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安雪瑩一路上看著那些奇麗的鳥禽,可愛的容貌動物,眼睛里時時閃現(xiàn)驚訝和歡喜的光,看了許久,于嬤嬤提議休息一會,她才點頭。
園子的設施都準備的好,有不少涼亭供人休息,于嬤嬤找了一個沒人的小涼亭,坐了下來。
安雪瑩心思還在那些動物身上,眼瞧到一團白黑的胖胖的動物,又想去看,于嬤嬤便差了碧玉和另外一個丫鬟陪著去,因為就在涼亭不遠處,眼睛能看得到,她也就沒陪著去,在原地等待。
擦了擦額頭的汗,于嬤嬤望著安雪瑩那,呼了一口氣,辰州可比京城熱多了。
“咦,這不是于真嗎?”
于嬤嬤一愣,轉頭去看,就看到一個穿著棕色褂子的老婦人站在亭子外,眼底的疑惑在看到她的臉后散去,走上來道:
“于真,真是你!”
于嬤嬤看到那老婦人的時候,也想起來了,微笑著點頭,“金花�!�
這名叫金花的老婦人,是以前和于嬤嬤一起在宮里頭做事的。金花在外頭有個兒子,得了伺候主子的恩典,就被發(fā)出了宮外,跟著兒子去享福了。
金花和于嬤嬤以前在一個宮內做事,金花這人油滑了點,但是和于嬤嬤相處還可以,互相也幫過幾個小忙,算是宮里的老熟人了。
“于真,沒想到這兒也能遇見你��!”金花坐到了一旁的位置。
于嬤嬤道:“你怎么在辰州?”
“以前和你說過,我兒子是做生意的。前年他搬來了這里,就跟著他到這兒了�!苯鸹ㄐΦ�,“你怎么來這兒的?”
于嬤嬤笑道:“隨著我家小姐來的�!�
金花在宮里做事的,一聽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笑瞇瞇地道:“你現(xiàn)在得器重,那也是極好的�。∧憬袢帐且粋人出來還是?”
于嬤嬤眼神往那邊一飄,金花就知道了,“聽人說你出宮后去了寧國公府,眼下又隨著你們小姐到了這兒,是一起來游玩的?”
于嬤嬤心里有些奇怪,安雪瑩雖然生的年輕,可是梳的是婦人頭。如果還是閨房小姐,從京城來辰州游玩怎么會沒男眷陪著,金花可是宮里呆過的老人,豈會不知道?
“我家小姐嫁到了辰州�!庇趮邒唠m然有些不解,可還是解釋。
金花露出點不好意思,可是看了幾眼安雪瑩,眼神又顯得有些怪,看著于嬤嬤,欲言又止的樣子。
于嬤嬤知道金花的脾氣爽直,這樣子怪怪的,她隨著金花看了安雪瑩幾眼,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
倒是金花又看了幾次后,開口了,“于真,雖說我們很久沒見面了,可你也不能騙我!”
“騙你?”于嬤嬤皺眉,“什么意思?”
金花道:“你說你家小姐嫁到了辰州,可我瞧著你指的那個,還是個處子!”
于嬤嬤不悅,“你看清楚了嗎?那個穿了藕粉色廣袖長裙的,才是我家小姐。”
“沒看錯啊,可不是那個長得最俊的嗎?”金花站起來,走近幾步,像是確認了一樣,“梳著婦人頭的啊,不可能看錯�!�
“金花!你老眼昏花了嗎?我家小姐嫁過來已經將近半年,你可千萬看仔細了!”于嬤嬤臉色一下沉了。
金花看于嬤嬤的臉色,又走了過來,想了想以后,訕訕笑道:“也許是我看錯了吧�!闭f完,像是覺得自己說了什么不好的,客氣了幾句,剛巧金花的兒媳婦和孫子來了,她就找了借口離開。
于嬤嬤看著金花走了以后,臉上看著平靜,心底卻涌起了巨大的風浪。
別看于嬤嬤剛才斥責金花,一開始她確實以為金花是看錯了。
可是后來轉瞬,她想到金花在宮里頭做過的職務,就有專門檢驗女子貞潔的。
那些年鍛煉出來的經驗,所以金花的眼神特別犀利,女子是不是處子,她只要看行走,外貌,眉目就能看得出來,這是有專攻的。
金花剛才雖然說是看錯了,可是表情和尷尬而走的模樣,絕對不是真的看錯了。
于嬤嬤自己細細的瞧著安雪瑩的背影,也不知道是不是金花說的話,她瞧著那玲瓏纖細的背影,透著雪一般的純潔,如果不看發(fā)式的話,怎么都是個姑娘。
于嬤嬤越看越心驚,心覺自己是被影響了,連忙壓下心中的想法,裝作沒事,還是陪著安雪瑩看完了這程,等回了葉府,用了膳之后,于嬤嬤把所有人都差遣了出去,唯獨留下自己和安雪瑩在一個房間。
☆、五夜不歸
于嬤嬤越看越心驚,心覺自己是被影響了,連忙壓下心中的想法,裝作沒事,還是陪著安雪瑩看完了這程。等回了葉府,用了膳之后,于嬤嬤把所有人都差遣了出去,唯獨留下自己和安雪瑩在一個房間。
安雪瑩瞧出于嬤嬤是有話要說,這般凝重,不知道有什么大事。
對著安雪瑩那冰瑩般的眼神,于嬤嬤其實也有些不好問出口。轉念一想,當初國公夫人就是交代她,說小姐良善,少不得她護著,如今這問題雖然是不大好問,但是還是要有個答案,她才好安心。
“小姐,老奴有句話,不知道當問不當問?”于嬤嬤考慮下,還是以比較柔和的方式問。
安雪瑩淺笑,“嬤嬤請說。”
“小姐和姑爺如今新婚也要半年,不知道子嗣方面,小姐和姑爺是如何想的?”
安雪瑩一聽于嬤嬤的話,眼神略略一變。子嗣的事情遲早是要面臨的,一般來說也是婆婆這邊催促,她之前想新婚一年之后,再想法子拖延拖延,說不定那時葉鵬飛的身體又好了些。
眼下猝不及防的被于嬤嬤問出來,她心底沒有準備,有些慌張。她有打算,她一直都挺喜歡小孩的,也想結婚后有自己的孩子,可是葉鵬飛和她兩人這樣,哪里生的出孩子?
嬤嬤這樣問,難道是看出了什么?
安雪瑩望著于嬤嬤,想去于嬤嬤的眼底看出什么。可是她的眼神哪里有于嬤嬤犀利,就剛才安雪瑩那一系列眼神的變化,早就被于嬤嬤看在了眼底。
若真是有了夫妻關系,說到孩子,按照自家小姐的性格,一般是表情羞怯著帶著些期待�?蓜偛判〗阃耆翘颖埽瑠A雜著為難,慌張的樣子,他們才新婚半年,沒有孩子也不用為難和逃避!
于嬤嬤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想法,但不能只憑自己猜,萬一猜錯了,此番可不是小事。
如果是真的,前番話也讓小姐也有準備,于嬤嬤再道:“小姐,看你神色,莫非你和姑爺之間有什么難處?”
剛才安雪瑩還猜測于嬤嬤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眼下再聽于嬤嬤這么問,她知道十有八九于嬤嬤是知道了什么,頓時覺得很為難。
她要怎么說呢?和葉郎說過這件事要隱瞞著其他人的,絕不能說,可……
“于嬤嬤,你怎么知道的?”
這一句話問出來,于嬤嬤已經百分百的肯定有問題了,她的語氣頓時嚴肅了許多,“小姐,姑爺是不是為了那妓子冷落了你!他既然娶了你,怎么能不和你正妻圓房,而去……”
“不是的�!卑惭┈撘宦犛趮邒唢@然是誤會了,這也怪不得于嬤嬤,誰一想就會想到男人無能這事上去。
于嬤嬤見得多,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上門鬧事的妓子,“那是什么緣故?小姐,你不要護著那妓子,難不成我們國公府還怕那妓子不成,就算是姑爺,也不能這么羞辱人!”
于嬤嬤在安雪瑩面前也算半個長輩,聽著于嬤嬤這口氣,是要去對付其他人,安雪瑩忙道:
“不是的,于嬤嬤,葉郎和那妓子沒什么關系,是、是……”
安雪瑩說不出口,于嬤嬤皺眉等著她說完。
“是葉郎的身子不太好�!卑惭┈撘豢跉饪焖俚恼f完,她想著快點說完,免得更難堪,可是這句話對于嬤嬤來說,震動就非常非常大了!
她一直沒往這方面想��!
怎么想,也沒想到姑爺竟然是那方面有��!
“那你們新婚那晚的白帕?”于嬤嬤問道。
安雪瑩把事情說出來,聽的于嬤嬤整個人都不好了!小姐單純不知道,可她一聽就明白了,這葉鵬飛對于自己有病,只怕是早知道了!新婚那晚如果新郎真的是太累,也不至于冒充新娘子的血啊,這完全就是有預謀的!
如果不是這樣說,只怕那一晚于嬤嬤就會去問自家小姐。
難怪之后總看到姑爺在書房休息,她以為是姑爺娶了小姐之后要上進,也沒太放心上,一個月姑爺也會和小姐在一起休息五六晚!但是實在是沒想到,原來這都是假象。
那小姐這將近半年的時間,都是在守活寡��!于嬤嬤抬眼看著一臉干凈的安雪瑩,心中又是氣怒,又是心疼,
“小姐,這種事情為何你不早些告訴老奴?”
安雪瑩知道給于嬤嬤知道這事必然不能平靜,她自己也并不是很好受,可更怕于嬤嬤難過,“于嬤嬤,葉郎已經在看大夫了,他說會看好的�!�
看大夫?于嬤嬤心里鄙視,男人得了這種病,十個有八個都是治不好的。
葉家雖然比不得寧國公府,可是也算有點底子,葉鵬飛到了這個歲數(shù),難道會不通男女之事?只怕早就知道了,但是隱瞞的很好,裝出一副潔身自好的樣子來,騙了她們小姐!
于嬤嬤心底憤怒,可是理智還在,她并沒有發(fā)怒,而是道:“小姐,這件事老奴知道了,會好好處理的�!�
“你要告訴娘嗎?”安雪瑩聽到處理兩個字,忙問道。
于嬤嬤點頭,心想這種事當然要告訴夫人,這可不是小事情。小姐年紀還小,不知道這種事對于夫妻間的影響。別的不說,就沒孩子這條,以后就是個麻煩事。
看洞房那日來拿白帕的樣子,還不知道葉老夫人知不知道兒子身體的狀況?要是不知道,葉老夫人總會想著抱孫子的,到時候小姐怎么說,說是姑爺不行?
這話說出來,只怕是沒有人相信。別人只會說,生不出孩子,都是女人的錯。到時候小姐名譽也沒了,苦也受了,還不知道什么后果。
安雪瑩聽到要告訴安夫人,急了,“嬤嬤,葉郎說這個病可以治好的,你不要告訴娘他們,他們知道了,又會擔心,而且會對葉郎不好的。”
傻小姐�。∮趮邒咝牡讎@息,別人個一聽這個也許還會隱瞞,可于嬤嬤見多了大事,知道有些事早曉得的好。
至于那個病,于嬤嬤也不打擊安雪瑩,她看得出安雪瑩和這個姑爺有點感情的。當初姑爺對小姐是有救命之恩的,于嬤嬤也不會故意弄的夫妻不和,只是情況還是要告訴京城里,免得到時候出了什么事,連點準備都沒有。
“小姐,老奴知道分寸�!庇趮邒邉裎苛税惭┈撝�,就出了房間。
安雪瑩看著于嬤嬤出去,她不擔心于嬤嬤和其他人說,于嬤嬤是個有分寸的人,只是爹娘知道了以后,肯定是有些生氣和難過的。
下午葉鵬飛回來之后,與安雪瑩說了幾句話,發(fā)現(xiàn)她神色有些不對,“你是不是不舒服?”
安雪瑩哪里是不舒服,她心里頭都惦記著于嬤嬤跟她說的話。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葉鵬飛,此時被葉鵬飛一問,猶豫了一下,便將于嬤嬤知道這件事說了出來。
葉鵬飛一聽,臉色都變了,“我不是和你說過,不要告訴其他人嗎?”
安雪瑩聽他責斥的語氣,頓時急了,“我沒有告訴于嬤嬤�!�
“那她怎么知道的?”葉鵬飛語速又快又疾,根本就不相信安雪瑩的話。
“我也不知道于嬤嬤是怎么知道的�!卑惭┈撓挛缍纪泦栍趮邒吡耍澳阋嘈盼�,我真的沒和她說……”
“現(xiàn)在我怎么相信你!”葉鵬飛最為人羞知的秘密給人知道,臉上不知道是氣得還是難堪得紅了,于嬤嬤可不是安雪瑩,忽悠幾句就能過去的,一定能知道這是男人最見不得人的毛病。
安雪瑩前進幾步,拉著葉鵬飛的手,“葉郎,你信我,我真的沒和于嬤嬤說,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但是沒關系的,于嬤嬤是娘派來照顧我的心腹,她不會和其他人……”
“連你都信不過,我還能信她!”話還沒說完,葉鵬飛抬臂一甩,安雪瑩被他狠狠的推開,哐的一下撞到了旁邊的椅子上,椅子受力后退摩擦,發(fā)出巨大的聲音。
正要進來的于嬤嬤聽到聲音,快步走了進來,便看到自家小姐正皺著雪白的小臉,扶著腰間,忍痛在開口,“葉郎,此事我真的沒和他人說過,你不要生氣……”
簡短的兩句話,已經能夠讓精于世故的于嬤嬤知道怎么回事了。定然是她家這單純的小姐把下午那事告訴了姑爺,姑爺正在發(fā)怒。
她進來也顧不得行禮,快步走到安雪瑩的身邊,扶著她,望著葉鵬飛道:“姑爺有什么話好好說,何必對我家小姐動手!”
葉鵬飛看到安雪瑩撞到了,心底有一點后悔,可看到于嬤嬤進來,那一點后悔立即被憤怒覆蓋,“我們夫妻間的事情哪里容得了你管!”
他的態(tài)度也讓于嬤嬤心中怒意升起,欺負她家里小姐還如此理直氣壯,當寧國公府不存在嗎?于嬤嬤冷怒,“姑爺說的對,你們夫妻間的事情老奴是管不了�?墒俏壹倚〗闶苋似圬摿�,老奴卻不得不管!”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負她了?”葉鵬飛轉頭道。
“老奴雖老,可并不老眼昏花!姑爺自己的事,何故遷怒我家小姐!”于嬤嬤冷笑一聲,語氣已有不客氣。
葉鵬飛自然明白于嬤嬤的話是什么意思,臉色變幻了好幾次,眼中隱隱有羞怒之火,手指緊緊握成拳。
安雪瑩見此,忍痛道:“于嬤嬤,不要怪……”
“你不要在這兒裝善良!”葉鵬飛一句怒吼,朝著安雪瑩丟去。
“葉郎……”安雪瑩目瞪口呆,癡癡的望著葉鵬飛,眼底淚水迷蒙。
“你吼我家小姐作甚!”于嬤嬤壓抑著怒意也升了上來,作為有過良好宮廷禮儀的她雖然沒有大吼,可是語氣也相當不客氣,
“姑爺如今這般怒意,不過是因為你的病癥被我得知。你休要遷怒我家小姐,此事我需要知道,方法多的是!姑爺你更要知道的是,你要如何與寧國公和夫人交待!”
聽到寧國公的名字,葉鵬飛渾身一僵,他還要靠著寧國公府來完成升官之途的,想著,他慢慢地克制著怒意。
然而一抬頭,便剛巧看到于嬤嬤眼底深處的一絲鄙視,那處鄙視,似乎在說著“看吧,你這廢物,只能靠妻子,靠岳丈家!”,那慢慢被壓制的怒意隨而復燃起來,再次席卷了他,
“你一個老奴,不要仗著寧國公的勢就來欺辱我!她是國公府的小姐又如何,如今她是我葉家的媳婦,是我葉鵬飛的妻子,她的一切都要依靠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不管我是什么樣子,現(xiàn)在她已經嫁到了葉府,一切都不能改變!日后她過的好不好,也要看我這個夫君的臉色!”
面對這樣的葉鵬飛,于嬤嬤連喊了兩聲,“好,好,你今天說的話,我都會一并轉告寧國公和夫人的!”
“隨便!”葉鵬飛一甩長袖,轉身出了屋子。
安雪瑩望著葉鵬飛的背影,想起他剛才說的話,心中如同銅錘一錘一錘的在心臟上,落下深深的傷口,淚水忍不住的從眼眶掉落。
“小姐。”于嬤嬤回過頭,看到她傷心的模樣,開口欲要勸說,安雪瑩搖搖頭,“于嬤嬤,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
于嬤嬤盯著那不斷流下淚水的臉,今次的事對小姐算是一個傷害,她不該當著小姐的面和姑爺起沖突的,可是看到姑爺欺負小姐,她不能當作不管。本來就離京城遠,再沒有些氣勢,不是任葉家人欺負嗎?
小姐嫁過來這半年,葉家人得寸進尺的地方還少嗎?家也沒交給小姐管,葉菲菲還經常來麻煩小姐,葉老婦人一味偏心女兒和兒子,小姐都忍了。
剛才葉鵬飛的話可能是氣話,但是也代表了他心中所想,這就是葉家人對小姐的看法。如果小姐強勢,葉家還敢這樣嗎?
所以于嬤嬤一點都不為剛才的事生氣,只是覺得安雪瑩又少不了傷心一會。
看安雪瑩確實需要休息,于嬤嬤扶著她到了里屋,什么也沒說,退了出去。
這一夜,葉鵬飛沒有回來,屋子里斷斷續(xù)續(xù)著哭泣聲,直到半夜才隱隱的停止。
第二日辰時,碧玉放心不下,又進去看了一會兒,安雪瑩已經起身,表面上看著已經平靜,只是兩個眼睛腫得和桃子似的,碧玉拿了東西給她敷了,伺候著吃了早餐。
表面上是看不出什么區(qū)別,和平日里差不多,可是本來話不算多的安雪瑩,話就更少了。
碧玉去找于嬤嬤,于嬤嬤也就心疼的看著,并不說原因,也并不上前去勸說。碧玉雖然不曉得具體是什么事,但是也知道定然是姑爺和小姐吵架了。
因為接下來的四天,葉鵬飛都沒有回來。
到了第六天的時候,葉老夫人那來了人,一早就把安雪瑩喊了過去。
安雪瑩默默的去了,到了那兒,不出她所料,葉老夫人板著一張老臉,看到她就語氣嚴厲的讓她跪下。
安雪瑩猶豫了一下,還是跪了下來,碧玉飛快的塞了一個軟團在她膝下,葉菲菲看到,撇著嘴巴冷笑了一聲,葉老夫人也露出一分不悅。
接下來的訓斥,連碧玉也知道是為了什么事,自然是葉鵬飛幾日沒有回家,又有人看到他最后是一臉怒意的從安雪瑩那里離開的,所以葉老夫人也知道,是夫妻之間。
不過葉老夫人并沒有要安穩(wěn)調解的意思,她上來就叫安雪瑩跪下,這也不是要調解的開頭。
在跪下之后,葉老夫人就開始數(shù)落安雪瑩,說她是京城來的小姐,葉家簡陋,有些地方自然是不如意的,但是葉鵬飛一直都優(yōu)秀,如今也一直努力。
男人嘛,在外頭要討好上司,打理同級,管理下屬,一天壓力非常大。作為妻子的,就應該多忍讓,不要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去與夫君吵鬧。
于嬤嬤聽著,想要開口說話,但安雪瑩看了過來,她也就忍了。心想信已經去了京城,如今她且忍一忍,免得小姐還吃什么暗虧。
葉老夫人說得也起勁,足足說了兩刻鐘才停了下來,喝了一口茶之后,看著不吭聲的安雪瑩,做婆婆的心理也得到了滿足,
“雪瑩,你知道我是很喜歡你的,但是鵬飛這五日都沒回來,我了解他,不是什么大事,他絕不會如此。等會我會派人去找他的,回來之后你就道歉,鵬飛心善又軟,肯定就原諒你了�!�
安雪瑩低著頭,低低地“嗯”了一聲。
葉老夫人又接著道:“你要知道,因為你身子本來就有些弱,鵬飛又公務繁忙,你們相處的時間就少,切記不能再如此。你嫁過來已經半年了,我還等著抱孫子呢。”
眸子微微一眨,安雪瑩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前面的那些,她都可以秉承尊敬婆母,孝順長輩應下,可生孩子這個事,真不關她的事。
她身子雖弱,但經汶老太醫(yī)調整,與常人也并未有太大區(qū)別。生育上,更是沒有問題。
葉老夫人這明說是相處時間少,其實是說她身子弱,半年沒見肚子,把責任都說在她身上。
見安雪瑩沒乖乖應聲,葉老夫人有點不高興,但是想了一下,跪著的媳婦可是國公府的小姐,為了兒子的前途,也不能太過分了。
訓了這么久,她也沒回嘴,還算可以了,這孩子的事,就再等一下吧,如果確實是個不生蛋的,過幾個月就給鵬飛找個小妾就是。
這么想著,葉老夫人就讓安雪瑩回房去。
碧玉趕緊扶了安雪瑩起來,回到房中,碧玉拿了藥膏給她揉膝蓋,以免血淤在那塊,發(fā)青發(fā)腫。擦好藥膏之后,碧玉洗了手回來。
安雪瑩突然開口道:“碧玉,陪我出去走走�!�
------題外話------
籌備終身大事中,忙
☆、不想見到
安雪瑩突然開口道:“碧玉,陪我出去走走�!�
“現(xiàn)在嗎?”碧玉覺得有些突然,安雪瑩一向好靜,非有人邀請或特殊的節(jié)日會出門,一般都在家中。
安雪瑩點頭,也不待碧玉說什么,起身往外走去。
于嬤嬤并未做阻攔,她知道安雪瑩此時的心情并不好,出去走走也是好的,以免悶出病來。怕人多跟在后頭安雪瑩惹她煩,讓兩個身強力壯,有些武功在身上的婆子不遠不近的跟隨著,以免再出上回廟會那樣的事。
安雪瑩走在街上,為免麻煩,她戴了一個紗帽,在輕風搖擺的紗下,靜靜的走著,看似在觀察兩邊,實則腦子里還是想著那一日的事。
就這么走著,走著,也不知道到了哪兒,抬起頭卻看到前面一道熟悉的身影,她定睛一看,那是六天沒有見到的葉鵬飛。
她腳步習慣性的往前快走了一步,又停了下來,手指握了握,不該如何是好?是上去叫住他嗎?可是萬一他還是在生氣呢?
安雪瑩想了想,看葉鵬飛朝著旁邊的一條小路走去,她跟著走過去,在這小路里和葉鵬飛說話,也不怕別人聽到了。
葉鵬飛一直往前,走到一處院子的時候,推開門走了進去,安雪瑩連忙跟了過去,卻聽那院子里,有女子嬌媚的笑聲傳來,“葉大人,您沒走��!”
“有你這樣的小妖精在,我怎么舍得走?”葉鵬飛的聲音帶著輕挑,安雪瑩從沒聽到他用這種語氣說話,她呆呆的往前走了幾步,即便知道偷看不好,可這時也忍不住透過沒有關緊的門縫,望向里面的景象。
“葉大人休要哄騙奴家,您的妻子可是個官家的小姐,還是個大美人呢,奴家一個卑賤的人,如何留得住您?”那妓子語氣半嗔半嬌。
葉鵬飛一手摟著個衣著顏色鮮艷,裸露了半邊酥胸和圓肩的女子靠在他懷中,聽到那妓子的話,眼底劃過一絲狠意,嘴角掛著淫意的笑,“什么大美人,還不及你的一半大呢!”說到“一半”的時候,葉鵬飛另外一只手,在女子的胸前動作起來。
畫面太過不堪入目,安雪瑩閉上眼睛,聽著那帶著淫靡的對話,握緊的手指止不住的發(fā)抖。
碧玉也看到了里面的畫面,震驚之后反應過來,“這,這不是那一日來鬧的妓子嗎?”
安雪瑩轉過身,腦子里一團亂。
這些天,他一直在她這兒,所以不想回府嗎?在他的心中,她不如那個妓子一半嗎?
那時候他和她說,和那個妓子沒什么,只是公門同僚一起喝酒召過來的而已,是那個妓子自己上門鬧。
眼下看來,絕不是那么回事。
是啊,葉鵬飛和那個妓子在一起,笑的多開心,多輕松,這是和她在一起沒有的樣子。
安雪瑩心很痛,她想要不去想剛才那些畫面,可是腦子里卻不斷的回放,怎么也不可控制,心頭就像放了無數(shù)根細針,不管怎么動,都會被扎得隱隱作痛。
她硬撐著出了小路口,卻再也走不動,隱約見前面是個酒樓,直接走進去要了個包廂。
小二進來后,安雪瑩望著窗外在發(fā)呆,直到小二喚了幾聲,才回過神,開口要了一壺酒。
碧玉睜大了眼睛,“小姐,你喝酒?”
安雪瑩抬手摘下白紗,“古人說借酒消愁,碧玉,我想試一試�!�
溫柔的話語,一點也不強硬,非常的平和。聽起來是命令,更像是請求。
碧玉看著那白到發(fā)慘的顏色,和毫無神采的眼睛,竟說不出拒絕的話,剛才那幕她作為一個丫鬟都深受沖擊,更何況小姐本人,她此時的心情要比自己難受一百倍吧。
碧玉心想自己在這兒,小姐喝醉了,就叫人把馬車開過來好了,也沒太勉強,只悄悄地讓小二拿個度數(shù)低的酒過來,安雪瑩搖頭道:
“不要太低的,一般的就好了。”若是低了,和果酒似的,還能解愁嗎?
小二點頭應了,麻利的出了門,碧玉淺淺嘆了口氣,給安雪瑩倒茶。安雪瑩繼續(xù)把頭轉向外面,呆呆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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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頭,長得白雪似的夫人看不出愛喝酒,真是不知道什么世道了�!蹦昧艘粔鼐频男《痛蚓频耐铝藥拙湓�,端著酒出來,不小心撞到一個人身上,他連忙道歉。
那人搖了搖手,倒是他身邊的高大男子聽到小二的話,開口道:“小二,你剛才說白雪似的夫人也愛喝酒,是怎么回事?”
小二抬頭一看,這男子面目俊美,渾身貴氣攝人,忙答道:“回客官的話,是剛才一位夫人點的酒,小得就是覺得那夫人氣質非常好,像是高門的夫人,所以念叨了兩句,請別責怪�!彼履欠蛉耸沁@位貴人認識的。
那貴人點了點頭,沒再繼續(xù)說什么,他身邊的男子卻開口道:“爺,這家的酒相當出名,我們再喝個兩壇去!”他說話一身酒氣,很明顯剛才已經喝了一場了。
貴人卻是搖了搖頭,“今日就不喝了,等這次將那殘匪剿了,我們再慶祝吧。”
男子點點頭,說了兩句也告辭了。
小二一直站在旁邊,不敢走在貴人的前面,眼下以為他也會和那男子一樣走了,卻不妨那貴人同他說,“你說的那夫人在哪間包廂,帶我去�!�
小二一看他和自己說話,立即就在前面帶話,心里頭想這貴人和那夫人真的是認識的,還好自己機敏沒說什么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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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敲門聲,碧玉去開了門,門前站著的,除了小二,還有一位。別人不認識,她可是看到過的,這位就是辰王殿下,他怎么會來這里?
就這一會兒吃驚的功夫,小二已經麻利的把酒到了屋中,連送的兩個下酒菜也都放好,很快的退了下去。而辰王也已經進去了包廂。
“奴才見過辰王�!毙《徽J識也就算了,可碧玉認出了南宮止,沒有不行禮的道理。
“嗯。”南宮止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屋中那個從他進來到現(xiàn)在,眼神都沒動過的女子身上,小二口中的女子果然是她�?墒悄菢幼樱蠈m止眉頭皺了皺,徑直走了過去,坐在她旁邊。
碧玉想要阻止,也不好太直接,身份的差距在這里。回頭看安雪瑩似乎沒察覺到屋中的變化,加大聲量喊了聲,“小姐,辰王殿下來了。”
安雪瑩慢慢地回過頭來,看到坐在旁邊的高大男子,眼神從空洞之中,總算是回過一點神采,她淡淡地皺了皺眉,卻出乎南宮止的意料,并沒有像見到狼的兔子一樣,趕緊避開他,讓他出去,而是抬手撩了下飄落的碎發(fā),淡淡的笑了笑,
“辰王也在這兒,是來喝酒的嗎?”
南宮止是來喝酒,但是是半途中改變的,眼下聽得佳人這么說,當然點頭,并且非常主動的拿起了酒杯,給兩人斟上了酒。
安雪瑩接過酒杯,一杯飲下,有些辣的酒順著喉嚨流下,不知是心中太苦,還是酒味不夠,她竟然并不覺得多難受,微微咳了幾聲,便平靜下來。
雖然表面上看來她喝的還行,可南宮止知道這樣喝酒不行,便笑道:“安小姐這么喝酒,不叫喝酒,既然要與人一起喝,那就要喝酒吃菜聊天,那才是喝酒的趣味!”
安雪瑩擦擦嘴角的酒,微微一笑,有些難得一見的爽朗口氣,“好,那今天就請辰王教教我,如何是喝酒的趣味。”
碧玉奇怪,安雪瑩這般舉止,超乎她平時的所為,但是從安雪瑩的角度來說,這個時候的她與平時不同也是正常的。
剛才看到那樣的情形,痛在心,悲在心,身邊卻沒有真正可以傾訴的親人和朋友,只能自己放在心中。打算一個人喝悶酒的時候,卻遇上了南宮止。
這個人可以算是在辰州,與她最熟悉的人了,撇開那些事來說,這是目前最好的喝酒對象。
眼看安雪瑩和辰王兩人聊了起來,偶爾喝杯酒,夾點下酒菜,有說有笑,那情形竟像認識不短時間。而且碧玉從來不知道,自家小姐也能笑的這樣充滿了生氣,而辰王說的東西也那樣有趣。
但是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勸勸安雪瑩,結果被兩人趕到門外守著,雖有點不甘,可聽到安雪瑩比剛才好多的聲音,碧玉眼中也露出點笑意。
南宮止對安雪瑩確實是喜歡上了,但還是第一次知道,和她一起聊天,也能聊出味道來。雖然是足不出戶的大小姐,但是看過許多書的她,有些東西他說一些,她便能懂,甚至還能提出一些其他的話題。
這比上次紅袖添香的樂趣,還讓他歡喜。
南宮止在說到海外的一夫一妻制的時候,安雪瑩卻突然沉默了下來,清透的眼眸望著南宮止,動也不動。
“怎么?”南宮止問道。
安雪瑩盯著他,不動不言。
南宮止以為她是醉了,抬手去握她的手臂,卻被安雪瑩抬手打開,那目光仿若一下變得傷痛,“你不要碰我!”
南宮止皺眉,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安雪瑩卻站了起來,望著南宮止,“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好好的沒妻子,干嘛不去娶個妻子!家里有妻子了,就不用去外面了��!”她本來已經忘記了,此時卻想起了葉鵬飛和那妓子在一起的情形,再加上南宮止對她的行為,她那漸漸被酒精侵襲的腦子,不太控制自己的情緒。
南宮止笑了起來,嘴角微微上挑,似乎有些愉快的意味,“噢,安小姐這話,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什么意思?”安雪瑩腳步有點浮,扶住桌子,望著南宮止還帶著笑意的面容,心底卻有一股火氣抵不住的沖了出來。
她這么不開心,他卻還笑,他憑什么笑呢?
要不是他莫名其妙的做出那些事,也許現(xiàn)在她和葉鵬飛之間就不是這樣了!
對,都是他先給自己帶來了麻煩,后面才會帶來那一系列的麻煩。
喝醉酒的人,思維也會變得不同,此時的安雪瑩就有點蠻不講理的意思,她看著南宮止,抬手就想去把他臉上的笑容給扯下來。
她往前一步,腳下卻無法走穩(wěn),整個人一歪,朝著右邊晃了好幾下,出于本能,她伸手一拉,剛好抓住一個溫熱的剛硬的東西,那東西順著她的力道一扯,就將她帶到了一個寬闊,散發(fā)著溫度的胸膛。
安雪瑩穩(wěn)了穩(wěn)神,一抬頭,就看到那張五官分明的臉,明明其他的一切都看不清,可這張臉卻那么的清晰。
“很喜歡看?”南宮止對上她那雙醉眼,看她呆呆地望著自己,嘴角更翹。
誰喜歡看?光長得好有什么用!
這個罪魁禍首,還笑,還笑!
安雪瑩抬手去扯他的臉,可怎么也瞧不準似的,手指一抬,又拉到了別的地方,四肢不太受控制。
看著她那木木的動作,南宮止的笑意更甚,這般醉醉的樣子,呆萌呆萌的更可愛,“喜歡看還不夠?還要摸?”
誰要摸你?
安雪瑩連說話都有些沒力氣似的,卻看眼前人的樣子越看越可惡。
她怎么捏也捏不到,那笑,要把它掐掉!她眼前南宮止的笑,好像和葉鵬飛,和那妓子的笑都融合到一起,那完美的唇形彎出來的笑,落在她眼底簡直可惡到了極點。
☆、京城來信
她怎么捏也捏不到,那笑,要把它掐掉!她眼前南宮止的笑,好像和葉鵬飛,和那妓子的笑都融合到一起,那完美的唇形彎出來的笑,落在她眼底簡直可惡到了極點。
那晶澈的眼睛望著他,就像是要把他的臉想撕紙一樣的撕成碎片。
“別亂動�!蹦蠈m止望著面前飛來舞去的小手,大掌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免得自己的臉真的被她揪碎。
“嗯……”縛住動作的安雪瑩非常不滿的揮手,發(fā)現(xiàn)自己再動不了,而面前那人的臉依舊那么清晰,腦子里奇異的念頭咕嚕嚕的往外冒。
帶著醉意的眼睛,一瞬間亮得像太陽。
南宮止還沒明白那明亮的用意,安雪瑩的身子撲了上來,隨即溫軟的一處就撲的一下,蓋在了他的唇上。
安雪瑩用嘴巴緊緊的咬住了南宮止的唇。
縱使見慣了諸多大場面,這一刻南宮止還是微微愣了半瞬,但也是僅僅半瞬,他就立即摟住了自動送上門的小兔子。
溫溫軟軟的唇,小小粉粉的唇。
主動和被動親吻,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感受。
縱使是被咬住,南宮止依舊能察覺到那絲絲電流從她的唇傳到了自己的舌,她笨拙的親吻,當然,也許是在咬,但是那力道和她的人一樣的輕,對他來說,完全不在意。
他幽黑的深眸緊緊盯著她,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安雪瑩在那炙熱的目光下,卻宛若磁石一般被吸引,口中傻傻的咬著,竟是一動不動的不肯松開。
紅嘟嘟的臉蛋,粉嘟嘟的唇,南宮止低頭便看到這如水的嬌羞,心底涌上的,是潮水般的憐愛,席卷他跳動的心。
南宮止的大掌一抬,扣住她的后腦勺,唇角一動,便反客為主,掌控了形勢。
安雪瑩頭很暈,她分不清是酒太醉人,還是這吻太炙熱,腦子里失去了判斷的能力,只能接受著。
只到胸前有些不一樣的感受,反射性的就哼哼了一聲,“葉郎,不要……”
動作俄然而止。
南宮止看著她完全迷蒙的雙眼,眼神深得像個漩渦,慢慢地抽出自己的手,盯著眼前的容顏,聲音極慢極沉,
“睜開眼,看著我�!�
安雪瑩努力的睜開,卻始終看不清,她搖搖頭,腦子沉重如千斤。
“我是誰�!甭曇粲殖亮艘稽c,似乎有著某種怒意。
安雪瑩本能的縮了縮,依舊搖了搖頭,接著臉上就傳來一股痛意,她蹙起眉,撥了撥那讓她產生疼痛的東西,卻撥不動,迷迷糊糊地喊,
“碧玉,碧玉……”
“小姐�!睂ψ约好址浅C舾械谋逃衤牭胶袈暎崎T而進,見到屋中的一幕目瞪口呆,連推門的動作都停止不動。
小姐為什么撲在辰王的懷中?辰王的手指為什么掐在小姐的臉上?
她大腦飛速的運轉,高級丫鬟的職業(yè)道德讓她還是做出了專業(yè)的處理方式,先快步進來,然后把門合上,防止外面的人看到里面的情形,再走過去,伸手欲從辰王手中將安雪瑩接過。
南宮止的臉色很黑,但面色坦然,看到碧玉進來,將安雪瑩放在椅子上,
“她喝醉了�!�
安雪瑩面色緋紅,眼神迷蒙,碧玉看得出,想要問問小姐喝醉了,你為什么要掐她,可南宮止那強大的氣場,又讓她問不出口,只能點點頭,
“多謝辰王照顧我家小姐�!�
“嗯�!蹦蠈m止看了一眼嘴角微彎,靠在碧玉身上,傻笑著的安雪瑩,眼睛微微一瞇,轉身走了出去。
碧玉看他這樣,心底有些奇怪,看看安雪瑩有些異樣嫣紅的唇瓣,又有點不安,心想這也許是喝酒喝紅的吧。
在辰州,男女坐在一起吃飯,根本就不算個事,她和小姐是入鄉(xiāng)隨俗嘛。剛才辰王不說了,是因為小姐醉了,才扶著她的,就是這樣。
接著碧玉扶著安雪瑩回去休息,于嬤嬤問起來,碧玉把葉鵬飛和那妓子的事說了,沒有和任何人提及在酒樓遇見了辰王的事,于嬤嬤聽后,老臉微微變了變,說了句“好好伺候小姐”,沒有說其他。
安雪瑩醒來之后,對那時的事記得模模糊糊,大約知道有些事不太對,碧玉也沒有提及,這事就算過去了。
葉鵬飛在次日下午也回來了,是葉老夫人派了人請回來的。但是沒有回屋,只在書房住下。
往日若是這情況,于嬤嬤定然要操心,這一次她心底清楚了很多事,自然不會再說。
安雪瑩沒有去找葉鵬飛,每日刻意避開他的時間,才安排自己的事。
兩人之間就這么僵了五六天,葉老夫人知道了,中間派了人又把安雪瑩拉去數(shù)落了一番,讓她主動去和葉鵬飛說話,有什么事她就該低頭道歉,讓夫君歡心之類的,這次安雪瑩什么也沒說,默默地聽著,聽完了還是這樣。
她過不了這個檻,腦子里時不時就蹦出葉鵬飛和那妓子說笑的情形,別說道歉,就是看到葉鵬飛都覺得難過。
葉老夫人看她沒反應,又把葉鵬飛叫去,說他娶的這什么媳婦,心氣兒高,葉鵬飛心底也為那事梗著,不想說話,倒是葉菲菲在旁邊說了,
“娘,你也別和哥哥這么說,哥哥娶了那個弱不禁風的,難道是看中她的人?她爹是國公爺,能幫哥哥升官發(fā)財呢!”
葉鵬飛嘴角動了動,對安雪瑩,他不能說一點都不喜歡的,但是他也沒解釋,葉菲菲的話也不是全錯。
葉老夫人聽了,噢噢了兩聲,“是啊,鵬飛,要是沒什么事,你就給她個臺階下吧。她現(xiàn)在心氣兒高,你就忍忍,到時候你升上去了,再給她臉色看。”
葉鵬飛心中動了一動,說了幾句后,就出去。
他也想和安雪瑩和好,接下來沒多久,就到官員審查考核的日子,這次升職的人中,他是有份的。但是一向性格溫柔的安雪瑩這次卻沒來找他道歉,臺階沒來,他不好下。
這次的事,葉鵬飛自己是下不了心去道歉的,她怎么把他的病告訴其他人?太不為夫君著想了。
葉鵬飛想著又往書房的方向走去,途中看到小廝拿著封信,朝著安雪瑩的院子去,他眉目動了動,把小廝招了過來,
“去干嘛?”
“京城里來了信,小的送給夫人�!�
葉鵬飛伸手,“我要過去,給我吧�!�
小廝是葉家的,見他要,也沒什么,就給了。葉鵬飛等他走遠了,轉身朝書房走去,關上門,把信小心的拆開。
前些時間,他和安雪瑩說過要晉升的事,安雪瑩答應寫信和岳父說。還有于嬤嬤去告狀的事,他想看看,岳父是個什么態(tài)度。
看完信上的內容,葉鵬飛臉色從驚訝到震動,到憂慮,變了好多次,最后捏著信紙在書房里走了好多圈,才轉身拿了燭臺,點燃之后,把信給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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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雪瑩在屋中繡花,如今心很不平靜,她希望能夠通過繡花,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剛把一朵梅花的邊上好,外邊丫鬟來通報,說是姑爺來了。
安雪瑩微微詫異,手中的針沒注意,戳到了手指。
“怎么這么不小心?”葉鵬飛高大的身材走了過來,將安雪瑩前面的一片陽光都遮擋了,他握住她的手,望著上面的血珠,拿起帕子去抹。
安雪瑩被他握住手,愣了一愣,卻不由自主的抽了抽自己的手,想要避開他。
葉鵬飛抬頭望著她,溫柔道:“怎么,還生我的氣嗎?”
安雪瑩將手頭的東西放回繡籃里,也不說話。
葉鵬飛也不氣餒,擺手讓小丫鬟退下,開口說,“本來那件事情,是我們夫妻之間的秘密,于嬤嬤知道了,我自然是氣惱的�!�
安雪瑩低著頭。
葉鵬飛看她還是不出聲,繼續(xù),“那時候我不冷靜,后來想了想,你不是那樣的人,是我太過氣惱了,還對你動手,害你撞了腰�,F(xiàn)在還疼嗎?”
他說著伸手來摸腰,安雪瑩扭著避開,小聲道:“好了�!�
見她開口,葉鵬飛眼中有得意,借勢就摟著她要坐到腿上,安雪瑩站了起來,葉鵬飛有點不高興,克制了,又微笑道:
“怎么,還是生我的氣嗎?要不我讓你推一下?”
若是只是那事,莫說要等到他今日過來,也許安雪瑩早就去找他說話了。對于嬤嬤那件事,安雪瑩雖然不愧疚,還是比較能理解葉鵬飛當時的心情,但是后面看到妓子那一幕,卻是無法讓她心中毫無芥蒂。
葉鵬飛見安雪瑩一直避開他,皺了皺眉,“你還在生氣什么?”自覺口氣重了點,又加了一句,“你不說,我怎么知道呢?夫妻之間若是長久這樣,會影響感情的。”
這句話戳到了安雪瑩的心,妓子的事情之前葉鵬飛說過是逢場作戲,她也知道葉鵬飛有那身體的毛病,不能行事,她不想說出來,但是不說出來,以后難道就一直這么過日子,那也不行。
安雪瑩靜了靜,還是開口道:“這幾日,你沒在家,在哪兒?”
☆、陰謀大壽
葉鵬飛在官場呆慣的人,擅于察言觀色,安雪瑩的話一出來,他便提高了警惕,望著她的神情,心底已經做了一番計算。
他在幾日都在雅舍里,和那個妓子廝混,這件事他也沒太過遮掩,畢竟他認為男人嘛,別說家中妻妾多,外面有幾個紅顏知己的,也是正常的。
但一向對于他行蹤不追問的安雪瑩開了口,可能他的行蹤,她已經知道了。
不說安雪瑩背后的娘家,就是正妻,也是可以知道丈夫幾日不歸的去向。
“這件事,我正要和你說。”葉鵬飛很快的就研究好,并擺出了一副后悔莫及的樣子,“那一日與于嬤嬤發(fā)生爭吵,我心中煩悶,便想要出去喝酒�?墒沁@等事,又不能和同僚去說,剛巧遇見那妓子,被她拉去喝酒。這幾日,就住在那兒了�!�
他說著,瞧安雪瑩神色沒有松動,語氣更加后悔,“等沖動之后,我回想自己這幾日,真的是不應該,雪瑩,你原諒我好嗎?”