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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東太后坐鎮(zhèn)兩朝,早就不同于一般女子。此時那一身氣息再不像以前那般淡淡的,而是散發(fā)出一種威人的氣勢,若在場的不是云卿和章瀅,其他人只怕要被她震懾住。

    英嬤嬤揉著自己疼痛的手腕,橫眼看著云卿,對著太后道:“太后娘娘,此事就交給奴婢處理吧�!�

    東太后不言不語端起桌上的茶開始喝了起來,只看那英嬤嬤健壯的身子射出威逼人的煞氣,朝著云卿迎面一爪襲來。

    那一爪之中似乎蘊含了無盡的力量,若是落到人的臉上定然要將人的頭顱抓傷,但是這一次桑若已經(jīng)有了準(zhǔn)備。

    她剛剛抓到這個人的手上,就察覺出這個人的是一個外家高手。

    此時一看她腳步移動,連忙上去與那英嬤嬤交手了起來,一時之間,殿中打得難舍難分。

    那英嬤嬤是外家高手,可到底在宮中多年,不是日日都能操練,便有些生疏,而桑若一直在外面時時刻刻面臨危險,而她用的招數(shù)又極為的歹毒,幾乎是招招斃命,幾乎是步步殺招,再加上兩人年齡上的相聚,不多時,英嬤嬤就落了下風(fēng)。

    忽然之間,旁邊一條人影又加了進(jìn)來,原來,那站在一旁的郭公公也是一個內(nèi)家高手,三條人影在殿中交手。

    好在慈安宮里人手不多,即便傳出了聲音,隔著大門他們也聽不到。云卿和章瀅迅速的往后退去,以免被卷入戰(zhàn)斗之中,給桑若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二對一,英嬤嬤和郭公公最后還是沒有敵得過桑若,要知道,桑若在密局里,都是排行在前十名,絕對不是普通宵小之輩可以相提并論。

    云卿低頭望著被打翻在地的兩個人,其實外面早有禁衛(wèi)軍待命,但是她想看一下,那東太后在宮中部署多年,究竟有什么力量在身邊,如今看到這出手的兩人,雖然打不過桑若,但是也不比皇宮的侍衛(wèi)差,想來平日里聯(lián)系送信,定然是這兩人來辦。

    “太后,我以為你說了這么久,有什么辦法呢,不過是派了你兩個犬牙下手罷了�!�

    東太后笑了,朝著云卿道:“是么?你以為就只有這些方法嗎?哈哈�!彼Φ脴O為的愜意,手指停在那剛剛空缺的茶杯之上,像是胸有成竹一般望著云卿,“你到底還是太嫩了一些,連這樣拖延的戰(zhàn)術(shù)都看不出來,我既然聽到你的話,就知道自己沒有什么好下場,便是如此,我也不可能讓你們抓了我去侮辱�!�

    云卿十分不屑的一笑,走到她的旁邊將那五杯茶水撈了起來,當(dāng)著東太后的面將其中一杯茶水一飲而盡,對著她晃了晃空空的杯子,“太后娘娘,你難道不知道,我一進(jìn)來的時候,你在這茶水里面下了毒�!�

    東太后看著她一飲而盡,面色絲毫不改,那樣子從容的不得了,此時不知道這茶水中添加了什么東西,然而聽到了她的話之后,眸子終于睜大了,露出了今天第一個驚詫的神情,“你既然知道有毒,為何還喝了下去?”

    云卿絲毫不在意的在那茶水上拍了一拍,“太后,這世界上的聰明人并不只有你一個人,我從來不敢小瞧你這個對手,從進(jìn)來后就觀察你的一舉一動,你摸了佛珠之后,碰茶杯的這個小動作我早就注意到了,你不覺得有些怪異嗎?”

    東太后搖了搖頭,眸子里帶著否定,“這個動作十分的平常,我不相信僅僅是因為這樣一個動作,你便可以猜測出我心中所想。”就算再厲害的人,也不能單單憑借著一個簡單的動作,推論出茶水有毒。

    云卿不以為意的摸了摸那平滑古樸的桌子,“是啊,當(dāng)然不僅僅是這么簡單。你是聰明人,我當(dāng)然要用聰明人的心思來揣摩你。你既然為二皇子策劃了這么久,當(dāng)然不會因為最后這一步功虧一簣,不會讓自己成為他負(fù)擔(dān),那么,呵呵……”

    她笑了一聲,最后對著東太后道:“但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的是太后你不知道,我是汶老太爺?shù)耐降�。�?br />
    說完這一句,云卿再也不再廢話,朝著桑落道:“點了她的穴道�!�

    桑落毫不猶豫的上前點住了東太后的穴道。東太后身體不能動,但是說話的功能還是可以用的,她緊緊咬緊牙關(guān),堅韌地呼道:“沒想到我一世謀劃擺在了你的身上�!�

    “人生有輸有贏,贏得起,就要輸?shù)闷稹!痹魄涿鏌o表情的說完,從身上掏出一枚毒藥,對著桑落道:“給她喂下去�!�

    桑落本是習(xí)武之人,沒有什么憐香惜玉的心情,更何況對著東太后的這張老臉就更不會了。她狠狠的扳開東太后的牙根,將藥丸塞進(jìn)之后,狠狠的對著嘴巴一拍,那力道震得東太后疼的眼睛都瞇了起來。

    東太后只感覺道一枚藥丸順著自己的腸胃滾落了下去,她睜大眼睛望著云卿。未曾想到自己籌謀了一世,最后卻敗在這樣的一個女子手上!

    “不要問我給你吃的是什么,這必然是解藥,東太后,你沒那么容易死的,到時候還要留著你給陛下處理的呢�!痹魄涑笭栆恍�,笑容溫潤如一朵桃花。

    章瀅看著東太后被迫吃下毒藥,本來有一些青色蔓延的面孔漸漸的恢復(fù)了以前的神色,瞅著云卿道:“原來你是汶老太爺?shù)耐降埽叶疾粫缘��!?br />
    云卿點了點頭,自從揚州府救災(zāi)來,汶老太爺就不再掩飾他的身份,所以云卿這一次才大膽的說出來,“是啊,如今已經(jīng)出師了,可以告訴你了。”

    “好云卿,好云卿,你真是厲害。”章瀅贊嘆了一回云卿,余光瞟見不能說話不能動的東太后,一雙美目陡然之間變得鋒利。

    望著東太后像是要生吞了她一般,再也忍不住地沖上去狠狠的扇了她一個巴掌,咬牙切齒的道:“你這個老妖婆,如今可好了,現(xiàn)在有了報應(yīng)了吧,你就是想死也死不成�!�

    東太后的下頜已經(jīng)被桑落卸了下來,想咬舌自盡也沒辦法。

    她活到這么大歲數(shù)可以說是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侮辱,即便是以前遭遇了自己的兒子叛逆,以至于明帝登記之后對她都是不聞不問。

    但是該有的尊重還是有的,哪里有人扇過她的巴掌,這一下簡直是侮辱到了極點,她瞪著章瀅的眸子終于不再平淡無波,帶出了毒蛇般的惡光。

    章瀅絲毫不怕她,她的眉目如海棠怒放,比太陽還要刺眼,揚起手臂來對著東太后,啪的又是一巴掌,“你瞪什么瞪?你現(xiàn)在做什么都沒有用,你想死也死不了!你就等著,等著陛下回來的那一天看他怎么處置你,還有你那個兒子!我告訴你,你兒子這輩子也別妄想做皇帝,這一輩子都是做白日夢去吧!”

    章瀅越說越開心,對著東太后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扇了過去,一邊扇一邊說:“你這老婦,那么多人想要榮華富貴,你不選他們,為什么選我,為什么要選我,在宮中過得哪里是人的日子,你為什么不選別人!”

    她說著,說著,想起在宮中的一切,聲音卻漸漸哽咽了起來,一邊扇,眼淚從美麗的丹鳳眼里不停的掉落。

    桑落看著章瀅失態(tài)的樣子,望著云卿,示意要不要過去阻止章瀅的舉動。

    云卿淡淡的搖了搖頭,此時讓章瀅好好的發(fā)泄一番,她在宮中過得實在太不容易了,此刻仇人在前,不讓她發(fā)泄一番,實在是抹殺了人心中唯一一點信念。

    章瀅手扇累了,就用腳踢,直把東太后打到了地上,一腳腳踢得實在沒有力氣了,才撐著腰直喘氣。

    云卿看到她累極的樣子,才對著她道:“章瀅,我們走吧�!�

    章瀅點了點頭,她也不可能將東太后直接打死在這里。這還只是一個開始,等明帝回來,東太后必然還會遭遇更慘的待遇!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整理了一下衣裝,跟著云卿走了出去。

    云卿瞧著她微微一笑,“這下心里可舒服些?”

    眼下的章瀅已經(jīng)看不出開始那般激動的神情,那般神態(tài)也不可能會在別人的面前展露,她朝著云卿明媚一笑,“舒服一點點了。我跟你說,她現(xiàn)在被管制在這里,以后我每天來一次,每天都打她一頓,打到陛下回來了為止!”

    她眼角飛起的小小得意掩飾了剛才的難過和傷心,云卿看在眼底,也替她開心,不過……她慢慢地走出了慈安宮,讓士兵守好了這里,然后對著章瀅道:“現(xiàn)在我們知曉的只有東太后,但是根據(jù)事情發(fā)生的一切來看,宮中和朝廷里,還有他們的余黨。眼下我不可能時時在宮中進(jìn)出,后宮里,就必須你拿出雷霆手段來�!�

    “我?”章瀅雖然做了妃嬪多日,可聽到要靠自己一人來管理后宮,心里有些底氣不足,“倒是可以試一試,那要怎么做呢?”

    “陛下給了德妃和你協(xié)理六宮的權(quán)利,眼下皇后被幽禁,東太后也關(guān)押了起來,德妃病一直都不見好轉(zhuǎn),實際上最有權(quán)利的人就是你。東太后被關(guān)押的事很快就會傳遍后宮,到時候她的同黨會有所動作,而前朝想必你也清楚,三皇子如今蠢蠢欲動,想要登基做新帝,魏貴妃也許會借著后宮下手,你必須要讓后宮安寧下來,否則的話,不僅僅是前朝動亂不堪,就是你,也會很危險�!痹魄渎曇舨淮�,卻字字含里,一字字的將其中的厲害關(guān)系說明。

    聽出她話中的意思,章瀅明白,若是給其他妃嬪占據(jù)了上風(fēng),自己這個一直處于風(fēng)口浪尖的寵妃必然會成為最先遭殃的人。

    若不想被人魚肉,那就先成為殺魚的利刃。

    “不過我看這宮中的禁軍怎么會聽你的調(diào)遣,世子能調(diào)動的應(yīng)該是京衛(wèi)營的士兵�!睆膭偛耪聻]就有注意到這點,大雍的兵馬控制的一向嚴(yán)格,沒有虎符,想要調(diào)動不在自己手中的兵馬,可以說是不可能。但是云卿剛才卻是讓禁軍在宮里聽從她的調(diào)遣了。

    云卿笑了一笑,從頭上輕輕的抽出一根簪子,“是它調(diào)動的�!庇持┘〉氖且桓耵�,上面鮮紅欲滴的紅豆,是最簡單的款式,也是大雍人都明白的東西。

    章瀅眼底射出了奇異的光彩,“這是坤帝的墨玉紅豆簪嗎?”

    云卿將簪子又插了發(fā)髻之上,“嗯,沐嵐郡主在及笄禮上送給了我,任何人用這根墨玉簪,可以調(diào)動禁衛(wèi)軍三次�!辈恢喇�(dāng)初沐嵐郡主送她這根玉簪的時候,是不是早就料到了京城會有不平靜的一次,但是這次,的確讓她得了方便。

    云卿告辭了之后,章瀅便將她的話想了一番,明白她的意思后,以手頭的金印,令所有妃嬪在明帝沒有歸來之前,只能呆在自己的宮殿之中,若是有人想要出去,一定要先行與她請示。

    這條吩咐下來之后,眾妃嬪定然是不服氣的,首當(dāng)其沖的便是魏貴妃。帶著一群同樣不服氣的妃嬪一路氣沖沖地到了未央宮里。

    “各位主子,你們等等,奴婢去通報一聲珍妃娘娘�!�

    “通報,我們來用的著通報,你給我讓開!”

    伴隨著高貴冷艷的嗓音,迎面撲來花團錦簇,各種各樣香味的妃嬪,擠進(jìn)了殿內(nèi)。魏貴妃一進(jìn)來,便看到章瀅坐在主殿之上,淺紫色的長裙托出她高挑的身形和尊貴的氣質(zhì),海棠般艷麗的面容上一點紅色的花鈿下,丹鳳眼亮如明星的望著她們,宛若高高在上的神女一般,她不屑冷笑,“珍妃倒是好大的架子,明明坐在這里,還讓我們眾人在外等候�!�

    自一頒布那詔令,章瀅就曉得這群女人哪里會善罷甘休,一直就在這兒等著。她望著魏貴妃,神態(tài)清傲,“各位來我這里,是否有什么急事?”

    “急事沒有,倒是有一件可笑的事情!珍妃你憑什么給我們下禁足令!如今陛下不在,你就當(dāng)這后宮是你自己的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嗎?”溫嬪指著章瀅罵道。

    米兒滿臉怒容,厲聲喝道:“珍妃面前,你也敢你啊,我啊,這般不知規(guī)矩的逾越,進(jìn)宮時學(xué)的規(guī)矩究竟去了哪兒。如今陛下是不在宮中,若是看了溫嬪你如今的教養(yǎng),定然覺得”溫厚敦雅“這四個字有些言過其實了!”

    章瀅微抿了嘴角,也不理溫嬪,溫嬪被她一個奴婢訓(xùn)斥了,哪里耐得住,揚聲道:“貴妃娘娘,你瞧如今珍妃可不是眼底無法無天了,連她身邊的一個宮婢都敢訓(xùn)斥起主子來了!”

    魏貴妃冷笑一聲,想著揪了米兒出來,先給章瀅一個下馬威,“那可不是,一個小小宮婢便敢罵起了妃嬪,豈不是沒了規(guī)矩,來人,給本宮掌了她的嘴,讓她知道什么是貴賤尊卑!”

    章瀅這猜緩緩地抬起頭來,笑吟吟的看著魏貴妃,“貴妃真是好大的威儀,到底是在宮中呆的久的人,規(guī)矩禮儀也學(xué)的全面,米兒只是一個低賤的宮女,比不得溫嬪出自書香之家。既然要說規(guī)矩,那就好好的討一討這個規(guī)矩。魏貴妃,你也別客氣,米兒沖撞了溫嬪,按照宮里的規(guī)矩,執(zhí)行罷了�!彼晕㈩D了一頓,“只你掌嘴之后,就麻煩各位宮女拉著你們的主子,下去每個人打上二十大板!”

    眾人聽的這話,俱是一驚。魏貴妃皺了眉頭,“打了米兒是因為她不守規(guī)矩,你又哪里來了理由,對我們一眾妃嬪私下用刑!”

    章瀅微微一笑,“看來貴妃記性不大好,我不是傳消息到了各宮中去了嗎?難道你們都沒有收到?那可不好,來,谷兒,趁著現(xiàn)在人齊,你就再說一遍!”

    谷兒配合的站出來,將章瀅之前所安排的事情又說了一遍,加大聲音強調(diào),“若是有人私自出了居住的寢宮,視情況嚴(yán)重給予二十到五十杖刑,重者可當(dāng)即處死!”

    話語一出,就聽到溫嬪忿然道:“這是你頒布的么,珍妃莫要以為皇后被幽禁了這后宮只有你獨大,被陛下寵愛了幾日就得意過了頭,如今在宮中還有那位分比你高的人都未曾出聲,你又何來這樣的條例來壓制眾人!”

    章瀅看她做這出頭鳥做的滿臉歡快,不由失笑,“怎么,溫嬪很是妒忌本宮被陛下寵愛嗎?不管你看不看得慣,本宮如今的位分都比你高,按照魏貴妃的話來,最起碼教訓(xùn)你還是可以的!”

    溫嬪冷笑,眼中陰火跳躍,抿著嬌嫩的唇瓣,“要教訓(xùn)我,還請珍妃做出個樣子來,讓我心服口服!”

    章瀅看她越鬧越起勁,面上的笑容淡了幾分,“溫嬪自進(jìn)門便咄咄逼人,難道你就是這后宮中東太后的余黨,想盡辦法要出去與血衣教的人傳送消息?!”

    這頂大帽子扣了下來,溫嬪語氣頓時一滯,忍了兩息,“珍妃莫要亂扣罪名,我只是看不過你的行為,如今貴妃還在這,你憑什么這般做!”

    章瀅目光一厲,“我只記得陛下讓本宮和德妃管理后宮諸事,如今德妃病體不安,將一切都交于本宮處理,我一直尊敬貴妃,但是更容不得任何人混在后宮之中,傳遞消息給逆賊,威脅陛下的安危!”

    “說什么擔(dān)心陛下,我看你早就有了他心,不是都傳你和安統(tǒng)領(lǐng)有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就連陛下也……”她這一句話還沒出,章瀅立即打斷了她的話,“溫嬪,我可容你一次不懂規(guī)矩,絕不容你胡亂誣陷,來人,給我好好掌嘴!”

    溫嬪哪里能容得了,素日里對章瀅就多不滿,此時便沖了上去,對著章瀅抓去,“你敢!”

    章瀅抬手一下抓住她的手,狠狠的擰住,“將溫嬪給本宮帶下去,按照私自出宮打二十杖刑,再掌嘴五十,若是再敢亂語,就直接拔了她的舌頭!”

    禁衛(wèi)軍早就受了韋將軍的令,調(diào)集了一部分給章瀅派遣,他們抓起溫嬪就往外面走去,溫嬪的叫聲從宮外傳來,傳到宮中格外讓人生寒!

    章瀅慢慢地看了她們一眼,“剛才你們到這里來,必然是沒有聽清楚消息的,剛才我的宮女已經(jīng)重復(fù)了一次,大家聽清楚了吧。”

    眼看她拉著一個嬪位的妃子出去喊打就打,眼睛都不眨一下,那果斷的神情令人心中生畏,其他人紛紛噤聲。

    殺雞儆猴起了效果,魏貴妃一個人鬧不起什么風(fēng)浪,章瀅拿了代管六宮的權(quán)利,就算是個妃,也比她權(quán)利大些,她不甘不愿地道:“那你自己呢,是不是嚴(yán)以待人,寬以待己?”

    說到底,魏貴妃眼下知道三皇子在前朝正在謀劃,她本來這次來鬧就是試試章瀅的深淺。當(dāng)看到那些禁衛(wèi)軍聽從她的調(diào)遣時,就知曉事情不能鬧大了,有什么待到兒子當(dāng)上皇帝,什么氣都能討得回。

    此時她只是要一個臺階下,章瀅也不愿意和她再起沖突,她主要是穩(wěn)住大部分人,就可以防止那一撮人在里面興風(fēng)起浪,“我自然與你們都一樣,呆在宮中,大家都是姐妹,可以互相監(jiān)督。若是陛下出了事,我們以后的日子也是不好過的,到了如今這時候,又何必鬧起來呢�!�

    這話說到了妃嬪的心坎上,特別是沒有子嗣的妃嬪,若是明帝駕崩了,她們一個個守活寡,還不如如今在宮中,做個新鮮的妃嬪好。

    一場鬧劇總算是結(jié)束了,章瀅看著來時熱熱鬧鬧,走時心滿意足的一群人,輕輕地嘆了口氣,“總算是走了,就不知道陛下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米兒扶著她坐到了榻上,“娘娘也別太操心了,這日子每天都得過,解決了眼前的事情就是頂好的,若不然,今日也愁,明日也愁,愁白了頭�!�

    章瀅忍不住笑道:“那倒也是,不過如今也習(xí)慣了。到底還是要多想想,日后猜能過的安穩(wěn)些�!彼D(zhuǎn)頭朝著外面看去,窗子外邊一片翠林,偶爾有一只蝴蝶飛過,繞著竹林撲扇了翅膀,發(fā)現(xiàn)這不是它要尋的香花,又頭也不回的飛走了。

    她懶懶的撐著頭,靠在床前,眸子憂思重重,也不知道安初陽如今怎樣,安全了沒?

    自東太后被困后,龍二一方面得不到京中傳來的消息,猜測到東太后的處境,又見本來開始混亂的京城,在御鳳檀的壓迫下停止了動作,便帶人押著明帝開始圍攻大雍的京城。

    當(dāng)他秘密集結(jié)到了血衣教分散在各地的教徒六萬之眾,逼向京城,雖然他們的人數(shù)比起大雍幾十萬的士兵并不算多,也并不是訓(xùn)練極為有素,規(guī)制整齊。

    然而,可怕的是他手中他每次攻城的時候都將明帝押在了城下,使得大雍的士兵都束手束腳,投鼠忌器,縱然想要致勝,最終又要顧忌明帝,實在是打的窩囊。

    每一次都不得不在士氣沖天的時候敗仗而歸,如此反復(fù),弄的士兵怨聲載道,叫苦不停。

    而此時因為如此,之前被御鳳檀強壓制下去的三皇子一黨又開始蠢蠢欲動,趁著御鳳檀和五皇子在全力對付血衣教教徒之時,帶著大臣強烈要求要代明帝監(jiān)國,鬧的整個朝政不得安寧。

    對此御鳳檀只是讓人看著讓他不要鬧的過分,他目前與五皇子將主要的精力都集中在如何將明帝救出,只要明帝能回來,朝政混亂的局面立即可以得到平息。

    而龍二那邊,不管朝廷提出任何條件,始終都堅持不會將明帝放出來,要求打開大雍天越城的城門讓他們進(jìn)入紫禁城。

    現(xiàn)在,所有的人都知道龍二的身份便是以前的二皇子,怎可讓一個逆賊再回來做皇帝呢。如此一來,這就陷入了一個僵局。

    整個天越城都如同烏云壓頂,城內(nèi)人人人心惶惶,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明帝被壓在城下,百官中的意思又紛紛相悖,有說要立新帝的,有說要全力營救陛下的,時局十分的復(fù)雜。

    保帝一黨都將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御鳳檀和五皇子的身上,御鳳檀俊朗的眉目間便少了以往的閑適,多了一抹淡淡的憔悴,云淡風(fēng)輕之中加上了一抹少見的凝重。

    云卿體貼的給他端上了一碗安神養(yǎng)心的湯放在手邊,站到了他的身后,如玉的手指按上了他的太陽穴,不輕不重的揉著。

    那力道讓御鳳檀舒服的瞇起了眼來,享受著嬌妻給與的溫暖呵護(hù),喟嘆道:“這么一按,舒服多了�!�

    云卿微微一笑道,“這些天也確實是辛苦了,血衣教的人挑起京城紛亂不成,他們竟想出這樣的法子,以陛下做肉盾,可謂歹毒�!�

    御鳳檀輕輕的恩了一聲,云卿也不需要他回答,只是尋得這個機會,和他聊一聊罷了。她想了想道,“若是龍二他們一直拿著陛下做盾牌,那該如何是好,總不能這樣一直僵持著,現(xiàn)在各地都在看著京城,就算是他們有心來救,然明帝在龍二的手中,怎的也會投鼠忌器,不敢妄動!”

    云卿說了說之后,突然發(fā)現(xiàn)御鳳檀不動不說話也不出聲,她停了手,彎腰側(cè)頭看了一眼御鳳檀的臉色,卻發(fā)現(xiàn)他的面上有一種淡然自若,好像那眸子里的光芒好像已經(jīng)洞悉了一切,以她對御鳳檀的了解,此人必是有了好的法子。

    她笑道,“怎么了,看你這模樣,顯然是有了好的方法,否則不會這樣胸有成竹�!�

    御鳳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將她拉到了身邊,抱緊她溫暖的身軀,將頭搭在她的肩上,聞著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清香味道,貪戀般的深呼吸了一口,“方法我想到了,就是要冒險一點�!�

    “恩?你若是有法子的話,不如試一試。如今這樣僵持著,陛下一樣是危險。你且看著城中許多人心里都報了別的想法,氣氛一日比一日緊張。若是京中日后內(nèi)不能安寧,那必然是給龍二一個更大的機會。

    其實你看龍二他本可以直接就將人壓到城下,提出要求,他為何先要寫一封信投遞到各個大臣門口呢,無非便是想要挑動人內(nèi)心的貪欲,這些皇子都覬覦那個位置許久了,有了如今這樣的機會,怎么可能會不被煽動呢?東太后出的那個主意也正是這個原因。

    三皇子如今在紫禁城鬧的厲害,說是要行駛監(jiān)國的權(quán)利,如今還能稍微壓制住一些,若是讓事情在發(fā)展下去只怕到時候就不是這樣簡單了�!�

    御鳳檀也知道這些日子三皇子做事情,在京中不停的打壓其他黨派的大臣,那四皇子好似被那不舉的傳言打擊到了一般閉門不出,整個京城都是一片壓抑沉沉的氣氛。

    但是不代表四皇子就真的被打擊的沒有力量了,那個人比三皇子要狡詐得多,現(xiàn)在是在伺機待動罷了。

    御鳳檀想了一下,狹長的眸子里瞳眸微轉(zhuǎn),“恩,且等我好好籌劃一番,此事只可勝,不可敗�!�

    夜色人靜,月明星疏。

    龍二的血衣教大營就駐扎在大雍的城外,禁衛(wèi)軍的人都不敢妄自行動,只敢將他們包圍在了一起,什么時候等到明帝不在他們的手中才敢有所動作。

    如此對峙下去,那龍二也顯得不慌不忙,那帳營扎在天越城下,如同一顆顆分布在棋盤上的棋子,正在與城內(nèi)的人進(jìn)行一場廝殺,就在月明星稀的一個晚上,一只肉眼難以發(fā)現(xiàn)的飛行物,嗡嗡嗡嗡嗡的進(jìn)入了血衣教的帳營里。

    因為體積實在太小,無聲無息的進(jìn)入了數(shù)頂帳篷中,落到一個人的手中,那人將那飛行物握在了手上,原來是一只大概只有蜜蜂大小的鳥兒,口中還銜著一張經(jīng)過秘密處理的紙條。

    浸在夜色中的人影,悄悄將那紙張卷開一看,然后迅速記下上面所寫,用力將紙張捻成了紙灰,碎在地上,再讓那蜂鳥傳了回信飛去。

    一切都靜悄悄的在進(jìn)行著,無盡的黑夜掩蓋了所有的動作。

    明帝正坐在帳營之中,外頭有人敲了敲帳篷的門,走了進(jìn)來。

    龍二對明帝的招待,若是除去每日里將他綁著做肉盾這一點,在俘虜里,倒是算得上不錯的。

    吃的喝的,絕對沒有少于他,明帝也知道是因為自己還有利用價值,每天該吃還是吃,該睡還是睡,該喝還是喝,并沒有苦愁大恨,絕食絕喝。

    因為到了這種地步,保持自己的體力才是最的,若是真的有人來救他,他已經(jīng)餓的奄奄一息,沒有辦法保持健康,那豈不是功虧一簣。在這些問題上,明帝有這帝王清晰冷靜的判斷力。

    此時他看到送飯的人端著三菜一湯,和一碗白米飯進(jìn)來,也只是抬頭望了一眼,任那人將飯菜擺在了桌上

    “陛下,請用晚膳。”這里的人依然稱呼他為陛下,若不是被囚禁了起來,乍看之下還以為自己只是到了某個地方游玩,體驗生活呢。

    到底還是有些不痛快,明帝冷笑了一聲,抬頭望著畢恭畢敬站在那里的血衣教教徒,不以為意道:“放在那里,等會朕想吃的話自然會吃�!闭f完之后又抵頭擺弄桌上的棋子。

    等了頭天,卻看那人依舊杵在原地一動不動,終于側(cè)目看他一眼,“怎的,你還要在這里看著守著我吃完么?”

    除卻每天抓了他出去,這里面是不許有任何人跟明帝說話的。

    因為明帝現(xiàn)在是血衣教最大的籌碼,這種方法也是為了防止他出去,眼下這個人便是每日里給明帝送飯的人,平日里他都是把飯放下了之后就出去。

    待兩個時辰之后再過來收拾,今日里他站在了這里,明帝不免多看了兩眼。

    那人和所有血衣教教徒一樣,系著紅色的頭巾,拿著盤子豎立在一旁,“陛下還是用餐吧,這可是特意給陛下準(zhǔn)備的�!�

    明帝放下手中夾的黑子,慢慢站了起來,望著桌上毫無變化的三菜一湯,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樣,“這叫特意準(zhǔn)備的?”

    “是的,這是陛下最喜歡的,今天的菜可是陛下最喜歡的,柚子燜肉,玄白雙色蘿卜丁,雞肉清炒,再配上這生熬鹿血湯,葷素搭配正合適,還請陛下嘗一嘗�!�

    明帝看著桌上的三道菜,當(dāng)聽完這人的介紹后,眸子不著痕跡的動了一動。

    他輕笑了一下,撩起袍子金刀大馬的坐了下來,“好,既然你說這菜是特意為我準(zhǔn)備的,我自然要吃吃看,和往日里有什么不同�!�

    他拿起筷子夾了一片菜品嘗了一下,動作十分瀟灑,“味道不錯!”

    像是這菜真的是投了明帝的口味一般,今日他的食欲特別的好,不僅將飯吃完了,連三菜一湯里面的湯也喝的干干凈凈。

    在一旁等著他吃完的人看著桌上的菜以后,微微的一笑,“陛下真是好胃口,看來今日之菜果真是送的對了�!�

    明帝拿著帕子擦了擦嘴,將它放在桌上,“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會吃到這樣的菜啊”

    那人一個一個的將碗收在了盤子上,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這東西一般吃過了的人,都覺得是天底下最好吃的東西�!彼@句話說的極小,甚至連明帝都要尖起耳朵才能聽的清楚一二。

    語畢,這個人已經(jīng)將碗收拾了出去了。

    看著那人的背影消失在帳篷之外,明帝的眉頭才緊緊的皺了起來,剛才那話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錯其中的意思,若是他沒有聽錯的話,這菜肴的名字在提醒他,其中里面有玄機,有生路。

    他緩緩的一笑,像是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感覺到自嘲,但又免不了充滿了希望。雖然在血衣教這里,不代表他不知曉京城的情況,反而為了刺激他一般,龍二都會挑著告訴他京城里又動亂了,他的兒子們又在做什么。

    他踱到了一旁飲下一杯茶水,粗劣的滋味自然比不得宮中的極品茶葉,微微皺了皺眉,目光落到棋盤上,深邃的瞳仁里眸光幽深。

    過了大概兩個時辰之后,就聽到帳篷里面?zhèn)鱽砹艘宦晳K叫聲,立刻有人到了主帥營中將龍二請了過來,

    “教主,那個皇帝,他好像是已經(jīng)暈了過去�!�

    龍二正在跟旁邊的兩名助手在商量之后的事情,突然聽到消息,猛的站了起來,這可是他手中的籌碼,不可不重視。隨即大手一揮,對著那人道,“前面帶路,快!”

    到了帳篷之后,便看到明帝躺在床上,旁邊已經(jīng)有營中的大夫已經(jīng)在給明帝看診。

    望著明帝一臉發(fā)白的樣子,龍二細(xì)長的眸子微微的瞇了起來,沉聲問道:“他怎么了?”。

    那大夫診斷完畢,對著龍二道:“教主,屬下剛才替他檢查了一番,像是吃了毒藥一般,口唇里面都是毒血。”

    他說著還走過去翻開明帝的眼瞼給龍二看,只看那眼瞼里面白多黑少,嘴唇都有些發(fā)烏,這明顯就是中毒了的跡象。

    “中毒?這好好的營帳內(nèi)怎么就有人送毒進(jìn)來呢,不是叫你們好好看守著的嗎?”

    龍二猛的轉(zhuǎn)身,聲音陡然轉(zhuǎn)高,如利劍般陡然插入人心,嚇的旁邊的人都跪了下來,低頭回道,“教主,屬下們一直都守在帳篷之外,從來沒有離開過半步。絕不可能有其他人送了什么東西進(jìn)來�!�

    龍二自從東太后在宮中被抓的事情后,龍二便知道在皇城里面的內(nèi)應(yīng)大概是靠不到多少了,如今剩下也就是明帝這一個籌碼,若是明帝倒下了,那么這一次的圍城就算不了什么,這么多年的計劃總不能功虧一簣倒在這里吧。

    他朝著大夫道:“真的沒救了么?”

    大夫看他一臉怒色,不敢怠慢道:“屬下無能為力教主,他中的毒性非常厲害,幾乎不到一個時辰就毒發(fā)就會身亡,剛才屬下到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臉上泛起了青氣,這便是中毒已深的跡象�!�

    龍二橫明帝一眼,見他胸口沒有了呼吸起伏,一動不動,那樣子確實是死去了一般。側(cè)頭對著周圍的人道:“今日有哪些人進(jìn)來過,給我稟報上來�!�

    那屬下趕緊把今日進(jìn)來的人說了一下,除了龍二以外,也不過就是送飯的人。

    “送飯之人?這毒倒像直接入口的�!贝蠓蚵犃酥螅銓⒆约旱脑\斷結(jié)果說了出來。

    龍二甩袖,“那人到了哪里,將他給我抓過來!”

    “是!”,屬下聽命,起身朝著營外走去,不到片刻將那送飯的人抓了過來,

    龍二問道:“你說,你今天送完來給他吃了什么東西?”

    那送飯之人此時的臉上不再是那副恭恭敬敬的顏色,望了一眼明帝之后,像是確認(rèn)他已經(jīng)死了,終于舒了一口氣。轉(zhuǎn)而望向龍二,發(fā)出一聲冷笑,“哼,他活著,他活著做什么,我是聽了主子的命令將他毒死,只有他死了,我主子才有可能做皇帝!”

    他說完之后,咯咯的一笑,牙根一咬,竟是咬破口中的毒囊自殺了。

    這一切實在是來的太快,讓人來不及反應(yīng),不用拷問,也知道今天的一切便是這名送飯的人所做,只是不知道他的主子是誰。

    站在龍二身后的,是新進(jìn)的一個高手,叫做洪郎。他出手狠辣,在多次圍剿之中,殺人手法極快,現(xiàn)在是龍二身邊的貼身護(hù)衛(wèi)。

    龍二側(cè)頭看了他一眼,“這人倒是誰派出來,倒是簡單的很,你看他剛才說的話。里頭的意思,不是指那幾個皇子,那還能是誰!他活著堵了誰的路,誰就要他死!”

    龍二不屑的笑了一聲,然后轉(zhuǎn)身吩咐道:“把他的尸體拖出去吧!”

    屬下立即聽命將尸體拖了出去,那龍二則緩緩的走到明帝的身邊,手指在他的鼻下、頸部、心臟處分別摸了摸,確實沒有感覺到任何呼吸和脈動,這才收下手來。盯著明帝看了許久,似是要將他看活一般。

    大夫和其它人都站在一旁一動不動,不知道龍二究竟要做什么,最后是那洪郎不耐煩的問道,“教主,這個人死了,你還看他做什么!如今我們關(guān)鍵不是應(yīng)該想怎么辦!如果是讓那些人知道這明帝已經(jīng)死我們的手中,那明日的攻城計劃不就白費了?”

    剛才他們就在商量明日怎么拿著明帝這個擋箭牌,以最快的方向攻入京城,夜晚的時候就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龍二微瞇了他細(xì)長的眼眸看著明帝,突然冷笑一聲,“哼,他沒有中毒!”

    “沒有中毒?”那大夫聽到龍二這句話之后,臉上露出了驚愕的表情,“屬下剛剛已經(jīng)替他把了脈,他的心跳已經(jīng)停止,動脈也不再跳,根據(jù)此等判斷,屬于死亡跡象了。”

    龍二盯著那大夫望去,他那看起來平和的目光映在那雙細(xì)長的眸子里泛,出了深深的寒意。

    所有血衣教的人都知道,這位教主絕對不像他看起來那般溫和,甚至是比所有人想像的都有暴力。

    大夫在他的目光之下,清楚的意識到,剛才自己說的那番話實在是嘴巴太快,竟然反駁了教主的話。

    果然他冷汗涔涔,想要跪下來求饒的時候,龍二已經(jīng)提起一掌對著他的左肩拍了過去,那極具內(nèi)力的一掌,將他直直的打的撞在了帳篷之上,竟然將那堅固的帳篷撕裂開來,重重跌落了在了外頭!

    “哼,無知之人,難道你不知道這世界之上有一種藥叫假死藥么!”龍二利落的收回了袖子,朝著明帝望去,“想來這一招,用假死藥將人弄死,然后再換回去!這樣的招數(shù)也跟我玩,御鳳檀這個小子,還真是以為全天下只有他最聰明嗎!”

    他冷哼之時,洪郎一邊聽著他的話,目光中暴起三尺殘光,抽出腰間的大刀,對著明帝心口猛然的扎了下去,血濺在被褥之上,將那白色的被褥浸成了紅色。

    龍二皺了皺眉頭,看了看洪郎那彪悍的面容,“你這是做什么!”

    洪郎嘩的一下抽出了刀子,明亮的刀鋒上還有鮮血順著刀沿一滴滴垂落下來,他不以為意的扯起被褥擦干上面的血跡,然后抽回了腰上,才對著龍二道:“教主,既然懷疑他是吃了假死藥,就這一刀砍下去,即便他是吃假死藥也別想活了,以免誤了后顧之憂!”

    龍二看著明帝的衣袍被迅速流出來的血染成了一片紅色,搖了搖頭道,“唉,洪郎,我說你什么都好,就是這事情做的太心急了,你說你如今給他砍了一刀,弄的這肢體不全的,我如何,我明日攻城要怎么辦呢?”

    洪郎不以為意的看了龍二一眼:“教主,明日攻城,我們在城下,他們在城上,他們的眼力又看不仔細(xì)。今日只要把這消息瞞住,沒有人知道皇帝老兒已經(jīng)死了,咱們再找一個身形與他差不多的人做個易容,押到了城下誰又知道!到時候到了城下,他們迫于壓力不得不打開城門,我們兄弟就進(jìn)去直搗紫禁城,給他們殺個干凈!”

    洪郎說話的時候,臉上隱隱出現(xiàn)嗜血的快感,雙眼之中冒出了利光,看的龍二一陣大笑,“好你個洪郎,就知道殺殺殺,除了殺人,你還會做什么!”如此說話,便是不介意洪郎剛才做的事兒了,反正明帝中毒也沒得救了,他也不能拿著中毒的人去逼迫大雍人,死了也好!

    洪郎也不以為意的一笑,“我就喜歡殺人,生來也就這么點愛好,也沒有其他的,至于這些什么皇帝啊,王爺什么的,我都不在乎,到時候教主功成名就的時候,讓我在身邊做個劊子手什么的,就夠了!”

    這樣的人真是簡單,不過龍二十分的喜歡,洪郎的確是使的一手好刀法,也十分的兇殘,砍起人來真是眼睛都不眨,他拍了拍他高大結(jié)實的臂膀,笑道:“這法子倒是不錯,不過倒是要加緊一點,找一個合適的人將這假扮的皇帝才行!”

    第二日兵臨城下,兩軍對壘,龍二所帶的血衣教人依舊如往常一般壓在城下。

    這一次,他們比以往一樣都要離城門更近,而那明帝依舊被他們以捆綁的方式佇立在高高的木架面前,兩手大張,整個人極其侮辱的綁在柱子之上。

    龍二看著城門之上,說站著的五皇子和御鳳檀輕笑了一聲道,“怎么,今日你們還是不準(zhǔn)備打開城門,讓我們攻進(jìn)去么?”

    面對龍二地咄咄逼人,御鳳檀面色依舊,仿佛只是在討論一件小事一般,隨風(fēng)一笑:“龍二,你一個叛賊竟然想要直取皇城,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呢?還是說你天天做著做皇帝的美夢,一日過一日,竟然讓你覺得那美夢能成了真呢?”

    往日里,兩人唇槍舌劍也來的不少,說話之間自然是不客氣。

    龍二冷笑了一聲,目光望著御鳳檀站在城墻之上的身影,頎長的身材如同一株松柏直挺,在他屢次逼壓之下,依舊堅守城門,這真是一個不容小覷的對手。

    而五皇子則是將注意力都放在龍二身邊的明帝身上,目光里透出一點擔(dān)憂,還有一絲模糊不清的東西。今日龍二的陣仗不同往日,看來是準(zhǔn)備一鼓作氣,直沖皇城了。

    “今天我也不想跟你們打打鬧鬧了,以往還說你們是小輩讓著你們,若是今日你們在不開城門,我們就推著這你們的皇帝陛下朝著城門進(jìn)攻,你們要是不開,我就在他的身上砍上一刀,若是有人敢反抗,我就在他臉上砍上一刀,到時候看你們怎么辦?”

    龍二胸有成竹的笑著,抬手沖著明帝狠狠的抽了一鞭子,明帝咬牙悶聲在廣闊的廣場上,順著風(fēng)吹到人的耳中。

    大雍的士兵們眼底都噴出了怒火,然而心里更多的是一層無奈。這些天他們反復(fù)如此,每次一鼓作氣的沖上前去想將叛軍擒拿,到最后都不得不停下來。

    因為要顧及明帝的安危,所以一切的動作都變得小心翼翼。在戰(zhàn)場上,拼的就是一個勇氣,拼的就是一個動力,拼的就是一個手疾腿快,如今這般形勢,怎么能贏的了?

    龍二本來就是仗著這一點,眼看御鳳檀他們沒有動作,便手一揮,命那抬著撞城柱的血衣教的教徒往前走去。

    御鳳檀高高舉起了手,狹長的眉毛,在天光的映襯下,遠(yuǎn)遠(yuǎn)看去,斜飛一線,如同日月光輝都盡在其中,一身銀白色的盔甲將他整個人襯的宛如天神一般,他的聲音從城墻上傳下來,依舊清清晰晰的落到每個人的耳中,“你們?nèi)羰歉易惨幌鲁情T,我就立刻命人放箭!”

    “哈哈!”龍二像是聽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樣放聲大笑了起來,“難道你就不顧你們皇帝老兒的生死了么?若是你那亂箭一不小心射到了他的身上,御鳳檀,我看你怎么辦,你抵的起弒君的罪名么!”

    這句話說下去,舉著弓箭的士兵便顯得有些猶豫,這一箭若是射到了明帝的身上,他們這倒是幫了大忙,把明帝射死了,那接下來他們也要倒了大霉,殺了皇帝株連九族也不為過啊。

    于是,手也慌了,眼也抖了,那本來凝注的注意力也悄悄的向御鳳檀那走去,看著龍二一句話就讓將士飽脹的士氣一下子變低,御鳳檀的臉色確是絲毫的不變。

    五皇子與御鳳檀兩人在城墻上迅速的交了一上眼神之后,五皇子突然振臂,對著御鳳檀道,“世子不可沖動,父皇還在下面,豈可隨意亂來,若是傷了父皇那可怎么辦!”

    御鳳檀斜睨了他一眼,朱紅的唇角勾出一抹嘲諷的笑意,“這個時候還顧的了那么多么,若是讓他們的撞城柱撞開了大雍的城門,你知道會有什么后果么?

    他們就拿著陛下做擋箭牌長驅(qū)直入,直行進(jìn)城,到時候不單單是你對不起先帝先祖,這連你自己的安危也保護(hù)不了!”

    五皇子眼神微微的一凜,然而面上卻依舊是一副堅韌的表情,他披著一襲墨藍(lán)色的大氅,站在城墻上,身姿高大,抬手道,

    “世子,我們不能想一個辦法和他好好的商量一下嗎?”他說完之后,便朝著龍二道,“你且放了我父皇,我作為人質(zhì)與你們交換,讓你抓去如何?”

    這一句話像是小石子落在大海之中,沒有掀起半點漣漪,連龍二都只瞟上了一個眼角,像是看著一幫螻蟻一般看著五皇子,

    “你倒是個難得孝順的,想要用你自己換你父皇。這看起來倒是一筆不錯的交易,你年紀(jì)輕,身體又好,不比他年紀(jì)大了。可是我為什么要將你們兩個人交換呢?你是皇子,他是皇帝,身份的區(qū)別,就注定了抓了你沒有用處�!�

    龍二不屑的說完這一句話,依舊坐在了主帥的位置,他的功力也非常的深,聲音透過一層層的兵馬傳了進(jìn)來十分清晰。

    五皇子皺緊了眉頭,深邃的眼眸,帶著一抹憤意,“難道就真的不能換了么,你抓著我父皇做什么,你非要將他拿成盾牌來攻城么?”

    “哼,不然抓了他來干什么,難道是抓來看么?”龍二不屑的一笑,“我沒有時間和你們啰嗦,一句話,開門,還是不開?”

    “天越的城門,對你這樣的逆賊,永遠(yuǎn)都只有一個回答——不開!”御鳳檀看著血衣教嚴(yán)陣以待的教徒,臉上溫潤的笑意漸漸的散去,換上了一股冷漠之意,身上不怒而威的肅殺之意讓分心了的將士心頭都是一凜,開始有些不安的氣氛因為御鳳檀的氣息而變得更加緊張。

    龍二翹起一邊的嘴角,臉色變得難看,“好,不開是吧,那就撞城門!”他手一揮,早就準(zhǔn)備好了的隊伍開始朝著前面行去,而在他們前方的,便是抬著的明帝。

    “你盡管試試看!”御鳳檀的聲音含著濃濃的威懾,眼神卻是如往常一般清淡,讓人看不出絲毫的異樣。

    “撞!”龍二大聲一喊,城門前呼聲一片,血衣教教徒都齊齊大喊——

    撞!

    巨大的撞城柱對著大雍的城門沖了過去!

    而與此同時,御鳳檀也一把奪過一支長箭,跳在了城墻之上,對著龍二身邊高高綁起的明帝射了下去,那箭如長弓,破勢如雷,閃電一般在眾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咚”的一下射中了那綁在上面明帝的咽喉之中。

    白色的箭尾在空氣中兀自顫動著,標(biāo)示這一箭射出來的力道空間是有多么的猛烈。

    所有都被這一聲箭的變故嚇呆了,包括龍二。

    他正在得意之中,人在得意的時候防范心就降低了不少,哪里曾想到御鳳檀竟然能做出如此大膽的事情。

    就在此時,御鳳檀更加快速的從旁邊拔出了三支長箭,分別又對著那柱上的人射了過去。

    “咚!咚!咚!”

    這一次分別扎在了“明帝”的心口之處,拼成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地三角形。

    御鳳檀手執(zhí)長弓,姿態(tài)飄渺,恍若在于泰山之顛,衣袂飄飄之中那一道熒光,像是落在了每一個人心頭,落下了層層的雪光。

    “我告訴你,龍二,你休想威脅我,我說了,你不要妄想進(jìn)天越,就絕對說一不二!”他的聲音恍若春雷滾滾,震破了每一個人的心神,那些或征、或愣、或驚、或怒、或急的人們都睜大了眼睛望著眼前這個膽大妄為的年輕人。

    他竟然拔箭射死了明帝,難道世子他瘋了嗎?他難道不知道這是什么罪嗎?這是大雍的皇帝啊!

    龍二更是一下子退去了他的從容和淡定,站了起來,他那雙細(xì)長的眼底陰寒的目光直射向御鳳檀,恨不得在他身上射出三個窟窿,氣急敗壞道:“好你個御鳳檀,你難道是被你的熱血弄的糊涂了!竟然敢如此做!你不知道這是殺君之罪嗎?你保得了大雍的江山,可你保不了自己的命!”

    沒有看到這樣的人,竟然會做出這樣殺敵一萬,自損一萬二的辦法,這簡直就是愚蠢!

    御鳳檀狠狠的一甩那袖子,那廣袖在空中劃出一個不屑的,清冷的弧度,“是你將他綁在了柱子上,讓所有的人都因為他而不敢前行。士兵竟然不聽軍將的指揮,如此下去,等你進(jìn)了城,那這天越城豈不成了你的囊中之物了?讓你登上大典,那這些人還有活路嗎?”

    御鳳檀的臉色宛若一把已經(jīng)出鞘了的寒刀,與龍二的眼睛在半空之中相接,空氣中似乎響起了噼哩啪啦的聲音,宛如兩個絕世高手在半空之中對絕。

    一人站在城樓上,衣袂飄飄,一人站在城樓下滿臉英姿。

    情況一下變得十分得緊張,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已經(jīng)倒下的明帝身上,看了幾眼,又轉(zhuǎn)頭望著御鳳檀,實在不了解這一刻的變故究竟是怎么而來的?

    背后終于有了守城的副將開始喊了起來:“世子,世子,你怎么可以那樣做?你怎么可以殺了陛下呀?”

    明帝當(dāng)政十五年,其中對于大雍這個國家來說,他其實還算是一個明在他的帶領(lǐng)下,國家井井有條,百姓也過得安居樂業(yè),除了天災(zāi),*比較少。所以,士兵們才會一直都惦記著明帝的安危,否則的話,若是一個暴君、昏君,只怕早有忍不住的士兵將手中的長箭擲了過去。

    龍二一看那些含著怒氣的士兵,“哼”的一笑,御鳳檀到底還是年輕啊,他一時將明帝負(fù)激殺死,沒想到明帝這些年做著皇帝,還有些成績,竟然能惹得士兵們都紛紛為他說話。

    看那些士兵憤恨的神情,只怕不要多久,就不用他動手,里面的人肯定會內(nèi)亂了起來吧。

    他得意洋洋的朝著御鳳檀喊道:“你這個弒君之人,我看你不僅僅是想要保衛(wèi)皇城吧?這些天我一直都沒有看到其它的皇子,反而是你這一個世子在這里指揮。我知道你也是御家的皇子。聽說你還不許三皇子自立為新帝。想來你是早就有了想法,是要自己登上皇位吧。”

    這一番惡意的揣測實在是有些沒頭沒尾,然后在此時敏感的事情下倒是引得了大家心中起了疑點。

    相較于眾人有些疑慮的眼色,五皇子的面色卻是從容,那溫和的眼眸顯示出絲毫沒有被龍二的話煽動,反而站出來望著龍二說,“龍二,你現(xiàn)在沒了明帝在手,如今也只剩下這一張?zhí)魮茈x間了,世子他一心為我大雍,豈是與你這等鼠輩同日而語的!”

    御鳳檀依舊恢復(fù)了他那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眸子里也也噙著淡淡的促狹,似乎一點也不為龍二的樣子所氣憤。

    他和五皇子兩人的這一份從容淡定到底還是讓龍二有一些心慌了,特別是御鳳檀那一雙狹長的眸子,像是帶著可以透測人心的力量,讓人無處遁逃。

    他不禁再次挑撥道:“五皇子還說什么?他如今射殺了陛下,為的就是自己的一己私欲,覬覦的就是那個皇位!”

    風(fēng)卷過城門,模糊了他的聲音,卻讓眾人漸漸的冷靜了下來。

    就在這時,只看城墻上,緩緩有一個人影由人扶著走了上來,在眾人沒有發(fā)現(xiàn)的時候,悄悄的往主將臺移來。

    待站到了主將臺的時候,旁邊有人將目光移到那人身上,眸子里卻是睜大了驚嚇的光,不住的連聲結(jié)巴的喊道:“這,這,這不是陛下嗎?”

    在場的將士里有見過明帝的,此時看到了他被人扶著走來,雖然面色蒼白,但是那五官神態(tài)分毫不差,豈能不驚訝。

    他這一喊卻吸引了眾人更多的目光,士兵們紛紛看去,又驀然的收回眸子朝著底下那被綁起來的人身上望去。

    這些天,他們被綁在下面做人質(zhì)的明帝擋住除賊的腳步,有豈能不熟悉這人的面容?再看站在城樓上這個人除了少許虛弱了一些,和下面那人幾乎是一模一樣。

    頓時,軍中不時有人喊出來:“陛下,陛下。”

    龍二功力深厚,在城下聽得這一場喊,瞇著眼也往上面看來。

    御鳳檀緩緩的笑著,和五皇子二人紛紛往后退上兩步,躬身朝著身后的人道:“鳳檀、兒臣迎接陛下、父皇回歸�!�

    明帝虛弱的點點頭,眼神里卻看得出對御鳳檀和五皇子的贊賞。

    御鳳檀掃了一眼下方的情形,“怎么陛下比預(yù)計的時間要來的遲一些?”他剛才和龍二一直是在拖延時間,爭取能讓明帝身體恢復(fù)一些,出現(xiàn)到現(xiàn)場,可以打擊對方,同時鼓舞了己方的士氣。

    聞言,明帝眸子里透出暗黑的陰霾,“路上出了一點意外�!闭Z畢,不再多提,緩緩的走到了城墻之前。

    一身干凈的龍袍襯著一張略有些虛弱的面孔,沒有顯著殘弱,反而有一種堅挺中透著凌厲的意味,那舉的投足之間散發(fā)的九五之尊的凌厲霸氣證明了他的身份。

    他輕輕的勾起了唇畔,面容落在龍二等人眼里,分明就是和他身旁那人一模一樣的面孔。

    龍二面色忪怔,他知道身邊的這一個是假的易容的,可是城墻上的那一個呢?

    難道那個也是假的嗎?

    龍二記得自己親眼看到,明帝吃下了藥,并且還被胸口捅了一刀。

    他瞇著眼,望著御鳳檀,臉上閃過了一道精光,忽而像想到了什么一般,抬手指著御鳳檀哈哈大笑起來,他捂著肚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極為好笑的事情,連背都彎了下去,

    “好啊,御鳳檀啊,你競?cè)煌孢@一招,你當(dāng)著大家的面將你們的明帝殺死,如今又找一個假的裝成真正的明帝,來騙大家的是不是��?這種劣質(zhì)的招數(shù)也虧你想得出來!”

    他的笑聲將所有人都吸引了去,御鳳檀不屑地看著他,“哼,是嗎?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死了的就用另外一個人代替嗎?”

    這一句話讓龍二的笑聲嘎然停止,他直起了腰來,雙眸射向御鳳檀,手指在袖子下,緊緊的攥緊。

    若是之前他還不明,他覺得御鳳檀只是在耍心機,那么這一句話讓他想到,御鳳檀至少是明白了什么。

    他望著站在城墻之上的明帝,像要從他身上看出些什么不一樣來,然而始終望見的只有那張威嚴(yán)和蒼白的面容,只看明帝雙眸中射出寒光,右手扶著旁邊的內(nèi)侍,看著龍二道:

    “誰說朕是假的!御行之,你作惡多端,早在多年以前先帝便要將你處死,然你與東太后兩人狼狽為奸,逃出生天,本應(yīng)念得了一條新生命而開始生活。誰知你不知悔改,竟然還要犯下如此錯誤,今日既然還集結(jié)眾人綁架朕于城墻之下。此等罪行決不可輕意饒��!”

    那聲音帶著一種穿透力,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龍二不敢置信的望著那個人,也許相貌是可以偽裝的,但是聲音是難以模仿的。除非是專門模仿人的高手,否則很難將聲音學(xué)到這種讓人聽不出真假的地步。

    他突然一下想到了什么,轉(zhuǎn)身朝著旁邊的人看去,一把大刀已然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冰冷的刀鋒在他的喉管處靜靜的搭著,就像往常一樣搭在那些人的脖子上。

    御鳳檀看著一動不動的龍二,終于道:“現(xiàn)在還有什么好說的?”

    洪郎作為龍二的貼身護(hù)衛(wèi),一直跟在他身前身后三步遠(yuǎn)的距離,一個高手在三步遠(yuǎn)的距離,將一把刀擱在別人的脖子上,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更何況還是自己信任的人。

    洪郎緊緊的抓住龍二,將手放在他的要穴上,一絲一刻的不敢放松,龍二沒想到自己策劃了這么久,到最后還是被御鳳檀反將一軍,剛才那些在御鳳檀的眼底,不過就是跳梁小丑臨別前的異常表演,惱怒的很,“哼,我真沒有想到,原來是朝廷里的人!”

    洪郎的表情還是如以往一樣充滿了兇力和蠻橫,他聽到了龍二的話也沒有什么得意,聲音靜靜地:“我不是朝廷的人,不過是世子派來的而已,能抓住你就夠了�!�

    到了這一個地步,一切事情都已經(jīng)恍然揭開。

    原來御鳳檀早在血衣教第一次出現(xiàn)之后,就派人在查血衣教的事情。然而血衣教的層層管理十分嚴(yán)格,想要查到上面十分之難。

    于是御鳳檀就采用了迂回的戰(zhàn)術(shù),令手下的高手一一從下層打入血衣教,其中有不少人成功成功進(jìn)入。

    洪郎便是其中最為成功一個,他靠這一手出神入化的刀法和殺人狠勁,以及一點點小小的運氣,使得龍二看中了他,將他留在身邊。

    而御鳳檀那天晚上用蜂鳥傳信給了內(nèi)部之人,送了毒藥給明帝,但是龍二這個人決對不是好唬弄的。

    洪郎跟在他身邊也知道,龍二多疑,若是發(fā)現(xiàn)了送飯的人是奸細(xì),他定然會懷疑其他人,而洪郎作為一個躥升地很快的血衣教教徒自然是被龍二懷疑的,所以當(dāng)時他毫不猶豫的拿起刀對著明帝一刀刺了進(jìn)去。

    這一刀刺下,不僅得到了龍二的信任,更多的是,若是這一刀讓龍二下手的話,明帝定然是絲毫沒有生存的可能,但是由洪郎下手的話,稍微留下少少偏差。

    對胸口的傷一寸半寸那都是致命和生存的可能。另外一邊,洪郎便與其他人,將明帝的“尸體”運了出去,半路上偷偷地由人將他接應(yīng)了出去,趕緊替明帝將解藥灌下。

    這一切一步步都是經(jīng)過精心策劃的,包括御鳳檀將那假的明帝射死,到最后真的明帝出來。

    這一松一馳,兩方人員的戰(zhàn)氣呈現(xiàn)了完全不同的景象,大雍士兵看到自己的帝王出現(xiàn)的時候,壓抑了很久的怒氣就一下爆發(fā)了出來。

    而血衣教教徒那邊教主被擒,他們唯一的依靠也沒有了,即便是訓(xùn)練有素的江湖組織到底抵不過日日夜夜操練的精兵,一場混戰(zhàn),最后以御鳳檀帶領(lǐng)的精兵,得到了壓倒式的勝利。龍二和一干人等紛紛被擒,押入天牢處置。

    明帝遠(yuǎn)遠(yuǎn)的眺望著下面一片廝殺,心頭的憤怒終于消散了一些,他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對著兩人道:“還有安初陽,他也被血衣教的人關(guān)押了起來�!�

    御鳳檀聞言,眼眸微微一閃,云卿還與他提過,要他清查血衣教的時候,看看安初陽還存活著么,雖然心里對妻子關(guān)心另外一個男人醋的很,但是他還是分得清公私的。而且明帝到了此時,還記得安初陽的安危,可見此次定然是立下了大功。

    這件事情還遠(yuǎn)遠(yuǎn)沒有結(jié)束,明帝強撐著失血的身體,到了皇宮養(yǎng)心殿中,看著坐在他位置上,正在和一眾大臣說話的三皇子,臉色變幻不已。

    三皇子一行人看到明帝出現(xiàn)的時候,臉色都齊齊的一變,完全沒有預(yù)料到他可以回來。三皇子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足無措了一陣之后,忙撲倒在地,高聲喊道:“父皇,父皇,你終于回來了,兒臣這段時間聽說父皇出事,日日夜夜擔(dān)心難過,幸好父皇如今已經(jīng)回來,真是老天有眼,父皇福澤深厚!”

    不管他這段時間做過什么事情,此時,看到明帝出現(xiàn)在面前,除了驚訝,忪愣,失望之外,還需要趕緊表態(tài)。

    他一身肥肉不停的顫抖著,心中咒罵,怎么就回來了,這多管閑事的御鳳檀和五皇子!

    明帝望著他,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也不開口說話,慢慢地走到那張他熟悉的椅子上,拍了一拍,緩緩地坐下。這種不動聲手的威壓比起發(fā)怒來更讓人汗毛直豎。

    三皇子想起自己做的這些事情,此時也只怕是遮嚴(yán)不住,連忙往前膝行兩步,跪在明帝的面前,

    “父皇,兒臣愚蠢,只是想要保住大雍的玉璽,保住大雍的江山,一時糊涂,做出了想要登基為新帝的事情,實在是太過愚蠢啦,還請父皇諒解,兒臣自愿受罰呀。”

    他說話時字字誠懇,句句透著一股誠心,那臉色更是急得像是眼淚就要掉下來。明帝卻依舊是一聲不吭,然而掩在袖下的手指卻是狠狠地拽住椅子的扶手,才能忍住傷痛。他瞇著眼,瞅著三皇子,突然所有人都沒有預(yù)料之中,站起來對著三皇子一腳踢了過去,然后哐的一下,反彈地坐在到了椅子上,捂著胸口的傷口,喘著粗氣仍然不停地罵著:

    “孽蓄,你這個孽蓄,早知道你是這樣,不如生下來朕就掐死你!你做了什么事情,你做的都是什么事情!”

    三皇子被那一腳踢的猝不及防,倒在地上,他從來沒看過明帝發(fā)如此大的火,連忙手腳并行,往前哭訴道。

    “父皇,兒臣也是為了你的安危才做出如此的事情啊,父皇,請你擾恕兒臣吧,兒臣也一心盼著父皇回來,一直都與眾多朝臣都商議如何救了父皇回來,雖然不是兒臣親自救了您,可是兒臣也有出力的!”

    古次輔聽著三皇子說的淚如雨下,也連忙上前道:“陛下,三皇子想要自立為想要做新帝一事,確實為了國家著想,那無恥的龍二等人,想要我大雍的國璽,想要我大雍的皇位,豈可隨意給他�!�

    在他想來,做新帝這件事情,當(dāng)時也得到了許多人的贊同,雖然如今明帝回來,到底是功虧一簣,可也算不得什么巨大的過錯。

    只要他們求情和三皇子苦苦認(rèn)錯,最多也是給些責(zé)罰罷了。

    可是,他下一秒就看到明帝,隨手抄起了手中的茶杯,對著他迎面撲來,伴隨著厲聲的責(zé)罵,“你就好好的問問你教出來的這個孽蓄,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再來對朕說這樣的話!”

    明帝說完,臉色卻因為太過于氣怒,而犯上了不正常的潮紅,劇烈的咳嗽,而目光卻仍然有著掩飾不了的殺氣。

    古次輔為官幾十年,當(dāng)著眾人的面,被潑的滿臉茶水,額頭上還掛著殘余的茶葉,可謂是從來沒見過的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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