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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瑾王驚訝的抬起頭來,他以為御鳳檀在知曉了自己的身份之后,肯定會對他產(chǎn)生一種討厭或者厭惡的情緒。特別是知曉了太子是他的兄弟之后,卻未曾想到御鳳檀依舊叫他父王。

    御鳳檀接著道:“即便是沒有汶老太爺?shù)哪欠挘乙部梢愿嬖V你,我對那個皇位不感興趣,在我看來我就是您的兒子,是王爺?shù)膬鹤�,而不是什么皇帝、元后的兒子,我只想做一個世子,有父王您的教導和我的妻子在一起便也足夠了。

    生恩不如養(yǎng)恩大,您帶了我出來也是為了我好,即便是做下這樣的事情,也是為了大雍、為了我考慮,在我心中我的父親就只有你一個。”

    御鳳檀從來不是一個煽情的兒子,他和瑾王在一起更多的時候是父與子,男人與男人的交流,不會說些肉麻溫暖的話。

    然而往往就是這偶然說出來的花,讓氣氛一下子由剛才的尷尬陡然變得讓人心頭發(fā)顫,像是有棉花在心頭悄悄地堵住,全身散發(fā)著一種暖流。

    瑾王的表情有感動,也有些激動,目光里染上了淚花,看著眼前神情依舊的兒子,不斷點頭,“好!好!我的孩子鳳檀,我的好孩子,有了你這句話,父王的心里就滿足了,再也沒有什么遺憾了!”

    一個中年男子露出如此激動的神情,說到底還是因為愛這個兒子。

    云卿慢慢的走到了御鳳檀的身邊握住了他的手,以他們兩個如今知心的程度,不需要說太多的話,云卿也知道御鳳檀心里在想著什么。

    就像往日御鳳檀站在她的身后做她堅實臂膀一般,她也給他一個溫暖可靠的手心,讓他感受到愛人的力量和溫暖。

    御鳳檀朝著她望了一眼,眼底盡是淡淡的暖和的笑意,有云卿在他身邊是他人生的一大幸運,他什么都可以不要,除了她。

    瑾王看著他二人那交握的手,目光有些恍惚,良久才回過神來,望著云卿輕聲問道:“肚子里的孩子如今有幾個月了?”

    云卿聽到他問自己話,小心的將手放到了腹部,臉上散發(fā)著為人母的慈祥和光,柔聲道:“差不多三個月了�!�

    “三個月了,時間過的真快。沒想到我也要有孫子了�!辫醯难凵裰谐霈F(xiàn)了一種極為父愛的目光投向云卿的腹部,像是能看到云卿腹部的孩子一般,“你們已經(jīng)給他取好了名字了嗎?”

    御鳳檀搖了搖頭,經(jīng)過這么幾句話,他和瑾王之間的氣氛又到了往常那樣,兩父子之間好想根本沒有經(jīng)過開始的那一幕一般。

    云卿溫柔的一笑,“還沒有呢,如今才兩個月,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不如父王給取一個,必定是極好的�!�

    瑾王笑道:“若是鳳檀不介意,我這個爺爺定要好好幫我孫子想一個名字!”這沈云卿果然是個通透的女孩,一聽話風就知道人的意思。

    御鳳檀笑道:“雖然有點舍不得,也要給父王這個爺爺一個表現(xiàn)的機會,到時候再生的時候,我就自己�。 �

    云卿抬起一邊的眉毛斜睨著他:“這胎還在肚子里,你就想下胎了�!�

    瑾王瞧著兩人之間流動的溫暖氣氛,目光中略有些懷念,微微一笑道:“今日我有些累了,你們先退下去吧。關(guān)于這些事情,我都會處理好的,你們不用擔心�!�

    聽到他這樣說,御鳳檀和云卿也不再多留,在出門的時候御鳳檀反過頭,對著瑾王道:“父王,您不要多想,今晚的事情對你我之間沒有任何的影響,我們還是和以往一樣的,你不要熬得太晚�!�

    瑾王本來低下了頭又抬了起來,然后重重的點了點頭,“你也是!”

    御鳳檀這才拉著云卿走出了房間,瑾王看著他們兩個肩并肩的走出了大門之后,目光還久久的停留在上面不能收回。

    空氣中似乎飄過他淡淡的聲音,鳳檀,多保重!

    寢室里,華美的帳幕流蘇一根根垂下,綴著的珍珠在夜光中雅致柔婉。

    御鳳檀躺在床上,青絲未束,散落地一床皆是,透著魅惑的面容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誘惑,一雙狹眸輕輕的閉上。

    云卿側(cè)過身來,看著眼皮下的眼珠子不停的轉(zhuǎn)動,知曉他沒有睡著,今夜的事情如此驚人,他也需要時間在心內(nèi)接受這個事實。默默地看著他,只覺得這容顏越看越讓她喜歡,嘴角微微勾了起來。

    “怎么還不睡覺?”御鳳檀睜開了眼眸,伸手將云卿往懷中一抱,摸著她微微凸起一點的腹部,“不早點休息,明日又會累的。”

    云卿窩在他的懷中,抬頭從下方看著他的臉,這樣看過去,本來就密的睫毛顯得更長了,她摟緊他道:“你也還沒睡,是睡不著,在想父王的話么?”

    御鳳檀心下一暖,云卿一直沒睡,是怕他一個人想的太多,又不想打擾他的靜思,一直等到他自己開口,這份心思,真正是細膩又讓他心頭柔軟了幾分,他抱著她的手又緊了幾分,“有一點吧。就算我再豁達,乍一聽自己的身世在瞬間發(fā)生天翻地覆,讓我措手不及,有些接受不了�!�

    云卿用下巴在他胸膛蹭了蹭,感受到他肌膚傳來的溫熱,依戀的將臉頰靠在上頭,“你如今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沒有任何影響,師傅將太子的身世說出來后,父王也不會再做那些事了�!�

    御鳳檀應了一聲,大掌在云卿的肩上慢慢地撫摸著,眼神深幽。云卿瞇著眼,想起瑾王看著御鳳檀的眼神。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還是真的有些怪異。御鳳檀是元后的孩子,這一點瑾王從一早就知道了,而御鳳松從小瑾王都以為是他的兒子,按理來說,瑾王應該是更偏愛自己的孩子一些吧。

    然而事實就完全相反,瑾王對御鳳檀的關(guān)注力遠遠超過了御鳳松,眼神里的父愛,傾注的感情,絲毫不會讓人多出任何其他的想法。

    但是想來,對別人的孩子,特別是一直打壓自己兄長和元后的孩子能如此好,這其中的感情,應該有些不一般……

    書房的燈也亮了一夜,第二日清晨才吹滅。

    瑾王從書房里出來了,換上了一襲嶄新的衣裳,眼底雖然有些發(fā)青,精神卻極為的好。有侍衛(wèi)要跟隨他進宮,他擺了擺手道:“不用了,我進宮是有些急事,你們不必跟來�!�

    馬車一直駛到了皇城下,瑾王下了馬車直入京城到了明帝休息的養(yǎng)心殿門前,此時天色還尚早,幾縷陽光從地平線上慢慢的滑出來,映得清冷的天半邊暈霞。

    安初陽見到瑾王過來,朝著他行禮道:“微臣見過瑾王!”

    自從中了毒以后明帝性子變得越發(fā)的多疑,除了他點名的幾個人,其他的人都不可以親近接近他的身邊。安初陽在泰州府拼死救過明帝之后,明帝就對安初陽格外的放心,平時都是安初陽在身邊隨侍,不準任何人隨便的接近他。

    而這任何人當然不包括瑾王了,如今瑾王府是深得陛下和太子的信任,所以安初陽也并沒有阻攔,只是對著瑾王道:“陛下剛吃了藥,現(xiàn)在應該是醒著的�!�

    “我進去看看他�!辫觞c頭,便朝著里邊走去。

    推開了養(yǎng)心殿的門,迎面便是一股濃濃的藥味迎面而來,這是久病之人房中特有的一種氣息,若隱若無的藥香之中似乎還有一種久病沉積的腐朽味道。

    屋子里靜悄悄的,瑾王憶起明帝這些日子對人的防備之心愈發(fā)嚴重,寧愿身邊伺候的人少,也不愿意其他人隨便接近他的身邊。

    他剛走到內(nèi)室,便聽到虛弱卻帶著剛硬的聲音喊道:“是誰?”聲音蒼啞顯然是病了多久,但仍然保持著聽起來有一種精神質(zhì)似的警惕。

    瑾王臉上帶上一抹笑容,慢慢走了進去,道:“是我!”

    聽到瑾王聲音,明帝才放了下心來,慢慢的放松了身子,舒服地躺在床上,“原來是九弟啊,怎么今日來的這樣早,是有什么事情?”

    瑾王看到他那青到發(fā)黑的面色,深陷的眼圈,眼珠幾乎像是要從眼眶里突出來,原本高大的身軀如今消瘦的在明黃色的錦緞的包圍之中,被子隆起的弧度都十分溫柔,顯得格外的可憐。

    “哪里,我只是想來看一看,你什么時候才會死?”

    明帝剛剛平復的心情突然一下又緊張了起來,猛地轉(zhuǎn)過頭望著瑾王,目光里射出鋒利的光芒,聲色俱厲道:“你說什么!”

    瑾王笑了一下,“三哥真是病入膏肓了,難道沒有聽清我在說什么嗎?那我就再重復一遍,我看三哥已經(jīng)病了這么久,看一看你究竟什么時候才會死!”

    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咬出來,每一個字都像是要刻到了明帝的心底。

    “瑾王!你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瑾王搖了搖頭,“三哥,我看起來至少比你健康的多吧,至少你只能躺著,我還能站著的,怎么說也是你不清醒,怎么會是我不清醒呢?”

    “那你還在胡言亂語做什么!快點把你剛才那句話收回去!”明帝努力的撐起身子,直直的瞪著瑾王。

    瑾王露出一副十分驚訝的神情,看著明帝充滿了戒備,然而身體卻因為病重而顫顫發(fā)抖,眸子里露出了嘲諷的神情,走到了明帝的龍床邊,拍了拍他身上的錦被,“三哥,到了今天你還何苦作出這副威嚴的樣子。汶老御醫(yī)都對你的身體沒有辦法了,你也只不過是那些百年千年的人參在補著,這樣補又能補多久呢?反正都是要死的,早點死了豈不是更舒服?”

    明帝被氣得洶涌的咳嗽了起來,想要指責他,卻氣都接不上來,“你……你……咳咳……”

    瑾王輕笑了一聲,“我說的話每一個字,你都懂,不要再反復問了,你身體受不了的!”他看著明帝,像是仔細的辨認他的五官,他臉上的每一根汗毛都要看的清清楚楚,“我覺得你今日的下場真的是報應啊,你的兩個兒子全部都想害死你,派的人刺殺你,下的下毒要毒死你,還有二哥竟然還回來將你綁架了去,你這全都是報應!天道不爽,終有報時!”

    明帝臉色咳的如紙白,顫抖著嘴唇,擠出話來,“什么報應?”

    “哈哈,三哥你難道真的病糊涂了,連你以前做的事情你都全忘了!你對漪蘭做了什么,你真的全忘了嗎?”

    他這一句話放的極輕,聲音就像那地獄飄來的嗚咽聲。明明云淡風輕,使得明帝的眼眸猛的一縮。病入膏肓的神色之中也顯出了幾分凌厲,警惕地問道:“你知道什么?”

    瑾王替他掖了掖被角,像是極為的關(guān)心,其實是將明帝撐起的身子猛然的壓了下去,“我告訴你,我什么都知道,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情,就十分的高超,沒有人曉得嗎?我告訴你,不僅僅是天知道,地知道,還有我知道!你做過的事情,我都知道!”

    他最后一句話咆哮了起來,想來沉穩(wěn)的面容上雙眸有著狂色,咬牙道:

    “我一直都想,你究竟都是勝在我什么地方,為什么偏偏漪蘭先遇見的人是我,卻不喜歡我!等她來到京中之后卻對你一個出身卑賤的皇子一見鐘情!

    我唯一不如你的就是不如你身世可憐,有一個悲慘的出身!不如你會博取同情,讓漪蘭對你心懷憐惜!又不如你會察言觀色,討得漪蘭的歡心!所以到最后,漪蘭也被你奪走了,皇位也被你奪走了!可是皇位我真的不在乎,我在外面為你打仗也好,在外面助你奪天下也好,可是漪蘭她選擇了你,這是我一輩子的傷痛!”

    明帝被他緊緊地壓著,本來就虛弱不堪的身體憋得臉色發(fā)青,哪里還說得出話來,只能死死地瞪著他,望著瑾王有些陷入魔怔的面容。

    “你可知道那時候我第一次遇到漪蘭的時候,就是在青州府的附近,那時候我奉了父王的命令去巡查軍情,卻遇到了從靜心庵出來的她!她就是一個從花叢中出來的精靈,又活潑又可愛,見到我第一次就叫我哥哥!你可知道她的聲音有多甜,她笑起來的時候臉有多可愛,我第一次見到她就喜歡了她!

    我向她隱瞞了自己的身份,甚至抽出時間天天和她見面,暗地里派人去調(diào)查她的身份,知道她是賈國公的嫡女,想著我要是回京馬上就向父皇說,要娶她做我的妻子!

    但是我還來不及,父王就將我調(diào)到了前線,那時候我拼命的打仗,就是想要早一點回來求親!誰知道我回來的時候,聽到的卻是她回到京城喜歡上了你的消息!”

    瑾王的臉上再沒有逍遙花叢的風流和情薄,那濃的化不開的深情從他一直克制的內(nèi)心蜂擁而出,幾乎將他整個人都吞滅,讓他陷入了極度的自語之中:

    “你還記得嗎?三哥,那時候我回到京城,有一段時間不想理你,也不想跟你說話,因為我只要看到你我就會想起漪蘭,她跟我說她喜歡你,她想做你的皇妃!”

    “是,她最后也做到了,也讓你對她青睞了,但是我想,你喜歡的只是她身后的賈國公府吧,你不僅娶了她,還娶了薛家的嫡女,你要的不過是有人能助你登得上皇位。”

    “你靠著你一副好皮囊,從小就會察言觀色的性格去奪取女人的芳心!我很傷心,她為什么會選了你這么一個人,但是這是漪蘭的選擇,我也只有祝她幸福!為了不看到你們每日在一起,我選擇日日都帶兵在外打仗,守衛(wèi)疆土!”

    “我每日都想著當你坐上皇位的時候,她可以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我就滿足了。四王叛亂的時候,我收到消息,日夜不停息的連奔了二十天,帶著大軍從邊疆趕了過來救你!

    其實我想救得并不是你,而是漪蘭!我不想看到她跟著你還受苦,可我到底還是來遲了!賈家的人全部都沒了命,唯一能剩下的就是她!

    那時候的你看到的不是她的傷心,登上了皇位之后,每日想的都是怎么鞏固你的皇位,而沒有看到她一天天的虛弱下去,甚至你看著賈家已經(jīng)倒下,與薛家達成協(xié)議,暗地里默認薛皇后給漪蘭下毒的這些事情,你又以為能隱瞞得住誰!

    漪蘭不是不知道,只是她那時候太傷心了!因為她的父親,她的母親,她的兄長,她的親人全部在輔佐你上位的時候全部而死!而你根本沒有惦記著她,也沒有去安慰她,反而只想著你自己的事情,甚至讓人給她下毒!”

    “你真的讓我太失望了,為了一個皇位你竟然可以殺死漪蘭,等我知道的時候,她已經(jīng)沒有救了!0我那個時候就想殺死你!將你千刀萬剮,咬死啃爛,能讓你死,死的怎么痛快我就怎么舒心!”

    瑾王的情緒十分的激動,越說越快,似乎想一口氣將心中所有的怨憤全都說出來。他終于承受不住,將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那種疼痛像是從他的胸口蔓延到四肢之中,痛得他眼眉皺緊,難受至極。

    明帝也終于抓住了這個機會深深喘息了一口氣,將憋得發(fā)青的臉色稍微緩了一緩,立即道:“那你為何不那個時候殺了我呢?”

    瑾王微笑,眸子如同兩顆冰丸,沒有絲毫溫度,“呵,是啊,你也想那個時候我為何不殺了你!你知道是為了什么嗎?那個時候若是你死了,剩下也只有我和你兩個皇子了,我不想做這皇帝也沒有興趣,說的客觀一些,你確實是適合坐這位子的人,你狠得下心,薄情寡義,我不行,我做不到你這樣!”

    “哈,僅僅是這個原因嗎?你還不是風流薄情,辜負了那么多女人,”明帝嘲笑道,抓住胸口猛的咳了起來。

    瑾王無所謂,“這些不都是你想要看到的嗎?我一事無成才是你所希望的!”

    明帝深深的呼吸著,在經(jīng)過一連串刺激下,他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你要坐到這個位子,確實是沒有這個本事,你只看得到漪蘭一個人。看不到我坐在這個位子的艱辛了。

    本來我出身卑微,不像你們一樣,身后有大族支撐,所有的人都看好你們,我是先帝所有皇子之中最沒有人支持的一個!受盡侮辱,被人打壓,你們怎么又能明白我那種心情呢?

    我通過自己的努力好不容易一步步的走到了讓父王青睞我,讓父王覺得我是一個未來儲君的繼承人,最后我終于坐上了帝位。

    如你所說,是犧牲了漪蘭家人,漪蘭全族換來的位子,我為什么不能好好的保住它呢?坐到了這個位子有些事情是你身不由己的,不是輕易地想要下來就能下來�!�

    “你如今怎樣說都好,”瑾王眼眸里帶著可笑,“在我看來,你就是個沒用的孬種,是個畜生,用自己的女人去換取皇位!一個心地涼薄、無情寡意之人,如何解釋也掩蓋不了事實!”

    養(yǎng)心殿中藥片在香爐里燃燒出靜靜的白煙,清晨的光從窗口照了進來,夜明珠照亮的殿中,靜謐的連呼吸都如此清晰。

    像是被人戳中了心窩子,明帝大聲的反駁:“我沒有,這些年我一直想著漪蘭,若不是那時候薛國公逼我,我絕不會那樣對她!我經(jīng)常會夢見她,夢到她在我身邊蹦蹦跳跳的樣子,夢到她和我說她怎么怎么喜歡我的樣子,你不會明白我的心情的,這些年我一直想要她回來……”

    他時時在夢里夢到那個女子,夢到他的元后。

    她穿著一襲鵝黃色的衣裳,站在蘭花旁邊,對著他大聲的喊道:“明郎,明郎,快來,快來這邊看看,這邊有很漂亮的花兒哦!”那般天真那般活潑的笑靨,在他登上皇位之后成為他再也看不到的東西。

    瑾王不屑的一笑,語氣涼薄又極為尖銳,“你現(xiàn)在現(xiàn)在后悔是因為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你有了皇位,有了權(quán)力之后,你又開始貪念曾經(jīng)你觸手可得,可如今卻怎么也得不到的東西!

    那個珍貴妃,你對她寵到了天上,她也能對你下毒!若是漪蘭,她定然不會,她就算是寧愿自己去死,也不會對你下任何的毒手!你很清楚,所以你更懷念她!”

    終于,明帝被指責的面色出現(xiàn)了極其復雜的神情,像是腦子里有兩個天人交戰(zhàn),而他的樣子看起來極為恐怖,深陷的眼輪如同干枯的尸體一般,拼命地搖頭:“不,不,我是喜歡漪蘭的,我的皇位也交給了我與她的孩子,我最愛的人一直是她!”

    明帝慌亂的神情落在瑾王的眼底,他心里生出了一種十分惡毒的想法,悄悄地俯下了身子,以一種極細極低,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在明帝耳邊道:“三哥,有一個秘密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你的這個老五是我從外面撿回來的一個孩子,而你和漪蘭真正的孩子你知道是誰嗎?你和漪蘭真正的兒子其實每天每夜都會在我的身邊,他每天都會以那類似漪蘭的模樣對我親切的喊著:父王——”

    語聲一落,仿佛巨石一樣落在了明帝的心里,明帝瞪大了眼睛望著瑾王,瑾王很滿意他的表情,嘴角露出的笑容竟如魔鬼般的邪惡。

    “你現(xiàn)在的皇位落到了一個外人手里,而你和漪蘭的兒子卻不能得到。你花了一輩子的東西最后還是落到了別人的手中,你說這不是上天在懲罰你嗎——”

    瑾王的聲音嘎然而止,一把匕首狠狠地插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明帝費勁了所有的力氣,從枕頭底下掏出了自衛(wèi)用的匕首,狠狠地插入到瑾王的胸口,面孔紅脹,青筋暴漲,眼睛里充滿了憤怒地血絲,“你死!你去死!”

    他已經(jīng)氣的沒有辦法說出其他的話,只能反復的喊著這一句,他的皇位,他的孩子,原來是鳳檀!

    難怪,他看鳳檀總是覺得很親切,難怪,偶爾一眼看去,總覺得鳳檀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瑾王似乎沒有痛覺,他握著明帝的手將匕首從胸口一點一點的拔出,然后盯著明帝露出鬼魅似的微笑,按住他的手,一點點地移到明帝的胸口,將刀刃對上他的心口,

    “三哥,我告訴你,若不是為了看著漪蘭的孩子長大,我早就死了!我如今也滿足了,看著你被你的親生兒子們害的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死也能瞑目!不過最后這一刀,我還是為漪蘭報仇的!”

    他說完,又用力的將匕首從明帝的肋骨按入心臟之中,直到扎穿他的身體!

    “你、你、、”明帝身子如鯉魚一彈,嘴角開始有鮮血的流出,他的身體本就極端的不好,一把匕首剛好插到了他的心臟之上,劇痛襲來,還來不及說完一句,再也沒有力氣的松開了手,垂落了繃緊的身子。

    瑾王看著他斷了氣,這才翻了一個身倒在了明帝的旁邊,睜大了眼睛望著雕花的藻井,笑道:“報應啊,這么多年總算是來了!當年賈國公就是曉得你薄情寡義,才會逼你立下詔書的,還讓我監(jiān)視著你,就連漪蘭最后也對你失望了,將大雍代代皇后擁有的‘密忍’提前交到我的手中,哈哈,可憐啊……你真的可憐啊……”(PS:《浴火王妃》里清歌做女帝時得到的密忍,就是現(xiàn)在御鳳檀手中的“密局”。)

    他笑著,笑著,眼淚又沿著眼角流了出來,不管明帝是不是已經(jīng)死去,還能不能聽到他的話,他依舊喃喃地道:“不,最可憐的人是我,是我,你至少擁有過她,我卻只有一段回憶而已……”

    隨著傷口的血液流失的越來越多,瑾王的身體也越來越冷,眼前一切漸漸的變得朦朧,朦朧之中他看到一個扎著雙鬟髻,穿著一身灰色的小袍子的少女蹲在墻頭,沖著他一笑,一雙漂亮的眼睛瞇了起來,嬌俏地喊道:“哥哥,我不敢跳下去,你抱我下來好不好!”

    那一年的青州府的春光正是燦爛,落英繽紛,如飄似雪,他緩緩地伸出手來,微笑地道:“好啊!”

    這一抱,就讓他愛了一輩子。

    殿門吱嘎一聲打開,斜影照在踏步進來的明藍色繡龍圖的靴子上,淡淡的光線里,有淺塵在飛舞。

    太子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前,看著兩個躺在龍床上的男子,目光幽深不定,在光影之中變幻莫測。他站在門外足足有一炷香的時間,該聽到的,不該聽到的,他全都聽到了,原來他的母后,是被父皇害死的。

    這么多年,他一直被父皇不顧不管,一直自己在宮中苦苦的熬著,若不是德妃的照顧,汶老太爺?shù)南嘀�,他早就死在那些女人的暗算之中了�?br />
    父皇,父皇……

    原來這就是你給我的希望,給我的榮寵嗎?若是三哥,四哥沒有犯下大錯,若是我的兄弟沒有找出那封詔書,你的皇位,最終還會傳給我嗎?(PS:瑾王氣明帝時所說的話,太子沒聽到。)

    他閉緊了深邃的眼眸,將喉嚨里的哽咽狠狠地吞了下去,嘴角露出他溫潤的笑意,自嘲地搖了搖頭,沒有假如,沒有若是,現(xiàn)在,他才是大雍的皇帝了!

    最后,太子一步步上前,看著明帝不甘心的面容,眼眸大大的睜著,死不瞑目的模樣,輕輕地用手合攏他的眼皮,“不要不甘心,父皇,你的天下,我接手了�!彼醋∶鞯鄣男乜�,將匕首一把拔了出來,藏在了袖子之中,慢慢地將他蓋好被子,闊步走了出去。

    此時天光已涼,旭陽反射的雪光照的人睜不開眼,御南弦映著天邊的金陽,微微瞇起了雙眸,新的時代來臨了。

    隨著明帝駕崩的消息傳出,京師戒嚴,各寺廟宮觀各敲鐘九百九十九下。同時,瑾王與明帝兄弟情深,見兄長駕崩,悲切過度,于同日在紫禁城內(nèi)薨。

    弦帝登基之后第一道圣旨,瑾王世子御鳳檀為瑾王,其妻沈云卿為瑾王妃,加封一品誥命夫人。

    “謝陛下隆恩�!庇P檀接過圣旨,扶著云卿站了起來,一身素白的衣裳,展示著府中有孝事。

    內(nèi)侍雖然想要說幾句討喜的話兒,可想到這得封是因為老王爺薨了,說出來豈不是諷刺,便收了嘴,恭敬的行禮后,回宮報道去了。

    御鳳檀手里攥著圣旨,臉上再沒有以往那般張揚的神情,眸子里都是沉痛的神情。老瑾王不是匡薔,他和御鳳檀之間感情深厚,聽到他去世的消息,御鳳檀的臉色都變了。

    云卿手指與他的緊緊握在一起,默默地陪著他走回到屋中,接過流翠泡來的花茶,放在他手邊,“鳳檀,自父王去世后,你一直操勞,沒有休息好過,先喝杯茶吧�!�

    聽到她的聲音,御鳳檀緩緩地點頭,嘆了口氣,端起花茶喝了一口,清香的味道從唇到舌,再到了喉嚨之中,讓他疲憊,悲痛的心情得到了舒展,他笑著望向云卿,看著她因為懷孕而變得略微圓了的小臉,“我去趟書房,父王的遺物還沒有整理的�!�

    知道他心內(nèi)的悲傷不是一下子就能撫平的,云卿這個時候更多的是想要陪在他的身邊,“我和你一起去�!�

    御鳳檀看著她衣擺下依舊有些微突起的腹部,不贊同道:“你也累了這么久,先去休息�!�

    云卿摸著肚子,“如今都四個月了,不用擔心了,師傅也說要多走走,這樣孩子才會健康,走吧,我們一起去�!�

    老瑾王薨了之后,書房一直都被封了起來,不許任何人接近,如今他已經(jīng)下葬,御鳳檀才想來將東西整理,看看哪些是要留下來的,那些是要燒給老瑾王。

    書房里還是那一夜的樣子,連桌上的東西都沒有變過位置,只是因為沒有人打掃,而蒙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御鳳檀站在屋中,眼神充滿了懷念,他曾經(jīng)和父王在這里下棋,在這里討論兵法,在這里議論朝政,喝茶,說笑,曾經(jīng)以為觸手可及的一切,一下就都消散了。

    云卿沒有那么多感性的回憶,她和瑾王的一切,都是因為御鳳檀連接在一起,雖然悲傷,可觸景傷情的地方要少了許多。所以走進去的時候,第一時間便是朝著書房里用的最多的書桌走去,當看到上面鋪展的一幅畫時,她輕輕地吹了吹,目光落在畫上的女子。

    乍看之下,這女子與她生的有些相似,五官同樣是有一種牡丹花一樣的淡艷和雍容,但是又比云卿多了一種俏麗活潑的風情,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的像是月亮,光是看畫,就透著一股洋溢的歡樂。

    她兩手提著裙擺,側(cè)著頭望著畫外的人,笑的簡單又歡樂,讓人望了就有好感。

    雖然沒有畫上的題字,可是云卿看到之后,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元后,賈漪蘭。為什么父王的書房里,會有元后的畫像,看筆鋒,還是父王親手畫的?

    不知道什么時候,御鳳檀也站到了書桌旁,他看了一眼畫像之后,視線落到了旁邊的一封信上,上面寫著——致我兒鳳檀。

    熟悉的筆跡,蒼勁中帶著穩(wěn)重,御鳳檀展開一看,原來這是瑾王在那夜便寫好了的決絕信,早在汶老太爺將弦帝的身世說出的時,他就帶著必死的心了。

    一點一點的看下去,這信中記錄著當年二十年前,老瑾王,明帝,和元后之間的愛恨情仇。天下也好,江山也罷,老瑾王要的不過是一個女人,卻求而不得,只能退而求次,遠遠的看著她,等著她幸福。

    信的最后,老瑾王的筆墨變得有些遲疑——

    父王這一輩子,最高興的就是將你從宮中抱了出來,養(yǎng)在身邊,看著你從襁褓里嗷嗷待哺的嬰兒,到如今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其中激動的心情就不再筆述。一直以來,父王都想親手抱抱你的孩子,我的孫兒,可惜時間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不過也罷,有你和云卿將他撫養(yǎng)長大,父王也很放心。

    當年沒有看穿匡薔的假身份,一直以來對她心存內(nèi)疚,導致你幼時她下毒手,這樣的童年定然是不完美的。但是父王覺得,正是因為如此,你才能在風雨之中,變得比其他人更強,更聰明。所以,我從來都未曾后悔過,而你果然沒有讓父王失望。

    我相信我的孫兒也一定不會。時間也不多了,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見她。想到云卿讓我給孫兒取個名字,不知道她肚子里的是個男孩子還是女孩子,一時不知道什么名字才能配的上我的孫兒,想了一夜后,父王想了想,就叫不悔吧。

    愛我所愛,永生不悔。

    父:親筆。

    “王爺這一輩子,很苦�!痹魄淇赐旰�,眼底蓄滿了淚水,聲音幾近哽咽,“他愛了元后這么多年,只能埋在心中�!蹦切┮股钊遂o時,想起愛人卻不能相守的痛苦,不能與人訴說,那是何等的煎熬和折磨!

    御鳳檀看著她淚眼朦朧,臉上一滴滴的淚水墜落在手上,燙到他的心里,他溫柔的摟過她,任她自己懷中痛哭,視線落在畫中女子的面容上,暗道:父王,比起你來,我的確幸運一些,能和自己喜歡的女子廝守一生。愿你在另一個世界,能和元后相逢,再續(xù)情緣。

    云卿仰起頭,想著瑾王凄美的感情,望著御鳳檀的美眸中淚光點點,小心地問道:“鳳檀,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

    御鳳檀微笑地在她額頭一親,薄唇里溢出的低醇音色如一壇佳釀,“傻瓜,那當然。我們會永遠在一起,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題外話------

    本文的主線就寫到這里完結(jié)了,說說番外,番外是必然有的,醉在養(yǎng)身體的時間中,會抽出時間寫出后面的故事,包括主要配角的歸宿,男主女主以后的生活。

    這本書歷時十一個月,是我寫過的第一本超過一百萬字,接著又超過兩百萬字的文,也是我第一本帶著宅斗風格的文,這是一種嘗試,也是一次超越,所幸書的成績還不錯,我很欣慰。

    錦繡這本文,其中時間跨度長,不免會存在一些錯誤,感謝親們善意的指出,和善意的意見,寫文的路上有你們的陪伴和支持,乃人生一大幸事。

    最后,對所有支持正版的親給予最崇高的感謝,么么大家,下一本希望還能與你們見面!

    番外

    001

    小惡魔降世

    嘉盛二十四年,明帝駕崩,新帝登基,年號永平。群臣們都知道,嘉盛二十三年到二十四年連續(xù)發(fā)生了數(shù)件大事,包括先帝遇刺,地區(qū)震災,雙王之亂,所以這個年號,是承載了新帝的期翼,愿大雍皇族和天下能永遠太平。

    新舊交替,正在最忙之時。雖然新帝以看似溫和,實則雷霆的手段將不安定的因素壓下去,實際上,內(nèi)在的許多隱患都無法如同表面上一樣消除。當初血衣教在朝廷內(nèi)部埋下的棋子,至今還未全部挖出,而新補上來的官員,自然也有部分不如老的官員,但是,有弊處,自然也會有益處,新的官員培養(yǎng)出來,便是親皇一黨,成為弦帝的得力助手。

    西戎在大雍動亂之時,蠢蠢欲動,屢次在邊關(guān)進行小股的挑釁,試探大雍的態(tài)度。弦帝毫不退縮,以強硬姿態(tài),派安度將軍直攻內(nèi)部,將小股兵馬全部殲滅,另一方面,派新任文淵閣大學士兼任侍郎的耿沉淵出使西戎。

    與此同時,群臣都敏覺的發(fā)現(xiàn),在明帝時期,一直被半試探半壓迫的瑾王府,自弦帝登基后,終于正式以一國王爺之位,開始以嶄新而從容的姿態(tài),參與朝政大事。

    而此刻的瑾王府里,不像人們所想般一派的威嚴端肅,而是忙碌不以,人流穿梭,緊張萬分。

    王府內(nèi)早就準備好的產(chǎn)房里,人群不停的來去,人人面色凝重,目光里的慎重宣示著這一切都是相當重要的事情,她們腳步快速而輕巧的在房間內(nèi)外穿梭,混合著里面不時傳來的呼聲,人聲,在秋日里高高掛起的艷陽里,讓人的心頭更多了一份莫名奇妙的焦躁和急憂。

    御鳳檀站在產(chǎn)房外,依舊如往日一樣,銀色的袍子折射出來的光輝,讓他整個人如同包裹在一團光芒之中,便是那容顏也帶上了朦朧的色彩,如同晴天里的一抹雨霧,攝魂奪魄,可若是細看,就能發(fā)現(xiàn),這位年輕的王爺眉目之間全然不如平日里淡然從容,兩道修眉打了一個淡淡的結(jié),廣袖下的玉白手指攥在一起,緊緊摳住掌心,便是連呼吸都與里面的人一樣。

    “用力,吸氣,對……然后把力氣用在腹部……”

    云卿躺在床上,雪白的面容上沁出了汗珠,只覺得腹中絞痛難忍,她跟著穩(wěn)婆的話,不斷的深呼吸,然后用力的將所有力氣集中在腹部往外推。

    她緊緊閉著眼睛,懷孕九個半月,這個在她肚子里呆了九個半月的小生命開始動了起來,不是以往的小打小鬧,而是想要來看外面大千世界,小手小腳不停的動著。

    她能感覺到他的手腳動作,甚至能摸到他那小小的心跳,她是那樣歡喜的等待他出來,就連全身傳來如同割裂的痛苦,也是一種欣喜。

    可是她已經(jīng)進來快有一個半時辰了,這么久,穩(wěn)婆還是說孩子沒有出來的跡象,她有些害怕,大口大口的吸著氣,一邊問著穩(wěn)婆,“孩子怎樣了?”

    雖然她是學醫(yī)的,可是生孩子這種事,理論永遠不如實踐來的有力。

    穩(wěn)婆看著這位年輕美貌的王妃,漂亮的面容上被汗浸濕,眼睛里卻閃著亮亮的光,以期翼的視線注視著自己,對待孩子的心,不管出身高貴貧賤,還都是一樣的。她熟練的對著云卿露出一個帶著些許安慰的笑容,“王妃,你肚子里的孩子有點大,所以要費的時間長一點。這也不用著急,以前我接生過的孩子,還有更大的�!�

    記起當初母親生弟弟們,也是進了產(chǎn)房后大半天才出來的,云卿點點頭,心里的害怕才退散了一點點。但是很快的,下一波的陣痛又朝著她襲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陣痛越來越密集,中間慢慢的幾乎是沒有間隔。云卿緊緊閉著眼睛,連哭都沒有力氣了,耳邊只有穩(wěn)婆的聲音,一直在喊:“用力,再用力一點,快了,再用力一點……”

    漸漸的力氣也已經(jīng)耗光,人好似都飄忽了起來,她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只聽到耳邊的聲音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的,眼前一點點的朦朧,那種痛感,讓她覺得喊痛都是在浪費力氣,她很想就一下睡過去,卻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如此,一旦她放棄了,孩子就在肚子里頻臨死亡。

    她努力的回想著一切,腦子里卻不斷的涌現(xiàn)上一世出現(xiàn)的點點滴滴,嬌笑虛偽的韋凝紫,虛情假意的耿佑臣,貪色好權(quán)的齊守信,重利輕情的柳家人,那一幕幕,一點點都如同時光倒轉(zhuǎn),在她腦中呈現(xiàn)。那些曾經(jīng)給予她虛偽的甜蜜,最后給與她絕望痛苦的人,走馬觀花般不斷在腦子里出現(xiàn),最后印象最深刻的,卻是一張玉面笑顏,逆光的清輝下,那人站在梨花樹下,對著她盈盈一笑,輕聲地喊著:“卿卿,卿卿……”

    可是腦子里又出現(xiàn)另外一個聲音,如同荒野的洪鐘,渾厚的撞擊在她的腦中,“沈云卿,你大仇已報,如今功成事就,該重新再去投胎了……”

    這聲音不斷的在腦中循環(huán),讓人避無可避,云卿皺起眉頭,想要睜開眼睛,卻怎么也睜不開。

    老天給她重生一世,便是給她機會報當初家門被滅之仇,到四皇子倒了這一刻,也意味著她這一輩子也已經(jīng)到了頭,如今朝中四皇子黨派已經(jīng)清理干凈,將那些人全部一個個都設(shè)計有了應有的報應之后,所以她也活到頭了。

    那遇見御鳳檀后發(fā)生的這一切,是老天爺贈送給她的附加品么?是可憐她一個人在這報仇的路上太過寂寞,讓他來陪伴她渡過這幾年嗎?

    不,不……

    不是這樣的……

    她的意識在拼命的掙扎,人卻沒有力氣,一點點的像是墜入了無邊無盡的棉花之中,越是掙扎,就越是陷的深,手臂抬不起來,腿也動不了,空氣中還有一種不知名的壓力在壓著她,讓她無法動彈,甚至無法操縱自己的身體,靜靜的等待生命力消逝的這一刻。

    “不對!王妃好像要暈了……”穩(wěn)婆大驚,接生這么久,她還沒有看過好好的產(chǎn)婦會突然暈過去的,這實在是太詭異!

    她的話音還只剛落,外面就飄進來一道銀白的身影,其他人還來不及辨認是何物體,就見王爺已經(jīng)跪在了床榻之前,雙手顫抖的放在王妃的身前,像是不知道要如何是好,生怕一個碰觸就會造成不好的結(jié)果,“卿卿,卿卿……”

    御鳳檀一雙眸子緊緊的盯著云卿,里頭寫滿的害怕和心疼染得那雙向來狹長風流的瞳仁,如同冬日里茫茫雪原上一棵小樹,那般的脆弱,那般的孤冷,他終于握住她的手,當手掌里觸碰到不屬于自己的,異常濕冷的指尖時,他只覺得渾身被一團冰包圍,“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會這樣?”

    穩(wěn)婆全身僵冷,她們到王府接生,也是冒了危險的,眼看王妃身體狀況不錯,雖然胎兒大了一點點,但是完全不影響生產(chǎn),然而眨眼間,開始還能好好說話的王妃,卻一下子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tài),不管怎么說話,怎么喊,都沒有回應。

    她們抖抖索索的將情況說出,御鳳檀卻宛若沒有聽見一般,他朝著外頭大吼道:“汶老頭,你還不快滾進來!”

    在隔壁間的汶老太爺正打著小盹兒,一聽到御鳳檀這驚天動地的一聲怒吼,幾乎是嚇得從椅子上直接蹦起,本能的沖刺跑進,口里嚷嚷著,“臭小子,你沒大沒小,討打是不!”待進來看到穩(wěn)婆的神態(tài)和御鳳檀的神色,睡意一下子消散,臉色陡然變得肅靜,也顧不得再說御鳳檀,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掐住云卿的手脈就開始診斷。

    “不對,不對。她的身體明明由我調(diào)整的,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這種問題!”汶老太爺滿臉的疑慮,眉頭鎖得緊緊的,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把出的脈,脈象實在是正常不過了,就像平日里他替云卿診脈一般,所以他才能在隔壁間打盹睡覺,因為他有把握,云卿生產(chǎn)絕對不會有問題。

    可偏偏——

    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小徒弟,“不對勁,她的身體完全正常,不可能會昏迷的!”

    “不可能會昏迷!那她現(xiàn)在又是怎么回事!”御鳳檀不再看汶老太爺,他一把抱住云卿,看著她胸口的起伏越來越小,呼吸越來越弱,眼睛變得通紅,手指用力的扣住她的肩膀,“卿卿,你快點醒醒,看看我,看看我!”

    一片純白的空間里,如咒語一般的鐘聲中,隱隱有熟悉的聲音在喊她,那聲音悅耳而低沉,悠悠若清風,卻以不容拒絕的姿態(tài)插一入了其中。

    鳳檀,鳳檀,是鳳檀的聲音,云卿想要睜開眼睛,想要從無盡的白色云堆里爬出來,她不愿意就這么去輪回,那個沒有御鳳檀的輪回世界。

    像是知曉她的意識,鐘聲越來越大,壓力也越來越大,慢慢地窒息感涌到了胸口,云卿知道,自己若是再如此下去,她便要真正的走了。

    她不能走,就這么走,她不甘心。

    云卿全身陡然之間生出的巨力,讓她恢復了力氣,她拼命的對著遠處鐘聲傳來的地方大喊,“老天,既然你給了我一個重生的機會,讓我得以保住了家人,父親,母親,弟弟,我感激你。當初沈家行善頗多才得來我重生的機會,這一世,我依舊保持沈家的行善事,做好人的心,除了該對付的人,從不殺害無辜,廣布粥,勤救人,你說善有善報,我不求下一輩子能有榮華富貴,飛黃騰達,只求這一輩子能夠和我的夫君,我的孩子生活下去!我愛他們,他們也愛我……”

    喊完最后一句話,身體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氣,身子重重地沉在云堆里,再也沒有力氣,她盡力了,她想活著,活著和御鳳檀在一起,還有她的寶寶,寶寶……

    對,還有寶寶,寶寶還在肚子里呢,云卿抵抗著,不到最后一分鐘她絕不會放棄……

    “沈云卿,你快點醒來!要是你不醒來,我就……我就……”御鳳檀想說威脅的話,可發(fā)現(xiàn)那些能夠威脅云卿的東西,比如沈家,比如墨哥兒,軒哥兒,他說出來,也會傷她的心,一時詞窮,只是眼睛血紅,不斷念著,“我不準你走……”

    “不準你走……不許你走……”

    隨著床上女子氣息越來越微弱,男子的聲音慢慢地變得沙啞,越來越低,但是在場的人都能聽的清清楚楚那從喉嚨里透出來的,磨礪的祈求,“求你了……就算拿我的壽命換她的也行,別讓她走……”

    隨著他的喃喃低語,一陣肉眼無法辨認的金光陡然間從云卿的身體內(nèi)泛出,接著就聽一道一陣微弱的聲響從床間發(fā)出——

    “咳咳咳……”

    當耳邊傳來輕微的咳嗽聲,傷心的男子還沒有聽到,而一旁看著這一幕的穩(wěn)婆卻是注意到那原本氣息都要斷絕的王妃,輕輕的發(fā)出了一點微弱的聲音,頓時粗聲喊道:“王妃,王妃醒來了!”

    所有人都去看躺在床上的女子,她的頭發(fā)糊在臉上,看起來還是很虛弱的樣子,然而臉色卻比剛才透著青白的氣色要好得多。

    “卿卿!”一霎那,御鳳檀面容帶著狂喜的色澤,“卿卿!你醒來了,你醒來了!”

    看著眼前這個眼眶通紅,目光粼粼,神色卻喜極的俊顏男子,云卿唇角拉出一個微微翹著的弧度,“嗯,我沒事�!�

    剛才的那一霎那,眼看她就要全身輕飄飄的離去,卻不知道哪里來了一陣金色的光芒,將她包裹了起來,并且告訴她,有人愿意以自己的生命換回她的,而且她重生五年來,的確學醫(yī)行善,救了不少人,所以她又能繼續(xù)活下去了。

    而那個愿意以命換命的人,她知道,就是眼前這個顯得有些呆愣的男子,她的夫汶老太爺雖然不知道云卿這一昏一醒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能看到小徒弟醒過來,看到御小子這一副欲死又活的樣子,他的心內(nèi)也陡然激跳了幾百下,夫妻生死交遇縱然是感人的,可他還是要煞風景的開口,“傻頭傻腦的,還杵在這里干什么!云卿醒了,你還不讓開,難道你想要把胎兒悶死在肚子里,弄個一尸兩命嗎!”

    汶老太爺?shù)脑掝D時讓沉浸在激動氣氛里的眾人都醒過來,云卿心里激動的有很多話要對御鳳檀說,可此時,她還要掛住自己的寶寶,目光柔和的停在御鳳檀的面容,從他抓緊的手指,可以感受到他剛才究竟有多緊張,“鳳檀,我們的孩子還在肚子里,他拼命的要出去呢!”

    醒來之后,那折磨人的陣痛又開始不客氣的襲向她,云卿趁著還能說話的一瞬間,將御鳳檀眼底的擔心收于眼底,想要開口讓御鳳檀出去,可陣痛又密集的涌來,她再也沒力氣開口說話,只能緊緊握住御鳳檀的手,重新配合起穩(wěn)婆。

    御鳳檀看著云卿疼痛到極點,小臉幾乎都要變形,整個心如同被人揪住了一般,卻什么忙都幫不上,只能從手中傳去內(nèi)力,讓她有力氣一點,生的更快一點。

    “孩子的頭出來了……”

    “好,小手也出來了,再加油,好了!”

    隨著一聲聲的喜聲,一個滿身血的胎兒躺在了穩(wěn)婆的手中,與此同時,云卿只覺得最后一陣劇痛過后,整個人都陡然輕松了,她疲憊不已,沒有力氣坐起去看孩子,卻是皺皺眉頭,問道:“孩子健康嗎?”

    穩(wěn)婆聽過最多的話,是新生兒父母問,是男是女,哪知道王妃第一句話,卻是孩子健康嗎?不過也是,王府里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重要,關(guān)鍵得是身體好,她大聲的回道:“王妃,小世子有七斤八兩呢,手腳長長的,長大了定是個高個�!�

    這話就是給云卿傳達胎兒的健康了,小世子,那就是個男孩了,當初云卿就一心想生了男孩,如今聽到男娃,御鳳檀發(fā)現(xiàn)她面容上卻依舊沒有笑容,“怎么他不哭的?”

    御鳳檀皺眉道:“要哭什么,我兒子哪能是個愛哭包!”

    像是故意和御鳳檀做對,他話一說完,那邊小嬰兒就開始哇哇哇的大哭了起來,御鳳檀的臉一下子就青了,“臭小子,讓他不要哭,他還偏偏要哭!”

    本來是個兒子,他就已經(jīng)很失望了,結(jié)果生兒子出來的時候,還把卿卿折磨的這么慘,在御鳳檀的印象中,這一切都是這個小屁兒子帶來的,他已經(jīng)很不待見他了,當?shù)南矏偠冀o剛才那一場驚嚇都嚇得緩不過來。

    云卿笑看著他那孩子氣十足的面容,輕輕的用手指在他手背上撫摸著,“那是咱們的孩子,你也不去看看,就罵他�!�

    “他害你受了那么多苦,哼!”御鳳檀將云卿的手握在手心里,感受到那一點點的溫熱,心才徹底放回到胸腔中,想起開始那一場情形,心中都是后怕,“剛才我差點就以為看不到你了�!�

    “現(xiàn)在我不是還好好的嘛,這不怪他,是女人做母親都要受的一重苦,不,不叫苦,是一種磨練而已�!痹魄湮⑽⒁恍�,“把兒子抱過來給我看看,看他是像你多一點,還是像我多一點�!�

    “這么愛哭,肯定不像我!”御鳳檀不情不愿的起來,走到穩(wěn)婆的面前,將孩子不情不愿的接到手中,抱到云卿的面前,“喏,就這么個皺巴巴的,紅紅的小東西,我看誰都不像!”

    云卿含笑望著他一臉別扭的樣子,抿唇不語,目光落在他寬闊臂膀里那小小的襁褓里,小小的身子包裹住,只能看到露在外頭的一張粉紅色小臉,小的只有掌心那么大,一雙眼睛半睜半闔,可是那眼睛的形狀,卻是斜飛而上,輪廓優(yōu)美,線條尊貴,十足十的像及了御鳳檀。

    “你瞧瞧他的眼睛,多像你!”云卿伸出蔥指,在小不悔的臉蛋上摸一摸,一邊含笑的望著御鳳檀。御鳳檀臉上那頗有不甘的神色,實則眼底冒著星星點點的好奇和疼愛,云卿淡淡的笑了,高大頎長的男子,抱著那小小的嬰兒,明明如此強烈對比的圖案,卻有一種溫馨美好的景象。

    御鳳檀聽到愛妻的話,低頭瞧了瞧懷里那柔軟得讓他不敢再用多一分力氣,生怕會勒壞他的小東西,不滿道:“哪里像了,怎么長得這么丑,你瞧鼻子多塌,不知道像誰!”

    “胡說!”云卿斜睨著他,“剛出生的孩子骨頭還是軟的呢,怎么會有挺直的鼻梁,哪里丑了!”一股油然的母愛從心口升起,不需要學習,也不需要矯揉做作的矯情,像天下所有的母親一般,都覺得自家的孩子是那么的可愛,是那么的漂亮,絕不允許別人說上一句難看。

    那雙睿智的鳳眸里散發(fā)出來的光,在溫婉里透著一點點兇意,好似美麗的花兒上生出的刺,為的是保護柔軟的花瓣不受到傷害,那樣的堅韌。御鳳檀皺了皺眉,這小東西一出來,卿卿就護著他,當初他可是費了很大的勁,才讓卿卿答應嫁給他的。

    然而一皺,一惱,一怒,一郁之后,眉目又再次轉(zhuǎn)為喜色,狹眸里透著晶亮的光,灼灼如月,這是他和卿卿的孩子,所以她才如此在乎吧。

    他低下頭,如玉的手指去摸那讓他不滿意的小鼻梁,剛一碰到,那柔軟的肌膚嫩的比豆腐還要勝過數(shù)倍,如同一股滑潤的溫流瞬間從手指傳到心房,這一刻,御鳳檀似才確確實實的感覺到了,懷中這個不受他待見的小家伙,是他的孩子,他愉悅的翹起一邊的嘴角,綻放出看到孩子的第一抹笑容,“是挺軟的,比湯圓丸子還要軟。不過嘛,是我的兒子,應該也丑不到哪里去!”

    像是完全不記得之前自己開口說兒子丑的事情,御鳳檀自鳴得意,越摸越上癮,“兒子,聽到?jīng)],給我爭點氣,長帥一點點,別丟你爹我的臉��!”

    “戚……”

    聽到這個聲音,云卿詫異的望著襁褓里的兒子,她剛才聽到的那個聲音是什么,是兒子鄙視他爹嗎?她剛才好像看到那一雙小鳳眸朝著御鳳檀睨了一眼啊。

    這么小的孩子應該不會吧。

    就在她懷疑的時候,汶老太爺?shù)姆磻驼5亩嗔耍淮似渌艘⒁獾氖潞�,過來對著御鳳檀吼道:“你這臭小子,看夠了沒,沒聽到你兒子在打噴嚏嗎,抱過來帶著去洗澡,一身臟兮兮的,等下感冒了怎么辦!”汶老太爺胡子一吹一吹的,顯然記起了之前御鳳檀大吼他的事。

    云卿暗嘆了一口氣,視線落在兒子又半瞇起的眼睛上,看不出任何異常,乖乖的一團縮在襁褓里,剛才,真的是她的錯覺嗎?

    這一次御鳳檀倒是沒有跟他斗嘴,而是乖乖的將兒子交給汶老太爺,“不悔就交給你了�!�

    “不悔?他的名字嗎?”汶老太爺接過懷中的小東西,這可是皇室的血脈,若不是當初老瑾王將御鳳檀抱了出來,如今坐在那個位置上的,就是御小子了,懷中這個小東西,那就是小太子了。因為這種微妙的心情,他看著懷中孩子的眼神也變得微妙起來。

    這樣的變化自然逃不過御鳳檀的眼底,他坐在床頭,用收撫了撫云卿額頭的烏絲,“嗯,父王早就取好了,叫御不悔�!�

    “不悔,不悔……這名字的確不錯……”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汶老太爺喃喃地念著,抱著不悔去隔壁房間去了。

    御鳳檀將云卿摟在懷中,接了丫鬟端來的山芋稀飯,一勺一勺的給她喂著,看著她慢慢的吃下東西,顯得有些憔悴的面容,疼惜不已,“卿卿,謝謝你。”

    咽下口中的稀粥,云卿含笑望著他,“謝我什么?”

    將吃完的粥碗放在一旁,御鳳檀抱著云卿,在她潤濕的額頭上輕輕的印上一個吻,唇瓣微涼,甚至有些發(fā)抖,“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女人生孩子,竟然是這么危險的,差一點,差一點……”

    其實本來云卿生產(chǎn)是很順利的,只是因為她是重生而來的人,她自己很清楚這一點,此時的她想起最后明明就要沉入了無盡的白色之中,那種害怕和絕望,回味起來,四肢生生多了一股麻意,她抱著御鳳檀,依偎在他寬闊的胸膛前,聽著里面?zhèn)鱽矸(wěn)健有力的心跳聲,確定自己真正的獲得了新生,“鳳檀,能夠和你一起真好!”

    再多的榮華富貴,錦繡前程,都比不上這一刻,有他在身邊陪伴著幸福。

    秋日的陽光在窗戶外,隨著樹葉的飄動而斑駁投射在廊下,一室靜謐。

    看著妻子疲憊卻又歡喜的睡顏,御鳳檀知道,從懷孕開始,云卿就對肚子里的孩子報予了很大的愛和關(guān)注,還得上了輕度的產(chǎn)前憂郁癥,生怕孩子生出來,有先天上的不足,這一切,越是學醫(yī)的人,越是了解的清楚,再健康的父母,生下來的孩子也不能保證百分百的健康,直到今天,終于確定了孩子沒有像她想的那般,多出什么,或者少了什么,才放下心來。

    一家三口,這是一個多么幸福的詞語,御鳳檀微微一笑,想起自己曾經(jīng)希望過的一切,如今他可以給兒子這些他曾經(jīng)沒有擁有過的東西,卿卿,一定是個好娘親。

    然而,這個幸福的詞語還沒來得及在心中打上一個回轉(zhuǎn),噩夢就跟隨著來臨了。

    ------題外話------

    祝大家六一兒童節(jié)快樂,送上湯圓丸子小不悔一個。

    番外的更新,不會和正文一樣,大概每周一到兩次的頻率吧,醉要調(diào)養(yǎng),還得準備新文,大家懂的。

    下次再見。

    番外二

    別人的相公

    御鳳檀一直想要個孩子,他認為小孩子生下來就是乖巧聽話的,至少最不然,也是像他的兩個幼齡小舅子一樣,長得乖巧好看,雖然調(diào)皮,但是不討人厭的地步。

    可是自家的這個兒子,不止是討厭,用御鳳檀的話來說,是討厭,討厭,非常討厭。

    據(jù)說父子之間的仇恨,是這么結(jié)下的——

    云卿抱著經(jīng)過洗干凈后,變得香噴噴,軟綿綿,甜蜜蜜的兒子,捧在懷中,就跟棉花團似的,喜不勝收,御鳳檀看著兒子這可愛的樣子,越看真是越可愛,忍不住就在兒子臉上要吧唧一個,結(jié)果剛上任的新爹感覺漂亮的唇瓣貼的不是兒子的花瓣小嘴,睜眼一看。

    一只肉乎乎的小爪子正捂在小嘴上,斜斜的小鳳眸盯著他,怎么看,怎么都有點嫌棄的意思。

    御鳳檀頓時火了,指著肉團子的小爪子,非常不滿的問道:“他這是干嘛,不許我親他嗎?”

    云卿看著兒子慢悠悠的將小手放下來,用手撥了撥他的小圓下巴,滿眼寵溺,“不可能,他才這么小,怎么會懂得捂嘴呢,可能是嘴巴癢。”雖然云卿也覺得有點奇怪,剛才親兒子的時候,他嘴巴還一嘟一嘟的,笑的咯咯的,怎么御鳳檀一親就擋住了。

    “我還不相信我親不到了!”御鳳檀哼了哼,伸手要從云卿手里將兒子接過來,小混蛋,你不讓我親,我還偏偏要親了!

    像是聽懂了御鳳檀的話,御不悔兩只小肉手立即抓住娘親的衣服,將頭埋到娘親的懷中,保護好自己的小嘴嘴,誓死不去狼爹懷中。

    御鳳檀一看他這架勢,哪里肯干,嘿,頭發(fā)還沒長長,就曉得要娘親庇護了,再看云卿那一副看著御不悔疼愛的模樣,哼,生下來沒多久,我娘子的注意力都被你吸引去了,真是太過分了!便伸手要去扳開御不悔的手指。

    云卿瞧著這一大一小兩個好似干上了,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可到底還是心疼不悔小,御鳳檀下手沒個輕重,萬一弄傷了怎么辦,“別用力,他手還小,骨頭還沒長成呢,你輕點,輕點!”

    見喊了還沒將御鳳檀這大小孩的手收回,云卿干脆揚起手一下拍了下去,“快松手!”

    啪的一下,其實不輕不重,打在御鳳檀的手上,成功的讓他收回了手,卻也讓御鳳檀抬起了一雙鳳目,緊緊地盯著云卿。

    “卿卿,我不敢相信……”御鳳檀捧著自己的左手,眼底含淚,嘴唇顫抖,魅惑的面容上寫滿了不敢置信和委屈,“我不敢相信,你竟然愛上了別人的相公……”

    本來還在以為自己那一下是不是打的太重了,想要看看他手的云卿一下蒙了,這話題是不是飛躍的太快了,剛才他明明還在搶兒子,怎么突然就變成她“紅杏出墻”了?

    她皺著眉頭,瞧著御鳳檀那樣子,倒也不像偽裝的,可是……

    “我坐了三個月的月子,連門都沒出去過,哪里愛上了別人的相公!”對于某人的誣陷,云卿十分的義正言辭,必須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御鳳檀一手捂著心口,指著一處道:“你還說沒有,人證,物證俱在,你剛才為了別人的老公,竟然對我動手了!卿卿,我好傷心,我們在一起這么多年,你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我,如今竟然為了別人的男人,就如此狠心對我,甚至在這個時候,還在維護他,你和他三個月的感情竟然將我們的感情都淹沒了,這是何等洶涌的愛啊……”

    順著御鳳檀所指的方向,云卿低頭瞧著窩在自己胸前的御不悔,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御鳳檀,他是你兒子好吧!”

    “你不要狡辯了!”,御鳳檀依舊保持受傷的姿勢,美若梨花的面容上狹眸凄凄,指著御不悔道:“難道你說,他不是別人的相公嗎?”

    “……,是�!边@一點,她沒有辦法否認。

    “難道你說,你剛才不是為了他打我了嗎?還打紅了!”御鳳檀顫抖伸出手,指著上面那一塊其實肉眼根本無法分辨出被打的手背。

    “……”云卿翻了個白眼,“我打你了,可你和兒子爭什么爭!”

    御鳳檀癟著嘴,“果然,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幫著他,你果然是不把我放在心上了!”

    云卿總算知道了,這個男人的孩子氣有多重了,她看了一下屋外面探頭探腦的丫鬟,對于御鳳檀的臉皮,她是深有感受,可落在丫鬟的眼底,他這個王爺如此幼稚,還怎么得了!

    她面無表情的望著御鳳檀,“說吧,你要怎么補償,才能安慰你受到強烈打擊的心?”

    唉,卿卿就是太聰明了,一點就透。

    奸計得逞,御鳳檀收起委屈的表情,摸了摸絲毫不疼的手背,目光頓時由可憐變成了咄咄逼人,如同看到小狼的公狼,盯著云卿懷中,一臉左看,右看,看好戲(其實御不悔就是睜著眼睛,好無辜�。┑膬鹤樱盀榱俗C明你對我的心山石頭堅韌,快把這個小男人交到為夫手中來!為夫再酌情考慮,對你施予怎樣的懲罰!”

    看看懷中眨巴著眼睛的兒子,云卿有些無奈,雖然御鳳檀耍賴,到底還是想要親近兒子的,就不知道兒子是怎么回事,對這個爹好像,似乎,是有點不滿意啊。她親了親兒子的胖臉頰,輕輕地在他小耳朵邊道:“不悔,爹爹想抱你,你要乖哦。”

    見御不悔眼睛眨巴了兩下,像是聽懂了,云卿含笑將兒子遞給御鳳檀,果然沒看到平日里那樣手舞足蹈的反對。

    兒子果然是好乖巧啊。云卿想道。

    順利的將兒子接在懷里,御鳳檀捏著兒子包的厚厚實實的胖胳膊胖腿,“這次我非得親到你,看你還怎么捂嘴!”

    不知道是因為御鳳檀抓著御不悔的手腳,還是御不悔開始只是隨便遮一下嘴,所以這一次,御鳳檀很輕巧的就親到了兒子的小嘴巴,真軟啊,還有一股奶香味,這奶香味,是那么的熟悉,和卿卿身上的很像啊。

    如此想著,御鳳檀就逗弄起兒子來,越看就越覺得好玩,這么一個小不點,慢慢地長大,到時候還會娶妻生子呢!

    越想越開心,御鳳檀也如其他的父親一樣,不記舊仇的就將兒子舉了起來,“來,乖兒子,對爹笑一個,快點來,笑一個笑一個!”

    因為是在屋子里,燒著熱乎乎的火龍,所以小不悔雖然穿了件薄的襖子,可下身穿著的是開檔小褲褲,露出滾圓的小屁股,和玲瓏的小弟弟。

    在御鳳檀屢次勸兒子笑一個,沒有結(jié)果之后,他終于又惱羞成怒了,“沒看過哪個兒子有你這么別扭的,親你還要用手擋,讓你笑一個,也不肯笑,再不笑,再不笑,我就松手給你丟了!”

    為父的威脅還沒有說完,被他高高舉起的小兒子瞇起一雙小小的鳳眸,小拳頭微微握緊,兩條淡淡的眉毛也頗有味道的皺了起來,像是在思考什么……

    “還在考慮嗎?快點笑一個啊,不然我就要松手了,松手了……”

    隨著御鳳檀的威脅,還有“嗤”的一聲,一泡淡黃色的尿從御不悔的身下射出,目標正對著御鳳檀那張絕美無雙的臉,刷拉拉留下的黃色瀑布,成為了京都第一大奇景。

    云卿一看,這可遭了,王爺大人的玉臉給尿噴了,趕緊一個箭步上去將兒子接在手里,一面安撫某個面色已經(jīng)鐵青的人,“他小孩子,不懂事,不懂事……”

    “御不悔——”

    這一天,王府里的傳來風流淺笑的王爺?shù)呐叵暎阕阏饎恿税雮京城,大地也顫抖了三下。而某個罪魁禍首,躺在奶娘的懷抱,撇了撇嫩嫩的小嘴,吧唧吧唧的吸著奶娘的奶,小小的眼睛倏地一下閃過一道精光。

    被兒子尿在臉上,御鳳檀的臉色自然好不了,云卿知道這可不是小事,讓奶娘抱走了小不悔,跟著御鳳檀進了內(nèi)室里。接過丫鬟端來的臉盆和帕子,她擰干了水,走到坐在椅子上氣呼呼的男人身旁,哄著他,“來,我給你擦擦臉!”

    “不擦!”御鳳檀扭過頭,半抬著下巴望著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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