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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當時她醒過來的時候,也是嚇了一大跳,好不容易才接受自己死而復(fù)生的事情,其他的人這樣想也不奇怪了。

    這樣的言論聽起來有些荒謬,但觀她說話的時候,眸子靈活地轉(zhuǎn)動,站在陽光下,也沒有任何的不妥。就連王爺和她說話,也沒有受到任何的侵害,面色更是和人一樣有著紅潤,終于從心里將她是鬼怪的想法漸漸的消除了。

    但是心里卻更多了一種猜測,粒兒既然不是像那日那丫鬟說的,是被高利貸逼迫而死,那又是因為什么原因呢,有什么人非得去殺一個粗使丫鬟呢?

    瑾王的臉色漸漸的沉了下去,他那雙眼眸里露出了沉思之色。

    陳媽媽看到粒兒之后,整個人的臉色就變得雪白,此時聽她說到了自己那一日去她房中活活將她勒死的事情,她不由得大聲喊道:“不!老奴沒有去她的房間,什么用繩子勒死她這等事情老奴沒有做過啊,王爺你不要聽她說話!”

    粒兒聽到她的狡辯,臉色也露出了憤怒的顏色,她轉(zhuǎn)過來,瘦小的身子不停的發(fā)抖,看著陳媽媽尖聲叫道:“陳媽媽,那一日晚上來,你為何要殺死我!我究竟做錯了什么事情,就算我曾經(jīng)摸過王妃的華服,你已經(jīng)讓人扎破了我的手指,為什么還要來勒死我,難道我的命就這么的不值錢嗎!”

    其實粒兒本身膽子是非常小的,她進府不久,因為家中貧困才賣身到王府來做活,算是一個十分老實的丫頭。所以,她今日感到十分的憤恨,她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做著自己的事情,每日里辛苦想要多做一些差事,多得一些打賞,也是為了還清高利貸的錢。雖然生活過得很貧困,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自殺,因為她還有一個弟弟,若是她死了,弟弟怎么辦呢。

    所以,她現(xiàn)在看到陳媽媽,整個人生出一種與平日里不同的勇氣來,憤聲的責問。

    陳媽媽那天夜里的確做了這樣的事情,所以在粒兒來進到院子的時候,她才會嚇得渾身發(fā)軟。

    此時見平日里抖抖索索,膽小如鼠的粒兒竟然敢對她大聲責問,不由目瞪口呆,心中生憤,又含著一絲心虛,聲音頗大但終究有些顫抖道:“不不,粒兒,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但是你既然能活過來就好了,那你為何還要冤枉于我呢,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將這個殺人的兇手指認于我呢,這樣做對你又有什么好處!”

    “陳媽媽!”云卿瞪大了眼,望著一臉狡辯的陳媽媽,厲聲的道:“你口口聲聲說粒兒是冤枉你,可是,一個人死而復(fù)生,首要做的一件事情必然就是指認自己的殺人兇手,難道還會故意去冤枉其他人嗎?若不是你將她活活的勒死,她為何又要去上吊自殺呢,難道她為了弟弟能借高利貸,就這樣又拋棄了年幼的弟弟任他活活餓死嗎?這樣說是不是太不合情理!當初我聽到說那賬本是由你發(fā)現(xiàn)的時候便覺得有些不對勁,粒兒她明明不是為了高利貸死,偏偏有人傳出了謠言,說她是被高利貸活活逼死的,可見,你的話便有多少說謊的成分在里面,若不好好的查清楚,這府中豈不是沒了規(guī)矩,任你們這些下人在此做主!”

    她凌厲的話語逼得陳媽媽都說不出來,云卿根本就不給她反應(yīng)的機會,說完之后直接朝著粒兒道:“你當日說還有一個人,你是否看清楚了另外一個人的樣子呢?”

    粒兒看了云卿一眼,小臉上還帶著憤恨,然而眼中已經(jīng)有了委屈的目光,任誰都看得她是又羞又怒,還帶著一些害怕,回憶了一會兒道:“夜里太黑又未曾點燈,陳媽媽平日里奴婢見得到她,所以聽得出她的聲音來,也借著微光認出她的樣子,而另外一個人,看不清他的樣子,奴婢不知道他究竟是誰。不過……”她想了想:“看身形,應(yīng)該是個男子,在幫著陳媽媽勒緊繩子的時候,奴婢拔了木簪,反手在他身上刺了好幾下,若是要查的話,可以從他身上的扎傷來查的�!�

    瑾王聞言,追問陳媽媽道:“你為什么要殺死粒兒?”有了原因,才能追究此事的結(jié)果。

    “王爺,老奴沒有做此事啊�!标悑寢尫磸�(fù)只說這一句話。她的腦子里此時顧不得回話,她實在是想不明白,那日晚上去的時候,明明粒兒已經(jīng)被勒得斷了氣,還掛在梁上小半夜,被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也明明是沒了氣兒,為什么今天粒兒能好端端的站在這個地方說話。

    她心里十分的費解,想不出其中的原因。

    她當然不知道,云卿在當時救下粒兒的時候,雖然她已經(jīng)斷了氣,但是手放在她胸口上,卻還有熱氣。她記得曾經(jīng)在《救死方》里面曾經(jīng)看到過,如果人上吊沒有吊足一個晚上,而且救下來的時候心口發(fā)熱的時候,可以用金針扎穴的方法救活。

    當時云卿也是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因為她和桑若兩人發(fā)現(xiàn),粒兒并不是如同外面所說的上吊而亡,而是有人逼迫她造成這種吊梁自殺的假象,假如能夠救活粒兒,就能發(fā)現(xiàn)事情的整個真相。

    當然,粒兒如今站在這里,代表了她救活成功,從粒兒的口中說出來的內(nèi)容,她早已分析出瑾王妃想要做的事情,他們想要借著高利貸這個滔天的罪名,將她和沈家一網(wǎng)打盡。

    瑾王妃開始的震驚慢慢的恢復(fù)到了一種平靜的姿態(tài),她看了一眼陳媽媽,眸子漣漪不起。只要陳媽媽什么都不說,她就不必要擔心會指證到她的身上。

    御鳳檀將瑾王妃的神情收在眼底,與云卿對視了一眼,狹眸微微一瞇,墨眸黑到泛出暗藍色的光澤,似笑非笑道:“父王,既然陳媽媽不肯說出來,那么便可以從另外一個人身上下手,她不是說那是個男人嗎?王府中侍衛(wèi)森嚴,能避開眾多侍衛(wèi)的耳目進入王府的高手,要是對付粒兒的話,她根本就沒有反抗的機會。如此推論,那人應(yīng)該是王府中的,而夜里能進內(nèi)院的也是那么幾人,我認為,可以召集府中所有男子過來一一檢測身上的疤痕�!�

    御鳳松眼看明明可以抓住云卿,卻被這突然多出來的小丫鬟弄得局面混亂,又要檢測什么疤痕,不耐煩的往前竄了幾步,喊道:“檢查什么,這還有什么可檢查的,父王,你也不能太偏袒沈云卿了,福生已經(jīng)指認了沈云卿,東西也是在她這里發(fā)現(xiàn)的,難道這還不能定罪嗎?!”

    他滿臉蠻橫,本來生的俊美的臉加上這般神色,讓人看了心頭生厭,高升在一旁觀察了許久,此時看到御鳳松的行徑,暗里皺著眉:世子獨自在京中這么多年,在如此復(fù)雜的情況下,依舊能得到明帝的歡喜,不僅容貌比這二公子生得好,就是頭腦也比他聰明的多,心思縝密,滴水不漏。就二公子這愚不可及的樣子還覬覦世子之位,只怕坐上去沒幾年,瑾王府就要垮在他的手中了。

    “你胡說八道,現(xiàn)在是我在問話!”瑾王眉頭緊皺,臉色沉郁的斥道。這個二兒子真是拎不清,這個時候還在這攪合,渾然不顧大體。

    “我哪里是在胡說八道了……本來就是……”瑾王妃對著御鳳松身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丫鬟趕緊拉了御鳳松一把,就在他快速轉(zhuǎn)頭叱喝丫鬟的時候,瑾王妃看到了他脖子后方,衣領(lǐng)以上的部分有四個深淺不一,暗紅色的圓形疤印!

    她頓時想到了剛才粒兒所說的話,瞳孔一下子緊縮了起來,難道那晚松兒也跟著陳媽媽一起去做這件事了?她本來只吩咐了陳媽媽去解決,但是御鳳松恰好在旁邊,依他那性子,也許真的會一時興起,賴著陳媽媽一起!

    她心頭一跳,眼神微亂,此時瑾王妃很想開口問問陳媽媽,那天晚上是不是御鳳松與她一起,但現(xiàn)在不能如此直白的問,她想了想,對著陳媽媽道:“粒兒已經(jīng)說出那晚的情形,你還不趕緊說出那個男人究竟是誰?若是惹惱了王爺,只怕少不了要罰!”

    陳媽媽聞言抬頭看著瑾王妃,那晚明明就她一個人啊,難道王妃還派了其他人去嗎?可她勒死粒兒的時候,確實沒有其他人在場,她想了想,委屈道:“王妃,老奴根本就沒有害過粒兒,哪里知道什么男人不男人��!”

    聽到這句話,瑾王妃松了一口氣,還好這老奴才識相,陳媽媽那晚動手她是知道的,此時她否認了當晚有男子,就是為了保護御鳳松。

    云卿冷笑道:“王妃,你就莫要逼問了,陳媽媽根本就不打算說,我看就依世子的辦法,一個個檢查過去,自然能找到夜里的那個男子,到時候陳媽媽就算不想承認也不行了!”

    瑾王略微皺眉,現(xiàn)下陳媽媽不肯承認,也只有找出那人,才可以看看究竟是誰人說謊!在他的心里,其實明白粒兒絕對沒有撒謊,只是單憑粒兒的話,還不夠推翻福生和賬本這兩樣證據(jù)!

    事到如今,瑾王妃已經(jīng)知道,云卿根本是早已經(jīng)看穿了她的計謀,設(shè)好了圈套,在這里等著她自己鉆進來。她以為恩公所設(shè)的圈套是獨一無二的,卻不知道早在粒兒之死的時候,就把自己送到了別人的陷阱里面。實際上她早就已經(jīng)被云卿算計在了里面。

    瑾王妃胸口一陣氣悶,平靜之色漸漸失去,兩眼發(fā)暈,緊緊的盯著云卿,幾乎要說不出話來一般,胸口像是有一團棉花堵住。

    她看著陳媽媽,狠狠的咬了咬牙,她不能讓人去檢測,要是御鳳松被人查出來半夜?jié)撊胙诀呶葜�,殺死丫鬟,這輩子根本就沒有翻身之地了,就算是御鳳檀死了,他坐上世子之位也會被人詬��!

    眼下這種時候,她只有選擇保全御鳳松,舍棄陳媽媽了!

    她咬了咬牙,轉(zhuǎn)過頭來厲聲道:“陳媽媽,你可知罪!”

    陳媽媽還在苦苦思索脫身之計,此時聽到瑾王妃如此一問,吃驚的望著她。瑾王妃一手撐著碧玥的手,頭上的金鳳簪閃爍出流利的光芒,盯著陳媽媽的眼神里露出憤怒的神色,她冷聲道:“陳媽媽,你在我身邊數(shù)十年,是我最為貼心的老人,我將手中的日務(wù)都交于你處理,甚至一心的相信你,就因為你前段時間想要跟我拿銀子在京城里置莊子,我沒有答應(yīng)你,你就想出放高利貸這樣的事情來,實在是讓我太過痛心了!”

    陳媽媽吃驚的望著瑾王妃,她沒有想到瑾王妃在這個時候想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將她推了出去。

    云卿卻并不驚訝,到了如今這個時候,瑾王妃不可能等著高升和瑾王兩人順藤摸瓜將事情查到了她或者是那名叫做龍二的男子身上。她肯定是先要找到一只替罪這正是她要瑾王妃所做的事情,眼看著獵物跳到了箭下,她自然不會勸阻,而是火上添油道:“王妃,你剛才不是說了嗎,如果是陳媽媽的話,她怎么可能拿得上賬薄上的那么多銀兩出來呢。她只是一個老奴啊,那賬本上的銀兩可不少哇�!�

    瑾王妃拼命掩飾著臉上的激動,心內(nèi)飛快的急轉(zhuǎn),她想了想之后,飛快的道:“陳媽媽是我的貼身嬤嬤,我手中的銀庫鑰匙都是放在她的手中,不如去清點一番,若是她公移私用,定然是有這筆銀兩差距的�!�

    只要有一點時間,她就能很快的將賬戶上的東西轉(zhuǎn)移走,而且她的私帳,除了她和陳媽媽也沒有人清楚,到時候她說說少了一半,又有誰能證明呢。

    瑾王妃有這個自信,陳媽媽自然也知道,她忙迭聲的喊道:“王妃,老奴跟在你身邊這么多年,怎么可能會去放高利貸呢,王妃,你一定要替老奴伸冤�。 �

    自從瑾王妃進了王府之后,她就隨身陪在她的身邊,這么多年一直都是為她馬首是瞻,一切都是以她為主。如今沒想到,在高利貸事上替罪不成,瑾王妃竟然會推了她出來做替罪羊。她當然要為自己辯解。

    瑾王妃嘆了一口氣,目光中都是失望的神色:“陳媽媽,正是因為你跟在我身邊多年,今日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實在是讓我失望,你自己放了高利貸也就算了,你竟然人家還債不成,你還要逼死粒兒,妄想將此罪嫁禍在世子妃的頭上,這樣的事情便是我想保你,也沒有辦法呀�!�

    她這是要完全的撇清自己了。云卿看著瑾王妃那一副高貴嘆息的模樣,心中冷笑,轉(zhuǎn)身過來,藍色的裙子泛出清冷的色澤,“陳媽媽,這高利貸的賬薄是你在我的花廳中發(fā)現(xiàn)的,其他的人都未曾看到,你可知道放高利貸是怎樣的罪行。此時陛下必然不會輕饒�!�

    陳媽媽不由的抬頭望著瑾王妃,目光顯得猶豫,而又有一些決絕在其中。陳媽媽鼓起勇氣道:“王妃,老奴跟在你身邊多年,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由老奴出力的,老奴一直是處理得妥妥當當,如今怎會去做出這樣的事情,王妃請相信老奴��!”

    她再一次強調(diào)了她在王妃身邊的身份,其實是在告訴瑾王妃,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瑾王妃往日里所做的一切她也是清楚的。

    陳媽媽在威脅她!

    瑾王妃終于是氣怒了起來,這么多年來陳媽媽在她的身邊知道的實在是太多了,她不得不忍氣吞聲道:“你若是誠心認錯的話,也許還有一條生路可過,如今瑾王和高大人在這里,我是不可以偏私的,你若是實話實說,也許還有三分余地呀!”

    陳媽媽身體一震,望著瑾王妃,那目光里剛才銳利決絕之意慢慢的褪了下來,她知道,瑾王妃這是在告訴她,只要她承認了放高利貸的行為,至少今日有高升在這里,不會立刻就將她拉出去打死,起碼要壓入京兆府的大牢待審。瑾王妃和龍二自然會想辦法將她救了出去。

    她慢慢的低下了頭:“是,此事是老奴所為。這福生,也是老奴從街上尋來的流氓,當時老奴到京城之后看到了京城的繁華,便想在京城買一座莊子,以后來京城做養(yǎng)老只用�?墒蔷┏堑奈飪r實在是太高,老奴自己的體己錢是不夠的,于是想向王妃借一筆銀子。王妃沒有答應(yīng)老奴,老奴便心生邪念,想起了放高利貸這一條,本來想著做上幾個月到了肅北后便收手,后來發(fā)現(xiàn)做高利貸的風險越來越大,又因為上一次和世子妃落下了結(jié)怨,老奴便想到用這個方法,來冤枉世子妃,如此一來,高利貸的事情老奴也洗清了,世子妃也會得到了懲罰,報了私仇!”

    她的說法,聽起來有理,實則漏洞百出,然而今日有諸多外人在場,而且高利貸一事實在是太過嚴重,如果真正拉扯到了瑾王妃的身上,也許瑾王府也要跟著倒霉。

    高升和瑾王兩人都知道事情性,此時看到陳媽媽一個人將事情盡力的擔待了下來,也只是就此作罷。

    雖然瑾王心知肚明這件事肯定是瑾王妃所為,讓人覺得發(fā)指,然而,在外人看來,瑾王妃始終是瑾王府的人,若是傳了出去,必然會有人利用此事對付瑾王。

    瑾王的眉頭緊緊的鎖了起來,早知道如此,當初不管御鳳松是病重還是病殘了,他都要將他們趕回肅北。

    瑾王低頭想了半天,下定決心道:“高大人,陳媽媽既然已經(jīng)招認,請您將她帶回京兆尹去,福生與這兩本高利貸冊,你一并押了過去�!�

    高升早在一旁看著家中爭斗的一切,早就想要離開了,此時聽到了瑾王之話,讓自己衙役拉著陳媽媽和福生一同出去,也不管那滅瘟不滅瘟的事情了,急急忙忙走出了門外,對著那些衙役低喝道:“此事不可往外聲張,若是有人往外說了出去,便叫他全家滅口!”

    而瑾王此時臉上已經(jīng)顯出了疲憊之色,他看著院子里的人,對著瑾王妃揮了揮手道:“把瑾王妃關(guān)在荷心苑中,沒有我的吩咐絕不能外出一步。其他的仆人立即收拾東西,七天之后準時送瑾王妃和其他人等回肅北�!�

    瑾王妃如遭雷擊,她奮力的一爭,最后還是落得一個回肅北的下場。她雙眸死死的盯著瑾王,目光中透出灰暗神色:“王爺,此事我又有什么錯,為何要趕我回肅北,難道京城的瑾王府就沒有我的位置了嗎?”

    瑾王瞧見她嚴重的怨毒,滿臉的冷笑:“你今日做的什么事情,難道其他人都是傻子嗎,難道別人就看不出來嗎,有你在家中一日,這家中就永遠就永無寧日!你若是不肯回肅北,我便不會再顧著你的面子,到時候直接讓人押著你上馬車,別說我不顧多年的夫妻之情!”

    瑾王妃突然呵呵的笑了兩聲,神色如同夜鬼一般猙獰,在寂靜的院子里,笑聲顯得那樣突兀和慌張。突然,她又噤聲,靜了下來,不再看瑾王一眼,甩袖而走。

    瑾王不再看瑾王妃,他眉間緊緊的皺著,帶著一絲深藏的疲憊對著御鳳檀道:“你跟我到書房一趟。”

    御鳳檀回頭望著云卿,見她點頭,神色尚好,才答道:“好的。”

    瑾王將御鳳檀喊走了之后,云卿望著粒兒微微一笑,“你今天很有勇氣�!�

    粒兒小臉微微一紅,這樣美麗的人注視之下,讓她都有些自慚形愧,她搖了搖頭,“世子妃是奴婢的恩人,奴婢若是指認兇手都不敢,對不起世子妃�!�

    看她單純的小臉上掛著羞澀的笑意,眸子晶晶亮的,雖然剛剛遭受苦難,卻沒有怨天怨地,云卿心中有一抹心疼,粒兒確實是無辜的,她雖然不該去借高利貸,然后卻罪不至死。

    云卿吩咐她日后不要再去借高利貸,讓流翠給了她一包銀子用來給弟弟看病,又派人送了她回去休息。

    日頭漸斜,白日里的麗陽漸漸落下,熱氣慢慢的驅(qū)散,一縷寒瑟的秋風從窗戶里鉆了進來,桑若將窗戶關(guān)上。

    流翠給云卿倒了一杯熱茶,放在她的手邊,然后道:“幸虧小姐今日發(fā)現(xiàn)得早,若不是如此,可能那高利貸的罪名將會給咱們帶來不小的麻煩,就連老爺和夫人都會惹事上身吶�!苯袢罩�,針對的不僅僅是云卿,還有整個撫安伯府。

    云卿眼神微冷,朝著桑若道:“我讓你去找的東西找出來了嗎�!�

    桑若上前一步,從懷里掏出幾本冊子,放在了云卿的面前:“世子妃,這是您讓桑青他們?nèi)岚膊畬淼�,果然不出您的所料,在府中發(fā)現(xiàn)了幾本暗藏的高利貸賬冊�!�

    早在粒兒說出當日她被殺死的真相時,云卿便讓人關(guān)注著撫安伯府的動向,果然發(fā)現(xiàn)夜里有人暗暗潛入了撫安伯府,將這些東西藏在了幾處地方。

    云卿瞟了一眼桌上那幾本賬冊,漆黑的眸子如同被黑夜覆蓋,看不見一點光芒。她冷冷一笑道:“是啊,都動用了高利貸這樣的手法,又怎么會輕易的放過我呢。要知道,交出這一筆高利貸來,對她們是多大的損失啊。這一次,可是下了極大的成本�!�

    流翠若有所思的望著那本本賬冊,忽然轉(zhuǎn)過頭來問著桑若道:“桑若,這賬本是何人所放,現(xiàn)在還能查出來嗎?”

    桑若面無表情的道:“世子妃已經(jīng)吩咐我們?nèi)プ凡檫^了,但是我們從這個賬冊上去找那放貸之人,放貸之人已經(jīng)全然不見蹤影了,奴婢估計他們已經(jīng)被人處理了�!�

    處理的意思就是殺了。

    好快的速度!

    云卿心中一凜,這個龍二,事情才剛剛發(fā)生,他便將后面的尾事已經(jīng)做好了,這樣的處理手段和方法,絕不是平常人可以做到的�;蛘哒f,并不像是一個普通的江湖人能做到的。

    之前,御鳳檀便一直在查這龍二的身份,卻屢次遭到了阻攔。剛才他說有秘密要告訴自己,只怕也是關(guān)于這龍二的,只可惜他現(xiàn)在被瑾王叫走,如今不能詢問出來。她打算等一下還是好好從御鳳檀那里,也許能聽到什么關(guān)于龍二的消息。

    流翠嘆了口氣:“就這么放過了他們實在是讓奴婢不甘心啊,瑾王妃拿出一個陳媽媽出來頂罪,她什么事情都沒有,不過是打回了肅北,這樣實在是太不公平了,小姐!”流翠一生氣,就將云卿婚前的稱呼喊了出來。

    撫安伯府對于流翠來說,和她的家沒有區(qū)別,她的老子娘和兄弟親戚如今都在撫安伯府里做事,從小就是在撫安伯府長大,哪里會不生氣!

    云卿眸光微微一閃,寧靜的目光中盡是陰翳,也許在流翠看來送回肅北只是一個小罪而已,但是在瑾王妃看來,這也是意味著她和御鳳松的世子之位要失之交臂了。

    當然,她并不認為這樣就是對瑾王妃的懲罰了。因為瑾王妃這一次的做法,已經(jīng)不僅僅是針對她沈云卿,而是針對她整個家中,包括她敬愛的父親,心愛的母親和兩個天真可愛的弟弟。

    這是云卿絕不能允許的,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她這一次想要做的,必將是瑾王妃想象不到的事情!

    她默默的喝了一口茶水,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卻在這個時候看到問兒打了簾子進來道:“世子妃,叢煙閣的韓姨娘,說是要求見您呢�!彼闹笨诳斓溃骸捌婀至耍琼n姨娘剛剛出去了,又素和世子妃你合不來,不知道剛走怎么又要過來呢?”

    如今瑾王妃也要回到了肅北,以她的身份沒有瑾王在身邊的話,她只怕是自顧不暇呀。既然她來了,那就請她進來吧�!霸魄涞囊恍�,吩咐道。

    問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道:”那好,奴婢便下去讓她在花廳那兒候著�!�

    她的笑容映著外面金燦燦的秋陽,顯得有幾分陰森森的暗意在其中。流翠總覺得云卿這一次對瑾王妃所做的實在是太過于大方了。然而,她是知道自家小姐的性格的,也許還有后招在后面,只是她現(xiàn)在還不知道。

    到了花廳中,韓雅之站在屋中,身后的丫鬟好似也被打發(fā)走了,見到云卿之后,目光中透出一絲不明的神色,卻是徐徐的行禮道:”婢妾見過世子妃。“

    韓雅之自從撕破臉面之后,見到云卿都是愛理不理,視而不見,今日難得的低姿態(tài)讓人覺得頗為意外。

    云卿施施然的坐下,然后才慢悠悠的道:”哦?韓姨娘剛才在此處無事,現(xiàn)在這么突然來找我,可是又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韓雅之卻是目光中露出一絲恨意,云卿卻看的分明,那恨意卻不是對著她而來的。

    韓雅之凄凄的道:”世子妃,婢妾與你之間,也沒有客氣話要說,今日前來,是要告訴你一件大事�!�

    這個時候,韓雅之出現(xiàn)必然是有什么的事情。否則的話,她不會來云卿的尋夢居里,這一點云卿早就已經(jīng)知曉了。她依舊是不急不緩,鳳眸里露出一絲極為銳利的光芒,明爍的星光在她的瞳仁里跳動,讓她整個人顯得清華而高貴,如同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月華動人心魂,便是韓雅之再妒忌,也不得不承認在外貌氣質(zhì)上,她比不過這個耀眼的商人之女�!表n姨娘有什么事情請說�!�

    韓雅之望著云卿那始終平和的神色,看不出她心中到底是如何做想。她想了想后,旋即道:”我想世子妃對此事一定會感興趣的。你肯定在心中猜測,你嫁進瑾王府也有半年了,看到瑾王妃對御鳳檀和御鳳松兩人明顯的詫異,難道你心中就沒有疑慮嗎?“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情,云卿的心中微微的一驚,然而面色卻不露出一絲分毫來,依舊是那副從容的樣子,唇瓣微微的勾動:”哦?韓姨娘是想要告訴我有什么差異嗎?“

    眼前云卿并沒有想象的那般激動,韓雅之似乎也不意外。也許在這么多場斗爭中,看著別人失敗,而云卿一直是場場必贏,她已經(jīng)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對于云卿的云淡風輕,她也不過是稍稍不悅的挑了挑眉,然后道:”世子妃,我相信你也會與我一樣,會覺得既然都是一個母親生的,為何瑾王妃對御鳳檀是步步殺機,不肯放過,對御鳳松則是包容寵溺,珍惜如寶。雖然你是沒有做過母親的人,但是這世界上每一個母親對待自己的兒子雖有偏心,然則能到生死差異這一步的,實在少之于無。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御鳳檀他不是瑾王妃的兒子嗎?“

    想過,自然是想過,從嫁進來開始,云卿早就在心中想過了千萬遍。她問過御鳳檀,也讓人去查,然而事情總是顯得模模糊糊。

    畢竟,御鳳檀如今已經(jīng)二十一歲,這么多年,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證據(jù)大部分已經(jīng)隨風飄散了。而且瑾王府從搬到了肅北也將近二十年了,這么多年,很多東西在搬遷之中就消失了。

    云卿她一直都在等待一個契機,但是她沒想到今日韓雅之也來了。韓雅之從小就是寄居在瑾王府內(nèi),也許她能知道一些什么事情,這并不奇怪。她微笑道:”我記得你現(xiàn)在是御鳳松的姨娘,那么你的生死榮譽都會是和御鳳松有關(guān)的,為何今日會想起來和我說這樣的事情?“

    韓雅之嗤嗤的笑了一下,面容上露出一種絕望,像是自嘲的笑,那樣的眼神早就失去她往日的驕傲,像是活生生的就變成了一個寄人籬下的哀怨和怨毒的神色。

    她摸著自己的臉頰,望著云卿那關(guān)節(jié)白皙紅潤豐滿的臉頰,輕輕的道:”你看看我,我現(xiàn)在的樣子,算是什么呢?說是姨娘,這姨娘又是怎么得來的,你的心中不是比我更清楚嗎?我本來已經(jīng)認命了,嫁給御鳳松也好,不瞞你說,我覺得日后他如果有瑾王妃的相助,也許也能做上世子,當上王爺,做一個王爺?shù)氖替�,我也覺得沒有什么不妥的。特別是懷上孩子的時候我十分的開心,至少,我還能生下未來世子的長子,這樣我的身份也許會變得不同,不說當上正妻,至少也是一個側(cè)妃吧。但是,她竟然容不得我肚子里的孩子,從孩子出現(xiàn)開始,就告訴我,這孩子只是一個用來利用的物品。

    她說著,嘴角露出一抹平和的笑意,“那孩子已經(jīng)在我的身體里待了快有三個月,我?guī)缀跖c他血脈相連,一天一天感受到他的成長,他生下來一定是個很漂亮的孩子,可是她竟然不能容他�。∷砻嫔蠈ξ液秃蜌鈿獾�,實則不過是把我當成一個棋子,也許你覺得我很傻,但是,至少我還知道瑾王妃和御鳳松兩人,他們從來沒有把我當做人看,以前也是,現(xiàn)在更是!”

    她的語氣里帶著一種愴然,讓人聽了不禁心生憐惜。可是落在云卿的耳中,不過只是輕輕的一聲嘆息而已。

    這世界上的許多事,看起來是別人逼你所為,其實很多時候都是自己選擇的,很多時候你可以選擇自己的路,選擇自己要做的事情,卻偏偏要去選擇一條看起來光明華彩,實則毒藥遍布的,不屬于自己的道路。

    所以,韓雅之如今的處境也不過是她咎由自取而已。

    她沒有興趣聽韓雅之說這些幽怨的心事,而是直切主題的道:“你今日到我這里說出這樣的話,必定是有證據(jù),若是沒有證據(jù),傳到了其他人的耳中,只怕你的日子不單單是不好過了�!�

    韓雅之今日到了她這里,雖然肯定是瞞住了眾人,云卿想知道,韓雅之到底是有什么樣的證據(jù),敢來對她說出這番話。

    韓雅之咬了咬牙道:“其實一開始我也并不敢肯定,我自小在瑾王府長大,根據(jù)多年的觀察,瑾王妃對御鳳檀幾乎是不聞不問。在肅北的時候,除了我們早期進府的人知道有御鳳檀的存在外,其他人都是不曉得的。瑾王妃從不會跟別人說她還會有一個長子,不僅如此,她還有技巧的換掉當年的老仆人,消滅御鳳檀在肅北存在過的痕跡。我一直在細細的觀察,御鳳松在說話的時候,一直對御鳳檀都是十分的不屑,但是有我在場的時候,瑾王妃還是會對他稍加訓(xùn)斥,所以我有些猶疑,以為不過是御鳳松嫉妒御鳳檀。直接有一次御鳳松喝醉酒了到了我的房間里來,罵御鳳檀是賤人生的賤種。就是這樣的一句話,讓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此明顯的一句話,誰也聽得出來,若是一個母親生出來的,再怎么也不會罵是賤種,這明顯就是在貶低御鳳檀的身份。想到這里,云卿的嘴角勾出一抹悠遠淡漠的笑意,淡淡的道:“這就是你要說的發(fā)現(xiàn)嗎?”

    韓雅之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她以為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云卿會覺得十分的激動,沒有想到云卿只是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不禁反問道:“怎么,沒有用嗎?”

    這樣的消息,若是她在一個月之前來說,也許還有效用�,F(xiàn)在云卿已經(jīng)不需要了,很多事情她已經(jīng)明了,而且她已經(jīng)設(shè)下了一個大大的圈套,等著人鉆進來,韓雅之的話不過是讓她更為確定御鳳檀不是瑾王妃親生兒子的猜想罷了。

    云卿微笑道:“你無憑無據(jù)說出這樣的話來便想要我去找瑾王告狀嗎,你當我是一個傻子嗎,貿(mào)貿(mào)然的去說這樣的話來。韓雅之,你還是過高估計了你自己的智商。”

    韓雅之的挑撥,早在她開口時云卿已經(jīng)聽得出來,她不會上當,也不會覺得可以憑借這么句話就扳倒瑾王妃。

    韓雅之為什么會選在今日來和她說這樣的話,不僅僅是因為瑾王妃對韓雅之的行為讓她心生怨憤。更的是,韓雅之覺得云卿在今天看到瑾王妃的所作所為后定然會心中含了怨憤,肯定是處于震怒之中。

    所以,她此時再來添上一把怒火,也許云卿會一時沖動找到了瑾王。一旦云卿將此事揭開,那么不僅僅是瑾王瑾王妃會犯了混淆王府嫡庶血脈的大事,就連御鳳檀的世子之位都會面臨被撤之險!

    韓雅之見自己的想法被云卿識穿,面色一僵之后,便退了出去。

    流翠望著她的背影,輕哼了一聲,“到了如今這地步,還想要來騙人,真是討厭!”

    云卿輕輕的搖頭,“韓雅之剛才說的話,應(yīng)該是真的。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她不需要再說假話惹禍上身了�!�

    流翠微微吃驚,“那這千萬不能讓王爺知道了,若是王爺知道世子是被人掉包的……只怕……”

    “不,事情沒那么簡單。只怕有更大的秘密�!痹魄湔酒饋恚叩酱扒�,仰目眺望天穹,這一點她早就想過了,若是御鳳檀是被掉包的,瑾王妃早就應(yīng)該可以將嫡庶之分拿出來與瑾王說了,就算瑾王妃會被處罰,然而私下里瑾王可以想出辦法來,去掉御鳳檀的世子之位,但是瑾王妃一直沒有這么做,就算被逼得請來了其他人大動干戈的動手,她也沒有想要揭露御鳳檀的身世,云卿認為,這其中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流翠心頭一跳,看了云卿一眼。此時天光映在她白皙的肌膚上,泛出珠光淺暈,看不出她究竟是在想什么,只覺得明光爍爍,不能逼視。

    荷心苑里,華美的錦緞?wù)凵涑鰥Z目的光彩,屋內(nèi)的沉香裊裊如白絲消散。

    所有的下人都被瑾王妃差遣了出去,整個院子都被侍衛(wèi)守衛(wèi)了起來,除了每日送餐的丫鬟可以進出外,其他的人都只能呆在院子里。

    屋里長按上點著兩盞琉璃梅花燈,映著大廳一側(cè)暗紫色的長簾,明明溫暖的光澤卻生出幾許陰暗的色調(diào)。

    一道光影悄無聲息的越過侍衛(wèi)的監(jiān)視,偷偷的潛入了荷心苑中,瑾王妃在焦急的等待中看到那人,一陣輕風從敞開的窗口進入,她急急上前呼道:“恩公�!�

    來人正是之前到府上來的龍二,他看了一眼瑾王妃,肅聲問道:“今日之事敗在哪?”

    看到高升帶著陳媽媽和福生出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事情已經(jīng)失敗了,然而他計劃如此周詳,從他一到京城,便給人下了蠱毒,操控著蠱毒在大街上發(fā)作。這種藍蠱所發(fā)癥狀與鼠疫相差無幾,必定會讓人以為是瘟疫傳來,全城恐慌,再讓瑾王府的一名丫鬟死亡,傳出得病流言,從此得來可以進入那守護得密不透風的尋夢居的機會,再而下手將高利貸的賬本放入其中,安排好其中一名下屬來指認。在他看來,這樣的計劃是毫無破綻,完美無缺,不可能會失敗。所以他進來,是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究竟。

    瑾王妃嘆了一口氣,她要怎么說才好呢,這個計謀她左思右想,根本就找不出任何的漏洞。事實上,她在研究了云卿以往的動作之后,杜絕了任何可以給她在賬務(wù)上翻盤的機會�?墒乾F(xiàn)在想來,她根本就沒有想到,沈云卿竟然可以令死人復(fù)生,將粒兒提出來作為罪證。最后自己都栽了進去。

    雖然沒有和陳媽媽一般的下場,然而此時,她也好不了多少。這一切,到底都是沈云卿的陰謀,她明明早早就知道了一切,卻等著他們鉆進去。

    她心中悔恨不已,對著龍二道:“恩公,這都是我的錯,我讓陳媽媽對粒兒下手的時候,沒想到,松兒也會跟著她一起去,反而被那丫頭在耳后戳出了印跡。若不是為了保住他,我也不需要將陳媽媽推了進去,差一點都誤了大事啊�!�

    說著,她袖子里面的指甲緊緊的掐入了肉里,用力的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悔恨。她自持出身名門,身份高貴,又嫁給瑾王為正妻,性格高傲自負,對一般人都是瞧不起的�?墒敲媲暗倪@個男子,是自己的恩人,若是有他,就沒有今日的自己。可是自己到了京城后,屢次失手,逼得恩公不得不出面幫忙。

    恩公為了幫她,將京城隱藏多年的放高利貸的下屬都已經(jīng)調(diào)動了,然而最終還是功虧一簣,她不由的想到了一件事,緊張地道:“恩公,高利貸的那些沈家的賬冊,現(xiàn)在還在嗎?”

    龍二目光平靜而溫和,似乎看不出什么,他望著瑾王妃,嘆了一口氣道:“到底還是低估了他們,那賬本我剛才吩咐人去取的時候已經(jīng)不見了。我想,大概御鳳檀他們早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情,已經(jīng)將那賬冊取了去,我吩咐人將那些放高利貸的人已經(jīng)處理了�!�

    他頓了一下,又道:“你剛才說,松兒跟著陳媽媽一起去處理那丫鬟了?這件事,是陳媽媽承認的嗎?”

    瑾王妃不知道他問這句話的意思是什么,她抬起眼來,搖頭道:“不,這是當時那丫鬟所說之言,沈云卿說是要驗明正身,我恰好看到了松兒耳后的傷疤,當時為了保住松兒,我便將陳媽媽推了出去�!�

    經(jīng)龍二這么一問,瑾王妃隱隱覺得,這其中好像有什么問題。龍二聽后,突然發(fā)出了兩聲低笑聲,與面容不符的,蒼老到極點的聲音透著一股莫名的味道。

    他望著瑾王妃道:“這個沈云卿心機深沉,難怪你不是她的對手。你可知道今日你中了她的計了�!�

    瑾王妃震驚的看著對方,她不解的問道:“恩公,此話是何意?”

    龍二淡淡的一笑,搖了搖頭:“根本就沒有其他男人跟著陳媽媽到了丫鬟處,這不過是沈云卿使的詭計罷了。她救了那丫鬟,那丫鬟自然什么都聽她的,松兒定然是沒有跟著她一起去那丫鬟的住處,否則的話丫鬟怎么又會輕易的開門而沒有發(fā)出驚叫聲呢。我相信,你看到松兒耳后的傷疤,不過是沈云卿讓人偷偷弄上去的,特意讓你發(fā)現(xiàn),你自然會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而將陳媽媽推了出去�!�

    瑾王妃聞言一怔,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為什么要這樣做?”

    龍二笑了笑,那笑容之中仿佛帶了三分嘲意,斜乜著瑾王妃:“她的目標不是你,而是陳媽媽。依她的心機深邃,聰慧機敏,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出了你的不對,她現(xiàn)在想要逼迫陳媽媽講出當年事情的真相。”

    ☆、213

    213

    龍二笑了笑,那笑容之中仿佛帶了三分嘲意,斜乜著瑾王妃:“她的目標不是你,而是陳媽媽。依她的心機深邃,聰慧機敏,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出了你的不對,她現(xiàn)在想要逼迫陳媽媽講出當年事情的真相。”

    龍二和瑾王妃有著極大的不同,瑾王妃一心都撲在她的兒子御鳳松的身上,看到的都是眼前的東西。而他龍二所想所看,從來都不是局限在一個地方,就算在江湖之中,他也不是單單看著眼前的一畝三分地。如今,到了這里聽到了瑾王妃所說,加上所得到的信息加之推測后,便猜到了云卿所為。

    他笑了笑,語氣里像是帶著些欣賞:“看來這個對手確實是不錯呀。御鳳檀找了一個很好的妻子,對他來說是如虎添翼�。 �

    瑾王妃聞言心里有些不高興,他不僅對云卿夸獎有加,竟然還說她對御鳳檀是如虎添翼,一味夸獎那兩人,語氣微微有著不悅道:“恩公,御鳳檀再好,也不是咱們的兒子,若是讓他繼承了王府,那恩公的計劃不就付諸于流水了嗎?”

    龍二看著瑾王妃,目光停在她那張眼角有著淺淺痕跡的面孔上,笑容淡漠。若是不能夠承認對方的缺點,又如何能夠看清楚自己的對手,女人啊,大多數(shù)都是目光短淺的,遇到一個與眾不同的,瑾王妃到底還是沒有能力對付了。的確,若是沈云卿已經(jīng)推斷出瑾王妃的身份有異常,那么她就絕對不是瑾王妃能夠?qū)Ω兜牧恕?br />
    見龍二不回答自己的話,瑾王妃心里又有些氣悶,她咬了咬涂著鮮紅口脂的唇,“眼看御鳳檀世子的位置是越坐越穩(wěn),若是不想辦法除掉他,日后哪里會有松兒的位置!”她說到底,看的還是那世子之位。

    龍二望著瑾王妃,瞳孔之中火光跳動,“你用了將近十余年的時間都沒有將他除去,如今卻急功近利了起來。松兒是我的兒子,我如何不會想要替他爭一個好的前程,可你們次次下手失敗,打草驚蛇,讓對方看出你們的想法,要再下手,必然要好好的布局一番,才有機會了,如今你切莫要輕舉妄動,以免再惹是非。”

    他說的話不無道理,瑾王妃不甘地咬牙,“也只有如此了,為了恩公的大業(yè),我一定會忍的。只是陳媽媽從我到王府后,養(yǎng)尊處優(yōu)多年,只怕早就沒了當初的心性,是挨不住京兆府的板子,明日一旦提審,要是說出什么來,就麻煩了�!苯袢赵阼醺锏臅r候,陳媽媽就要將她拉進來,幸好她反應(yīng)的快,許諾會將陳媽媽救出來,才及時封了她的口,不然現(xiàn)在自己也不會站在這里了。

    “嗯,陳媽媽那里,我會派人去處理的�!饼埗従彽卣f道,“你切記,在沒有收到我的通知時,不要做出任何動作�!�

    見他馬上又要走,瑾王妃露出一絲深藏的不舍,她和恩公見面的時間總是這樣的短,有時候一年半年的看不到他一次,雖然知道他對她沒有感情,可她心里對龍二卻是充滿了感恩,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感恩變成了一種盲目的遵從,也許因為兩人有了御鳳松,她又多了一層期盼,“恩公,王爺不會來我這里,你……不多留一會嗎?”她的聲音里有著小小的祈求。

    龍二側(cè)頭看著她帶著愁容的面孔,眼神里沒有一絲動容,那瞳眸里有的只是無盡深沉的野心。對瑾王妃這個人,他并沒有感情,和她生下御鳳松也是為了自己的計劃。他沉吟了一會,道:“現(xiàn)在我還有事情,待大事成功的那一日,我們有的是時間�!�

    瑾王妃這么多年也已經(jīng)習慣了,而問出那句話也不過是一個習慣,雖然覺得有點可惜,也并未有多大的失望,點頭道:“祝恩公事業(yè)早日成功�!�

    “嗯�!饼埗�(yīng)了一聲后,朝著窗口走去,左右探聽了一下動靜后,轉(zhuǎn)瞬之間消失在了屋內(nèi)。

    夜色漸深,月華如水,鋪落一地銀毯。萬家燈火昏黃照耀,在墨色的夜空里,拉出一道道光亮的倒影。

    此時的京兆府牢獄之中,一個身影正躺在一間偌大的牢房的木板床上,手中銬著鐐鏈,身穿灰色的囚衣,整個人披頭散發(fā),全然沒了往日里在王府里頤指氣使,黑夜之中,她的身影顯得越發(fā)的可憐。

    更夫的梆子聲從遠處傳來,透過開在高處巴掌大的窗口傳入到幽暗的牢獄中。只聽其中夾雜著一道輕輕的吱嘎聲,三道黑影從門前鉆了進來,準確無誤的走到這間牢房的面前,一把劈開門上的鐵鏈,只發(fā)出一聲極細的斷裂聲,鐵鎖也隨之斷裂。

    三道黑影如同鬼魅一樣竄了進去,將床上那人輕輕的翻過身來,借著朦朧的月光,看到那被亂發(fā)遮住的下面那張臉正是陳媽媽,頓時三人眼神交匯,點頭,“殺了?”

    “主子吩咐了,不要讓她泄露了秘密,立即殺了!”

    刀起刀落,熟睡在床上的人連哼都沒有哼一聲,悄無聲息地就死在了夢中。很快的,他們又與來時一般消失,就在他們的身影褪去牢房之后,那原本死去的人臉上有一層薄薄的東西翹了起來,下面儼然是一張陌生老婦的臉。

    京中的一處宅院中,四周都是靜悄悄的,一個穿著淡紫色披風,云鬢如雪,面目絕麗的女子坐在屋中,靜靜的望著墻上掛著的水墨畫,似乎入神在欣賞那下筆精妙的大師作品。

    直到院子里傳來一陣腳步聲,她才緩緩地收起眼神,站在她身邊臉色冰冷的丫鬟腳步輕盈的打開了外面的門,迎了四人進來。

    “人弄回來了嗎?”云卿深深的看了一眼為首玉面俊逸,唇齒風流的男子,走到他的身邊,幫他將外面的墨色披風脫了下來,遞給流翠。

    “嗯,若是再去的遲一步,現(xiàn)在只怕就看不到活人了!”御鳳檀輕輕的一蹙眉,桑若和易勁蒼將撞在麻袋里的人用力的倒了出來,只看那人面皮微皺,雙目精明,正是應(yīng)該在京兆府里大牢中的陳媽媽。

    她哎呦的叫了一聲后,朝著易勁蒼道:“好好的把人放下來不行嗎?非要這么用力的倒,難道不知道人年紀大了,經(jīng)不起折騰嗎?”

    云卿看她呲牙咧嘴,一大把年紀還在這惺惺作態(tài),唇畔微微一勾,也不說話。

    易勁蒼平日里話就少,他本來是明帝派到御鳳檀身邊的人,后來被御鳳檀收服了之后,就只一心為御鳳檀做事,比起御鳳檀來,他的年紀還要更大一些,雙眉間有一種沉穩(wěn)之色,被陳媽媽指著罵也只是退后一步,站在那不言不語。

    流翠實在是看不下去她這副樣子,皺著眉喝斥道:“陳媽媽,你還以為你自己是什么大紅人嗎?在這里指手劃腳的,世子和世子妃脾氣好,不說你,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人物了!”

    誰都看得出陳媽媽大聲指手劃腳在為自己壯膽,所以易勁蒼沒有說話,等看了一下面前這個個子沒多大,言語里透著一股潑辣的小丫鬟,暗暗皺了皺眉,真是很沖動,和世子妃一點都不像,也不知道怎么就做了世子妃最貼心的丫鬟了。

    其實流翠性格就是如此,大大咧咧中又不失小細節(jié),心地善良又是善惡分明,對云卿又是真心實意的,這樣的人,不止是云卿喜歡,就是御鳳檀也對流翠有些欣賞。

    本來屋子里的人沒有一個人理自己,此時流翠開口,陳媽媽也找了個臺階下,不再咿咿呀呀的喊疼,給御鳳檀和云卿行禮道:“老奴見過世子,世子妃�!�

    御鳳檀斜眼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陳媽媽,狹眸輕笑,“陳媽媽,剛才在牢里那一幕你可是看的清楚?”

    方才他們到了牢中救下陳媽媽之后,找了另外一個判死刑的惡人易容成陳媽媽的樣子頂替上去,帶著陳媽媽在屋頂上看著那三人毫不留情的將刀插入胸口。

    早在陳媽媽被高升弄走之時,御鳳檀就已經(jīng)聽出了她和瑾王妃之間的暗語,知道陳媽媽肯定會被滅口,隨即派人跟在高升的后面,將人換了過來,而龍二派來的人自以為殺死的,不過是一個陌生人罷了。

    陳媽媽想到那幾柄寒刀當時若是插入自己的胸口,全身就忍不住的發(fā)了個抖,目光卻是偷偷的望著御鳳檀和云卿,臉上帶著一抹討好的笑意,“老奴多謝世子的救命之恩,多謝世子妃的菩薩心腸,若是有什么事情要老奴做的,你們吩咐老奴,老奴萬死不辭。”

    口號倒是喊的響亮,可這屋中的人一個個眼底露出的都是鄙視之意。流翠嗤了一聲道:“陳媽媽,你現(xiàn)在是有罪之人,一到外面露面就會被人抓起來,回到王府你那王妃也不會饒恕你,你還能做什么!”

    陳媽媽被流翠毫不留情的戳破臉皮,也不尷尬,“流翠姑娘說的什么話,真是……”

    修長的手指放在扶椅上有節(jié)奏的敲著,御鳳檀斜靠在椅子上,墨發(fā)如錦緞披在身后,長眉下一雙狹長的眸子浸著月光,如兩顆黑色的冰石,他慢悠悠的地道:“陳媽媽,我既然能讓你站在這里,自然是要你有用,你撒潑裝癡這一套,在我面前是沒有用的�!�

    陳媽媽神色一怔,心頭凜然,這位世子殿下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天成氣韻,漫不經(jīng)心的說話,卻字字句句都是直指重點,她低聲道:“不知道老奴能有什么能效勞的?”

    “把你知道的,有關(guān)于瑾王妃的秘密說出來吧�!痹魄浯藭r慢慢的開口,清幽的聲音在夜色中宛若一曲越歌,聞之悅耳,聽之心驚。

    陳媽媽幾乎是控制不到臉皮上的跳動,抬頭望著云卿,她說要說瑾王妃的事?難道她已經(jīng)知道了什么?若是她已經(jīng)知道了,今日根本就不用救自己了,直接就可以將瑾王妃的秘密掀開了,完全不需要和瑾王妃斗上這么久。

    想到這里,她的目光里又有著一絲狡黠,一臉懵懂道:“老奴不懂世子妃說什么,瑾王妃有什么秘密,老奴根本就不知道啊�!�

    云卿笑了笑,“陳媽媽,我不是來和你打啞謎的,你盡管在這里裝傻充愣,若你以為你了解的那份東西是你最后的王牌,那你就抓緊一點,希望你能帶著那點秘密,為你那個王妃主子將這份盡忠?guī)У降鬲z里去吧�!�

    從一開始,陳媽媽就知道,御鳳檀派人來將她救出牢房是有目的的,而這個目的云卿剛才已經(jīng)直接了當?shù)恼f了出來,陳媽媽不肯說,也是云卿意料之中的事情。現(xiàn)在陳媽媽的所處的位置,是兩邊都不討好,云卿這邊恨她入骨,瑾王妃那邊要殺她滅口,她已經(jīng)是一只腳抬在了懸崖之上,稍微大一點的風浪,便可以將她推入到粉身碎骨之地。

    瑾王妃經(jīng)過此事在瑾王府的地位已經(jīng)徹底沒了,瑾王只是礙于最后一點臉面,沒有對她休妻!

    陳媽媽現(xiàn)在唯一能投靠的就是云卿,但是陳媽媽又不甘心,她想要討一個承諾,一個許她以后平安無事,護她周全的承諾。她眼睛轉(zhuǎn)了一轉(zhuǎn),輕聲道:“瑾王妃的秘密很多,不知道世子,世子妃想要聽的是哪一個?”

    “關(guān)于瑾王妃真實身份的這一個�!痹魄錄]有太多的耐心和陳媽媽打啞謎,兩人之間如今所處的情勢也根本沒有讓陳媽媽有打啞謎的資格,她見陳媽媽依舊滿臉地盤算,笑了一笑,“陳媽媽,我不是和你來談條件的,你要說就說,不說……”她垂頭一笑,笑意深遠又漠然。

    陳媽媽是一個怕死的人,否則的話,她當時不會為了保命而跟著御鳳檀的人走。此時讓她再去一次牢房,她逃不出來,最后不是死在刑罰之下,就是龍二派來的人刀柄之下,最后都是死,不如拼一拼,也許還能活下來呢?

    她抬起眼望著云卿,不知道云卿究竟知道了多少,手中又掌握了多少信息,她心里沒有底,就越發(fā)的心虛,在一秒一秒流逝的時間里,安靜的氛圍之中,心理終于弱了下來,皺起的額頭上顯出四道極深的皺紋,道:“此事說來話長,若是從頭說起,只怕一時半會的說不完,涉及的年月也非常長……”

    御鳳檀狹長的眼眸微微眨了眨,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用十分好聽的聲音開口道:“那就長話短說!”

    陳媽媽一怔,吞了吞口水,這次終于老老實實的開口說起來,“這件事,要從當年的匡家說起(匡家是瑾王妃的娘家。),王妃的母親熊妙英是上一代匡家家主匡興的妻子,匡家有一條與別家不同的規(guī)矩,便是家主之位不分嫡庶,只分長幼,也就是說能有繼承權(quán)的,不管是庶長子還是嫡長子,只要是長子,便是下一代的家主,所以在匡家,正妻和妾室之間的爭斗十分的激烈,許多胎兒經(jīng)常在腹中就已經(jīng)夭折,就算生下來,也十有*活不過一歲。

    熊妙英嫁進來之后流過兩次胎,第三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躲過諸多暗算之后,搶在其他妾室之前生產(chǎn),卻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姐妹。而那時候,她被大夫告知,因為流產(chǎn)兩次,又生了雙胞胎,身子虧損,以后再難有孕。不能再次懷孕,這對主母來說,是一件驚天的大事,若是生不出兒子,就意味著現(xiàn)任家主死后,下一任的家主必然是小妾的孩子,到時候她這個曾經(jīng)的主母會處于什么樣的位置,簡直就是不得而知。于是她便動了貍貓換太子之心,偷偷的讓穩(wěn)婆去鄉(xiāng)下貧窮人家家中買了一個男嬰回來,將其中一個女嬰放在了河中,任其自生自滅,對外稱生了一對龍鳳胎。”

    “所以,現(xiàn)在的這個瑾王妃,其實是那個被丟掉的雙胞胎女嬰�!痹魄浯怪绲岬拿济�,鳳眸輕飛,微笑著道。

    陳媽媽點頭,“是,其實如今的瑾王妃也是出生匡家,瑾王妃的原名叫做匡薇,而被丟棄的這個,也有一個名字,只可惜沒有用的上,她的本名應(yīng)該叫做匡薔。那個被丟棄的女嬰漂在河中,兩天之后被人救了上來。

    其實匡薔的命其實還算不錯,她被一戶家境殷實的人家救起,起初三歲以前雖然不說錦衣玉食,卻也吃飽穿暖,沒有受到半點怠慢,那家的夫人也是個善心人,將她當作自己的女兒一樣看待。可是后來這一家人做生意失敗了,虧本了不說,整個家產(chǎn)都賠了進去,漸漸敗落了下來,連自己家里的人都開始吃不飽穿不暖,更別提再養(yǎng)匡薔一個外人了,于是將她賣到了一家大戶人家里做了個小丫鬟�!�

    匡薔在大戶人家做丫鬟,眼看著富貴如云,金玉成堆,卻與她無緣,但是那時候她并不知曉自己的身世,雖然羨慕那些榮華浮錦,但是每日里沒完沒了的事情要做,要忍氣吞聲被任何一個人,一個丫鬟媽媽責罵的時候,她才會想如果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小姐就好了。

    直到有一天,她出去幫人買東西的時候,遇到了龍二,這個龍二看到她之后,二話不說,便到了那戶人家說要替她贖身。

    龍二出手闊綽,愿意以她身價五倍的銀子替她贖身,那戶人家當然愿意,放了她走。從那以后,她就被養(yǎng)在了一個精美的院子里,有人伺候她,教她規(guī)矩,給她穿最漂亮的衣裳,吃最好的東西,過著與往常完全不同的生活。而陳媽媽便是這個時候開始在匡薔身邊做管事媽媽的。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數(shù)年,直到有一天,這個從不出現(xiàn)的恩人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說要帶她去見一個人。

    那是匡薔第一次進入天越城,那天整個天越城都十分的熱鬧,樹上掛滿了紅色的綢緞,人們都擠在街上,說是看瑾王娶了的新妻子。

    匡薔隨著眾人擠著去看,想去看一看,究竟是哪個小姐能有這樣好的福氣,能嫁給瑾王做王妃。最后看到那坐在鸞轎上,那個被人家喊做王妃的女子,風吹開她的紅蓋頭,下面是一張與她一模一樣的面孔。

    不是相似,相像。除卻了衣服和妝容,兩個人是一模一樣。

    匡薔沉默了許久后,問龍二她到底是誰,龍二便將匡家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而當初龍二贖了她,也就是因為看到她與匡家的大小姐生的一模一樣,覺得她遲早能有用處。果然,匡大小姐被明帝指婚,嫁入了瑾王府,于是龍二便殺了匡薇身邊的一個丫鬟,讓匡薔易容成丫鬟的樣子,呆在匡薇的身邊,學(xué)習她的一舉一動,說話時的神情。

    匡薇是個性子高貴端莊,心地也極為善良的女子,她待下人很和善,相貌又生的雅致美麗。所以王府里的下人們經(jīng)常說她是薔薇王妃,不僅身份高貴,人也十分的好�?锼N聽到這些夸獎的話,更加的嫉妒。

    她認為當初若是被送走的是匡薇,現(xiàn)在做瑾王妃的人應(yīng)該就是她了,這一切的榮華富貴,稱贊羨慕都是應(yīng)該屬于她的。

    終于在匡薔的怨恨要爆棚的時候,機會來了。

    匡薇懷孕了,她這一胎懷的不是很穩(wěn)定,夜里睡覺總是時時驚醒,白天也吃不了多少東西。又因為瑾王不是在軍中,就是流連花叢,極少在府里,得不到丈夫疼愛和關(guān)懷的匡薇身體越來越差,到了生產(chǎn)這一日,她費勁一切力氣生下孩子之后,自己也造成了產(chǎn)后大出血,雖然經(jīng)過御醫(yī)一番搶救保住了性命,然而身體卻是越來越差。

    瑾王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三四天之后,聽到御醫(yī)說匡薇必須要好好靜養(yǎng),便讓奶娘將孩子抱去養(yǎng),然后不許任何人打擾匡薇,以便給她一個良好的修養(yǎng)壞境。

    而匡薇的病不僅是身體上的,也有心理上的。她似乎患上了產(chǎn)后憂郁癥,除了貼身的幾個丫鬟外,再也不愿意見其他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雙胞胎的心靈相通,瑾王妃很喜歡能懂自己心思的匡薔,總是讓她陪著自己,甚至讓她和自己一起睡在一張床上。后來漸漸的變成了只要匡薔守在她的身邊,其他的人都不要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起,匡薔開始扮作真正的瑾王妃,她把匡薇弄到了暗室里,找了個過錯,自己將“自己”打發(fā)走,換了其他的丫鬟進來伺候,又將匡薇身邊的老嬤嬤也尋了錯處,趕出了府,在修養(yǎng)了一年之后,‘瑾王妃’的身體好了起來,回到了府中……

    瑾王本來和真正的瑾王妃關(guān)系就是相敬如“冰”,加之匡薔和匡薇一模一樣的外貌,又同樣經(jīng)過了培養(yǎng),還有待在身邊兩年的不斷模仿和學(xué)習,不是貼身的人,是察覺不出這樣細小的區(qū)別的。

    后來瑾王被明帝分封到了肅北,全府遷移,匡薔不用留在熟人眾多的京城,到了利州后,更是不用擔心被人看出身份。漸漸的,她就成了真正的瑾王妃,除了陳媽媽以外,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是誰。

    御鳳檀是真王妃所生下的兒子,假王妃又如何能喜歡他。每次看到他,就想起自己被拋棄被賣做丫鬟的悲苦童年,想到雙胞胎姐姐的所擁有的一切,哪能不怨恨!幸運的是,當上王妃不久,她也懷孕了,十個月后,生下了御鳳松。

    有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御鳳檀便成為了那眼底的銀針,擋路的石頭,匡薔只想將他弄死了才甘心。只可惜御鳳檀命大,又有瑾王派在身邊的人保護,施展了諸多手段皆不成效。最后明帝的一紙圣旨,又給御鳳檀弄到了京城做質(zhì)子。她不舍得親生兒子,自然樂意御鳳檀去過苦日子,覺得他年紀不大,又沒有瑾王在身邊庇護,到京城十有*會活不了,反而不用她動手,落了個干凈。

    可誰知道御鳳檀卻越活越有滋味,牢牢的霸占著世子之位,如今還拿到了軍權(quán),實在是讓匡薔惱恨!接著這次來京城,便打定主意要讓御鳳檀坐不了世子之位!

    屋子內(nèi)只留下陳媽媽的敘述聲,偶爾有燭光爆開畢波一聲,像是配合著一個個說起來平靜實則讓人心驚的字句。所有人都靜靜的聽著這段讓人匪夷所思的過去。接下來所發(fā)生的一切,他們都已經(jīng)知道了。

    御鳳檀曾經(jīng)預(yù)想過很多種情況,他是小妾的孩子,是抱養(yǎng)而來的,或者是其他各種低賤的身份,以至于“瑾王妃”對他如此不喜,他甚至想過給出自己的世子之位。

    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早在許多年前,自己的親生母親已經(jīng)被人取代了。在真正的瑾王妃還活著的時候,他又實在是太小,一個襁褓里的嬰孩是沒有什么記憶的,而等到他兩三歲的時候,看到的這個和母妃一模一樣的瑾王妃時,人已經(jīng)換了。陳媽媽的話清晰的告訴她,這些年這個對他進行追殺,下毒,陷害各種手段的女人,竟然還是母親的孿生妹妹!

    云卿心中早就有了準備,此時也為這件事的百轉(zhuǎn)千回暗暗咂舌,轉(zhuǎn)眸望了一眼御鳳檀,卻見他長長的睫毛垂下,看不出那雙像星光一樣璀璨的眸子里究竟浸著怎樣的神色,然而如玉的面容上兩頰緊緊的咬住,原本平和的面容有一絲扭曲在其中,唇角的笑容依舊浮起,只是帶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溫度。

    “老奴這次也是受瑾王妃所指使,將高利貸的賬本放入世子妃的屋子中,就是為了對付了世子妃之后,將罪名擴大到撫安伯府,最后再將世子拉進來……”陳媽媽還在說著。

    而云卿已經(jīng)沒有再聽她說話了,此時她的注意力都在御鳳檀的身上,她可以透過那寬大的白色鑲紫邊的袖子看到他修長的手指緊緊的握在一起,努力在克制心中憤怒的情緒。那樣藏在心中的悲傷,她的心也能感受的到。

    此時的他,需要一些時間來沉淀來突如其來的巨大消息,接下來的事情,她來處理吧,云卿微微思忖了一會后,問道:“那真正的瑾王妃呢?”

    陳媽媽道:“匡薔不給她送吃的,不給她送藥,本來就虛弱的瑾王妃沒過一個月就因為死了,最后讓老奴草草的用席子包了起來,到郊外尋了一處地方埋了�!�

    云卿忍住心中的厭惡,蹙眉道:“你所說的這一切,我如何相信你?”

    “老奴記得真正瑾王妃被埋的地方,也知道那位被打發(fā)出去的,真正瑾王妃從小在身邊岳嬤嬤的家中地址……”陳媽媽咬了咬牙,她知道,今日自己如不拿點真實的東西出來,前面那些話也等于白說了。

    云卿冷眼看著她,她根本就不相信陳媽媽這句話,匡薔當年一定讓人去追殺那位岳嬤嬤了,只是陳媽媽多了個心眼,偷偷地將那位岳嬤嬤救了下來,留了一招后手。陳媽媽心里必定早就知道秘密知道的越多的人,往往死的也就最快!就像這一次,龍二急不可待的要將她殺害。

    “你把岳嬤嬤的地址說出來,我會派人去找到那位岳嬤嬤帶回來!”這件事情,絕對馬虎不得。

    從之前韓雅之透露出來的信息,當年的老人也已經(jīng)在匡薔的計劃下打發(fā)走了,當初接生的穩(wěn)婆,伺候的丫鬟出了王府也都被滅了口,而且匡薔和真正的王妃是雙生子,外貌,血緣上都是一模一樣,普通的人也說不出不同,就算是驗血也沒有區(qū)別。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從小就貼身伺候的老人才能說得出來�?上н@些人都已經(jīng)去了地府,或許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投胎了。

    這件事牽扯太大,一府的王妃被掉包實在是太過駭人聽聞,若拿不出十成十的證據(jù),就算說出去,反而會讓人覺得云卿和御鳳檀大不孝,竟然冤枉親生母親和婆母。要是這樣,不僅不能整下瑾王妃,只怕自己和御鳳檀也將被打入谷底。她眉間帶著一絲冷色,吩咐道:“陳媽媽,在岳嬤嬤沒有回來之前,就請你住在這里了�!�

    陳媽媽知道不僅僅是住在這里,云卿是要讓她作證,等那岳嬤嬤一起,將假王妃的身份揭露出來!

    桑青留在了別院里看著陳媽媽,云卿和御鳳檀出了院子,朝著瑾王府走去。在聽到陳媽媽所說的一切后,御鳳檀一直都沒有開口,他陷入了一種沉默之中,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什么不同。

    這樣的他讓云卿看了很難過,她輕輕的拉著他的手,那平日里溫暖的手掌透出一股陰濕的涼意,讓她心頭更是不安。

    “今天的事情,是我不應(yīng)該,若是我提前告訴你,也許不會覺得這么突然�!彼皇呛陀P檀說,陳媽媽知道御鳳檀身世的秘密,但是卻沒有告訴他,她猜測到瑾王妃的身份有問題。但是這一切都是她推測出來的,并沒有實質(zhì)性的說明,所以她也不敢冒然的與御鳳檀說出心中的猜想。

    當事實的真相拉開到了眼前之后,對于云卿的沖擊力并不大,一來她已經(jīng)有了些許的心里準備,二來,瑾王妃畢竟不是她的親生母親,有些東西不發(fā)生在自己的身上,是不會那樣深刻感受的。

    見御鳳檀依舊坐在馬車里,他的姿勢和平日里沒有多大的區(qū)別,只是貼近他的身子,可以感覺到他身上每一寸的肌肉都是崩的死緊,他在努力克制,或者說是隱忍著他的怒意。

    從認識御鳳檀起,他的神情一直都很輕松,從來不曾像現(xiàn)在這樣,朱紅的唇抿成了一條線,壓抑著洶涌的情緒。她眨了眨有著濃密睫毛的眼睛,輕聲道:“對不起,也許我早點說,對你的傷害會小一些……”

    馬上在青石大道上滾動,發(fā)出單調(diào)的轱轆聲,車廂里用紅絲線編織的平安結(jié)在窗上里輕輕搖擺,御鳳檀垂眼望著小心抓著自己手的女子,那白皙的肌膚上染了幾分擔心的蒼白,抬起的眼眸黑得像是純澈的湖水,清晰的倒影出自己的影子。她的眼里,心底,看到的,想到的,都是他。

    原本御鳳檀心內(nèi)的怒意消散了幾分,他勾了勾唇角,長長的呼了一口氣,鳳眸眨了眨,“是我嚇到你了,你揭穿假王妃的身份,這本來就是為了我好,我又怎么會生你的氣呢。我只是……只是聽到陳媽媽的話后,在想,若是我母妃還活著的話,應(yīng)該是什么樣子……”

    他從小便會想,若是王妃對著自己笑會是什么樣子,他會在心底,把御鳳松的位置換做是自己,可當那個地方站著是自己的時候,王妃明明笑著的臉,就會變得冷冰冰,讓他心內(nèi)發(fā)麻。

    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甚至就當作自己沒有了這個母親,除了被陷害的時候,會有幾分麻木的鈍痛以外,真的是已經(jīng)習慣了。

    可是今日,聽到了這樣如大浪洶涌,雷擊電霹一般震驚的消息,他本應(yīng)該覺得憤怒的,卻又在憤怒里面多了幾絲郁悶。假王妃和自己的親生母親,有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以后只要他回憶起親生母親時,那兩個人的臉都會重疊在一起,讓他的回憶變得有些……他苦笑了一下。

    “陳媽媽說,你母妃是個極好極溫柔的人,我想能生下夫君這么好的兒子的女人,定然和匡薔是不同的。我想,應(yīng)該和我娘一樣,是對兒女極好的人。”她的眼神比燭光還要亮,宛若柔波帶起一陣陣漣漪,劃過御鳳檀的心頭,讓他嘴角掠起了一道驚鴻。

    “嗯,我相信也是�!蹦稿欢ㄓ兄斓紫伦顪厝岬难凵瘢ζ饋淼臅r候像薔薇一樣的美麗,就像云卿一樣,他反手握住云卿柔軟的小手,那溫情的笑意上覆蓋了一層寒霜,嘴角斜勾,薄唇如血。

    這么多年,他也忍夠了!

    五日后的一天,易勁蒼帶回了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嫗,她滿臉的皮膚疊在一起,銀絲如雪,腰背也駝了下去,然而目光卻還是顯得很矍鑠,一身粗布衣裳干凈的穿在她的身上,自有一種整潔大方的氣質(zhì)。

    云卿看到她第一眼,便知道眼前的這個老嫗一定是岳嬤嬤,只有在高門之中熏陶數(shù)十年的人,才會舉手投足有這種自若的神情,即使她已經(jīng)在民間生活多年,然而觀察一個人,便是從細節(jié),但看岳嬤嬤梳得一絲不茍的發(fā)型,干凈的十指指甲,身上沒有一般老人的腐朽氣息,反而有草木的清淡香味,足以證明一切。

    來之前,易勁蒼等人已經(jīng)向岳嬤嬤說過兩人的身份,此時見到御鳳檀和云卿,岳嬤嬤跪下來就要行禮,干癟的嘴里依舊喊的十分清晰,“奴婢見過世子,世子妃�!苯又鸵蛳氯�。

    岳嬤嬤按照年齡,今年也有六十歲了,又是親生母親的奶母,御鳳檀哪里會讓她行禮,趕緊上前扶起她,“岳嬤嬤,不必多禮,您請坐�!�

    岳嬤嬤只是抬頭看著御鳳檀,眼睛里有淡淡的淚花在涌動,“像,確實是像王爺啊。”

    御鳳檀含著笑任她望著,墨黑的瞳仁看到岳嬤嬤的時候,也有些激動,這是當年離母親最近的人啊,他請岳嬤嬤坐下來,“岳嬤嬤,今日請您來,是想問您,我的外婆當年生得是一對雙胞胎女兒的事情,你可否知道?”

    岳嬤嬤的臉上皺紋橫生,看不出細微的表情,只是她在聽到御鳳檀的話后,目光中露出了呆怔的神情。足足看了御鳳檀半晌之后,才緩緩地點頭道:“這件事,到底是瞞不住的。當年夫人,確實生的不是一對龍鳳胎,而是雙胞胎。奴婢以前是夫人身邊的媽媽,后來被派到了大小姐的身邊做奶母,這一切都很清楚�!彼谥械姆蛉耍闶强锛业闹髂感苊钣�。當年的事情,她也有幫著隱瞞,所以夫人特別放心她,將她調(diào)到了大小姐的身邊,照顧大小姐。

    云卿眉頭微微揚起,面前的這位老人對當年的事情很清楚,那便更好證明了,“岳嬤嬤,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為什么會被王妃趕走?”

    岳嬤嬤的臉上帶著一抹怔然,“老奴不知道�!睂嶋H上,她也覺得很冤枉,那時候瑾王妃突然說自己的一只金簪子不見了,然后便鬧得整個府中的人都知道,派了人到各個人的屋中搜查,本來她是最為氣憤院子里出了賊的,可最后在她的房間里搜了出來。

    岳嬤嬤打小就伺候瑾王妃,若是有心要偷東西的話,干嘛要等到這個時候呢,她完全沒有理由如此!可是金簪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搜出來的,證物擺在了面前,岳嬤嬤苦苦解釋,無奈瑾王妃太過憤怒,根本不聽她的解釋,就讓人將她趕了出去。

    其實這么多年來,她始終都覺得有些古怪,“難道你們是要替老奴申冤?”否則她想不出,為何要將她請到這里來,還提當年的舊事。

    當年陳媽媽暗地里保了岳嬤嬤的事,岳嬤嬤也不知道,所以她現(xiàn)在什么都是被蒙在鼓里,還以為瑾王妃依舊是當年自己伺候的大小姐。殊不知早就被人偷龍轉(zhuǎn)鳳,換個人了。

    云卿微微一笑,“是的,我們是要替岳嬤嬤你洗清冤屈,這一次,還必須嬤嬤你在場,因為那個趕你走的人,并不是真正的瑾王妃!”

    “那……那是誰?”岳嬤嬤面色驚愕,吃驚的問道,然而接著,她又很快的想到,飛快的接著道:“你說的是,當年被遺棄的二小姐嗎?”

    雖然人老了,可腦子還是很清醒的,岳嬤嬤馬上就想到了,能和瑾王妃長得一模一樣,又要將她趕走,不讓她在身邊發(fā)現(xiàn)破綻的人,就只有那一個人了。

    “沒錯,正是她。請岳嬤嬤你來的原因就是因為你是從小伺候王妃的,你一定知道,王妃和如今這個假王妃有什么不同!”云卿接著道。

    “原來是這樣�!痹缷邒唿c點頭,她彎著的腰帶著幾分頹喪,皺著發(fā)白的眉毛道:“當年的事情本就是一個錯誤,老奴一直覺得對不起二小姐,可怎么也沒想到上天弄人,竟然讓二小姐把大小姐給除了,自己取而代之。所以,這造孽的,始終要還的啊。”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有一種看破世事的滄桑。

    云卿頷首,眉目里蘊了一縷秋風無情蕭瑟之意,心中冷笑:是啊,欠下的,遲早有一天都要還的�?锼N,現(xiàn)在就到了你要還債的時候了!

    ------題外話------

    我發(fā)現(xiàn)今天又取了一個美膩的名字——匡薇=匡威,檀檀麻麻真是有一個貴氣的名字啊……

    ☆、214

    214

    十月來臨,寒秋蒞臨,高低交錯的建筑間不時有幾縷穿堂冷風劃過,青墻紅瓦上有一層薄薄的霧霜,映著那一樹黃葉,如枯蝶展翅,紛飛旋轉(zhuǎn)。

    瑾王從書房出來,想了想,轉(zhuǎn)身對著博文問道:“王妃和二公子準備動身了嗎?”離高利貸事件是第七天,到了他說的必須要回肅北的日子了。

    博文五官生的略微深邃,看起來不像大雍人,比較像是混血兒,眸子是淺棕色的,穿著副將的長袍,生的十分的英挺,“回王爺,王妃和二公子,三公子都在整裝了,預(yù)計下午可以動身�!�

    聞言,瑾王點頭,這一次一定要讓他們母子早一日離開京城。博文接著道:“世子剛才派了人過來請王爺與他和世子妃一起用午膳,他有事要稟報王爺�!�

    “噢,還有什么事要特意起了我去用餐的?”瑾王略微揚了揚眉,步子卻已經(jīng)轉(zhuǎn)向了后院。

    穿過九折回廊,壁畫長街,進了正廳的門,瑾王便看到御鳳檀和云卿都已經(jīng)在候著了,他知道前幾日發(fā)生的事情讓這小夫妻兩人十分的不高興,沒想到他們還會突然請自己來吃飯。

    云卿著了一身香妃色云羅短襦,配著一條煙霞色長裙,梳著最常見的墮馬髻,上面簪著一支水晶簪子,看起來整個人明媚又不失端莊。瑾王見到她,想說些什么,又覺得沒什么好說的,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于是頷首之后對著御鳳檀道:“怎地今日想起請父王一起用膳?”

    御鳳檀的輕輕的一笑,“近日里來一直忙,也沒好好的和父王一起吃過一頓飯�!�

    瑾王不以為意的搖搖頭,目光在四周一掃。屋子里沒有其他的人,除卻云卿身邊兩個貼身的丫鬟,御鳳檀身邊跟著的易勁蒼之外,竟然沒有其他的人在。王府里用膳是極講規(guī)矩的,除卻上菜的丫鬟婆子數(shù)人外,還有站在一旁伺候布菜,隨時聽候主子吩咐的丫鬟在一邊伺候,如今這樣子,并不像是要吃頓飯這么簡單。

    見瑾王看出來了,御鳳檀也不再拐彎,彎唇笑了一聲,手朝著門口方向一揚。不多時,便見一個雞皮鶴發(fā)的老嫗被人攙扶著走了上來,她進屋之后看到瑾王之后,目光中帶著激動,卻依舊克制行禮道:“老奴見過瑾王。”

    她的聲音有一點點耳熟,然而瑾王卻想不起究竟什么時候見過這個老嫗。他不禁的蹙了眉,凝望著老嫗。

    御鳳檀見此,瞳眸映了一層星光,啟唇道:“岳嬤嬤,你抬起頭來�!�

    岳嬤嬤站了起來,抬起她那張生滿了皺紋的臉,望著瑾王,用蒼老的聲音道:“王爺,二十年不見了,您依舊是如此的英挺俊朗,讓老奴好生懷念�!�

    瑾王盯著岳嬤嬤看了半晌,他的眼神在岳嬤嬤那張變老了許多的面上尋找出了熟悉的痕跡,當聯(lián)系到了岳嬤嬤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是瑾王妃身邊的陪嫁嬤嬤。”

    當初他經(jīng)常不在家中,對府中的事務(wù)也不關(guān)心,對家中的丫鬟婆子記得并不清晰。然岳嬤嬤是瑾王妃身邊的人,只要見到瑾王妃,必然會要見到她,多少都一些印象。他還記得,當初這位岳嬤嬤是犯了錯讓人抓住趕了出去,如今被人請了回來,又是有什么事情呢?

    瑾王妃皺起雙眉,面色帶著疑問,問道:“岳嬤嬤,你已經(jīng)被趕出府二十余年,如今回來,可是要找王妃的?”

    岳嬤嬤輕輕的笑了一下,喉嚨里發(fā)出的聲音干澀,就像秋天的黃葉,枯澀到隨時會斷裂,她慢慢的道:“老奴當年被趕出了王府,是因為如今的王妃說老奴偷了她一支金簪�?墒抢吓恢彼藕蛲蹂�,何故要等她嫁到瑾王府后,再偷她一支金簪呢?如今老奴是想向王爺來討一個公道的�!�

    瑾王一愣,他未曾料到岳嬤嬤的目的竟然是是要來公道的。若只是要公道的話,二十年了,她為何不早一點到。偏偏等到今日,還是御鳳檀讓她進來的。這一切定然不會這樣簡單,他望了一眼御鳳檀,心中的疑問重重而出,他料定,這又和御鳳檀有關(guān)系。只不過不知道這件事,到底又牽扯了什么樣的事情。

    “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岳嬤嬤咳了兩聲,扶著小丫鬟的手臂,抬起皺了的眼皮,目光閃亮望著瑾王道:“王爺,老奴想跟你說一個故事,這個故事您聽了之后,自然知道老奴今天為何要到這里來�!�

    瑾王皺著眉,“你想說什么?”

    岳嬤嬤不慌不忙地開口,講述了起來,“老奴是匡家老夫人身邊的管事媽媽,當年夫人九死一生生下了一對雙胞胎,然而卻是一對女嬰。老夫人急切的需要一個男嬰來保住自己的當家夫人位置�?锛业囊�(guī)矩王爺你是知道的,于是老夫人就想了個點子,去偷龍轉(zhuǎn)鳳,將其中一個換做男嬰。老奴為了老夫人,自然是答應(yīng)了,便著手去買了一個嬰兒來。另外一個女嬰本來是要掐死的,老奴心有不忍,便送了錢給人,讓人不要掐死她,將她放到籃子里,順著河流飄了下去,也許會有好心人將她救起來,就像平常人一樣活著�!�

    瑾王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念頭,然而他快速地道:“這是匡家的事情,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如今說這些與你盜金簪一事,本王看不出,這其中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岳嬤嬤臉上露出一抹莫測的笑容,岳嬤嬤是一個極為忠心的人,她會站在這里,說出匡老夫人的秘密。是因為如今的匡家早就大不如前了,匡老夫人雖然換了一個男嬰,然而三年前,那個被換來的兒子過世了,匡老夫人沒多久也去世了,所以岳嬤嬤才會毫無顧忌的說出當年的秘密。

    她對著瑾王道:“你且聽老奴說完,老奴既然能將匡家的這件事告知于王爺,必然是因為有另外一件事,比之還要重大。”匡家子孫被調(diào)換,這件事等同于血脈被混亂,非同小可,岳嬤嬤能說出這件事,那她接下來要說的事,比這件還要重大。瑾王不由的慎重了起來。

    “王爺是知道的。老奴當初以偷竊罪名趕出了瑾王府,回鄉(xiāng)的路上還碰到了瑾王妃派出的殺手,若不是陳媽媽施手援救,只怕現(xiàn)在老奴在黃土之中,早早的去陪了真正的瑾王妃,今日就不會站在這里,指認當年的禍事�!�

    瑾王心中巨震,冷冷的盯著她道:“什么是真王妃,什么又是假王妃?王妃不是一直在府中嗎?你說的那個王妃又是誰呢?”

    岳嬤嬤點頭道:“王爺,你和老奴一樣,也是被蒙騙了。之前老奴說過,匡老夫人生的是一對雙胞胎,既然是雙胞胎,大多數(shù)都是生的一模一樣。王爺你對王妃并不關(guān)心,一個月偶爾來三四天,已經(jīng)算是多的了,你又如何分得清,誰是真王妃,誰是假王妃呢,就連老奴也不曾認的出,更何況是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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