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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余生盤旋,逼近了匡薔的耳朵里。她緊緊的咬緊了嘴唇,拼命的克制自己顫抖的心,拼命讓自己想著御鳳松剛才所做的一切。是這個逆子害得她被抓的,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的錯,你不要疼惜他!

    可是當(dāng)旁邊一聲又一聲的尖叫不斷的傳過來的時候,匡薔終于有些忍不住的對著御鳳松道:“松兒,幾鞭而已,你要像個男子漢啊,不要再驚聲尖叫了,就這么幾鞭難道你就受不了嗎,娘都可以受得了,你只要挨了過去,等你義父來了救了我們出去就可以了�!�

    御鳳松此時已經(jīng)被那鞭子刮得舊傷加新傷,血肉模糊,又有那鹽水浸在了傷口里,一種劇痛從傷口傳了上來,簡直就是讓他難以忍受。疼得整個人左右掙扎,哐當(dāng)哐當(dāng)鐵鏈聲如同瘋了一般想起,他哪里還顧得上匡薔在說什么,只顧著拼命的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很好!云卿十分滿意的聽著御鳳松的哀嚎。他叫得越慘烈,匡薔這個做娘的心大概也越痛吧。

    御鳳檀在一旁看著云卿的動作,手指在鼻梁上輕輕的摸了摸,狹眸里波光瀲滟,于陰暗的地牢中含沁了深深的笑意。

    這就是攻心術(shù),如果只對匡薔下手的話,怕整個人都要折磨一番,費了極大的力氣和功夫,匡薔不到奄奄一息她是不會說出來的。但是匡薔是母親,她的心是系在兒子身上的。兒子受傷,母親的心比誰都要痛苦,要難過。

    他將目光投向面色平和的云卿,她著了輕黃色的長裙,披著煙綠色的披風(fēng),披風(fēng)上有一圈細(xì)細(xì)的絨毛,襯著她小臉美艷中更添一份柔和,那樣清淡的表情,水漾的眸子,若不是站在這里,誰又能看出她是在地牢里拷問人呢。

    御鳳檀狹長的眸子里露出一分溺愛,暗道:卿卿這個壞家伙喲……

    匡薔見勸說無果,再次把頭扭了過去。她緊閉的雙眼,抓緊的雙手和顫抖的眼皮,已經(jīng)泄露出她內(nèi)心的不忍。

    云卿擺了擺手,讓行刑者停了下來,然后站到了匡薔的面前,慢慢的道:“也許鞭刑還是太輕了,不過這的確也是刑罰中最輕的一種了,不如我們換一個�!彼粲兴嫉南肓艘粫�,嘆道:“說起刑罰,我知道的的確也不多,不過記得曾經(jīng)在《史記》上面看到過,有一種刑罰叫做臏刑,你知道臏?zhǔn)悄睦飭�,是人的膝蓋的一塊三角形的骨頭,直接剔去了這塊骨頭之后,雙腿就不能再用了。我想,書上的名人都能承受得了,他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吧�!�

    匡薔聞言猛的反過頭來,雙眼睜大,混合著血水的面孔,格外的猙獰,“沈云卿,你好狠的心,我松兒對你做了什么事情,他根本就沒有害過你,你為什么要這樣對他!”

    “沒有害過我?”云卿重復(fù)了一句,低低的笑了兩聲,又抬頭望著匡薔,雙眼如同兩汪湖水一般清澈而又深不見底,幽幽的寒意從其中透出,“他沒有?你是想說當(dāng)初你讓韋凝紫在京城陷害我,傳出不利的流言,他不知道?還是說我新婚之夜,他挑撥韓雅之來勾引御鳳檀,他沒做過?還是說這一次你們放了高利貸的冊子要將我沈家上上下下全部抄斬,他不知情,不知道,沒有參與?就算他無辜,但我沈家不無辜嗎?

    你們將那些高利貸的賬冊藏到撫安伯府,若不是我早早識穿了你們的陰謀,今日站在刑場上的,就是我沈府上上下下上百口人!你們又何曾想過他們無辜不無辜呢?!

    更何況,我又何曾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要讓你們來陷害我呢,從我一嫁入王府開始,你們就事事處處的針對我!不,是我還沒嫁入王府,你們就已經(jīng)在想要如何對付我。若不是今日你們被關(guān)在這里,高利貸的事情也不會是最后一樁�,F(xiàn)在再來說什么無辜不無辜,你自己難道不覺得可笑嗎?!”

    幽暗的地牢中,墻上的油燈似乎被云卿那一連串的反問也驚的跳了兩跳,光線閃爍里,那一雙鳳眸格外的閃亮,也只有這個時候,御鳳檀才能從云卿的口中聽到她對匡薔他們有多么的憎恨。

    她是那樣的在乎家人,匡薔她們陷害撫安伯府,簡直就是找死!

    匡薔被她一番言辭震得無法言語,但是她并不是覺得自己錯了,她只是一時找不到反駁之語。怔了怔之后,看到御鳳松還在那里呻吟喊叫,她又接著道:“是,我們是陷害了,可哪一次陷害成功了呢?每一次得利的人都是你。就算高利貸這一次,最后勝的人不是你嗎,現(xiàn)在被綁在這里的人,不正是我和松兒嗎,你又有什么傷害呢?”

    “是啊,這只是證明了,你們蠢而已。成王敗寇這句話難道沒有聽說過嗎,不是輸了,你就是無辜的,也不是失敗了,就等于沒做過�!痹魄湔f完,臉色依舊很平靜,她擺手道:“行刑吧,既然她不在乎,那么也就無所謂了。你們下手也不用留情,到時候我看沒有了臏骨的人,就算是被救了出去,他日后又如何行走?”

    行刑者已經(jīng)從墻上拿出了一把尖刀,在磨石上狠狠的磨礪,那咔嚓咔嚓的聲音在地牢中響個不停。

    匡薔的目光停在那把刀上,然后轉(zhuǎn)到了御鳳松的臉上。此時的御鳳松看著行刑者拿著刀一步一步的接近,整個人幾乎是以一種癲狂的狀態(tài)在叫:“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當(dāng)?shù)都夥旁诹怂南ドw上的時候,他的慘叫聲讓所有的人都驚住了,刀插進(jìn)了他的膝蓋骨,狠狠的一剮,刀尖碰到膝蓋的嚓嚓聲讓人毛骨悚然。

    那一下一下從膝蓋割出一個半圓來,皮肉翻了下來,露出黃紅的皮肉,整條褲子都已經(jīng)被鮮血淋濕。御鳳松的尖叫聲終于在最后一下,到了極限,聲音戛然而止,人已經(jīng)深深的痛暈了過去。

    這樣的刑罰,在從小嬌生慣養(yǎng),連打都沒被打過的御鳳松來說,簡直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匡薔再也看不過去,看著兒子受刑,簡直比自己還要心痛,凌亂的眉目間混合著心痛,焦急,大叫道:“我說!我說!你快點停下來,快點停下!”

    云卿沒有開口,她只是望著匡薔一字一句的問道:“龍二的真名是什么?”

    匡薔眼睛放在御鳳松膝蓋上的尖刀,目光轉(zhuǎn)回來:飛快的答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叫龍二。你還有什么問題快問吧,讓他們把刀放開,放開,別放在松兒的膝蓋上了!再割下去,他的腿就要廢了!”

    此時的她已經(jīng)十分的驚慌,面容扭曲而急迫,云卿靜靜的望著匡薔,面上的笑容更深,她仍然沒有讓行刑者松開那把刀,而是繼續(xù)問道:“龍二讓你進(jìn)瑾王府是有什么目的?”

    她的聲音剛剛一落,匡薔馬上快速的答道:“他跟我說只要我進(jìn)來代替了瑾王妃的位置,我就能做上瑾王妃,生的兒子以后也能坐上瑾王的位置,作為尊貴的王爺,一定會有很大的權(quán)力,能夠幫助他成就以后的大業(yè)�!�

    大業(yè)?御鳳檀聽到這個詞語,微微挑了挑眉。

    云卿又問道:“什么大業(yè)?”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總是說他有什么大業(yè)要完成,讓我一面到瑾王府來享受榮華富貴,一面為了他日后打下基礎(chǔ)。其它的我也不清楚了,他并不是什么都對我說的,大概我也只曉得這么多,他在很多地方都有據(jù)點,我只知道他手下有很多的人,手里的銀錢也不少,總是有很多人為他做事,在京城他有一個地下錢莊,那些放高利貸的都是幫他做事的。但是這些我都沒有接觸過,他也沒有讓我接觸過�!�

    匡薔語無倫次,幾乎是將自己能想到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生怕要是有一點錯漏的話,就會惹得云卿再次折磨御鳳松。

    “那他現(xiàn)在,在京中的據(jù)點在哪里?”云卿問道。

    這一次,匡薔顯得有稍稍的猶豫,云卿擺了擺手,只看那行刑者立刻就加大了行刑的力度,活活的又將已經(jīng)昏過去的御鳳松疼了醒來。那種尖叫實在是讓人凄厲得心頭發(fā)寒。

    匡薔再也顧不得心頭那一點微弱的防線,大喊道:“在東南區(qū)的第十三家莊子里,暗號是兩聲鷓鴣響后再學(xué)三聲蛐蛐叫,馬上就會有人來接應(yīng)你,就是那里,你趕緊放了松兒吧,放了松兒吧!”看到御鳳松那一副疼得寧愿死去的模樣,匡薔再也忍受不住的喊了起來。

    云卿此時才點了點頭,讓行刑者停了下來。

    她相信,有句話是說得對的,天下的母親都有一顆愛子的心,像謝姨媽那樣的人是少之又少。匡薔能為了御鳳松再次冒險潛入瑾王府,她必然是很在乎這個兒子的�?吹接P松痛苦,簡直比割在她自己身上還要難受。

    云卿有這個自信,匡薔剛才的話沒有撒謊,而且她也知道,這大概也就是匡薔能知道的一切了。畢竟她已經(jīng)生活在瑾王府多年,龍二雖然與她有聯(lián)系,卻是很少的。

    依云卿對龍二的看法來說,他不會將匡薔這樣一個女人當(dāng)做自己的心腹,只是做一個棋子,能用則用,不用則棄,誰會跟一個棋子透露出太多的消息呢。

    她淡淡的道:“好了�!�

    匡薔也沒有心思去看云卿,因為她此刻最在乎的還是御鳳松的安危。當(dāng)看到刀尖離開御鳳松的膝蓋時,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凄婉的喊道:“松兒……松兒……”

    云卿從地牢里走了出來,御鳳檀跟在她身后走了出來,立刻吩咐人按照匡薔所說的地址去抓龍二。

    一個時辰之后,易勁蒼便回話,從匡薔口中說出的那個地址,已經(jīng)沒有了人,人去院空,里面收拾得干干凈凈,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易勁蒼不禁問道:“是不是匡薔她說的假話?”

    御鳳檀搖了搖頭:“不,她絕對沒有說假話,只能說在龍二的心中,匡薔什么都不是�?锼N開始逃出王府時,定然是找過龍二的,但是龍二沒有向她施出援手,她才不得已自己深夜摸進(jìn)王府。龍二定然是早就察覺了她的一切,當(dāng)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走了之后,便撤離了那個地方。

    既然你們?nèi)デ宀榈臅r候都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在這么短的時候內(nèi)人想清除所有的痕跡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原因就是從一開始龍二就是要撤離那個據(jù)點了,因為那個地方匡薔知道。也就是說在當(dāng)天高利貸事件失敗的時候,龍二就已經(jīng)計劃了這個事件,為的就是避免匡薔落到了我們的手中,被審問出了什么,發(fā)現(xiàn)了他的存在。這個人,不簡單啊�!�

    “的確,就算匡薔不來瑾王府,龍二只怕私下里也是容不得她的。如今匡薔到了瑾王府,他也不在意,反正匡薔和御鳳松兩個人對他的消息也知道得不多,這些內(nèi)容起不了大作用�!敝皇沁@條線索就這么斷了,云卿心中實在是有些不甘心,龍二這個人給她的印象實在是太過深刻了。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然是狠辣無比。

    她想了想后,轉(zhuǎn)頭對著御鳳檀道:“你覺得,匡薔所說的大業(yè)是什么?”這兩個字實在是太敏感了,單是說出來,就會讓人有一種膽顫心驚的感覺。

    御鳳檀與她對視了一眼,如月的眸子里帶著一種你知我知的了然,朱紅的唇緩緩的起合,“大業(yè),這兩個字若是一般人沒有理解錯的話,應(yīng)該就是指的那獨一無二的位置�!�

    他的目光朝著紫禁城瞟了一眼�;蕡D大業(yè),唯有九五之尊才稱得上。

    如此大的野心,實在是令人咂舌。龍二此人,從來沒有在京城聽過他的名字,之前也沒有任何的風(fēng)聲表示哪里會阻止在策劃謀反,若不是匡薔這件事引了他出來,只怕所有人都不會知道,有一個人已經(jīng)在暗地里謀劃著一些逆天的事務(wù)。

    “龍二是一個江湖中人,他怎么會想要那個位置呢,還是說他背后還有更大的主使者……”云卿隱隱覺得自己錯過了什么,像是有什么東西從腦海里一閃而過。

    御鳳檀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目前手中的資料又實在是太少,推斷出來的東西也并不一定準(zhǔn)確。半晌之后,道:“既然匡薔說了他在京中有地下錢莊,那么我會讓人將這些錢莊的線索找出來的,只要那些賬本在我們手中,遲早也會找出一些線索。龍二這個人絕對不能小瞧,他的動作不單單是這么簡單而已。能將一個王府的王妃換掉,再用自己的私生子上位,這樣的心思真的是不簡單吶�!�

    匡薔和御鳳松最后也沒有等到他們的恩公和義父龍二來救他們,就已經(jīng)被瑾王吩咐秘密處死在地牢之中。接著,瑾王便向外發(fā)布了消息,說瑾王妃不小心染上了鼠疫,臥床不起。不久,御鳳松也一并染上了此病。

    鼠疫畢竟是一個傳染性極大的病源,京城里也正好流行著鼠疫。其他的人聽到了這個消息,并沒有任何的懷疑,只是表示自己的一番慰問心意,卻不敢親自去探望。

    一個假的王妃已經(jīng)當(dāng)了這么多年,現(xiàn)在瑾王已經(jīng)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定然不會讓她再坐到這個位置上。接著七天之后,就傳出了消息,瑾王妃和御鳳松兩人,皆感染了鼠疫而死。

    在整個瑾王府在掛上白綢,白燈籠的時候,叢煙閣里有著另外一場格外不同的對話。

    一道灰色的影子立在屋內(nèi),背對著一身縞素的韓雅之,徐徐地道:“這件事,你辦的不錯�!�

    韓雅之嘴角勾起,含著一抹得意道:“御鳳檀和沈云卿也實在是厲害,我只不過透露出一點信息,他們就能挖出這么大的秘密來。”

    “如果自己不夠聰明,又沒有能力,就要學(xué)會借力打力,這一個道理,你這次運用的很好。”灰影緩緩的轉(zhuǎn)過頭來,燭光照得他臉色一半明,一半暗,卻依舊能認(rèn)出,這個灰影,赫然正是瑾王府的庶三子,御青柏。

    他那白日里清秀窄小的臉蛋在夜色中透出一股陌生的陰森出來,與平日里唯唯諾諾,軟弱可欺的樣子完全不同。若不是他說話的聲音,實在是很難相信,這白天黑夜的竟然是一個人。

    韓雅之看到灰影的真面目時,也是吃了一驚,然而后來卻覺得這樣的御青柏比白日里膽小怯弱的他要有氣魄吸引人多了,加上毒藥的控制,甘心情愿的為他辦事。

    雖然瑾王將匡薔和綠帽子兒子御鳳松的事情瞞的很緊,然而韓雅之和御青柏兩個人還是很清楚,畢竟揭穿身份這件事,他們在其中也起了一點作用。

    韓雅之冷笑,“我去找沈云卿本來以為她能查出御鳳檀身世有問題的,咱們再借著她查出來的東西,將御鳳檀扳倒,到時候剩下御鳳松他們就不難對付了。沒想到原來是個假貨王妃和假兒子,她們母子倆在王府里橫行霸道多年,如今也活該�!北M管很不喜歡云卿,韓雅之這一次也不得不承認(rèn)云卿確實是很厲害,至少她跟著瑾王妃這么多年,就沒有看出其中的蹊蹺來。

    “哼,那兩個人沒有了身份的依賴,就什么都算不上了。”御青柏坐到了椅子上,韓雅之殷勤的給他倒了茶放在手邊,一面道:“三公子,他們兩虎相爭,哪里知道還有你這個獵人在后呢,枉他們認(rèn)為自己厲害,其實真正厲害的人是你啊�!�

    接過韓雅之小意端上的茶,御青柏眼底也禁不住露出了一絲深藏的得色。做了這么多年無用的庶子,在瑾王妃的打壓下,忍氣吞聲,裝癡扮弱,偷偷的學(xué)習(xí)武功,終于等到了這一天,御鳳松這個假貨死了,現(xiàn)在唯一的攔路虎也只有御鳳檀了,等他一除,這瑾王府還有誰能與他相爭呢。

    韓雅之觀察著他的表情,自從知道灰影是御青柏,她就知道他性格喜怒無常,她必須要小心翼翼的,見他心情似乎不錯的樣子,又接著道:“依我看,那棺材里面裝的一定不是假王妃的尸體,而是挖出來的真王妃的骨架,我們要不要乘勝追擊,在喪禮上,將棺材打開,然后讓來的文武百官看到里面放置的是一具骨架,這樣御鳳檀豈不是要背上殺母的罪名了——”

    她還在為自己的想法而洋洋自得,一個巴掌就扇到了她的臉上,御青柏面色狠厲,罵道:“你個蠢貨!莫說那棺材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封了,就是你真的將那棺材打開了,父王難道就等著你說御鳳檀弒母嗎?他就算是把假王妃的事情說穿,寧愿丟臉,也不可能讓御鳳檀背上一個這樣的罪名!”

    韓雅之被他扇了一巴掌,卻沒有恨意,只是捂著臉不服氣道:“王爺難道不丟臉嗎?二十年身邊的王妃都是個假貨,還被戴了一頂綠帽子,難道他就不怕成為全天下人的笑話?我覺得他不會說!”

    嘭的一聲,御青柏將茶杯頓到了桌上,幾滴茶水濺出跳到了桌上,他看著韓雅之那張美麗高傲的面孔,語氣陰沉,不悅地道:“父王自然是不愿意丟臉的,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將整件事都瞞了下來,暗地里處置他們母子兩人�?伤膊粫敢鉃榱艘粋假貨而將他最喜歡的兒子直接丟入了地獄,兩利相權(quán)取其重,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必要時,他不介意丟這個臉的!”

    “怎么可能,”韓雅之不相信,“王爺要是承認(rèn)了,那還不成為全天下的笑柄!”哪個男人丟的起這個臉!

    “蠢貨!別說去揭開棺材了,父王既然不想讓此事給人知道,自然派人守得嚴(yán)實,若有人靠近,馬上就會被拉出去,當(dāng)作失心瘋,冒犯王妃直接斬首!”這一步都做不到,還談什么其他!而且瑾王丟臉,他這個做兒子的一樣會沒有臉面!

    御青柏心中充滿了厭煩,往日里韓雅之對他的輕視和鄙罵一下沖到了他的腦海里,除卻這張臉漂亮一點,真是草包一個。

    他整個人瞬間暴一戾了起來,一下站起來,將韓雅之硬生生拖到了床一上,猛地扯(河蟹)下她身上的素服,一點都不疼(和諧)惜的如同對待爛一布一娃一娃一樣橫一沖一直一撞!

    看著韓雅之整張美麗的面容在他的身下皺成一團(tuán),聽著她口中發(fā)出疼一痛的求一饒聲,御青柏心中得到了莫大的滿足,一種凌(和諧)虐的快(和諧)感從他的心頭迸出�?傆幸惶欤@些曾經(jīng)高高俯視他的人,看不起他的人,都會像韓雅之一樣,跪在他身一下求饒!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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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最后一段話,就被發(fā)黃牌了,修改啊修改啊……現(xiàn)在天朝太V5了。

    ☆、218

    “瑾王妃”薨,整個瑾王府后院之事就落到了云卿的身上,在沈家的時候,云卿就幫謝氏處理了家務(wù)事,雖然嫁到王府還沒一年,但是辦起事來,卻是相當(dāng)?shù)睦浜驼R。

    明帝知道這件事后,也傳人來安撫薨了王妃的瑾王。瑾王表示哀痛,并且由于“太過傷心”而閉門不見客。其實是懶得聽前來的文武百官,勛貴爵爺們的安慰,瑾王哪里會傷心,更多的氣憤。舉喪當(dāng)日,他吩咐侍衛(wèi)將匡薔和御鳳松捆綁點穴了放在了一個棺材里,活埋在當(dāng)初挖出瑾王妃尸骨的地方,以泄他心頭之怒。

    而就在御鳳檀和云卿兩人在府中忙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應(yīng)付貴婦千金之時,在后宮之中的章瀅收到了魏貴妃賞菊的邀請。

    未央宮里,華光流影,紫色的珠鏈反射出晶瑩的光。

    章瀅坐在雕花蓮藕水銀鏡前,谷兒給她正梳著頭,她懶懶地道:“這玉嬪我記得,她還沒有正式侍寢吧。”

    谷兒抹了海棠花的頭油在手心,一點點均勻的擦到章瀅的發(fā)上,“是的。自陛下壽宴之后,本來當(dāng)晚就要翻她的牌子,可她說自己是民女,鄙陋粗俗,不懂宮中的規(guī)矩,等向?qū)m中嬤嬤們學(xué)好了禮儀,到時候再來伺候陛下�!�

    章瀅挑了挑眉,拈起螺子黛輕輕的描出兩條柳眉,嘴唇彎了彎,似笑非笑道:“倒是比我剛進(jìn)宮的時候聰明多了,知道玩一玩欲拒還迎。這也好啊�!�

    谷兒不解地道:“這有什么好的,陛下現(xiàn)在喜歡她,她還不趕緊討好了,要是有一天不喜歡了,那她后悔就來不及了�!惫葍旱哪昙o(jì)比米兒還小,是孟夫人給章瀅挑的丫鬟,她見識不多,心眼也不多,其實是不適合宮里這樣復(fù)雜的地方的。但是有一點,卻是讓孟夫人看中她的,就是忠心嘴緊。

    這兩點雖然看起來沒什么,但是在宮里就顯得尤為了。忠心,就能使章瀅不要擔(dān)心被心腹背叛,嘴緊,就知道什么時候能說話,什么時候不能說。

    此時因為殿中只有她們兩人,她才將自己的看法說出來,章瀅并不責(zé)怪她,朝陽似的面容畫得精致嫵媚,她朝著鏡子里美麗不可方物的女子淡淡的一笑,道:“那是谷兒你還小,你看陛下的宮里,美人還少嗎?隨便哪一個妃嬪拿出去,到了民間都是一等一的美人�?炊嗔嘶�,再看也就沒什么感覺了,這時候就是靠性格氣質(zhì)在群芳中脫穎而出。

    壽宴上,玉嬪表現(xiàn)出來的性子有一股傲氣,與后宮只會逢迎的女子不同,馬上就吸引了陛下。若是她即刻伺寢,陛下得到手了,也覺得沒那么新鮮了�?伤缃衿珱]答應(yīng),就像是一塊肉吊到了老虎的面前,老虎吃不到,自然心急,恨不得馬上追上去,哄著這塊肉,騙到口中吃下去才會甘心。人啊,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彼f到這里,眸中苦笑一閃而過,在宮中才一年,她就懂得了好多以前不懂的東西了,真是覺得有點陌生啊。

    人就是在斗爭之中,壓力之下,才會成長得最為驚人。

    谷兒卻在細(xì)細(xì)的思考章瀅的話,品出了其中的意思后,恍然大悟的張著小嘴道:“噢,奴婢明白了。那就是和娘娘你經(jīng)常讓陛下多到別的妃嬪宮中去休息,是一個道理吧�!�

    章瀅含笑點頭。

    “難怪了,陛下還把以前瑩妃居住的晶心宮令人重新翻修了,改名叫做藏春宮,看那意思,就等著玉嬪伺寢后入住了�!惫葍簩芍ё仙嬬蟛綋u簪,分別插在左右兩邊,長長的瓔珞垂下,一步一搖,使人更加的明翠。

    “沒錯,她是陛下的新寵啊�!闭聻]看了看,含笑贊譽(yù),“挺好看的,不錯�!�

    谷兒扶著她站起來,米兒拿了煙紫色的披風(fēng)給她系上,看著自家小姐膚光如膩,杏眸含煙,眉宇里帶著一股子慵懶嫵媚,當(dāng)真是一朵海棠般的美麗,只可惜……她有點悵然,輕輕的在領(lǐng)子處打了個蝴蝶結(jié),“這才沒多久,陛下就又寵愛別的人了�!�

    “這樣的話,以后不要再說了”章瀅掃了米兒一眼,低頭拉了拉衣領(lǐng),那一眼里的荒涼讓米兒迅速的低下頭,她知道,章瀅不是因為玉嬪心里不舒服,而是因為她這句話說的太大膽了,“奴婢日后再也不說了�!�

    此時已經(jīng)是十月末了,菊花是御花園里開的最好的花卉,一朵朵的奪走了原本姹紫嫣紅牡丹,芙蓉的雍容,在一片慘淡的色彩中,尤其突出那清寒孤傲的色彩。

    遠(yuǎn)遠(yuǎn)的章瀅便看到在太極池旁邊站著的一群錦衣麗人,站在碧清的水面宛若一瓣瓣漂浮在半空的花葉,花團(tuán)錦簇,好似那香味隔了這么遠(yuǎn),她就能聞到。

    “珍妃娘娘來了�!庇駤逯艘簧硭{(lán)色錦緞走進(jìn)來,聲音也如冰玉一般,還是那種肆意的音調(diào)。

    她今日穿的那藍(lán)色的是一種冰到極點泛出來的微藍(lán),走近了看又覺得像水一般,章瀅含笑道:“玉嬪穿的是冰雪緞制的衣裳吧,這緞子我一直覺得顏色太冷,怕穿不出這個氣韻來,如今看你穿,倒是相得益彰,很是高貴�!�

    玉嬪低頭看了一眼,不以為意道:“內(nèi)務(wù)府送過來的,我瞧著顏色不錯,就穿起來了。珍妃你適合穿大紅大紫的顏色,這樣的冷色調(diào)你自然是不喜歡的�!�

    這樣的話聽的米兒都皺起了眉頭,實在是太過無禮了,大紅大紫無非就是在說章瀅俗氣。她還只是一個嬪呢,就敢對妃位如此囂張。

    章瀅倒是不介意,眉目如火焰跳動,很是喜歡玉嬪這一句話般,揚聲道:“紅色為正,紫色為尊,都是一等一的好色兒,玉嬪說本宮穿了好看,本宮倒是歡喜的很�!边@樣的話,如今的章瀅根本就是隨便撥開,不當(dāng)一回事了。

    玉嬪如今是明帝的新寵,還未侍寢就已經(jīng)住到了宮里,雖然還在和嬤嬤們學(xué)習(xí)規(guī)矩,誰都知道她遲早是要受寵的。雖然她性子冷冷的,說話又不大中聽,眾妃嬪還是給了她三分薄面。

    到了菊花園里的時候,魏貴妃早被一群妃嬪圍著,正扎在一處圍著一盆金菊品談著,見到她們兩人走過來,嘴角的笑意就淡了三分,“珍妃和玉嬪倒是親近的很啦,還約了一起過來�!�

    章瀅笑的淡淡的,她剛才是巧遇玉嬪的,什么約好,就憑玉嬪是四皇子送進(jìn)來的人這一點,她就與玉嬪不是一個陣營的了。云卿和四皇子皇后關(guān)系緊張,她又不是不知曉。同樣,她也不必要和魏貴妃解釋。玉嬪也顯然是同樣的心思,纖細(xì)的手指在菊花上拂了一拂,“貴妃娘娘來的倒是挺早的�!�

    “今天既然是玉嬪你跟本宮提出來賞菊的,本宮自然要辦好妹妹進(jìn)宮來的第一場賞菊會了。只是沒想到,妹妹年紀(jì)輕輕,也喜歡菊花這樣清寒的花兒�!蔽嘿F妃大多數(shù)的時候,還是有多年宮中斗爭出來的涵養(yǎng)自若,畢竟在貴妃的位置上坐了許多年,磨練了多年的她,本來就不是一個不容小覷的人。

    “菊花清凈高潔自然惹人欣賞,不過這么多人一起看,就失去了原本孤傲的氛圍了,各位娘娘還是莫要都圍在一棵面前才好,免得生生糟蹋了花兒�!庇駤遄旖菐е荒鲆猓植豢蜌獾恼f完。

    這番話使得剛才一群圍在魏貴妃身邊的妃嬪們臉上都有些難看,不由更看不慣這玉嬪,仗著是四皇子選送進(jìn)宮的,又有什么銜玉而生的噱頭,還沒侍寢就得了嬪位,這讓入宮多年還在貴人,甚至更低位分其他妃嬪怎么受得了。

    碧嬪在一旁,美眸里就飛出了不屑,“玉嬪妹妹自然是喜歡清靜的,聽聞陛下命內(nèi)務(wù)府修葺了晶心宮,里頭的擺設(shè)大多是美玉。我們可沒有這個待遇,只好一群群的擁著賞花了�!�

    聽了碧嬪的話,其他人的面上也忍不住露出了嫉妒的神色。后宮里的規(guī)矩,嬪位還不夠資格成為一宮主位,只有貴嬪才可以,所以就像碧嬪這樣受寵的,上面還有福貴嬪在。而玉嬪一進(jìn)宮就進(jìn)了原本是妃子入住的晶心宮,怎地不讓人心中生醋意呢。

    玉嬪神色里盡是一片不在乎,“陛下讓我住哪里,我就住哪里,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章瀅聽這玉嬪說話,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本來性格就是這樣的爽直,還是故意裝作如此,也不插嘴,任她們在那唇槍舌劍,來回不停。以往這時候,這些人都是圍著自己的,現(xiàn)在換了一個人,還是做著這樣的事兒,后宮真是每天都上演著循環(huán)不斷的戲碼啊。

    她目光落到那菊花上,高潔?孤傲?清靜?這樣的詞語在這后宮里,無寵的也就罷了,那是叫做孤寂,得寵的人若是如此,那就離死不遠(yuǎn)了。

    玉嬪說了幾句后,也缺了耐性,轉(zhuǎn)頭過來正瞧見章瀅在看花,便喊了她道:“珍妃娘娘,右邊花臺有一株瑤臺玉鳳,生的特別好,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她這么一喊,自然又引來不少人的眼球,章瀅本就是如今宮里最受寵的人兒,然她倒是不喜歡管閑事,嚼舌根的人,若是不惹她,也安靜的很。倒讓一些本來對她存了敵意的妃嬪覺得她這人直率,心里的妒忌也消了不少。

    但到底兩個人都是最受矚目的人,一時就有人忍不住的說話了,溫嬪便是第一個開口的,她個子嬌小,嬌聲道:“玉嬪妹妹難怪眼底就只有一個珍妃姐姐嗎?我們這些姐妹站在此處,也是來賞花的,難道玉嬪妹妹是瞧著珍妃姐姐受寵,將我們這些人都不放在眼底了嗎?”

    她的聲音嬌滴滴的,粘膩如蜜糖,可說出的話就不是那么好承受的,一下子就把章瀅與玉嬪兩人拉到了整個后宮所有妃嬪的對立面。只要她們兩人去賞花,就是等于看不起其他妃嬪了。

    章瀅扶了一下鬢邊的流蘇,笑道:“溫嬪這么說就見外了,玉嬪不過是看本宮站在這里欣賞菊花,以為本宮與她一樣愛菊,才相邀的。若是各位喜歡,那菊花便一直在那里,都可以去欣賞的�!彼慌聹貗�,但也不覺得要為玉嬪來得罪一大群后宮的女人。

    玉嬪看了一眼章瀅,挑唇一笑,眸子異光飛快的一閃而過,朝著遠(yuǎn)處看了一眼后,竟然有點溫和的一笑,“若是大家都喜歡看的話,那就一起過去吧�!�

    魏貴妃和眾妃其實心思也不在賞菊上,這花年年有,什么時候都能來看,左不過是想來看一看玉嬪的。此時便走到那株瑤臺玉鳳旁去。

    這株瑤臺玉鳳此時正是花期,花色雪白,匙蓮花型花瓣重重疊疊,有瓊花之潔凈無暇,又有牡丹芍藥之繁復(fù)堆砌,如同一捧雪團(tuán)兒般潔白綿軟,點綴在綠色的寬葉之上,令人望之心生喜意。

    “確實是極為美麗。瑤臺玉鳳在菊花之中是珍貴的品種,而這一株比起以往看到的,更為出色。而且,貴妃娘娘若是喜歡,也可以種上兩株呢。”一個貴人打扮的宮妃說道。誰都聽得出她言語里的討好,自從皇后倒臺了之后,宮中妃嬪也就屬魏貴妃位分最高,雖然德妃掌了六宮之權(quán),可她身子不好,天氣一冷就見不得風(fēng)。

    瑤臺玉鳳這名字暗含鳳凰之意,魏貴妃聽了自然是喜歡,可皇后只是被幽禁,明帝也沒透露出要廢后的意思,她矜淡的笑了笑,“這樣雪色的菊花,玉嬪應(yīng)該喜歡的緊吧,不如與陛下說,移栽到藏春宮中,也好時時欣賞。”

    玉嬪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她站在眾人之后,不知道在做什么,直到聽見魏貴妃的話后,才回過頭來,“是挺不錯的,不過我不喜歡花草種在院子里,容易惹蟲子�!�

    “哪里有蟲子呢,宮里面的花匠都會處理好的,若是連飛蟲這樣的小東西他們都做不好,那還留了做什么!”魏貴妃笑的很和氣,眼眸里卻有著不悅。她目光落在玉嬪的臉上,這樣的容貌在后宮算不得一等一的好,脾氣又沖,不懂規(guī)矩,偏生陛下喜歡的緊。自從和章瀅在壽宴上發(fā)生了爭執(zhí)吃了大虧后,魏貴妃現(xiàn)在也不會正面再出手了。

    就在這時,只聽碧嬪一聲尖叫,指著章瀅的肩膀處大喊,“蟲子……蟲子……”

    眾妃順著她所指望去,一條全身生著黑灰色長毛的蟲子正在珍妃的肩膀處朝著脖子里爬去,頓時眼露驚慌,做鳥獸狀散開,一邊尖叫:“好恐怖的毛蟲啊……珍妃,珍妃,它往你的脖子爬去了……”

    女人都怕這種軟體動物,光是想象就覺得毛骨悚然,更何況知道它在自己的身上。那簡直是和遇鬼一樣可怕的事情,章瀅也不例外。在碧嬪發(fā)出第一聲尖叫的時候,她全身僵硬,幾乎是不能動彈,再聽到在脖子里的時候,猛地一下跳了起來,抬起手又不敢去抓,在原地使勁的甩頭,大喊道:“快,快把我?guī)退摺?br />
    米兒掏出帕子想要上前去拿,章瀅卻感覺到那毛蟲觸碰到了脖頸上,哪里還能站得住,又連跑了幾步,不知道怎么,她踩到地上,鞋底感覺格外的滑,整個身子不受控制的朝著太液池栽了下去。

    瑤臺玉鳳的位置離太液池很近,旁邊的護(hù)欄很低,僅僅到人的小腿處,章瀅往前栽倒,整個人直接躍過護(hù)欄往太液池里面倒去。

    眾人又是一陣驚呼,這太液池十分之深,離護(hù)欄還有五米之高,下面可不全都是水,嶙峋的假石遍布在池中,章瀅這一栽下去,掉在水中受點寒還是小事,若是撞到了石上,不是臉被刮傷,就是人跌出大傷來……

    米兒和谷兒往前撲了過去,想要抓住章瀅,卻因反應(yīng)慢了一拍而落了空。

    就在這時,只見園中飛出一道銀色的光影,從眾人面前掠過,從半空之中攬過了章瀅墜下的身體,腳尖一旋,點在了假山之上,輕快的躍了上來,站到了眾妃之前。

    但見來人五官深邃,膚色微深,如墨一般的眸子無任何溫度,面上沒有表情,穿著一身銀色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軟甲,整個人一支長一槍,將攬著的章瀅放了下來,正是安初陽。

    今日他帶著禁軍進(jìn)行巡邏,剛巧巡邏到了御花園的此處,便看到有一群妃嬪在此處聚集,正要走開之時,便聽到了章瀅的聲音,轉(zhuǎn)頭一看,正巧看見她摔到了太極池中,也來不及思考,立即就返身掠過救下了她。

    米兒連忙上去將接住驚魂未定的章瀅,谷兒忙將她的衣飾整理一番,在宮中,儀容是非常的東西。

    “剛才事出突然,微臣無意冒犯珍妃娘娘,還請恕罪�!卑渤蹶柡翢o起伏的聲音在眾多鶯鶯燕燕的小聲議論里非常的清晰。

    魏貴妃見到章瀅被救上來,心中是惱怒的很,若是讓珍妃就此摔下去多好,語氣微重道:“你可知道這是大不敬的罪過,珍妃是陛下最寵愛的妃子,豈容你一個小小侍衛(wèi)碰觸的?”

    這一句話說的是極為難聽,章瀅被剛才的變故嚇得臉色有些蒼白,心中卻已經(jīng)平復(fù)了,此時聽到魏貴妃的話,儀態(tài)萬方的一笑,扶著米兒的手,轉(zhuǎn)過身來緩緩地道:“魏貴妃對本宮的關(guān)心,本宮明白。只是剛才情況如此驚險,若非安統(tǒng)領(lǐng)一時情急,救了本宮,只怕本宮今日性命堪憂啊�!�

    她的目光落到了安初陽的身上,透出幾分難懂的幽光。此時他半低著頭,因為宮中的規(guī)矩,他不能直視妃嬪,所以從她的角度,看到他英挺的眉目露出一條弧線,還是往日那樣的冰冷。銀色的軟甲將他的身材襯得極為高大,雙肩寬闊,她忍不住想起剛才他將她攬在懷中的感覺,那時候太害怕,沒來及感受,如今只記得那結(jié)實的臂膀攬住她的時候,是那樣的有力,令她覺得安全,安穩(wěn)。

    “保護(hù)皇宮安危是每一個禁軍的職責(zé)。”安初陽低頭回道。知道章瀅當(dāng)初進(jìn)宮的原因,安初陽心中對這個同鄉(xiāng)的女子有一份憐惜,他在大內(nèi)之中,也知道后宮不是什么干凈安寧之地,她在里面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他希望她能一直安安穩(wěn)穩(wěn)。

    因為那個人也一定是如此希望的。

    站在人后的玉嬪目光幽幽的在章瀅的面上回轉(zhuǎn),看到她視線落在安初陽的身上,不經(jīng)意流露出的愁思時,又在安初陽身上掠過,嘴角露出一個詭譎幽暗的笑意。

    “誒,怎么珍妃娘娘和這位禁軍好似認(rèn)識的?”溫嬪拿著帕子掩著唇,勾著眼角似無意的問道。

    章瀅波瀾不驚,笑的很是親切自然,“溫嬪大概不知道,安統(tǒng)領(lǐng)的父親安尚書曾在揚州任職,而我正是揚州人,在宴會上有過幾面之緣。自然是認(rèn)識的�!�

    溫嬪被她的目光射來,頓時覺得有些發(fā)冷,訕訕道:“原來如此�!�

    章瀅又轉(zhuǎn)頭道:“安統(tǒng)領(lǐng)起來吧。今日之事我會向陛下說明,一定要讓他好好獎勵你的�!�

    章瀅這一句話卻是斷了其他妃嬪的小心思,想要借著這件事給她造謠的,還是別再想了,她自己會去跟陛下說明的。

    “謝謝珍妃娘娘�!卑渤蹶栆琅f不抬頭,站起來告辭離去。

    魏貴妃見這么好的機(jī)會,就被章瀅如此破解,不由覺得無趣了,面上露出幾分乏意,“珍妃受驚了,還是先回去休息,喝碗安神湯。本宮先回宮了。”

    其他的妃嬪見魏貴妃要走了,也紛紛跟隨著告辭。待到眾人走完了之后,米兒才小聲地道:“娘娘,幸虧剛才安公子經(jīng)過這里,若不然跌了下去,鐵定要掛傷臉的。”

    章瀅收回落在太極池上那些嶙峋的假山,當(dāng)初建造這個池塘的時候,放置假山石,是為了根據(jù)風(fēng)水而砌,今日這些本來是為了興旺富貴的石頭,卻差一點成為傷害她的東西�?梢婏L(fēng)水再好,人心不好,也是枉然。

    她轉(zhuǎn)頭冷冷的看著米兒,“我剛才被蟲子嚇到,腳下像是踩到了什么東西,才會滑下去的�!�

    聽到她的話,米兒心中一緊,這御花園的石板路每天都有宮女打掃,不可能會留下東西,這件事絕對不是一個意外。她彎腰蹲下向剛才章瀅所站的地方一點點摸,方才眾妃都站立在此處,踩得也有些印記了,不過她還是從石板的縫隙里發(fā)現(xiàn)了一點透明的東西,用帕子擦了擦,放在鼻子下一聞,“娘娘,這地上有香脂的味道。”

    “香脂?是什么香味的?”果然自己剛才踩的滑溜的東西便是這脂膏了,宮中的女子為了顯得身段苗條,走路婀娜多姿,如今都是穿的高盆底的鞋子,美則美矣,可一旦像方才那樣踩到什么東西,就很容易讓人扭到腳,失去平衡能力。

    米兒又聞了聞,皺起眉頭道:“這香味像是平常的花膏,并沒有什么特別的�?磥磉@個人是早有準(zhǔn)備,故意用這種查不出的花膏,斷了我們的線索�!�

    章瀅嘴角微勾,眸中有著一抹淡淡的譏諷,“此人也算是很有心機(jī)了,我肩上那條毛毛蟲應(yīng)該也是她放上去的。讓我受到驚嚇,再踩到香脂上,滑入太極池中,事后連痕跡都沒有�!苯袢諄砹诉@么多妃嬪,每一個人都是要用香脂的,而米兒所說的花膏,就是內(nèi)務(wù)府給所有宮女統(tǒng)一配置的花膏。

    谷兒雞啄米似的點頭,“奴婢就說,這兒又沒有樹,怎么好端端的有毛毛蟲掉在娘娘的肩膀上�!�

    “嗯。”章瀅點頭,要是剛才安初陽沒出現(xiàn),那她在宮中只怕也會如一朵繁花,開過一時就凋謝了。墜下池中的時候她看的很清楚,正對著她的,是一塊棱角分明的假山石,一旦撞上,整張臉徹底毀了。

    沒有了美貌,就算她性格再像元后,又有什么用呢。

    “那要不要奴婢再到各宮去問問,看有沒有人看到究竟是誰做了小動作的?”米兒詢問道。

    “莫要讓人看出來了,小心打草驚蛇�!彪m然覺得查出這個下手人的機(jī)會不大,但是章瀅也不會放棄,人多眼雜,也許真會有人不小心看到了。

    夜深露重,月兒孤冷墜在天空的一角,望著華麗的后宮里,富麗堂皇的宮燈在著重疊繁復(fù)的宮殿閣樓照耀的宛若瓊樓玉宇,明光燦爛劃過一道道的輕紗軒窗,點起無數(shù)寂寞的年華。

    雕刻著魚兒戲水的花窗朦朧的印著如水月色,宛若一顆碩大的明珠,清傲的散發(fā)著光輝,淡影印窗,章瀅靠在美人榻上,癡癡的望著那顆冷月明珠,在一片迷離金玉之中,眼神里的寂寥與這周圍極為不協(xié)調(diào)的。

    直到谷兒從門口走了進(jìn)來,她才回過神來,撫著一抹流蘇,問道:“你手上拿的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剛才到院子里的時候,突然從墻頭有人將這個丟了進(jìn)來�!惫葍喊咽种幸环饧埿胚f給了章瀅,“奴婢問了是誰,外頭也沒人答應(yīng)。出去看的時候,也沒見著人。所以進(jìn)來問娘娘如何處理?”

    章瀅接過來,想了一下,將那紙信打開,只見上面寫了一行小字——“今日湖邊之事,另有蹊蹺,速來明月亭下相見�!�

    署名:安。

    ------題外話------

    謝謝各位親的訂閱,月票,和打賞。

    ☆、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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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字落在眼底,章瀅猛地坐了起來,安初陽他巡邏的時候難道看到了是誰動的手腳了嗎?那時候人多不方便說出來,此時才讓人送了信過來,當(dāng)面將事情說清楚嗎?

    她的心有些不平穩(wěn)的跳了幾跳,白日里那么多人在,連一句正式的謝謝都未曾與他說過。此時手心的信便如同一團(tuán)火一樣灼燒著她,連帶全身的血液也熱了起來。她站了起來,腳步往外剛走了兩步,內(nèi)室里的水晶折射的光閃過她的眼眸,倒影出殘缺的人影,露出那一支別在頭上的玉鳳簪。鳳首銜珠,潤澤尊貴。

    章瀅猛地頓住,奔走的動作停駐,像是被折了翅膀的鳥兒,頓時頹然。她又慢慢的躺了下去,捏著一張紙在手心里揉著。

    是啊,她一時沖動,差點就忘記了,自己不是潁川侯府的小姐,而是后宮最受寵愛的珍妃娘娘了。這張紙,蹊蹺太多。

    依安初陽的性子,絕對不會半夜三更從墻頭丟封信箋出來這種事情的,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故意假借這紙條來約她。她冷冷一笑,將紙抓成一團(tuán)擲到地上,目光森然。這些不安分的人,定然是今日看到安初陽救了她,又想用這法子約她出去,到時候好來個甕中捉鱉。

    抬手撫了一下凃了淡紅眼影的眼角,大概是那時候看到安初陽,眼神里還是透露出什么,被人捕捉到了,才會有這一封信的。

    谷兒一直在等章瀅回話,不到一盞茶功夫,見她神色變幻了好幾次,一時激動,一時憂傷,最后又化為了一片冷凝,只看著沒有回話,直到見章瀅的臉色恢復(fù)了尋常,才問道:“娘娘,這上面寫了什么?”

    章瀅想了想,把信遞給了谷兒,“你瞧瞧罷�!�

    谷兒跟在孟夫人身邊,是識得字的,一眼看完,心里就有些害怕,“娘娘,這是安公子寫來的嗎?”

    “不會。就憑安初陽那性子,怎么可能會來月下送信這一套,這定然是有人故意送進(jìn)來的,想引我出去的。”章瀅摸著左手長長的金色縷空護(hù)甲,臉上的笑意微涼。

    米兒從外間收拾了進(jìn)來,聽完兩人的對話,走到谷兒的旁邊看了一眼那信,忽然皺眉道:“娘娘這里送了信,也不知道安公子那里是不是也讓人送了。”

    剛躺下去的章瀅又立刻坐了起來,雙眸震驚的望著米兒,“我怎么忘記了,她們要陷害的話,就必須要有男人才可以!”安初陽在御花園救了她,如果那個下手的人也以她的名義寫一封要求求見的信箋引安初陽過去,到時候那些人到了明月亭,雖然她沒在,可安初陽在那,搜出什么東西來,比如那冒名的信箋,到時候兩人也會被拖下水。

    “米兒,你趕緊去明月亭外面守著,若是看到安公子,就讓他不要再進(jìn)去了�!闭聻]吩咐道。

    米兒卻是擰眉不動,看著章瀅雖然震驚卻泄露出淺淺驚惶的面容,斟酌的開口道:“娘娘,奴婢若是去到的時候,正巧遇見埋伏在明月亭周圍的人,豈不是更說不清楚了�!�

    如同一陣?yán)滹L(fēng)拂面,將章瀅頭腦中一團(tuán)煩亂吹了個干凈,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又犯了沖動這個老錯誤。她只顧著不要讓安初陽陷入這一門的危機(jī)之中,卻忽略了米兒原本就是她身邊的人,要是讓人抓住了,那就等于人贓俱獲,更是洗不干凈了�?扇舨蝗プ屓藬r下安初陽,到時候事情的結(jié)果還是會對她不利。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站到了軒窗前,推開窗戶之后,秋日的寒風(fēng)迎面灌人的肌膚毛孔之中,章瀅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

    米兒趕緊拿了披風(fēng)給她披上,“娘娘,秋夜森寒,你還是莫要站在窗前,著了冷風(fēng)可就不好了。”

    章瀅搖了搖頭,吹一下冷風(fēng)也好,將剛才那渾身流動的灼熱焦慮吹去。她看著窗前的大樹上掉落了一片枯葉,飄飄蕩蕩的垂落到了窗臺上。又是一年秋,花草樹木都在蕭瑟之中枯黃死去,埋在了泥土之中,等待著明年春又來……

    忽然,她的眼眸里劃過了一道明亮的光線,面上露出一抹從容的笑意,轉(zhuǎn)頭對著米兒道:“幫我梳妝,我要親自去明月亭�!�

    雖然章瀅沒有明說過對安初陽如何傾心,然而米兒卻是知道自己這位娘娘對安公子的不同,剛才她便是怕章瀅關(guān)心則亂,才會提醒她,此時見她吹了一陣涼風(fēng)后,所說的話比開始還要讓她驚訝,“娘娘,你怎么能去啊,你都識穿了送信之人的陰謀了,再去豈不是讓人抓住你的把柄。還請娘娘三思�。 �

    “米兒,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今日這局,就算我識穿了,不去赴約,最后也還是會牽扯到身上來。”她一面說著,一面站到等身高的水銀紫檀包邊鏡架前,挑選合適的衣裳。

    谷兒依舊是滿臉的猶疑,苦心道:“娘娘,安公子被人抓住,搜出那封假的信箋,只要娘娘沒有寫過,沒有做過,沒有確鑿的證據(jù),依陛下對娘娘的寵愛,不會對娘娘怎樣的。”

    見她玉手指著一件水色云煙裙,谷兒忙捧了出來,和米兒兩人展了開來,章瀅轉(zhuǎn)過身來,伸開兩臂,含笑道:“你們聽過一個”疑鄰?fù)蹈暗墓适聠幔空f的是有一個人丟失了一把斧子,便懷疑是鄰居的孩子偷了,他看那鄰居孩子走路的樣子、說話的神態(tài)等一舉一動都像是偷斧子的。你知道嗎?這后宮之中,有時候讓一個人冷落的,并不一定要實際上的證據(jù)。只要讓陛下懷疑了,日后就算我再小心翼翼,也會惹得一身臟�!�

    她說的如此詳盡,米兒,谷兒兩人自然是聽的明白,“娘娘,那你親自去,陛下看到你和安公子在那,豈不是比疑心還要嚴(yán)重?”那可是叫親眼所見啊。

    章瀅微瞇了眼一笑,側(cè)過來望著兩人,細(xì)嫩的肌膚在夜明珠照耀下,瑩瑩生輝,“所以啊,我們就要做一點準(zhǔn)備了�!�

    停云軒中。

    蘿葉從外頭走了進(jìn)來,對著正坐在桌前的玉嬪行了個禮后,面帶喜色道:“娘娘,奴婢已經(jīng)看到珍妃從未央宮里出去了�!�

    玉嬪拈了一塊蜜餞李子在口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自然會去的,在御花園里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她和那安初陽之間絕對不是同鄉(xiāng)那么簡單�!�

    “娘娘目光精準(zhǔn),一下就看出了珍妃不安份,有了陛下還和個侍衛(wèi)不清不楚的。”蘿葉細(xì)細(xì)的嗓子帶著巴結(jié),眼前這個玉嬪可是四皇子送進(jìn)宮的,又是陛下最近的新寵,她可要好好的巴結(jié),以后就可以仗著主子在宮中耀武揚威了。

    “安初陽那邊呢,怎樣?”玉嬪拿起帕子擦了下手,那侍衛(wèi)生的倒是不錯,男人味十足,出身也挺好的,父親還是戶部尚書,只可惜啊,偏偏還跟珍妃搞在一起,也由不得她不下手了。

    “回娘娘,據(jù)回報,他收到信后,沒多久也出來了,像是朝著明月亭那方向去了�!碧}葉眼底帶著一抹精明,輕聲地說道,“他們兩人都依照娘娘的神算現(xiàn)在去赴約了,娘娘,咱們是不是也要動作了?”

    玉嬪挑眉一笑,她是中州的官員家中的歌姬,從小就從眾多女孩之中挑出出類拔萃,容姿出色,根骨上佳之人,然后讓師傅來教她們琴曲歌藝,根絕每個人不同的氣質(zhì),培養(yǎng)出各種各樣不同性格,不同才藝的美人,再獻(xiàn)給其他高級的官員,或者是賞給下面得力的幫手,用來收買,籠絡(luò)人心。

    府里的歌姬之間,斗爭也并不少,相互都想成為最出色的那一個,可以博得一個更好的去處,伺候到一個好的男人。而她便是府中最出色的一個,她一直覺得自己是要伺候的人必然不和其他平庸的女子一般,她的身子要獻(xiàn)給這世界上最強(qiáng)大的男人。事實證明,憑借她的努力,她的心計,成功吸引到了當(dāng)時到中州的四皇子,將她帶入府中之后,四皇子便告訴她,以后要讓她成為明帝的女人。

    皇帝啊,一國之君,萬人匍匐,一句話,便可讓天下蒼生血流成河。

    這是她在夢里都想要攀附的男人,如今卻成為了現(xiàn)實。一舞讓帝王傾心之后,她的手段果然讓明帝對她格外歡喜,整個宮中的人誰人不是對她巴結(jié),什么好東西都往她這兒送來,就是知道她日后定然會是明帝的寵妃。

    這一切都很好,很符合她的夢想�?墒沁有一個女人,竟然比她還要受寵,就是在她前面不久進(jìn)宮的珍妃。

    她討厭有人比她好,比她出色!就算是后宮佳麗三千,她也要做最受寵的哪一個!在府里她便要做最出色的,最受大人關(guān)注和期待的歌姬,在宮里她也要如此,做最受陛下寵愛的妃嬪!

    而且這個珍妃,四皇子也說了,讓她好好的對付著,既然如此,那她也不用客氣了。

    玉嬪抬起下巴,眼底的神色如同斗勝的公雞,慢慢地道:“”你不是早請了陛下今晚到停云軒來觀舞嗎?現(xiàn)在就去請吧,按計劃行事�!啊笔�,娘娘�!疤}葉望著玉嬪那高傲的神色,心中暗暗生喜,這次錢可是塞得對,好不容易也輪到她轉(zhuǎn)運了,玉嬪主子她一定押對寶,看陛下對她的寵愛,玲瓏玉器,珍貴珠寶,源源不斷的送來,這還只是一個嬪位呢。待今晚珍妃倒霉了之后,接下來宮里最受寵的一定就是玉嬪了,日后說不定還會是玉妃,賢妃……

    養(yǎng)心殿里,燈火通明,長長的宮燈三步一盞,五步一點,巍峨的建筑如同一只晝夜不歇的黑獸,蹲伏在皇宮的一處,睜著閃閃發(fā)光的大眼俯瞰著天下間的一切。鶴形的油燈跳躍出一朵燈花,魏寧上前撥了撥油燈燈芯,望著正伏在案首批閱奏折的明帝,適時的給他添上一杯人參茶。

    一個小內(nèi)侍輕手輕腳的從門前走進(jìn)來,魏寧皺眉望著他,小內(nèi)侍朝外面看了一眼,示意外面有人前來�!痹趺戳�,有什么事嗎?“明帝從奏折里抬起頭來,望著小內(nèi)侍問道。

    小內(nèi)侍立即跪下道:”回陛下,停云軒的宮女在外頭,讓奴才進(jìn)來看看陛下身體勞累了嗎?“

    明帝頓了一下,然后”噢“了一聲,似是想起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朱砂筆,彎唇一笑道:”朕在這看奏折,也看得忘記了,玉嬪可是和朕約好了今日聽風(fēng)賞舞的。魏寧,怎么你也不提醒朕一下,這個時辰,不早了吧?“

    您在看奏折,我怎么好插嘴呢,魏寧哎呦了一聲,”看老奴也是,就記得給陛下添茶,倒忘記今日要去玉嬪那這回事了�!�

    明帝看他那模樣,搖頭道:”好你個魏寧,年紀(jì)比朕小,這記性可不如朕啊�!耙慌缘膬�(nèi)侍見明帝起身,馬上端了洗手的金盆上來,又遞了帕子給明帝擦干了手�!笔牵�,奴才這腦子啊,是沒年輕時那么好使了,不比陛下龍體萬年康盛啊�!拔簩幾咴诿鞯鄣纳砗�,從小太監(jiān)手中接了玄色的披風(fēng),披在明帝的身上。

    殿門打開,蘿葉見到明帝,連忙行禮,”奴婢見過陛下�!啊泵舛Y了�!懊鞯鄞蟛较蚯�,蘿葉立即跟上,走在魏寧的身后,見明帝帶著一行人朝著停云軒去,細(xì)聲道:”陛下,玉嬪娘娘現(xiàn)在沒在停云軒�!啊彼皇羌s了朕嗎?那如今在何處?“明帝皺眉問道,然則語氣里卻沒有絲毫的不耐煩。這更讓蘿葉欣喜,低頭回答:”玉嬪娘娘在聽風(fēng)亭擺下酒菜,等著陛下呢�!�

    明帝抬頭望了一眼掛著月牙的天空,面上掛出一抹雅致的笑意,頷首道:”好,那就去聽風(fēng)亭吧�!�

    蘿葉見此,微微的勾唇,露出一個飽含心計的笑意。

    聽風(fēng)亭在皇宮東六宮的南面,當(dāng)明帝的御輦到達(dá)的時候,卻看到玉嬪正蹲在地上,臉露痛苦之意,連忙走了下來,走到她身邊,拉她起來,關(guān)切地問道:”瓊兒,你怎么了,腳受傷了?“

    玉嬪艱難的站起,似體力不支半靠在明帝的身上,抬起一雙半含著淚的眼眸,搖頭道:”臣妾本想趁著陛下還沒來,練習(xí)一番舞曲的,誰知,這亭中不知怎么有一塊石子,不小心踩在了上面,扭到了腳。“”你啊,等朕來了再跳也不遲啊�!懊鞯鄯鲋聛�,掃視了一眼周圍的宮人,喝道:”這么黑也不知道給玉嬪打燈嗎?要你們在身邊有何用?“

    那些宮人聽了連忙低下頭。這燈不是他們不點,而是玉嬪不許啊�?墒菦]有人敢說出來。

    玉嬪暗暗一笑,有權(quán)利的感覺就是好啊,別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她拉著明帝,道:”陛下,這也不怪他們,

    明帝這才注意到,玉嬪身上的裙子,今日她穿著一襲銀水色的長裙,上面繡著蝶飛仙草,那仙草上點點的花兒在暗夜里閃閃發(fā)光,像是在銀河里流淌的鉆石一般。見此,他這才改了臉色,半是責(zé)怪,半為擔(dān)憂道:”那也要等到朕來了,才能臨夜而舞啊,如今可扭到腳了。魏寧,快去傳御醫(yī)……“”一點小傷而已,不用勞煩御醫(yī)了。“玉嬪對著明帝一笑,轉(zhuǎn)頭喊道:”蘿葉,你去把我的黑玉膏拿過來�!啊奔热皇軅�,就回宮去,夜涼如水,小心寒氣�!氨凰驍嘧约旱脑�,明帝也不以為意,玉嬪的性格就是如此,不像一般的妃嬪就知道逢迎討好。這讓他覺得很新鮮,再加上玉嬪又擅舞,正在寵愛當(dāng)頭的君王自是不會怪罪。

    玉嬪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有恃無恐,讓明帝坐下來,指著桌上的點心道;”雖然不能習(xí)舞,可是今日天高月清,臣妾又做了陛下愛吃的點心,在此小酌兩杯,也不辜負(fù)這清風(fēng)斜月�!�

    兩人一起談?wù)勶L(fēng)月,不多一會,蘿葉走到了亭中,小臉微紅,氣喘吁吁的對著玉嬪道:”奴婢……奴婢……黑玉膏拿來了……“

    玉嬪皺了眉頭,斜眼睨著蘿葉,輕斥道:”不過是回停云軒一趟,你怎么如此氣喘吁吁,御前失儀,你可知罪?“

    蘿葉深深吸了一口氣,先是瞟了一眼明帝,跪下來道:”回娘娘,奴婢剛才繞過明月亭的時候,看到里面有人影,還傳出了男女一些很奇怪的聲音……“”奇怪的聲音?“玉嬪疑問道:”這個時辰,宮中已經(jīng)下鑰了,除了禁衛(wèi)軍外,外男不能留下,你是不是聽錯了?“

    蘿葉搖頭,聲音卻很是肯定,”奴婢也是覺得奇怪,靠近了去聽,那女人的聲音好似有些像珍妃娘娘的,奴婢想這個時辰,珍妃娘娘定然是在未央宮,怎么會和男人一起在明月亭,所以怕是遇見什么奇怪的東西,趕緊跑了回來�!啊被熨~!“玉嬪頓時站起來,臉色難看的罵道:”珍妃娘娘是陛下的妃嬪,她怎么可能在明月亭,你這是損壞珍妃娘娘的名聲!“

    蘿葉嚇得跪了下來,小臉上寫滿了驚惶,一邊求饒,一邊解釋,”娘娘,奴婢絕沒有說謊,那聲音真的很怪,奴婢不敢聽,就嚇跑了……“她說到很奇怪的聲音時,臉漲的通紅,任誰都知道說的是什么�!蔽垩苑x語,還不趕緊閉嘴!“玉嬪假意喝斥蘿葉,卻用余光觀察著明帝的表情。她早就打聽到了,本來明帝這幾天是要在珍妃處休息的,但是珍妃說身子不爽快,不能伺候圣駕,如今說在明月亭聽到珍妃的聲音,難免不讓人多想。

    果然,明帝的臉色慢慢的沉了下來,帝王自古多疑,他也不例外,淡淡的抿了一口酒,喚道:”魏寧,玉嬪今日做的這點心著實不錯,朕記得珍妃也愛吃這七寶蒸糕,你趁熱給她送一碟去�!�

    魏寧哪里不知道明帝的意思,這是要他去看看,珍妃娘娘現(xiàn)在在不在未央宮中,于是接過那碟子點心,朝著未央宮去了。

    習(xí)風(fēng)涼涼,明月似勾,照著這片薄凉奢靡的宮殿。

    不多一會,魏寧就過來回話,”陛下,奴才到未央宮的時候,珍妃娘娘已經(jīng)歇下了,糕點交給了她的貼身宮女�!�

    玉嬪面掛擔(dān)憂,嘆氣道:”臣妾聽說這幾天珍妃姐姐的身子不大好,這么早就休息了,看來是有點重了�!�

    明帝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雙眸里含著暗光,緩緩地站了起來,”走,朕要去明月亭看看,究竟是有什么鬼魅在其中!“

    明月亭與其他的亭子不同,它實際上是一間獨立在湖上的小閣樓,四面封閉,而里面布局如同一間小型的書房。若是喜歡作畫吟詩的妃嬪,都特別喜歡這臨湖的明月亭。既能談風(fēng)弄月,又能以作詩詞,還有去暑生風(fēng)之意。但是如今到了深秋,湖面氣溫更涼,甚少還會有人夜里到明月亭中。

    明帝到了明月亭的時候,亭子的門是關(guān)的緊緊的,由于明月亭中有特制的避光長簾,站在外面是看不到里面有沒有燈光的。

    魏寧早就見機(jī)的讓除了玉嬪和蘿葉以外的宮人都站得遠(yuǎn)遠(yuǎn)的,以免等下里面出現(xiàn)什么不好的事情,讓其他人看到了,丟了皇家的面子。到時候君王的雷霆震怒,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蹦闶钦f的這里面嗎?“明帝目光落在明月亭緊閉的亭門上,目光冷冷,似乎要穿透阻隔,看到里面的情形。

    蘿葉肯定的道:”是,陛下,奴婢就是經(jīng)過這處小徑的時候聽到那聲音,才被嚇到的�!�

    明帝雙眸蘊(yùn)著一層黑紗,面容浸在夜色之中,如同修羅般蒙上了血色,抬手道:”開門�!�

    魏寧應(yīng)了,走到明月亭前,抬手用力的推了推門,卻發(fā)現(xiàn)推不動,心中暗道,難道珍妃真的在這里面?這下要是推門進(jìn)去,給陛下看到了什么,可不是鬧著好玩的啊。在宮中做這樣的事,與尋死沒有區(qū)別啊。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明帝,示意門關(guān)的很緊,沒法推開。

    明帝手一揮,貼身保護(hù)他的侍衛(wèi)中立即走出兩人,魏寧趕緊讓開,便看那侍衛(wèi)對著門用力的一腳踢去�!编亍暗囊宦�,門被踢了開來,橘黃的燈光立刻從里面射了出來,點亮了所有人的眼眸。只見一個身穿水色長裙的纖瘦女子正坐在桌前,而她的旁邊,正半蹲著一個身材高大,上半身在屏風(fēng)里的身影,一看便知道是個男人。

    玉嬪眼底帶著一絲欣喜,這一回抓奸抓雙,看這個珍妃還能受寵嗎?不死都是奇跡了。

    明帝踏步走了進(jìn)去,一身散發(fā)著生人勿進(jìn)的氣息,雖然看不到那個男人是誰,但是那坐在桌前的身影,正是他所熟悉的,他頓時惱怒道:”珍妃,你在這兒做什么?“

    章瀅撞門那一聲嚇了一跳,正扶著桌子站起來,又被明帝一斥,腳下不穩(wěn),摔倒在地上,急忙扶了椅子站穩(wěn)起來,恭敬的開口:”陛下,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朕怎么來了,朕要再不來,就要無臉見天下人了!明帝的話還在心頭盤旋,就見那屏風(fēng)后的男人站了出來,他一身高潔幽遠(yuǎn),氣質(zhì)出塵,面目和潤,身上穿著一件青色僧袍,看到明帝后不慌不忙地道:”貧僧慧空見過陛下�!�

    看到是慧空在這里,明帝臉上的憤怒又夾帶了詫異,更為驚訝的則是玉嬪,在明月亭和章瀅約會的不應(yīng)該是安初陽嗎?怎么會變成慧空這個禿驢呢?還是說章瀅的情夫就是這個和尚?一連串的問題在玉嬪心中浮動,她很快做出的判斷,沒關(guān)系,只要有男人,那還有什么關(guān)系?她故作驚訝的喊道:”珍妃娘娘,你怎么半夜竟然會在這里與大師獨處��?“

    她特意咬緊獨處兩個字,成功的將明帝的憤怒又轉(zhuǎn)移了回來,面色陰沉的地望著跪在地上的章瀅,”你不是和朕說身子不爽利嗎?怎么現(xiàn)在又在這湖面上來了?“

    章瀅跪在地上,梳著簡單流云髻的發(fā)上除了一支銀簪,什么也沒有,與她平日里的裝扮完全不同。那明艷的容顏在她垂著頭的時候便顯得黯淡,”臣妾在此處是有事情�!啊庇惺裁词�?難道不可以對朕說嗎?“明帝顯然不相信她半夜在這里能有什么事,目光犀利的射向站在一旁淡然自若的慧空大師。

    章瀅只輕輕咬著唇瓣,像是受了委屈,肩膀微微的顫抖,卻偏生不解釋,這樣的情狀,讓明帝看了更為惱火,以為她根本就是借口,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拉起她的精致的下巴,盯著她的雙眸有烈火在跳躍,”你說,你在這里做什么,跟朕說!“

    章瀅死死的搖頭,被掐住的下巴隱隱生疼,使得她目光中帶了淚水,卻讓明帝更加生氣,手中的力道漸漸的加大,”你說啊!“

    明月亭里十分的安靜,只有秋風(fēng)掠過湖面,撞上窗戶的呼呼聲�!北菹�,你錯怪珍妃娘娘了�!盎劭战K于看不下去,開口道:”你看看這個吧�!八幻嬲f,一面從開始的屏風(fēng)后面拿出一個銀缽,銀缽上刻滿了經(jīng)文,里面裝了一大半的灰燼,還有半張沒燒完的紙卷。”這是什么?“明帝看了一眼章瀅,雖然不知道銀缽里是什么東西,卻還是松開了手。

    魏寧連忙將那剩下的半張紙卷拾起來,打開一看,”陛下,這好像是經(jīng)文�!�

    經(jīng)文?”怎么半夜在此處燒經(jīng)文,是怎么回事?“明帝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慧空大師單手立掌,喊了一聲佛號,才嘆了一口氣道:”此事本來珍妃娘娘讓貧僧保密的,未曾想到事情未成,便被陛下發(fā)現(xiàn),未免陛下和珍妃娘娘感情生疑,貧僧也只好做這個壞人,將事情說出來了。一個月前,珍妃娘娘來找貧僧借了一本經(jīng)書,五日前,珍妃娘娘將經(jīng)書還給貧僧,貧僧便問珍妃娘娘是做何用?她告訴貧僧,在一本古經(jīng)上看到,抄此經(jīng)書一百遍,便能完成一個心愿。貧僧知道后,告訴珍妃娘娘,她說的是沒錯,然而抄經(jīng)書的方法卻是錯誤的。要達(dá)到效果,便需要選一風(fēng)水相繞之地,以人血為墨,在半個月內(nèi)抄完一百遍,方能心想事成。珍妃娘娘得知后,便請貧僧算了皇宮內(nèi)的方位,然后選擇了明月亭,并讓貧僧將之前她所抄的經(jīng)文在此祈福念咒,以遍能達(dá)到誠心的效果�!�

    他一邊說,魏寧的目光就落到了桌上,果然見上面那白色的絹絲上經(jīng)文顏色與剛才在銀缽中尋出的不同,他上前拿了過來,舉起在明帝的面前。

    那本該是墨色的簪花小楷,卻帶著一股紅色,放得近了,還能聞得到墨香之中的血腥氣息。果然是以人血所書。

    玉嬪看到那經(jīng)文,心頭一顫,她明明是邀了珍妃來這里見情夫的,什么抄經(jīng),她心中冷哼,面上卻詫異道:”那剛才陛下問珍妃,娘娘怎么不回答陛下呢?“

    慧空嘆了一聲,”玉嬪娘娘有所不知,這經(jīng)文需抄寫之人心誠而口密,只可潛心祈求,不可將之拿出邀功炫耀,否則便不靈了。故而珍妃娘娘寧愿被陛下誤會,也不愿意說出事情的真相�!�

    明帝低頭望著依舊跪在地上的章瀅,伸出手拉她起來,”珍兒,究竟是什么心愿,讓你寧愿冒著被朕責(zé)罰的危險,也不愿意說出來?“

    章瀅眼眶血紅,伸手抓著明帝的手站起來,低著眼也不看他,”臣妾一直看西太后娘娘病臥不起,便想到此法子,為西太后娘娘祈福。“她說話的時候,身子也朝外偏著,不似平日里拉著明帝的手,一副受委屈的模樣�!蹦悴徽f,朕如何明白你的一片心意�!懊鞯劾氖�,目光在落在她絲毫未損的玉手上,眸色微深,”珍兒刺血抄經(jīng),傷口在哪,朕看看嚴(yán)重嗎?“”陛下還是不相信臣妾,臣妾……“章瀅眼里的眼淚終于滾落了一顆下來,低聲道:”陛下要看的話,到了未央宮,臣妾給陛下看個夠�!�

    魏寧這次在一旁卻小聲道:”陛下,奴才曾聽說,若是要以血抄經(jīng),最為誠心有效的便是用心口附近的血�!�

    聞言,明帝眸子一震,望著她眼底露出了深深的憐惜,伸手擦了她頰邊的淚水,”朕的好珍兒,是朕委屈你了�!半y怪她穿的這般的素凈,又不肯伺寢,原來是潔身抄經(jīng),為母后祈福�!�

    玉嬪眼看明帝不僅沒責(zé)怪章瀅,反而語氣里充滿了憐愛和珍惜,不禁氣惱,朝著蘿葉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說話。

    蘿葉看計謀不成功,正擔(dān)心自己暴露的時候,又接受到玉嬪的眼色,想起今日要是不成,回到停云軒自己也吃不了好果子,索性拼了一拼,便壯著膽子,咬了咬牙道:“珍妃娘娘,可是奴婢經(jīng)過這里的時候,明明聽到了里面發(fā)出一些不和諧的聲音,再怎么說,大師也是男子,你與他相邀在此,說是抄經(jīng)書,然那之前傳出來的聲音,又是什么事?難道這里真的有鬼魅嗎?”

    明帝的手果然一頓,目光再次幽深了起來。說到底,他再覺得慧空大師料事如神,修身養(yǎng)性,可根本上,慧空還是個男人,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半夜獨處,免不了讓人想起一些不能說的事情。

    章瀅幽幽地道:“陛下,你不相信臣妾嗎?”

    明帝垂下了眼眸,靜然不語。

    忽然旁邊的慧空看到明帝的神情,豈有不知,天下的男人遇到這個問題,有幾個能完全冷靜的。他仰天長嘆了一聲,卻是緩緩地道:“既然女施主你硬要懷疑貧僧和珍妃有染,貧僧乃出家之人,無謂人事,可珍妃娘娘乃陛下寵妃,不能受此委屈。今日,貧僧便證其清白吧�!彼f罷,又念了一聲佛號,“貧僧出生之日,便色戒已空,正是因此,被云游過路的師尊看中,收為徒弟�!�

    出生之日,便已空色。那就是說,慧空和內(nèi)侍是一樣的了。

    魏寧立即使了人,與慧空一起到明月亭里面的一間小隔房去檢驗,出來的時候,侍衛(wèi)的臉色已然擺明了一切。

    慧空大師緩聲道:“世間魍魎鬼魅,皆為人心所生。但愿珍妃娘娘清白可證。”他臉上沒有被人知道不能人事的難堪,只有一種慈悲眾生的悲哀,讓人看了不由的更為相信他。

    玉嬪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她根本就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子,而慧空大師的那句話,很明顯是在指她居心不良。到了此時此刻,她究竟要怎么才能洗清楚自己,以免被陛下怪罪呢。想到這里,她那一直高傲的面容,一對美眸便有了慌色,轉(zhuǎn)頭對著蘿葉一個耳光扇去,“你個賤蹄子,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這亂嚼舌根,大師是佛道高人,豈可容你這卑賤之人懷疑!”

    蘿葉立即跪了下去,磕頭求饒。

    章瀅緩緩的一笑,未施粉黛的面容顯得有一些蒼白,然而在這樣的時候,看起來更多的是一種溫和如水的素凈,然而那雙丹鳳眼卻有一縷寒光停駐,“玉嬪,明月湖離小徑不說有百米,起碼也有五十米,又有門窗隔音,就算我和大師說話,應(yīng)該也聽不到的,你身邊這小宮女倒是眼神犀利啊。幸虧大師是天降真佛,否則的話,我以后可沒辦法見人了�!�

    她的神色淡而寧靜,玉嬪卻聽的聲音心口一悶,明顯她想擺上一局,卻被人家借著擺了一把,不僅將她坑了進(jìn)去,還在明帝面前留下個誠孝的印象,實在是讓人不甘心。然而,她人卻很快的朝著章瀅跪下,聲音凄楚委屈道:“陛下,今日是臣妾身邊的宮女大意,未曾聽清楚,看明白事實,便使得珍妃被冤�!�

    她也是有心計之人,知道這時候朝著章瀅求情,不如朝著明帝,章瀅心中定然是恨了她到底的,只有明帝才是她在后宮長久的依賴,只要明帝對她還沒得到手,定然不會因為一個宮女的錯誤來責(zé)罰她。

    “好了。這件事也不怪你�!泵鞯郯欀迹D(zhuǎn)頭望著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蘿葉,語氣狠絕:“將這個愛亂說話的丫鬟嘴巴里塞炭,塞到她再也說不出話而止!”

    蘿葉嚇了一大跳,連忙求饒,旁邊的侍衛(wèi)已經(jīng)在她口中塞了破布,將她拖了出去。

    玉嬪望著蘿葉,心中發(fā)顫,轉(zhuǎn)頭正對著章瀅的目光,又十分內(nèi)疚道:“珍妃娘娘,此事真的十分抱歉,還望娘娘原諒�!�

    明帝都開口說不關(guān)她的事了,此時再來求自己的原諒!真是做作的可以。章瀅冷冷的望著她,這還只是個開始呢,她轉(zhuǎn)過頭來望著明帝,卻是無謂的搖搖頭,“臣妾受點委屈沒關(guān)系,可是這經(jīng)書卻是白抄了,也浪費了大師修習(xí)的時間。”

    明帝看了一眼慧空大師,見對方臉色平和,雙手合十,顯然是沒責(zé)怪,一派大師風(fēng)范,心下敬重,讓魏寧送他回去,然后將章瀅摟在了懷中,雖有歲月痕跡,卻仍不失英俊的面容上帶著溫柔,語氣輕和的安慰道:“你的心意沒白費,朕知道你的用心了。你個傻珍兒,怎么能用血寫經(jīng)文呢,身體本來就不好,如此不是更為虧損?”

    直到這時,章瀅才像是受盡委屈,倚靠在明帝的懷中流下了淚水,在人所不見的角落,嘴角卻是掛著一抹極淡的笑意。自上次假山后有人偷窺的事情發(fā)生后,云卿便懷疑有人總會拿著這件事情來做文章的。當(dāng)時出宮之時,便給了她一個荷包,說若是真遇見了此事,便將荷包打開,里面的東西有可能幫助到她。

    當(dāng)她解開荷包之后,便看到里面有關(guān)于慧空大師的事,心里驚奇之余,立即派了人去宮中將大師請了進(jìn)來,然后自己便到了明月閣,將玉嬪的人引了去匯報,再攔下安初陽,讓他立刻離開明月閣附近,再讓大師進(jìn)來。

    其實那銀缽中根本就沒有抄好的經(jīng)書,只有兩頁是她匆忙寫好的,其他的都不過是白紙而已。桌上的那些,才是她真正用那個心頭血寫下來的經(jīng)書。

    不過,她心內(nèi)對云卿愈加的佩服,這慧空大師竟然都能被云卿拉攏,還能知曉這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的秘密,實在是太讓人驚訝了。她當(dāng)然不知道,對于慧空大師的一切,云卿上輩子就已經(jīng)了解的清清楚楚了。在賺足了那么多的銀錢后,都一直未曾碰過女色,這位神棍大師若不是天閹,才真正奇怪。

    待哭了一會,章瀅知道差不多了,吸了鼻子抬起臉來,“陛下,此處是湖邊,夜間露重濕寒,你還是早點回養(yǎng)心殿歇息吧�!�

    明帝垂眸望去,只見燭光之中,章瀅素顏如玉,水眸含霧,鼻尖帶著淺紅,別有一番雨后海棠的楚楚之意,心中一陣燥熱,拉著她的手道:“朕與你一同回未央宮,好好看看你的傷口。”這就是留宿未央宮了。

    玉嬪站在他們的身后,就像是一個沒有存在感的宮女一般,吞下滿心的不忿,強(qiáng)自笑道:“珍妃今日勞累又受驚,陛下定要好好的安慰珍妃娘娘。”

    此時的明帝眼中心里都是章瀅,又帶著一抹內(nèi)疚,瞟了一眼玉嬪就收回了目光,眷念的道:“玉嬪說的沒錯,朕一定要好好補(bǔ)償你�!�

    補(bǔ)償?再多的補(bǔ)償有什么用,金銀珠寶,她也不稀罕。想要的東西,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可能擁有了。章瀅眸子里一黯,借著垂頭靦腆的一笑,掩飾了過去,“陛下在身邊,珍兒就很滿足了。”

    完全被無視的玉嬪終于不得不忍氣裝作大方道:“時辰已經(jīng)不早,臣妾先告退了�!�

    “嗯�!泵鞯鄣吐晳�(yīng)了,并沒有再說其他的,大概此次之事,他心中多少還是對玉嬪有了點想法,蘿葉畢竟是玉嬪身邊的人。

    玉嬪看著章瀅由明帝牽著一起上了肩輿,望著那一行遠(yuǎn)處的明黃長龍,心頭生出無盡的恨意。今日苦心布局,卻為她人做了嫁衣,實在是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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