檀自己提起,云卿很少去問他的公事,男人在朝政上的事情,有些也許是機密事務(wù),是不能與人言的,她不想問了以后,讓御鳳檀為不能與她說而為難,而她這個時候問出來,就是要讓御鳳檀分心。
御鳳檀微微一笑,墨眸里相當?shù)耐笍孛髁�,哪里不懂云卿的意思,而且被云卿這么一插話,他之前那點旖旎的心思確實是不見了,收回了思緒之后,想著今天被明帝叫去御書房里的情景,眸子里帶著一抹深色,望著云卿,緩緩地道:“陛下讓父王在京中多留一段時間�!�
云卿聽到這句話,有些愕然,卻在細想之后,又覺得理所當然。她曾經(jīng)聽御鳳檀說過,瑾王府所在的肅北比鄰落日國,落日國國土不大,兵力也不如大雍強盛,所以一直以來都是相安無事的,然而就在去年下半年,落日國大王駕崩,朝中的局勢便發(fā)生了極大的變化,年末的時候,博俊王子將已經(jīng)登基了的博溫太子直接拉下了王位,自己坐上了落日國王一位。
博俊王子和博溫太子都是皇后所生,然而兩人的性格和政治抱負,治國理念完全都不同,博溫太子性格柔和,反對戰(zhàn)爭,只求和平共處,這一點,和以前的落日國國王理念差不多,所以老國王才會選他做太子,而博俊王子則野心蓬勃,有著年輕人所擁有的雄心,他在為王子之時,就主張擴充國土,征服其他更小的國家和部落,使落日國疆土更廣,國力更強。有著兩種不同觀念的王子,自然是無法和的來,在朝堂上屢屢發(fā)生爭吵,而博俊王子更是激進,直接帶領(lǐng)支持他的臣子將士,將博俊王子拉下馬來,自己做了新的國王。
當初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瑾王才拖延了時間,留在肅北嚴加防御,直到在婚禮的最后幾天趕到京城。
這些年明帝對瑾王一直都未曾放松警惕,此時的落日國換了一個這樣有野心的國王,明帝在沒有清楚其的目的時,并不打算讓瑾王這么快的回到肅北,以防瑾王起了異心,與落日國的新國王之間有了其他。
不過相對于這些朝堂政治上的問題,云卿還有一件更為頭痛的事情,原本想著新婚不久后,瑾王和瑾王妃就會回到肅北,這樣她和瑾王妃隔得天高地遠,不再相見生厭了,如今聽到這句話,云卿知道,接下來的日子,只怕是明里暗里,劍劍要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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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2-19
22:32:12
本章字數(shù):8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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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鳳檀哪里會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心內(nèi)也希望瑾王妃能離開京城,因為對于他來說,瑾王妃是他的母親,而云卿與瑾王妃,卻是無甚感情的,他淡淡的道:“她那里,你也無需多費心力,這么多年來,自問盡到做兒子的一切,但是不管我做什么,做的再好,她對我就這樣了,不可能會變好,不用去她那里的時候就不要去。愛殘顎疈”
以前他就自己一個,這些也就放在心里了,如今娶了云卿,不免要將她的安危放在首位,叮囑一番。
從這話云卿也聽得出,御鳳檀和瑾王妃兩人之間剩下的不過是面子情了而已,這一點面子情還是因為御鳳檀幾番求解,都得到瑾王妃是他親生母親這個答案下才保留下來的。自己如今是御鳳檀的妻子,瑾王妃日后下起手來,一樣不會把她當作兒媳婦。
云卿覺得御鳳檀生在這樣畸形的親情中,還不如一個人到京城來做質(zhì)子好一點,不然的話,日日生活在母親的迫害之下,只怕是個人心理都承受不了。如今御鳳檀雖然是有點肆無忌憚,到底行為做事并不顯得過分,她不禁笑了起來,翻了身子拉住御鳳檀的手,望著他若無其事的道:“我曉得了,你不用擔心我,左不過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她受得了。”
云卿這么一說,御鳳檀本來稍許有點沉悶的心情又覺得有點輕松了起來,他抬起眸子望著她,眸子里的一點點悲傷瞬間就淹沒在繁麗的瞳光之中,輕輕松松的將話題帶了開來,“后天,我又得回京衛(wèi)營了……”
剛想表達他一番不舍的情意,便聽到外面一聲推門聲,青蓮從門口走了進來,嘴巴剛一張開,要說什么,待一看到屋中的情景,滿臉弄的個通紅,結(jié)結(jié)巴巴道:“世子,世子妃……”便往外面跑了去,正巧流翠從屋中換了色線出來,抬頭就看到她從屋內(nèi)跑出來,忙道:“青蓮,你怎么往屋里去了?”
青蓮一聽是流翠的聲音,方停下來站住,略有些小聲道:“剛才廚房那邊有點事,需要跟世子妃匯報一下……”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臉頰又是霞紅一片,流翠看了一眼內(nèi)屋,皺眉哎呀了一聲,道:“我一直守在這里的,就剛才進去配根絲線,你就剛好進去了,沒打擾到小姐和姑爺吧!”
流翠性子隨著這些年跟著云卿越發(fā)的潑辣爽直,她是云卿的心腹,哪里能不知道世子和自家小姐處于蜜里調(diào)油的狀態(tài),大白日的兩人在屋內(nèi),親親熱熱的肯定是少不了,她都不用人暗示,自己識趣的搬了小凳子坐在門口,可青蓮與她性子就完全不同,屬于內(nèi)向一點,看起來文秀靜雅,被流翠這么一問,臉就燒的更厲害了,猛地搖了搖頭,梭梭的就朝著另外的地方跑了。
流翠瞧她這樣好笑,起了性子的喊道:“青蓮,你別跑啊……”可她越喊,青蓮就跑的越快,“看不出,腿腳還真快,跟兔子一樣嗖的就不見了�!绷鞔湫χ匝宰哉Z,低頭望著拿著手中的一塊布繃道:“還準備問問她這鏤空繡怎么繡的呢……”
日子一晃而過,韓雅之自請為妾后,瑾王便催促瑾王妃盡早將婚事辦了,雖然高門大戶之人在婚前娶妾是不太好看的事情,然而韓雅之已經(jīng)和御鳳松有了夫妻之實,是避無可避的,而瑾王妃也不想再鬧出什么,讓瑾王對御鳳松印象變得更差,也一手操辦了起來。雖然韓雅之是以貴妾的身份納入,可到底是個妾室,她又沒有了父母雙親,其實不過就是在府內(nèi)準備些東西放到她的院子里,然后抬到御鳳松住的院子里,如何隆重都顯得像是一場喜慶一點的家宴,哪里有什么新婚的氣息。
為此,瑾王補了不少東西給韓雅之,可對韓雅之來說,這無疑是沒有起到一點補償作用。但是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云卿卻過的分外的寧和,瑾王妃和韓雅之兩人都顯得很安靜,沒有什么其他的動作,有瑾王妃在,她又不需要去管理府中的大小事務(wù),自然一切都有人操心,每日里只需要準時去請安,然后便回到院子里,處理一下院子里的事情,剩余的時光便是讀書寫字,醫(yī)經(jīng),日子過的簡直是怡然自得。
云卿悠閑的日子里,另外有人卻是熬盡了心力,四皇子自皇后被禁之后,在朝中的聲譽和呼聲一時跌到了他從未遭逢過的低谷,他每天都在府中與幕僚一起討論政事,或者尋找機會,可以讓自己重新拾得明帝的疼愛,自皇后出了不祥之說后,他也明顯的受到了明帝的冷落。
夜深露重之時,四皇子回到了書房之中,眼眉之間帶著前所未有的疲憊和倦意,坐到了書桌前,望著面前擺放的書簡,只覺得頭昏腦脹,腦中如有千鈞墜下。
自他出生后,他便是伴著各種榮譽聲長大的,他的外祖父是薛國公,兩個舅舅一個是朝中重臣,一個是邊疆大將,母親又是母儀天下的皇后,除了母親不是明帝的原配這一點外,其他的條件,簡直可稱得上完美的皇位繼承人,可從什么時候起,大概是從薛家開始與沈云卿對上時,他就開始一節(jié)節(jié)敗退,一節(jié)節(jié)的跌了下來,跌到了與其他兩個兄弟一樣的地位來了。
他抬手在額前捶了捶,閉著眼想著如何穩(wěn)定支持他的朝臣中,不太穩(wěn)定的那一部分人的心,卻聽到外面?zhèn)鱽眢哪_步聲,腳步輕盈之中又帶著點遲疑,簌簌的聲音是因為長長的裙裾劃過地面,他睜開了眼睛,望著面前打扮的華光流麗,面容嬌媚的女子,冷酷的面容上方才一霎那的思緒已然散去,依舊是那副森冷的令人不能接近的模樣,薄唇里冷冷的話語毫不留情的吐出,“這么晚你來,有什么事?”
安玉瑩站在四皇子的面前,盡管四皇子容貌冷峻剛毅,比起御鳳檀的華麗俊逸,一樣有著令女人的心動的魅力,可她看到這張臉,卻只覺得渾身發(fā)涼,她從來都沒想過要嫁給這個以冷酷而出名的皇子,更何況還是做一名側(cè)妃,可這是陛下賜婚下來,她又不得不為,眼前的人是她未來的依仗了,于是在明知道四皇子不喜歡見到她的情況下,她也要努力的爭取在府中的地位,她壓下心頭的害怕,手指緊緊的捏著帕子,保持著唇角一抹笑容,問道:“殿下,你的生辰將近,我想問,今年的生辰宴會是不是不必大辦了?”
四皇子盯著她的臉,面無表情的不發(fā)一言。
安玉瑩見他不開口,書房里的氣氛冷到了極點,便是春寒已過的初夏暖日,她心里也打了兩個寒顫,頂著那兩道利刃般的目光,硬著頭皮繼續(xù)道:“我是這么想的,母后剛被陛下幽禁,若是大辦生辰,給外人留下的印象不大好,以為陛下奢張,不……”
她柔聲細語的說著,畢竟現(xiàn)在四皇子府內(nèi)只有她一個名正言順的側(cè)妃,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還是由她處理,四皇子的生辰宴會,必定是要她準備的�?烧f著說著,她覺得那一雙眸子里的利光簡直要化為實質(zhì),穿透她的身體,不由的抬頭看向四皇子,卻發(fā)現(xiàn)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比起平日里他不笑的時候還要讓她覺得可怕,不自覺的就閉上了嘴。
“怎么不繼續(xù)說了?”四皇子望著安玉瑩,語氣出乎意料的平靜。
安玉瑩一時摸不準他的想法,臉色略失血色,雙手更緊的拽著帕子,“殿下有什么看法?”
望著安玉瑩那害怕中又有不甘,不甘里又顯得猶疑的面容,四皇子就越發(fā)的想起另外一張容顏來,他冷笑了一聲,“你繼續(xù)說,讓本皇子繼續(xù)聽一聽,你對母后被幽禁有什么想法,更好的了解一下你這位始作俑者的想法!”
安玉瑩開始聽四皇子讓她說,以為自己所想與他想的應(yīng)該相同,心頭有些慶幸,眼看著這口氣還沒松下來,四皇子下一刻,話里的意思就全然變得森冷,她瞠大的一雙美眸,道:“殿下,皇后被幽禁的事情,與我無關(guān),都是沈云卿設(shè)計陷害的……”
四皇子看著她努力狡辯的樣子,只覺得厭惡,語氣越發(fā)的冷冽,“若不是你在晶心宮為沈云卿做證,母后還需要被她一個死人設(shè)計嗎?!”
“那殿下你怎么就沒有錯嗎?晶心宮里,你是要設(shè)計沈云卿,可你是想要娶她為妻,你為了她,不惜殺了古晨思,不惜得罪三皇子一黨,你是想要搶你堂弟的未婚妻,若不是你有這樣的想法,我又怎么可能會站出來作證!我怎么可能讓她正妃,天天來欺壓我!”當時晶心宮的一事,皇后覺得有蹊蹺后,便喊了安玉瑩去詢問,從那時,皇后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兒子對沈云卿已經(jīng)關(guān)心到了這樣的地步!
四皇子想起了皇后的話,若不是安玉瑩出現(xiàn),那一日云卿也許嫁給了她,要么就已經(jīng)被處死!他目光逼視著安玉瑩,那兩道視線像是開了刃的寶劍,淬著寒光,淬著殺意,一步步的逼向安玉瑩,他臉上充滿了不屑,“對,我就是想要娶她!”
御鳳檀也喜歡沈云卿,現(xiàn)在連四皇子,她的夫君也喜歡沈云卿,安玉瑩對四皇子一步步逼近產(chǎn)生的恐懼,換成了心內(nèi)無盡的嫉妒和怨恨,她冷笑了一聲,無畏的與四皇子對視,眸子里帶著一點歇斯底里的喊道:“沈云卿哪比我好了?她出身低賤的商戶之家,我是堂堂的國公之女,她琴棋書畫,一樣不通,我歌舞棋琴,京都有名,她哪一樣比得上我!”
四皇子看著她有如癲狂的模樣,那凃了香粉胭脂的面容就像是戴了一層面具,掩飾著她內(nèi)心的嫉恨,他忽然一把掐住安玉瑩的下巴,目光里充滿了諷刺和厭惡,道:“論家世?你父親現(xiàn)在不過是臥病在床,空有國公之名,真正扶起國公府的人,是安尚書,你以為你多有價值,你那所謂的琴棋書畫,比得過青樓里紅牌的曼妙嫵媚嗎?比得過歌姬的動人清越嗎?你在我面前說這些,只不過讓我覺得你越發(fā)的空洞無知,沈云卿她什么都不用,光是聰明這一條,就蓋過你千百倍!”
若是云卿,又豈會在處于如此劣勢的情況下,還與人在言語上挑釁爭鋒,若是她,只會暗里籌謀,如何奪回主動權(quán),如何讓自己變得更重要,更有實力,而不是像安玉瑩一般,被人說上兩句,就不顧一切,渾無頭腦的耍潑!
四皇子說完,不顧安玉瑩一臉的呆怔,隨手捏著她的下巴一甩,將她撞到一旁的紫檀木椅上,目光里透著無情和冷漠。
安玉瑩還處在巨大的震驚之中,她一手握著撞的生疼的腹部,眼眸去死死的盯著四皇子,好似聽不懂他剛才在說什么,她所驕傲的一切到了四皇子的口中,像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你胡說,我父親才是寧國公!”
但是這一聲,她喊的明顯有些缺失了底氣,自薛氏死后,本來就軟弱的寧國公遭受了巨大的打擊,就常年病著,接著女兒安露瑩又死在宮中,無疑是雪上加霜,現(xiàn)在整日里都以藥伴日,根本就沒辦法管理其他事情。又因為薛氏的囂張霸道,寧國公根本就沒有兒子,膝下無子,就代表了爵位的繼承權(quán)會到了安尚書的手中,雖然安尚書也是安玉瑩的叔叔,可是叔叔和親爹,始終是隔了一層,何況安尚書又有兒子,又有女兒,她安玉瑩又算得了什么?
就算是安玉瑩再蠢笨,也知道自己此時不過是逞口舌之快!
四皇子望著安玉瑩和云卿一樣,可以稱得上美麗的面容,卻感覺來兩人之間那種巨大的差距,眼前這個只不過空有一張臉,庸脂俗粉而已,和云卿比起來,根本根本就是天地之別!雖然他痛恨云卿,卻又總是會不自覺的拿著其他女人與她對比!
“你給我記住了,既然嫁到我的府里來,就不要再用你的家世來威脅我,憑你,還不配!”語畢,他轉(zhuǎn)身望著桌上的一只虎形鎮(zhèn)紙,眸光里透出的野心像是那一只猛虎般不可壓制,緩緩地道:“生辰宴一定要辦,而且給我好好的辦!”
話語里傳出來的冷冽殺意讓安玉瑩心頭一凜,眸光中生出后怕來。她突然明白了,晶心宮里她幫著沈云卿作證之后,四皇子沒有殺了她,不過是因為她是陛下賜婚的,他不是看在她是寧國公女兒的份上!一點也不是!
五月末,京城的天氣已經(jīng)漸漸有炙熱的傾向,云卿早就換下了春日的錦緞,穿上了淺薄淡粉的輕紗長裙,挽著干凈的浮云髻,頭上斜插了兩根碧玉金葉簪,任青蓮在她臉上凃了一層薄粉,又上了一點櫻色的口脂,這才站起來,在雕花水銀鏡前左右看了一看。
御鳳檀依舊是他的招牌雪色廣袖大袍,輕軟的衣料外蒙著一層淡紫色的輕紗,朦朧高遠之中愈發(fā)顯得容姿俊美,他走過來,望著鏡子里面一身碧色羅裙的嬌顏女子,狹眸里柔情似水波蕩漾,“今日雖然是四皇子的生辰宴,若是你不去,其實也沒關(guān)系的�!�
御鳳檀輕輕的說著,語氣里有著關(guān)心,卻沒有擔憂,皇后在祭祖之禮上沒有想通其中的關(guān)節(jié),事后絕對是能反應(yīng)過來的,如此四皇子和云卿之間的矛盾就更上一層,這些日子,他讓桑青他們加強警戒和保護,也是怕四皇子會暗中下手。
云卿抬起如蔥的手指,扶了扶頭上的一支佛手如意碧玉簪,鳳眸里含著一層若有若無的冰霧,淡淡地笑道:“京城只有這么大,若是今日不見,日后總要相見的,又能避得了幾時呢,這是他的壽宴,若是辦的不好,丟臉的也是他吧�!痹诨屎蟊挥慕麤]多久,四皇子就如此聲勢的舉辦生辰宴,無非是要向所有人宣告,他并沒有因為皇后被幽禁就變得一文不值,他依舊是尊貴的皇子,相信今日請的人將會是十分的齊全,她不去,不是等于示弱嗎?等于心虛嗎?
皇后既然敢對她的家人下手,勢必就要做好承受她反擊的準備,落到被幽禁的下場,不過是技不如人。
她轉(zhuǎn)過身來,眸子里換上了一抹暖意,勾起唇畔道:“難不成,你想要我足不出戶�。 �
御鳳檀親親她緋色的面頰,笑道:“我倒是想把你裝到口袋里,帶著到處走,這樣到京衛(wèi)營的時候,想你就掏出來親一下�!�
“油嘴滑舌!”云卿輕輕的拍了一下御鳳檀,真是不接觸不知道,到了婚后才曉得,御鳳檀的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情話張口就來,也不管是什么場合,她睨了一旁捂著唇偷笑的流翠和臉通紅的青蓮,沒好氣的將御鳳檀的爪子推開,“走吧,可別遲到了�!�
半個時辰后,御鳳檀和云卿的馬車便到了四皇子府前,而瑾王,瑾王妃帶著御鳳松,御青柏也在她們之前到了,如今御鳳松雖然是納了韓雅之做妾,但是瑾王妃卻沒有因此而放棄替御鳳松娶個高門妻子的想法,出席這些大的宴會時,必然是帶著御鳳松的,而御青柏既然來了京城,也不能放了他在府中,于是也一起來了。而韓雅之作為妾室,是不可能帶著出席這樣場合的,自然是留守在家中。
下了馬車,便可以看到四皇子府前長長的馬車如龍,如同云卿所想,四皇子這一次的生辰宴會,很明顯就是為了向朝臣表明他的一個態(tài)度和立場,皇后即使被幽禁了,他依然是明帝的皇子,這一點不會改變。
四皇子府與瑾王府有著很大的不同,瑾王府雖然富麗堂皇,然而絕多數(shù)地方講究的是精致活潑,一景一景相連,讓人渾身都有一種輕松之感,而四皇子府,則處處透著大氣宏偉,里面的多數(shù)地方寬敞,少有花草樹木,假山重疊,一看便知道是男子居住之處,顯然少了一番女子的柔美氣息。
直到進了花園之中,那滿目的灰冷色調(diào)才漸漸的褪去,迎來一片姹紫嫣紅,含芳吐香的景色,五月的薔薇已經(jīng)開到了怒放之時,園中的湖里清澈無波,映得光影粼粼,波光重重,十分的優(yōu)美�;▓@的空地上已經(jīng)擺放了數(shù)張小幾,連接在一起形成長長的兩排,男女來賓分開而坐。
云卿一進來,眾人便將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一個商人之女,封了郡主,又嫁給了瑾王世子,這些小姐夫人帶著各色的目光朝著云卿望來,那目光像是要將云卿里里外外看個透明,看一看她究竟是哪里能得到明帝和御鳳檀的喜歡。這樣的目光對于云卿來說,實在是習(xí)以為常,她泰然處之,神色自若。
“瑾王妃,世子妃你們來了!”安玉瑩穿著皇子側(cè)妃的服飾,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樣,眾人雖然曉得她是如何嫁給四皇子的,可四皇子府中除了她也沒有其他女人,自然就剩她一人主持內(nèi)里的宴會了。
瑾王妃面含淺笑,對著安玉瑩點頭道:“安側(cè)妃。”
云卿亦是點頭一笑,并不多話,她對于在人前做出如此親密樣子的安玉瑩沒有多余的動作,面子上過得去了就可以了。
安玉瑩見此,便覺得云卿是故意給她示威的,又望見她剛才是與御鳳檀一起進來,心底憎恨聲厭,卻又不得不做出一副笑臉親切的樣子來,與瑾王妃說著話兒,比起云卿來,瑾王妃是長輩,又是王妃,自然是要先招待一番的。
云卿見她們兩人說話,自己在旁邊聽著也不過是些應(yīng)酬的俗語罷了,便朝著周圍人群里尋找安雪瑩的影子。
正望著,見不遠處李老太君和秦夫人正朝著她這邊含笑看來,她們是耿沉淵的親人,秦氏更是和謝氏關(guān)系良好,云卿理應(yīng)上前打招呼才對。
“見過世子妃�!鼻厥弦驗槭亲锍贾�,就算是有了個繼室的身份,還是沒有封號下來。
云卿趕緊攔著她,手中施力將她扶起,嗔道:“秦姨,你禮行了下來,只怕我是再沒辦法在你面前站著了�!�
秦氏微微一笑,“在外面還是要注意一點,以免給人說了閑話,你現(xiàn)在可是世子妃了�!鼻厥弦矝]有再行禮,而是語重心長的說道�,F(xiàn)在耿沉淵雖然官位不大,可誰都看得出,明帝對他是寄予了重望,一個年輕人,又是在鄉(xiāng)下出身的,在朝中高門貴閥里如此出色,難免不被人惦記著,秦氏身為耿沉淵的母親,自然處處是為了兒子著想,在大雍,君臣之禮為首位,秦氏如此也是謹慎。
云卿搖了搖頭道:“秦姨莫要如此說,這么長時間沒見,你的身子如何了?”說著,她對著李老太君行了一個禮。
秦氏的臉色比起以往在揚州的時候要好一些,大概是看到兒子如今的景象,“還是照樣吃著藥,不過身子舒服多了�!�
李老太君見云卿和秦氏在談話,氣氛十分融洽的時候,便招手喊來在一旁的耿心如道:“還不過來見過世子妃�!�
耿心如站在離李老太君不遠的花圃旁邊,正跟著一位小姐說話,她早就看到云卿了,不過是假裝沒注意到,沒想到嫡母叫她,不得不轉(zhuǎn)過身來,不情不愿的走過來,“見過世子妃�!�
只要看到云卿,她就會想起那一日的及笄禮上,被沐嵐郡主訓(xùn)的在眾人面前丟臉的事情,害得她根本就不愿意出門,以免看到別人的嗤笑,好不容易過了年,出席的第一個大宴會,又要看到云卿,眼中不免忿忿不已。
云卿像是沒看到她的表情,對于耿心如這種人,永遠都是妒忌別人有,自己無,她不管做什么,都消滅不了那心頭名為“嫉妒”的毒蛇,淡淡一笑道:“耿小姐好久不見�!�
如今耿心如已經(jīng)快十九了,李老太君也有些著急她的婚事,畢竟過了十八的女子再不嫁,在大雍也算是老姑娘,而且耿心如的性子又是個拔尖要強的,要是收在家中,指不定哪一日就要惹出麻煩來。今日李老太君帶著她出來,無非也想在四皇子的壽宴上給她尋一門親事,眼下云卿的身份是世子妃,耿心如若是借著秦氏和耿沉淵兩人的關(guān)系和云卿拉攏一些,其他人自然會看在這些關(guān)系上多考慮一下,可看耿心如說了一句話不冷不淡的樣子,李老太君是又氣又怒,蒼老的面容上帶著一絲惱意,語氣卻很是柔和的對著云卿道:“上回的事情心如已經(jīng)知道錯了,這些天在家中好好思過,還望世子妃你莫要計較。”
云卿看了一眼耿心如,她那模樣就差沒把不服兩個字說出來,也就李老太君還幫著她說話,她微微一笑道:“李老太君嚴重了,哪有什么事情,不過是女子之間幾句斗嘴罷了�!陛p飄飄就將李老太君鄭重其事,想要借此讓耿心如與云卿一起走走的意圖給打散了,人家都說了是女孩子之間的斗嘴,再這么鄭重,就顯得有些小事化大了。
“世子妃的嘴自然是厲害的,耿小姐哪里說得過世子妃,當然是不會計較的了!”安玉瑩將瑾王妃與其他貴夫人送到了一起,便走了過來,櫻紅的嘴唇勾起,像是帶著笑意,一雙美眸里里卻沒有半點暖情,有的只是暗藏的敵意。
云卿望著安玉瑩的那張臉,眸中就帶出了一絲冷光,今日這安玉瑩看來是不會安分的,還特意走到她的面前來搭話,只會是為了要冷嘲熱諷幾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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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2-20
22:06:45
本章字數(shù):6238
云卿望著安玉瑩的那張臉,眸中就帶出了一絲冷光,今日這安玉瑩看來是不會安分的,還特意走到她的面前來搭話,只會是為了要冷嘲熱諷幾句嗎?
她微挑起精致的長眉,含笑的與安玉瑩對視道:“聽安側(cè)妃此言,只要嘴上能占了厲害,便是其他的都不用計較了,看來這一點,安側(cè)妃是深有體會了。愛殘顎疈”
當初安露瑩在宮中一事,便是沒有安玉瑩的出現(xiàn),云卿也可以解決,不過用安玉瑩做證人,是對四皇子和安露瑩最好的諷刺,她們的親人,他的枕邊人跳出來讓計謀失策,豈不是快哉!
那時的安玉瑩,豈不是就是逞的口舌之快!導(dǎo)致自己的親姐姐被杖殺,夫君受疑!
這對現(xiàn)在的安玉瑩來說,只怕留下的是無盡的后悔,若是她還有個親姐姐在宮中做寵妃,豈會落到今時今日被四皇子當作丫鬟一樣看待的下場!
旁邊聽到這句話的夫人小姐們,聯(lián)想到當日的事情都是偷偷的掩嘴而笑,幸好寧國公夫人去世了,不然的話,知道此事,只怕是會給活活氣死!遮遮掩掩偷笑的人有,也有那光明正大站出來不用遮蓋的。
三皇子側(cè)妃穿著一襲鐵紅色勾金牡丹長裙,裙擺如蓮瓣鋪展,露出茜紅色串珍珠葫蘆的盆底鞋,從手臂處收緊,到手肘處突然變大的銀絲繡的水袖,越發(fā)顯得她身段窈窕,如云的發(fā)髻露出高高的額頭,還有一雙含水的眼眸,裊娜的走了過來,朝著安玉瑩一笑,“可不是嘛,安側(cè)妃真是寬宏大量,心胸寬廣之人,我等是沒這等情懷的。”說罷,那眼眸便斜睨著安玉瑩,捂著嘴嬌笑不已。
如今三皇子和四皇子的關(guān)系尖銳的很,就連女人們也跟隨著夫君對立起來,云卿嘆了一口氣,這些女人在一起沒事就要找點事來掐,仿佛這樣生活就會更有樂趣一點。
李老太君眼看兩位皇子的側(cè)妃言語里毫不避讓,出口將話題打岔,瞧了三皇子側(cè)妃的腹部一眼,道:“聽說魏側(cè)妃懷了身孕,雖說已經(jīng)過了三個月了,今日參加生辰宴會人多眼雜的,魏側(cè)妃可要多多小心啊小皇孫�!比首觽�(cè)妃是安順侯魏家旁支,出身不高,但是因為出自三皇子母族一系,很是得寵,之前已經(jīng)生了一個,但是是個女兒。
眼下瞧李老太君提到她的肚子,又說她肚子里是個男胎,嬌媚的面容上露出了一絲驕傲,摸著并不明顯的腹部,像是摸著一塊鉆石一般,要炫耀給眾人看,嘴角矜持的勾起,“本來三皇子也是說讓我不要參加宴會的,可每日在園中呆著,也實在是太悶了,今日四皇子生辰,我過來也算是沾沾喜氣,也算是散散心�!�
到四皇子的生辰宴會上散散心,這樣的話說出來鬼都不會相信,只不過不想這么重要的宴會單單只讓三皇子帶著正妃出席罷了。
眾人心知肚明,但是表面上一樣要附和道:“是啊,多出來走走對胎兒也是好的,如今風和日麗,正是游覽的好時候�!�
“可不是嗎?今兒個我還跟魏妹妹說了,小心出來走動,以免傷了肚子里的小皇孫,可她性格向來活潑,喜歡熱鬧,四皇子也怕她悶在家中對身子不好,便讓她跟著來了�!闭f著話的是三皇子妃,她本來站在另外一邊,跟著徐國公夫人她們說著話,眼眸不經(jīng)意的朝著這邊瞟著,看似不經(jīng)意,卻一直都在留意三皇子側(cè)妃的舉動,此時一番話說出來,更是顯得她溫厚大方,賢惠淑雅。
云卿淺笑著打量著這位三皇子妃,她穿著只有正妃才能著的衣裳,稍圓潤的臉龐上五官端正,臉上帶著得體的關(guān)心,本也算的上是個美人兒,只可惜一站到如茉莉一般清麗的魏側(cè)妃的身邊,便顯得整個人資質(zhì)凡凡,平淡無味了。她進了三皇子府多年,可是肚子卻一直都沒懷上過,反而是比她遲進府的魏側(cè)妃,如今肚子里又有了,雖然運氣不好,前面只生了個女兒,可若是魏側(cè)妃這一胎若是生的是個兒子,只怕三皇子妃的地位是岌岌可危了。
但是眼下這位三皇子妃的笑意里可是看不出一點勉強,話里話外無不是把魏側(cè)妃捧得天高地厚,剛才那話一聽就讓人明白,如今在三皇子府里,這位正妃說的話,遠遠沒有魏側(cè)妃撒嬌來的有用。
云卿淡淡掃了一眼魏側(cè)妃那雖然已經(jīng)過了三個月,但是看不出什么的肚子,淺淺的一笑,目光轉(zhuǎn)回到三皇子正妃的面容上,有時候捧的高,可不是為了讓你過的舒服,說不定摔下來的時候,會跌得更慘啊。
安玉瑩看到魏側(cè)妃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看向她的眼眸里透著一絲厭惡,還有著隱隱的妒忌,同樣是做側(cè)妃的,她就做的這般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而人家就是風生水起,風光過正妃。乍聽的有位夫人奉承魏側(cè)妃貌美如花,才情過人才贏得三皇子如此寵愛不散的時候,忍不住的冷笑著開口道:“可不是嗎?魏側(cè)妃不僅是才貌過人,心胸也十分的寬廣,眼下自己不方便,便為三皇子尋來了嬌婢美妾,這般的舉止賢惠,可非一般人可以學(xué)的到的��!”
安玉瑩的輕輕的說完,眾人一下子臉色就變得訕訕的,在座的大部分夫人大多數(shù)都做過這樣的事情,在有身孕,不方便的時候,挑選自己身邊的人送上夫君的床榻,為的就是在這段時間內(nèi)丟失的寵愛落到自己人的手中。
魏側(cè)妃縱使再美麗無雙,在有身孕的日子里,還是不能去伺候三皇子的。眼下安玉瑩說這話,就是要打魏側(cè)妃的臉,你不說你魅力無限,勾的三皇子只喜歡你嗎?還不是要送人到三皇子的床上去,說到底也不過是這等的水準而已!
魏側(cè)妃自懷孕以來,府里府外見的人,無不是捧著她,哄著她,哪里有人像安玉瑩這般語帶指責的,頓時那臉上的笑容就抽了幾抽,見周邊人員眾多,好不容易忍了下來,但那笑意怎么看都多了幾分猙獰,“安側(cè)妃此話不錯,這等賢惠淑德的心胸你的確是要好好的學(xué)一學(xué),在座的夫人們都是一心為自家夫君開枝散葉,解憂散愁的,安側(cè)妃可要好好的為四皇子考慮一番了,畢竟四皇子是三皇子的兄弟,不能落于人后太多!”
眾人聽魏側(cè)妃前面的話,個個都是暗暗點頭,誰家不是這樣的,為了表明自己的賢惠大方,無不是上趕著給夫君挑選貌美可人的小妾,博得一個好名聲,可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兩人之間話的矛盾猛地提升了到了另外一個層次,若之前還是兩個女子在明里暗里挑釁,這就到了皇子間的落后不落后去了。
她們紛紛看著安玉瑩,四皇子不喜歡鶯鶯燕燕,府里只有安玉瑩一個側(cè)妃,這一點已經(jīng)是讓眾人生出了羨慕之心了,如今看她如何回答魏側(cè)妃的話,一個回答不好,說不定明天全京城就會傳四皇子比不過三皇子的風言風語了。
眾多目光注視之下,安玉瑩臉窘的通紅,她哪里知道魏側(cè)妃口齒如此伶俐,將兩人的問題一下拉到了四皇子的身上去了,比起魏側(cè)妃的得寵,安玉瑩心底對四皇子有的更多是害怕,她左思右想,卻覺得怎么說都不合適,若是讓四皇子知道是她的原因傳出不利于他的流言,說不定會怎么對付她,正急忖之際,轉(zhuǎn)眸便見到含笑立在一旁的云卿,腦中迅速的轉(zhuǎn)動,眸底閃過一道謀算的光芒,美眸里瞬間就退去了開始的著急,換上了一副笑意盈盈的面容,緩緩移步站到云卿的身邊,朝著魏側(cè)妃道:“剛才魏側(cè)妃的一番話讓我有些不解,在座的夫人之中,也不是人人如此的,瑾王世子妃不就是一人獨享世子的溫柔�!�
云卿本就不喜她們的這種口舌之爭,站在一旁怡情觀賞著花兒,安玉瑩將戰(zhàn)火往她東移,也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比起安玉瑩的側(cè)妃身份來說,云卿是世子正妃,賢良淑德這樣的美名用在正室身上才是更加的名正言順,在座的很多小姐,心中都對御鳳檀是充滿了憧憬和愛慕的,此時聽到有關(guān)于云卿的問題,也將目光投向了她,看她如何說話。
若是云卿開口要做個‘賢良’婦人,只怕是馬上就會有那緊緊盯著世子側(cè)夫人位置的好事之徒,將人塞了進來,若是云卿承認自己想要永遠和御鳳檀一雙人,那就落得個妒婦的名聲,少不得要掀起一番風浪。
瑾王妃隔著半個人高的花墻,儀態(tài)端莊的觀察著這邊的情況,新婚那一日,她對云卿的印象便比較深刻,這個兒媳婦,并不是任人拿捏搓扁的包子,說話處事頭腦清晰,顯然是個聰慧的。她不喜歡御鳳檀,連帶也不喜歡云卿,若是對付這個兒媳婦,她完全可以拿出婆婆的那一套規(guī)矩禮儀來對付她,可瑾王妃出身高貴,不屑于用這樣的手段,她也知道,這樣的手段用在云卿的身上,只怕起不到什么效果。
跟在瑾王的身邊,她也知道一句兵法: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殆。借著這次宴會,她便要好好的觀察一下,這位兒媳婦的手段和心智。
只見云卿緩緩的朝著周圍一看,嘴角的笑容角度不起不落,鳳眸里依舊是那般淡淡的光景,一笑道:“安側(cè)妃今日事情多而繁忙,只怕一時不記得了,我與世子成婚不過月爾,比不得你跟著四皇子半年光景。”
安玉瑩哪里曉得云卿直接就拒絕了,她也不直接說出來,只是告訴眾人,她才新婚第一個月,要拿她做例子,一下子就顯得安玉瑩技窮口拙,不合時宜了,她略微尷尬的一笑,卻沒有因此就善罷甘休,而是直接將矛頭對準了云卿,“聽這話的意思,世子妃如今是新婚燕爾,待日后,定要給世子尋上幾房美妾的,我這有兩名歌姬,容色動人,一直都傾慕世子,不知道可不可以讓她留在世子的身邊,成全了她們的一番心意?”
真是一只瘋狗!還傾慕世子,兩個歌姬傾慕世子,這是向自己暗示御鳳檀以前風流成性!
云卿心內(nèi)冷笑,這安玉瑩今天是看誰就想咬誰,尤其針對自己,時時刻刻要拉著自己與她爭斗,難道她嫌丟臉還丟的不夠徹底?
云卿冷冷的看了一眼安玉瑩,鳳眸里流露出來的是毫不克制的厭惡,櫻唇卻掛著一抹笑容,淡雅的一笑:“安側(cè)妃的歌姬是要送給世子的,自然這話要問世子才行。”她說完,便將目光轉(zhuǎn)到了另外一邊,緩緩地道:“夫君,安側(cè)妃想要與你說話呢�!�
雖然與人在閑聊,實則一直在注意云卿一舉一動的御鳳檀聽到“夫君”兩個字,魅眸中便帶著一抹濃濃的笑意,月華一般耀眼的俊顏上薄唇微微揚起,自然的站到了云卿的身邊,“安側(cè)妃找本世子要說何事�。俊�
眾人本來是等著看這一場好戲的,三皇子,四皇子,瑾王世子,都是皇家子嗣,看他們的妻妾明爭暗斗的,也不失一回樂趣,正等著欣賞新晉的瑾王世子妃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卻看見她根本就不答,直接將御鳳檀拉了出來,站到了眾人的面前,眼底寫滿了詫異。
雖然御鳳檀才新婚一個月,但是他尊貴的身份擺在那兒的,這些人就趁著今天旁敲側(cè)擊的想要往御鳳檀身邊送人。便只能趁著人多的時候,讓云卿先不得不做個大度的,到時候再好名正言順的塞妾進去。
如今云卿直接就將御鳳檀喊了過來,你們不是要送人嗎?送吧,她都將正主請了過來了,你們問他就好了。
安玉瑩望見御鳳檀那如仙似妖的面容,心跳不由的一快,然而取而代之的更是一種深深的惆悵,她忍住心中的悸動,朝著云卿微笑道:“世子妃,你把世子叫過來做什么?”
云卿笑的十分親切,說的更是真誠萬分,“安側(cè)妃不是要給世子送人嗎?我想著既然要送,自然要看夫君滿意不滿意才行,若是送的不好,反倒惹得他不喜豈不是壞哉,現(xiàn)在他就在這兒,你可以直接說出來�!�
秦氏看著云卿鳳眸微微瞠著,眸光清澈如溪流,一副純美體貼的樣子就有點好笑,她是看著云卿從揚州如何到了京城的,知道云卿并不是個好欺負的女子。如今云卿說的是十分在理,卻讓人聽起來又覺得渾身不對勁,若是說她不賢惠,她處處都是以御鳳檀的感受考慮為先,以夫君的喜好為第一位,若是說她很大度,她又沒有像那些夫人一樣,把人直接就送到了床上,只讓人喉嚨里像堵了一團棉花,反駁也不是,不說更難過。
御鳳檀更是一臉的好笑,敢情她喊他過來,便是讓他做那擋箭牌的。
云卿睨了他一眼,一雙鳳眸波光瀲滟,看起來含情脈脈卻是暗帶警告,這可是給你送人,自然你過來決定要不要!哼!
御鳳檀眨了眨眼,將云卿的警告當作媚眼,甜蜜蜜的收下了,然后按照娘子大人的旨意,對著安側(cè)妃揚起他招牌的淺笑,流麗的面容越是惑人,“安側(cè)妃是要給我府上送人嗎?那實在是太好了!”
聞言,安玉瑩心里一喜,她如今過的悲慘,巴不得云卿也嫁得不好,才能讓她的苦悲心里得到滿足,你看,當初她就算嫁給了御鳳檀,也不過是嫁給了一個風流的男人,還不如四皇子呢!
眾人更是一驚,望著御鳳檀那俊逸的面容,眼底露出了輕視,原來婚前潔身自好的瑾王世子也是裝的,婚后才一個月就要納妾了,同時又不免有點同情云卿,這才嫁過去多久,就要替夫君納妾了!
耿心如手里持著一把團扇,將自己幸災(zāi)樂禍的眉眼半遮掩了起來,眼波流轉(zhuǎn)在御鳳檀的身上,眼底閃著嫵媚絲絲,徐徐傳情。
就在各種可憐,幸災(zāi)樂禍,懷疑的目光交織之中,御鳳檀像是什么都沒有看出來,側(cè)過頭來望著云卿,一身淡紫色的薄紗將他的瞳眸襯的越發(fā)的瑰麗,他聲音微揚,狹眸里帶著很慶幸的神情,道:“夫人,前兩天我房中那負責清理恭房的婆子不是年紀大了嗎?安側(cè)妃送的人正好頂上這個缺,夫人你也無需再費心神了,四皇子一直嚴以要求府中上下,想必安側(cè)妃送出來的人,必然能勝任這一職的。你說對嗎?安側(cè)妃�!�
御鳳檀的笑容很是清逸,帶著他特有的風流和肆意,看不出半點異樣,然而被他最后點名到了的安玉瑩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乃至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周邊人發(fā)出的低笑以及難堪的目光使她渾身上下都覺得一種深深的屈辱。
送去的歌姬世子是收了,可收了是用來倒夜香,做最下等的活,安玉瑩還不得不應(yīng)是。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被耍的猴子,被人推到了這里,一個個都攻擊著她,而云卿就是那幕后的策劃者。
她想要大聲的哭嚎,卻不敢,因為四皇子的生辰上她若是敢哭出來,明日也許就沒有她的影子了,她渾身開始不可克制的顫抖,手指緊緊的掐在了皮肉里,是沈云卿,都是沈云卿,她這一輩都是被沈云卿毀掉的!
李老太君見也差不多了,眼眸在安玉瑩和云卿之間一掃,當初御鳳檀一直都不肯娶安玉瑩,實在見了沈云卿之后,再看安玉瑩,完全不在同一個層次上面。她嘆了一口氣,站起來打著圓場道:“老身聽聞安側(cè)妃尋了一盆七彩薔薇,不如帶我們一同去看看,也好欣賞這難得一見的珍品�!�
雖然這些夫人是喜歡看熱鬧,可眼下安玉瑩還是主人家,適可而止也就行了,而且方才所發(fā)生的事情,也讓她們看出了世子的態(tài)度,瑾王世子不是聽不懂安玉瑩送歌姬的的意思,而是根本就沒這個想法納妾,又何必再自取其辱呢。便識趣的隨著李老太君道:“可不是嗎?薔薇的色彩豐富,看過紅的,白的,綠的,可沒見過七色的呢!”
安玉瑩在這樣的聲音里,出乎意料的平靜下來了,她淡淡的收回落在云卿身上的視線,朝著眾人道:“如今正是薔薇怒放的時候,各位來的巧,七朵都盛放著呢!”語畢,儀態(tài)端方,姿態(tài)優(yōu)雅的淺笑轉(zhuǎn)身,帶著眾人往正東方走去。
這可太不像平日里的安玉瑩了,剛才那樣被御鳳檀和自己聯(lián)手羞了一頓氣得渾身發(fā)抖,還能抑制下來,人的進步能如此大,可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呢�?砂灿瘳撟詈笸蜃约旱哪且谎郏ü庠幾H,眸光難辨,復(fù)雜的很哪。
云卿微微一笑,仿佛沒有察覺到安玉瑩的不對勁之處,與所有人一同去欣賞那七色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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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2-21
22:33:23
本章字數(shù):5680
云卿微微一笑,仿佛沒有察覺到安玉瑩的不對勁之處,與所有人一起,去欣賞那七色薔薇。愛殘顎疈
林真剛才在外圍觀戰(zhàn)了許久,此時好不容易等著人群散去,蹦到云卿的身邊來,一臉佩服的道:“云卿,你實在太厲害了,以后啊,要是別人讓我給夫君納妾,我也要讓他跟世子這樣,好好的教訓(xùn)那些人一頓�!彼過一段時間就要大婚了,本來按照規(guī)矩是不會再出席宴會,在家里好好準備嫁妝的,可林真的性格哪里是愿意天天繡花的,死纏著林夫人帶著她出來。
云卿搖了搖頭,也就只有林真敢大膽的說出這樣的話來。要是讓別人聽到如此言論,還不覺得驚世駭俗嗎?她嘆了一口氣,微笑著道:“你呀,以后就要嫁人了,可別像現(xiàn)在這樣�!�
林真笑著吐了吐舌頭,挽著云卿往花圃那地方走去。
安玉瑩走在最前方,待到一處被絲帳遮蓋藤蔓之處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來對著眾人道:“各位,這就是七色薔薇,請大家看一下,這種薔薇十分難得,是我特意讓人去江南尋來的。也是為了太子今日的生辰所準備的�!�
她拍了拍手,丫鬟們便將那絲帳拉開,搭好的藤蔓之上,淺粉,鵝黃,天青,水碧,煙紫,米白,玫橘七種顏色各異的薔薇碗口大小爬滿了墻頭。一朵朵,一片片,極盡妍麗,正是盛放到最美的時候。
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
云卿看著那盆七色薔薇,眼底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她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七色薔薇,但是她并不是十分的詫異。因為她知道,有的花匠能利用嫁接,雜交的技術(shù)將不同顏色的花,不同種類的花結(jié)合在一起,培育出新的品種。眼下這盆七色薔薇應(yīng)該也是用這樣的手法制成的,不過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就是。
站在前方的魏側(cè)妃看到這一盆花,眼底露出了一絲喜愛的神色,嬌笑著夸贊道:“薔薇本就是入眼極美的花兒,如今七色共存,果然是漂亮到了極點,看來安側(cè)妃對四皇子的生辰是盡了心力的�!�
安玉瑩笑道:“自然是的�!�
眾人正覺得剛才還與安玉瑩針鋒相對的魏側(cè)妃為什么會在此時說出這樣的話,就只聽見三皇子側(cè)妃掩著嘴輕輕的一笑,半抬的眼波里含著一抹極淺的鄙視,話鋒一轉(zhuǎn)道:“這樣好的花,我在三皇子的府里都沒有見到過,只怕是要費盡無數(shù)的能工巧匠,愁破了頭才能種出來吧,看來,安側(cè)妃果然是有心啊�!�
她這話的意思,可不是在表揚安玉瑩,她是旁敲側(cè)擊的在說安玉瑩為了四皇子的生辰,單單種出的這一墻七彩薔薇,花費的銀子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承擔的。
這一次安玉瑩像是不會被惹怒了一樣,眼底滑過了一道怒意之后,想到今天的收獲,便姿態(tài)優(yōu)雅,云淡風輕的道:“魏側(cè)妃說笑了,比起四皇子為了讓魏側(cè)妃高興,而建的竹林音海,這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魏側(cè)妃喜歡音律,為了讓她時時聽到聲樂,三皇子派人在她的閣院外種下了一片青竹,待竹子長成之后,再派了樂師匠人,按照風吹來的方向,在竹子上鑿下小孔,一旦有風,習(xí)風緩緩,而音律悠揚。
云卿看著她們又要開始前一輪那種斗嘴,頓時就沒了興趣再欣賞花。她左右看了看,今日到花園之中始終都沒有看到安雪瑩,心中不由的暗暗思忖,怎么雪瑩還沒有來呢,就連安夫人也沒有看到。
她從人群里走了出去,朝著口門那地方望去,想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原因,連安老太君也沒有來參加生辰宴會。
御風檀注意到云卿的動作,勾唇一笑,便想要跟上去,卻被擁在左右看熱鬧的三皇子給拉住了,一時走不開身。
云卿在花園里百無聊賴的走過,只聽后面是一陣陣的贊嘆聲,她微微的一笑,看著這滿園的景色,其它的花也一樣都在綻放著。
她四處走了一走,流翠跟在她的身后,不時的提了一下她的裙子,今日云卿穿的是一襲輕紗羅裙,裙擺逶迤拖地,她在后頭生怕這些樹枝刮壞了這價值不菲的長裙,卻猛然間抬頭,臉色一變道:“世子妃,你腰間的荷包呢?”
云卿低頭一看自己的腰間,早晨出來的時候帶著的荷包確實不見了。唯獨剩下了壓裙用的魚行鏤空如意結(jié)玉佩還在微微的晃動著。
云卿并沒有慌張,她只是看了流翠一眼,問道:“你是剛剛發(fā)現(xiàn)荷包丟了嗎?”
流翠點頭,聲音里充滿了焦急道:“世子妃,我記得進四皇子府的時候你腰間的荷包還在的,只怕是剛才人多擁擠在一起的時候掉了。奴婢趕緊去找一找,也許有人拾了去。”
云卿將事情發(fā)生的前后在腦中整理了一遍,笑容越發(fā)的清冽,徐徐地道:“不用找了,今日人這么多,要找,也找不回了�!�
花園之中,安玉瑩已經(jīng)帶著賓客們觀賞完了七色薔薇,便各自散開了去,自由觀賞一會兒,等待著宴席的開始。過了一會兒,花園里傳來一聲驚叫聲,所有的人頓時安靜了下來,齊齊朝著發(fā)出聲響的方向望去。
四皇子的臉色冷冰冰的朝著這邊一看,安玉瑩緩緩站了起來道:“可能是府中出了什么事情,我過去看一看�!�
四皇子點了點頭。便聽到有丫鬟急急忙忙的從花園中跑出來,臉色青白,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連撲帶跑的到了眾人面前,厲聲喊道:“死人了!花園里面死了人了!”
一見那丫鬟慌張跑出來,四皇子便抿緊了嘴唇,要發(fā)怒的樣子,再聽她嚷嚷的花兒,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
他看了安玉瑩一眼,鷹一般的眸中透出了冷意,但是面色還是如往常那般沒有表情地道:“你去處理一下吧�!�
四皇子身邊的侍衛(wèi)點頭應(yīng)是,卻見三皇子緩緩的一笑,一身青灰色的皇子服下擺一動,眼底露出了一絲不甘平靜的笑意,朝著四皇子意味深長地道:“四弟,你生辰宴會上死了人,可要去看一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是刺客下手,在場的都是朝中的重臣,不好好的查上一番只怕是讓人不放心吶�!�
四皇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后,卻是轉(zhuǎn)頭朝著那驚慌失措的丫鬟冷聲問道:“死的是什么人?你可看清楚?”
那丫鬟雖然害怕,可神智清晰,被四皇子冷言想問,心中惶恐之時,依舊是回憶起剛才在花園里看到的情形,連連點頭道:“奴婢,奴婢看了,看那衣服,應(yīng)該是府中的奴婢!”
四皇子聞言,墨一般的眸子里射出凜冽的光,從鼻子冷哼道:“一個婢女而已,哪里會有刺客進來殺一個婢女呢?”這話可是沖著三皇子剛才所說的話來的。
三皇子絲毫沒有被他的冷眼所嚇,他笑了笑,道:“四弟,此話差矣,若是有刺客潛入進來,被這丫頭先發(fā)現(xiàn),那刺客自然是要殺了她滅口的。有些時候,小處我們也不能放過,可能其中就有著極大的秘密。以小見大——這不是父皇曾經(jīng)教導(dǎo)過我們的的嗎?難道四弟忘記了?”若是四皇子府中出了什么丑事,今日群臣在此,鬧了出去能讓四皇子蒙羞丟臉自然是他所期望的。
他話音一落,有那三皇子一黨的臣子也就不甘于落后的站起來:“四皇子,今日三位皇子都在此,且不說其他大人,就是為了四皇子的安全,我們也要過去看一看,才可以放心的舉辦宴會啊�!�
被眾人這么一說,四皇子的面子就有些下不來,若是他隱瞞著不讓人去看,反而顯得心中有鬼,還以為他府中真是出了什么大事,或者暗藏不軌。他只得應(yīng)下,對著那丫鬟冷冷的道:“還不在前面帶路!”
云卿剛從花園里走出來,便看到人群又簇擁著往花園的里頭走去。她眼眸里帶著一絲詫異,望著眾人道:“這是怎么回事?”
御風檀自云卿出現(xiàn)以后,目光便落到了她的身上,大步走到了她的身邊,為她解答道:“四皇子的花園中有個婢女死了,三皇子要去看一看是不是有刺客。”
“有刺客?”云卿清淺的一笑,鳳眸里流露出一絲微微的冷,緩緩地道:“那我們自然也要去看一看的。”
“那是當然。”御風檀與云卿對視了一眼,交換著只有彼此才懂的意思,隨即便同眾人一起。
所有人都先后隨著那開始尖叫的婢女,到了一處假山之后,假山是一塊巨大的太湖石雕琢而成,幽幽靜靜的臥在綠蔭之中,別有一番雅致的風味,但是此時大家都沒有心情欣賞這一切,因為那假山一側(cè)躺著一具尸體,破壞了整個寧靜的氣氛,只留下害怕。
四皇子的侍衛(wèi)首先走了上去,將尸體拉了出來,平放在地上,卻聽到站在安玉瑩身后的一個丫鬟捂著嘴尖叫了一聲,然后撲在了尸體的身上,慌聲大喊道:“是落霞,是落霞……”
那侍衛(wèi)伸出兩指在丫鬟脖頸旁邊一摸,隨即站起來搖了搖頭,表示絕無生氣了。
三皇子湊過去一看,眼睛微瞇,露出一個興味的笑容,朝著四皇子直呼道:“四弟,你還說不是刺客,你看看那丫鬟脖子上的傷口,可不是從假山上能摔出來的吧!”任誰都能看到地上這個被稱作落霞的丫鬟,脖子上有一條利刃割開的傷口,翻開的皮肉深可見骨,血肉模糊。
“我看得到,不用三哥你強調(diào)了!”四皇子本就冷峻的面容上更是蒙了一層寒霜,冷聲問道:“側(cè)妃,這是府中哪里的丫鬟?”
安玉瑩先是一愣,手指握成拳頭,淚水從眼眶里流出來,低首道:“她是我的貼身丫鬟�!迸c其說她是傷心而哭,不如說是屈辱更多,嫁到四皇子府來半年多,四皇子連她貼身的丫鬟都認不出,更是讓人看了她的笑話。此時此刻,她還在想著自己剛才和魏側(cè)妃的一番爭執(zhí)。
四皇子聞言,面色更是難看,不由開口斥道:“你的貼身丫鬟為何會出現(xiàn)到花園里來?難道不應(yīng)該在你身邊伺候著?”
面對四皇子的斥責,安玉瑩紅唇微抿,哽咽著道:“今日客人眾多,落霞便幫我處理事情,我看宴席就要開始,便吩咐她去廚房催促膳食的準備,哪里想得到……”她看了一眼地上的落霞,不忍的閉上了眼睛,淚水流得更加洶涌。
云卿看著她,眼神卻是很奇怪,鳳眸里含著一絲絲復(fù)雜的情緒,像是在嘲笑,又似在同情,外人看起來,只覺得她是被那尸體嚇得呆怔住了。這樣流血的場面,在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小姐里,是極少見到的,有那膽小的嚇得臉色蒼白,已經(jīng)縮到了母親的懷里。
今日京兆府尹高升也在,此時他立即上前,因為落霞是個未嫁的少女,他也不便動手,便命了一個婆子在落霞身上翻揀,看看有沒有可疑的東西,可以順藤摸瓜,找出刺客的存在。不多一會,就見那婆子站起來道:“大人,她的身上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東西。”
高升點了點頭,目光卻在落霞身上查看著,今日是四皇子的生辰宴會,若是真的出現(xiàn)了刺客,那就是大事,所以他不能輕巧的放過,必須要細細的檢查才是。
刑部尚書呂雙木也上前來,蹲在了尸體旁邊,他查看了一會,目光落到了死者的傷口上,輕輕一嘆道:“看這刀口,下手既快又準,沒有深仇大恨,可是下不了這樣狠厲的手。”高升點了點頭,他們辦案多年,對于傷口,都有一定的認識。
另外一個叫秋霞的,也就是開始最先認出落霞的丫鬟站在一旁哭的魂斷,聽到他的話后,連連搖頭道:“不會的,落霞平時為人善良,在府中人緣極好,怎么會結(jié)下什么深仇大恨?怎么可能有人會對她下手!”
呂雙木又仔細的看了幾眼落霞,眉眼間驟然緊繃了起來,他拈著落霞的袖子,將她僵硬的手扯了起來,目光里若有所思,道:“你看,她的手指,像不像是抓了什么東西,被人掰開的樣子?”
眾人見那落霞的手,果然彎曲如爪,像是有什么東西被硬生生掰開取走了。
高升細心察看了一番,點頭道:“她抓的這般緊,手指有剛被折斷的跡象,應(yīng)該是死前掙扎造成的�!�
安玉瑩聞言目光里露出了深深的擔憂,道:“殿下,這可要仔細查一查,那刺客殺人之后只怕還藏在府中!”
四皇子冷冷地望著尸體,薄唇里吐出的音調(diào)森然冷厲,“自然是要好好查一查的,竟然在本皇子的生辰宴會上行兇殺人!一定要好好的查出!”
呂雙木和高升站起來,兩人交談了幾句,對剛才查看到的東西做了一番交流后,呂雙木轉(zhuǎn)過身來,稟報道:“四皇子,若要細查,請盡快封鎖府中所有出口,然后再細細盤查,才能得出結(jié)論,但是府中今日人員眾多,只怕時間耗費會很長�!�
來參加宴會的都是朝中官員和家眷,聽到要關(guān)府盤查,頓時覺得氣氛不同了,韋剛城站出來,道:“那落霞抓住的地方,應(yīng)該是刺客身上的東西,一個個的盤查,只怕是幾天幾夜都查不出來,反而讓刺客將行蹤掩蓋了�!�
眾人紛紛附議,誰知道來參加個壽宴,還要被關(guān)在此處做那謀害刺客之人,耿心如不由揚聲到:“這刺客可是有武藝的,我們女眷,應(yīng)該不用盤查了�!�
“那可不一定,若是刺客是女的,豈不是會錯放!”四皇子橫眼望去,鷹般的利眸里掃過去,有著一種攝人的銳利,嚇得耿心如一縮,不敢再開口。
四皇子府的侍衛(wèi)得了命令,開始封鎖整個皇子府,不再讓人進出,而所有的客人都被請到了這個地方。眾人雖然心里有怨言,可是聽了四皇子剛才的話,若是不接受搜查,只怕是會搭上一個勾結(jié)刺客的罪名。
一直默默的看著這一切的五皇子忽然開口道:“今日大家在這里是為四哥做壽的,要是都要封鎖在府邸內(nèi),不僅耽誤了時間,也讓四哥的壽宴白白流失了,不如先問一問,是否有人經(jīng)過這花園的時候,看到過什么?”
五皇子想來是話不多,又溫和的性子,又因為外貌相比其他御家人來普通了許多,很少會引得大家注意,此時他一開口,倒是惹來人人點頭附和,巴不得早點查出真兇,好讓她們離開這里。
御鳳檀望著周圍議論紛紛的人群,流麗的眸子華光微閃,低聲道:“這下可熱鬧了�!�
云卿微微一笑,鳳眸里倒影出的金輝如燈,輕輕地點頭道:“出了人命,自然是熱鬧了,等下只怕還有更熱鬧的來呢。”她鳳眸流轉(zhuǎn)之間,興味十足。
☆、191
云卿微微一笑,鳳眸里金輝如燈,輕輕地點頭道:“出了人命,自然是鬧了,等下只怕還有更鬧的來呢�!彼P眸流轉(zhuǎn)之間,興味十足,顯然是一派看好戲的神,悠閑自得。
安玉瑩傷心夠了,此時也站到了尸體前面,她眼睛發(fā)紅的蹲了下來,端詳了一陣子后,臉色卻變得多了一絲凝重,高升發(fā)現(xiàn)她的異狀,皺眉問道:“安側(cè)妃可是有注意到可疑的地方?”
安玉瑩似乎不太確定的指著落霞的袖子,略為思索,聲音低低沉沉的道:“剛才我走近的時候,聞到落霞上有一股香味�!�
高升聞言,面露驚疑,也蹲下來,湊得近了后,的確聞到從尸體上發(fā)出一股若有若無,極為清淡的香味,他側(cè)頭望著安玉瑩,“這有什么奇特的?”這些夫人小姐的丫鬟雖然是奴婢,可哪一個吃的穿的用的拿出去不是和普通人家的小姐還好,上有香味也是實在正常不過的事,高升聞到了也不會在意。
安玉瑩捏著帕子擦了擦臉上殘留的淚水,眼睛發(fā)紅道:“落霞是我的貼丫鬟,她素來得我喜,前些子,別人送了我五盒香膏,那香膏用十六種花汁制成,味道淡而不清,若是擦在上,只需要一點,便半個月都不會散去,我見落霞喜歡,便賞給了兩盒給她,她今應(yīng)該就是用了這種香膏�!�
高升目光一亮,隨即追問道:“安側(cè)妃是說這種香膏接觸了衣物和肌膚,即使清洗了以后,也不會散去,對嗎?”
安玉瑩眸中閃過一絲異樣,隨即點頭,“是的�!�
呂雙木聽到兩人的對話,不免來了興趣,朝著安玉瑩問道:“安側(cè)妃可能確定,她今凃的一定是這個香膏?”
“這味道很特別,我聞過便不會忘記�!卑灿瘳摌O為肯定的道。
“如此那就好了,”呂雙木揚眉道:“死者手中抓的東西,不是刺客的衣物,就是隨攜帶的重要物品,否則他也不會特意掰開手指拿出來,此時一定還藏在上,我們只要找到誰上有這個香味,那誰就和刺客拖不了干系!”
瑾王妃站在一旁,淡淡的道:“這香膏的味道極淡,要靠的很近才聞得到,難道呂大人,還要讓人在我們上都聞上一圈,才作罷嗎?”她是在場人份最高的,男賓讓如此招待也就算了,若是女客讓人在上嗅來嗅去的,簡直是大傷風化!瑾王妃自持份高貴,對被人搜聞香自然是頗有意見。
對此,呂雙木不過是揚唇一笑,剛毅的面容上帶著有成竹,對著瑾王妃不卑不亢道:“王妃自是不必憂心,刑部近尋來了一只神犬,經(jīng)過訓(xùn)練之后,鼻子比普通的狗兒要靈敏十倍。但凡給它聞過的東西,就算是潛行千里,它也能追蹤到氣味的方向,這香膏只要安側(cè)妃還有剩下來的,刺客還在府中,就絕對聞的出!”呂雙木雖然說的是極為自信,但是話里行間還是極為謹慎的,必須是刺客還在府中,那神犬才能找的出來,否則的話,自然是白做工了。
安玉瑩聽了以后,目光中掠過一道深深的驚喜,面上綻放出一朵笑靨,立即道:“呂大人,那種香膏我屋中還有,既然呂大人能尋出那刺客,解除四皇子府的危機,那便請大人立即去請來神犬,我也派丫鬟去將那香膏取來。”
呂雙木點頭,卻是望向四皇子,四皇子兩眼冷佞,負手站立,拔的子散發(fā)著無盡的冷意,微不可見的點了下頭。
呂雙木得令,立即派人去牽那神犬,而眾人皆站在這花園處,不耐之中,不免又有些害怕,生怕那刺客就在邊藏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竄出來對自己下手。
沒過多久,刑部便有人牽來了一條長腿短的黑皮狗,全油光發(fā)亮,猙獰的齜牙咧嘴,獠牙之下滴落著一根銀絲一般的唾液,兩眼亮晶晶的像是兩顆寶石,看起來和神犬幾乎是扯不上半點關(guān)系。
三皇子皺眉,神略微不屑的道:“這也叫神犬?該不是從哪個鄉(xiāng)間撿回來的吧?”人都喜歡以外貌論事,看狗看人,都先以第一印象取決。
呂雙木絲毫不介意,這黑皮狗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懷疑了,他語氣自信地道:“三皇子,人可不貌相,狗也是如此,長得再高大,不會判案,臣牽它來做有何用?我們刑部上個月的兩樁大案,可是都有它的功勞!”他說著,彎下子在那黑皮狗頭上揉了揉,顯然是極為信任。
這時,一旁的小丫鬟將取來的香膏遞給了呂雙木,他用布包著,取了過來打開,然后放在了黑皮狗的面前,只看那狗兒嗅了嗅,整個耳朵就立即豎了起來,渾肌繃緊,一副蓄勢待發(fā)的樣子,喉嚨中發(fā)出赫赫之聲,呂雙木將香膏用布包著,放到了一處假山的洞里,然后在眾人懷疑的目光之中,喊了一聲:“去!”
頓時,那黑皮狗鼻子聳動,在人群中飛快的鉆來鉆去,尋找著和香膏一樣氣味的人,所有的人都屏息著,任那狗兒嗅著,心中又是緊張又是害怕。
那黑狗在眾人的腳邊穿梭行走,黑亮的鼻子在不停的呼吸,仔細的嗅著。
“汪,汪,汪……”只見那黑皮狗忽然一下子狂吠了起來,朝著眾人后的一個方向猛的撲了過來,一張長滿了尖牙的大口死死的咬住了一個侍衛(wèi)的小腿!那侍衛(wèi)眼見形勢突變,拔劍要斬殺黑皮狗,旁邊蓄勢待發(fā)的差人全都如狼似虎的撲了上去,將那名侍衛(wèi)制服,飛快的綁了起來!并將他上的物品全部都搜了出來,擺在了眾人的面前。
那侍衛(wèi)上的東西并不多,除卻隨攜帶的佩劍,一個裝銀子的小袋,還有就是一個繡工頗為精致的荷包。只見那荷包一出,黑皮狗被猛撲了過去,一口咬緊那荷包,鼻頭皺緊,喉嚨里發(fā)出嗚嗚的低吼。
呂雙木眉頭微微一皺,蹲下來從黑皮狗的口中將那荷包扯了過來,放在鼻子下一聞,便可以聞到同落霞上一模一樣的味道,他轉(zhuǎn)而拿起荷包到那落霞的手中比劃了一番,心中有了定論,“死者手中抓過的東西,應(yīng)該就是這個荷包了,看來這名侍衛(wèi)便是那悄悄潛入府中的刺客!”
他說著,將那荷包遞到了四皇子的面前,四皇子看了一眼,眸中帶著一絲冰冷的向那侍衛(wèi),“這可是你的東西!”
“把荷包還給我,快點還給我!”那侍衛(wèi)本是一臉赴死的模樣,即便是被捆著,卻依舊不死死的望著那個荷包,像是看著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這一眼,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荷包上來。
流翠一愣,隨即瞠目仔細看了一眼那荷包,面色頓時變了,壓低了聲音急急地道:“小姐,這不是你的荷包嗎?”因為太過驚訝,她直接將以前的稱呼喊了出來。她突然一下,明白了什么,目光變得十分震驚,直直的望著云卿。
御鳳檀的目光同樣也落到了那荷包之上,香妃色的絲料上繡著一雙陽魚,繡工栩栩如生,在荷包的下方有一朵綻放奇特的蘭花,隱隱約約的看得出是花形的‘卿’字。
而安玉瑩則看了一眼那荷包,臉上帶著一抹驚異,立馬故作驚奇的大聲喊道:“誒,這荷包上的繡花倒是很特別,不像是一般人家中所使用的�!�
這么一說,自然有人將目光停留在了上面,謝氏站在人群之中,看到了繡花,心頭巨震,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襲上心頭,便聽到旁邊有人道:“這不是撫安伯府上荷包的繡法嗎?”
“是哦,夫人你不說我倒是沒想起來,以前我可聽說撫安伯府小姐的荷包上,就是用特殊針法繡上自己的名字,看這荷包上的蘭花,似乎有一點像……”安玉瑩并不說完,卻是斜睨著云卿。
這種似說非說的手法比起直接講出來,效果還要來的好。
呂雙木為難的看了一眼手中的荷包,這是從刺客上搜查出來的,為何又有人認出是那瑾王世子妃的,怔然間感受到兩道冰寒的目光直直的朝著自己來,抬頭望去,正是四皇子所立的方向,“呂大人,這荷包是誰的,你能查的出來嗎?我不想有任何的刺客同伙被放過!”
這是在對他施壓了,呂雙木在西辰太子的綁架案中,對云卿印象不錯,可此時此刻手中拿著的荷包已經(jīng)由人指認出來是云卿的了,他也不能眾目睽睽之下,只憑著自己的好惡判案,更何況四皇子說的也沒有錯,一個普通的侍衛(wèi)上有世子妃的荷包,實在是匪夷所思,他定定的朝著云卿,問道:“世子妃,你看一看,這荷包可是你的?”
方才眾人可都聽見了,香味正是從荷包中傳出的,而這荷包若是云卿的,其中的意味就破為令人品味了,頓時那目光之中,在緊張之外,又多了其他的緒。
目光交織之中,云卿卻是微微一笑道:“不用看,我剛才游園的時候,荷包不小心掉了,那一個,正是丟了的那個�!�
她坦然承認,語氣里卻是閑適清淺,沒有絲毫的慌張,優(yōu)雅的站立在那兒,仿佛不是在說自己的東西,那般的態(tài)度引得呂雙木微微的詫異,他審案多年,見過不少的人,像這種證據(jù)在眼前,而如此淡定的女子實在是少之又少。
他不的抬頭看了一眼御鳳檀,卻發(fā)現(xiàn)這位世子正和他的妻子一般,嘴角勾著淺笑,只是眼底卻有一股淡淡的冷意滲出。
安玉瑩一聽,面上露出一分驚色,她訝異的問道:“這世子妃的荷包掉了,怎么會剛好被這位侍衛(wèi)揀了起來,還藏在了上,偏偏還沾染了香膏的氣味,這其中應(yīng)該有什么古怪吧。”
人群之中,有一陣動,只見謝氏面色勃然大怒,往前幾步,走到人前,對著安玉瑩道:“安側(cè)妃,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那婢女是世子妃所殺的嗎?我家女兒哪里有那般的手,又與你的貼婢女會有什么深仇大恨!”
安玉瑩望著謝氏,眼底帶著一絲歉意,語氣里卻是含著嘲諷,“沈夫人,你不要急,我不過是說這其中有古怪,卻沒有說過婢女是世子妃所殺,正如你所說,世子妃是大家閨秀,她如何有這般利落的手,我只是覺得這侍衛(wèi)剛才對這荷包,似乎是太過在意了一點,京兆府尹高大人和刑部尚書呂大人都在這里,他們斷案多年,自然可以會給出我們大家一個結(jié)果的�!�
謝氏護女心切,哪里容得了安玉瑩這話里話外對云卿的抹黑。她豈能聽不出,安玉瑩在暗里指著這荷包與那侍衛(wèi)之間,有一種曖昧不清的東西。女兒剛剛嫁到了王府之中,要是被人借著這荷包做文章,只怕是會背上一個不潔的罪名,她臉上泛起一股怒紅,朝著安玉瑩道:“方才我女兒也說了,這荷包已經(jīng)掉了,誰知道是不是這侍衛(wèi)撿了去,不記得歸還了!”
云卿本來是要等著安玉瑩把這戲自唱自演了下去,可母親與她不同,眼見她受到了懷疑,便站了出來維護她。可今天安玉瑩她們要做,可不僅僅母親想的這么簡單的,她向前站到了謝氏的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慢慢地道:“娘,在場的大人斷案經(jīng)驗豐富,女兒相信他們一定會查個清楚,安側(cè)妃也不過是心急了一點,畢竟今是她主持的宴會啊�!�
謝氏聽到女兒如此說,眼神里透出了一絲不解,她總覺得,女兒說話中還有話,但是她沒有繼續(xù)問下去,而是站在了一邊,如云卿所說一般,等著人查出里面的事實。
安玉瑩冷笑一聲,今不將沈云卿拉下來,就對不住她所受的侮辱,還有她母親,她姐姐她們一起受的苦和命,她一定要都尋回來。
四皇子看了安玉瑩一眼,卻是轉(zhuǎn)頭朝著那被抓的侍衛(wèi),神色戾氣十足,冷冷地道:“你說,世子妃的荷包為何在你上?!”
那侍衛(wèi)低著頭,一語不發(fā),緊緊的咬著牙齒,雖然是神色惶恐,卻像是一個字都不想說的樣子。
安玉瑩微微的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落霞怎么得罪你了,你為何要殺了她?枉你是四皇子府中的侍衛(wèi),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呢!”
那秋霞哭著抬頭,卻像猛然間想起了什么,抬起臉望著呂雙木道:“大人,我倒是想起落霞死前,跟我說了一些古怪的話�!�
“什么話?”呂雙木皺起了眉頭,這丫鬟有話怎么不早說!
秋霞擦了擦淚水,神色里盡是悲傷,回憶道:“落霞在花園里,曾經(jīng)遇到了奴婢一回,她臉色蒼白,看起來很是慌張,奴婢曾聽到好似自言自語,說她看到了什么不應(yīng)該看到的東西,知道了別人的秘密,很危險……”
這可是突然間出來的消息,呂雙木多年判案,對線索敏銳不無比,自然是不會放過,他追問道:“是什么秘密,你知道嗎?”
秋霞卻是搖了搖頭,抹著自己臉上的淚水道:“奴婢追著她問了好幾回,她都不說,然后就跑了,那樣子現(xiàn)在想來,倒像是有人在后面要殺她一樣。她平里偶爾也作弄人,所以奴婢以為她是哄人玩的,便沒在意,結(jié)果沒想到,落霞她是個好人,為什么會有人下的了這樣的手……”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
安玉瑩恍然大悟一般,蹙起眉頭望著云卿,問道:“世子妃在發(fā)生此事之前,人在哪兒?”
云卿淡淡的看著安玉瑩,微微一笑,慢慢地答道:“在花園中�!�
“那可有其他人與你一起?”安玉瑩又道,她這么問下來,所有人都明白了,世子妃的荷包出現(xiàn)在這侍衛(wèi)上,已經(jīng)是不同尋常,如今秋霞又說,落霞在死前是因為看到了什么秘密,被人殺了滅口的,那么,定是看到了一些見不得光,絕不能讓人知道的事。這首要的懷疑對象,自然是荷包的主人,沈云卿了。
云卿輕輕的一笑,笑容如同牡丹綻放,風華動人,“除了我的隨婢女外,沒有其他人�!�
安玉瑩豈能不知道云卿是單獨在花園之中,云卿生不鬧,安雪瑩未曾參加宴會,她自然是一個人孤的時候多,此時她露出了幾分冷笑,“世子妃在花園之中的時間,似乎和秋霞看到什么不該看東西的時間是相差無幾,而世子妃你的荷包無緣無故的在這名侍衛(wèi)上,可真是讓人覺得太多巧合了一點。”她目光冷冷的,帶著鄙夷,似乎云卿做了什么見不得光的事。
林真看著這一幕,小臉上帶著疑色,忍不住的開口道:“安側(cè)妃,你這是說世子妃和這侍衛(wèi)在園中偷被人看到了,這侍衛(wèi)才對這丫鬟下手的!可世子妃剛剛嫁人,嫁的還是瑾王世子,她有什么必要要去和一名侍衛(wèi)偷呢?!還是在四皇子的宴會上偷,這也太不可能了!”當年她還偷偷的喜歡過御鳳檀,不管是在主觀還是客觀的角度,她覺得這名面目僅僅稱得上清秀的侍衛(wèi),絕對沒有御鳳檀的魅力大!
林真的話一出口,云卿的面上就露出了一絲淡淡的苦笑,這丫頭,還真是心直口快,本來大家都是在心中猜測,礙于瑾王的面子,未曾將話說穿,如今林真這么一說,安玉瑩可正好順其自然的接口。
但是話里的善意,云卿還是聽得出的,林真是在維護她,并沒有其他的意思。就算是林真不說出來,也會有說出來的,不然的話,這罪名可怎么安上來呢!
這個時候,云卿已經(jīng)明白了安玉瑩所為,開始的時候,為什么安玉瑩和魏側(cè)妃要在人群之中爭論不休,被惹得渾發(fā)顫,大怒爆發(fā)之時,卻詭異的冷靜了下來,誠然,有李老太君調(diào)諧的作用,可更多的是,安玉瑩她早已經(jīng)挖好了陷阱,在人群鬧,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兩位皇子側(cè)妃爭論的時候,有人將云卿的荷包順了去,然后放到了侍衛(wèi)的上。
而這死去的侍女,不過是做了這局中的羔羊,被人屠宰了用來做一個棋子,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從一開始,根本就沒有什么刺客,有的不過就是栽贓嫁禍而已!
果然,只見安玉瑩冷笑一聲道:“林小姐,你所說的沒錯,世子妃剛剛嫁人,她為什么要和一名侍衛(wèi)偷呢?這男女之間的事,有些時候是說不清楚的,有的時候,不管份,不管年齡,不論其他,只要兩人都有心,那么就可以做出令人想象不到的事來!不過我也覺得,有世子這樣優(yōu)秀的男子,世子妃似乎是不應(yīng)該對這侍衛(wèi)動心才是!”說完,她對著那侍衛(wèi),嚴聲厲色道:“你可要想清楚了,這荷包究竟是怎么來的,它可是世子妃的東西,若是你不說清楚,以冒犯皇家貴婦的罪名,可是要處以宮刑的!”
大雍律例中,對于冒犯皇族,有著明文規(guī)定,男子若是對皇族女子生不軌之心,行冒犯之事,便要處以宮刑,流放三千里,發(fā)去寧古塔做苦役。而云卿如今是世子妃,未來的瑾王妃,是皇族之妻,入了皇族族譜之中,冒犯了她,一樣是以同樣的刑罰處置。
聞言,一直不動聲色的侍衛(wèi)軀劇烈的一震,終于抬起頭來望了云卿一眼,面上出現(xiàn)天人交戰(zhàn)的神色,像是在想,究竟如何做才最好,最后,他終于放松了下來,像是下定了決心,狠狠的一咬牙道:“屬下對不起你,四皇子!”
呂雙木看著事瞬間變化,見一直沉默的侍衛(wèi)開口,沉聲問道:“還不快點將事招認!”
就在這時,只見那侍衛(wèi)忽然雙頰用力,云卿一見他動作,便知不好,一旁沉默的御鳳檀卻沒有疏忽侍衛(wèi)的動作,在他一張口之時,便形如電,去勢如雷,竄到侍衛(wèi)的前,一把卸他的下頜。
呂雙木和高升此時才明白過來,侍衛(wèi)想要咬舌自盡,“竟然想畏罪自殺!還好世子你出手快!”
御鳳檀掃了那被他卸了下巴的侍衛(wèi),紅唇撇了撇,狹眸如月,含著清冷的光華,道:“快不過他咬舌的速度�!�
那侍衛(wèi)嘴角緩緩有血液流出,從他張大的嘴里,看得到里面半斷不脫,血模糊的舌頭。
高升搖了搖頭道,“他已經(jīng)沒辦法說話了。”侍衛(wèi)本來就有武功在,又是下了決心自盡的,瑾王世子在他沒有全部咬斷舌頭的時候出手,已經(jīng)是快到驚人,這在場的其他人,只怕是都沒有發(fā)現(xiàn)侍衛(wèi)的異常吧。
安玉瑩開始見那侍衛(wèi)咬舌自盡,心中一喜,又見御鳳檀出手相救,手指便捏緊了起來,如今再聽高升的話,全慢慢的放松了下來,嘆了口氣道:“好在他雖死了,但事已經(jīng)擺在了這里,他不想受那宮刑之苦,又不想招認心之人,只有死才能解脫�!笔绦l(wèi)如今昏迷不醒,舌頭又斷掉了,等同于一個死人,任沈云卿口才再好,也沒有辦法翻了!
御鳳檀的目光冷冷的望著安玉瑩,那顏映在他眸中,像是世界上最丑陋的怪物,他眼底毫不遮掩的流露出憎厭,往里慵懶的聲音如同含了一層冰沙,聽在人的心頭,像是在冰原之中,“安側(cè)妃,事還沒有定案,你這么迫切的將罪名安在我的妻子上,是不是顯得有些過分了,莫非你還對于當初沒能嫁給我之事耿耿于懷嗎,轉(zhuǎn)而嫉恨上云卿嗎?”
御鳳檀的話一說,在場所有人的臉上都是一變,他素里來雖是不羈,但為人仍舊是給人有禮有度的印象,像是今這般**的將安玉瑩的心思揭開的,不留一點面,真的還是第一次。
安玉瑩當年心儀御鳳檀,是全京城都知道的,經(jīng)御鳳檀如此一說,她的用心便顯得讓人不由自主的懷疑了自己。
對于御鳳檀,是安玉瑩心中最痛的事,她聽著他親口說出這般的言語,心中如刀割一般,臉上的表因為克制而顯得隱隱抽動,她努力忍耐著,徐徐地道:“世子,當初我還是一個少女,年幼無知,誰人沒有過心萌動的時候呢,如今我做了四皇子的側(cè)妃,以前的一切早就隨風而去!”
御鳳檀邪佞的一笑,目光依舊是那般的輕視,他微微一笑,絕麗的容顏像是一副濃彩艷畫,慢慢地道:“如此便好,那就請安側(cè)妃不要再多言,以免讓人誤會了你的用心,從而引得四皇子也被人疑心!”
四皇子睨了一眼御鳳檀,神色似笑非笑,竟是開口道:“世子,若是你妻子沒有做出這等行為,為何這侍衛(wèi)上偏偏只有她的荷包,沒有其他人的?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若是自己沒有做過,又怕人家說什么呢!”
“是嗎?四皇子難道沒有聽說——夫市之無虎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這句話嗎?說的多了,只怕有些人也會當真!我夫人一開始就說了荷包是丟了,今宴會人多手雜,就是被這侍衛(wèi)拾了去,也沒什么稀奇的,可你們偏偏要將這什么私通的罪名往她上栽去,實在是可笑至極!”御鳳檀笑了笑,顯得很是隨意,可這話聽起來似乎是有所指示。
謝氏看著御鳳檀和四皇子兩人針鋒相對,你一言我一語,只覺得兩人的眼神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明明是在判定案子,卻像是爭奪什么東西,互不相讓。
但是此時,她并沒有心思在這上面,如今這侍衛(wèi)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眼看這私通外男,殺人滅口的罪名就要落實到了女兒的上,她必須像辦法將這個罪名摘清才是�?墒巧蛎呀�(jīng)巡游去了,她沒有辦法去尋丈夫幫忙,就將目光投向到另外一個可以求助的男子上。
耿沉淵一直都在關(guān)注此事,此時瞧見謝氏請求的目光后,將視線轉(zhuǎn)移到云卿的上,卻發(fā)現(xiàn)她一直都站在那里,無嗔無怒,就和旁邊那些人一樣,墨色的瞳仁像是平靜的湖面,風吹過也泛不起一點漣漪。他是知道這個義妹的,外人見到她,只會被她的美貌所吸引,難以看到那雙雅麗的鳳眸里所流動的睿智光芒,此時面對這樣的罪名,她如此冷靜,大概的原因,只怕是有成竹。
他絕不會相信云卿會與侍衛(wèi)私通,就算是私通,以義妹的聰慧,也不會贈送有繡了字的荷包,這實在是太降低她的智商了。
栽贓的人想借著這私通的罪名,將她從世子妃的座位上拉下來才是真的,哪個王府里會要一個不貞的世子妃呢?而云卿作為明帝賜婚的,發(fā)生了私通之事,丟的不僅是沈家的面子,瑾王府的面子,還有明帝的面子,畢竟當初明帝贊譽云卿淑德有謙,婚事才兩個月不到,就發(fā)生這樣的事,豈不是打了明帝的臉。雷霆大怒下來,云卿的生死且是小事,若讓有心之人煽風點火,就算是沈家也會被以教女不嚴,損皇室臉面罪名所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